看着面前的林西,林茵的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许久都未曾开口。林西没有催促,耐心地等着,他明白林扈用林肆威胁她,她心里是何种感受。
“太子……”林茵说出这两个字后,又沉默了下来。
“我明白皇姐的心情。我知道我这么说,皇姐定不以为然,毕竟我们身处环境不同,但……”
“太子的话,安宁信。”林茵打断林西的话,道:“安宁此来是有事相求。”
“皇姐请说,但凡我能帮的,定不会推辞。”
“太子放心,安宁懂分寸,不会让太子为难。”林茵沉吟了一会儿,道:“安宁清楚和亲一事已成定局,安宁会按照父皇的吩咐,前往齐国和亲,也会尽我所能,为林国尽忠。安宁不求别的,只望太子能保皇兄平安。”
林茵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林肆这人不老实,总想着犯上作乱,林西若是答应下来,万一林肆那边要造反,那他岂不是自毁诺言。
“皇姐,我只能说皇兄的将来如何,不看我,而看皇兄。皇兄若想安稳,那定能安稳,若有他想……”
林西这话只说了一半,但他相信林茵听懂了。
林茵连忙说道:“太子放心,皇兄他只想安稳的过日子,绝无他想。”
林西微微蹙眉,思量着是否将林肆暗中招兵买马,准备造反的事告诉她。
林茵见他如此,心中有些不安,道:“太子有话不妨直说。”
林西抬眼看向林茵,眼底尽是挣扎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皇姐,你人在京中,又怎知千里之外发生了何事?”
林茵闻言心中的不安扩大,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望太子实言相告。”
“中秋节宫中设宴,皇姐也在场,太后对我是何种态度,皇姐也看得清楚,与父皇对你们兄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因此,多次被父皇软禁,太后依旧如故,足见她对我的恨意,已深入骨髓。”
林茵不太明白林西为何又提起章辛,但中秋宴她也在,章辛对林西的态度,她也看在眼里,确实有些过分,只是他们姐弟是章辛看顾着长大,他们对章辛的感情很深,对她也十分尊敬,忍不住替她辩解道:“太子,太后她向来刀子嘴豆腐心……”
“皇姐。”林西打断她的话,道:“你不必为太后辩解。我明白太后为何这么恨我,也明白我们祖孙的关系绝无缓和的可能。我不在乎,因为在我心里她只是顶着‘祖母’这个称呼的陌生人,陌生人对我什么态度,我没必要去关心。”
听林西这般说,林茵虽然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多说,林西与章辛的关系,就好似他们与林扈的关系,不在彼此的位置,无法体会其感受。只是她很困惑,问道:“太子为何对安宁说这些?”
“皇姐从小在太后的看护下长大,应该了解她的脾性,明白她最在意的是什么,以及她为何这么怨恨我。”
林茵若有所思地看着林西,并没有回答。
林西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先皇在位时,章家权倾朝野,甚至把控朝政,以致先皇郁郁而终。父皇登基为帝,太后又试图控制父皇,逼父皇册封章亭玉为皇后,让章家的权势更上一层楼。
太后恨我,是觉得章家被打压,是因为母后的死,她以为是我们母子夺去了章家的荣耀。但她从未想过,林国是林家的天下,不姓章,她的荣耀是皇室所赋予,不是章家。
太后对权势的痴迷,对章家的执着,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她之所以对你们多加照顾,是因为你们的母亲姓章,不是因为你们姓林。”
林茵眼底的情绪随着林西的话,不停地发生着变化。
“只要她还活着,就不会放弃争权夺势,而你们……就是她的筹码。”虽然这样的事实对于林茵来说过于残忍,但林西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他了解剧情,了解章辛,这么做也是为以后要发生的事,给林茵一个心理准备。
林茵的眉头皱紧,眼底带着质疑,道:“太子到底要说什么?”
林西明白林茵在想什么,这些年他们兄妹是在章辛的辟护下长大,章辛让他们感受到了亲情,她实在不愿相信,这仅有的情谊也掺杂着其他。
面对林茵的质疑,林西只是微微笑了笑,道:“皇姐可知父皇为何送太后去孝陵?”
“因为太后为难太子。”林茵脱口而出。
“父皇是宠我,但太后与父皇是母子,皇姐以为单单因为太后对我说了几句不满的言语,父皇便忍心送亲生母亲去受苦?”
林茵神情一怔,随即问道:“若不是因为这个,那又是因为什么?”
事已至此,林西索性将话挑明,“父皇与太后之间的矛盾,从来都是皇权之争,不是我。”
林茵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太后被送去广恩寺清修,是因为她想让父皇册封章明兰为太子妃,父皇不同意,两母子发生争吵,父皇才在一气之下,送太后去了广恩寺。
太后被软禁慈安宫,是因她袒护章宴,章宴竟敢在我面前动刀动枪,不杀他已是开恩,太后却一再贬低我,只为他开脱。就算她再不喜,我也是当朝太子,父皇怎能不怒?”
见林西停了下来,林茵忍不住出声问道:“那中秋夜呢,父皇为何盛怒?”
林西反问道:“能让父皇如此不顾情面,皇姐以为为何?”
林茵很聪明,她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敢置信,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父皇曾跟我提起要让皇姐去齐国和亲一事,我劝父皇在皇姐离开之前,和皇姐好好谈谈,化解父女间的隔阂,父皇答应了。可父皇召见皇姐,并未好好交谈,而是用皇兄来威胁皇姐,可见父皇已证实了这件事。父皇不动手,是看在皇姐的情面上,想给皇兄一次机会,所以皇姐与其求我,不如好好劝劝皇兄。”
“这怎么可能……”
虽然林扈对他们不好,林茵对林扈也多有不满,但她从未想过要背叛林扈,现在林西告诉她,她的皇祖母联合皇兄图谋造反,这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皇姐很聪明,应该能判断我说的是真是假。”
林茵看着林西,沉默了许久,突然跪在了地上。
林西一怔,连忙上前扶她起来。
林茵哀求地看着林西,道:“太子,安宁会规劝皇兄,让他改邪归正,求太子在皇上面前求求情,放皇兄一条生路。”
林西明白林茵的意思,是怕她去和亲之后,林扈会对林肆下手,“皇姐放心,只要皇兄以后安安稳稳,父皇便不会动他。”
“好,有太子这句话,安宁便放心了。安宁也会尽全力帮太子,探听齐国情报。”林茵虽是这般说,可紧锁的眉头却没有丝毫放松。
林西明白林茵的新色,道:“皇姐,是否能探听情报在其次,我只希望皇姐能保护好自己,若受了委屈,不要憋在心里,及时传消息回来,我林国公主即便远嫁,也不需要委曲求全。”
听林西说出这样的话,林茵很是动容,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握住林西的手,哽咽地说道:“好,我记下了。”
林西将林茵扶了起来,道:“皇姐等了那么久,应该还没用午膳吧,皇姐若无事,便留下一起用膳吧。”
林茵拿出帕子擦擦眼角,道:“好。”
“来人,传膳。”
林西和林茵各自落了座,饭菜很快上桌,四菜一汤,一人一碗米饭,还有两个水果拼盘,相较于其他皇室的膳食,算得上简陋。
见林茵脸上有些不解,林西出声说道:“皇姐可是觉得这些膳食有些简单?”
“确实有些。”林茵这话说的很含蓄,对于一国太子来说,这样的饭菜已经不是简单,而是寒酸。
林西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但我觉得这些已经足够,足够我吃饱、吃好,况且粮食来之不易,又何必铺张浪费。”
“太子每日皆是如此?”虽然她和林肆不受宠爱,生活过得艰难,那也是相比其他皇子公主,在章辛的照看下,他们的膳食并不差。
林西点点头,道:“今日待客,厨房做了四道菜,平日里我只吃两菜一汤。”
林茵再受触动,深吸一口气,道:“安宁受教。”
林西笑了笑,夹了个丸子,放进林茵盘子里,道:“我们是姐弟,一起吃饭不必这般客气。皇姐,这是东宫小厨房研制的新菜式,叫章鱼小丸子,你尝尝味道如何。”
“章鱼小丸子?”林茵重复了一遍,将盘子里的丸子夹了起来,小小的咬了一口,尝了尝味道。入口的味道让她眼睛一亮,忍不住将整个丸子吃进嘴里,道:“味道很特别。”
“皇姐喜欢吗?”
林茵点点头,道:“喜欢。”
“那就多吃点。”
“听闻太子在东宫做起了生意?”
“是啊,卖一些小食,赚点零花钱。”
“太子的奶茶店,还有调香馆,已开了不少分店,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为何还要在意这些?”
“谁会嫌弃银子多。只可惜我们现在还是内耗的状态,我的目标是赚别国的银子,赚得越多越好。”
“太子为何要赚那么多钱?”
“国富则民强。有了银子,国家才有发展的资本,国家不断发展,百姓才有好日子过,也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林茵看着林西,忍不住喟叹一声,道:“太子忧国忧民,安宁佩服,难怪父皇坚持由你接任太子之位。”
“在其位谋其职,我这也是被赶鸭子上架。若不是父皇坚持,我宁愿做一个闲散的王爷,每日约上三五好友喝喝茶、赏赏花、聊聊天。实在无聊了,便和心爱的人一起到处走走,欣赏欣赏林国的大好河山,这样的日子多惬意。”
听着林西的话,林茵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道:“确实不错。”
林西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们都被身上的责任所束缚,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志,去做自己不喜欢却不得不做的事,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是。”林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东拉西扯地聊了很多,一个时辰后林茵方才带着人离开,站在宫门口,她转身回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想着林西说的话,只觉得心胸开阔了许多,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见林茵看着东宫发呆,身边的女官忍不住出声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林茵回神,转头看向她,道:“太子绝非常人,林国的将来定更加强大!”
女官十分惊讶,道:“公主,您……”
林茵自嘲地笑了笑,道:“人总会变的,‘在其位谋其职’,我也该履行我的责任了。走吧,回宫。”
林西并未午睡,而是在房间里写着开办玻璃厂的计划书,一直写到傍晚时分,才停了下来。他放下笔,揉了揉肩膀和后颈,站起了身,道:“春喜,进来。”
春喜应声,从门外走了进来,道:“主子有何吩咐?”
“现在什么时辰了?”林西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春喜见状连忙上前替他按揉肩膀,道:“回主子,已经酉时初了,您已经写了两个时辰了。”
“这么久了?我说怎么感觉腰酸背痛呢。”林西将写好的计划书整理好,小心地放在抽屉里,道:“不必按了,陪我去御花园转转,坐了一下午,一点都不饿。”
“是,主子。”
林西带着春喜和杨潇,来到了御花园,一边散步,一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色。傍晚时分,天还没有完全黑,依旧能将周围的景物看得清楚。
一名侍女急匆匆地迎面走来,见是林西连忙行礼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平身。”林西挥了挥手,上下打量着他。
“谢殿下,奴婢告退。”
侍女躬身退到一旁,随即便又脚步匆匆地离开。
林西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的背影,道:“神色慌张,脚步匆匆……你们知道这是哪个宫的侍女吗?”
春喜想了想,道:“回主子,看着像是宁安宫的侍女。”
“宁安宫?德妃娘娘的侍女?”
“是,若是奴才没记错,这侍女应该叫喜鹊。”
杨潇接话道:“殿下,这侍女所去的方向,好像是太医院。”
“太医院……”林西微微皱眉,道:“中秋宴时德妃娘娘的脸色却有不妥,难道是病了?”
“德妃娘娘有孕,且已有五月,奴才猜应该与此事有关。”
“德妃怀孕了?”林西有些惊讶,随即变了神色。
“主子若想知道,奴才便去打听打听。”
林西果断否决,道:“不必。后宫的水很深,与咱们无关的事,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是,主子。”
林西转移话题道:“有两日不见路儿了,可知他在做什么?”
春喜猜测道:“听说淑妃娘娘病了,七殿下十分孝顺,此时应该在照顾娘娘。”
林西愣了愣,随即问道:“淑妃娘娘也病了?你可知得了什么病症?”
“好像是染了风寒,不是什么大病。”
林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起了中秋夜的晚宴,章辛原本冲着的并不是他,而是吴淑珍,她想重新拿回后宫的职权。只可惜吴淑珍虽年轻,却也不是个单纯的角色,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巧妙地化解章辛的进攻,不仅让他无功而返,还成功在林扈面前卖了波好感。
“那就过两日再去找他吧。”林西隐隐觉得宫中将有大事发生。
“殿下,天色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林西点点头,转头看向杨潇,道:“昨日你没回去,今日便不用当值了。”
“多谢殿下关心,属下回去也无事,还不如待在宫里。”
“前两日我与父皇谈起你。”
杨潇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为何谈起属下?”
林西实话实说:“我觉得以你的能力,不该数年纹丝不动,便向父皇举荐了你。”
杨潇躬身说道:“殿下,属下现在只想侍候在殿下左右,不做他想。”
“父皇认可了你的能力,唯有一处对你不满,你可知是何处?”
“属下愚钝,还请殿下明鉴。”
“父皇说连家事都处理不好,又怎敢重用。”
杨潇的身子一僵,沉默了一会儿,道:“多谢殿下,属下明白了。”
“既然是毒瘤,那就不可能自愈,还是早日割除为好,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是,属下受教。”
“去吧,反正最近几日我都不会出宫,你忙你的便可。”
“是,属下告退。”
林西看着杨潇的背影,心疼地叹了口气,只希望杨潇能下定决心铲除毒瘤,否则一旦病变,就算想割除也不行了。
杨家最兴盛的时期,就是杨潇的祖父杨贺与昭和公主林韵联手击败蛮人的那几年,那时的杨家风头无两,甚至盖过了章家,杨贺还被封为安乐侯,整日与林韵出双入对,两夫妻恩爱非常。
林韵是公主,杨贺是驸马,即便再英雄无敌,这辈子也就只能有一个老婆,除非林韵同意他纳妾。
林韵生了一子一女,女儿杨英在三岁那年夭折,杨旭是杨英死后三年怀上的,当时林韵已经二十八岁,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她最后一个孩子,所以她十分上心。怀孕时她小心翼翼,距离预产期还有一月时,便让产婆住进了公主府。
生产这天,林韵难产,孩子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林韵没能挺过去,甚至都未能看上孩子一眼,便撒手人寰。
杨贺悲痛欲绝,伤心了许久,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伤痛渐渐被治愈,为了杨家的香火,他又纳了两个妾室,生下了三子两女,其中第三子早夭。
杨贺这三个儿子,只有林韵所生的长子杨旭最有出息,继承了两人的军事天分,年纪轻轻就做了卫所的指挥使,其天赋不亚于焦战。
只可惜天妒英才,在杨旭二十五岁这年,在一场与蛮人的战斗中,被冷箭射中,不治身亡。那时的杨潇不过三岁。
杨潇的母亲并非杨旭的正妻,只是在他身边侍候的丫鬟,名叫青莲,两人是青梅竹马,在杨旭娶了正妻后,便纳她为妾。
杨旭常年在边关,妻妾都在京都,唯有青莲不顾一切地追随在他左右,也为杨旭延续了香火。
杨潇是杨旭的独子,青莲因此被抬为侧室,也因此失去了杨潇的抚养权,自此杨潇被抱到了刘灵儿身边抚养。
青莲因杨旭的死一直郁郁寡欢,苦熬了五年后,一病不起,很快便撒手人寰。
杨旭的两个兄弟杨东、杨升,都是好吃懒做的主儿,杨贺给他们谋了个七八品的芝麻小官,让他们混日子。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杨潇继承了杨旭的良好基因,不仅长得英俊,还文武双全。而他的三位堂哥也随了他们的父亲,把好吃懒做发扬光大。
他们就像水蛭一样,吸附在杨潇身上,不停地吸着他的血,还抱怨他死心眼,不知道变通。暗地里瞒着杨潇做了不少违法的勾当,还打着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头到处欺压百姓。杨潇再三警告,他们不仅不听,还变本加厉,甚至告到他们祖母面前,然后他们祖孙便跑到杨潇的院子里一哭二闹三上吊。
杨东的母亲张氏,因率先生下儿子,被抬为侧室。她本性自私,嗜钱如命,杨贺在时,还能收敛性情,杨贺死后,她便没了顾忌,仗着自己的身份没少欺压杨潇母子,撒泼耍赖很有一套,每每杨潇想要对杨吉等人动手,张氏都会闹得整个杨府鸡犬不宁。杨潇不想家丑外扬,只能忍气吞声。
杨潇从宫中回来,刚到府门口就听到一阵吵嚷声。
“求大人再宽限几日,小人定想办法筹钱,求您放了小女!”
“孙全,你也别怪老爷我心狠,我可是多给了你三日期限,你依旧还不上钱,老爷只能拿你女儿抵债。”杨吉边说,边捏了捏少女的脸蛋,道:“这张脸长得还算俊俏,若是卖到青楼可惜了,就让她给爷暖个床,咱们今后便是亲戚,这可是你八辈子都修不来的好事,你别不知好歹。”
“大人,小人已经筹够了钱,可您的利息又翻了一倍……”
“你是逾期,利息自然要翻倍,怎么,你不服?”
“不是,大人,小人不是那个意思,求大人再宽限几日,小人定连本带利换上。”
“少他妈废话!老爷今日不要钱,只要人,识相地赶紧滚,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爹,救我!放开我!”
少女不停地挣扎,攥住杨吉的手就咬了下去。
杨吉疼得叫出了声,一看自己的手竟被咬出了血,他恼羞成怒,扬手狠狠扇了少女一巴掌,道:“贱人,给你脸了!看我怎么弄你!”
少女被打得脑袋发蒙,白嫩的脸蛋顿时浮现五个清晰的指印。
孙全见状心疼极了,冲上去与杨吉的人拉扯,却被打倒在地。眼看着一个家丁挥舞着木棍就要砸下来,突然一只脚踹在了家丁身上,家丁的身子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杨吉身上。
‘砰’的一声,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摔的杨吉一阵发蒙。
“他娘的,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我动手!”
杨吉抬头看了过去,见是杨潇心里一紧,随即皱着眉头说道:“杨潇,你敢打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祖母,要你好看!”
杨潇冷漠地看着他,道:“把他捆起来。”
“是,大人。”
杨潇身后的锦衣卫应声,走上前不顾杨吉的挣扎,将他摁倒在地,抽出他的腰带便绑了起来。
杨潇见家丁要去通风报信,冷声说道:“谁敢动一下,我就把他送进诏狱,让他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众家丁一听,顿时不敢在动。
杨吉见状大声嚷嚷道:“杨潇,你疯了吗?你敢抓我,信……”
杨潇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杨吉打昏了。
“送去诏狱,好好招待他,我要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是,大人。”锦衣卫百户高能领命,拖着杨吉转身离开。
门外的家丁吞了吞口水,没想到平日里忍气吞声的杨潇,竟然来真的,他们这才意识到杨潇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
杨潇看向抓着少女的家丁,道:“放人。”
家丁没有犹豫,连忙松了手。
少女见状连急忙跑到了孙全身边,躲在了他身后。
孙全跪倒在地,感激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为何会欠他钱?”
“回大人,一月前同村的李林来找小人,说有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想找小人合伙干,小人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便答应了下来,可小人东拼西凑,钱依旧不够。李林便鼓动小人去借贷,小人信了他的话,以为很快就能赚到钱还上。谁知李林竟卷钱逃跑,小人这才发现受骗上当。
可钱是小人借的,要账的上门要钱,小人拿不出,就求他们宽限几日,他们当时也爽快,宽限了小人三日,小人好不容易凑够了钱,谁知他们又说利息翻倍,小人的钱不够,非要拿小人的女儿去抵债。”
“李林是谁,家在何处?”
“李林是小人邻居,就住在西城的小李庄。”
杨潇点点头,道:“你们回去吧。”
“谢大人,谢大人!”
杨潇挥挥手,藏在暗中的锦衣卫纷纷现身,将整座侯府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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