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躬身施礼的苏怀民,反派此时面容之上仍就是刚刚的无奈,可是他心头却划过一抹阴霾。


    脑海中更是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难不成水湛这小子,跟苏怀民之间有什么勾搭?


    这让他隐隐有一种危机感,毕竟如今大势未成。如若是真的老三跟苏怀民,私下有了什么默契,对于水霖可是极为致命的。


    不过转瞬之间,他便心思电转放下心来,苏怀民其人一向不牵扯党争,这也是自己会将其留到最后的原因。


    不过如今倒是不得不防,不管是谁,即便是他的儿子,他也不会允许有人阻挠他的计划。


    本来他就打算救人,既然如此,如今不如顺水推舟。


    倒是苏怀民和老三之间的关系,要好好推交才好。


    景帝心中虽说心驰电转,可外表看来,却仍旧是挂着憨厚的笑容。


    他生得身体宽大,一双笑眯眯的眼眸,此时更是迷成了两条缝,让人看着便觉其人和蔼可亲。


    “怀民,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点起来,老三你也赶紧起来。”


    听到景帝之言,苏泽深施一礼,这才直起身。而跪在地上的三皇子,也顺从的站起身。


    这个动作极为简单,可是在有心人的眼中,却代表了其他的含义。见到眼前的一切,反派瞬间眸色越发深沉。


    此时那些工匠以及百姓,对他都毫无意义,反而是眼前的苏怀民,和水湛让他心头警惕日生。


    那些工匠如若是损失,的确会让他心疼,但是如今水湛和苏怀民的互动,却让他心惊。


    如若是对方和水湛凑在一起……反派这会儿却是恼怒,为何水霖不在。


    如今再多说,恐怕就要流露于形,景帝缓缓坐回龙椅,神色之间越发憨厚温和。


    “老三,你终于长大了,父皇很欣慰。如若是你母后还在,知晓了你如今,肯定会为你高兴的。”


    景帝慢吞吞的夸奖着,他的嗓音低沉而悦耳,言语中更满是欣慰之情。


    听到景帝的夸奖,三皇子低下头抱拳行礼。此时,他的眼神瞬间被薄雾笼罩。


    纵然已经知道自家父皇,不会让自己有什么好日子。但对方这一番话,还是让他觉得寒冷刺骨。


    此时景帝并不太在意三皇子的反应,相反他的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过苏泽,以及刚刚在场,面露异样的几位大臣。


    当提起皇后之时,那些人立刻变了脸色,甚至有些明显的还退了半步,显然忌惮不已。


    景帝心头满意,就该是这样,纵然有所妄想。可只要皇后之事在前面,这些人就不可能归心老三。


    心头刚有些满意,随即景帝又有些不满。因为他最看重的苏泽,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产生半分反应。


    一个苏怀民,可抵得眼前这些禄囊。想到这儿,景帝刚刚缓解的心思又提起。


    而此时,站在不远处的苏怀民却有些无奈,如今哪里是纠缠这些的时候。


    就在皇城之外,还有着无数濒临绝境的性命,等待他们的救赎。


    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陛下,还请陛下多加考虑,毕竟如今京城灾民太多,皆是嗷嗷待哺,还请陛下垂怜。”这会儿苏泽干脆直接暗示景帝,如今正是表现的机会。


    “这……”景帝听闻此言,果然略一迟疑,实际上如今这个任务,不管是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毕竟这是能够,快速赚取声望的捷径。


    可苏怀民言于此,如若是他此时再反对,与自己的名望只有抹黑,没有任何益处。


    毕竟他的目标可是成为千古一帝,若是因这点事情被人诟病,显然是因小失大。


    敲打老三和自己的名声,该如何选择自然是一目了然。


    当下景帝立刻缓和了脸色,眼神也越发的温和,带着几分痛心疾首的说道:


    “这次雪灾乃是天降灾祸,朕心痛异常,此事全权交由怀民处理,务必要让百姓有所倚靠,工匠之事亦是如此。”


    此言一出,苏泽心头落地,他对争权夺利没什么兴趣,之所以当官,一来是因为需要,二来也是为民请愿。


    “陛下英明!臣等替那一些百姓谢过陛下。”随着景帝此言说出,一切尘埃落定,殿中的大臣们皆躬身行礼。


    在这一片朝贺之中,景帝露出两分笑意。可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双眸之中仍旧冰冷异常,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疑惑。显然,水湛所作所为,却与他平素有些许不同。


    随着基调尘埃落定,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性格,表现出极其肉痛,却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批准苏怀民的请求。


    看着众人一副终于放下心的表情坐在龙椅上的反派觉得自己几乎快要作僵。


    不过不需着急,他还有很多机会。


    众人仔细的商讨该如何施粥,如何修房,如何施药,如何复工。


    一道道旨意,随之自宫中疾驰向四周传播,仿若是声声音浪,将有些动荡的时局再次稳定下来。


    然而此时谁都不知道,这稳定到底可以支撑多久,是否会某一天,因为一丝特殊而分崩离析。


    半晌之后,一行身着紫袍锦带的官员余贯而出,而这些人中无意与三皇子交谈,甚至无人敢看向他。


    水湛也不在意这事,仍旧慢慢地的向前走。朝中大臣皆知,他身份尴尬。


    忠顺王……忠诚而温顺,这就是景帝对他的定义和期望。


    想到这个名字的含义,水湛面带嘲讽。当年若非是太后拼死保住他,恐怕自己早已经成了一杯黄土。


    可即便活下来,他仍旧是这皇宫中的局外人。


    想到此处,三皇子行动之间,越发的带着一丝无味。


    他本是大汉朝最高贵的皇子,母亲乃是一国国母。可是偏偏不得景帝的喜爱,甚至一直对承恩公府忌惮有加,后来更是找机会夺了权柄之后,用巫蛊之祸将其赐死。


    水湛年幼之时,也是以为乃是有人陷害自家母后,这才使得幕后含冤而死,父皇被人蒙蔽。


    可是……现实比话本可怕多了……


    水湛无声无息地冷笑一声,毕竟父皇最喜欢做的就是立人设。


    以前是仁义皇子,憨厚夫君,现在则是一代明君,恐怕还想着千古一帝吧?


    “真虚伪。”水湛低声的呢喃,除了他身旁的小睿子,无人听到。


    “王爷,慎言!”小睿子轻声的低语,水湛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


    他知道对方在担忧些什么,的确,如今正应该韬光养晦才是。


    当下水湛步伐快了两分,眉间也带上几分烦躁,小瑞子苦着脸,跟在他的身后几乎小跑。


    眼瞧着两人如此,身旁经过的太监宫女皆不敢靠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如今忠顺王心情不好。


    而实际上,水湛这会儿心情却是十分的好,他下意识的抚摸过袖口。


    再过几日便是那人的生辰,这礼物他可准备了许久。


    “阿槿……”水湛低声呢喃,手指微微收紧,心头闪过密密麻麻的疼痛,不致命却让人越发的清醒。


    小睿子看着自家主子摸着袖口,心知对方所想,忍不住叹息。


    相思一字,刻骨铭心,可是王爷……恐怕那位小郡主未必还记得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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