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遇到吉娜斯的时候,只有六岁,和黑泽未来养在他身边时的年龄,一样大。


    是吉娜斯把琴酒带回组织的,这个和贝尔摩德一样,看不出任何年龄的女人,为他找到了最适合的地方。


    黑泽阵天生就属于黑暗。


    作为把琴酒带回来的人,吉娜斯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琴酒的师父。


    对于幼年的琴酒来说,吉娜斯无疑是强大的,冷静、果断、包容、实力……一切上位者需要的美好品德,她都具有。


    可是这样完美而优秀的人,也会喜欢上别人,甚至愿意为那个人生儿育女,并离开组织。


    那是一个和平日没有两样的早晨,微风也没能吹散笼罩着树林的晨雾,前夜是个雨夜,出门时,琴酒还可以闻到泥土中夹杂着的淡淡潮湿,有些腥气,却令人精神大作。


    门口的花丛经过雨夜地鞭打,许多花凋谢了,地上躺着无数片萎缩了的鲜红的花瓣,吉娜斯就站在那簇残花前,牵着幼小的黑泽未来,和他告别。


    吉娜斯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只抱走了幼小的未来,那一天,她身无长物,而黑泽未来是她唯一的行李。


    吉娜斯是个叛徒,琴酒执着地认定着。也是从那时起,他最厌恶的就是组织里的叛徒。


    直到在某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十八岁的琴酒在旧事营造的梦中惊醒,在那个没有任何灯光的黑夜里,他推开了别墅中的另一扇门,望着那张与吉娜斯一模一样,却更加稚嫩的脸庞,琴酒才猛然惊醒。


    伴随着小女孩浅浅的呼吸声,琴酒在这个夜晚,理清了自己一直不敢正视的千头万绪,那些过往他自以为是的恨意,那些夹杂着怨念的不满,不过只是因为,年少的喜欢,以及残忍的抛弃。


    吉娜斯亲自把他带到了这个地方,在他为得到对方的认可而努力时,对方背叛了这多年以来的教导和信仰。


    琴酒以为自己恨吉娜斯。


    可是当他独自一人前往吉娜斯的墓地时,半蹲在那个墓地之前,常年持枪的左手抚摸上那块青石墓碑时,琴酒第一次愿意承认,他发自肺腑,全心全意的爱着她。


    琴酒只会爱着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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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泽未来和松田阵平抵达黑衣组织总部时,已经接近午夜,月亮早已失去踪影,层层的星光笼罩着整个小岛,朦朦胧胧,却又显得神秘而又肃穆。


    阵阵的海风吹起了两人衣角,就像小姑娘柔软的小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羞涩的面颊,迎接着他们这些,陌生的来客。


    幸叔并没有跟着两人下船,反而在两人安全落地后,调转了船头,悠然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驶去,就像无尽大海中,唯一一盏指明的灯光,带着你的迷茫与困惑悄然前来,然后在事了功成时,拂衣而去,未留下任何的痕迹。


    在松田阵平的设想里,这应该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然而他跟着黑泽未来走了一路,却没遇到一个阻拦的身影,不知道是黑泽未来带他登陆的地方过于静僻,还是有着别的什么原因。


    黑泽未来看出了松田阵平的疑惑,她停下了脚步,随意地从海滩上捡起了一块石头,用手朝前方的某个角落投掷而去,顿时,铺天盖地的利箭就朝着那块石头落地的方向袭去。


    “松田不太清楚吧,我小时候被养在这座小岛一段时间,琴酒就随意的把我丢在岛上的某个地方,用这座小岛的机关训练我的反应能力。”黑泽未来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只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十岁以前,就把这座岛上的布防摸索清楚了,而且我把夏树从热带雨林带回来后,这座岛上的大半部分陷阱关卡都融入了他这个天才的想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对于大家危机四伏的海岛,不过是我闲暇时的后花园。”


    “至于那些监听控制设备,我拥有整座岛屿的最高权限,所以松田你只要跟着我,就可以把黑衣组织的总部当作一个普通的观光海岛。”讲到这里,黑泽未来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景色,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总部的植被绿化做得挺好的,应该可以评上最佳旅游景区。”


    松田阵平有些无奈的扶住了额头,景区什么的,是重点吗?不过在黑泽未来刚刚的话语中,他捕捉到了某些关键的信息:


    “你刚刚说,你拥有这个岛屿监控设备的最高权限?”松田阵平有些疑惑,他的声音也略显迟疑:


    “你确定吗?”


    黑泽未来有些无辜的睁大了双眼,紫灰色的双眸中涌上了不解:


    “确定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从黑泽未来的表情中,松田阵平可以判断对方完全没有撒谎,而且作为可以交付性命的队友,黑泽未来完全没有必要骗他。


    那么只剩下了最后一种可能,福尔摩斯说,当你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黑衣组织的boss没有在这座海岛上,对吗?未来。”


    黑泽未来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明亮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不愧是松田啊,我们审判乐园的王牌,那么快就猜到了正确的答案!”


    松田阵平才没有沉浸在黑泽未来那十分不走心的捧读中,只是轻哼了一声,扭过了头:


    “以那老头对你的猜忌,他怎么会把护卫自身安全的权限交到你的手上,所以有什么难猜的啊……”


    “但是松田一上岛就猜到了,的确很厉害啊!”黑泽未来继续发送夸夸技能。


    松田阵平呼出一口长气,算了,以他对黑泽未来的了解,如果继续在这上面和对方纠缠下去,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于是他调转了话题,打断了这场略显无聊的吹捧:


    “既然黑衣组织的boss没有在这座小岛上,你又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这里是唯一可以面对面联系到他的地方。”黑泽未来的眼神投向了大海,夜晚的海面过于寂静,岛上的鸟儿也都归于了沉寂,黑泽未来淡紫色的长裙在夜幕的背景中,逐渐与整个画面融为了一体:


    “没有人知道乌丸莲耶的具体位置,即使是我,也探测不到。”黑泽未来客观的陈述着这一事实,就连乌丸莲耶出门需要戴着呼吸机的消息,她都无法判断真假。


    这些年黑泽未来做了很多努力,却从来没有把触手渗透到过最接近乌丸莲耶的地方,记忆里有关这个黑衣组织boss的画面,还是六岁那年,那个紫灰色头发的中年大叔,牵着她的手,把她递给琴酒。


    乌丸莲耶就像包裹着整个小岛的大海一样神秘,深夜的平静不过是隐藏着海面之下的波涛汹涌,待到第二日的早晨,太阳逐渐升高,笼罩在海上的薄雾渐渐散去,大海的真面目才会慢慢显现。


    而当傍晚涨潮的时候,它又会展现出自己的另外一副模样,变成一个无边的战场,而那向来柔和的海风也会在这一刻觉醒,变成象征着启程的尖利号角声,而顽皮的海浪也将褪去年少的青涩,成为一名穿戴盔甲的铁骑将军,带领着千军万马,俯冲而下,向海岸发起猛烈地进攻,伴随着隆隆的怒吼声,所有见过海洋这一面的动物,都会毛骨悚然,不会相信大海的轻柔。


    没有人可以看清海洋的真面目,就像没有人可以发现乌丸莲耶的真面目,他的本质就和大海一样,神秘莫测。


    “我有试探过琴酒,也旁敲侧击过贝尔摩德,就连朗姆,我都去他的周边转悠着打探消息,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清楚乌丸莲耶那老头的具体位置。”黑泽未来叹了一口气,眼神也涌上了一些落寞:


    “虽然我经常和松田你开玩笑地喊着乌丸莲耶老头,但他现在的外表,说实话我根本没有任何把握,甚至乌丸莲耶很可能和我六岁时见到的一模一样,岁月并不会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


    “可是你很笃定,这一次我们能够在岛上看到他的相貌。”松田阵平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语气也逐渐严肃。


    黑泽未来没有避开对方的视线,坦然地迎了上去:


    “松田你就不好奇,在我让你去拖住赤井秀一的那段时间里,我做了什么吗?”


    “我带走了那个和江户川柯南一样,服下了aptx4869的小女孩,我让人帮我,将她送到乌丸莲耶的身边。”


    “松田你不知道吧,幸叔是乌丸莲耶的人,他的年龄我已经无法查知,但是幸叔看着了我的母亲长大,然后又陪伴了我成长,我想,他的年龄大概和乌丸莲耶差不多。”


    “那个刚刚松田休息的房间隔壁,就关着那个叫做灰原哀的小女孩,她就是接下来我与乌丸莲耶的会面中,我将献上的筹码。”


    海风吹起了黑泽未来的长发,紫灰色的卷发凌乱的扫向了黑泽未来的脸颊,在这个唯有星光闪烁的夜晚,松田阵平看不清黑泽未来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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