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是一个性格过分柔软的少年,在喜欢上他之后,我总是担心他受到别人的欺负,那么作为恋人而言,我当然就需要强硬起来保护他,毕竟纲吉君连条鱼都不敢杀,而且看到最普通的吉娃娃都会害怕得逃跑,这样的性格没有我他可怎么办啊?
尽管那个奇奇怪怪的小婴儿来到他身边之后,我们的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沢田纲吉也向我承诺过,总有一天,他会告诉我他拥有那些奇奇怪怪能力的真相,但是……但是……
黑手党什么的……我从来都没有往这个方向思考过,不如说,这几个字和沢田纲吉放在一起都让我觉得荒谬和不可思议。
我看着那个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坚定地站在我身前的少年,恍惚了一瞬,什么时候开始,沢田纲吉也变成了这样可靠的存在呢?我的头脑中闪过很多片段,他苦恼地唤我“神谷桑”时候的样子,他红着脸对我说“小葵,我喜欢你”时候的神情,还有在新年的时候去神社祈愿,他对我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脸上温柔到不可思议的模样……
六道骸的声音还在这个废弃的黑曜乐园中回响,“彭格列,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组织,犯下的杀戮与罪孽不计其数,而这个一直在欺骗你的无耻的男人,沢田纲吉,就是彭格列的第十代首领候补。”
头脑中一片混乱,但是我却清楚地明白,决不能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我慢慢拂过中指上的向日葵戒指,用冰冷的眼神看向六道骸,“你说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如果我想要了解真相,那么我就会听纲吉君亲自向我解释。”
那个一直背对着我的少年听到我的话语,身影猛地一颤,然后回过头来看我,尽管他的神情相对于平常时还是有些冷漠,我还是在他的脸上看到某种一闪而过欲言又止的复杂情绪。
“哦呀哦呀,这可真是,这就是所谓的感天动地的‘爱’吗?”六道骸发出“kufufufu”的笑声,他用那双异色双眸直勾勾地看着沢田纲吉,“黑手党这种组织,从来只会给人带来不幸,沢田纲吉,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自己的天真和软弱而痛恨自己,你所爱的人,全都会因为你的原因受到伤害,所以,把身体交给我吧,”他再次拿起了三叉戟,露出冰冷的笑意,“我会代替你,血洗黑手党,清除这个世间所有的罪恶。”
什么玩意儿?啥叫把身体交给他?满满的吐槽欲席卷而来,望着那个奇葩的凤梨头,我的脸上露出了非常嫌弃的神情,“你之前在梦里假扮我的男朋友,现在又觊觎我男朋友的身体,阿骸啊,强扭的瓜不甜啊,现在病娇强制爱这种人设已经不吃香了,迷人的反派角色就是应该在主角升级的过程中识相地尽快下线啊!”
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本来正在激烈对打的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同时僵住了。
沢田纲吉:“在梦里假扮我?六道骸,你这个无耻的家伙,果然不可原谅——”
六道骸:“等等彭格列——”
六道骸额角的青筋似乎跳动了几下,他的视线转向我,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kufufufu,神谷葵,能不能解释一下你那种引人误会的说法呢?”
我望着他,露出一个怜悯的神色,我悲伤地叹了一口气,用故意恶心他的口吻说道,“即使你爱我爱到天崩地裂,愿意在梦中和我相会,还愿意抛弃自己的身份和姓名,只敢用纲吉君的身份卑微地留在我身边当一个替身,”我义正言辞地无视对方发绿的表情继续深情地说道,“我也不会爱上你的!我爱的人只有纲吉君一个人!”
沢田纲吉:“……”
他的额头还燃烧着明亮的火焰,金色的流光在棕瞳中流转,尽管依旧面瘫着一张脸,我依旧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似乎有些无奈的情绪,“葵,这种时刻听到你的表白尽管让我很高兴,但是激怒六道骸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好处。”
六道骸没有再发出那种瘆人的笑声,而是用那双一篮一红的异色双眸直勾勾地看着我,他一点一点勾起唇角,“哦呀,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挑衅我了,看样子如果不能先让你安静下来,这场战斗也不能尽兴地进行下去。”
鲜红的眼睛中,数字在不断地跳动,熟悉的黑暗再次席卷了我的视线,迷迷蒙蒙中,在意识失去之前,我听到沢田纲吉的怒吼和六道骸幸灾乐祸的声音。
“等等六道骸!你想要对小葵做什么!”
“只是让她像刚才那样睡一会,她太吵了,撒,沢田纲吉,我们继续吧。”
“冷静点蠢纲!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啊,神谷葵一天之内经受过两次轮回眼的洗礼,如果不能让她快点醒过来,那么对她的大脑也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
——
无尽的黑暗中,我的意识在不断下坠,眼前开始一幕一幕出现走马灯,那些是我曾经以为早已忘却的记忆。
“就是那个女孩吧?父母出车祸都死掉了,真可怜。”
“现在是谁在照顾她?那么小的孩子真是造孽啊!”
“如果不是为了她家里留下的财产和房子,那些亲戚估计会把她给直接赶出家门吧。”
“啊,她看过来了,这孩子眼神怎么这样阴沉沉的,一点都不讨喜。”
我看着那个女孩子一路跌跌撞撞成长的过程,在看到她的生命终结在22岁,死于入室抢劫的时候,我对着空气开口,“六道骸,你看够了没有?偷窥别人的记忆是一件很没品的事情,你这可真不像是意大利的绅士所为。”
“kufufufu,神谷葵,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哦呀,看来我是说中了?”他没有现身,但是声音却在我的耳边回响,“从小就渴望亲情的你,想必很珍惜现在拥有的平常人的幸福吧。”
“一直生活在和平世界的你,真的能够忍受带来的一切吗?”
芽衣女士的幻象慢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还是在她微笑着叫我“小葵”的时候,下意识地伸出了手,然而下一刻,巨大的枪声响起,芽衣女士就这样在我的面前慢慢倒下,鲜红的血慢慢漫过我的脚踝,我想要尖叫,想要痛哭,但是却只能发出剧烈的喘息,我紧紧咬牙,冷汗顺着脸颊缓缓流下,“这是……幻觉。”
“kufufufu,谁知道呢,当你的命运和黑手党相连,那么你身边的人同样也会被卷入危险与不幸。”
“而那个时候,虚幻将会变成现实。”
在梦境坍塌之前,我看到六道骸鲜红的右眼,那眼睛仿佛穿透时间和空间,能够看清一个人所有的命运,用高高在上的态度俯瞰着整个人间。
下一刻,梦境倏然碎裂。
我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等到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闻到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气味。
我缓缓睁开双眼,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在了掌心中,顺着温热的触感望过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毛茸茸的棕色刺猬头,沢田纲吉正满脸疲惫地趴在我的床前,他似乎是被之前的战斗耗尽了体力,并且浑身上下都是或大或小的伤痕,我看着他还贴着创可贴的睡脸,心里一下子柔软得一塌糊涂。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小婴儿从床头跳到了我的面前,“ciaos.”
“神谷葵,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随即望着这个大头婴儿开口,“里包恩,战斗结束了?”
“啊,”里包恩点了点头,“蠢纲这次做得还不错,六道骸已经被复活者监狱的人重新带回去了。”
复活者监狱……又是一个完全没有听过的词汇……
“你好像有很多困惑?”里包恩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我,尽管他的个头很小,但是他总能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我有的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能够看穿人心。
我垂下眼眸,病房之中一时之间变得很安静,只有沢田纲吉熟睡时平稳的呼吸声,还有我此刻剧烈跳动的心脏跳动之声。
我艰难地开口,“六道骸说的那些……全都是真的,是不是?彭格列……其实是个黑手党组织?所以根本就不是山本平时嘻嘻哈哈说的那种游戏?”
里包恩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用微妙的语气开口,“我答应了蠢纲,不会插手这件事,”他慢慢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嘛,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让他亲自向你解释清楚吧。”
我愣了愣,随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惊讶地发现沢田纲吉已经醒来,正在用一种不安、忐忑的目光凝望着我。
沢田纲吉朝着里包恩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里包恩,能让我单独和小葵说会话么?”
他慢慢垂下眼睫,轻声开口,“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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