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车夫的声音从外传来:“九皇子,可以启程了吗?”
时若先听到qig的同音词,下意识就看向谢墨赟。
第……不知道多少次王八强上攻。
每次都像第一次委屈。
时若先靠在马车壁上,悲伤又可怜地看着谢墨赟。
谢墨赟将时若先垂落在脸侧的鬓发勾到耳后,低声说:“回去就让马夫在车厢里全铺上软垫。”
时若先不说话。
这是软垫的事情吗?
时若先感觉谢墨赟想是要把自己生吞下去一样。
在这个小小车厢里,时若先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只有忙着“努力”的谢墨赟在叫他的名字。
时若先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被谢墨赟如此这样那样,也没办法反抗。
谢墨赟看时若先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想笑。
“是你骗了我在先,怎么好像我成了欺负你的恶霸?”
时若先梗着脖子狡辩,“我是骗了你,但我也是有原因的。”
谢墨赟微微眯起眼,“你有什么原因?”
胡美人假孕是为了争宠。
别的女子也是拿假孕用来争夺丈夫的注意。
但时若先应该知道自己根本不用这样做。
他这么鬼精的人,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时若先低头绞着手帕。
表面是委屈巴巴,不愿意和谢墨赟说。
实际上是疯狂在脑海里寻找理由。
谢墨赟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时若先忍住震惊看向他。
你知道什么啥就你知道了?
我自己都还没想到呢。
谢墨赟板过时若先的额头留下一吻。
“你还是不能摆脱小时候雌父留下的阴影对吗?”
时若先愣愣地点头。
对啊,这是一个多好的理由。
因为不想和谢墨赟睡觉,所以假造自己怀孕,就能最起码十个月安全度过。
但雄父和雌父这些事,就连时若先自己都快忘了和谢墨赟说过,但谢墨赟还记着。
时若先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看着谢墨赟,就看到谢墨赟慢慢张开象征薄情的薄唇。
“越是害怕越不能逃避,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努力’,克服你的恐惧。”
谢墨赟干燥的大手抚摸时若先的侧脸,“你也很喜欢不是吗?你只是害怕。”
时若先干笑说:“过度努力也不行,我感觉还能再商量一下。”
“没有商量先先。”
谢墨赟语气温柔至极。
“过去我就是太宠着你,才让你无法无天到私自想逃走,如果再不让你长点记性,以后你还会再跑的,我说得对吗?”
时若先的回答被谢墨赟覆上的嘴唇吞没。
对于喜欢说胡话的小骗子,谢墨赟决定现在一个字都不听,专心做该做的事情。
接下来的整整三天,谢墨赟和时若先都没有出过两人的卧房。
无论朝廷上的人怎么催促,谢墨赟都只有一句:“在忙。”
三天……
时若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白天黑夜都是一样的。
上床上床,下床、算了,就没有下床。
谢墨赟让他吃饭都在床上吃。
时若先感觉床上一个被自己躺出一个人形印子。
而谢墨赟就像永恒蓄电的机器,有用不完的精力。
在他吃完饭躺在床上,一边奄奄一息享受为时不多的放松时刻。
谢墨赟就会趴在他身边注视因呼吸起起伏伏的小肚腩。
那种温柔慈祥的目光,时若先不寒而栗,生怕自己的小肚腩被谢墨赟看出感情,突然原地顿化成什么小生命,让谢墨赟抱孩子的愿望成真。
第四天早上,时若先猜测谢墨赟不得不离开九皇子府了。
因为昨晚,谢墨赟一分钟都没有浪费。
果不其然谢墨赟一早就起身了。
听着他穿衣的声音,时若先强忍着睁开眼的欲.望,眼眶都快湿润了。
三天了,他终于熬出头了。
玉佩都快被磨小一圈了tut
谢墨赟临走前忽然转身回到床边,俯身亲吻时若先。
时若先假装被他亲醒的迷茫,“你要走了吗?”
“我不得不出去解决一点事情。”
天气愈发冷了,时若先刚睡醒时脸上泛着两朵红云,迷迷糊糊地神情让谢墨赟没忍住亲了又亲。
很快时若先就被亲的呼吸困难了。
谢墨赟放过他,笑着说:“我会尽最快速度回来,在家好好等我。”
时若先默默点头。
心里实则笑开花。
谢墨赟让他躺下,帮他盖好被。
同时说:“但是你要是有别的想法,我劝你不要,熊初末和拉彼欣被我罚到府上别的地方当差,看管你的另有他人。”
时若先眨眨眼,“谁?”
谢墨赟神秘地轻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罢就走了。
留失眠的时若先在床上干想。
熊大和小欣都不在了,文武贝还能找谁来啊……
时若先睡也不睡不着,索性下床活动一下身体。
这几天睡在床上,骨头都快锈了。
但是他的脚刚刚落在地面上,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文武贝这个王八蛋……”
时若先一手扶桌子一手撑着腰,嘴里骂骂咧咧。
他拖着酸痛的身体拉开椅子坐下,但无奈弯腰都成了高难度动作。
正龇牙咧嘴时,屋外蹬蹬闯进来一个人。
速度虽快,但脚步声倒是格外轻盈。
时若先脑海里闪过妙龄女子和轻盈男子两个选项。
但他期待地扭头,又立刻扭回头来。
——那个络腮胡黛玉心的彪形大汉佐穆,迈着灵巧的内八字跑来了。
时若先立刻腰不酸了、腿不抖了,麻溜就坐到椅子上了。
佐穆娇羞地向他打招呼:“九皇子妃,好久不见呀,您还记得属下吗?”
“佐穆,你化成灰我都记得你。”
“真的吗?属下有这么让您印象深刻吗?那还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呢”
时若先想给自己倒杯水压压惊,无奈手抖得像筛糠。
佐穆翘着兰花指帮时若先倒了热水,还仔细地吹凉了才递给他。
“九皇子妃,已经凉了,喝吧。”
时若先接过茶,心里安慰自己:不能以貌取人。
没有熊初末也没有拉彼欣,有个佐穆也算有人说说话。
但是每当佐穆扭扭捏捏地和他说话时,时若先还是会下意识想闭上眼睛。
为什么天底下会有人这般强壮,却能这么含羞带怯。
还没有胸肌……
佐穆正翘着小拇指帮时若先梳头发,两手灵巧程度比京城最会梳妆的婆婆都要厉害。
他看着镜子里忍不住闭上眼睛的时若先,担忧道:“九皇子妃怎的总是这么困?可是晚上休息不好?”
时若先淡淡睁开眼,又看到佐穆为了方便,用红绳把自己络腮胡扎起来,还系了蝴蝶结,立刻闭上眼。
佐穆放下梳子,和时若先说:“属下关东老家是做酒的,有些酒有养生的功效,您可要尝尝?”
时若先张开就想应下,但是一个“好”字出来之后,又想到自己喝多了以后东倒西歪的样子……
万一这个谢墨赟回来套话,他岂不是什么都说出去了。
时若先问:“你的酒如何?”
“您问的是哪方面?”
“喝了会让人烂醉到忘记所有事情吗?”
时若先怕佐穆误会,还补充说:“我喝不了多少酒。”
佐穆手里拿着的珠花“吧嗒”落地。
时若先皱眉,“怎么了?你好像很震惊的样子。”
佐穆摇摇头,“没有没有,属下只是想到一点别的事情。”
但给时若先带珠花的手还是微微发抖。
时若先心里冒起一个问号。
什么事啊,能让一个壮汉手发抖?
佐穆又问:“九皇子妃是不满意九皇子对您这样吗?”
时若先皱眉,“什么意思……”
佐穆立刻摆出一副“我懂了,我恍然大悟了”的表情。
他对着时若先鞠躬,“对不住了九皇子妃,比起您会因此讨厌属下,还是您的命要紧。”
时若先:“?”
佐穆立刻点了他的穴,把他重新摆回床上。
时若先:“??”
如果时若先能说话,他现在已经在叫救命了。
被一个壮汉点穴扔在床上,换成谁能忍住不叫呢?!
但是佐穆转身出了房门。
时若先听见他和门外的小厮过来。
佐穆火急火燎地扶着门,“咔吧”,卧房的门框殂。
小厮呆了,“门框……”
佐穆急得直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在意这点东西,咱们府上要出人命了!还不快去把九皇子叫回来!”
小厮也被带的无比紧张,“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九皇子妃她、她……”佐穆压低声音,和小厮一阵耳语。
“怎会如此?!”
小厮倒吸一口凉气,慌得路到不会走了。
“我现在就去找人!!”
时若先:“???”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了???
朝廷之上,皇帝脸色苍白地出现在龙椅上,这是他自重病传言后第一次上朝,可这样子更像是坐实谣传是真了。
他咳着问群臣:“十一皇子到湘西督造茶道一事,还有人有异议吗?”
鸦雀无声。
谢墨赟默默握紧拳头。
终于送走一个。
湘西之地湿热偏僻,谢兰殊有日子要熬了。
而刚刚下朝,就有他在宫内的人急匆匆来传消息。
“九皇子,府上人传了急训,说九皇子妃因为不满意您把身边人关起来,说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谢墨赟眉头紧锁。
等着他商量正事的什么丞相将军,全都顾不上了。
“启程回府。”
躺在床上的时若先苦思冥想:我到底怎么了?
而且,我的腰还是很酸啊……
妈的,要是等文武贝回来,我绝对不和他说话。
和他说话我是狗。
他不是喜欢看我哭吗,我就哭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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