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关于张阔的流言传到明雪耳中,惹得她在家里大发脾气。
“张阔,你得给我解释一下,这件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明雪气急败坏地对着客厅里的人吼道。
张阔没理她,拿着报纸起身往房间门里走。
明雪恼怒地拦住去路,阴森森看向张阔:“外面都传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出门了,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
明雪现在一旦出门,总要遇上邻居们围过来,有意无意朝她打听情况。
那些会看脸色的,说话倒是委婉,那些个不会看脸色的,说出的混账话能把她气个半死。
明明张阔只是被警察叫去问话,什么事情也没有,最后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偏偏那些好事的邻居,仿佛找到真凶似的,一个个神气得不得了。
警察都没给张阔定罪了,他们倒是先给张阔扣了个犯罪的帽子。
更可气的是,她父亲明德庸和母亲杨永梅也相信了外面的传言,过来询问她。
明雪简直无语至极。
她现在是彻底没法出门了,这一切,都赖张阔!
“张阔,你要是真没做,你就像个男人一样去跟大家解释,要么想办法澄清,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明雪恶狠狠瞪着张阔,她为受到张阔连累十分不爽。
作为当事人,作为被大院里诟病的对象,张阔比任何人都淡定,他捏着报纸又转身返回到客厅里,坐下,淡淡道:“不必管它。”
“嘴长在别人身上,你想管也管不了。外面那些疯言疯语,就由他去吧,反正身上也不会掉块肉。”
明雪最看不惯张阔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够了,你是无所谓,可这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了,我现在都不能出去,一出去就能听到一堆混账话。”
“现在我爸妈都受到影响,昨天还来问我什么情况,我看你爸妈心里也着急,难道没来问过你?”
“我说张阔,你真是冷血,合着你自己心里舒坦就行?你压根没考虑过我们,我和我父母怕是得不到你的庇护,难道你连你自己的爸妈都不考虑一下?”
纵使明雪的话再刺耳,张阔依旧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将报纸摊开,认真看起来。
和张阔相处这么久,明雪也深深了解到他的性格,张阔几乎从来不会认真听她讲话,就算她歇斯底里地叫喊,张阔也只当她在发疯。
被长期忽视的明雪忍无可忍,她随手抓起旁边的行李包,神色愤怒地瞥了张阔一眼,“我回娘家了。”
“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再待在一起,我出门恐怕都要被人叫成杀人犯的妻子!”
明雪回到房间门迅速从衣柜里翻出几套换洗的衣物,抓起行李包,转身便走。
大门哐当的闭合声传入客厅,一直安静的张阔此时终于有了动静。
他将报纸合上,站在窗户前望着明雪走远的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嘴角逐渐浮现出笑容。
他早就想明雪回娘家了,明雪留在家里只会妨碍他行动。
没过几秒,视线中突然出现归希文的身影,明雪似乎和归希文遇上了,两人在大院中有几分钟的简短对话。
张阔透着窗户看到这一幕,目光逐渐变得阴郁。
大院中,明雪拎着行李包,完全没有预料到会碰见归希文。
往常若是碰见归希文,她大概会像陌生人一样,连招呼也不打,就当没看见。
可最近大院里谣言多,传得风风雨雨,她不禁想向归希文打探打探情况,“希文啊,你那大学同学怎么样?身体还好吗?没什么大碍吧?”
不管这事和张阔有没有关系,只要归希文那大学同学没什么大碍,很快恢复健康,那大家也就不会一直揪着张阔不放。
明雪这番心思归希文完全不懂,他有些疑惑明雪的主动问询,出于客气也只得回:“暂时没什么事。”
卓禹驰如今算是醒来了,没有什么大情况,可这也只是暂时而已。
出了车祸的人,很多都是一两个月之后才发现大问题或者一些重大后遗症。现阶段谁也不能保证没有大问题。
明雪听到这样的回复,心里落下一块石头,也不多说,拎着行李袋转身就走。
归希文疑惑片刻,也转身走回家。
刚到家门口,归希武探出脑袋迎接他,响亮地叫了一声:“哥!”
“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归希文接话。
归希武用他那胖墩墩的身材堵在大门口,不让归希文进门,他抱着双臂,噘着嘴:“哥,你刚才和明雪在大院里讲话,都被我看到了。”
“大嫂也看到了!她会误会的。”
归希文一怔,“你大嫂才不会误会。”
说着把归希武挪开,抬脚走进屋。
归希武追在身后,一脸不满:“哥,你怎么现在还和明雪有联系啊?”
“你别瞎说,我和她没联系。”归希文一边解释一边往厨房里走。
归希武亦步亦趋跟着,“没联系你还跟她说话!”
在小孩的世界里,说了话就代表有联系。
归希文没接话,只走进厨房,靠近顾樱,往锅里看了一眼,“这次煮了什么汤?”
顾樱回过头看向归希文,笑了笑,“猪肉豆腐汤。”
“嗯,挺有营养,我等下还要去一趟医院,顺便拎过去吧。”这些天顾樱每天都给卓禹驰熬汤,归希文已经见怪不怪。
顾樱却摇头,“这不是给卓禹驰煮的,他现在嚼猪肉还费劲,这汤是给你煮的。”
归希文怔了怔,“给我煮的?我又没出什么事,用不着补。”
顾樱放下手中的锅铲,回过头直白地伸出双手捧着归希文的脸,眼里有些心疼,“你看你,都瘦了一圈。”
这段时间门,归希文恐怕很难熬。
好在卓禹驰暂时没什么大问题,如果卓禹驰有稍微的差错,归希文怕是要陷在深深的愧疚之中。
“你放心吧,我给卓禹驰另外准备了适合他的汤,这锅汤是为你熬的,你好好喝完。”顾樱说着去拿碗筷。
归希文看着顾樱的背影,心里一时间门百感交集。
这种难熬的时候有个人一直挂念自己,原来是这样踏实的感觉。
那一瞬间门,他好像有些明白婚姻的意义。
也懂了为什么他母亲和父亲看着性格如此不合,却能安安稳稳地携手度过大半辈子。
归希文上前一步,轻轻从背后将顾樱抱住,将她整个人拢在怀中。
如此安静美好的氛围,归希武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
归希武还打算和自家大哥争论一番,一进厨房,瞧见自家大哥和大嫂两人亲密地贴在一起,顿时小脸一红,脚步轻轻退出厨房。
正当他轻手轻脚模样滑稽地从厨房里退出来时,张冬玲和吴婶从门外有说有笑地走进来,每人手上拎了好几袋东西。
瞧见归希武姿势别扭地站在厨房前,张冬玲一脸纳闷:“你鬼鬼祟祟的,在干嘛?”
归希武宛如放哨的人,在厨房门口大喊几声:“妈回来啦,妈回来啦。”
自以为通风报信了的归希武完成任务之后屁颠屁颠躲进房间门去。
张冬玲看着归希武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动作,很是不解,她没放在心上,回头和吴婶继续讨论刚才的问题:“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是真的吗?大院里都是这么说的?”
吴婶将手中的袋子全放下,喘了一口气:“当然是真的,大家伙现在都怀疑这事和张阔有关,你想想,怎么警察不找其他人,单单找张阔呢。”
张冬玲咂咂嘴,琢磨一阵,“说的也是。”
吴婶往屋子里扫视一圈,“话说,这事问希文是最好不过的了。”
张冬玲立即回过神来,小心翼翼朝着吴婶道:“那不行,吴婶啊,最近你别在希文面前提那些事儿,你没瞧见希文已经瘦了一圈,他心里也不好过呢。”
知子莫若母,归希文现在是什么状态,做母亲的张冬玲最为了解,她可不想提起这些让归希文伤心难过的八卦。
两人正说着,归希文从厨房里走出来。
张冬玲朝吴婶使了个眼色,吴婶识趣地闭了嘴。
吴婶向来是个爱打听的,得了张冬玲的指令,她也只得老老实实按捺住心里那股好奇心,毕竟归希文看上去的确瘦了一圈。
“哦哟,希文你看你,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这么大个子,还没我一把老骨头重,这可不行嘞,你要多吃一点,把身体养好。”
吴婶叮嘱着,指了指底下的袋子,“你瞧你妈多关心你,去菜市场买了一堆菜,拎回来拎得我腰都疼了。”
张冬玲见状,立即将系紧的袋子扒开,掏出两个梨,塞到吴婶手中,“辛苦啦,辛苦帮我提了一趟,吃梨吃梨。”
吴婶也没客气,捧着两个梨笑呵呵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正说着,顾樱从厨房里走出来,瞧见袋子里有梨,随口道:“我也想吃梨了。”
张冬玲还没接话,吴婶便板起脸,“不行,你不能吃。”
这一声惹得归希文极为不解,他目光在顾樱和吴婶身上打转,两人似乎都没有觉得这话有些不妥。
归希文想来想去没想明白,只得出声问道:“小樱为什么不能吃梨?”
顾樱平时最爱吃梨,怎么吴婶偏不让她吃?
吴婶捧着梨,一本正经地解释:“梨子性凉,怀孕了的人要少吃,我昨天才看见顾樱吃了一个,今天又吃,哪有把梨子当饭吃的呀。”
吴婶啰里啰嗦一大堆,归希文只敏锐地抓住其中一点:“怀孕的人?”
吴婶一愣,望向顾樱和张冬玲,十分惊讶:“咋回事啊,你们还没告诉希文啊?”
归希文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
他这才想起此次回来的目的,目光炙热地望向顾樱,想开口却又不太敢开口。
缓了好半天,他轻轻动唇,却是一片喑哑:“真的吗?”
归希文声音很小,几乎失声,顾樱依旧从他嘴型中听出他想问的个字,她轻轻点头,面带微笑:“是真的。”
归希文愣愣站着,喉结微颤,好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宛如傻了。
看着归希文这副呆滞的模样,吴婶在一旁朝张冬玲挤眉弄眼:“你瞧瞧,你瞧瞧,希文高兴得人都傻了,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归希文脑海中装不下任何声音,吴婶在他耳边的调侃不知不觉转换成婴儿落地哇哇啼哭声。
仿佛亲眼见证过小孩的诞生。
归希文心里百感交集,一时间门说不出半句话,只得上前将顾樱紧紧搂在怀里。
望着两人腻乎乎的拥抱,吴婶撇过眼,含笑地朝张冬玲调侃:“哟,这小两口,没眼看,没眼看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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