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神情软糯中带着坚定的皇太孙,和垂眸敛神满脸郑重的太子。
康熙眸光心疼。
眼角余光一直在注视着他的众人见此,心里就有数了。
弘晖心里怦怦跳,太子不愧是太子,行动间就能扭转劣势,属实心机深沉,他说一心事主时的真诚嗓音,叫人听罢感动。
若太子上位,一直保持这么清醒,再好生的规整属下,那么还会不会有两废两立,真的不好说。
然而——
“国有储君,何来复立之说,往后不必再提。”康熙成熟磁性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稳稳的。
弘晖若有所思。
他躬身,很想去看看身后二伯的神色,是如愿以偿还是希望落空。
胤礽垂眸敛神,不动神色。
他唇角勾起些许柔和的弧度,给他填上几分温柔,听见康熙这么说,清朗的男音带着些许笑意:“万岁爷圣明!”
康熙垂眸,拂袖而去。
当初立下弘晖,都当他不过是玩笑,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储君这种国之大事怎可戏弄。
胤禛雪白的指尖压在玉笏上,神情莫辩。
胤祥在想,他没想好对策,这一切都落幕了,弘晖之机变,远在他之上。立在他身后的胤禵更是神色茫然,复立储君的事,他还当板上钉钉。谁知峰回路转,竟然一口回绝。
随着康熙的离去,殿中格外的寂静,没有任何响动,弘晖缓缓起身,他抿着小小的嘴巴,上前搀扶起胤礽,压低声音道:“二伯。”
胤礽随着他的力道起身,轻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乖。”
两人之间属实一片和谐。
胤禛上前,默默地立在胤礽身后。
朝中短暂的起了风波,却又诡异的被压下,胤礽开始莳花弄草,整日里都忙的不行。
整个人越发清新淡雅不识人间烟火起来。
弘晖观察几日,突然觉得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他把视线转向自己阿玛,挠了挠脸颊,压低声音道:“阿玛,你有没有觉得什么熟悉的地方?”
胤禛不明所以。
理亲王如今的行为他有些看不懂,但是不要紧,可以慢慢看。
“熟悉?”他迟疑着反问。
弘晖笃定的点点头,他看向一旁正坐在他俩身边打扇的额娘,笑眯眯问:“您觉得呢?”
乌拉那拉氏听着弘晖提取的几个关键词,默默地把视线转到胤禛身上,如果说有什么熟悉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了。
“作甚?”胤禛皱眉。
弘晖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也就罢了,福晋竟然也看,是有什么不妥不成。
“天下第一闲人?”弘晖再次提醒。
胤禛若有所思,他修长的食指点了点下颌,温声道:“他为何要如此?”
三人面面相觑。
如果说模仿弘晖来讨好康熙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模仿胤禛作甚。
除非——
弘晖心中猛然一跳,如果太子像他一样是穿越,他又觉得不可能。他身上有明显属于太子的成长轨迹。
那如果,他像梦中弘晖一样。
经历了一切,重新又回到过去,看着自己不停的重蹈覆辙。
然后暗自筹谋,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比如江南,备下许多兵器,打算等到毫无反手之力的时候,这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谁知被他和康熙给撞见了。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而后来,他也快速的想出对策,如果他来自未来,自然知道雍亲王是最后的胜利者,那么推举他做皇太孙,就是制约如今是四贝勒的雍亲王。
毕竟抢兄弟的位置名正言顺,抢儿子的位置就要好生掂量着了,要堵天下悠悠众口。
说到底不过权宜之计,若他知道康熙还能活二十年,那么这二十年中,随意的时间弄死皇太孙,那么表现很好的废太子复立,便顺理成章。
他还能隐在皇太孙的羽盖下,图谋发展。
“厉害啊。”弘晖不由得击掌赞叹。
他能想到的,胤禛也能想到,他皱着眉头道:“推举你做皇太孙,只要在你十四岁之前……”
剩下的话,他不敢说出来。
怕一语成谶。
弘晖若有所思,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就听奶里奶气的声音响起:“阿玛,饿了。”
胤禛:……
他正在思考人生大事,他直接就来一句饿了,属实令人想不到。
“吃。”胤禛无奈。
乌拉那拉氏赶紧叫人摆膳,笑着道:“今儿做了羊肉白菜炖粉条,好吃呢。”
一般都是冬日吃的多,吃起来暖和,不过这夏天许久不吃,吃一次也是新鲜。
“糖焖笋呢?”弘晖眼巴巴的看着。
乌拉那拉氏轻笑:“少不了。”
娘俩说起吃的来,那是头头是道,说起夺嫡来,那是三句话就开始心不在焉。
胤禛有些愁,他在想康熙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会上前推介,自然是得了暗示,然而在他执着的努力下,反而把弘晖的皇太孙之位给锤死了。
根据人的眼红定律,那么看似弱势的一方就会得到谅解,而得势那一方会被用放大镜看人。
现在他们是既得利益者。
而胤礽看似凄惨,实在这一波不禁挽回了康熙的心,还让朝臣对他改观,是一种很新的开始。
“阿玛!恰饭辣!”弘晖大声喊。
“来了。”胤禛回。
正吃着,时和就牵着奶母的手,颠颠的走过来。
“啥!”她吸溜着口水问。
两颗小米牙都呲出来了。
弘晖一本正经道:“没啥,这是摆件,不好吃。”
时和不信,趴在乌拉那拉氏腿上,肉嘟嘟的小脸颤啊颤,看着可爱极了。
乌拉那拉氏单手揽着她,笑吟吟道:“时和乖……”乖……
第二个乖字尚未说出口,时和那小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抓了块肉就往嘴里塞。
胤禛:?
他没见过这阵仗。
弘晖也没见过。
“烫不烫?”那肉嘟嘟白嫩嫩的小手,汤汁淋漓,她还眯着眼睛吃手指。
“哎呀!”时和眼睛都亮了。
见额娘来掏她的嘴,她抿着小嘴巴,头噜噜噜的晃。
弘晖好奇的看着她:“香吗?”
时和嘴里的肉,刹那间乌拉那拉氏给抠走了。她瘪着小嘴,看起来委屈巴巴。
“拿新剪子来。”弘晖道。
他把炖的菜挑了点,用剪刀剪成小碎段,给时和让她自己扒拉。
乌拉那拉氏迟疑片刻,见她吃的没有掉的多,就想上前帮忙,弘晖就说,什么用膳乃人的本能,连吃饭都不愿意自己动手,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爱吃的人只有……”她想说只有你,又看看这小嘴巴恨不得去啃小碗的格格,她捏了捏眉心。
好吧,这两个崽都爱吃。
而弘晏的爱好就是睡,一天到晚都在睡。明明和时和前后没多大功夫出生,然而他爱睡,看着生生比时和大了一截。
衬得时和愈加精致可爱。
看着时和吃的开心,乌拉那拉氏这才继续用膳。
“好快啊。”去岁还是两团小丸子,转瞬间就已经会从盆里抢肉吃了。
胤禛慢条斯理地擦着唇角,他温声道:“爷去忙了。”
他得和幕僚团好生合计合计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弘晖年幼,有点什么难免要他这个做阿玛的看在前头。
弘晖嘴巴里鼓鼓囊囊,他和胤禛摆手,软乎乎道:“去吧去吧,我会照顾好额娘的。”
他一脸有我您放心的表情。
胤禛点头示意,这才转身离开。
而弘晖刚用完膳的功夫,也被康熙叫走了,说是今儿折子多,要他去批折子。
他到的时候,就见胤礽正立在廊下。
“咋了不热吗?”弘晖好奇。
胤礽一脸无辜:“你去跟你皇玛法说,就说孤肯定没错,让他听孤的。”
弘晖一脸鄙夷:“被赶出来了?”
胤礽摸摸鼻子满是不爽,他用脚踢踢弘晖的小屁股,压低声音威胁:“去不去?不去孤把你套麻袋揍一顿。”
弘晖扯着嗓子嚎:
“啊~皇玛法~二伯说早晚有一天要揍您屁股!”
胤礽面色一变,赶紧捂住他的嘴,然而已经迟了,他已经嚎完了。
就见门内传来脚步声,就见康熙慢慢的走出来,皱着眉头看胤礽:“欺负弘晖作甚?”
胤礽一脸无辜:“没有,就是想让他传达一下,儿臣爱您!”
“……”弘晖不由得呆住,什么时候骄傲的太子也会如此了,真真令人想不到。
他昂着小脑袋,看着胤礽飞扬的眉眼,不禁若有所思:“皇玛法,二伯看着不像爱你的样子,倒像是要挑衅打架,快!狠狠的揍他的屁股!”
就像揍他那样。
“弘晖。”胤礽喉咙发紧,他果断跑路:“想起来还有些事没做。”
他扭头就走,毫不迟疑。
弘晖嘿嘿一笑,还不等嘚瑟完,就被康熙揪住小辫子,对着那软嘟嘟的屁股蛋就是一巴掌。
“嘤嘤嘤。”熊猫崽崽哭哭。
他执着朱笔,惨兮兮的问:“为甚揍我?”
总得有个理由吧。
就听康熙道:“朕平日里叫你怎么告状,你竟然都没学成功,可见没下功夫,不揍你揍谁。”
熊猫崽崽表示学到了。
“学到什么?”康熙反而好奇了。
“就是揍人的时候,要找个就算揍你也是为你好的借口。”弘晖一脸心有戚戚然。
两人拌了几句嘴,就开始拉磨批折子。
康熙突然皱起眉头。
“有人揭发你收受贿赂。”他自己说着就忍不住笑了。
若是揭发这四贝勒府,他尚且不信,更别提一个吃糖焖笋怎么都吃不腻的晖晖崽,贿赂什么,贿赂一袋子笋干吗?
“我?”弘晖震惊了。
“哪个蠢材啊?”该他好奇了。
他这想要点东西那真是张张嘴的事,他又没有府邸要养,可以说两袖清风,吃饱了不饿。
康熙黑着脸道:“一个御史。”
他在奏折上批,不得风闻奏事,等第二日上朝的时候,还特别点出来说他蠢,上折子不上脑子,污了他的眼睛。
那御史当即就被摘掉了帽子。
弘晖琢磨出味儿来了,属于帝王特有的平衡之道开启。
先前就是抬举着直郡王和太子打擂台,什么磨刀石、平衡这样的好想法,然而这法子显然只会助长野心。
前些日子宠理亲王宠到众人都以为他要复立废太子,会转手一个回马枪,结果他没什么动静。
现在又开始抬举他,显然是要压一压理亲王的气焰,要他不要太嚣张。
有意思。
弘晖眯了眯眼睛,其实最稳定的关系是三角鼎立,然而在保持绝对优势的储君面前显然不成立。
所以就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低东风,旱涝保收的法子。
他什么都懂,都理解。
可理解归理解,他作为被制衡的一方,还是有些难过。
等下朝后,康熙跟人处理政务,弘晖就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甜滋滋的笑:“想皇玛法了。”
康熙搂着他顾涌顾涌的小身子,笑的无奈:“都这么长了,已经窝不下了,还要来撒娇。”
这真的是爱娇的紧。
弘晖就嘿嘿的笑,躺在康熙怀里吃着葡萄,舒坦的不得了。
康熙在批折子。
等忙了一会儿再低头,就见他手里还捏着颗剥了一半的葡萄,人却睡着了。
小心翼翼的把他往怀里拢了拢,看着他肉嘟嘟的酣睡的小脸,这才恍然反应过来,弘晖如今也不过五岁。
“还是个小乖崽呢。”康熙轻笑。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世间人情变换,最伤人心。
他希望弘晖一直都不要变。
康熙摇头失笑,搂着他接着批折子,他有点舍不得放下。
孩子长的很快,转瞬间就长的你抱不住了。
他前些日子辛苦,人瘦了许多,这几日倒是又养回来了。看着他这精致漂亮的样子,康熙满腔柔情。
朝中一时又平静下来。
随着直郡王、八贝勒的沉寂,和三贝勒的被圈禁,朝中安静如鸡,一点风波都没有。
“汗阿玛!”门外传来一声朗笑。
康熙登时有些脑仁疼,胤礽先前还收着,自打当朝跪拜后,就彻底的放飞自我。
今儿去钓鱼,明日去打猎,忙活的不得了。每次还要来给弘晖送东西吃。
“一只野鸡,用来焖笋最好吃。”胤礽神情中带着骄傲。
康熙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弘晖一脸生无可恋:“您若是无事,不若多往鸿胪寺转转?那地方可发挥的余地真的很大。您叫上十四叔,他懂国外的行情,到底是亲自去过的,您再叫上八叔,打头阵的事叫他出面干涉,他适合这个。要是有生意做,就交给九叔,他最能钱生钱,厉害的紧。”
他嘎嘎一顿吩咐。
毕竟吃野鸡、鱼等等,他属实吃了好些个日子,瞧见就觉得嘴里没味道。
康熙挑眉,这是个什么组合。
胤礽有些失落:“孤打的也不好吃吗?”
他辛辛苦苦的打猎,总要分清溪书屋一分,他们却让他拉磨。
“好吃!”弘晖努力的的哄他,软声道:“就是心疼您满腔才能。”
“不用心疼,现在这个好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样的日子他真的许久不曾经历过了。
弘晖劝不动,求救的看向康熙。
“就按弘晖说的做,一个月,朕要看见答案。”康熙严肃道。
胤礽装没听见,扭头就走:“哎呀鱼仙赶我走了。”
康熙气结,专门叫小奴才上门宣口谕,别想让他独自快活。
好几个阿哥都调到鸿胪寺,胤礽还记得自己的原始任务,他直接加码,叫他们把欧洲所有书都买过来。
而几人走了,有几个部门就空出来,弘晖就让胤祺、胤祐顶上,两人是公认的好人,再没有不服气。
康熙却有些迟疑,他没有用他们二人的习惯。
“皇玛法,您就试试。”轮岗制也挺有意思。
康熙允了。
于是人在家中坐,差事天上来,胤祺、胤祐闲散这么多时日,也该起来拉磨了。
他俩迅速的把萝卜坑给补上了。
两人都知道,这是弘晖的功劳,特意给他们补的差事,胤祺还好些有宜妃补贴,手头虽然不宽裕,但日常没什么问题。
胤祐就不成了,他先天足疾,虽然康熙也会给关注和补贴,但是要养府邸,属实吃力的紧。
出门见人的好衣裳都快置办不上了。
这下走了差事,底下人孝敬点,就是一年饥荒过去了。他们打心眼里感激弘晖能想着他们。
弘晖却不以为意,这么多皇阿哥,个个人中龙凤,却聚在一起内斗,没得贻笑大方。
他这般坦荡大方的给差事,康熙都有些犹豫,担心把阿哥们的胃口给喂大了,弘晖就笑:“大清边境还没清理干净呢,这到时候吃不饱就换个地方吃。”
“藩王固然可怕,可大清都没了,什么藩王不藩王的,不都是虚妄。”
他在心里想,没敢说出来。
感觉这话要是说出来,康熙肯定会揍他的小屁股,他喜欢吃笋,但是竹笋炒肉倒也不必。
康熙斜睨他一眼。
默认了。
这样对上头的皇阿哥好,却没给自己阿玛谋福利,康熙就沉吟:“不如晋封你阿玛为亲王?”
他琢磨有些日子了。
担心弘晖这小傻子给拒绝了。
谁知:……
“好哒!”他甜滋滋的应下,快活的不得了:“哇哦皇玛法也太好了呜呜呜。”
康熙就知道,这是他想多了。
“你很迫不及待?”他故意逗他。
弘晖乖乖的点着小脑袋,软乎乎道:“这是皇玛法的恩典,是好事,俗话说长者赐不可辞,你开心我也开心,为什么不迫不及待?”
他小嘴巴叭叭的,什么话都被他说了。
“那朕再考虑考虑。”康熙斜睨着他,暗示意味很是浓厚。
弘晖懂了,他鼓着小嘴巴去亲康熙,软乎乎撒娇:“皇玛法是天下第一最最最好的皇玛法!谁也比不上。”
康熙骄矜一笑:“看见你亲吻香甜的份上,朕就允了。”
说着叫礼部去拟圣旨,既然决定好了,自然要按最高规格来,毕竟是太孙的父亲。
康熙心里有些感慨,孩子们真的长大了。
弘晖回小园子后,差点没忍住嘟噜出来,然而康熙叮嘱过,让圣旨出来,给胤禛个措手不及。
“你就不想看见你阿玛错愕的望着你?”康熙声音中带着诱哄。
弘晖想想,自己阿玛向来古井无波,偶尔的神色波动,也是以柔和居多,真的想看他高兴的笑出来。
他就强行憋住了。
但脸上那我有小秘密没有告诉你的小表情真是藏都藏不住。
胤禛和乌拉那拉氏早都看出来了,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还在想,这小崽崽不定在憋什么坏了。
然而——
是日。
太阳很大,清早起来就热的人心慌。
弘晖却天刚蒙蒙亮就起来,梳妆打扮,收拾的很是齐整。
“阿玛额娘也好生收拾收拾,看今儿能不能去玩。”弘晖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了。
乌拉那拉氏倒是兴致勃勃的开始梳妆打扮,甚至还因为出一身汗而拉着胤禛去沐浴更衣。
非说他身上的衣裳臭。
两人兴奋成这样,胤禛也就没说什么,直接允了。
他洗漱更衣净面,恍然间有种郑重的感觉,看着一脸认真给他修面的福晋,胤禛抿了抿唇,静静地闭上眼睛。
自打生了龙凤胎,两人在一处的年月久了,到底失了几分羞赧。
弘晖哒哒哒的跑清溪书屋去了。
他带着仪仗队,一路招摇过市,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中,慢吞吞的回小园子,他甚至给两人准备时间。
一听说这阵仗,乌拉那拉氏和胤禛心里都惊了,上次还是册封皇太孙,这次又是什么。
他俩纵然不解,却还是快速的净手焚香,穿上礼服等待接圣旨。
胤禛压低声音道:“给你的?”
这突然的,没有一点风声,叫人摸不着头脑。
“我的!”乌拉那拉氏突然兴奋起来,她喜欢来自晖晖崽的荣耀。
“以后听旁人提起,那就不是四福晋,而是皇太孙之母了?”她突然反应过来。
“会不会给你晋封亲王的?先前……如今该补上了。”乌拉那拉氏猜测。
先前大阿哥为直郡王、三阿哥为诚郡王,到了四阿哥这里戛然而止,成了贝勒。
那时候他也挺气闷,毕竟年岁相差无几,并没有说差很多,让他毫无希望那种。
胤禛捏着她的手,缓缓往外面走去,压低声音道:“恭喜。”
谁知弘晖到了,一本正经的开始走流程,一点暗示也没给。
乌拉那拉氏和胤禛朝着清溪书屋的方向跪着,听着弘晖奶里奶气的宣读圣旨。
等听完,两人都怔住。
他们都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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