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宫叛乱事件后,天和帝心有余悸,从重处罚了参与叛乱的人员,并致书西域国王,要他给大周一个交代。这一致书,才知道西域国王前不久被人篡位,病死宫中,塞娅公主刚刚拿回实权。
对于大月宫内的事情,塞娅女王表示了深深的歉意,并且承诺向大周赔偿五十匹汗血宝马。
五十匹汗血宝马,这个诱惑太大,于是天和帝果真不再追究西域的责任,只是命飞燕军留下叛乱的首领哈撒,欲从他口中套出更多实情。
天牢。
哈撒被绑在刑架上,他身上的囚服被鲜血浸透了,囚服之下是一道道狰狞的伤口。狱吏的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他身上,用足了力道,不留半分情面——谁都知道这人是个罪大恶极的叛乱者。
昏暗逼仄的过道里传来脚步声,狱吏停下逼供的动作,哈撒艰难地抬起眼皮,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过道中,慕容初披着黑斗篷,桃花眼微眯,似乎极为不耐。
“来者何人?”狱吏问。
慕容初拿出萧皇后交给她的令牌,狱吏看见令牌,恭敬地给她让开一条路。其实慕容初并不想来,是萧皇后要她来的,至于目的——萧皇后想吸纳哈撒为己用。
她摆摆手,示意狱吏退下,狱吏犹豫了一下,想要开口说什么,慕容初一个眼刀瞪过去,也便不再多言。霎时间,这里只剩下慕容初与哈撒二人。
“呵,凌霜侯?”哈撒瞧了她一眼。
下一秒,慕容初挑起他的下巴,哈撒被迫仰视着她。尽管如此,他还是用一种极蔑视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嘲笑她人前忠心耿耿,人后却不尽然。
“啪——”回应他的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再看抽他巴掌的慕容初,她眼里丝毫情绪也无,仿佛抽他只是一时兴起。
她的古井无波成功激怒了哈撒,哈撒反讽道:“凌霜侯就抽人巴掌的本事?”
“抽你巴掌是告诉你,本侯杀死你,比杀死一只蝼蚁简单得多。”慕容初说。
哈撒反问:“所以呢?你不杀我,不就是想要我给你卖命?哦不,是给你的主子卖命。”
他说完,慕容初拿出一个小盒子,拿出里面的药丸,屈指一弹将药丸弹进哈撒口中。哈撒剧烈地咳嗽着,想要吐出药丸,可惜药丸已经深入咽喉。
慕容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意思不能再明显——她有一千一万种法子让他生不如死,何必非要选杀了他这一种?
“本侯问什么,你答什么。否则,后果自负。”慕容初撕下一贯温和的面具,道。
一炷香燃尽,狱吏听见那边传来凄惨的叫声,跑过去查看情况。他赶到时,发现披着黑斗篷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哈撒的右手缺了两根手指,正在汩汩地涌着鲜血。
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一张纸,纸上是狱吏逼问许久也没有得出答案的问题,如今全部被写上了答案,并且按上了哈撒的指印。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慕容初站在天牢外,看着自己沾了血的袍子,十分嫌恶地将其丢在一边。她走到偏僻的小巷口,皇后安排的马车已等候多时。
萧皇后身边的言嬷嬷站在马车边上等她。她客套了几句,上了马车,马车启程,载着她向皇宫的方向而去。
坐在马车上,慕容初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刑讯逼供时的场景。
「第一个问题,和你们勾结的,除了被供出来的那些人,还有谁?」
「付焯尧。」
「付焯尧是谁?」
「是南疆的节度使。」
剩下都是些萧皇后亟待确认的问题,慕容初早知道答案。起初哈撒不肯说,她只好动用武力废了他两根手指,以儆效尤。
这一次西域敢有这么大的胆子谋反,恐怕仗着南疆这棵大树的屏障。只是不知他们用什么理由说服了付焯尧,让他从节度使变成了叛贼。
“侯爷,皇宫到了。”马车停下,言嬷嬷的声音传来。慕容初道了声知道了,跟着言嬷嬷进宫,中间绕了不少路,方才到了萧皇后的延清宫。
延清宫依旧华丽得不似人间,萧皇后卧在主殿中央的凤榻上,端得一副悠然自得。两侧立着的侍女为她剥着葡萄,葡萄晶莹剔透,一看便是南疆送过来的珍品。
再次联想到南疆,慕容初有些不悦,但这份不悦没表现在脸上,她规规矩矩行了礼,道:“皇后娘娘。”
萧皇后命令宫人退下,而后眯了眯眼,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慕容初坐下。慕容初道了声“不敢”,坐在了凤榻下方的位置上。
从这个角度打量过去,慕容初发现这位萧皇后和自己一样,有一双漂亮而精明的桃花眼。她将萧皇后想要知道的一一告知了,谈到合作时,她说:“臣给哈撒服了一颗可以控制他的毒药。”
“哦?”萧皇后挑眉,慕容初将装有解药的瓷瓶交到她手上。她满意地嗯了一声,慕容初要告退时,又叫住她,“小初啊。”
同样一个名字,被她喊出来就是那么不一样。慕容初这样想着,忍住内心的不适,还是转过身来,问:“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还记得,你第一次说要为本宫办事的时候,提出想要查明你父亲那件事的真相。”萧皇后说着,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慕容初表情的变化。
慕容初如她所料露出悲伤的情绪,颤声问:“爹爹的事情,莫非您知道真相?还请您不吝告知。”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看样子她演得不错,萧皇后真相信了她的说辞,摆出一副痛心疾首之态,“你父亲曾经是个为国为民的忠臣。可惜,可叹,可怜,他在官场浮沉数十载,还是落进了有心之人的圈套里。本宫先前一直在查询真相,得知真相后,本宫已经严惩了害他之人。”
如果不是知道是萧皇后递交了那份左相杜撰而成的慕容靖叛国证据,慕容初差点要信了她这番说辞。她转过身,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忍耐什么,泫然欲泣。
萧皇后动了恻隐之心,拉过她的手,说:“小初不必太过感伤,更无需自责,这事怪不得他人。”
本来就是演出来的慕容初微微点头,带着“哭腔”道了声:“多谢皇后关心。”
甫一踏出皇宫,慕容初乘上回府的马车,真正诠释了何为光速变脸。马车回到凌霜侯府时,正值正午时分,慕容初脸色不太好,吩咐下人准备,她要沐浴。
下人只以为侯爷爱干净,殊不知慕容初是因为被萧皇后拉手一事感到恶心。等沐浴的汤池准备好了,慕容初屏退众人,穿着薄薄一层里衣入了水。
恰到好处的水温让她身心放松了不少,可心理上对萧皇后的厌恶仍然挥之不去。没什么具体理由,她只是单纯讨厌那个自己看不透的人。
……
墨璇闲来无事,想到自己有很久没有去凌霜侯府拜访了,于是坐上马车,独自往凌霜侯府去了。一路的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达时正是午时。
下人刚要通报,墨璇摇摇头,道了声不必。打听到慕容初在玉泉阁,她怀着想给对方一个惊喜的心情,向玉泉阁走去。
玉泉阁外面没有下人守着,看样子是被慕容初屏退了。墨璇推开玉泉阁的门,一股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眼前是正在沐浴的慕容初。她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可还是不可避免地看见了一些画面——被水浸透的白色里衣什么都遮不住。
“谁?”听声音就能听出来,慕容初此时心情着实不大妙。察觉到来人的动静,她快速擦开身上的水珠,披上衣服。
“是我。”墨璇说着,偷偷打量慕容初的神色。看见对方披上衣服,她方才如释重负。
早在很久之前,慕容初就知道,墨璇是唯一一个悄悄靠近而不会被她察觉的人。此刻也是如此,她的警惕心在她面前几近于无。
慕容初问:“嗯,阿璇怎么来了?”
“有点想你。但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墨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来找我有什么不是时候的。”慕容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正在此时,外面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玉泉阁的门被人敲响。是那个告诉墨璇慕容初在玉泉阁的侍女,她问:“墨将军,您在里面吗?”
墨璇莫名有点心虚,便没有应声。隔着门,侍女接着说:“侯爷,墨将军刚刚来找过您。”
“本侯知道了。”慕容初说。
得到慕容初的回答,侍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墨璇往门的方向迈了一步,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地方,慕容初好笑地攥住了她的手腕。也许是刚刚沐浴的缘故,她的嗓子微微有些哑,嗓音里平白多出几分妩媚性感来,“阿璇刚来便要走吗?”
“因霜……”墨璇腆着脸道。不知道为什么,沐浴被撞见的是慕容初,脸红的却是她。心脏跳得飞快,简直没有了节奏。
慕容初身上披着的衣服从她的肩头滑落下来一角,墨璇伸出手,想要帮她把衣服重新搭上。地面湿漉漉的,她不留神脚下一滑,竟带着慕容初摔进了沐浴的汤池里!
“扑通——”汤泉池泛起水花,两人的身影随即淹没在了水花中。
墨璇呛了水,但很快在水里找到了平衡,慌忙之下第一反应是去看慕容初怎么样。慕容初当然没事,她攥着墨璇手腕的手一直没松开,拉着墨璇一同出了水面。
“嘶——”出水的时候,墨璇轻呼一声。慕容初下意识松开她的手,看见墨璇的手腕被她攥出了一道红痕。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墨璇眨眨眼,那意思很明显,要慕容初给她吹吹。
她腕子上的红痕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她也没多疼,借机讨个好而已。慕容初还真俯下身,捧起她的手腕轻轻吹气。
温热的气息拂在手腕上,墨璇连呼吸都忘了,哪里顾不上手腕那一点点疼。
“好点了吗?”慕容初问。她的眼睛看着墨璇,仿佛早已洞察了一切。
“这样就不疼了。”墨璇飞快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亲完有点晕乎,没找到重心,差点又撞进慕容初怀里。
这一下墨璇才发现,经此一遭,慕容初披着的衣服彻底掉进水里,湿透的里衣遮不住内里如玉的肌肤。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半路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样就不疼了?难道不应该……”慕容初嘴角挂着丝坏笑,舌尖不由分说地撬开了她的唇齿。墨璇闷哼一声,大脑中的理智已如荒原上着火的野草,烧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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