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暴露

    “请坐。”华恒说着坐了起来, “咳咳,在下身体微恙,见笑了。”

    他咳嗽后脸色薄红。

    “没有, 没有, 你躺好。”看着马上快死的样子, 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知,您叫我来是为何?”褚如初问。

    “昨日在华书斋我见过你。”

    他停顿一下,看着她说:“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合作。”

    这是约稿?

    褚如初只有在读书的时候给一些公司画过插画。现在不是换地方了吗, 形式比人强,只要给钱她就画。

    “画些什么?”

    “现如今春宫图册卖的最好。”他说。

    褚如初差点被口水呛到,她虽然擅长人物肖像,可是春宫图?身为一个艺术家,总感觉有点破尺度。

    这在现代不就相当于落魄到去画小黄/漫了吗?

    不妥,不妥。

    “华……”额,该叫什么?华公子?

    “叫我华恒就行。”

    褚如初也不觉得直接叫一个古代庞大跨国集团的主家人名字有什么问题。实在是他看着太弱气了。

    不知道平时怎么和其他人谈生意的。

    “华恒,其实我其他画也还行。”她说道。

    “每册产出,四六分。”他说。

    每册四六???褚如初惊讶, 她知道华书斋卖的任何一本春宫图册都贵到咂舌。

    不是买断而是分成,这个条件可以说是非常丰厚了。

    褚如初想着京城居大不易,点头同意了。

    她觉得奇怪的是, 作为一个文化产业的领头大佬怎么那么热衷于卖春宫图册。

    这样想着, 褚如初也问出来了。

    软榻上的人淡笑,“我只是一个生意人。”

    好吧, 谁能跟银子过不去, 她解惑了。

    事情谈妥, 褚如初也该走了。忙了一上午, 她累了, 今天还是生理期。

    “那在下先告辞?”

    “去吧,后续的事情我会让叶掌柜和你联系。”华恒挥手。

    褚如初起身,准备走人,她没有发现自己屁股后面的鲜红血渍。

    华恒眯着眼睛看着她臀部上的血渍,接着整个人像活了一样惊起。

    “等等。”

    又怎么了?她现在最怕人家说等等。这两个字这几天出现的频率太高。

    华恒从软榻上起来,这时褚如初才发现,他并不高,太过纤弱。

    在褚如初的疑惑视线中,华恒拿来软榻旁边的一件披风。

    “起风了,披上吧。”他说着,亲手过来给她披上披风。

    褚如初不太自在的想避开。

    他给她系披风带子的神情特别温和亲昵,隐隐透着雀跃。“嗯,这样就行了。”

    “晚上的女姬评选你想去吗?”他突然问。

    褚如初顿住,其实她真的不太想去。可是她疑惑的是为什么一个男人要问她这样的问题。

    女姬评选的终选赛不是每个男人的幻想吗。

    “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想着你或许需要休息。”

    他说着像是实在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咳起来声音嘶哑压抑。

    “慢点,不要急。”褚如初见他可怜,帮他顺了一下后背。

    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实在太单薄了。

    “你不想去我可以安排。”他扶着她的手臂看着她说。两个人离的比较近,呼吸可闻。

    他盯着她的眼睛,仿若她有一丝不愿意,他都会满足她。

    褚如初干笑了两声,垂眸。

    “不用了,女姬评选我可是想了好久。”

    空气中短暂的安静下来。

    “看来是我想多了。”他说着,轻推开她。

    他明明没什么表情,褚如初却感觉他好像很失望。

    再抬头时,华恒又恢复了初时的疏离,看似温和,却不可接近。

    他拉了一下软榻旁边的铃铛。

    一个奴仆走了进来,“贾公子,主人要休息了,您随我来。”

    等她走了,那个单薄瘦弱的身影轻靠在软榻上,寂静无声,了无生气。

    很久之后,帷帐的另外一边,莲步轻移走来一个人,来人身姿曼妙婀娜,是个女人。

    她走过来,跪坐在软榻旁边,纤细的手指按捏着华恒的额头,“主人今天又咳得厉害了。”

    “玲珑,你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没有朱砂痣的女人吗?”

    “主人,您身子弱,还是不要再操心这些事了,寂灭大师也有出错的时候。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朱砂痣的女人。”

    “最后一个没有朱砂痣的女人早在十年前就老死了,还是主人您亲眼看见老主人埋的。”

    “也是。”他自嘲的轻叹。

    不过……他轻凑到华玲珑的耳边说,“找个人去试试那个贾迩。”

    褚如初总感觉这个华恒怪怪的。

    她出来就碰到了越君霁,他上下的打量了她几眼,“哪来的披风?”

    “华恒给的。”

    “脱了。”他说。

    “不,我冷。”好好的发什么神经。

    越君霁仗着身高掐着她的肩膀拖她走,“回去换了。”

    “不要。”

    “我生气了呀。”少年人哼唧唧的说。

    褚如初笑了,“你生气呀,我才不怕。”

    “你刚才和那个宁公子在厢房里干什么?”越君霁突然问,眸中似乎有小火苗在飘。

    哦,吃醋了呀。褚如初秒懂。

    不过想到刚才她也心虚,她扒人家衣服来着,“没有做什么呀。”

    “真的?”越君霁逼问她。

    心虚的某人坚定的摇头,“没有,就是画画。”她举起手指,“我发誓。”

    “最好是没有。”他一个暴栗敲在她头上,“被我发现还有其他什么,我打断……”

    痛呀,褚如初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巴,打断她的腿嘛,她知道。

    老说打断她的腿,现在她的腿还不是好好的。

    褚如初又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回应她的是他又抬起的手,“别敲我!”她捂着额头跑。

    越君霁也不去追她,他停下来看了后面角落里的宁子谦和周业翔一眼,眸色幽深,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

    周业翔怒了,要去教训他,被宁子谦拉住。

    ……

    华灯初上,今日里最重头的女姬终极评选在城中的一处庭院举行,亭台楼阁伫立,长廊水榭环绕。处处都透露着金钱的味道。

    与白日的众人免费围观不同,此处来的都是有身份地位或有钱的人,再就是白日里评选的二十位华书会比赛胜出者。

    每一位胜出者都可以带两个人进来,她理所当然拉上了越君霁。

    而唯一的女君会由这二十位比赛胜出者亲手选出。

    评选规则有点类似古代皇帝选妃的架势,从皮肤,胸围,臀围,腿长,脚长,还有私密处这些地方来评比。

    来这里的男人皆神情亢奋,仿若狂欢。

    褚如初只感觉到无语,她作为魁首,要亲自带头去给女人们量尺寸。

    她去菜市场选块猪肉都没有这样仔细,之前应该应下华恒不来的,她不该因为一时的疑虑拒绝。她后悔了。

    二十八位女人一字排开,穿着较之前轻透,每一位比赛胜出者负责一位,多出的八位女姬由丹州德高望重的人负责。

    这时候的主祭就不是华书斋了,由丹州郡守亲自主持。胖乎乎的郡守大人迎着宁子谦和周业翔坐在主位上,旁边还有丹阳太守一应官员。

    褚如初还看见了周屹。

    周屹看着台上的二十个人,对于不能亲手接触到一品女姬,甚至唯一的女君嫉恨不已。

    台上与李期的兴奋不同,褚如初坐在那里如坐针毡。她看向越君霁,他对她摇摇头。

    很快,评选开始了。

    随着唱选,她开始一丝不苟的给女人测试皮肤的润滑度。采用的是一种特质的红色汁液,随着汁液流淌的痕迹,来判断皮肤的手感。

    艹!她见旁边已经有人开始偷偷的上下齐手,她觉得恶心。可能是白日里哭过一次,情绪发泄出来了,褚如初面无表情的完成手下的工作。

    她手下的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孩,未婚。身份铭章上写着湖州楚媛媛。

    她也是本次评选的最高得分者。

    楚媛媛其实五官长相很美,眉间一颗朱砂痣,显得她娇憨单纯。就是皮肤暗淡没有光泽,若珍珠蒙尘。

    她看着她只觉得怜惜,这还是个小女孩,根本就还没开始发育。

    除了这些,她还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女人们的身份铭章,仿若刺青一样纹在女人的手背,有简单的籍贯等级。

    跟动物打标签一样纹在身上,褚如初愤怒,脸上冷的厉害。

    随着身份等级的变动,这些刺青还会被清洗。

    她不知这里是如何清洗刺青的,就算在现代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痛到要命。

    之后的胸围,臀围,腿长,脚长一一记录。

    媛媛似乎对褚如初很有好感,对着她笑了好几次。怎么可能没有好感,其他人可没有她那么好的待遇。

    褚如初冷着脸旁观鹤发鸡皮的老者对妙龄女子不算隐蔽的上下其手。

    这还是女姬,她不敢想象女奴是个什么样的。

    “他是不是不太喜欢女人?”周业翔问宁子谦。

    宁子谦看着她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完成了最后一步,女君不出意外是楚媛媛。她少见的给了褚如初一个紧实的拥抱,她窝在她怀中,抱的非常紧。

    不说台下,就是台上的李期都佩服的看了她一眼。贾兄果然高呀,让女君主动投怀送抱。

    他都有点后悔刚才自己孟浪的举动了。

    褚如初没有拒绝她,温柔地拍了她的头一下。

    临下台,她越走越快,到拔腿狂奔,她怕跑慢一点自己就会吐出来,她忍受了半宿的眼泪会奔涌而出。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女人就该活的如此悲惨吗?

    夜风吹拂,褚如初跑的很快,越君霁第一个发现她的不对劲,追了出去。后面是宁子谦和周业翔。

    接着周业翔怒吼,“周屹,你又在做什么?”

    周屹无辜的回头,他能做什么,摸不到女人出来吹吹风而已,哪想那姓贾的小子狂奔出来,撞到他的腿,然后就掉湖里了。

    ……

    评比结束后,后院小路,楚媛媛与一个人擦肩而过。

    “玲珑姐姐,她是一个女人。”

    第32章 二弟

    意外掉落到湖中, 倒是让褚如初清醒了一点。水里面很冷,她长睫微颤,放任自己在水中飘着。

    扑通一声, 越君霁跳了下来。

    他沉着脸, 墨发被打湿, 失措的在水里寻找。

    “小初。”他嘶声叫道。

    “我没事。”褚如初钻出水面轻声说道。

    她脑子清醒后,就想上去的,却发现脱妆了, 现在是不能上去。

    这边的化妆品不太防水,湖里游了两圈,手上一摸都是颜色。

    湖边还有周屹站着,怎么敢上去。

    越君霁听见声音,快速的游过去,他们现在基本上都到湖中央了。

    夜色下,湖中很暗。在岸边只能看见两人在水中的身影。

    这时宁子谦和周业翔都跑过来了。

    周业翔见她没事,扭头就去揍周屹。

    周屹被揍的嗷嗷叫。“真不是我干的。”

    他是希望那姓贾的小子淹死在湖中,但是这次真不是他干的。

    越君霁见她会游泳, 却故意蹲在水里不说话,气到咬牙。水珠从他脸上滑落,露出俊美白皙轮廓分明的脸。

    他拽着她要往岸上游。

    “别。”褚如初不上去。越君霁嘴唇抿的很紧, 褚如初看得出他很生气。

    “阿霁, 脸上颜色掉了一些。”她解释说。

    越君霁闻言猛地回头。

    清水出芙蓉般,虽然没有朱砂痣, 但一看就是女人。眼妆掉的不多, 脸上涂抹的调整肤色的药水, 彻底洗掉了。

    白皙的肌肤上泛着水珠, 水太冷而薄红的苍白面容, 黑眸惊颤,平白多出几分魅惑。

    “阿霁。”她唤道。

    越君霁表情微凝,伸手揽过她,把她的脸压在胸前。托着她,向远离他们一点的岸边游去。

    宁子谦看着被越君霁打横抱在怀中的褚如初,松了一口气。他抬头,却见越君霁的脸与刚才不太一样了。

    若说之前是秀美的病弱公子,现在就是一个俊美孤冷的少年。

    “你?”

    “把你的衣服给我。”越君霁说。

    宁子谦看着埋头在他怀中的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脱下自己的外袍递给他。

    越君霁仔细把她包了起来。

    “没事吧?”后面周业翔问。

    这时评选会上的郡守大人带着一应官员走来。

    实在是周家宁家的公子突然离席。他们忍不住过来看看。

    “宁公子,这是怎么了?”丹州郡守看着只着中衣的宁子谦问,其他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这京城的二位贵公子怎么关心这一届华书会的头名。

    他们回忆了一下贾迩的长相,互相暧昧的对视了一眼。

    宁子谦微微挪动了一下步伐,挡住他们。

    “没什么,落水了。”他轻描淡写的说。

    “没事就好。”丹州郡守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那我们先入席?”

    “大人,宁某先去更衣了再来。”

    “好说。好说。”丹州郡守吩咐后面的奴仆带宁子谦去换衣服。

    越君霁这时抱着褚如初从他们旁边走过去。

    身高腿长的少年人,面容俊美,气势惊人。走在哪里都鹤立鸡群。有些人疑惑怎么之前没有见过这样容貌出众的人。

    也只是疑惑一下就释怀,今晚来的人多,没有印象正常。

    周业翔对越君霁的本来样貌倒是吃了一惊。他与宁子谦的猜测一样,那贾迩估计也做了伪装。

    或许名字都是假的。

    他思考着,见丹州郡守看着越君霁的脸色不太对劲。等他再仔细去看他,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也就是几个眼神的功夫,褚如初完全不知晓这些。

    她全身落汤鸡一样的回到客栈,就算提前喝了姜茶,还是落下了重感冒。

    整日昏睡在客栈,一躺就是三天。

    在这三天中,华书斋的叶掌柜来过一次,给她带了非常丰厚的补品,补血的,补身的,还有美容养颜的!

    褚如初看这架势,像是送给久病缠身的病人一样,华恒实在太客气了。

    “我们家主人要求的,您还是不要推辞了,让老夫回去好交差。”叶掌柜笑眯眯的说。

    “那多谢了。”她见推辞不过,只能全部收下,想着之后多画点稿子给他挣钱。

    叶掌柜又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这个您也一道拿着。”他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看着手中的玉牌,一手掌大,精美贵重,正面写着一个‘华’字。

    “给您在路上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当地的华书斋。”叶掌柜说,看她的眼神很复杂。

    员工福利这么好?褚如初想。

    她不知道的是,整个华家这样的令牌也就两块,见牌如见主人,拿着这块玉牌,她甚至可以调动华家近一半的流动资金。

    等叶掌柜走了,褚如初想着他们是不是也应该离开丹阳继续上路了。

    ……

    宁子谦拿着手中的信件眉头紧皱。

    “怎么,老头子催我们了?”周业翔不是很高兴。

    他从那天晚上后,去找过贾迩几次,次次都被那个假脸打发回来。

    “周大人已经基本平息了岑州的动乱,催我们尽快去汇合。”

    “还有,鸿煊也来了。不过他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他接到我们后,另外有私事去办。”宁子谦说。

    “我不走。”

    “由不得你的,鸿煊的船只今日其实已经到了,明日我们汇合了就启程。”

    周业翔充耳不闻,他遥视着褚如初客栈的方向,说:“你不好奇他长什么样吗?”

    宁子谦知道他在说谁。

    “他是男人。”

    “我知道。”他这几天想着,男人又如何,他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打脸,自己还上赶着往前凑。

    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就是喜欢看着他。

    宁子谦在劝他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劝自己。上京好男风者众,但是不包括他们宁家和周家,越是他们这样的家世,越要娶一位女君回来传宗接代。

    周业翔越想越生气,凭什么不让他见人。

    “大半夜你去哪里?”

    “我去找他。”他说着,扭头就走。

    宁子谦觉得自己可能疯了,居然陪着周业翔半夜去找一个男人,或许他也想确认一下他那副伪装的妆容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真实面貌吧。

    ……

    一如往常般平静的夜,不同的是,今天客栈的人似乎都睡的非常早。

    女姬评选会结束,该离开的在这几天也都离开了,客栈非常安静。

    褚如初那天落水差点暴露,她心有余悸,这几天睡觉都带着妆。

    本来睡的很熟,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身体还被人推着。睁开眼睛,屋里是一片漆黑,她的口鼻被人捂住。褚如初吓了一大跳,要去掰开他的手。

    “如初,别动。”是越君霁,他的声音压的极低。

    看褚如初清醒了,他微微放开手。

    “怎么了?”褚如初小声的问。

    “那些人追来了。”越君霁沉着脸说。

    不应该呀,阿霁也就那日晚上露了一面,在场的就那些官员见过他的样子。

    她突然想到刺桐镇时她被人安上女君的名头,越府涉嫌藏匿女君还被郡守大人亲自搜查。

    是的了,丹州郡守!

    他认出了越君霁。他们是一伙的。

    若还是那批死士?褚如初的心不断下沉。

    “我们该……”她话都没说完,就听到窗子被人撬动得悉悉簌簌的声音。

    周业翔本想着翻窗去他房间看看的,哪想来的这样凑巧,他差点被人砍死。

    越君霁收回匕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来做什么?”褚如初惊讶。

    周业翔也是一肚子疑问,还没等问出来,外面的人听见声响按耐不住的破门而入。

    他们也不怕吵醒客栈的其他人。

    短兵交接声起,来了四个黑衣蒙面人。

    周业翔同样是重伤才愈,他一边奋力抵抗,一边喊,“你们究竟是惹到了哪路人,要被人追杀。”

    谁让你半夜摸来的,褚如初被越君霁护着瞅了他两眼。大半夜的偷摸过来想做什么!

    客栈里的人跟睡死了一样,因为有了一个帮手,他们顺利的从房间冲了出来,没有被人包饺子。

    哪想外面还有四个黑衣人。

    越君霁脸色很难看,“如初,等会你看着跑。”

    褚如初也知道自己的功夫斗一下地痞流氓还行,这种练家子她上去只是送菜。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越君霁摸了摸她的头,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鞭子。

    “子谦,子谦。救命呀。”周业翔大喊,他们是两个人来的。宁子谦不愿意进来,在外面等着。

    这人呢,这么久了,难道没有听到声音。

    战况一触即发,褚如初瞅准机会向外跑去,没跑多远,迎面就遇到宁子谦带着人过来。

    她还来不及惊喜,黑衣人的利刃随即而至,她直面锋芒的那一刻,被人救起。

    对方下马救她的动作太过惊艳了,身姿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容颜清绝出尘至极。

    “鸿煊,先放下他吧。”宁子谦走来把褚如初接下来。

    越鸿煊低头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了她脖子上因为大动作露出的玉佩上。

    他的眸中微闪,这是二弟?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四个男人

    也许是看他们人多, 黑衣人马上就撤了,被周业翔拦住一个。

    “谁派你们来的。”他问。

    越君霁回头,“拦住他!”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黑衣人自尽死了。

    周业翔捂着受伤的胳膊, 走过来踢了黑衣人两脚, “你们这是惹到谁了,这么狠。”

    他这是糟了哪门子的无妄之灾,前面的伤才刚好, 现在又添新伤。

    这时凌厉的鞭子逆转甩过来。

    破空声近在耳边,周业翔一个翻滚避开越君霁的鞭子。

    如影随形,长鞭换个角度而至,擦着他的身体扫过,鞭尾掀起他的墨发,啪地扫上他的脸。

    周业翔偏过头,几丝断发掉落,一道猩红的血痕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真正打他的脸。

    明明刚才还在并肩作战, 转眼那小子就不分青红皂白拿鞭子抽他,周业翔彻底的怒了,两人马上缠斗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这时褚如初赶了过来。

    周业翔不敌, 气急停下, “你问问他做了什么?”他侧过脸给她看。

    英俊的脸上一道刺目的血痕,一看就是鞭子抽的。

    褚如初心中咯噔一下, 有一种自己家的孩子打了别人的感觉。

    “不要紧吧, 他也不是故意的。”褚如初说, 伸手过去要看看他的脸。

    却被越君霁拉回来的动作, 拉扯到一个踉跄。

    这下可是捅了周业翔的马蜂窝,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偏心!

    他红着眼抓住她的手。

    三个人手拉手的状态,你不放开我,我不放开你。褚如初就像一块香窝窝一样被争抢。

    “都给我放手。”褚如初气道。

    这是干什么,都是小孩子吗?

    “让他放手,你看我的脸。”这是一个告状的。

    越君霁:“你三更半夜过来做什么?”

    褚如初记起来了。

    是呀,这厮三更半夜摸到她的窗前想做什么,她要不是这两天晚上睡觉都带妆,是不是就要暴露了。

    周业翔见褚如初脸色变了,讪笑,松开她的手腕。

    “没有呀,路过。”

    他扭头看见了宁子谦和越鸿煊,“啊,鸿煊你怎么来了?”激动的仿若看见救命恩人。

    “你给我说清楚,半夜摸到我房里做什么?”褚如初气到要打人。

    她现在是男装呀,平时行为举止也特别注意,大大咧咧的,有些时候比男人还男人,充其量长相精致一点。这玩意居然敢狗胆的夜袭,该打!

    褚如初摸了摸越君霁身上的伤。

    宁子谦走了过来,褚如初才放开他。

    “你?”

    “我没事。”褚如初说。

    宁子谦笑了,笑意温和。

    也是,他好像每次开口都是问她有没有事。

    宁子谦注意到她的脸,当知道她在伪装后,平日里忽略的脸部细节就会被放大。

    比如她的眼睛轮廓,每日的皮肤色泽,都有轻微的差异。他在心中叹息,以为她做伪装,是因为有人追杀。

    他们说着话,没有注意到越君霁看越鸿煊的眼神。

    越君霁离家时六岁,而越鸿煊那时已经十四岁,他一眼就认出了他。

    上京的越家公子,十四岁就文韬武略,无一不精。舞勺之年就作为谋士之一随军出战,战场临危不惧,巧施妙计,成功退敌四十公里,从此一战成名。

    他远在丹州都能听到越大公子的丰功伟绩,十六岁弃武从文,满朝惊艳,现在刚过弱冠就在东陵朝中占有一袭之地。不愧是越松的好儿子。

    越君霁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你的真名叫什么?”说着宁子谦突然问。

    额……

    褚如初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成筛子一样到处都是漏洞了,若不是额头没有朱砂痣,手上没有纹身份铭章,一般人不会往她是女人这方面想,估计早就暴露了。

    褚如初还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暴露了,现在还有人在惦记她。

    不过,毕竟相逢一场,褚如初对宁子谦的感观也很好。名字可以告诉他,她的名字也不太女性化,褚如初正准备说。

    “他名越如初。”越君霁这时说,他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手指压的很紧。

    “至于在下,无名小卒。”

    不是呀,我什么时候改姓了?

    褚如初抗议,要回头,被他按着不能动。

    “越如初?”宁子谦轻声说。

    另外一边,始终注视着这里的越鸿煊。

    越如初?二弟什么时候改名了。如初,他思量着这两个字,是一如初衷的意思吗。

    他其实从小与家中的弟弟没有太多交流,只是隐约记得每次归家,那个瘦小的身影都默默站在一边。

    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这么瘦小。

    “嗯,呵呵。”褚如初尴尬的笑。

    越君霁的手指太用力了,都要捏痛她了。好好的发什么神经。她的姓哪里见不得人了。

    “如初,我们明日启程去京城。不知道你们去哪?”宁子谦问。

    去京城呀,同路。

    他们也是去京城的,不过,阿霁应该不太愿意和他们一起走吧?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却听越君霁说,“我们也是去上京。”

    时刻听着这边说话的周业翔闻言跳出来了,“那就一起走吧。”。

    这个褚如初不能做主,她回头看越君霁怎么说。

    几个人都注视着他。

    褚如初以为越君霁不会答应的,小醋坛子一个不说,她的身份也不太方便,哪想。

    “好。”他说。

    周业翔斜睨了他一眼,“算你小子识相。”他摸着脸上的伤痕,冷哼了一声。

    越君霁冷漠眼。

    ……

    既然决定了一起走,他们的东西不多,最多的算是褚如初收到的华恒送来的补品。她原本想着要不要雇人先送到京城,回头看了一下多多少少受了一些伤的越君霁和周业翔。

    留着吧,补补身体。

    宁子谦安排人帮她把东西搬上船。

    船上厢房不多,刚好五间,因为还要留两间给船上的其他人,所以留给他们的只剩三间厢房。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途中怎么住?是个问题。

    “如初你和我一间,他们两人一人一间,鸿煊有事要走的,他不住。”周业翔在一旁边包扎伤口边说。

    越鸿煊闻言挑眉,“我不去了。”

    他是准备去刺桐镇接他二弟的,现在既然已经路上遇到了,他还去做什么。

    “你怎么不去了?”周业翔叫道,如意算盘落空。

    宁子谦也奇怪地看了越鸿煊一眼。

    那,现在就是五个人睡三间了。

    “我和阿霁一间,你们三个人看着办?”褚如初说,她是不可能和其他人住一间房的。

    越鸿煊和越君霁都没有意见。

    “不行。”周业翔和宁子谦异口同声的说。

    既然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弟,怎么可能还让他们住一间。

    “那和我住?”越鸿煊这样说,引来了周业翔和宁子谦的侧目。鸿煊不像是会主动要求和人住一间的样子呀,怎么这次?两个人都神色微变。

    褚如初抬头看他,哪来的神仙公子,她这是捅了美男窝吧,个个丰神俊朗。

    不过长的再好,她也不能和他住在一起,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去住船仓。

    褚如初拒绝。

    没办法了,宁子谦最后建议。

    “要不如初独自一间,我和业翔一间,他们两个?”

    他看着他们。

    越君霁和越鸿煊对视一眼,两人没有反驳。

    就这样厢房分好了。

    褚如初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比昨日被人追杀还要累。她背着她的包准备去房间休息一下。

    三间厢房刚好在第二层,她住中间那个,越君霁看了一下选了左边。宁子谦与周业翔住右边。

    左边房中。

    “你叫阿霁?”越鸿煊总感觉他有点眼熟,却不记得在哪见过。身材颀长的少年,一身劲装,墨发束起,冷漠孤傲不可接近的样子。

    “嗯。”越君霁沉默寡言,他自发地躺到旁边的软榻上小憩,闭眼休息。

    长睫微颤,他似乎陷入了非常久远的梦中。

    等到褚如初来敲门,是越鸿煊开的门。

    褚如初对着神仙公子点点头,见越君霁在软榻上睡着了。

    “阿霁,肚子饿了,先起来用膳。”

    她叫了一会,他没醒。褚如初轻推他。

    陷入梦魇的少年这才睁开眼睛,墨玉般的眸中还残余着惊惶。他见褚如初看着他,长臂一揽就把她拉入了怀中。

    不算宽厚的胸膛紧紧的拥着她。

    褚如初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得到他异常快速的心跳,抱着她的手臂微湿。

    “怎么呢,做噩梦了?”她小声的问。

    越鸿煊静立一旁,看着抱得很紧的两人,目光极为不赞同。

    门口等着的周业翔不耐烦了,“怎么还没出来。”

    他踏进去,抬眼就看见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抱在一起,他的脸色顿时如乌云密布。酸溜溜地说道:“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

    一袭淡青色长袍的宁子谦站在门外,三个人静立着看两人抱在一起,空气中似乎听得到电弧撞击的噼啪声。

    褚如初背后汗毛直起,她莫名感觉到些微不安。

    三个女人一台戏,那四个男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接二连三

    饭桌上, 一人一台小案,没有桌椅,都是跪坐着。

    没有筷子, 就餐使用餐刀和长竹片。

    船已经开了, 开始顺着河流北上。许是才开船, 食物还算丰富。豌豆,肉干,胡饼, 汤饼,蘸酱,还有鱼。

    哦,还有一根生莴苣。

    好好的,煮一下不好吗?为什么要生吃。

    越君霁主动的过来给她拿走那根莴苣,肉干也切走了一半。

    “吃吧。”

    他动作娴熟到亲昵,另外三个人看着他们。

    “你都拿走了,她还吃什么?”周业翔看不过眼。

    他一直看这小子不顺眼。

    “我不太喜欢吃这个。”褚如初看周业翔要挑事,马上解释说。

    “那我帮你挑鱼刺。”周业翔要蹭过来。

    褚如初见小案上的鱼, 有点像秋刀鱼的样子,与秋刀鱼不同,应该是河水鱼, 不过刺也不多, 她在越府吃过一次。

    实在还没有到需要别人帮她挑刺的地步。

    褚如初拿起一条三两下就连吃带吐的完成了,身体力行的向他展示了自己不需要帮忙。

    宁子谦笑了, “如初家中常吃鱼?”

    褚如初点头, 现代物资丰富, 什么鱼没尝试过。鱼吃了再喝点汤吃些肉干, 这一顿就算完了。她对于这边的饮食算是彻底绝望。

    看这几人官家子弟的样子, 吃的都只是这些,饮食上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地方。

    “还不知道你家住何方?”宁子谦又问。

    哪有什么家,她现在四海为家。

    不过这话不能说,褚如初看了越君霁一眼,“丹州刺桐镇,小地方。”

    宁子谦似乎满意了,果然。他的美人图就是在刺桐镇得到的。

    越鸿煊沉默地吃东西,就是在看见褚如初吃了两口就不怎么动之后,眉头紧皱。

    难怪长这么瘦小。

    “如初,你脸上的妆是不是该洗掉了?”周也翔被拒绝后,再接再厉凑到她边上。

    他们知道她脸上有伪装?褚如初扬眉。

    不过在越君霁暴露后,她被猜到也不稀奇,本身这种妆容就只能忽悠一下很少见面的陌生人。

    她也不慌,这件事她早有对策。

    “我自小长相比较文弱秀气,现在出门了,做一点伪装会更方便。”褚如初说。

    这下越鸿煊终于抬头,另外两人也来了兴致,到底是多秀气到需要做伪装出门。

    他们看褚如初瘦小的身体,想到现在秀美的男人出门也比较危险后,能理解。

    “看看。”周也翔饭也不吃了,推着褚如初要去洗脸。

    越君霁疑惑地看着她,褚如初对他微微摇头,与其今后被他们抓到现行,暴露女人身份,不如现在给他们想看的。

    等到了京城,她还指望这几个人给她保驾护航的。

    等了一会。

    再次出现在四人面前的是一个雌雄莫辨的小公子,五官秀美到诱人。肌肤润白如玉,眼神清澈单纯。

    微微一笑时,还有浅浅的酒窝。

    褚如初重点处理了脸部轮廓和眉形,胸前的束胸与腰间的布条没有变,脸上的药水则洗掉了,眼型也做了些微处理。

    总的来说,还是男装,只是从50分的外貌,涨到了90分的样子。

    周也翔怔怔地看着她,他的脸色突然爆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越君霁微松了一口气。

    宁子谦顿立当场,若不是知晓眼前站着一个男人,他或许会认为那个画中美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着。

    室内一片静谧,这时……

    “换回去。”越鸿煊站起来说,他语气严厉。

    好友看着自家弟弟的眼神,让越鸿煊心中微怒。

    他甚至对父亲把二弟单独放在刺桐镇十年之久,不闻不问,很是不满。

    越鸿煊的容颜十分出挑,不柔不魅,清雅卓然,浑然天成。

    天人之姿却没有人敢肖想他,实在是气质上仿若神仙中人,一般人站在他身边就像低他一等,除了仰望,生不出别的心思。

    褚如初的这副样子就不一样了,诱人占有,想狠狠地欺负,深深拔高了他人的占有欲。

    “是,是,快换回去。”周也翔说,他语调轻快,眼里的灼热与强取豪夺之态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

    “呼,这一关算是顺利的过了吧。”褚如初回到房间后轻呼一口气。

    这一招算是兵行险招。不管怎么,只要他们不对她是女人的身份起疑,她就是安全的。

    褚如初又重新给自己整理一下,恢复那个略微秀气,肌肤暗淡无光的斯文读书人形象。

    诱/受小公子什么的,仅此这一次,她之后可不会再让他出现。

    或许是那副样子杀伤力太大了。

    夜色将至未至,周业翔就摸上了她的门。

    “如初,开门。”周业翔提着一盒东西。

    褚如初拉开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有事吗?”她问。

    “给我换一下药。”他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拧了拧盒子,“我给酒你喝。”

    褚如初闻到空气中的酒香,带着梅子的香气,是梅子酒!

    她惊喜,虽然铱誮上次喝多了险些出事,不过这酒滋味确实不错,跟果汁一样,她少喝点就行。

    周业翔的笑容有点痞气,“怎么样?”

    “行。”她开门让他进来。

    周业翔进来后却关上了门。

    褚如初看他。

    “伤口见风了不好。”他说。

    褚如初也不怕他干什么,不说大家住的这样近,她喊一嗓子阿霁就会来打爆他的头。

    没听到也不怕,她还可以自己上。

    周业翔明明是胳膊受了伤,偏偏他就脱了外袍,脱中衣,直到露出大半个胸膛。

    这是要色/诱?

    “快点呀。”周业翔拿出药瓶催促。

    他斜坐着,肌肉隆起,皮肤光泽诱/人。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己的男性魅力。褚如初却觉得啼笑皆非。

    这家伙太好玩了哈哈。

    周业翔看褚如初笑了,更加得意。他最为满意的就是自己这一身肌肉了,相比那两人的脸,他这身肉难道没有吸引力?!

    褚如初拿过药瓶给他换药。

    “本公子身材不错吧。”

    褚如初点头,“嗯,确实还可以,比宁公子的好。”

    周业翔顿住,“你还见过子谦的?”

    “是呀,之前画画的时候。”褚如初说,手上使劲一按,疼得他呲牙咧嘴。

    周业翔想起来了周屹干的好事,他以为没有画成的,哪想……

    “是周屹做的,等以后本公子再去收拾他。”他咬牙道。

    “我知道。”要不是宁子谦,她就出大丑了,哪还能拿到头名。

    “以后不要再看他了,白斩鸡有什么好看的。”周业翔不惜拉踩自家兄弟。

    褚如初三两下就给他换好药,“行了,酒留下,你可以走了。”

    她伸手去拿,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按住。

    “怎么,想反悔?”

    “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我们一起喝吧。”他说着,眼里亮晶晶的,毫不掩饰他的心思。

    褚如初看着他。

    “不。”

    “你快走。小心我叫阿霁来打你。”

    “不走。”周某人耍赖。

    “走不走。”褚如初瞪他,“我喊人啦。”

    还没等他喊人,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如初,我可以进来吗?”宁子谦在门外问。

    褚如初看周业翔衣冠不整,还有被关上的门。扶额,这怎么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快把衣服穿好。”她压低嗓子吼他。

    周业翔却笑了,转身钻进了雕花大床的后面,床很高,背板后完全可以藏一个人。

    “你干什么?”

    “藏起来呀。”他无辜脸。

    藏起来做什么!!!他们又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要藏起!她要拉他出来,对方却纹丝不动。

    “如初,睡了吗?”

    门外的宁子谦能微微听到房内的动静,他敲门的手微顿,再次敲门时失去了一丝从容,明显比之前的敲门声要急促。

    褚如初见拉不动周业翔,要气死。只能扔下他去开门。

    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脑袋钻了出来,“有事吗?”她又问。语气中略微无奈。

    这都是在干什么,天都黑了,不睡觉往她这里跑。睡不着去甲板上看夜景,钓鱼也好呀。

    “近来得了一副佳作,想和你一起探讨一下。”宁子谦笑得温和,手中拿着一个卷轴。

    “是画?”

    “嗯。”他点头。“如初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吗?”

    “快来,快来。”褚如初惊喜,她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见过这个时代的名家画作。

    能被宁子谦称为佳作的肯定不同反响!

    对于一个专业画画的人来说,这个诱惑力很足。曾几何时,她满世界的飞,到处看画展,就为了吸取其他优秀作品的长处。

    不过,拉开门时,她想到自己房中还藏着一个男人,萎了,“我们换个地方如何?”

    宁子谦看着她,摇头。明明非常善解人意的公子,此时却拉着她的门,“我房里有人在休息,不方便。”

    胡说!

    周业翔明明在她这里。

    褚如初还沉浸在风光霁月的宁公子居然说谎这件事上。

    宁子谦趁机拉开她的门,“还不进来。”等褚如初进来后随手关上了门。

    咔的关门声,褚如初心中一跳。

    宁子谦进门后,环视室内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床后面的一角,那里有一个些微露出的蓝色衣摆。

    温雅的公子怒了,眼神幽深。

    周业翔仰头靠在床沿后,故意斜伸着脚吊儿郎当的样子。

    进来后的宁子谦却没有打开画卷,“如初,再画一幅怎么样?”

    “画,画什么?”难道再画人体写真??

    “不,不。不画了。”她摆手摇头。

    宁子谦一步一步走近她,他的声音极轻,极柔,“如初不想画了?画哪里都可以的。”他轻笑。

    周业翔在后面捏紧拳头。

    什么叫画哪里都可以!这还是那严守礼教大防的宁子谦?!他吃错药了吧。骚/成这样。

    这是来发小的吐槽。

    褚如初也觉得宁子谦像是吃错药了,她吓到了!

    宁子谦看着她的样子大笑起来,“算了,不逗你了。”

    哦,开玩笑的呀,说起来像真的一样。

    呼,褚如初深叹了一口气。

    宁子谦摊开画卷,一副壮丽的山水画出现在褚如初眼前。

    她顿时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不久后,敲门声又响起。

    “越如初,开门。”门外是越鸿煊。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宣誓主权

    越如初?

    对于这个新名字, 褚如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越君霁在他们面前给她改了姓。

    褚如初想着越鸿煊这两天对她诡异的态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越鸿煊, 越君霁。

    她心中隐约的摸到了一点苗头。

    可是, 她与越鸿煊素未谋面, 他是如何认定她的?

    褚如初思绪万千,其实也就一瞬间的时间。她要去打开门,却见宁子谦朝着她的床那边走去。

    喂喂, 要去干什么,她的雕花大床,没什么好参观的吧,他们房里的都一样。

    宁子谦笑了:“已经藏了一个了,我想不介意多一个。”

    宁子谦的目的地很明确,直接朝着床栏的后面走去。

    他这是发现周业翔了?

    褚如初有点绝望,她什么都没干,怎么搞的好像在偷/情。

    不过。宁公子,宁大大, 我们堂堂正正的赏画,您实在没必要躲。

    宁子谦转过去一看,果然是他。

    周业翔淡淡的看着宁子谦。

    “你在这里做什么?”宁子谦问。

    周业翔藏在狭小的床栏背板后面, 他的衣衫有点乱。

    他想着刚才宁子谦的样子, 挑衅道:“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宁子谦不刺激他,直接挤进去, “让让。”理所当然的仿若他只是平常的借过一下, 温文有礼, 斯文俊逸。

    褚如初气死了, 都不是省油的灯, 真想把他们都赶出去。

    门口还有一个敲门的,眼看对方不耐烦了。褚如初一把拉开门,脸色这时已经有点冷了。

    “越公子这么晚敲在下的门,可是有什么要事?”

    “有点事我们淡一下。”越鸿煊说。

    褚如初想不出他们有什么事情需要单独淡的。说起来,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

    她有点心力交瘁。

    “对不起,今日有点累了,可否明日再说。”她现在只想把他打发走。

    越鸿煊这时拿出一块眼熟的玉佩,莹白如玉,质地上佳。和她脖子上的那一块一摸一样。

    “现在可以谈一下了吗?”他说。

    褚如初看着这块玉,她脖子上的这块是越君霁给的。

    “去外面吧。”褚如初说,屋子里还藏着两个男人呢。

    想起来她就暴躁。

    “外面不太方便,还是到你这里。”越鸿煊正色道,见褚如初站在不动。“快进去吧,风大。”

    越鸿煊凑近她揽住她的肩膀,单薄瘦弱的肩让他不太满意。

    这么弱不经风。

    褚如初看着肩头的手,古代的男子,都是这么自来熟的?

    算了算了,都来吧,三个了,干脆凑成一桌麻将。她有点自暴自弃。

    越鸿煊的侧脸很美,长眉斜飞如鬓,肌肤莹润,天生的冷白皮,虽然没有广袖博带,但就是仙气飘飘。

    这副好样貌,在仙侠文中,那也是仙君级别的吧,褚如初无厘头的想。

    越鸿煊坐下后,“你这些年在刺桐镇过的怎么样?”他问。

    褚如初被他长话家常的架势搞懵了。

    越鸿煊以为他拿出玉佩后,他应该会认他的。他的相貌相比十年前改变不算大。

    改名,见面装作不相识,他的心中有怨。

    十年来家人的不闻不问,有怨也正常。不过,他那时也是离家在外,等二弟被送出去两年之久,他回家后才知晓。

    虽然初时对于父亲的做法不满,但之后在母亲的抵触,父亲的冷淡固执下还是妥协了。

    这样一别十年不曾相见。

    当初的垂髫小儿,如今也长成了少年,他若不是因为他的玉佩还认不出他。

    就是太瘦弱了,也太弱气。

    越鸿煊想到他过分秀美的脸,眉心紧促。

    本以为自家二弟在缺乏家人陪伴的十年中会长成一副冷漠孤傲的性子,哪想这么单纯柔弱。

    他本来想就这样护着他回京的,现在也不得不管了,他的弟弟身边群狼环视,他就如那一块谁想可以啃上一口的肥肉。

    越鸿煊心中思虑万千,见站在他面前低头不语的人,心口软成一片,保护欲爆棚。

    吃了很多苦吧。

    褚如初不知道神仙公子已经脑补了一大堆。

    “你是?”

    “叫哥哥。”他说。

    周业翔心中吐槽,哥哥个什么,要叫哥哥也轮不到叫你吧。

    褚如初:凭什么要叫你哥哥,不要以为是救命恩人得寸进尺啊。叫什么哥哥,情哥哥,还是大哥哥。

    见褚如初站着不动。

    “你不想认我?不想回家?”越鸿煊的眉头越蹙越深。

    褚如初这时突然明了了。

    莫非,这位就是阿霁京城家中的哥哥?她好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认他,回家?

    床栏后的两人心神微怔,如初是鸿煊的弟弟?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难以让他们接受了。

    周业翔直接出来,“他是你弟弟?”他脱口质问。

    若如初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们倒还有点机会,现在府中养俊美男奴的比比皆是。

    民间甚至出现了男妾。

    可若他是越家的二公子。那他们的想法无异于异想天开。

    三朝元老,公侯及世之家怎可能允许子孙做他人的男宠。哪怕他的母亲只是区区一个女奴。

    周业翔想到至今在美人图鉴上还占居榜首之位的那位岑夫人,红颜薄命,卿本佳人。

    他的心中一阵绝望。

    也是,只有岑夫人才能生出这么秀美的儿子。

    乖巧好看的弟弟房中突然出现了两个男人。可把越鸿煊气坏了。

    他眼眸骤冷,“你们怎么在这里?”

    “别打我弟弟的注意。否则,不念旧情!”越鸿煊看着自己的两个至交好友说道。

    向来从容不迫的宁子谦急切的说道:“鸿煊,他真是你弟弟?”

    “是越家的二公子?”他艰难地问。

    “子谦,之前的我不计较,但希望你能收一下自己的心思。”越鸿煊不反对好友喜欢男人,甚至找男奴,但是惹到他越家的头上就不行了。

    褚如初看着这荒诞的一幕。

    搞错了吧。

    她可不是什么弟弟,玉佩又不是她的,褚如初正要解释。

    越君霁这时出现在门前,她在越鸿煊进来后就没有关门。

    身材颀长的少年站在那里,船上的夜风,吹得他长发飘舞。他面无表情,走过来的时候又没有声音,指不定在这里站了多久。

    “如初,过来一下。”他招手。

    褚如初心中咯噔一下,有种找男人回家,被老公抓个现行的慌张感。

    哎呸,什么鬼比喻。

    总而言之,她怕他吃醋。

    褚如初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见脸色还算正常,赶紧跑过去。

    “阿霁。”她诺诺道。

    “嗯。”

    “阿霁,玉佩……”褚如初正要问玉佩的事情,她想说你大哥搞错人了。

    话音未落,就被炙热的唇吞入了口中。

    他拥吻着他。唇齿厮磨间,“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要说。”他小声的说着。

    越君霁的吻很激烈,让她手脚发软,她已经说不清是第几次被他吻了,已经习惯了他的气息。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褚如初被他的臂膀锁扣在怀中时想。

    空气中似乎听得到厮磨的声音,气氛暧昧热烈。

    越君霁很愤怒,他的女孩被这么多人觊觎。这时吻她,除了拦住她说出不该说的话,还有……

    他在宣誓主权。

    就像动物界宣誓主权一样,他想在她身上烙印自己的气息。这个人是他的,谁也别想动。

    “阿霁,不要这样。”褚如初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被人看着这样当众拥吻,让褚如初头皮发麻。

    一个激烈的吻,彻底激怒了另外三个人。

    他们知道褚如初和这个阿霁关系匪浅,可是当着他们的面嚣张成这样,是要挨打的。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沾染他们的人了。

    是的,在知道褚如初的身份后,这三人已经自发的把她圈进了自己的圈子。

    周业翔首先忍不住了,他想着她的红唇被人品尝,想着她被人拥抱,就像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中燃烧。

    “想死吧你。”他一声喝道,就要向着越君霁揣去。

    “不要。”褚如初推开越君霁拦住他。她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人,唇色红润诱人,还泛着水光。

    “你还护着他,他这样轻辱你。”宁子谦说,他看似温文,其实少有能入他眼的人。

    说白了,贵公子脾性。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越鸿煊冷着眼说。他看着褚如初护着身后那人的样子,觉得分外刺眼。

    “我知道。”褚如初后退一步,“你们不能动他。”

    越君霁笑了,他一米八的大个子,此时却像个需要被人保护呵护的弱者一样。缩在褚如初身后,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看着他们三个人得意中带着挑衅。

    周业翔要气死了,他快气吐血。另外两人也气得够呛。

    “如初,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这是我的选择,我希望你们尊重。”褚如初泠声说。

    “不要跟着我,我等一下会自己回房。”她拉着越君霁离开。

    一对三,她不拦着一点,这臭小子会被打死。

    何况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褚如初拉着越君霁来到甲板上。夜色很暗,甲板上的风很大,呼啸着的风,吹散了其他声音。离得稍远一点,谈话的声音都听不到。

    褚如初气到脸红,等没有人后,她才放开他。

    “说吧,怎么回事?”

    “说什么?”

    “统统都说,说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生气的要命,他这么一副处心积虑要把身份送给她的架势。

    还有他为什么要被人追杀。她以为他是因为越家后宅之事才被人追杀,可看越鸿煊的样子,明显不是这样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他会主动跟她说的,哪想,没有。

    或许在阿霁的心中,她始终是需要他呵护,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女人。

    褚如初气哭,他们两次被劫杀,他次次险些丧命。他每次都叫她先跑,每次伤痕累累。

    现在还要把自己的身份让给她。他到底想做什么?!

    “别哭。”越君霁急了,抱着她轻哄。

    “你是不是要丢下我。”褚如初哽咽着问,一路走来,怕了。这里不是她的世界。她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

    “不,怎么会。”越君霁抱着她,“我会一直守着你。”

    “可是,有些事情,必须得我去做。”

    不放心的另外三个人,离得老远,看见褚如初哭着被哄的样子,心中焦急,愤怒,五味成杂。

    若她是长在京城,那这副密不可分外人插足不进的样子,是不是就属于他?

    哦,不得不说,脑补是一种病。

    可能看着她被拥吻,刺激太深。他们对视一眼,心中统一了战线。

    得尽快把这小子赶走。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掉落

    越君霁带着褚如初找了个避风的角落。

    “你别哭了, 我什么都跟你说。”他扶着褚如初坐下。

    “忠叔和你说过我是上京越家的庶子吧?”

    “他错了。越松再怎么喜欢他的女人,也不会把亲生儿子丢在外面不闻不问十年之久。”

    “我不是越家的庶子,我的母亲是一名女奴。她在育婴苑生下我, 没过多久就死了。”

    “那你?”

    “我只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罢了。”他嗤笑。

    褚如初以为他在骗她, 不知名的野小子会被人追杀。

    越君霁看了不远处的三人一眼, 呼啸的风中,她离得这样近,都差点没听清。

    “可是有些人偏偏认定我是皇帝的儿子怎么办?”他轻声说。越松如此, 那个追杀他的人也如此。

    越君霁是四岁才被接进越府的,当时越松凭空多了个庶子,惹来轩然大波。没有哪个男人会帮人养儿子。可是越松却做了。

    因为岑夫人临终托孤。

    可,他的亲生母亲不是风华绝代的岑夫人,只是岑夫人身边交好的一个女奴。岑夫人原是一个小国的公主,从小美名远扬。一朝国破,沦为最低贱的女奴。

    无数男人只要付得起银子就可以拥有她。那些可笑的男人以为他们把她保护起来,她就会对他们感恩戴德。

    呵,笑话。

    他四岁之前都在育婴苑长大, 见多了岑夫人竭斯底里疯狂的模样。

    现如今的东陵皇拿她的家人作威胁,她才没有自尽罢了。怎么可能给他们生孩子。那个孩子他没有见过,听岑夫人说, 当初是有一个孩子的, 生下来没过几个月就死了。

    满怀仇恨生的仇人的儿子,注定活不长。

    恰逢, 他的母亲生下他难产而亡, 生父因为不是走正规渠道进育婴苑的, 查不到生父。

    他被岑夫人接到身边对外称是她自己的孩子。

    那个死去的孩子, 确实是皇帝的。

    不, 当今的皇上当时还不是皇上,他那时只是个王爷。晋仁帝而立之年突然暴毙后,他才捡了那么一个空子。

    所以当初越松他们才有胆子瞒着他,称孩子不是他的。

    正逢东陵动乱,新旧皇朝交替,岑夫人才喘息几年把他养大。可惜,她最后还是死了。

    他则被越松接进了府里,作为他的庶子。越松当年也是真心把他当作儿子养。

    好景不长,他居然越长越像当今的皇上。

    真是可笑,他们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下越大人怕了,被他忽悠的王爷突然成了皇上,又因为家中的夫人百般抵触刁难这突然出现的庶子,他干脆找了个由头,把他送得远远的。

    越君霁不是第一次遭遇劫杀,最早一次是八岁的时候,险些死掉。那之后越松就派了暗卫守在他身边。

    文韬武略的延请名师教导。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从前他是没打算淌这浑水的。

    毕竟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确实不是皇子。

    而如今,越君霁看着褚如初,他想争一争。

    至于把越家二公子的身份让给如初。

    就算不把这个位子让给她,越家二公子也不可能存在,或者找个不相干的人糊弄过去,几年后对外声称病逝了。

    越松怎么可能在天下人面前暴露他这么大一个把柄。

    而他,会被忠勇侯周珧接走。周大人明面上是来平乱党,实际上是来接他。

    越大人好样的呀,真是算无遗策。越君霁扯了扯嘴角。

    皇上的儿子?皇子?那这样被人追杀就不奇怪了。

    “越鸿煊不是你大哥?”

    “对。我们只相处了短短两年。”他揉了揉她的头。

    “你为什么把越家二公子的身份让给我,还有这个也是能让的?这越大人就算认不出儿子,也会查吧。”褚如初就疑惑了。

    “你放心,不会的。他会非常高兴的接受你。”

    能够捏到他的软肋,掌控他,越松怎么可能把如初拒之门外。他会高高兴兴的认她。

    “你呢?”褚如初问到了关键一点,“你去哪?”

    “我中途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越君霁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记住我们的约法三章。”

    “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他勒紧她的腰,在她耳边咬牙说。

    这次她听到打断腿没有跳脚,“我不想你走。”褚如初只听到他说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也不要越家二公子的身份。二公子在被追杀。”她气呼呼地说。

    “哈哈,那些人认脸的。”越君霁笑了。见褚如初没什么笑意,他干笑两声后收了笑容。

    正色道:“你一个人也别怕,有事找越鸿煊。他不会拿你怎么样。”

    越君霁说着面容有点古怪,他清楚的记得当初在越府中的一件事情。

    越鸿煊居然恐女,他怕女人接触他。

    现在如初顶着他二弟的身份,越鸿煊这个人虽然一本正经了一点,人品还是靠的住的。

    他不会拿自己的弟弟怎么样。他们如初这么可爱,他会护着她。

    哦,凡事无绝对,这一点越君霁还是太年轻了。

    “那我要叫他哥哥?”

    “不许叫他哥哥。”越君霁打翻了醋坛子。

    “可是我要真顶着越二公子的身份,是必须叫他哥哥的。”褚如初故意刺激他,“你要是不回来,我还会有更多哥哥。”

    “不许。”

    “还有离那个周业翔和宁子谦远点。”

    褚如初眼角微红,“你什么时候走?”

    “也就这几天,到岑州就走。”他上船之前和周珧通过信。

    也就这几天!!

    褚如初一时消化不了这些事情。

    这家伙果然是个腹黑的,什么都给她安排好了。今日要不是她逼问,他是不是打算走的时候才告诉她。

    “乖,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他说。

    “我不是小孩子。”她气急,他明明才十六,弟弟一个,老在她面前充大人。

    这么重要的事情。临到当口,快要走,在逼问下才告诉她。他也真是做的出来!

    “走吧,走吧,我一个人会活得很好。”她背过身说。

    越君霁拉过她,又要拥吻,被褚如初推开。

    “走开。”演偶像剧呀,动不动就抱着啃。

    之前当着那几人的面吻她,跟小狗撒尿占地盘一样,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心思。

    两人拉拉扯扯,越鸿煊走来,“有事回房间说。”

    他防狼一样看着越君霁,生怕自己家的肉被野小子叼走了。

    褚如初看着越鸿煊的样子,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她头疼。

    她现在一个都不想搭理,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褚如初直接回到房间关门睡觉。

    ……

    至于越君霁,一连两天都找不到和褚如初说话的机会,他还因为犯了众怒,被三人明理暗里的挤兑。

    这日午后,褚如初见越君霁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坐在甲板上吹冷风,动了恻隐之心。

    “哎,进屋去。”脸都吹红了。

    少年人倔强的很,“不去。你不是不想见我吗。”

    褚如初拧起他的脸,“你还真行呀,这样就杠上了。”

    “是谁什么都瞒着我的。”

    “对不起,原谅我。”越君霁伏在她肩头,一副脆弱易碎的样子。

    周业翔见了,直接气到摔杯子。

    人高马大的,好意思抱着如初撒娇,哪里来的鬼东西。

    要是周业翔在现代生活过,估计会直接给越君霁定位绿茶腹黑男。

    他这种直来直去的真直男是干不过心黑手狠还会撒娇的弟弟的。

    “原谅我,如初。”

    其实褚如初也不是生气,她明白阿霁是为了她好。披上了越家二公子的皮,她将会无比安全与自在。

    他想的很好,就是太好了,她怕将来还不起。

    恩情什么的,越积越深,她会不会有一天心甘情愿的以身相许?

    不得不说,褚如初摸到了真相。

    越某人确实在温水煮青蛙。她不是这种男的对手。

    另外三人坐在不远处品茗,马上就要到岑州地界了。

    船只顺水而行,一路上风平浪静,前面再进过一个弯口就到达泗水河,正式进入岑州。

    周大人的兵马就在泗水河附近临时驻扎。

    这里还有个美丽的名字,叫美人弯。东方豫的《千楚郡县图志》就重点描写过此处风貌。

    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

    褚如初见了眼前一亮,有种心胸开阔的感觉。越君霁看着褚如初终于展颜,也勾了勾唇。

    或许是景太美了,他们都忽略了此处暗藏的杀机。

    他们的船要转弯进入美人弯时,被前面的一艘小船挡住了去路。

    “船夫,让一让,我们要过去。”负责掌舵的仆人喊道。

    “走不开呀,底下有东西绊住了。”那个船夫喊,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

    越鸿煊他们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公子,前面的人说底下有东西,把他的船勾住了,现在他过不去。”

    越鸿煊皱眉,“人呢?都下去了?”

    “嗯,小的让几个会水的跟着下去看一下。尽快解决了我们好走。”他话音还没落。

    褚如初就见到水面泛红,几具尸体漂了上来。赫然就是他们的人。

    越君霁神色凌然,揽过她。

    “底下有人。”宁子谦大喊。

    几条黑影朝着他们的船底游去。咚咚几声震响,他们的船就被水底的人凿破,水倾涌而至。

    “艹!又来。”周业翔捂着还没好的胳膊看越君霁,这家伙就是个扫把星。走哪被追杀到哪。

    他自动把褚如初划分出来。

    很快追杀的人就来了,这次比上次的人多得多,而且不再只盯着越君霁,每个人都有人招呼到。

    周业翔边打边骂,宁子谦武艺不太精,自身难保。

    下面还有人在凿船。他们很快就待不住了。

    “如初,记得我说的话。”越君霁在船碎时推开褚如初,把她推到越鸿煊的边上,“你去护着她。”他对着越鸿煊大喊。

    越鸿煊一个回旋接住褚如初,越君霁则帮他拦住一部分的黑衣人。

    刹时,轰隆的一声,船彻底完了。河水倒灌,马上就得沉。

    褚如初站不太稳,越鸿煊抱着她,踩着几块碎木头回到岸边。

    这边不是正常的靠岸点,山石嶙峋,枝叶繁茂,林中的形势比较复杂。

    他们才站稳,有两个黑衣人随即而至。

    几个来回后,越鸿煊因为护着人,被一个黑衣人一刀砍中背部,踩空后,就要朝着山涧滚落下去。

    “不要。”褚如初去拉他,最后因为越鸿煊实在太重了,他们两人一起掉下去。

    另外一边的越君霁回头时胆寒,他目眦欲裂。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抓鱼

    滚下去的时候褚如初想, 不会这次就被摔死了吧。

    这边看着陡峭,其实腾空一个下摔后,茂密的枝叶下面, 是一个斜坡。

    越鸿煊还有点意识, 他护着褚如初翻滚了几圈后, 顺者斜坡滚了下去。

    “痛。”褚如初只感觉全身都痛,她窝在越鸿煊的怀中,勉强的护住了脸。还好穿的衣服比较多, 要不然全身都是刮伤。

    上面的黑衣人在见到两人滚下去后,撤了。

    越君霁在褚如初掉落后,几欲疯狂。

    “跑吧。”抵不住了。周业翔拉起宁子谦就要逃命。

    越君霁在砍杀几个黑衣人后,就要朝着褚如初掉落的地方跳去。却被突入其来的一只大手拉住。

    拉住他的是一身戎装的周珧。

    他的人在这一带有斥候,几乎是在劫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朝这边赶了。

    随着周大人的到来,战局一边倒。很快那些黑衣人就被收拾了。

    没等审问,黑衣人与上次一样皆自尽而亡。

    周大人拉着这小子,轻呼一口气。还好来的及时,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他真是不好交代。

    越君霁回头,怒视着他, 冷声道:“放手。”

    “放手就死了。”

    “你就是越家的那个小子吧。”他仔细的打量他, 之前只看过画像。真有点皇上年轻时的影子,不过比皇上俊多了。

    他的眼神火热。越松这个老匹夫果然没有虎他。

    此时的越松正在大殿上请罪。

    皇上在得知自己还另外有一子后惊喜。

    他皇兄就是因为后继无人, 皇位才落入他的手中。近来他感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下的太子殿下平庸无能。如今得知原来还有一子, 且听越卿的说法, 此子心性能力远超常人, 如何不惊喜。

    可随着惊喜而来的就是震怒。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得意大臣, 几乎算是左膀右臂的越松居然敢瞒着他这件事十六年之久。

    “臣知罪。”

    越松匍匐在大殿上。

    此时殿中只有他二人,皇上踱步而下,塔塔的脚步声,仿若击打在越松的心间。

    撇开少时的情谊,如今的皇上,积威甚重,多疑易怒。他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在大殿上直接砍了他。

    “越松,抬起头来。”

    越松抬头,苍老干瘦的面容下隐约可见年少时的风华。

    “你老了,朕也老了。朕问你,若如今不是朕坐位,你今天会不会来告诉朕这件事。”

    他盯视着他,浑黄的眼睛里是深不可测。

    “臣不会。”越松答的很干脆。

    他答应了她的,远离权势中心,只希望他做一个普通人。

    皇上闻言大笑,“越松啊,越松。你就不怕惹怒了我,直接杀了你。”他笑着狠戾的看着他。

    他抓住越松的衣领,略微的疯狂,“那是她给朕生的孩子,凭什么要叫你这么多年的父亲。”

    “真是好胆子你,当年居然敢蒙骗朕。”

    “那是她要求的。”越松低声说。

    皇上闻言泄气,想到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美人,眼中掠过一抹柔情。

    “欺君之罪,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你。”

    “臣罪该万死。”越松也不辩解。

    “那你今日为什么要说出来。”皇上凝视着他。

    “皇上,国之将不国,太子殿下难当大任。”

    “放肆。”一块墨锭砸到了越松的头上。鲜血染着墨滴落下来。越松微晃了一下,又匍匐下去。

    皇上看见越松的样子,眼眸微变,手颤抖着收回来:“朕的那第四子,如今身在何处?”

    越松舒了一口气,这样算是稳了,“回皇上的话,如今老臣已经联系周大人去接了。就是路上四皇子殿下屡次遭遇劫杀。”

    皇上闻言微怒,“何人?”

    “皇上心中应该明了,淮南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越松说。而且淮南王知晓当年的事情也正常。

    上面的人久久不语。半晌后,“天下皆知你越府的二公子,何来四皇子?”老皇帝问。

    这已经就是说,这欺君之罪,他可以不追究,但是如何堵得住天下人悠悠众口。

    “皇上,四皇子并不是岑夫人之子,而是您与贤妃娘娘的儿子。”越松抬头说。现如今皇上后宫只有一后二妃。除了皇后娘娘名下的太子殿下,其余两位公主皆是德妃的。

    贤妃娘娘原来有一子,只是早夭,如今拿出来做文章虽然不太恰当,但只要血脉没问题,一样能堵住悠悠众口。

    皇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越松,要不是朕知道你是个纯臣,一定杀了你。”

    “臣为东陵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越松叩拜。

    “那你安排一下,早点接回来吧。”皇上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皇上,臣认为不妥,就算臣认定此子心性尚佳,可是没有建树,如何能在朝中立足。”

    “越鸿煊十四随军出征,老臣认为,皇四子也应当多多历练。”他一副好儿子就该多多操练的架势。

    越松说起自己的儿子,有点得意忘形了。气得皇上又一个卷轴扔过去。要不是年少的情谊和这么多年的君臣相伴之情,哪容他这样放肆。

    还在他面前炫耀。

    “行,让他去,去北戎战场。”

    “死在那了就别回来了。朕不需要不成器的皇子。”老皇上也发了狠,不磨练不成器,他身下独子就因为是独苗苗,护得太紧,才长成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谢皇上,老臣这就去安排。”

    越松踉跄的站起来,一身狼狈,额头还淌着血,面容都仿若苍老了几分,可是眼里的光芒却更胜从前。

    ……

    至于越松的好儿子,如今,一身伤的躺在一个山洞里。

    周珧得知人掉下去了,已经派了两三批人下去找了。或许是掉落的地方太隐蔽,至今未能寻到。

    褚如初福大命大,又有人护着,受了点皮外伤。两人都是清醒的,就是越鸿煊伤的有点重。

    她在他的指点下,勉强的生了个火堆,然后找了些草药给敷上了。

    “你好像没有流血了。”褚如初看了一下他覆满草药的背说。

    “叫哥哥。”越鸿煊趴在那里说。洞中很阴冷,他又脱了上衣敷药,现在冷到唇发抖。

    之前她一直护着那个叫阿霁的小子,众人面前他也不好说她。如今,就两个人。越鸿煊很执着于哥哥的称呼。

    褚如初看着快半死不活的他,叹气,“哥。”叫了哥,也不是她真的哥哥。她的哥哥在现代呢。

    “嗯。”越鸿煊回应,他满意了。

    就是似乎伤口很疼,肌肉都在发抖。

    褚如初注意到他的身上还有其他的旧伤,这就很奇怪了,贵公子一个,怎么满身是伤。

    “你这伤是?”

    越鸿煊轻描淡写,“以前从军的时候留下的。”

    “你在刺桐镇是怎么过的?”

    越鸿煊想到他六岁就带着一个老仆离家,眼中有些心疼。

    嗯,不得不说,人都是外貌协会,许是看之前褚如初的那副男装样子,觉得他比自己的小妹都让人需要呵护,自动觉醒了弟控属性。

    说起这个褚如初就回答不上来了,她也不想撒谎骗他,只有沉默不语。

    “你与那个阿霁是什么关系?”他又质问。看着之前他拼死护他的样子,越鸿煊稍微熄了点火气。

    “你喜欢他?”

    “不,我依赖他。”褚如初想了想回答。她不得不承认,什么时候开始她明显依赖他了。

    所以听到他要离开,才会那样失控。明明之前还很抗拒的,或许他是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人,或许他是救命恩人,或许他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对她强取豪夺,或许他们经历过生死。

    很多,很多,她依赖这个少年不奇怪。他长的还那样好看。

    说起好看,这家伙也很好看。褚如初看着趴在那里的人,俊美,仙气,气质独特。

    越鸿煊对于褚如初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不过不是喜欢他就行,他们越家的男人不可以也不可能做别人的栾宠。

    越鸿煊想着,沉沉睡去。

    褚如初拨弄了一下火堆,望了一下上面很小的洞口,洞是一个葫芦口的形状,想自己爬上去很难。

    她不敢去想阿霁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有人来救他们。

    褚如初见越鸿煊昏睡过去,她找了一根木棒朝着山洞内部走去。

    这里很大,隐约听得到山涧水声。

    她脚踩着厚厚的落叶,顺着微弱的滴答声,找到了一个条小溪。

    好消息是,小溪里有鱼,暂时饿不死。

    褚如初洗了个手,脱了鞋子袜子,卷起裤腿,准备抓鱼。不过抓鱼是个技术活。

    她弯着腰扑腾了好久,一条都没捞到。

    没有办法,褚如初找了些藤条编了个破网子,准备用网子捞。

    她全神贯注的盯着水中的鱼,有人走过来都没听到。越鸿煊醒来后没看见人,顺着声音找过来。

    水中的人脚腕细到他一手就能捏断,裸露出来的肌肤白如凝脂,溪水中圆润可爱的脚趾,还有那人微脱妆而显得斑驳可爱的脸。

    莫名的纯情而诱/惑。

    他的心头微热,潋滟的眸子微眯。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佛堂中的少年

    越鸿煊忽略心中的异样走过去, 他的衣带未系紧,行走在山丛间,衣带飘舞, 墨发披散, 不似人间。

    褚如初听见脚步声, 看了一眼。有种亵渎神明的罪过。这男人太美了,也是一种罪。她心中想着,低下头去。

    “你这样是抓不到鱼的。”越鸿煊说。

    褚如初不理他, 专心抓鱼。可就是她的动作永远没有鱼游得快。

    褚如初有点泄气,太难了,比画画难。

    越鸿煊这时也脱下自己的靴子,扎好衣摆下水。

    两人离得近了,大脚和小脚的对比有点强烈。潺潺流水间越鸿煊似乎能感受的到肌肤相接触的热度。

    他后退一步,说道:“你去前面赶,把网子给我。”

    “不用了,哥你上去吧,毕竟有伤在身。”小溪太小了, 两个人站的太近,比肩接踵的,褚如初不太自在。

    叫出了第一声, 她现在叫哥也从善如流。

    “无碍。”神仙公子说。

    哦, 那行吧。褚如初也想早点抓到鱼。溪水流过,她的脚踝有点痒, 她轻轻的抬脚蹭了一下。

    越鸿煊低头看着她纤细的脚腕, 太瘦了。

    他心里暗自盘算着是不是要让他把功夫练起来。

    越鸿煊之前有注意到他的功夫, 架势还可以, 没有什么力道。一看就是没有下过苦功。

    褚如初还不知道她的苦日子要到了, 脚踝不痒了后,她蹑手蹑脚的跑去前面的小溪,脚底的石头,踩着疼。

    哪怕再小心,还是踩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

    瞬间被划破脚底板,让褚如初惊呼一声。

    越鸿煊皱着眉头走过来,“我看看。”

    “不用了。”褚如初拒绝道。她知道流血了,可是把脚给个男人看,算了,算了。

    “这里溪水看着干净,石头上却很多青苔,容易化脓感染。”越鸿煊皱眉说,他见多了在战场因为小伤口化脓死掉的士兵。

    “真的没事。”

    “听话。”越鸿煊很严肃。他不听她的辩解,打横抱起她,放在旁边的石头上。

    褚如初无奈。

    潺潺的溪水间,神仙般的公子半蹲着托住她□□的脚,这是什么香艳唯美剧情。

    她没有勾搭他的意思,真的没有。

    这剧情怎么就朝这方面发展了呢?

    越鸿煊捏起她的脚时,才感觉不妥。手中的脚比他的手掌大不了多少,他几乎一掌就可以掌握。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男人也会有这样秀美的脚。和他那个人一样。精致秀美到诱人,不同于之前的一瞥,现如今这精致的小脚,完全在他面前展现。

    手中的肌肤润滑,瑟缩着卷缩的脚趾头,一个个圆滚滚的。

    越鸿煊的脸上微微发热,清绝的容颜显出几分妖娆之色。

    他不自觉抿唇,耐住性子仔细的看了一下她的脚,脚底只是破了一个小口子,没有其他的杂物。

    “以后不要在其他男人面前脱鞋。”越鸿煊放下她的脚后,转头说。

    褚如初吐槽,当然。这次只是意外。她以为越鸿煊睡死了的,以后才不会再发生这类事情。

    可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又差点滑倒。

    男人转身接住了她,褚如初的额头撞到他的胸膛。

    咚的一声,额头都撞红。

    他闷哼一声,后背估计裂开了。

    “站稳。”越鸿煊说,他双手掐在她的腰间才感觉特别细。

    他的脑中不由浮现出那个少年人掐着怀中人的腰,抱着拥吻的一幕。

    脑门青筋一跳,手指不自在的缩了两下,才放开她。

    褚如初在越鸿煊放开她后,连跑带跳的跑开,实在是刚才太暧昧了。

    不妥,不妥!

    得保持距离,长得再帅都不能过界。

    还抓个鬼的鱼,褚如初连忙穿好自己的鞋袜上岸。她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看越鸿煊抓鱼。

    这人长的好,抓鱼都是一副可以入画的美景。

    溪水里的鱼都挺大的,或许是前面有人抓鱼,一些鱼不停的往褚如初坐着的地方跳。

    “这鱼应该有一斤了吧,水这样清澈,肉质绝对鲜美。”她说着肚子饿了。现在全身上下估计很多地方都摔青紫了,可怜还要饿肚子。

    越鸿煊的动作很快,一会功夫就抓了三条。

    之后的杀鱼,烤鱼都是他,她坐着等吃。

    还没吃完,来救他们的人就到了。

    “如初。”有人在上面呐喊。

    褚如初跳起来,惊喜非常,“这里,这里。”

    跳下来的人是周业翔,宁子谦伤的比较重,他自告奋勇的带人来搜救了。还以为今天晚上会找不到的,哪想在一个藤蔓交缠的洞口找到人了。

    “总算找到你们了。”周业翔想去抱一下褚如初,被越鸿煊冷着脸栏着了。

    褚如初总算感觉到有个哥哥的好处,这个哥认得值!

    她看了看他的身后,没有人,“阿霁呢?”她问。

    “如初你就不先问问我吗?”周业翔夸张的大叫,他可是带伤领着人找了好久的。满山都要翻遍了,周业翔想着有点委屈。

    “阿霁哪去了?”褚如初不理他的耍宝。

    “他没事,被我爹带走了,神神秘秘的。”周业翔说着,不太爽的表情。

    “走了?”褚如初有点失落。

    都不看看她的死活就走了。这个家伙心真狠呀,比她还绝情。

    这时越鸿煊走了过来。“先上去吧。”

    “嗯,先上去,看如初这花脸猫的样子,哥哥心都疼了。”周业翔说。

    被越鸿煊轻踹了一脚,“这是我家弟弟。”

    “你弟弟就是我弟弟嘛。”他笑嘻嘻的。

    讨厌鬼走了,他心情都好些,现在如初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周业翔看着褚如初自动把宁子谦还有越鸿煊忽略。

    来搜救的不止是周业翔,还有其他的士兵,又丢下一根绳子把他们拉上去。

    不远处,周珧和越君霁看着他们。

    越君霁看着褚如初完好的上来,才离开。

    “走吧。”他对周珧说。

    周珧严肃的看着他,喜欢男人是不对的。他拿这新出炉的皇四子,没有任何办法。不趁着这个刚被劫杀的端口离开,难道还等着敌人反应过来。

    可是他一定要看一眼那个叫如初的男人才肯走。

    周珧特别的看了一眼他,这长相也没有什么值得得他那傻儿子还有皇四子惦记的呀。

    还是现在的年轻人审美不太一样了,周大人摇头不解。

    越君霁转身很利落,他怕自己忍不住,要一起把她带走。

    他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期限,最多半年,他一定要再回到她的身边。

    ……

    接下来回京城的路,就一路太平了。他们随着大部队一路来到这东陵国的上京城。

    褚如初第一次体验到了古代都城的繁华景象,比丹州丹阳城要热闹好多倍,不敢想象几十年前女人没有缺少的时候,这里的盛世荣景。

    现如今女人过少,但是在这上京,还是可以见到一些的。比起其他地方全部都是男人的景象来说,要正常得多。

    他们的马车还路过了京城的华书斋。按照和叶掌柜的约定,她来京城后,就得开始工作了。

    她将要在这里,作为越家的二公子生活下去。

    在拜别了依依不舍的周业翔和温文尔雅的宁子谦后,褚如初随着越鸿煊来到越家。

    第一个见到的并不是她以为的越大人,而是越夫人。据说越大人上朝去了。

    雍容华贵的越夫人,眉间是一颗青色的朱砂痣,平白的为秀雅的五官添了一丝佛性。

    这边的女人生了孩子后额头上朱红的朱砂痣就会变为青色。

    越夫人也没有怎么为难她,可能是越鸿煊带回来的缘故吧。她只是上下的打量了她一下,才冷哼着离去。

    褚如初忍不住笑了,她还以为会有宅斗什么的,没想到就是这个段位。

    这位夫人其实还蛮可爱的。

    “别在意。”越鸿煊拍了拍她的头,“今天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出去转转。”他说。

    “嗯,哥你先去休息吧。”

    ……

    越府很大,她的房间也很漂亮,来这里的第一夜,褚如初翻来覆去好久都睡不着,天微明时才合眼。

    等她醒了,才知道越鸿煊已经有事出门了。

    她换了一身衣服,把自己处理妥当,第一站就来到了华书斋。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是先工作吧,只有工作才不让她空虚。

    京城的华书斋比丹阳的要大得多,在她进门后,还没亮出身份玉牌,这边的掌柜的就迎了过来。

    “是贾公子吗?”

    “嗯,你认识我。”褚如初觉得稀奇。

    “主人等候多时,您随我来。”

    华恒也来了,褚如初诧异。

    不过,来了见见也无妨,她还得谢谢他的那些补品。

    穿过华书斋后院的亭台楼阁,廊檐小院,她来到最里面的一间佛堂。

    檀香了了的佛堂间站着的少年,瘦弱非常,他咳嗽了几声,听见敲门声看着走进的她,笑了,淡茶色的眼眸中似有万般星辰。

    “你终于来了。”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贾公子

    其实也没有多久吧, 怎么华恒看起来这么兴奋。

    褚如初被请进门后,笑了:“谢谢你送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

    “你身体没事了吧?”

    华恒今日一袭紫色长袍, 衣服材质很华美, 虽然五官平淡, 但贵气十足。

    “没有什么大碍了。”

    “现在何处落脚?”华恒问。他殷勤道:“若是没有地方落脚,可以直接住在华书斋。”

    还提供员工宿舍,福利不错。要是没有越家二公子身份, 她估计会直接住在这里。

    不过……

    “华恒,其实我并不名贾迩。出门在外,为了方便行事,才化名。之前对身份多有隐瞒,希望你不要见怪。”

    褚如初说着站了起来,正色道:“在下越如初。”

    马甲是一层接一次,连名字都改了,褚如初有种略微的羞耻感。

    越如初?姓越。

    华恒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莫非是越家的那位二公子?”

    “嗯。”褚如初点头,暂时是的。

    他看起来似乎非常的惊讶。

    华恒如何能不惊讶, 他知道她女人,还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个额头没有朱砂痣的女人。

    昨日有探子回禀,她被越鸿煊带入了越府, 他还以为只是平常做客。今日一早就叫人来收拾了这边的厢房。

    哪想……这样就不好办了。

    他心中思量很多, 面上却看不出来。

    他笑道:“没事,出门在外化名更加安全。只是我没有想到你是越家的二公子。”

    我也没有想到呀, 褚如初不得不感慨一句世事无常, 她一个飘落异乡的人, 如今居然有家有身份了, 身份还不低。这样更加有利于她掩饰她是女人的事实。她想到了越君霁,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我直接叫你如初?”

    “可以。”

    他微微一笑,若梨花盛开般美好。

    “我是不是应该再想一个作者名号?”褚如初想到之后的工作问题问道。

    “如初想叫什么?”

    褚如初沉思了几秒,“你我相逢时我名贾迩,那名号就用贾公子吧。”一语双意,她本来就是一个假公子。

    贾公子。男人踱步,轻念几秒。轻声道:“好,就贾公子。”

    “初入京城,如初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找我,近来我都在华书斋。”他又说道,今日异常的贴心,实在不像一个掌家人。

    “多谢。”褚如初道谢,她环视这里一圈,是个小佛堂,环境很清幽,就像他的人一样。只是此地檀香味太浓了。

    “阿嚏。”熏得褚如初忍不住打喷嚏。

    他轻笑。

    小佛堂装饰古朴典雅,紫金雕花瑞兽的三角香炉里燃着香薰。

    一尊手持莲花的白玉观音伫立在佛龛中间,容颜清丽,慈眉善目。

    褚如初见他的手边还有一串念珠,颗颗珠圆玉润。

    “你信佛?”她问。

    要不然怎么会在家里摆一个小佛堂。

    “原先是不信佛的。”华恒摇头,顿了一顿,道:“现在却有点相信了。”

    “为何?”

    “原以为永远不会实现的事情,出现了。”他说着,眼神很亮。他如何能不欣喜,寂灭大师的临终预言出现了。他以为等到死都不可能出现的转机,将要到来。

    “额头无记之女子沐月而来,方始世界之本初。”

    他狂喜非常,夜不能寐,日立不安。

    直到今日她坐在他面前,才生出一丝真实感。其实之前在知晓她是那个要找的人后,他是准备守着她一起入京的,可是这副破败的身子太不争气了。

    或许是内心压抑着的情感太浓烈了,他又开始咳嗽,咳嗽声沙哑难听,他背过身去。“见笑了。”。

    褚如初看他拿出一块丝帕捂住嘴,收回来时,上面丝缕血迹。他掩饰着收起来。

    这时从内门走出一个瘦小的奴仆,递给他一瓶药丸。

    褚如初心中想着,不太妙,咳血在现代都是大问题,何况古代。

    华恒拿出来吃了一粒,才缓过气来。

    “你身体似乎不太好。”褚如初忍不住问,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大方又不讨厌的合作伙伴,中途死了怎么办。

    “嗯,娘胎里带来的。习惯了。”他淡然道,仿若说的不是自己的病。

    他咳久了,有点气若游丝,他指着身边的奴仆说道:“如初,他叫玲珑,以后专门去给你跑腿吧。”

    这是要给她奴仆?褚如初摆手,她一个假男人,最怕的就是被人拆穿女人身份,要奴仆做什么。之前在越府越鸿煊也说要给她找个奴仆的。

    “不用了,我平时也没什么事。”褚如初道。

    “要的,给你收稿子什么。”他见她坚持,又道。

    工作助理呀,这还行,只要不是贴身侍仆都行。

    褚如初勉强接受了,她看了他一眼,瘦瘦小小的,比她还矮。

    长相五官秀气,额头蒙着抹额。皮肤好像不太好的样子,这脸褚如初看着也有点违和感。她也就看了一眼,对方又就低下头去。

    玲珑,像女孩子的名字。褚如初随意想,并未放在心上。

    从华恒那出来后,褚如初也没有直接回去,既然决定要画,还是这种商业性质的。她得做一下市场调查。

    最起码的得仔细阅览一下同行的作品。

    褚如初走后。

    “主人,你怎么什么都不跟她说。”华玲珑问。

    他们已经知道她是女人了,完全可以凭借这个把柄要挟她。

    华恒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玲珑,你太急躁了。”

    “主人,我们没有时间了!”华玲珑大喊,她担忧地看着华恒,他已经时日无多。之前是没有希望,如今希望来了,为何还要磨磨蹭蹭。

    “咳咳,我自有分寸。”

    “你先下去吧。不要让我发现你私自的去做什么,否则,回到桃花坞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华恒冷声道。

    “是,主人。”

    华玲珑低头道,眼中有着不逊。她是可以不做什么,若是别人呢,寂灭大师的预言一出,天下人皆涌动的时候,她是不是没得选择。

    华玲珑心中想着,垂下眼眸。

    ……

    领着她进来的掌柜姓元,在知晓她的要求后,给她找来几册畅销的春宫图册。杜柳先生的最多。

    “贾公子,这边这些都是。”元掌柜说。

    “嗯,多谢。您去忙吧。”

    她坐下来准备慢慢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图书馆看书呢,哪想全是一册又一册的春宫图。

    褚如初看的面无表情,这种程度的东西,能让她有什么表情。她们有的她都有,图册以暴露刺激,夸张的手法描绘女性的性征器官。

    褚如初摇头,庸俗。

    “兄台,你看了这么多一点感觉都没有?”旁边一个男人好奇地说,他扫视了她的身下一眼。

    这已经不是柳下惠,是不行了。男人眼里有些怜悯之色。

    褚如初淡看了他一眼,被一个男人认为不行,这种感觉还挺新鲜的。

    “太无趣。”褚如初说道。

    这都无趣,那什么有趣,男人睁大了眼,正要让她去看看大夫。

    “在下的图册会无趣?”一个青年男子走过来说。

    他广袖长袍,风姿绰约,五官端正,书生气很浓。但眼底色泽青黑,似长期纵/欲,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女人,莫非是和男人?或许是熬夜,褚如初盲目猜想,脑洞大开。

    实在是看着他,他整个人有一种糜离的慵懒感。

    “没有内容。”褚如初说,太空洞了。看多了现代的小说,电视剧,这种程度的乏味至极。

    她看了一圈,不成剧情。

    青年似乎很生气,提起了一些精神,“在下张渊,请问怎么称呼?”

    “贾迩。”

    “你就是贾迩?”张渊脱口而出,上下打量他一眼。若说之前他只是单纯的不满有人这样评价他的图,那么现在就是生气了。

    这身无二两肉的小子,凭什么鄙视我的画。

    虽然春宫图在以前难登大雅之堂,但现在此一时彼一时,社会看图成风气,朝廷也鼓励男子多发泄自己多余的精力,以免造成社会动荡,画春宫图这一行俨然已成产业。

    认得她?褚如初挑眉,她看了一下手中的这一本,署名杜柳。

    “杜柳先生?”她小声的问。

    “对,正是在下。”

    哦,吐槽吐到正主面前了。

    “你来说说,哪里不好。”张渊瞪视她。

    “也不是不好,只是在下不太喜欢。”

    不喜欢那就是不好。

    张渊被她嚣张的态度气笑了,“既然你今日也来了,要不,我们下一期比试一番?看谁的卖得最多。”华书斋的春宫图一般每半旬一期。下一期按照刚才元掌柜说的交稿时间,是十天之后。

    原本元掌柜是让她下下期交稿的。

    不过十天的时间搓搓有余。褚如初答应了。

    她其实还是挺高兴见到杜柳先生的,说起来还算同行。

    “哼,那就这么说定了,输了的人,在对方面前拜三拜,喊一声爷爷。”

    “喊爷爷?”

    “换一个吧。”

    “你怕了。“

    “行吧。”褚如初略微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她不太想要这么大的孙儿。

    ……

    褚如初准备连载漫画形式春宫图,肉要有,剧情也要有。其实这都算不上春宫图了,称为小黄/漫更加准确。

    她叹气,真的落魄到画小黄漫了,还是古代版的。她在现代可是一幅画价值几百万的。

    就是这漫画的主人公该选谁,褚如初思考着回到越府,迎面走来的神仙公子,惊艳了她一脸。

    她心底在呐喊,画他,画他!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她就算要画, 也只是画类似气质的。

    褚如初略微遗憾,她暗地里还是非常想知道这一类神仙公子动情是个什么模样。

    说起来,她来了这边这么久, 就素了那么久。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一个苦行僧。

    哎, 实在是这边的男人都碰不得。

    暴露身份会要老命的。

    “哥, 你去哪了?”褚如初隔老远就冲越鸿煊打招呼。并没有注意到越鸿煊旁边的人。

    越松眯起眼睛看前面那个跳起来的人,叫哥,这应该就是他那个“儿子”吧, 他没想到长这样。他以为的能够入那冷冰冰小子眼里的人,至少应该是一个相貌比较出众的。而不是这样相貌平平。

    走近了,褚如初才发现越鸿煊旁边的中年男人,实在是越鸿煊太耀眼了。

    这位就是越大人?看着干瘦干瘦的,眉目严肃,不苟言笑。可能是久居高位,气势还有点凌然。

    应该就是她的便宜爹了,褚如初在心中确认。

    越松走近,上下打量她一眼, 点了一下头。“跟我来。”他说。

    褚如初随着越大人走进越府的书房。

    “鸿煊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他单独淡淡。”越松拦住要跟进来的越鸿煊说。

    褚如初对越鸿煊笑了一下,进去, 把门拉上。

    等只剩两人。

    “越大人。”褚如初说。

    越松看着他, 原先他是打算自己安排一个的,现如今有了现成的当然最好, 他很满意。

    据暗卫来报, 越君霁对此子非常重视, 一路几次三番以命相护。他虽然对原来的二子, 现在的四皇子殿下喜欢男人颇有微词, 可是那样一个人,有弱点是好事。

    他就怕他无欲无求,没有任何弱点。

    “你叫如初?”

    “是的,我本名褚如初。”

    “哪里人?”

    “丹州刺桐。”应该是吧,她在那落地的,四舍五入算出生地了哈。

    “家中还有亲人吗?”越松又问。

    “在这里没有了。”褚如初说,她也没有说谎,确实在这里没有。

    “文治武功如何?”

    褚如初摇头,“我只擅长绘画。”

    她就是一个文治武功都不行的小垃圾,褚如初自嘲。刚来时还是半文盲,现在才好点。武功明明是她骄傲的,经过几次追杀,和那些男人比起来,她不是一个小垃圾是什么。

    越松皱眉。看着她单薄的身体,“以后把功夫练起来。”

    “越大人,您是认我了?”褚如初问。

    “叫爹吧。”越松很干脆的说道,“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越松的二子,以后不管是家里,还是外面都不要叫错了。”

    褚如初没想到这门亲认得如此简单。不过,她现在需要这个身份,没有比这更好的马甲。

    “爹。”褚如初叫道。

    “嗯。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过的,在我们越家最好安分点。不可仗着越家的身份,在外横行。”越松定定地看着她道:“否则,你来的了,或许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这是在威胁她。

    褚如初心中明了。越大人的意思,她能占的只有一个名。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不过这也正常。

    “好的,爹放心。”

    “不需要告诉越鸿煊我的真实身份吗?”褚如初问。

    越松想了想,“不用了。”

    他这个大儿子天生冷情,告不告诉无所谓。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身份确认了,褚如初准备出去。

    越大人又说,“你去准备一下,等会见一见家里的叔伯亲戚。”

    ……

    这边张渊才到家就被自己爹拉到了越府。

    “你表弟回来了,去见见。”

    “爹,那算哪门子表弟呀。”不过是一个庶子。真要算表兄弟的只有老头子天天挂在嘴边的越鸿煊。

    “闭嘴。这种话也是能在外面说的。”京城禁军统领张大人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恨不得甩他一巴掌。

    每日就知道画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的脸都要给他丢尽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不是正经表弟吗,可是越大人愿意认回这个儿子,就代表他在他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不管是谁肚子里出来的,他都是你越伯父的儿子,再让我听到这话。”

    听到这话怎样?张渊懒懒地看着他。

    “我就烧…”

    “烧什么?”

    “我就停了你的例银。”张大人撩下狠话。

    “哈,爹,您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能够赚多少银子吧。”他笑道。

    “哼。”张大人其实是想说,我烧了你那些破画的。可是他有点怵。真动了张渊那些画,他会发疯。

    褚如初没想到在这越府还能碰到杜柳先生。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了。

    似乎还是表哥?

    张大人笑眯眯地看着褚如初道:“渊儿,表弟才回京城,很多地方都不熟,你有空带他出去多转转。”

    “好呀。”张渊说。

    褚如初笑笑,没当回事,之前他们才见过,还闹的不是太愉快。还有个爷孙局来着。

    等她跟着越鸿煊转了一圈,把人认全后回来,发现张渊还等在那里。

    “表弟,我们出去采采风如何?”张渊说着略微兴奋。他其实每次都是一个人去,难得有志同道合的,还是亲戚关系,他迫不及待的邀约了。

    “采风?”

    “你画画不需要采风吗?”

    褚如初看着他,有种和画友相约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让她分外怀恋。

    “好。”褚如初答应了。

    等越鸿煊回来时就找不到人了。仆人说二公子被表少爷带走了。

    ……

    褚如初是没想到张渊说的采风,是到这种地方采风。这怎么看都像是风月之地。

    褚如初扭头就要走,实在是之前她被人拍卖的经历,让她对这种地方敬谢不敏。

    “来都来了。”张渊看她不是很愿意,拖着她的肩膀往里带。

    “我不去,放开。”

    “你画春宫图不需要素材的吗?这里大把现成的。”张渊说。

    褚如初看着他眼底的青黑,“你常来?”

    “对呀。这房中之事凭空想象怎有实观来的快哉。”

    这话褚如初同意,可是她不需要呀,在现代不说阅遍a字打头的影片,经典的两人动作片还是看过一些的。她完全不缺素材!!

    “不,不。我要回去了。”褚如初要走。她对于妖男没有任何兴趣。

    这里是南风馆。

    “不行。你跟我去。”张渊连拖带拽的把她拉进去。“不止有男人的,还有女人。”他说。

    还有女人?褚如初的动作停顿下来,“怎么可能还有女人。”

    张渊看他没那么抗拒了,“表弟你丹州来的可能不太了解,确实女奴们会全部被收入育婴堂。”

    “可这天子脚下,有钱有权的那么多,从别国掠夺来未经官府登记的不就可以了。”

    他说的一脸轻松,褚如初停下了脚步,她是想知道这个时代女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看来表弟不好南风,还是对女人感兴趣呀。”张渊见她态度松懈了,调笑道。

    另外一边,周业翔和宁子谦正好来越府找褚如初,却听闻他被鸿煊的表弟张渊带走了。

    “坏了。”周业翔说。

    “哪里坏了?”

    宁子谦虽然对褚如初和别人出去了,今日他们扑了个空,有点遗憾,但是也还不到坏的程度吧。

    越鸿煊也看着他。

    “你们是不知道,这张渊就是杜柳先生。”他叫道。

    这件事其实比较隐蔽,官宦之家,出了一个画春宫图的子孙,虽然现在社会环境不同了,但是说起来也不好听。

    周业翔还是以前特地的查了一下那个杜柳先生才知道的,而且他还知道这个杜柳先生经常去京城最大的南风馆采集素材。

    二人听了他的解释,想到如初伪装下那副堪比女人的样貌,皆沉了脸。

    ……

    张渊熟门熟路的带褚如初开了一个包间,“表弟,这边就是我专人使用的房间了。”他得意洋洋的说。

    褚如初笑了,“你还有专门的房间。”这么玩不怕得病呀。

    “来,来。你跟我来。”张渊拉过褚如初,来到屏风后面的一堵墙旁边。

    “你可知道,这隔壁的是谁?”

    “是谁?”

    “哈,这边例来都是这南风馆头牌的房间。”他拉着她,把这边的一个花瓶移开。赫然出现几个小孔。

    褚如初一言难尽,“你就是从这里看?”

    “那当然,这种私密之事,别人怎么可能给我观看。”

    “表弟,你也要开始画了。要不你求求表哥,表哥把这间房匀给你。”他说。

    “不用,您老留着自己用吧。”褚如初挣脱开他抓着她胳膊的手,回到旁边的小案前坐下。

    “不要算了,等着十天之后叫我爷爷吧。”

    这时隔壁房间传来了开门声,张渊凑过眼睛瞄。

    褚如初觉得口渴,随手拿起桌案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

    味道居然甜甜的,有花香的味道。

    等张渊因为没有看到想看的,一脸晦气的回头时,褚如初喝了好几杯了。

    “你怎么把这个喝了?”他问。

    “有问题吗?”她喝着像花茶。

    “没有问题。”

    “等会多准备一些雪肤膏就行,表哥这里有最上等的。”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

    “哥哥给你找这里最美的小哥儿!”

    雪肤膏?褚如初的脑海中闪现出在刺桐镇看大夫时,那个老大夫开的就是雪肤膏。

    这东西似乎是男男一起用的。

    那这玩意是啥?她看着杯子里粉红色茶水,脑中有不好预感。

    “呕!”

    不知道现在吐出来行不行,褚如初一脸如丧考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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