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算钻狗洞进去的楚小容还在外头乐呵呵地毫不知情, 他先是摸了摸系在脖子上的小荷包,随后蹲下身,先谨慎地伸出头, 小狐狸眼小心地打量周围, 见周围没有人, 舒了口气, 弯着腰全身都从狗洞爬过去。

    整座楚府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楚小容蹲在草丛里又谨慎地环顾了一周, 心里有些不安, 他打了个寒颤,随后起身, 急匆匆朝他的小破屋子小跑过去。

    他紧紧攥着手里用来打点换的碎银子, 打算遇到夜巡的下人了就用银子来封人家的嘴,但他一路上走过来路上都静悄悄的,别说人影儿了, 连点虫叫声都没有。

    一阵夜风吹来打在楚小容的身上, 他有些冷地缩了缩脖子,他又环顾了四周一圈,确定没人看到自己,安慰自己是运势到了,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别自己吓自己了。

    他小心翼翼走到他的小破院子门口, 抬手轻轻推开一道小小的门缝, 破旧的木门摩擦传出尖细的“吱呀”声, 在安静的深夜里显得有些突兀,楚小容透过门缝看自己的院子, 确定没有人了,才又推开门钻进去。

    他进了院子,迅速地关上门,又吃力地把一旁的石墩子拿来抵在门上,才放下心喘着气走到他屋子前面,带着点得意推开门。

    看清屋内一切,楚小容脸上的小得意僵在脸上,他惊恐地看着端坐在桌前的人,一股寒意从脊背迅速爬满全身。

    楚六眯起凤眼,半张面孔融在浓郁的夜色里,她苍白的唇看着楚小容微微咧开,声音有些飘渺:“小容儿,过来。”

    楚小容反应过来,害怕地喘着粗气朝门口拔腿跑过去,他跑到门口,但他刚才废了好些力气移到门口的石墩子此时却挡住他的生路,他顾不及回头看身后的人,连忙使出吃奶的劲儿去把石墩子挪开。

    听到身后慢悠悠响起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清晰有力,像是故意踩在他的心尖上,楚小容咬着唇,不住地用力推着石墩子,但石墩子缓慢移开的粗重声根本无法掩盖身后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终于,脚步声停在身后,楚六阴冷的怀抱半圈住楚小容,冰冷的手缓缓覆上楚小容害怕得满是冷汗的手,随后不容置喙地将楚小容的手从石墩子拿下来,带着薄茧的指腹像是怜惜一样轻轻抚摸楚小容每根手指。

    楚小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条气息冰冷的巨蟒一层一层禁锢住,只待时机一到就连人带骨都被吃下去,他僵直着身体缩在楚六的怀里,连呼吸都畏惧地放轻,被人缓缓抚摸的手不住颤抖着,但却完全不敢缩回去。

    楚六拥着楚小容,拿出一张帕子将楚小容沾上灰尘的手一根一根细致地擦拭干净,末了,她拉着楚小容一步一步朝小破屋里走过去。

    楚小容惊恐地看着屋子里浓郁的像是要吞了人的暗色,又看了眼已经被他挪开一半的石墩子,他咬着唇低头看着他被楚六牵着的手,在思考这样逃出去的可能性。

    楚六像是感受到什么,转过头,在冷白的月色下,一双寂冷的凤眼里满是正在凝聚的狂风暴雨,偏偏面上保持着像是心情极好的微笑,叫人看着更加胆寒。

    楚小容见楚六这样的神情,完全不敢逃跑了,他能感觉到,要是他真逃跑,下场绝对比现在还要惨。

    他漂亮的小脸上用力仰起讨好的笑容,明明身体不住地细颤,连胃都忍不住一阵一阵紧缩,却还是装着喜悦纯真的样子。

    楚六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唇边的笑意更浓,才继续拉着他往屋子里走。

    她将楚小容带到桌子面前,楚小容一眼就看到放在桌子上面还滴着血的剑,他的面色瞬间惨白,牙齿害怕地打着颤,一把扑到楚六怀里,小狐狸眼里的哀戚下面藏着浓浓的恐惧,他软软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细颤:“六姨,六姨,小容儿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我那日是去望春山庄拿我落在那儿的东西,但、但不想却被他们下了药,我、我做梦都想回来,是他们关着我,不让我回来。”

    楚六轻轻笑了一声,冰冷的指腹缓缓覆上楚小容的裸露的脖颈,她来回摩挲着楚小容脖颈上还未消退的红痕,很快,那处红痕就被更深的红色覆盖。

    良久,楚六才声音淡淡地开口,像没有听到楚小容说的话:“所以,是谁将小容儿弄得这样熟?”

    “我的小容儿变得更诱人了。”

    楚小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他将头埋在楚六的怀里,还发着颤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望春山庄的人都叫她容君。”

    楚六莫名地笑了笑,眼里的怒意更甚,她抱起楚小容朝狭窄的床走去,楚小容害怕地揪住楚六的衣裳,闭上眼,颤巍巍打开身体,迎接接下来的暴风急雨。

    第二日楚小容是在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的,他从床上坐起来,呆愣愣地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锦被从肩头滑下,露出的玉白细腻的肌肤上全是层层叠叠的红梅。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结果发现他的脚踝被一根细细长长的链子锁住,这链子像是准备已久的般,连内里都是柔嫩的皮毛,拷着他却不会磨破他的皮,楚小容抿着唇动了动腿,脚镣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楚六一进门,便见到了这幅场景,只见楚小容雪白的肌肤上满是她种下的红梅,漂亮含着春水的眉眼烦闷地蹙起看着脚踝上特意为他打造的脚镣,不死心地晃了晃,却传出更加耻辱的铃铛声。

    小狐狸,终于被她抓住了。

    楚小容看着门口的楚六,忙抱着被子缩到角落,行动的过程中,脚踝处的小铃铛碰撞传出连续清晰的声音。

    楚六微微一笑,阴沉的凤眼里一片沉沉,她拿着手里的药走到榻边上,轻松将浑身赤.裸的楚小容捞到怀里,她咬了口楚小容的耳垂,在层层叠叠的小红梅上又覆上一层,她声音听着像是有些愉悦:“小容儿,喜欢六姨特意为你打造的礼物吗?”

    楚小容被迫靠在她的怀里,声音闷闷没有半分喜悦:“喜欢,谢谢六姨。”

    楚六却没有在乎,她和那人一样极喜欢把玩楚小容的手,好像这手是什么珍贵精巧的玩意儿一样:“小容儿放心,这儿也是六姨特意为小容儿准备的,那些觊觎小容儿的人都找不到这儿。”

    “小容儿满意吗?”

    楚小容的脸被楚六抬起来,楚小容露出要哭一样的笑,小狐狸眼湿漉漉的,一副要哭了的可怜样,但他不敢不回答,开口声音还是哑的:“满意。”

    楚六或者说裴越最喜欢楚小容要哭不哭的样子,这时候那张漂亮的小脸才是最生动、最好看的,但三年前的裴越是把人捧到手心里宠,根本舍不得让人哭,或者说是哭久了。

    三年后的楚六虽不会真正伤害楚小容,但到底被楚小容结结实实伤了一回,心里还带着怨怼,虽还是放在心窝里疼,但什么都更舍得下手。

    特别是让楚小容哭这件事。

    楚六看着楚小容漂亮的小脸像是要哭了的样子,喉咙动了动,一只手轻轻捏起楚小容后颈的软肉,故意哑着声音说:“那小容儿拿自己来谢谢六姨,好不好?”

    楚小容一听这话,心里又委屈又害怕,他不敢破口大骂,只能伤心地默默流着泪珠子,他自己不知道,他这目光里带着像是撒娇的控诉。

    楚六本来只是吓吓楚小容,但见楚小容这幅样子,心里像是一把火腾烧起来,她低下头,咬住楚小容已经有些红肿的唇,楚小容哽咽着主动打开身体。

    ……

    之后的日子里,楚小容又像是以前在望春山庄那样,晚上被狠狠折腾,白天昏昏沉沉补着觉,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最近越来越嗜睡,胃口也越来越大。

    楚小容想着想着,小脑袋像钓鱼一样一点一点,不一会儿,就完全睡熟了。

    到了晚上,楚六又折腾完他,正抱着他,安抚性地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楚小容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烦躁,身上也觉得有些燥热,他赌着气往墙角方向退了退,想退出楚六的怀抱,自己靠着墙角睡。

    他抬头就看到楚六神色不虞地盯着自己,放在前段时间他肯定会主动钻到楚六怀里,但今晚许是楚六折腾得狠了,他心里不舒坦,抿唇就是要靠着墙角睡。

    楚六盯着他,也不说话,他被楚六盯得有些毛骨悚然,没好气地出了声,但身子就是没有动弹:“我热,不想诶着你睡。”

    楚六拧起眉,但刚被喂饱的女子都是很有耐心的,她沉沉看了楚小容一眼,随即闭上眼,像是睡了过去。

    楚小容见楚六没有盯着自己了,像是睡熟了,他僵硬的身子舒展,将身体完全贴到有些凉的墙壁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

    楚六听到楚小容均匀的呼吸声,睁开清醒的凤眼,将楚小容捞到自己的怀里想带着人一起睡。

    但平时睡得像小猪一样的楚小容不一会儿就被热醒了,他睁开迷迷蒙蒙的小狐狸眼,拧着精致的眉头,想钻出楚六的怀抱,但楚六箍着他,就是不肯他钻出去。

    楚小容瞌睡完全醒了,他瞪大漂亮的小狐狸眼,突然无声地哭了起来。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想睡觉。”

    他哭着,突然挣扎起来,楚六皱着眉轻松将他的动作化解了,强硬地把人抱在怀里,还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楚小容的背。

    这招一直对楚小容非常有用,但不知为何,今天却让楚小容哭得更厉害,楚小容抽抽噎噎:“我热,你别抱我,你别我抱,我热。”

    楚六的眉狠狠皱起来,现在虽入了夏,但还不算热,晚上还有些凉,怎么就热了?莫不是嫌弃自己抱他?

    楚六只当楚小容就是找了个借口不想待在她的怀里,她低头咬住楚小容的唇,想叫楚小容安静下来,但楚小容依旧没有安静下来,还是抽抽噎噎个不停。

    楚六觉得太阳穴有些胀痛,她狠狠咬了口楚小容的唇,松开楚小容,冷着声音:“不抱你了,自己睡吧。”

    她想得很好,也知道楚小容一向睡得又快又熟,她只当刚才楚小容没有睡熟,打算等楚小容完全睡熟了再把人捞到怀里睡。

    只是楚小容的抽泣声一直没有停下来,小狐狸眼盯着自己没完没了地哭,一下一下哭得又可怜又委屈。

    楚六烦躁地起身,咬牙看着楚小容:“你今儿到底怎么回事?再哭今晚就别想睡了。”

    楚小容圆滚滚的小狐狸眼看着她,以往一下就被吓住的泪还是流个不停,他带着哭腔对楚六喊:“我本来都睡熟了,你为什么把我吵醒!我说了我热,我睡不着,我要哭你也管我!”

    “娇气!”楚六咬牙切齿开口。

    最后,楚小容伴着习习凉风睡熟了。

    徒留楚六在一旁铁青着脸,一下一下给楚小容扇着风。

    她觉得实在气短,附身轻轻咬了口楚小容睡得通红的小脸,看到楚小容在睡梦里皱起眉头,又像是要被吵醒的样子,她连忙起身,面上一片淡淡,一下一下摇着扇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娇气.

    楚小容一向是个看得开的性子,他看出来楚六不会杀了自己,但就是要锁着自己,像是怕他跑了一样,他懒懒地看了一眼锁在自己脚踝上的脚镣,轻轻动了动,又打了个哈欠,小狐狸眼的眼睫上沾上点水汽,便又睡着了。

    都怪楚六,天天晚上折腾自己。

    又过了快半个月的样子,楚小容在床上见楚六一直没回来,便美滋滋地打算一个人入睡,现在是初夏了,天气才开始燥热了,但他不知怎么了,竟然比往年都怕热。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正酝酿着睡意,忽而沉沉之间,有人带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楚小容闻到难闻血腥味儿,胃里有些难受,他皱着眉看向门口,结果就看到楚六拿着一只染了血的面具走了进来。

    楚小容从床上爬起来,脚踝处的铃铛叮咛作响,让门口沉着面的人抬头看了过来。

    楚小容这次清晰地看见楚六手里拿着的面具,那面具繁复的花纹上染着浓重的血渍,在昏黄的烛光下面具泛着微弱的光泽。

    这是那个什么容君的面具,为何会在楚六手里,难道、难道,楚六杀了那个容君!

    楚六顺着楚小容的目光,发现他的小狐狸眼正死死盯住自己手上拿着的面具,一向没心没肺的人脸上竟然还露出几分像悲伤的神情,她挑了挑眉,拿着面具一步一步走到楚小容的床前。

    楚小容看着面具,想起楚六的狠厉来,挪着身体一下一下往墙角落缩,脚踝上的铃铛一颤一颤,发出害怕的响声。

    楚六走到床前,伸手捞起楚小容,将楚小容禁锢在自己怀里,她咬了口楚小容娇嫩的颈侧,将面具放到楚小容的面前,声音轻轻:“小容儿可觉得这面具眼熟?”

    楚小容看着面具,害怕地往楚六怀里缩了缩,苍白着小脸点了点头,又急忙摇头。

    楚六眼里闪过恶劣的光亮,她的唇角挑起一抹笑,抓起楚小容的手放在冰冷的面具上,笑着说:“小容儿真健忘,这就是望春山庄那个什么容君的面具啊,杀了她,还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她抓着楚小容放在面具上完全不敢动弹的手,顺着繁复的纹理慢慢上滑,她咬着楚小容的耳垂慢悠悠地说:“小容儿,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

    楚小容害怕地点点头,忽而楚六停住动作,语调怪异地说:“但我听说,这人在新婚前一夜逃跑了一个小侍夫,听说那小侍夫长着一双圆圆的,但眼尾上挑的小狐狸眼,看着人,能把魂都勾了去。”

    “小容儿,你说那个逃跑的小侍夫,现在到底算不算小寡夫呢?”

    她把玩着楚小容被吓得冰凉的手指,语气有些飘渺:“那个逃跑的小寡夫听到他妻主死了,会不会假惺惺戴朵白花,然后红着小狐狸眼在别的女子怀里厮混。”

    “说是要守寡,但漂亮的身子上日日都是新的痕迹?”

    楚小容又羞又怕,楚六还想继续挑逗,但楚小容忽而捂住嘴,从她怀里跳下来,跑到榻边上的盂盆边,昏天黑地的吐了起来。

    楚六愣了愣,拿着面具想去顺顺楚小容的背,楚小容抬起头对着她大喊:“别过来!”

    之后的事楚小容记得有些模糊,他记得楚六冷着脸叫人把宋翊大半夜喊过来,然后换了身没有血腥味儿的衣服之后搂着他坐在床上,表情焦急。

    宋翊很快就被请过来了,她把了把他的脉,笑着对楚六说了什么,楚六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后将手小心翼翼搭在他的肚子上,他当时难受得很,只隐约听到“怀孕”、“才一个月”、“禁欲”之类的话。

    随后,楚六便按着宋翊开的方子,叫人给他煎了碗黑乎乎的药汁,他开始抗拒得很,直到楚六往他手里塞了个金元宝,不停地哄着他,才苦着脸将药喝下去。

    喝完药之后,他很快就窝在楚六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本来睡得极安稳,但突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红肿着小狐狸眼,头上戴着朵素白的小花,身上穿着件白衣,腹部微微凸起,但被人锁在床上。

    这时,一个长得很像楚六的人拿着一个带血的面具走过来,将面具丢到他跟前,扑到他的身上,摸着他微突起的肚子,轻着声音说:“小寡夫,这到底是谁的孩子?是被你害死的前妻主的,还是我的?”

    楚小容在梦里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茫然地摇了摇头,小狐狸眼还有些委屈。

    长得像楚六的那个人突然低头咬着他的喉结,对他上下其手,狞笑一声:“不知道?那我就让你知道为止。”

    他还来不及反抗,楚六又消失了,这时,一个阴森的怀抱忽然从背后抱住他,冰冷的手覆在他凸起的小腹上,开口,冰冷的气息打在他的颈侧,激起满身的鸡皮疙瘩:“我是你的妻主,这孩子自然是我的,你说是不是,我的小侍夫。”

    忽而,那人发狠地咬着楚小容的脖子,语气森冷:“小侍夫,你还在替我守寡,怎么就这么耐不住寂寞,这么快就爬上别的女人的床了?”

    “是她伺候的你舒服,还是我?”

    忽而梦境又一变,他的一前一后分别被一具炽热和一具冰冷的身体紧紧拥着,两人的手都搭在他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一人咬着一只耳朵同时问他这到底是谁的孩子。

    他哭着摇头,想挣脱两人的怀抱,但被一左一右摁在怀里,怎么都挣脱不了,这时,两人的身体渐渐融合,一只手用力挑起他的下颚,极美艳的面容上神情有些莫测,女子低头咬了口他的脸颊,低着声音说:“小容儿,等我回来,好好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第28章

    楚小容在睡梦里被吓得一激灵, 他猛地睁开湿漉漉的小狐狸眼,发现楚六正拿着打湿的帕子替他擦拭身上的热汗,他想起梦里楚六像是要吃了他的眼神, 身子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楚六拿着帕子的手一顿, 随后不容抗拒地将他一把捞到怀里, 拿鼻尖蹭了蹭他柔嫩的脸颊, 声音带点笑意:“小寡夫,你怀孕了。”

    她的手慢慢往下,将手伸进内衫搭在楚小容还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小腹上, 一下又一下暧昧地抚摸着, 她咬着楚小容的耳朵:“小寡夫,告诉我, 这是谁的孩子好不好?”

    “对了, 你的妻主死了,小寡夫,你是不是要披麻戴孝, 免得她在下面对你有怨怼。”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有些愉悦地笑了笑,凤眼恶劣地半眯起:“我们两个现在算不算偷情?你妻主会不会正看着她的小寡夫窝在新欢怀里,哼哼唧唧摆出一副要哭不哭可怜极了的小模样,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呢。”

    楚小容的身体一僵, 想起刚才的梦来, 他有些激动地抬起头, 对着楚六大喊:“你才是小寡夫, 我不是小寡夫!”

    说着, 他就手脚并用挣扎起来,楚六怕伤了他的肚子, 忙将人往怀里按的更紧,但还是觉得心痒痒,想逗一逗楚小容,她暧昧又带着暗示性地摩挲楚小容的腰侧,声音微哑:“听别人说你是那个什么容君下了聘礼,差点就娶进门的小侍夫,怎么就不算呢?”

    “我本想将你娶进门,但你现在是别人的小寡夫,依礼我需得等你守完寡才能娶你。不如这样,我在这儿也设个你妻主的灵堂,拉着你在她的棺材板上翻云覆雨一番,也算是告诉你妻主你现在是我的夫郎了。”

    楚小容听着楚六说着这些话,又羞又怕,他知道楚六是个疯子,一时兴起了,说不定真要这样做。

    他不停地挣扎,但发现楚六的手就像巨蟒一样锢着他,他根本挣脱不出来,他恨恨地咬了口楚六的颈侧,声音发颤的大喊:“你一口一个小寡夫,既然你这么惦记我妻主,你就送我下去陪她啊!”

    楚六见楚小容像是要哭了,她虽然觉得他这样子又可怜又可爱,但她又真怕楚小容被她吓狠了,便安抚性地抚摸他的后背,不敢逗弄他了:“好好好,小容儿不是小寡夫,是六姨刚才说错话了。”

    “六姨再也不这样吓唬小容儿了,小容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楚小容听了这话才慢慢安静下来,他缩在楚六的怀里哼哼唧唧,楚六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小腹,不一会儿,他忽然又挣扎起来:“楚六,我热,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待着!”

    脚镣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一阵阵细小但清晰的声音,楚六放在楚小容肚子上的手微顿,果然,楚小容愤愤地抬起头,水汪汪的小狐狸眼控诉地看着她。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你把我当什么了?”楚小容这辈子最会做的事,就是拿捏裴越,不管是三年前的裴越,还是三年后的楚六。

    楚六恨恨地又咬了一口楚小容玉白圆润的耳垂,磨着后牙根说:“六姨自然依小容儿的。”

    随后,她起身,冷着脸出了门。

    楚六离开后,楚小容独自一人侧躺在榻上,不可置信地将手搭在他平坦的小腹上,有些好奇地戳了戳,感觉和他往常也没什么不一样。

    他有些纠结地看着自己的小腹,不停地戳啊戳。

    他正戳着,门口不一会儿就传来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他知道是楚六回来了,看着肚子侧躺着懒得转身。

    楚六停在楚小容床前,俯身拿钥匙将一直拷在他脚踝上的脚镣解开,趁楚小容还没来得及反应,将一条带着小银铃铛的红绳系在他雪白的脚踝上。

    楚小容反应过来,忙坐起身,只见他还有红痕的脚踝上,又被人系上了一条看起来很坚固的红绳,红绳上还挂着几个小小的银铃铛。

    他抿着唇动了动腿,小铃铛便随着动作发出铛铛的声音,赤红色的红绳映在他白皙精巧的脚踝上,交相映衬,红的更红,白的更白,又伴着细细小小的铃铛声,无故有些暧昧。

    “这是百越那边的风俗,男子带着可以辟邪。”楚六见楚小容看着红绳又要炸毛的样子,忙将他捞到自己的怀里,亲了口他的脸颊解释。

    楚小容神色蔫蔫地将头靠在楚六怀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心里想些别的东西,便安静着没有说话。

    楚六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他的肚子,眉眼间的阴郁都化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楚小容大着胆子,忍着楚六身上的热意,讨好地蹭了蹭她的颈侧,声音软软糯糯开口:“六姨,我们不要这个孩子好不好?”

    有一下没一下抚摸他小腹的手顿住,楚六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头顶轻轻传来:“为何,小容儿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楚小容看起来老老实实摇了摇头,他怕楚六不同意,讨好地扯了扯楚六的衣袖,试图说服楚六:“六姨,这孩子是那个容君的,我要是生下她,她与你便是仇人,我们不生好不好?”

    楚六或者说是裴越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将小狐狸欺负的太狠,小狐狸哪怕不知情,也能用自己的法子给她还回来。

    她抬手捏起楚小容后颈的软肉,揉了揉细嫩的皮肉,看着很好说话的样子,“无妨,只要是小容儿的孩子,我都喜欢。”

    这话说得好听,但楚小容听出来了,这人就是要让他把孩子生下来。

    他见撒娇没用,恨恨地咬了口楚六的颈侧,末了,没了刚才软软糯糯的样子,抬起头,小狐狸眼瞪着楚六:“那你别抱着我,你抱着我,我热得睡不着。”

    “你不是要我生孩子吗?我不睡觉难道宝宝不睡觉吗?”

    楚六冷冷地盯着楚小容,放楚小容平时肯定要主动扑进人怀里,但他现在心里燥得很,一股无名的怒火烧的他胆子都大了,他梗着脖子瞪回去。

    “我又没有说错,你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他叉着腰挺了挺平坦的肚子,小狐狸眼生气地瞪圆:“来呀,你来呀!”

    楚六被楚小容气得笑出了声,她松开搂着楚小容的手,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小容儿现在可是好得很。”

    楚小容见楚六松手,忙自己滚到墙角,身子紧紧贴着带着凉意的墙角,哼唧了一声,迅速闭上眼,不管身后像饿狼一样盯着他的楚六。

    楚六看了他会儿,起身吹灭了昏黄的烛光,也躺下了。

    “离我远点。”楚小容抬脚轻轻踹了踹她的小腿,她深吸一口气,眼神狠厉地盯了眼楚小容,往床边挪了挪。

    楚六听到楚小容渐渐均匀的呼吸声,瑞凤眼清醒地盯着床帷,手指微勾想把楚小容捞到怀里,但又怕把楚小容惊醒,又闹她一顿。

    等着,等月份过了三月,她必须要让这只小狐狸每晚累得只能缩在她的怀里睡。

    这时,一个温热的身体软软地贴上她,楚六的唇角勾起点不明显的笑意,刚伸手想把人完全捞到自己的怀里,只听楚小容糯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楚六,六姨,我好热,你帮我扇扇风好不好?”

    他又拿脸颊的软肉蹭了蹭楚六的颈侧,声音恍恍惚惚,但又极会拿捏:“是宝宝要睡觉,不是我要睡觉……”

    之后,楚小容伴着微凉的风睡过去,身子紧紧挨着墙,眉目舒展,睡颜香甜。

    徒留楚六眼神狠厉,扇着风咬着牙无能暴怒。

    第二日一早,楚小容发现自己还是窝在楚六怀里,平日里他醒来时楚六都不见人影了,今天竟然还没有醒。

    因着昨夜终于睡了个好觉,楚小容早上心情舒畅了不少,他先是窝在楚六怀里睡了个回笼觉,睡了会儿,见楚六还是没醒,便小心地从楚六怀里钻出来。

    脚踝上的小银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打搅了满室的宁静,楚六微睁开眼,将半起身的楚小容又捞到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声音柔和带着睡意:“再陪我睡会儿。”

    楚小容熟练地找了个位置,脚上的小铃铛微微碰撞发出声响,又安静了下来。

    楚小容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等他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就没了楚六的人影,他赤着脚走下床,随意从衣柜里拿出件轻薄的外衫披在身上,打算去外头好好逛逛。

    好好逛逛是假,找能逃出去的地方才是真。

    虽然楚六现在对他挺好,但实在太喜怒无常,现在是觉得他新鲜才把他捧在手心里宠,万一以后厌烦他了,保不准还是会一剑抹了他的脖子。

    还是走了好。

    这时,楚六面色不虞地推门进来,楚小容见她目光定在自己赤.裸的脚上,条件反射地抖了抖,还来不及反应,楚六就走过来,抱起他,将他放到床沿,替他穿好质地柔软舒适的绣花鞋。

    随后,她起身亲了亲楚小容的唇角,将楚小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无端有些温情:“我明日就要走了,今天好好陪你在庄子里头玩玩好不好?”

    听了楚六的话,楚小容的小狐狸眼亮了亮,但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忙垂下眼,掐了掐手心,小狐狸眼挤出点水汽,装出不舍的样子。

    楚六盯着他的脸细细看了一会儿,像是嘱咐般开口:“这段日子外头都会不安宁,你好好待在庄子里,等我回来,就陪你出去。”

    但楚小容不知为何,总感觉这话像是在暗示什么,他摇了摇头只当自己想多了,又抬起小狐狸眼,看起来乖巧地拉了拉楚六的袖子,声音甜甜的:“六姨,小容儿会在庄子里等你的。”

    到了晚上,楚小容照例缩在墙角,楚六一下一下给他扇着风,他正酝酿睡意,身后忽然就拥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他皱着眉想推开楚六,楚六像是料到他的反应。

    带着薄茧的手伸进他轻薄的内衫里,楚小容轻呼一声,随即柔成了春水缠绕在楚六的怀里。

    自然又是被人捞在怀里哼哼唧唧睡了一夜。

    ……

    在楚六走后过了大概两个月,楚小容终于找到机会,揣着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带着四张银票和几个金元宝,逃出了山庄。

    作者有话要说:

    又跑了(兴奋)

    第29章

    启州, 军营。

    烛火下,裴越放下手中的军务,转头看着被她随意放在桌案旁边的银白面具, 纤长冷白的手指缓缓抚摸繁复的花纹, 想起那日楚小容又羞又怕的样子, 美艳的眉目微舒展, 冷郁的瑞凤眼里闪过一丝柔意。

    她正出神着,一身着暗服的女子急匆匆的进入军帐,女子低头恭敬地跪在她的面前, 素来平静的声音此时分外惶恐:“公、公主, 那处庄子的人刚刚传来消息,说, 说楚小公子不见了。”

    她说完这句话, 帐内原本有些噼啪作响的烛火声息了声,烛火像是被冻住,连光亮都昏暗了下来, 那名下属跪在地上, 屏住气,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一不小心命就没了,明明是炎炎夏日, 但冒出的冷汗很快就浸湿了她的内衫。

    终于, 上方女子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好似无波无澜, 语气中好似还带着笑意:“真不乖啊。”

    裴越苍白的指尖顺着面具上的花纹滑动, 像是缓缓抚摸着楚小容漂亮的小脸,她照在光亮里的半张脸, 眉目舒展,瑞凤眼微微弯起,似乎是被自己的小夫郎取悦了,而隐在暗色里的另外半张脸,也还是笑着,瑞凤眼里却一片黑沉,像是索命的厉鬼,叫人看了通体生寒。

    她冷郁的目光落在面具上,弯着唇角开口:“去,传信给谢玉,叫她在京城里贴一张捉拿榜文,重金悬赏,活捉到人之后,把人关起来,先好吃好喝供着,等本宫回京自己收拾。”

    她的指尖一顿,笑得更柔和了,又随意开口:“对了,去跟盛二说声,叫她替我打副笼子。”

    “小狐狸喜欢乱跑,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楚小容揣着几张银票和几块金元宝,带着一顶帷帽把漂亮的小脸遮住,本来乐滋滋地打算出京去杭州投奔他亲姨一家,但他逃出来才发现,京城现在根本出不去,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让人惴惴不安的气息。

    他随意找个人打听了,才知道,女帝病危,被流放的小公主裴越从百越借着护驾的名义起兵,一路势如破竹,连破了十几座城,再破几座城怕是就要攻入京城了。

    “没想到先前那几个皇女对皇位争得要死要活,现在竟然是流放在外的小公主最有希望坐上这皇位。”那人叹了叹气,随后摇着头离开了。

    楚小容愣在原地,原本泛着桃花粉的小脸此时被吓得一点血色都没有,藏在袖子里的手不住地打着颤,他无措地摸了摸有些凸起的肚子,心里又害怕又茫然。

    裴越要当皇帝了他自然高兴,但、但裴越那么恨他,不肖裴越自己动手,要讨好她的人便会赶忙着把自己碎尸万段。

    他正发着呆,一队官兵突然来到城门口,在告示墙贴了张捉拿榜文,楚小容有些好奇,想走进去看看,但一堆人先挤到了他的面前,他怕挤到肚子里的孩子,只得在外围踮起脚尖,仰起脖子,小狐狸眼好奇地张望。

    看到捉拿榜文上的画像,他的身体一僵,小狐狸眼瞪大,不可置信地又瞧了瞧。

    这、这上面赫然是他的画像,还诬陷说他偷走了一户人家的珍宝,更离谱的是,活捉他的赏金竟然有一千两黄金!

    他把他自己捉到衙门,能赏给他一千两黄金吗?楚小容头一次知道自己这么值钱,他有些慌张地低下头,悄悄退出人群。

    他透过面前的白纱,茫然地望了望四周,咬着桃花红的唇,漂亮的小脸皱起。

    他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又觉得有些委屈,楚六不是喜欢叫他小寡夫吗?他跑了就跑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还要通缉他,他本来就出不了城,现在更难了。

    想着,他觉得有些饿了,委委屈屈摸了摸肚子,抬腿朝城里一家他馋了好久的面铺走过去。

    不一会儿,楚小容就走到那家面铺,他特意选了最边缘的位置,拿出他刚才换来的碎银子,将银子拍在桌上,学着周围客人的模样,豪气地喊:“小二,来一斤熏牛肉,两碗面,不要黄酒,换成牛乳!”

    “好嘞!客官您稍等。”

    不一会儿,一碟牛肉,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面和一碗撒着芝麻的牛乳就端到了他面前,楚小容谗这些东西谗好久了,但他以前穷得叮当响,每次路过的时候,就只能眼巴巴地望一眼。

    他拿起筷子,正要开动,前方忽然有些骚动,他心里预感不好,隔着白纱抬眼,只见一队官兵拿着他的画像,凶神恶煞地对着行人一一盘问。

    楚小容瞬间慌了神,顾不得吃东西了,背起一旁的包袱就要跑。

    他以为楚六最多贴张告示,但没想到,为了捉他竟让人沿着大街拿着画像一人一人盘问。

    楚小容拔腿想朝一旁曲曲折折的深巷子里跑去,这时,一人温热的双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楚小容正想挣扎,抬起头后就息了声。

    楚竹颇为自然地坐到他的旁边,将一碗面放到楚小容面前,压低声音:“小容儿,没事,别怕。”

    冷着面的关止也走了过来,坐到他的对面,抱胸看着他,冷厉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只是抿着唇没有说话。

    这时,那队官兵已经盘查到面铺来了,楚小容坐在位置上,低着头,拿着筷子的手满是冷汗,却不敢看她们,只能盯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汤面。

    一官兵走到了他们这桌,看到关止时愣了愣,随后拿着画像摆到关止面前,声音爽朗:“关大人,可否看到这画像上的小郎君?”

    关止细细打量着画像,像是想回忆什么,末了,她微微摇头,声音有些冷淡:“未曾。”

    那官兵收起画像,朝关止抱了抱拳,“那打扰大人了,小的就先退下了。”

    楚小容这时才敢呼吸,他卸下全身的力气,将一旁还温热的牛乳拿来,猛喝了一大口,心里才稍稍安宁了些。

    楚竹见楚小容这样子,本来忧心忡忡,却忽然展开精致的眉笑了一声,他又将熏牛肉摆在楚小容的面前,开口安抚:“人走了,没事了,你先把这些吃完,吃完再带你回去。”.

    是夜,楚小容躺在偏房的床上,因为燥热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自从楚六走了,他这两个月来晚上便没睡过几个好觉,一开始还好,但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他每每都是在床上滚到半夜才入睡。

    但他又不好意思叫下人们来替他扇风,就只能硬挨着。

    他想着,摸摸了已经有些凸起的肚子,小狐狸眼有些恍惚,他将所有事情都同楚竹讲了,也告诉楚竹,他想快些将这个胎儿打了。

    楚竹没有劝他留下孩子,只是叫他等形势稳定下来再自行定夺。

    他戳了戳肚子,小声地说:“宝宝,下辈子去投个好人家,是爹爹对不起你。”

    “爹爹以前总是听别的郎君们说,怀胎十月有多累,但你好乖,爹爹怀你一点都不辛苦,但是爹爹不能生下你……”

    说着说着,楚小容的声音便渐渐含糊,他的小脑袋一歪,便睡了过去。

    这次,他又做梦了。

    梦里的他穿着一身几乎透明的白纱被关在一个精致的笼子里,笼子底下还铺着厚厚的几层绒毯,他的脚踝被一条更精美的脚镣拷在笼子的栏杆上,本来才微微凸起的肚子此时看着像是五六个月大了。

    他抿着唇,试着动了动脚踝,这次不止是脚链上的金色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环着笼子边缘一圈的铃铛也都随着脚链的动作叮当响起。

    就在这时,一人提着一把还滴着血的剑慢慢走到笼子面前,楚小容抱着有些臃肿的肚子,蹬着双脚惊恐地往后缩,但他被关在在笼子里,还没退到角落,就被楚六扯着脚镣一把扯到了她的跟前。

    楚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知道滴着谁的血的剑尖从他的脖子处慢慢往下滑,轻薄的白纱随着锋利的剑尖缓缓裂开,露出楚小容赤.裸的身体,浓稠的血化在楚小容的雪白的肌肤上,像一朵又一朵艳丽的红梅开在雪地里。

    最后,剑尖停在他的肚子上,楚六的面容有些模糊,她的声音飘渺地传来:“小容儿,我不是叫你在山庄等我吗?怎么偷偷跑出来了?”

    剑尖忽而又移动起来,顺着肌理向下停在他的脚踝上,传来的声音变得有些兴奋:“要不六姨挑了小容儿的脚筋,让小容儿永远都逃不了,一辈子都只能被乖乖关在笼子里。”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惊恐地看着楚六的动作,梦境突然一变,楚六和身上的血迹都消失了,但他还是被关在笼子里,他有些心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脚踝,微微松了口气。

    这时,门又被打开,楚小容惊恐地爬到笼子的最角落,抱着膝瑟瑟发抖地蜷缩成一团。

    来人一步接着一步有规律的脚步声停在他的笼子面前,随后便传来锁链打开的声音,来人似乎极愉悦地轻笑一声,慢慢走到他的身前,附身,冰冷的手指抓着他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

    楚小容看着来人,浑身一僵。

    只见来人的面容美艳至极,着着一身像烈火的繁复凤袍,瑞凤眼盯着楚小容愉悦地半眯起,苍白的笑唇被衣裳映出一抹诡异的红,凉薄的唇轻启,吐出亲昵的话语:“小容儿,三年了,朕又抓到你了。”

    裴越微微附身,冰冷的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似的来回抚摸楚小容的肚子,引起楚小容身体的一阵阵害怕的细颤。

    “不过,小容儿,这是怀了哪个情人的孩子?告诉朕好不好?”

    “朕还听别人说,你如今嫁了人,不过妻主死了,现在是个小寡夫……”

    这时,被梦魇住的楚小容被人晃醒,楚竹焦急地看着他,楚小容看着楚竹,小狐狸眼还有些迷糊,却被楚竹接下来的话完全惊醒。

    “小容儿,女帝驾崩了,裴越昨夜带着人破了京城,现在已经在皇宫里了!”

    他拉起楚小容,将楚小容的包袱塞到他怀里,“我替你打点了一辆牛车,你快趁乱逃出城。”

    “等她想起你了,你就跑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越:我有这么禽兽?

    要来了要来了,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第30章

    楚小容将包袱紧紧抱在怀里, 低着头缩在牛车的最角落,牛车的车轱辘压过地面的辘辘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搅进胃里引起一阵阵痉挛, 他忙咬着苍白的唇, 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冷汗。

    赶着牛车的老妇人坐在最前头, 时不时传来牛鞭划破空气清脆的声音, 老妇人一下一下轻声的呵斥,牛车的速度在颠簸中渐渐加快。

    楚小容壮着胆子掀开一旁的帘布,看到周围的景象, 知道牛车马上就要出城了, 明明应该暗自庆幸,他心里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浓郁, 手指害怕地掐进手心里, 楚小容咬着唇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多想。

    忽然,正在行驶的牛车一顿,隐隐几道刀剑的冷光划破夜色的死寂, 最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声音温和,听不出任何其他东西:“这位老人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还是不要出城的好。”

    楚小容的小狐狸眼惊恐地瞪大, 他拿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唇, 生怕自己泄出一点声音, 呼吸也害怕地放轻, 将自己往角落里团的更紧。

    楚六、楚六怎么会来!

    “这位女君, 老朽也不想,只是世道艰难, 讨口饭吃罢了。女君行行好,就让老朽出城吧。”是车夫含着沧桑的声音。

    楚小容听到最前方又传来一阵柔和的轻笑声,只听楚六笑着开口:“自然是可以,老人家请。”

    楚小容大喜过望,松开捂住嘴的手,靠在最角落的货物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安全了,他马上就可以出京城了。

    这时,那道柔和的声音又颇为愉悦地响起:“不过老人家,你这牛车里怕是有什么不该带走的小狐狸需要留下。”

    随后,一阵极有规律的脚步声在一片死寂里噔噔噔响起,一下一下就像踩在楚小容的心胆上,引起身体一阵又一阵恐惧的细颤。

    终于,脚步声停在牛车的最后面,听着分外柔情的声音透过帘布清晰地传来,楚六像哄着孩子似的开口:“小容儿,别闹了,出来吧。”

    楚小容惊恐地瞪大狐狸眼,蹬着有些无力的双腿将身子徒劳地往角落里挪,他盯着帘布,蜷缩在角落里无声地摇头。

    像是一阵无奈的叹息随着冰冷的夜风传进来,遮在楚小容面前的帘布被人扯开,将他完完全全暴露在楚六冰冷的视线里。

    楚六长身玉立站在牛车前,看着楚小容狼狈又可怜的模样,笑唇愉悦地微微勾起,像幽潭一样的瑞凤眼半眯起,声音有些飘渺,像是要散在夜风里:“小容儿,你是自己过来,还是要我来抱你?”

    楚小容漂亮的小狐狸眼晕着水汽,他看着楚六,哭着摇头,抱着膝想将自己隐藏到更角落的地方。

    楚六脸上的笑更加柔和了,她宠溺地摇了摇头,附身将楚小容轻松地抱进怀里,她亲昵地舔舐着楚小容的耳垂,冰冷的气息打在楚小容裸露的脖颈上,明明是夏日,却让楚小容如坠冰窖。

    “小狐狸,抓到你了。”

    “真不乖,忘了六姨在离开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这么快就忘了,看来还是六姨以前太宠小容儿了。”

    她又拿鼻尖蹭了蹭楚小容柔嫩的脸颊,声音温柔地像是要滴出水来:“小容儿,六姨这次带了个笼子回来,你这么不乖,就把你关在里面一辈子好不好?”

    楚小容浑身细颤,想起刚才的梦境来,小狐狸眼的泪珠子害怕地一滴一滴顺着绯红的眼尾滑落,他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楚六的脖子,抽抽噎噎着说:“六姨,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我以后乖乖的,你别、你别挑了我的脚筋把我锁在笼子里,好不好。”

    楚六抱着楚小容走向马车的脚步一顿,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更加莫测了,她低头深深地看了眼哭得稀里糊涂的楚小容,唇角的笑意加深,没有开口,随后抱着楚小容一起进了马车。

    楚小容透过泪眼朦胧的小狐狸眼,看到楚六脸上的神情,更加害怕了,他抬起漂亮又狼狈的小脸,讨好地胡乱亲吻楚六的唇角,声音软软绵绵:“六姨,我没有骗你,我再也不会偷偷跑出来了,你别这样,小容儿好怕。”

    说完,他从楚六怀里半直起身子,小鼻子也哭得染上桃花粉,他伸手拉住楚六冰冷的手,将手放在他已经有些圆润的肚子上,小狐狸眼小心地看着神色还是淡淡的楚六,咬着唇开口:“六姨,我骗了你,这其实是你的孩子,不是那个容君的,你摸摸她,别生气了。”

    他见楚六的神色似乎松动了些,又哭着扑到楚六的怀里,用脸颊的软肉蹭了蹭楚六的脖颈,语气更软糯带着惹人怜爱的哭腔:“我、我跑出来,其实是因为那些下人拦着我,不叫我来看六姨,我想六姨想得紧,才跑出来的。”

    楚六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楚小容有些圆润的肚子,还是没有说话,楚小容小心翼翼地抬起小狐狸眼,想看看楚六的神情,发现楚六沉沉的瑞凤眼毫无波澜地盯着自己,又连忙垂下眼,将楚六抱的更紧了。

    他想着梦里的情景,身体一阵阵发着凉,缩在楚六怀里又不敢动弹,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一阵带着血腥味的晚风吹来,卷起马车的帘幕,楚小容的小狐狸眼看到马车外的景象,心里无端有些惶恐,他抬起头,哽咽着开口:“六、六姨,我们去哪儿啊?不回家吗?”

    楚六的笑唇愉悦地勾起,冰冷的指腹缓缓摩挲着楚小容脸颊的软肉,凤眼半眯起,声音更是柔和:“我带小容儿去见我们岐国的新帝。”

    “小容儿,女帝开口,找我要了你,六姨没有办法,只能忍痛把你送给女帝了。”

    她像是怜惜地将楚小容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拿着帕子轻轻擦着楚小容脸上的泪珠子,状似无奈地说:“怪就怪我的小容儿太勾人,连女帝都看上小容儿了。”

    楚小容缩在楚六怀里的身子僵硬,小狐狸眼一时间都忘了掉泪珠子,他哭得有些缺氧的脑子反应过来,随后被吓得哭得更狠了,他用力抓着楚六的手,不住地抽泣:“六姨,六姨,你把小容儿关到笼子里好不好,小容儿愿意的,你别把小容儿送给新帝,小容儿这辈子都只跟着六姨。”

    楚六叹了口气,慢慢抚摸楚小容单薄的脊背,像是安慰楚小容般软着声音开口:“小容儿别怕,新帝既然向我把你讨了去,你又这么招人疼,自然会把你捧在手心宠着。”

    “六姨是臣子,就算再舍不得小容儿,也只得把小容儿……”

    楚小容害怕地摇着头,心里越想越害怕,他漂亮的小脸哭得通红,小狐狸眼都有些红肿:“六姨,六姨,女帝和我有旧仇,你把我送给她,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你救救我,我再也不会乱跑了,六姨,你难道想要孩子和我一起死吗?”

    “六姨,求求你了,别把我送给裴越,我会乖的,裴越恨我,一定会把我碎尸万段的。”

    楚六将楚小容的反应全收进眼底,眉目间的阴郁更甚,太阳穴处又传来一阵阵刺痛,心里又气又闷。

    她沉着脸低头咬住楚小容哭得嫣红的唇,灵香柔和地安抚着浑身战栗的楚小容,粗粝的手伸进内衫缓缓摩挲楚小容的腰侧。

    楚小容的身子本就敏感,更何况是现在怀着孕,不一会儿,他就忘了哭,化成春水柔在了楚六渐渐炽热的怀里。

    马车外赶着车的下属听到车里的声音,耳尖微红,将车停在一处极隐蔽的角落,随后下车隐在夜色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小容脸颊泛着绯红缩在楚六怀里,小狐狸眼紧闭着,在梦里也时不时哽咽一声,一副被欺负得狠了的可怜样子。

    楚六沉着脸环抱着他,将单薄的外袍盖在楚小容满是痕迹的身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赤.裸的脊背,低头,又咬了口楚小容满是梅花的颈侧,才掀开帘幕,声音冷淡:“回宫。”.

    楚小容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不仅如此,他还穿着一身轻薄的白纱,被关在了一个宽大的金色笼子里。

    笼子底下就像他梦里的一样,铺着厚厚的几层绒毯,躺在上面又柔软又舒适,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脚踝处果然又被锁上了一根脚镣。

    他咬着唇试着动了动,脚镣上的金色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连带着笼子上所有小铃铛都叮叮当当作响。

    楚小容盯着笼子和自己脚踝上的脚镣欲哭无泪,但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起码楚六留下了他,没有真把他送给裴越。

    之后的事,他再等楚六气消了,撒撒娇想是就没问题了。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极有规律的脚步声,楚小容好奇地抬起头,看到那人面容的时候,浑身一僵,反应过来,红着小狐狸眼爬到笼子的最角落,蜷缩着身子,不敢看来人。

    来人的脚步声很快就停在了他的笼子面前,“咔哒”一声,笼子从外面被人打开,脚步声踩在绒厚的毯子上,像凶兽猎食时一样,没有半点声音,随后,直直咬住猎物的脖颈。

    楚小容闭着眼不断往后缩,身体不住地颤栗,随后裴越就像梦里的那般,俯下身,冰冷的指腹用力抬起他的脸,声音阴郁:“小容儿,睁眼。”

    楚小容哭着摇头,紧闭着眼,鸦睫一颤一颤忽闪,怎么都不敢睁开还微微红肿的小狐狸眼。

    他听到头顶上的裴越冷笑了一声,□□冰冷的目光缓缓下滑,最后落在他微微凸起的肚子上,他难堪又害怕地拿手挡住肚子,却不料忽然激怒了裴越,被裴越直接扑倒在绒毯上,裴越的阴冷的气息打在他赤.裸的肌肤上:“小容儿,朕听别人说,你现在是别人的小寡夫,但又被楚六那厮养着。”

    她像是觉得极有趣般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让人生寒的笑意:“那小容儿,你肚子里到底是谁的孩子呢?”

    裴越不悦地看着楚小容抿着唇,尖利的齿牙咬了一口楚小容的颈侧,冰冷的手伸进内衫,缓缓下滑,覆在他微微圆润的肚子上,声音又变得冰冷阴郁:“楚小容,说话。”

    楚小容颤颤巍巍睁开眼,看着裴越极美艳的脸,哭着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怕别怕,你等会哭了她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了,还会咬牙把你抱出笼子当小祖宗供着(狗头对啦宝儿们,明天上夹,更新很晚,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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