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动静这么大,堂屋里的谢卫国跟免免自然是坐不住了,两人先后起身跟着过来了。
欧阳政道的到访让谢家一家子都措手不及,刘晓燕跟谢旋慌慌忙忙地要把欧阳家父子俩让进来,两人进了门,欧阳政道又结结实实朝着谢卫国鞠了一躬。
谢卫国做了半辈子小买卖,向来只有他对着别人迎来送往讨好赔笑,没有别人对着他毕恭毕敬的,何况这个人是欧阳老司令!
这一鞠躬可把谢卫国吓坏了,连躲是躲连让是让,谢家几个人挨个要扶欧阳政道,欧阳老司令就是结结实实鞠躬,一点儿不含糊。
免免落在最后一个,看清了面前的局势以后,脑袋里就乱成了一团。
她隔着乱哄哄的一家子人远远朝门口的欧阳轩使眼色: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轩收到了免免的信号,只是回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站在免免的角度来说,欧阳轩跟欧阳政道的忽然到访叫他有些乱了阵脚,然而站在欧阳轩的角度来说,这是他多方考虑之下,在当下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
欧阳轩这人,天生有点敏锐的、近乎于野生似的直觉,这或许也是他年纪轻轻就能做生意做出来点儿东西的原因。
刚刚在大院门口和免免分别的时候,欧阳轩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回了家以后达到了顶峰,他难得发现他老爹在家里正襟危坐,面色铁青,欧阳轩当即就猜到了——完蛋,事情怕是叫他爹知道了。
对于这种高度仰赖瞬间直觉的事情,欧阳轩几乎是瞬息之间就能理清前后的脉络。
这事天知地知他知谢免免知,他就连何小满都没告诉过,要说泄漏,那只能是他们这几天在外面腻歪的时候被人抓包了。
不可能是欧阳政道自己发现的,他老人家贵人事忙,没那么多时间在外头巡逻,还碰巧发现“奸情”。
以他跟他爹之间淡薄如白开水的关系,自然也不可能是他爹上了年纪以后忽然走进了他的内心,自己发现儿子有不对劲——指望欧阳政道感受到他的情绪,他还不如指望家里的吊兰修炼成精了呢。
所以肯定是有人瞒着他偷偷跟他爹说了,看他爹这副样子,那肯定不是往好了说的。
果不其然,欧阳政道一见欧阳轩回来,恨不得先抄起皮带抽他个几下。最后大约是想到儿子也大了,如今也不是曾经依靠家里活着的小青年了,还是作罢了。
欧阳轩很配合,跟他爸直接坦白了,从欧阳政道透露的信息来看,告状的人八成是想搅黄他跟免免的事。
那想必不会只跟他爹通气,欧阳轩猜测免免家里人估计也知道了。
所以他简单跟他爹解释了几句,随后在欧阳政道的怒目而视之下,无赖似地道:“爸,这事不管你干涉不干涉,反正已经这样了,我连戒指都送出去了,她也愿意,我们这属于现代年轻人自由恋爱,不伤天害理,没有腐化不正经,免免也十八了,您就算不想支持,也没有道理棒打鸳鸯。”
“总之,我就认定谢免免了。结婚要准备的东西和钱我可以自己准备,您就准备好一颗亲家公的诚心就行。”
“我要娶他。”
欧阳轩这三板斧把在部队跟前线风里来雨里去大半辈子的欧阳政道砸得眼睛发花,老头儿一方面余怒未消,另一方又找不出来儿子的毛病。
是啊,两个小年轻,如今前途都在渐渐明朗,男未婚女未嫁,谈个恋爱,算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他见过谢家那个小姑娘,好得不得了,他家浑小子哪里配得上人家,人家还愿意跟他儿子在一块,也不知道这浑小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欧阳政道面子上还是做足了,把欧阳轩狠狠骂了一顿。
欧阳轩虚心受教,受教完以后冲他爹咧咧嘴:“爸,那咱们去提亲呗?不然我怕免免一个人对付他们家三个,招架不住。”
他面上十分沉痛地威胁他爹:“爸,你也知道我是什么德行,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错过了这么好的儿媳妇,我可不敢保证下次带回来给您看的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咯,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
欧阳政道:“……”
事已至此,欧阳政道内心的天平终于从刚正不阿偏向了那点小小的私心。
于是欧阳老司令提留着儿子,拿上了两壶家中珍藏了好多年舍不得喝的、最好的陈年老酒,去敲响了谢家的门。
谢家堂屋。
原本谢家的三堂会审,变成了谢家跟欧阳家尴尬的“亲家”见面局。
当着欧阳政道跟欧阳轩的面,向来八面玲珑会做人的谢家人自然面子上是做足了,先客套了半晌——饭吃了没啊?吃过啦?我们家老谢手艺好得很,不嫌弃的话尝尝?哦,真不吃啊,那来点水果瓜子……
刘晓燕不算十分热情,却还是十足客气,谢卫国也主动给欧阳政道发烟,不过老司令不抽烟,婉拒了他的好意。
一番你来我往的习惯性推让和客套后,两家人终于面对面坐下来了,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这个问题终究是有些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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