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 下课！”
台上的老师合上教案。
“老师再见！”
台下的同学站起来欢送。
“唔呼——”
“待会准备去干什么？”
“最近邻河路那儿新开了一家烤肉店，我妈说最近要开始训练了，要带我去补补。”
“那家烤肉店我昨天跟我爸妈去吃过了, 他家的厚切肥牛绝了, 非常推荐！肉的厚度刚刚好, 放在铁盘上烤, 没一会就滋滋流油，香气扑鼻，牛肉被烤出来的油脂包裹着炙烤, 最后烤出来的肉熟而不柴, 醇厚而不油腻，入口是新鲜肉质的天然鲜香——”
“停停停, 你快别说了, 我口水都流下来了。等我尝到了你再跟我说。”
陆回转头：“白浪，今晚你什么打算？”
萧白浪：“我打算陪小途练一会儿长跑。裴昫他说他今晚有时间，正好让小途和他一起热热身。”
陆回站起来, 背上书包：“那我先走啦, 今天课间你们给我讲的那几道题我再回家拓展学习一下。”
“嗯，拜拜。今晚的作业我们做完之后在群里一起对一下，保证学习效果。”
萧白浪目送陆回走出教室，转身就看见裴昫和沈若途两个人站在讲台那里, 大眼瞪小眼。
她拎上书包走上去：“你们俩怎么了, 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同时看向她：“没什么。”
沈若途拎着书包抓住她的手腕：“我收拾好了, 我们去操场吧。”
“好啊。”萧白浪转头, “裴昫, 你收拾好了吗？”
裴昫点头：“嗯，收拾好了。”
“那我们——出发！”萧白浪左右各拉一个冲向操场。
两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少年弯腰系紧鞋带, 开始活动热身。
萧白浪坐在看台上挥舞手臂，手圈在嘴边喊：“加油！”
少年们转身看向看台上，少女挥舞着手臂，手腕上仿佛系上了一条红色丝带和一条蓝色丝带，在晃动中交织飞舞。
他们朝看台的少女招手，弯腰手指撑地蓄势——
——等等，直接就开始跑了吗？不先练练吗？
看台上的萧白浪满心疑惑。
青英的操场在学生放学之后对外开放，附近体校的学生经常会在放学之后过来进行训练，此时操场的另一边一群体育专修生正在进行体育测试。
“嘭！”
操场另一边一声枪响，操场这边的两位少年跟着一起冲了出去。
——嗯？不是3000米长跑吗，不用蓄蓄力吗，一开始就跑这么快？
两位蓝白校服少年被风吹起头发，毫不相让，很快跑到了操场的另一边。
接着，他们迅速超过了穿着黄绿色校服的体育专修生们。
一群浩浩荡荡的体育生稳住呼吸，看着前面的两个清瘦的身影越来越远。
他们身后的教练拿着训练用的扩音喇叭喊道：“像这种一开始就用蛮劲冲是不对的，很容易导致跑到中后程的时候就续不上力了。大家要稳，基本功先练扎实，然后再慢慢提高速度。”
一圈，两圈，三圈……操场上的两道蓝白色身影一次又一次超过了他们，教练的喇叭歇了音。
进入后半程的时候，他们的速度相比于刚开始，不仅没减，反而还在慢慢提速。
一个男生忍不住惊愕，转头看向在旁边陪他们一起跑圈的教练，咽了口口水，欲言又止：“教练，他们……”
教练见自己的学员看过来，收起了惊掉的下巴，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再、再等等，等到后半程的时候再看看情况。”
还剩最后一圈，体修生们早已经全部坐到看台上去了。
看台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看台下操场上的那两道夺目的蓝白色身影。
眼看着他们离终点还剩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到了冲刺的时候了。
萧白浪忍不住站起来欢呼：“加油，小途！加油，裴昫！”
操场上的两个少年齐齐看向看台，露出一个最灿烂的笑容，回身之后身体破风爆发出无限的力量，向着最后的终点线冲刺。
白色的跑鞋跨过了终点。
“冲线了！冲线了！他们同时冲线了！”
看台上的少年们忍不住站起来欢呼。
之前那个学员摇晃着教练的肩膀欢呼，对面的教练也是眼睛晶亮，一脸不敢置信的惊喜。
操场上的两位少年相视一笑，痛快地击握双手，彼此的脸上都是心服口服的认可。
看台上正在热议，有一个学员大胆提议：“教练，不要我们把他俩挖过来吧。”
一群学员附和：“对啊对啊！”
“像他们这样的能力肯定能替咱们体院争光！”
教练白眼一翻，举起没开开关的喇叭在他耳朵旁边喊：“挖什么挖，你没看见他们穿着青英的校服吗？他们要想来我们学校早来了。再说了，人家凭什么放着全市第一的学校不上来我们学校？”
人群中一个人弱弱吐槽：“对啊，我们学校说是体校，连个像样的操场都没有，还要每天大老远的跑到青英来借操场训练。我们就别没事儿找事儿了。省得挖别人墙角不成，到时候连操场都没得借。”
教练一只手背在身后，长叹一声挥挥手：“散了吧，散了吧。”
萧白浪拿着两瓶水跑到台下来到两位少年面前：“先喝点水润润喉，刚跑完还不能立即停下，我陪你们再慢跑一会儿。”
其实萧白浪是怕留他们两个自己慢跑，又会像刚刚一样突然开始冲刺。
少年一左一右和中间的少女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地慢跑。
两位当事人一声不吭，闷着头跑，一圈又一圈，就好像要这样无止境地跑下去。
他们这样行，可是萧白浪快不行了。
她苦着脸扯出一抹礼貌的微笑：“你们缓过来了吗？”
她最讨厌跑步了，无论是长跑还是短跑。跑步不会让她有什么锻炼了身体一下子变得特别舒服了的心理快感，从始至终只会让她觉得特别累。能够坚持跑完五圈，是她前所未有过的。
以前运动会旁观别人赛后陪自己朋友慢跑，不都是慢走或慢跑个半圈就停下来了吗？到她这里，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只生产队的驴，一直绕着磨盘转圈，一圈又一圈，看不到尽头。
——救命！
沈若途忙上去扶住萧白浪：“我们去旁边坐下来休息吧。”
裴昫在一旁点头：“好。”
萧白浪全身都蒸腾着热气，脸色嫣红：“没事，我自己还能独立行走，不用扶我。”
沈若途听话地松手了。
结果沈若途刚一松手，萧白浪的力没接上来，腿还是软的，直接向前倒下去。
萧白浪连忙伸手扶在前面，想在落地的时候用手撑住地面，防止磕伤。
在萧白浪倒下去的那一刻，沈若途连忙抓住她的手，挡在她身前当她的保护垫，被撞了个满怀。
萧白浪鼻子一痛，连忙捂住鼻子，生理性泪液瞬间溢出眼眶，打湿睫毛。
刚刚比赛跑步跑了十圈都没流一滴汗，面不改色的沈若途脸突然一下子红了，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萧白浪一抬头，见沈若途的脸通红，还在流汗，举起洁净干燥的手背凑上来帮他擦汗。
擦完汗，因为手心出汗了，萧白浪便用手揪住沈若途腰际的衣服。
她转身向身后的裴昫挥挥手：“走，我们去那边的林荫道里走走。吹吹风就没有现在这么热了。”
揪衣服的时候萧白浪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衣服里面的腰，沈若途的心顿时被一阵电流掠夺，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他瞬间瞪大眼睛。
沈若途强装镇定，企图通过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强行控制住身体的反应，不让自己的脸变红。
他微微偏过头，假装不经意地偷偷看向牵着衣服的她，对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自在的反应，开心地揪着他的衣服大步向前，神采飞扬地牵着他向前走。
沈若途暗自松下一口气，放松下来，任由对方牵着自己。
他默默看着身前的她，不自觉弯起唇角，亦步亦趋，紧跟着她向前走。
第22章 掰手腕大赛
“铃铃铃——”
下课铃一响, 同学们纷纷找到自己的组织，围成一个圈。
以陆回为中心的那一圈开始了一个紧张刺激的游戏——掰手腕！
“哇——好厉害！”萧白浪两眼放光，对陆回竖了一个大拇指。
从游戏开始, 陆回以100%的胜率打败了所有对手, 成功赢得“扳手腕大王”的称号。
收到萧白浪的赞美, 陆回彻底收不住脸上的笑, 站上椅子仰头高喊：“还有谁！”
裴昫走过来，慢条斯理地解开右手的袖扣，卷起袖子：“我来试试。”
陆回走下椅子。
“班长你确定要试吗？”
“我可不会让你。”他骄傲地事先声明。
裴昫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嗯, 我不用你让。”
一分钟后。
“陆回, 你就别硬撑了，我早就说了你比不过班长的吧。”
“陆回, 你脸都憋红了, 就别死撑着了，之前赢了那么多次，输这一次不丢人。”
——正因为之前那么多次都赢了, 所以这一次才不能输啊！
陆回在内心咆哮, 使尽全身的力气来掰手腕，已经分不出多余的精力说话。
萧白浪见陆回的脸憋得通红，这么痛苦，也来劝道：“陆回, 你不用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你可以这样想, 如果你一开始遇到的对手就是班长, 那么你的胜率就是零。”
“啪！”
一直强撑着的手臂一下子倒下。
这句话成功让陆回强憋着的一口气泄掉了, 手臂倒下手背碰到桌面。
“班长, 胜！”
萧白浪帮陆回捏捏手臂缓解疲劳，拍拍他的背顺气。
沈若途慢步走过来, 看了一眼：“掰手腕吗？”
他和煦地微笑：“我也来玩一玩。”
一个女生站出来提议：“等等，再继续玩下去没意思，我们换个玩法。”
众人扭头看她：“什么玩法？”
“两两组队，两个力量不同的人组队合力对抗。这样就比一个人一对一有意思多了。因为是两个人合力，所以不容易一眼就猜出来哪一方会赢，大大增加了游戏的悬念，以及游戏的刺激性。”
“好！我赞同！”“我也赞同。”
大家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第一局，谁跟谁来？”
裴昫看向萧白浪，不等萧白浪注意到，沈若途跻身上前挡住裴昫，目光闪闪地看着萧白浪，直截了当：“小浪，我想和你组队。”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萧白浪抬头看向他，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迟缓地说：“啊……好啊。”
陆回拉上跑过来看戏的高悦：“高悦，是兄弟就跟我一起组队，我们一起跟白浪若途拼个高下。”
高悦兴致勃勃：“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跟他击掌，“成交！”
沈若途搬来椅子坐到萧白浪身边，陆回也搬了张椅子坐到高悦身边。
沈若途和陆回面对面坐下，将手肘抵在桌面上，握紧彼此的手蓄势待发。
萧白浪拖着椅子往沈若途身边靠了靠，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握紧。
沈若途感受到手背的热度，放在桌子下的另一只手不自觉握紧成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高悦也用手握住了陆回的手。
“注意，”陶阳往左往右各看了一眼，“预备——开始！”
一声令下，萧白浪和沈若途这边以稳健的速度朝高悦他们那边压倒下去，不容回旋。
高悦的手背接触到桌面。
“萧白浪沈若途，胜！”
他们没有一丝悬念地赢了。
对面的陆回和高悦目瞪口呆。
两人不禁对视一眼：这么强的吗？
萧白浪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就被带了过去，身体也连带着扑向沈若途，比赛结束，她的姿势就像从背后抱住了他。
事实看起来也确实是这样。出于危机感与自我保护，倒下的时候，她空闲的那只手习惯性地抱住了他，就差没把她用来比赛的另一只手也抽回来环抱住他了。
想到这里，萧白浪的心怦怦狂跳。
她使劲闭了下眼睛，驱散眼前令人羞耻的画面回放。
当所有人还在游戏迅速结束的惊讶中没有缓过神的时候，在一旁做裁判的陶阳眼尖地看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咳咳，那个——接下来我们交换位置。”
萧白浪窘得哑了声，默默和沈若途交换了位置。
——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
略一细想，萧白浪内心突然抓狂。
——啊啊啊！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自己刚刚那么大力撞向他！
换好位置后萧白浪偷偷瞄向安静地坐在旁边的人，对方正和煦地微笑着，面对对面陆回他们的“挑衅”。
意识到她在看自己，他偏过头朝她看过来，歪着头，一脸懵懂，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眼前思想“肮脏”的家伙：“怎么了？”
萧白浪羞愧地扭过头：“没什么。”
“接下来，一起加油。”
他微笑着点头：“嗯，我一定会全力以赴。”说完又向她这边靠近许多，握紧了覆在她手背上的手。
比赛即将开始，裴昫突然站出来：“这样比没意思，白浪明显比高悦的力量强很多。”
陶阳皱眉，摸下巴，内心疯狂拓展：裴昫这是在暗喻沈若途弱，弱得不值一提吗？
裴昫将手覆在高悦这队的手上，面无表情地对沈若途挑眉：“二对三，怎么样？我们赢了，你们请全班人吃巧克力，你们赢了，全班请你们吃巧克力。”
沈若途抬眼，轻描淡写地勾唇：呵，你们的力量越大，只会让我和小浪越紧密罢了。
陶阳点头：嗯，这样确实有意思多了。
她转念一想：不对，班长为什么要站出来这么做？
——以多欺少，这种做法并不讨好，要不是大家都关系好，很容易被别人在背后说风言风语。
——这样的奖励方式……难道是为了混在人群中模糊视线做些什么？
——可是就算赢了，也并不能得到什么啊，只能得到萧白浪他们送的巧克力罢了。
陶阳睁大眼睛：等等，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陶阳站在人群里默默看向裴昫：好一个“心机深重”的腹黑男。
她以后千万不能惹到他。
虽然这些条件听起来很不公平，但大家都当游戏玩，没有人想要在游戏这种事情上深究，分个对错出来。
这样的奖励方式——将输赢的结果与所有人的利益挂钩，惊险刺激，无疑是让大家都爽到了！
游戏被推向了最高潮。
所有人的眼里冒着亮晶晶的星星。
萧白浪皱眉沉思。
在他们面前放着的好像是一个很难的选择。大家都知道裴昫是刚刚一对一掰手腕比赛的最终获胜者，而沈若途他们刚刚又赢过了一对一掰手腕时最长时间的卫冕者陆回所在的那一队。
这场游戏，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沈若途和萧白浪对视一眼，她肯定地对他点头。
沈若途微笑：“好。我们接下这个挑战。”
五人就位。
萧白浪的手在前，沈若途握住她的手。萧白浪用剩下的另一只手握住沈若途的手，给他演示力道，让他再握紧一点自己的手。
她脑子里也不再乱飞那些有的没的了，虽说对错不重要，但是输赢很重要！
越是有挑战性的事，越能激发出强者的胜负欲。
沈若途紧握住萧白浪的手，陆回裴昫合力紧握住高月的手。
陶阳一声令下：“开始！”
角斗开始了。
萧白浪紧盯着对方形成包围的三只手，浅皱眉心目不转睛，手背上传来有力的力量加持，她在前面心无旁骛地向前冲锋，他在后方续力稳住。
对面三人不约而同地眉头深陷。
裴昫挽起半截袖子露出的白净手臂暴起青筋。
陆回和高悦也憋红了脸。
但三人还是在对面两人稳扎稳打的雷厉攻势下慢慢向后倒下。
“哦！”
还没等裁判陶阳宣布结果，一群人兴奋地站起来欢呼，大开大合地鼓掌。
“萧白浪沈若途方，获胜！”陶阳激动地宣布道。
场上爆发出比刚刚更大的欢呼声。
萧白浪扭头看向沈若途，被兴奋洗刷的眼睛晶亮，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小途，我们赢了！”
他与她目光相接，灿烂笑道：“对，我们赢了！”
裴昫走过来，随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巧克力，递给萧白浪：“给。愿赌服输。”然后头也不回地对沈若途说，“你的我下次补上。”
沈若途直勾勾盯着萧白浪。
萧白浪看了一眼裴昫递过来的巧克力，没有接，转身对所有人说：“把巧克力换成橘子果冻吧。”
“巧克力全班每个人送一条太多了吃不完，齁甜。”
“橘子果冻好吃。”
她转身笑着对沈若途眨了一下眼睛：“永远也吃不腻。”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第23章 篮球宝贝
下节课又是万众期待的体育课, 同学们摩拳擦掌。
萧白浪陆回正在利用课间休息的时间刷题，沈若途裴昫也搬上自己的凳子坐到了他们这里。
“下节课白浪和我们打篮球，你会来为我们加油吗？”陶阳走过来, 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沈若途和裴昫, 撞了一下陆回的肩, 问。
“嗯？”陆回抬起头, 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下节课我做完基础运动就过去看你们打球。”
“若途、班长也会来吧？”陶阳顺势问。
沈若途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她点点头。
裴昫继续埋着头写题, 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那就好。”陶阳对萧白浪眨眼, “白浪，期待你的登场。”
萧白浪：“？”你不也要上场打吗？
萧白浪：“好, 一起加油。”
目送陶阳离开, 萧白浪想不通地用笔敲了敲头，扭头看向陶阳刚刚看的沈若途和裴昫，咬住笔头沉吟, 半晌后无果, 低下头继续和陆回一起做题。
“白浪，你写错了。”陆回敏锐地发现错误，用手指出来。
萧白浪回过神：“啊？”
看到自己在填空题的横杠上写了个“D”，萧白浪忙拿起橡皮将笔迹擦掉。
不是正式做作业和考试写题的时候, 她都喜欢用铅笔写写画画, 铅笔的笔迹方便修改, 而且不会留下难看的痕迹。
体育课上, B班体育老师带领学生活动完毕, 就让同学们开始自由活动。
萧白浪他们这边还在为等会儿的篮球训练热身。
“白浪！”
远远的高悦就在那里高举着手呼喊她的名字，喊完快速向萧白浪跑过来。
她气喘吁吁地在萧白浪身边站定：“白浪, 听说你们这节课要打篮球，我专门过来给你加油了，嘿嘿。”
萧白浪看着她笑道：“谢谢啦。不过，我们这节课就是普通的篮球训练，班里分成两队人小比一下，没什么看头。”
“有你的比赛怎么能叫没什么看头。”高悦搂住萧白浪的肩，“我可是放弃了和我们班上的小姐妹们一起去看帅哥云集的足球赛的机会，专门过来找你看你的比赛的。”
萧白浪摸下巴点头：“嗯，那我可不能让你失望了。”
“那是，你可要给我好好比。赢了我请你吃冰淇淋，要是输了——”高悦坏坏一笑，“你就要请我吃虾仁芝士饼。”
萧白浪嘴角一弯：“没问题。”
高悦找到站在球场边缘的陆回沈若途他们，和三人站在一起。
球场上分列成两队，分别穿着红蓝两色的队服。教练拿球站在中间嘴里含着口哨，就在哨声即将吹响的时刻，一声暂停传来：“停——”
一个扎着丸子头同样穿着篮球服的女生抱着篮球走过来，不过她穿的篮球服是黄色的，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同样颜色篮球服的人。
“张老师，我有个请求。”抱着篮球的女生说。
张涛拿出口哨：“讲。”
“我们班已经训练一个月了。我们班队员觉得天天这样训练没意思。”她扭头看向身后的队员，振臂高呼，“是不是？”
身后的黄色球服队员齐声回应：“是！”
她满意地转回头，微笑着看向张涛：“我们班想跟你们班来一场篮球友谊训练赛，张老师你看可以吗？”
张涛皱眉沉吟。
这种友谊赛打不打其实对原本就处于弱势的队伍没什么影响，但是如果一直以来被认为是冠军种子队的队伍要是打输了，会极大地影响整个队伍的士气，到时候还需要花额外的时间让队伍从低迷的状态中调整过来。对方已经训练一个月了，而他们才刚刚训练一个星期……
想到这里，张涛忍不住心火中烧：B班那个死老头，实在是太阴险了！不是说有什么动向都共享的吗？怎么自己不声不响的，都已经偷偷训练一个月了！
但是这种请求也他们不好拒绝。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还可以促进两班友好交流往来，没有道理要拒绝。他如果拒绝了的话，反而会显得他们这边太小心眼了。
“好，可以。”
“呜呼——”对面的一众黄色篮球服的人欢呼。
张涛打断：“不过——这不是什么训练赛，当成一场游戏赛来玩就行。”
张涛打开扩音器，对在场上的所有人喊道：“既然是一场游戏赛，那就当作游戏来玩。无论输赢，大家都不要带上情绪。”
“好——”全场球员应声。
带头的黄衣服女生皱眉咬牙。
陆回忍不住问旁边的高悦：“那人谁啊？我看黄衣服里面有几个熟面孔，她是你们B班的吧，叫什么名字，你认识她吗？”
高悦瞥了他一眼，开玩笑道：“怎么？你要套她麻袋，揍她一顿？”
“那倒不是。”陆回摸摸鼻子，“虽然她这样子确实挺欠揍的，但也没必要真动手。我一向倡导以理服人。”
高悦笑了一下：“哟，看不出来啊，陆大公子心胸这么宽广呢。”
陆回抬手掩住半张脸：“也没有啦——”
他没注意到旁边的高悦已经手臂抱胸，脸颊气鼓鼓的了。
“不过你倒是说对了，她真的欠揍。”
陆回疑惑回头，看想高悦：“怎么说？”
高悦白眼一翻，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她叫夏晚，是个特别喜欢带领全班人孤立人的人。特别是那种文静的女生，她一定会带上班里所有能跟她说上话的女生去孤立对方，还会在男生面前说他们的坏话，让男生们也一起讨厌他们，不和他们来往。”
那些坏话不仅会在班里传播，渐渐地还会流传到其他班，乃至全校。所有人纷纷开始孤立他们，对他们肉眼可见地开始嫌弃厌恶，避如蛇蝎。
不明真相的人成了他们中的一员，追赶潮流的人成了他们中的一员，自卑盲从的人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所有无知的人顺着风向盲目地参与进去，将雪球越滚越大，最终引发雪崩。
可笑的是，雪崩之时，可能那些人甚至并不知道这与他们有关，是他们自己亲手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和他们同样充满希望的、拥有美好未来的生命推向悬崖，掉入无尽深渊。
最可气的是，事发的时候，他们还会像没事人一样，站在圈外，事不关己地好奇围观。
她因为喜欢看书，所以结交了不少书友，和他们一起交流讨论不同的想法。有不少书友都是文静的女生，她曾经在班上也交到几个好友。之前她因为维护朋友，还被夏晚连带着一起被全班人孤立。
还好半年之后她就认识了现在在A班的萧白浪，不然她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缩在班上的角落里默默看书，度过整个高中了。那样不憋屈死了。
真到那个时候，她可能也会受不了压抑的气氛，退学回家接手父亲的烤摊生意了。
真是庆幸，还好她遇见了她。
“那确实可恶。别人也不欠她什么她就这样乱来，知不知道这样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陆回忿忿不平。
“对啊。”高悦应声。
以前班上她那几个朋友有她一直在身边开导，都没挽救回来，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就已经走得一个都不剩了，要么退学了，要么转学了。
之后班上的人对她的态度也慢慢恢复正常，但她再也没有办法用平常心跟他们正常相处了，常常一下课就往差了一个楼层的A班跑。开朗友好如她，在班上也变成了独行侠。
不过这些事她都没敢跟任何人说过，在外面一直都是说，在班上有很多玩得来的小姐妹。
陆回突然圈起手放在嘴边大喊：“萧白浪加油！A班加油！”
见萧白浪朝他这边看过来，他举起手臂朝她用力挥了挥手。
高悦回望陆回，微微一笑，转过头也将手圈在嘴边大喊：“白浪加油！”
萧白浪回望他们，对他们露出自信的微笑，和一个势在必得的大拇指。
“吁——”张涛吹响了口哨，“调整队形！”
虽说是游戏，但谁都不想做输的那一个。
A班球员自动调整队形，有的人自觉退出，其他人上前补位。以前泾渭分明的红蓝混成一片，不再作区分。
下场的红色球服的队员干脆脱下罩在衣服外面的队服，扔给场上的蓝色球服队员。在场上的队员接过之后快速换上。
陆回扯扯左右，沈若途三人看向他。
“怎么了？”
“白浪在场上拼命，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呀。”陆回手一挥，“走！”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明所以地跟陆回走上看台第一排，跟着他排排站面向球场。
陆回：“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拿一下道具。”
——道具？
三个人面面相窥。
只见陆回跑到看台中央的主席台，绕到它后面的那间小屋子，不一会，他手上拿满了花球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花球的女生。
三人的大脑里不约而同地响起警报。
陆回兴高采烈地跑回来，给三人分发花球。
“这是我跟高一学妹借的，用完了还得换回去。我还把学妹人请来了，让她教我们跳啦啦操。”
除了高悦，沈若途裴昫二人瞳孔震颤。
高悦爽朗地边仰天大笑边拍陆回的肩：“不愧是我看中的兄弟。算我们白浪平时没白疼你，会整事！”
不一会，场上A班的球队队员们全都身穿烈如火焰的红色，整装待发。
陶阳和萧白浪站在队前，跟对面球队的夏晚直接面对面。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预备——”
张涛左右来回看一眼。
“开始！”
篮球被高高抛向空中。
球场上所有人抬起头，紧盯着空中的篮球，屏住呼吸。
篮球开始下落。
陶阳率先跳起来拍到球，夏晚看到伸手就要去抢，但陶阳挡在她身前，直接往前跳就撞上了，无奈她的手只擦着球的边过去了。
经过夏晚这么一打，篮球下落的轨迹偏移，萧白浪垫起脚尖蓄势，举起手臂一挥，篮球冲出包围圈，直接向远处飞去。
站在球场中央的球员们目瞪口呆。
黄色球衣的球员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眼睁睁地看着篮球画了一道长长的弧线，直直朝自家的球筐里飞去。
“砰——”
“球进了！”
张涛边翻计分器边说：“红队，三分。”
陶阳抱起身边的萧白浪，兴奋地举高起来欢呼，红队的球员簇拥着他们。
萧白浪看到自己腾空的脚，心里一阵恐慌。
陶阳止不住心里的兴奋，仰脸问被自己抱着的萧白浪：“开局跳球你就给我们进一球，你怎么这么棒！”
这语气好像猫主人在问自己的猫：“你怎么这么棒，嗯？”
萧白浪惊恐地抓住她的肩：“哈哈，运气好。你运气好了你也能这么棒。”
感觉到被颠了一下，萧白浪抖着声音道：“你、你先放我下来！”
陶阳把萧白浪放下来，深呼一口气：“别人这样说我还信，你说你这样是全凭运气，你问问在场上的人，看有谁信你？”
夏晚看不过去，翻了一个白眼，故意走过来扫兴道：“嘁，比赛不过才刚刚开场。就进了一球而已，就这么得意忘形。冠军可不是什么毛毛躁躁的人都能当上的。”
陶阳被成功激怒：“你！”
萧白浪拉住她。
夏晚斜睨一笑，转身对黄队球员说：“冠军是不会这么沉不住气的。我们继续。”
红黄两队调整状态，开始火热的比拼。
看台上，陆回双手高举着花球，向球场上喊道：“红队，加油！红队，加油！”
高悦开心地大笑，跟着节奏大大方方地蹦蹦跳跳。
沈若途裴昫一开始还没眼看同伴和自己的舞姿，别着脸，咬着下唇，拘谨地跳着。
渐渐地，他们也被场上和同伴的热情感染。
看台上的四人跟着领队的女生跳着啦啦操，扭动着身体，大开大合，有节奏地舞动着。
红红黄黄粉粉的花球在他们手中绽放，整齐划一地炸开在一个方向。
花球“哗哗哗哗”地响动着，像永不停歇的赛前哨声，像赛中紧张的心脏鼓点。
他们边跳边喊：“红队，加油！红队，加油！红队，加油……”
刚抽身处在战斗圈外的萧白浪听到熟悉的声音，抽空往声音传来的看台上看了一眼——
她身体一歪，差点左脚绊右脚，脸朝地，来个平地摔倒。
看台上位于中间的女生抖肩扭腰，提胯甩臂，动作大开大合，灵动又活泼，让人看了胸腔中也充满了活力，元气满满。
而她旁边的四个人，唯一的那个女生动作看起来有点笨拙，应该是对动作还比较生疏，不熟练，但是还是可爱的。
但她左右的那三个男生，跳得简直没眼看。
左边那两个，动作僵硬，仿佛刚出厂的机器人。翘脚的动作拘谨，像脚上系了个蝴蝶结，莫名娇羞。
右边那一个，动作笨拙，直来直去，一点都没有连贯流畅的肢体动作的美感，但非常有活力，脸上带笑，浑然不觉，自信满满。表情和动作结合起来，莫名诙谐。
沈若途看着球场上那个正在奔跑追逐的身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扭动的身体，忍不住羞红了耳尖，低下了头。
裴昫面无表情，腰背挺得笔直，目视前方，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耳廓也是通红得要滴血。
现在场上的比分是红队领先，刚刚红队又进了一球，两队现在的比分已经拉开二十一分了，离结束还剩一分钟。
球现在在夏晚的手里，陶阳和萧白浪左右夹击。
夏晚烦躁地皱眉。
她讨厌被别人压一头的感觉。
夏晚一咬牙，狠狠撞向左侧的陶阳，直接将陶阳撞倒在地。
对面的萧白浪伸手想要去拉倒在地上的陶阳，夏晚赶在裁判吹哨之前，猛地将球砸向萧白浪的脸。
萧白浪余光察觉到身旁人的动作剧烈，转头毫无防备地看到朝自己砸来的篮球。
周围没有任何防护，她只能偏开脸，保护血管聚集还有很多脆弱软骨的脸不受伤，用相对坚硬的头骨挡下这一击。
倒在地上的萧白浪眼前一片白茫茫，头晕耳鸣。
“吁——”张涛急忙吹哨，“比赛终止！”
A班的人全部都聚集到萧白浪身边，张涛连忙驱散开人群：“干什么干什么，都聚在一起，伤员还怎么呼吸新鲜空气？”
同学们纷纷后退，看台上的几人飞快地从看台上跳下来，向这边跑来。
沈若途拨开人群来到萧白浪身边，替换教练扶住她，让她半躺着靠在他怀里。
身上的人眯着眼，好像要努力辨认清眼前的世界，从被球砸中开始就没有说过话。
沈若途双手发抖，抖着声音一直不停地在她耳边轻声说：“小浪，别怕，我在呢。小浪，别怕，我在呢……”
萧白浪听到那一声声轻柔而坚定的声音从白茫茫的远方传来。慢慢地，声音的来处越来越近，眼前的那片白茫茫的世界变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她的心跟着声音从无措中慢慢安定下来。
夏晚抱臂站在一边，仍是一脸愤恨不解气的样子。
她旁边的一个黄球衣女生低声对她说：“夏晚，你这次真的做得过了。”
夏晚“嗤”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
“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我们大家的荣誉？少站在这里批评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女生最终无言，叹了一声。
萧白浪的视野逐渐恢复清晰，此时她也能够准确地识别清那一声声安慰她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
她转头看过去：“小途？”
看到对方红红的眼眶，她朝他笑了笑，安慰道：“我没事。你扶我起来，我还可以再战三百回合！”
沈若途轻柔地按住她的肩，不容拒绝地说：“你的头刚刚受到了剧烈撞击，不能再随便乱动。”
萧白浪睁开眼睛：“可是我——”
沈若途一脸正色，佯装愠怒：“不想变成白痴的话，就乖乖躺好。”
萧白浪知道他是对的，不再“无理取闹”，垂下眼眸：“好。”
陶阳见萧白浪清醒过来了，扶着腿站起来，对张涛说：“教练，萧白浪受伤了，让人先带她去看校医吧。我们剩下的人继续，完成这场比赛。”
张涛理解对方的要求。和队友一起辛辛苦苦打的比赛，就快要赢了，不能半途而废，更何况对方那么欺负人，胜利更不可能拱手让给这种人，就更加不能放弃了。
“好！”张涛指挥道，“替补队来两个人补上！”
张涛招呼完，对陶阳说：“你也下去，去看校医。”
陶阳一脸焦急：“教练，我还可以，我没事。”
张涛挥挥手驱赶道：“什么没事，给我乖乖去看校医去。”
陶阳瞬间驼下背，蔫儿了。
高悦过来搂住她：“走吧姐妹。”
医务室里，萧白浪和陶阳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坐在病床的床沿上。
沈若途在热水机那里冲药，裴昫在问医生详细的养伤医嘱，陆回和高悦站在窗边实时为他们播报球场上的赛况。
医务室医护人员办公桌旁的窗户正对着操场，站在窗户前正好能看到篮球场上的情况。
“卧槽！那个夏晚又进一球！”陆回用手圈住眼睛盯着球场，激动地说。
高悦也用手圈住眼睛看着球场，少见地皱眉，正经道：“比赛要结束了。”
“他们俩没什么事，好好休息，最近一个月不要剧烈运动。别担心，年轻人，身体恢复得快。”
“谢谢医生。”裴昫道谢。
医生看了一眼窗户边的那两只，默默打开抽屉拿出两个东西，站起来走到窗边，给他们一人递了一个。
两人转过头，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手上被放了一个东西。
他们定睛一看——
是望远镜！
两人立马接住道了声谢，转回头装备上望远镜继续看向球场。马上就要结束了，一分一秒都不能错过！
……
不过——
陆回：医务室里为什么会有望远镜？
高悦：还有两个？
陆回高悦同时甩甩头。
——算了算了，想这么多干嘛。
……
“我们赢了！八十二比一百！他们没有追上！”
“比分差十八分，最后一分钟他们拉了三分回来。”
“可以，我们的队员很给力。严防死守只丢了三分。”陶阳满意地拍了拍旁边萧白浪的肩。
高悦欢快地一蹦一跳跑到萧白浪身边：“白浪，你知道的。”
她眨眨眼：“放学请你吃冰淇淋。”
高悦转向陶阳：“还有你，陶阳。放学记得等我哦。”
她坏坏地笑着凑过去，用肩蹭她的肩膀：“我请你冰淇淋吃。”
陶阳爽快答应：“那就谢啦，下次我请你。”
陆回不满地撅嘴，凑过来：“你怎么不请我，我也要吃！”
高悦推开他的头：“你吃个屁你吃吃吃！”
“哈哈哈哈——”一旁的护士看了忍不住笑起来，“青年人真有意思。”
高悦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
下午第一节课，刚一下课，有个人就偷偷摸摸跑来找萧白浪。
“萧白浪！萧白浪！”
看清见萧白浪座位周围的情况，他连忙刹住车。
原本的五人又多了一个人，陶阳。
六个人绕着萧白浪和陆回的桌子围坐成了一圈。
萧白浪看着火急火燎跑过来喊自己的人，问：“怎么了？”
那人面露难色，迟疑道：“呃……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回悠闲地躺在椅子上放松，佯装恶霸样：“快放。”
男生环视一圈，咽了一口口水，正过头来对萧白浪说：“要不，咱借一步说话？”
高悦也加入陆回，和他一起演戏，耷拉下眼角嘴角一扯：“就在这里，快说吧。”
萧白浪扶额，无奈地微笑：“你不用管他们，就在这里说吧。我应该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男生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一句话也不说。
萧白浪不自信地皱眉，犹豫地问道：“难道……有吗？”
男生举起手机放到她面前。
只见手机页面上是一篇话题帖，帖子的标题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震惊！B班夏晚竟校园霸凌！
男生举着手机播报新闻：“有人在学校论坛开贴曝光了B班的那个夏晚，说她带头进行校园霸凌。从高一入学开始她就已经开始霸凌别人了，不仅自己霸凌别人，还要求身边的人跟着她一起霸凌别人，不然就会被她霸凌。高一上学期半年时间，他们班就被她逼走了十个人。六个人转学，四个人退学，其中还有两个人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萧白浪越看越皱眉，只觉得那些文字在脑子里“嗡嗡嗡”吵得头痛。
她揉了揉太阳穴，坐回位置上：“老师他们知道这件事了吗？”
男生点点头：“这个帖子的发帖人在帖子里说，自己在发完贴之后，就进校长办公室对校长提交了匿名信。现在距离开贴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老师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嗯。”萧白浪点点头。
陶阳不解：“可这件事跟白浪有什么关系？你来找白浪做什么？”
她危险地眯起眼：“不能是觉得我们上午被话题贴的那位主角偷袭了，看到她惨我们就会幸灾乐祸吧？”
男生连忙否认：“不是不是，还有一条。”
“这个帖子下面接着有一条新帖。”
男生用手滑了一下屏幕退出帖子，翻找到新帖点进去，将手机举到陶阳面前：“你看这条。”
标题：既然大家都在讨论夏晚，那我们就来说说夏晚和萧白浪谁更漂亮吧主题帖内容：上午的那一场篮球赛可谓“腥风血雨”，但大家都猜不到其中的原因。估计大家也都已经看到隔壁的那个“夏晚霸凌贴”了，所以，楼主合理猜想，萧白浪和夏晚之间应该积怨已久，上午那件事只是夏晚突然爆发了。咳咳，扯远了，再说回来，漂亮妹妹们怎么能这么暴力呢，君子动口不动手，就让我们来浅讨一下夏晚和萧白浪谁更漂亮，来一场文明友好的美貌比拼，用美貌来净化论坛吧。
帖子下面已经有上百条跟帖。
陶阳直皱眉：“这是什么品种的傻叉，为什么要把战火引到白浪身上？”
听到关键词，沈若途接过手机，看清内容后眉头深皱。
除了萧白浪因为刚刚看帖子被吵得头疼刚刚坐下，其他人都站了起来探头看来，看了一眼内容之后都是如出一辙的眉头深皱。
沈若途手指划了几下，点击页面准备投诉。
见几人都是这种表情，萧白浪忍不住好奇，也站起来探头看向沈若途手里的手机，结果还没等看清，眼前一黑，手机关了。
“这种东西没什么好看的。”沈若途记住帖子名称，一把将手机抛给裴昫，转头对萧白浪说，“小浪你不要看。
“这种东西纯粹是浪费时间。”
萧白浪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没事，我无所谓。我就是看你们都是一脸嫌弃，所以有点好奇。要不是今天有人专门跑来跟我说这件事，我都不知道学校有论坛这个东西。”
裴昫接住手机，对男生说：“上学带什么手机，没收。”
男生错愕：“啊？”
裴昫用手指在手机上点点点操作了几下，然后将手机关闭。
男生好奇地问：“你刚刚做了什么啊？”
裴昫面不改色：“我把帖子举报了。”
男生目瞪口呆：“啊？”
裴昫少见地翻白眼：“不然呢？像你们一样，看热闹不嫌事大，事不关己就能躲在后面，推波助澜，不停地顶帖拱火？”
陆回出声问道：“校园论坛的管理人是谁？”
男生：“啊？”
陆回少见地冷漠着脸：“校规有明确规定，学校不准带手机。违者没收手机，罚款一千。”
萧白浪左看看裴昫，右看看陆回，咬手指皱眉。
你俩今天是被灵魂互换了吗？
男生连忙挽救道：“别！你们别举报我，我说。”
他吞吞吐吐：“校园论坛的管理人……是教导主任。”
陆回一把从裴昫那儿拿过手机开机，按了几个键拨通了一个号码。
几声嘟声之后电话通了，他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喂，李叔叔，我是陆回。嗯，对，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就是学校论坛里的一篇帖子，想请你尽快审核处理一下。嗯，对。好的，那就麻烦李叔叔了。”
陆回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裴昫，抱胸。
男生膛目结舌：“你认识教导主任？”
陆回平淡地摊手：“我经常被请家长，电话打得多了就记住号码了。”
男生还想问，陆回将手按在他肩上挨近他说：“听我说兄弟，你要是还想在这所学校待下去，就什么也别再问了。你的论坛号发了什么，李叔叔可全都能看见。”
男生瞳孔骤缩。
混迹论坛这么长时间，他真不敢保证自己百分之百清清白白。就算真清白，现在的人也能断章取义，抛开语境将白的说成黑的。清者一旦被抹上黑迹，就不会再清者自清，而是被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争相地扑涌上来，将黑迹抹到你身上。
世上的人千千万，总有人喜欢借题发挥发泄自己的情绪。不管你说什么他们都不在乎，他们本来就只是想满足自己的表达欲而已，不管是非黑白，也不管他们的话是否会歪曲事实，带来什么影响，更何况于你的死活。世上每个人本来就自顾不暇。
一旦被泼上污点，就意味着再也洗不清了。时间一久，不同风向的言论两两对立，再难说清。
男生低下头，双手害怕地颤抖。
“还有——”
陆回压低声音，用力掐住男生的肩：“我的朋友不是你们能随便看笑话的人，别再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找我朋友。想看笑话，我现在就可以买水军造你百八十个谣，让你们一次看个够。”
他看着对方的样子，觉得差不多够了，拍拍对方的肩：“以后看见什么都机灵着点，该辟谣辟谣。谣言止于智者。等你的罪赎够了，我自然会放了你。”
“谢谢，谢谢您给我赎罪的机会。”
男生弯腰想要鞠躬，被陆回拦住，他顺势举起手伸了个懒腰，大声吆喝道：“行了行了，回去学习吧。专心学习，认真备考。祝你我都有美好未来——”
男生还是微微弯腰鞠了一躬，然后马不停蹄地跑了。
萧白浪好奇地靠过来问他：“你都跟他说了什么，把他吓成那样？”
陆回竖起胳膊抓了抓头：“哈哈，没说什么，他胆儿小。我看他这么爱八卦，这么闲，就问了他几句成绩的事，结果他就跑了。”
萧白浪思考着缓缓点头：“哦——”
她满意地微笑，拍拍他的肩：“嗯，有进步，还会鼓励人家一起好好学习了。”
陆回挠挠头：“嘿嘿——”
“白浪，你们这周末有什么活动？”高悦趴到桌子上问，从桌子这边跨到桌子对边的萧白浪面前。
萧白浪坦白地摇摇头：“暂时还没有计划。大家有什么想法？”
沈若途抿唇沉思后说：“去乡下钓鱼怎么样？”
“钓鱼？好诶，我还没有在乡野间钓过鱼。感觉一定很棒！”陆回搓搓手，两眼放光。
萧白浪点头表示赞同：“我奶奶家门前就有一条大河，周围一片开阔，只有乡间小路和野菜园，很养肺。这个季节正是鱼跃虾跳的时候，用渔网就能捞上来好多河鲜。”
陶阳兴奋地弯下腰，握紧手跃跃欲试：“奶奶方便多一个去家里蹭饭的孙女吗？”
萧白浪眯起眼笑道：“当然方便！”
萧白浪询问周围人的意见：“你们觉得怎么样，这周日去我奶奶家钓鱼？”
陆回和高悦争抢着举手。
“好！”
“我喜欢！”
沈若途和裴昫点点头。
放学的路上，六个人漫步在路上边走边商量。
“去钓鱼的话，可以不用带鱼竿。我们可以直接就地挖蚯蚓做鱼饵，再去附近的竹林外围掰几根竹子，穿上棉线做鱼竿。”
高悦兴奋地补充：“还能穿上生肉钓虾子。”
“对。还可以去附近的山上挖竹笋采蘑菇。我记得附近那座山的山脚下有一条小溪，光着脚就可以在里面摸鱼捉虾，还能找到田螺和很多漂亮的石头。”
两个女生两眼发光：“漂亮的石头！”
沈若途裴昫彼此看看，两脸不解。
他们转头看向旁边的陆回——
陆回两眼放光：“漂亮的石头！”
二人扶额。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野鸡。”
“野鸡？”陆回停止幻想，“哪里来的野鸡？”
“大自然孕育的。近几年停止捕猎很多野生动物，山里的生物渐渐丰富了起来。没人知道多出来的品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记得这两年在这座山上看见的最为出名的就是红腹锦鸡。”
“红腹锦鸡！”陶阳兴奋起来，“我好喜欢它！它可是最像神话里的凤凰的生物了。”
裴昫在一旁默默附和：“希望我们可以遇上。”
“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去奶奶的菜园里摘菜，拔萝卜，挖红薯，摘黄瓜，找西红柿……”
“自己在菜园里摘菜做饭和买好现成的菜做饭是完全不一样的。自己摘菜的快乐没经历过的人想象不到。小时候我可以自己蹲在菜园里，就只看萝卜的叶子看一天。看黄瓜开花能看一个星期。”
高悦举手：“我是躺在猪圈外的干草上能躺一天。”
陶阳举手：“我趴在家门前的工场最边上看田里的稻苗能看一天！”
萧白浪笑道：“到时候去了我们只需要带上一双自己换洗要穿的拖鞋和这周的假期作业就行了。胶鞋我奶奶那里有。”
“作业？”陶阳哀嚎，“为什么出去玩还要带作业啊——”
“如果你作业在周六写完了，到周日出去玩的时候当然可以不带。”
陆回憋笑着拍拍她的肩：“辛苦了，陶阳同志。”
陶阳垂头耷拉着肩，苦着脸：“我不辛苦，我命苦。”
第24章 钓鱼
“叮铃叮铃——”
陶阳骑着车冲向前面, 欢快地按动车铃。
其余五个人骑着车散落在后面。
萧白浪仰头深呼吸一口，转头看向旁边的沈若途，风将他的发丝吹得飞扬起来, 他嘴角带笑骑车看着前方, 眼睛里闪着稀碎的阳光。
萧白浪呼吸一滞, 默默收回视线, 对前面的陶阳喊：“就快到了，在前面的路口右转，别骑过了。”
陶阳站在自行车上, 单手撑着车头, 扭身对她招招手：“好！”
转过一个路口，萧白浪说：“前面一直走, 看到的第一个房子就是我奶奶家。”
高悦看了一眼前面的陶阳, 坏坏一笑，转头对其他四人说：“我们比赛吧，看谁先骑到奶奶家门口, 谁就算赢。”
陆回答应：“好！”说完脚底用力一踩, 冲了出去。
“唉——你犯规，我还没宣布开始呢——”高悦追了出去。
萧白浪眼睛亮起来，扬起嘴角踩下脚踏板加入了他们：“等等我——”
沈若途挑挑眉，瞥了一眼一旁的裴昫：“比比？”
裴昫收回落在前方某人身上的视线, 冷笑一声：“呵, 比就比, 来啊。”
两人互相斜眼看了对方一眼, 收回视线, 压低身体蓄势，没有裁判的口哨, 冷不丁同时冲了出去。
萧白浪跟在陆回高悦的后面追，一眨眼，左右两边同时一阵风刮过去。
前面两道白色的身影像箭一样飞梭，周围景色都模糊了，很快他们就追上了陆回高悦他们，下一秒就超了过去，直奔陶阳。
高悦坏心眼地按动铃声，引起陶阳的注意。
陶阳一扭头，看到风一样追上来的两人，顿时有了危机感，扭头转回身开始咬牙猛踩脚踏板加速。
三人你追我赶，不断变换先后顺序。
萧白浪追上高悦陆回，不解地和她们讨论：“这两个人怎么突然疯起来了？”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摇摇头。
见距离越拉越远，落在后面的三人开始埋头奋力追赶前面的三人。
不久，远远的就听到一声狗吠：“汪汪——”
前面一座前后相连的两合院出现在路的右边，一只白毛大狗又蹦又跳地朝他们跑过来。
沈若途冲在最前面，不确定地开口喊了一声：“小白？”
“汪汪！”大狗回应他叫了两声，欢快地吐着舌头哈气。
沈若途刚将车骑进院子前面的空场地，大狗就追过了跟着他跑。
沈若途将车停在门旁的一棵青松下，蹲下身伸手揉揉坐在脚边仰头等着他的大狗。
“小白，真的是你？”
“汪！”
沈若途用手揉着它的脸颊和耳朵，伴随着它的哈气声，眼睛里晕开一片温柔。
“小途来啦。”奶奶从大门里出来。
“小浪上上个星期就打电话跟我说你要来了。”
她看了一眼将头靠在少年手里的大狗，爽朗地笑了两声：“我把这事说给小白听，它就每天坐在门口等，终于是把你给等来了。”
沈若途低头看向大狗，大狗仰头看着他，两个眼睛黑黑的圆圆的，嘴角翘着像是在笑。
他狠狠揉了揉大狗的头：“让你久等了，我给你带了骨头汤。”
大狗一听，立即兴奋地站起来跳了几下。
“诶，不行，等吃饭的时候再给你。”
大狗抬着眉头趴在地上，从下往上看着他，样子委屈得不行。
沈若途心软地抚摸了两下它的耳朵：“不过我给你带了磨牙的小零食，可以在吃饭之前吃。”
“小途，你不要宠坏他。”
奶奶一把接过沈若途的书包，开始教育大狗：“没吃饭之前不准吃零食。你看看隔壁杨奶奶家的退役军犬大黑，再看看你。狗比狗，气死狗。咱们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也不能比人家差太多是不是？”
大狗坐起来，低着头，呜咽了一声，乖乖表示知道了。
后赶来的陶阳单手搭着萧白浪的肩上，忍不住笑道：“哈哈哈哈，这只狗怎么这么可爱。”
萧白浪忍不住弯了眼睛：“它啊，从小就是个撒娇精。”
萧白浪狠狠地“批评”了这种行为。
她走上去，抱住大狗，抚摸它的背：“怎么这么淘气，嗯？你之前抢李大爷家喵喵的鱼被挠了，才过了两天就不知道疼了，又开始贪吃了？”
“抢猫的鱼？你家狗可真勇敢。”陆回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
大狗听到自己被嘲笑了，朝陆回凶狠地叫了一声：“汪！”
陆回缩了下脖子，收回手。
我怀疑你在骂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奶奶见六个人都到了停好了车，吆喝道：“孩子们，都进来吧。你们别太宠着小白了，让它晕头转向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呜——”大狗可怜兮兮地呜咽了一声，把两只前爪摆得端端正正。
可惜奶奶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进门里，并没有看到它装乖的样子。
大狗站起来，摇着尾巴乖巧地跟上。
六人交换一下眼神，跟着进了屋。
奶奶领着几人来到大堂，坐在中央的大桌子前，拿起泡好的龙井茶给每人倒了一杯，倒完抬起头，见几人走进来了，招手邀请他们过来坐下。
奶奶骄傲地指着大堂两侧的墙壁介绍道：“别看我孙女现在不跟我一起住，但我孙女可是跟着我长大的。她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她妈妈丢到我这里来了，等到能上幼儿园了，才被她妈妈接回去。”
“那么小就被接了回去，亏她长大了还没有忘记我这个奶奶，每次在学校获得什么奖励，都会让她妈妈带着她过来送给我。你们看，这两边的墙上贴的奖状，都是我孙女挣来送给我的。”
奶奶的笑声很爽朗，两鬓的头发已经开始泛白，眼睛也出现了带着笑意的皱纹，但是这些一点也盖不住她的精神，只会让她神采更甚。
萧白浪低头抵着茶杯默默喝茶。
长这么大了还被当着朋友的面夸，她的耳朵和脖子都烧红烧红的。
“小浪能带你们来，想必你们都是小浪的好朋友了。”奶奶忍不住感慨，“她还从来没带朋友来过我这里呢，我从前只听她在幼儿园的时候念叨过一个名字。他啊——”
奶奶看向沈若途，沈若途立即放下杯子，正襟危坐，接受奶奶的视线，脸颊已经开始悄悄泛红。
听到奶奶开始说幼儿园的事，萧白浪脸一瞬间炸红，她连忙拉住奶奶的胳膊：“奶奶，今天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吗？我记得家里是不是养着兔子来着。快带我们去看看吧。”
前一句提吃的，后一句又说去看兔子，明显是慌了神，在急着转移话题。
奶奶拍拍她的手，又转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沈若途，笑弯了眼睛：“好，好，我们家小浪害羞了。”
奶奶站起来，大手一挥：“走，孩子们，我带你们去看我给小浪养的可爱的小兔子。”
萧白浪僵硬地走在前面，四肢的协调程度濒临同手同脚的边缘。
一群人跟着奶奶前往兔舍。
奶奶掏出钥匙打开门，带着他们走进去，弯腰揪住手边一个兔窝里的小兔子的后颈拎了起来：“这只小兔子是现在最年轻一代的兔崽子。”
她将兔子随手丢到沈若途的怀里，沈若途连忙接住抱好。
突然的失重让小兔子惊慌地蹬了蹬腿，很快在沈若途的抚摸下安静下来，乖巧地躺在他怀里。
奶奶继续往里走，走到最里面也是采光最好通风最好的一间兔窝，指着正旁若无人蹲在兔窝中间啃菜叶的大兔子说：“这只兔子是这里其他所有兔子的祖宗。”
“也就是说，它是这里的第一只兔子？这里的其他兔子都是它的子子孙孙？”裴昫感兴趣地问道。
奶奶点头：“对。”
她眼睛微眯，问他们：“想听听这只兔子的来历吗？”
高悦陶阳陆回三人眼睛发亮，举手喊道：“想！”
奶奶直接讲述起来：“当初小浪去幼儿园，不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因为刚开始上幼儿园不适应而哭闹。她刚开始的时候不哭也不闹，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开始伤心，每天都哭得很凶，连幼儿园都不愿意去了。”
“她妈妈就把她送到了我这里来，希望我能哄好她。但是到了我这里之后，她每天还是很低落，我看她哭得红彤彤肿得胖乎乎的眼睛，心里舍不得难受得哟——”奶奶捂心口。
“没过几天，我们这里赶集，我就带她一起去了集市上，希望热闹能够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的心情变得好一点。”
奶奶摸了摸沈若途怀里的小兔子的头，继续说：“在集市上，她一眼就看中了这只兔子，看中了就不愿意撒手了，抱得紧紧的，宝贝得很。我就直接把这只兔子买回来给她作伴了。结果她是吃饭睡觉到哪儿都带着它，和兔子亲得跟亲姐妹似的。”
萧白浪紧紧低着头，在找地上寻找着，看看哪里有地缝可以让她钻进去躲一躲。
再去参观两个地方，她的老底都要被扒光了！
裴昫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兔窝，不解地问：“兔子的繁殖能力很强，每年选几只留下就可以。为什么到现在留下这么多兔子不处理掉呢？”
奶奶眯眼微笑：“这个啊——”
“你们别看奶奶我现在这样，其实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个理财大师呢。”
奶奶突然伸手揪了一把沈若途怀里兔子的毛，捏着一撮柔软的兔毛对裴昫说：“兔毛可是一笔好买卖。哈哈哈哈——”
猝不及防被揪了一撮头上的毛，小兔子惊慌失措地直往沈若途的怀里钻。
沈若途用手顺了两下它的背安抚它，怀里的兔子异常乖顺地安静下来。
“看来这只小兔子挺喜欢你的。”奶奶扁起嘴酸溜溜地说，“我照顾它这么久，她都没和我这么亲过。”
沈若途怀里的兔子扭过身，伸出两只前爪抱住头，扒拉了两下垂下的兔耳朵。
时不时揪它一撮毛，它可受不住！
谁爱往揪自己毛毛的坏蛋身上靠啊！
奶奶拎起正在吃草的兔祖宗放到萧白浪的怀里：“它想让你抱抱它。”
兔祖宗停下吃草：？
——我吃草吃得好好的！
“这么久没见到你，她说她想你了。”
萧白浪抱紧兔子，低头问它：“是吗？”
兔祖宗继续抱着嘴，吃嘴里叼着的剩下的菜叶子。
她微笑地低下头，摸了两下它的头。
奶奶叉腰：“你们说过来钓鱼，怎么样，准备好了没有？今天中午奶奶什么肉也不买了，就等着做你们钓回来的鱼喽。”
“奶奶，我们准备好了！”陆回扯扯肩上书包的肩带，扬起脸示意。
“那就让小浪带你们去钓鱼吧。奶奶我要躺在吊椅上喝茶听戏了，就不陪你们小年轻玩了。”
“好的奶奶，你快去休息吧，我带着他们。”萧白浪迫不及待地推着奶奶向外走。
“你这丫头。”奶奶宠溺地摇摇头，招呼一声小白，一人一狗走向院子里的摇椅。
一众人走到院子里。
“白浪，竹子在哪里呀？”陶阳好奇地问。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房里拿上棉线和砍刀，回来我们就出发。”
“嗯，好。”
众人拿上东西来到在房子后面不远处的竹林。
萧白浪在最外围的一根竹子上系了一根白棉线，以此为集合点标记，几人分散开来开始在竹林外围找做鱼竿用的竹子。
萧白浪跑向竹林右边，裴昫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后面就传来沈若途的声音。
对方奔跑着追了上去：“小浪，等等我！”
萧白浪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两人走到一起并肩前行。
裴昫轻声跟上了去，悄悄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沈若途握了握手里的砍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递出去，弱弱地对萧白浪说：“小浪，我不会砍竹子。”
裴昫：……我信你个鬼！
——是要砍竹子又不是要造火箭，有那么难？还需要人教？
这一举动吸引到了对方的注意。
萧白浪回眸看向他。
只见沈若途接着说道：“他们都好会砍哦，只有我不会。”
他低眉垂眸，神情失落。
静默了片刻，他咬住下唇，神情坚韧不屈：“我不想放弃，所以——”
他抬眸：“你能不能教教我？”
他顿了顿，语气轻轻的：“我也想自己亲手做出自己的鱼竿。”
萧白浪想都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她说了声“好”，接过沈若途手里的砍刀，走向近处的竹林，选了一棵粗细适宜的竹子为他示范：“你看，先对准竹子的最下面，斜刀四十五度左右用力砍下去。因为竹子的生长脉络是竖直向上的，所以斜刀砍要比横刀砍轻松一些。”
萧白浪握紧刀对准竹子的根部，在靠近地面三指宽的地方用力挥砍下去。
“咔嚓”一声，竹子顺着砍痕的方向倒下。
萧白浪将砍刀递给沈若途：“你试试看。”
沈若途在竹林前走了两步，指着一棵青年竹说：“就这棵了。”
他挥刀无比利落地砍下去，竹子应声而倒。
再看他的表情，结果似乎出乎他的意料。
“哎呀，倒了。”他掩唇说。
萧白浪惊讶地张大嘴巴，抬头看向他，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眼睛闪亮：“厉害！”
沈若途眯起眼睛微笑：“是小浪你教得好。”
“有小浪你在我身边，我很放松，所以一下子就做到了。”
他继续补充道：“以前第一次尝试做一件事的时候，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顺利过。”
萧白浪笑道：“那看来我们很默契。”
她接过沈若途手里的砍刀继续动作。
没眼看的裴昫调转方向，向另一头走去，开始寻找自己中意的竹子。
萧白浪一脚踩在竹子上，弯腰先是用砍刀砍平了竹子底端多余的斜角，估量了一下鱼竿需要的长度，接着一刀砍下去，砍出另一端的平头，然后开始斜刀修掉竹子上错落的枝叶。
“削的时候手一定要稳，固定住手腕不要让手乱跑，手到处飘很容易碰到竹刺被划伤刺伤。”
沈若途站在一旁看着，乖乖地点头：“嗯。”
萧白浪修完她手上的这根竹子，递出砍刀，沈若途接过砍刀开始修他的那根。
提心吊胆地看沈若途修了一刀，虽然动作看着很不错，但萧白浪还是不放心，没等沈若途去修第二刀，直接将自己修好的竹竿递过去，换过他手里的竹子：“你用我的这根，我用你的这根。”
怕他还想要继续亲自修竹子，她开始胡说八道：“做竹竿的最后一个步骤就是修干净竹子上多余的枝叶。你刚刚已经做了一次了，动作已经相当标准了。接下来只需要重复同样的动作，将剩下的枝叶全部修完就可以了。你已经亲自完成了做竹竿的所有动作，相当于，你已经亲手做好了自己的竹竿。我们的手法相同，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所以我的鱼竿也就是你自己亲手做出自己的鱼竿。”
见对面的人听完她的诡辩愣在那里，萧白浪突然想到之前那只被拎起来垂着四只毛茸茸的爪子傻了眼的小兔子。
她不自觉弯起嘴角：“好了，你等我一下，我修完这个我们就回去和他们汇合。”
沈若途抱着竹子，站在一旁：“好。”
陶阳凑近绑在竹子上作为标记的棉线，研究了半天，边低声沉吟边点头：“嗯——”
萧白浪和沈若途从不远处走来。
萧白浪走过去和陶阳一起凑近看竹子，没看出什么来，转头问她：“你在看什么？”
陶阳从竹子上移开视线，看向萧白浪，直截了当地说：“白浪，我不会系棉线。”
萧白浪见对方一脸苦恼，再看看左右，裴昫陆回高悦他们都已经着手在系了。
萧白浪抽过陶阳捏在手里的棉线：“我教你。”
一旁的裴昫从两人的身上默默移开视线，看向站在萧白浪身旁的沈若途。
沈若途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很快就恢复原样，他微笑着走上前，伸出手露出白净的手心：“小浪，我手疼。”
“手疼？手怎么了？”萧白浪放下棉线，抓过沈若途的手仔细察看。
“好像是在刚刚修竹子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应该不能再系棉线了。”
萧白浪皱着眉，脸上是明显的心疼。
她拉过他的手，看到手心有一道割破的伤痕。
萧白浪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低头靠近用嘴唇轻吹，事了抬起头问他：“疼不疼？”
沈若途摇摇头：“不疼。”
萧白浪皱眉埋头仔细检查伤口，头也不抬地问：“没有碰到生锈的铁器吧？”
沈若途摇摇头：“没有。”
“它很干净。”
他摊开手，任由她握着，查看。
萧白浪点点头，松开些眉头。
一旁的陶阳也看到了沈若途手上的伤痕，惊讶地叫出声：“若途，你受伤了？”
她当即对萧白浪说：“白浪，你就专心帮若途做鱼竿吧，我去找裴昫他们教我。”
萧白浪抿唇点头：“嗯。”
——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接下来你看着我做，用眼睛看着学就行，不用动手跟。”
“好。”沈若途帮萧白浪拿着工具。
怕他一个人站在那里落寞，萧白浪边往竹竿的一头缠绕棉线，边和他聊天：“接下来还要用铁丝做鱼钩。将铁丝按照需要的长度剪下来，用剪刀先将一头弯成一个环，用来扣棉线，再将剩下的部分弯成钩状，鱼钩就做好了。”
“其中有个要点就是，钩子上的环要多留出来一段铁丝往回折，缠绕成麻花，让环形成封闭，这样棉线扣上去才不容易脱落。”
“做完的鱼钩系在绑完的棉线空下的一端。然后，我们就可以去地里挖蚯蚓收集鱼饵了。这些做完要不了多少功夫。钓鱼的地方就在家往前再走四百米右拐的大河。”
“嗯。”沈若途认真听着身边的人娓娓道来，一直给她回应。
萧白浪在鱼钩上系完最后一个结，抬头问另一边的人：“大家都做好了吗？”
陆回作为代表回应她：“都做好了！”
萧白浪点头：“那走，我们挖蚯蚓去。”
一群人半抱半扛地带着鱼竿去菜园里，挖蚯蚓。
菜园里的生态很健康，一铲子下去简单翻动两下就能翻到一条健康活泼的蚯蚓。
他们将找到的蚯蚓放到带出来的小铁盒里，铺上一层薄薄的湿软的新鲜泥土，盖上盖子。
每个人大概捉了六条左右。
将铁盒放到空水桶里，提上水桶拿上鱼竿，一群人正式前往河边去钓鱼。
走了十分钟左右，脚下的泥土逐渐松软，意味着他们靠近了水源。水分会让泥土变得湿润。
眼前的大河正证明了这些。
萧白浪没有停下，继续往里走。一群人很快看到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块。大石块巨大的下半部分深埋在泥土里，给人十足的安全感，露出的表面正好平整得可以坐人，在河边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钓鱼台。
六人走上石块选定自己的位置，选定的位置的不远处放下东西，不急不慢地装上鱼饵，一个接一个向河里抛出鱼钩，然后就地坐下，开始静心等待鱼儿上钩。
等了一会儿，所有人的鱼钩都没有动静，陆回坐不住了，他压低声音小声问萧白浪：“白浪，还要等多久才会有鱼上钩呀？”
萧白浪看了一眼河里鱼钩的位置，怕把鱼吓跑了，也压低声音小声说：“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条河钓鱼。”
“啊？”一旁的陶阳忍不住叫了一声，随后立马捂住嘴，压低声音小声说，“啊？你第一次来这里钓鱼，那怎么看上去这么熟练？”
萧白浪：“我以前只跟着我奶奶过来看别人钓过鱼，而且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我都不知道这条河里还有没有鱼。
不过最后一句她没敢说出口，怕打击到小队现在的积极性。
也怕挨揍。咳咳。
“白浪，”裴昫压低声音喊她，“我们要是钓不到鱼，回去怎么办啊？”怎么面对奶奶。
“……”萧白浪调节气氛，“再过一个小时要是还没动静，我就带你们去后山的小溪里直接摸鱼。”
“后山的小溪里有很多鱼吗？”高悦问。
“……不知道，后山也是我很多年前的时候去的了。”
众人倒绝。
不过还好，没要一个小时，五分钟之后沈若途的鱼钩就动了。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鱼钩带着鱼线被扯得剧烈晃动。
等收竿的时机到了，还记得沈若途手上的伤，萧白浪的身体一倾，猛然靠近沈若途和他一起握住鱼竿。
他们之间距离近得沈若途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侧她的呼吸，她的脸近在咫尺。
无心再关注其他，他的视线不自觉飘上她快要擦在他脸上的唇，眼睛盯着她翕动的唇瓣逐渐涣散，恍惚中听见她说：“鱼上钩之后要是挣扎激烈，先顺着它送出一段距离，等它不再挣扎了，再竖直向上抬竿，快速收线，提钩出水……”
沈若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小途？”萧白浪见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回应，便从鱼身上收回心思，看向身侧的人。
沈若途一瞬间回过神来，见对方投过来的目光，慌乱地松开了抓在鱼竿上的手，偏过头，眼睛不自然地躲闪。
萧白浪连忙握住鱼竿，快速提竿，一条银色的大鱼被拎出水面，飞过来越到萧白浪手中。
萧白浪伸手抓住飞过来的鱼，将鱼从鱼钩上取下扔进事先装好水的桶里。
她装好鱼饵再次抛出鱼线，坐回沈若途身边，刚刚沈若途的反应让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瞬间睁大眼睛，伸手要去抓住对方的手：“刚刚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沈若途条件反射地将手迅速收回，藏在身后，偏过脸，摇摇头，不说话。
萧白浪还是不放心，又怕对方是因为刚刚碰到了水，将伤口弄疼了，若是这样，那更糟糕了。
“你手伸出来给我看一下。”
对方不肯。
“你给我看一下我才相信你。不然，不然……”
她睁大眼睛，佯装微怒，吓唬他：“我就用强的了。”
伤口碰到水不及时处理的话，可能会感染细菌发炎，延缓伤口恢复的速度，更严重的还会发烧。
发烧可不是好受的事。
沈若途只得将手抽出来递给她看，全程偏着头，不好意思看她。
萧白浪捧着沈若途的手，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得出一个开心的结论——伤口开始结痂了！
萧白浪心情很好，拿着沈若途的鱼竿目视前方。关注着水里的动静，全然已经忘记了被自己放在一边的自己的鱼竿。
沈若途安静地坐在萧白浪身边，看着她握着自己鱼竿的手，长长的睫毛在眼睛里落下剪影。
没一会儿，陆回那边也有动静了。
“动了动了，我的鱼钩动了！”陆回兴奋地站起来大喊。
陶阳连忙站起来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训斥他：“小声点，鱼都要被你吓跑了。我们之后还怎么钓？”
陆回乖乖点头，坐回去：“哦。”
他探头看向萧白浪这边，压低声音说：“白浪，我的鱼上钩了，然后该怎么弄呀？”
萧白浪将刚刚说的技巧又说了一遍，陆回听完之后意会地点了点头，一通操作之后一个提竿，又一条鱼被他们提出水面。
陆回兴奋地提起鱼，用手指着鱼对萧白浪示意，抿嘴闷喊：“嗯嗯嗯——”
萧白浪笑着对他点点头，竖起一个大拇指。
陆回眯起眼睛心满意足地坐回去，眼中燃起熊熊斗志。
他誓要做把这条河里的大鱼都钓干的男人！
沈若途用手撑着脸颊，歪着头看身边的人专心致志地盯着河里的鱼线，心中升起一丝烦闷。
他站起身走到另一侧，拿起被某人遗忘的鱼竿坐回来。
“小浪，我的手已经好了。我也想试试钓鱼。”
果然，他的话成功地拉回了某人一直放在鱼身上的注意力。
萧白浪看向沈若途：“好啊。”
她不放心地又跟他确认了一遍：“你的手现在不疼了吧？”
沈若途摇摇头，伸出白净的手心给她看：“不疼了。”
“好。”萧白浪握住他的手，手把手教他握住鱼竿，凑近他耳边说，“这样。”
她微微侧头转眸看他：“鱼上钩之后，先放任它拖钩。”
他也侧过头看她，点头：“好。”
“然后再……”
说完要点，萧白浪松开手：“你先自己试一次。”
沈若途垂眸，手背空落落的，和心里的某处一样，他默默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鱼钩被咬上了。
萧白浪紧张地看向沈若途。
只见对方身体绷紧，抬手时衣服画出褶皱，映出藏在里面的纤细的腰线，脊背劲道如龙，肩胛骨像蝴蝶一样。
手臂运着鱼竿，一送一收，背上的肩胛骨像蝶翼在扇动，想要突破束缚，高高飞扬起来。
时机到了，他猛一提竿，透明的水珠洒在空中，他笑眼看着鱼，被水珠打到脸上后随意地甩了甩头，黑色柔软的发丝灵动地摇摆。
萧白浪看见鱼钓上来，开心地看向沈若途，这一眼，突然就挪不开眼了。
沈若途拎着鱼向萧白浪看过来，头发上沾着晶亮的水珠，在阳光下发光。
萧白浪心慌地移开视线，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回自己最开始的位置上。
沈若途放下拎着鱼的手，静默着站了一会儿，见没有回应，默默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但他却难以静下心来，频频转头看向某人。
某人却正襟危坐，头也不回，一顿猛钓。
收钩，放钩。
收钩，放钩。
收钩，放钩……
一连五条。
沈若途：……
他做错什么了吗？
沈若途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地等鱼上钩。
太阳渐渐大起来，估摸着大家都已经钓上来好几条了，萧白浪看看自己和沈若途的桶里，已经有八条鱼在游了，比他们的人还多。
她起身在其他人附近转了一圈，发现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经钓到了两三条。
“快到中午了，我们收拾收拾回家做饭吧。再不走就赶不上在正午吃午饭了。”萧白浪说。
“好。”其他人纷纷起身开始收拾。
陶阳走到高悦旁边，弯腰看了一眼她的桶里，挺着肚子大笑：“哈哈，你没我钓的多！”
高悦一听，当场就不服了，“噌”一下站起来问陶阳：“陶阳，你钓了多少？”
陶阳举起手，竖起三根手指在高悦眼前晃了晃：“哼哼，三条。”
高悦弯腰看了一眼自己的桶里，数了数，一条，两条……
她直起身，不屑道：“不就——”比我多了一条嘛。
看到陶阳得意洋洋的脸，她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高悦小跑到陆回身边，看了一眼他的桶，当即用手抄进桶里捉上来一条鱼，扬手一抛精准地扔进了自己的鱼桶里，“窟通”一声溅起一圈水花，水花像雨水一样“哗哗哗”散落下打在地面上。
高悦拍拍手叉腰，毫不示弱：“得意什么，不就钓上来三条鱼么。大家都一样。”
陆回扔下鱼竿蹲到自己的鱼桶旁边，数了数，一，二，三……
他心痛地抱住鱼桶，仰头看向站在面前的陶阳：“就剩三条了，别再抢了，呜——”
萧白浪无奈地摇摇头，从桶里捞起一条鱼走过去放到陆回的桶里，拍拍手：“好了，我们回家吧。”
陆回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她：“白浪，你把你的鱼给我了，你自己还剩下几条？”
要是影响白浪成为钓鱼王，他就把它还回去。
萧白浪用手臂蹭了蹭突然有些发痒的鼻尖：“啊，我没细看。”
两三条的话，还需要细看才数得清吗？这得钓了多少条鱼啊……
她身后的沈若途默默开口道：“还剩七条。”
陆回瞪大眼睛：“七条？！”
陆回一下子站了起来，抓住萧白浪的手臂：“你钓了八条鱼？”
一旁的陶阳和高悦也兴奋地跑过来盯着她。
萧白浪觉得脸痒痒的，用手背蹭了蹭：“啊，也没有这么多啦。小途手好之后，也上手试了试，钓上来三条。”
“可是就算这样，你还是钓了五条，比我们都多。哦对了，”陆回转头，“裴昫，你钓了多少条？”
裴昫：“四条。”
陆回激动地握紧萧白浪的手臂，比她还要激动：“你果然是我们当中的钓鱼王！”
“嘶——”萧白浪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挑了挑眉。
——钓鱼王，这什么称号？
沈若途三两步上前，两指捏住陆回的手腕，陆回立即吃痛地松开手。
他皱紧脸：“疼疼疼——”
沈若途松开手，没管身后哭丧着脸的陆回，转身对萧白浪说：“我们回家吧。”
萧白浪点头：“好。”
一行人两两将鱼竿并在一起形成一个简易的扁担，然后再将两人的鱼桶挂在中间，一人一头挑起来，排成一列朝家走去。
第25章 野草莓与公主裙
萧白浪一行人扛着着鱼回来, 还没进门，门里就传来几声犬吠：“汪！汪！”
接着“哒哒哒”的脚步声从门里传来。
小白开心地跑出门来迎接，身后一道染上沧桑的声音紧随其后：“小白, 你慢点——”
小白跑到萧白浪身边, 用嘴拱拱她拎着鱼桶的手, 欢快地甩动着尾巴。
萧白浪腾出另一只手摸摸它的头：“没关系, 我可以。”
它又跑到沈若途的身边，用舌头舔舔他的手：“汪！汪——”
沈若途用空的一只手按下狗头：“别闹，知道你饿了, 等会儿就拿给你吃。”
它仰起脸吐舌头, 嘴角翘着飞快地摇晃起尾巴，这才转过头给他们带路。
赶来的奶奶看见它这样, 拾起门边的柴火抽了一下它的屁股, 抽得大狗窜出去半米远。
奶奶恨铁不成钢地说：“就你调皮，都多大了还嘴馋。也不跟人家大黑学学，看人家一身腱子肉, 多招村里的小母狗喜欢。哪像你, 你看看你自己，一身狗毛被养得油光水滑，也就招人喜欢了，在狗界里都没狗愿意看你。”
“呜——”小白低下头委屈地呜咽, 绕着奶奶的手用头不停蹭来蹭去, 直接把奶奶给蹭消气。
中午吃饭的时候, 高悦他们心疼它, 联合起来偷偷给它多塞了一个肉罐头。
奶奶在前边领路, 萧白浪他们跟在后面，来到一处大水池边。
奶奶转身看了一眼, 看见小白叼着盆屁颠屁颠跑过来，等它跑过来放下盆，才指着水池对他们说：“你们钓得鱼太多了，我们这么多人吃四条就够了。把要用来做饭的鱼挑出来放在盆里，其他的都先倒进这个水池子里养着吧。”
鱼哗啦哗啦入池。
高悦搬起水池边的小板凳坐下，开始处理活鱼。
奶奶躺在一旁香樟树下的摇椅上喝茶。
萧白浪正撸起袖子准备弯腰上手，奶奶坐起来喊道：“小浪，你和小途去后山摘点红果子回来，给大家当水果吃。”
萧白浪放下袖子应了声，随手拿起桌上一个干净的塑料袋和沈若途出门。
一路上，沈若途跟着萧白浪往前走。
到了后山山脚，他忍不住问：“小浪，你知道红果子在哪里吗？”
萧白浪扭过头来对他点点头：“知道。往山上走点有一条小溪，小溪边的草丛里会有。”
沈若途点点头，悄悄靠近了一点，小指弯起来假装无意地碰了碰身边人的手，身边人也没有想什么，感受到触碰直接牵起他的手，面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地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沈若途不禁弯起嘴角，怕被身边的人发现，垂下眼眸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笑意。
不久，耳边就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湿漉漉的水汽袭面而来，清心沁脾地舒爽。
萧白浪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指着不远处的流水对沈若途说：“就是这里啦。”
她松开手跑向溪流旁的树丛，一头扎进去开始找果子，沈若途跟着走过去，扎进树丛里。
他悄悄转头看了一眼与自己隔着一个灌木的她，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始找果子，边说：“小浪，奶奶说的是真的吗？”
萧白浪一怔，停下手：“奶奶说的什么？”
沈若途捏着一个果子转来转去，许久都没有摘下：“就是说你上幼儿园的时候哭了的事。”
沉默了一阵，萧白浪无声地深吸一口气，承认：“是真的。”
沈若途轻轻说：“对不起。”
两个人都亲自肚明对方在说什么，却谁都没有戳破。
萧白浪故作轻松道：“没事。那时候还小嘛，情感比较丰富，哭一哭发泄发泄情绪什么的有益健康。”
萧白浪钻出草丛，将摘下的果子扔进放在地上摊开的袋子里。
沈若途跟着钻出草丛，靠近她，将他摘到的果子也扔进她手里的袋子里。
他那时候和她分开以后，很久之后才知道真相，后来哭了很久，反抗得很凶。不过要回来有条件，高灿家向来对小辈要求很严格，这种要求在继承人的身上更甚。高灿是高家这一代的继承人，他就是高家下一代的继承人。
那些人当时正愁没有条件能够约束他，管束他，让他完成他们期望他做的事。他因为太想回来，就寻求其他人的帮助，结果让他们知晓了这件事。那些人便以回来为条件，要求他完成了一系列以继承人为目标的高标准的培养，完成之后才肯放他回来。
他抿了抿唇，正想要说点什么，萧白浪手握成拳放在他面前，微笑着，眉眼生动地对他说：“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看见她轻松的笑，无论是过往还是现在，所有的纠结突然一下子都卸干净了，沈若途亮起璀璨的笑眼：“我猜——是一颗草莓？”
她欣赏地看了他一眼：“猜得差不多了。”
她摊开手，一颗红彤彤又大又圆的野草莓静静躺在她的手心里。
“好大一颗！”萧白浪感叹，用手指摸了摸手心里的野草莓，“这还是小时候小兔，也就是现在的那位兔祖宗，她带我来发现的。”
她拎起装满红果子的袋子站起来，拉着他来到草丛的另一边，脱下鞋子下到水里，指着迎水的一面绿油油的小草说：“就是这个。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它还在这里。”
萧白浪弯腰将野草莓在流动的溪水里冲洗干净，递到沈若途嘴边，沈若途垂下眼睛低头靠近她的手指吃下。
萧白浪眼睛微微睁大，期待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样？”
他眨了眨黑黑亮亮的眼睛，柔软的嘴唇微动：“甜。”
沈若途脱下鞋子放在岸边，下水一步一步来到她的身边，还没站稳，“哗啦”一声水声，水珠飞溅起来，落在他的脸上和头发上，迷得他一时睁不开眼。
“哈哈哈哈——”萧白浪仰天大笑。
沈若途抹了抹眼睛上的水珠，见某人正仰面向天弯腰笑得直不起身，他眼睛一黯，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趁对方放松警惕，伸手快速袭向她的腰。
“哈哈哈哈，痒！”她往旁边一躲，顺手捞起一捧水泼向他，他直接迎面接受，等面前的水花落下，手下一撩，一阵水花掀起，“哗啦”一下泼到了她的身上。
她猝不及防，被浇了一脸，反应过来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来。
在他惊恐的眼神中，他一下子被她扑倒在水里，她两只手撑在他身体两侧，湿漉漉的身上接连不断地滴落水珠，连成了透明的水线，脸上的水珠顺着她的脸颊划过一条清线后，滴落在他的眼角。
他情不自禁仰起头闭上眼，让水珠从他的眼角滑落。
她看见水珠滴落在他脸上，连忙用手去帮他擦拭。
他睁开眼望向她，眼睛被她背后的太阳光晕眩晕了一下，微眯起眼，抬手遮住眼睛。
她捞住他的后颈，伸手将他拉起来。
他们站起来，互看了一眼彼此滴水的脸颊和湿透的衣服，捂住肚子哈哈大笑。
笑脱力后，萧白浪无所谓地抖了抖湿透的衣服，说：“身上都湿了。不如我们在这里坐一坐，等风吹干了再回去吧。”
沈若途点头：“好。”
阳光正好，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溪边，听着濯濯水声洗刷着石块，感受着过身清风，直到衣服干透才穿上鞋子下山。
“奶奶，我们回来了！”
听见他们的声音，趴在地上的小白准备站起来，被奶奶从头顶晃过的骨头汤吸引过去注意。
奶奶快速从门里出来，看了一眼他们留着水印的衣服，笑容从脸上消失，她皱起眉拉着他们往里屋走：“怎么弄湿漉漉的。快，快去屋里换身干爽的衣服，过来吃饭。”
萧白浪和沈若途顺从地走进里屋。
奶奶给他们关上门，在门外喊道：“我就站在门外等你们，你们快点换，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二人默契地一同应声。
萧白浪和沈若途默默在屋里对视了一眼，互相背过身去。
萧白浪不自在地踢了踢鞋尖，无所适从地低下头四处找寻目标看着说：“我放长假会来这里玩，奶奶这里应该还有一些我以前留下的衣服。你不嫌弃的话……”
短暂的寂静之后，“我不嫌弃。”沈若途轻轻地说。
“哈哈，好！”萧白浪快速回应，觉得自己回应得太快了又干笑了两声，连忙低头假装专心翻找衣物。
沈若途刚准备蹲下，蹲在柜子前的人抛过来一件衣服，沈若途连忙伸手接住，紧接着，又从下往上抛过来一件，沈若途忙举起挂着衣服的手上举接住。
萧白浪捧着自己要穿的衣服站起来，将它们放在一旁的床上一件一件拿起来对着自己比量。
沈若途拿起刚刚接住的衣服拎起来展开，看清楚是什么后，眼神瞬间褪色，脸一下子白了。
萧白浪见他停住了，就像木偶人一样站在那里，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对方像机器人一样一顿一顿地僵硬地转过身，拎着手里的衣服给她看：“这件衣服……”
萧白浪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瞥见对方难看的脸色，挺直腰背清咳两声正色道：“这件一字肩公主连衣裙，我觉得很适合——”
“挺适合你的。”
为了不显得太过明目张胆的嚣张，萧白浪连忙改口，换了个委婉一点的词。
萧白浪瞥了一眼对方手腕上挂着还没展开看的衣服，提前解释道：“另一件是披肩，我觉得很搭这件公主裙，就一起拿出来了。”
她说得一身正气。
沈若途面色透明，萧白浪藏下眼睛里的期待，一本正经地再接再厉，鼓励对方说：“其他的下装都是我穿过的，只有连衣裙不用考虑这么多，你穿这个最合适不过了。”
她继续拍拍他的肩，蛊惑道：“哎呀，就是穿上吃个饭的功夫啦，我奶奶家有烘干机，吃完饭就可以换回来啦。”
她抬起下巴：“放心放心，陆回他们是不会笑你哒。我保证，我让他们发誓，发毒誓。”说完打开门走出去，在外面静静等待。
沈若途眼眶里泛起晶莹的泪花，走向一旁的屏风后缓慢地脱下衣服，穿上公主裙。
换完衣服，他不适应公主裙的裙摆在走动时在腿上磨蹭，提着裙摆走出来。
萧白浪捂着嘴睁大眼睛，看着换上连衣裙的某人，眼睛划过他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肩，满意地点了点头，冲他竖起大拇指，眨了下眼睛，毫不吝啬地赞美：“好看！”
沈若途眼波晃动，微微皱起眉头，眉眼如溪边新生的濯濯嫩草，湿润而纯情，他不适应地提起裙摆走出去，站在门外等她。
萧白浪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全程含笑换上衣服。
她推开门，一身清爽地与他会合，前往前厅吃饭。
奶奶牵着小白站在前厅的门前，摸了摸它的头向他们招手：“小浪，小途，快过来，来——”
餐桌上的众人齐齐向他们看过来。
“噗——”“噗——”
裴昫陆回当场齐齐喷饭。
前一秒高悦陶阳还在用闪着小星星的眼睛看着沈若途，后一秒嫌弃地看向陆回和裴昫：“噫——你们好恶心啊。”
裴昫陆回忙不迭收拾干净桌子，低下头或捂着脸或捂着嘴闷笑。
奶奶牵着小白笑眯了眼睛：“你们小年轻在一块儿好好玩，我就不掺和了。”便搀着小白回到后房午睡去了。
高悦兴奋地看着沈若途：“这裙子哪儿来的，好合适你啊。”
陶阳附和：“我也觉得，你穿上特别好看。”
萧白浪兴奋地走过来，压低声音和他们一起讨论：“是吧是吧，特别好看！这裙子是我挑的，哼哼。”
沈若途跟在后面，狠狠地白了一眼旁边捂住嘴看着他疯狂偷笑的陆回和裴昫。
他走进一步，伸手牵住萧白浪的衣角，轻轻扯了扯：“小浪，我好像有点感冒了，身体不太舒服。”
他顿了顿，等对方看过来，抿了抿唇，从下往上看向她的眼睛：“我们去院子里吃吧，那里凉快。我胸口闷闷的，想出去透透气。”
萧白浪转过头，对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心就如同一片落叶飘进了水里，荡荡悠悠，鬼迷了心窍，她想也不想就直接答应了：“好。”
沈若途牵着萧白浪的手，转头对陆回裴昫两人做了个鬼脸，转身高高兴兴地跟萧白浪出去了。
裴昫陆回正要做鬼脸回回去，一人被高悦和陶阳敲了头一筷子。
陆回还不服气，指着正在跨出门的沈若途，说：“他——”
“啪唧——”一筷子落在他后脑勺上。
“他什么他，赶快吃你们的。”
裴昫摸了摸额头暗暗庆幸，幸好自己刚刚没多嘴。
陆回眼中含泪，还想嘴硬。
高悦将筷子横在手指上作锉甲刀状，来回锉了两下，抬眼跟陶阳说：“也不知道白浪那里，还有没有多余的裙子。”
陶阳扫了裴昫和陆回一眼：“是啊，一套不够，要是有两套最好了。”
高悦继续用筷子锉指甲：“我刚刚问奶奶了，奶奶家有相机，你说，要是抓两个人穿上裙子，再用相机记录下来，带回去给其他人看看该多好啊。”
陶阳搓搓手，露出坏坏地笑，看了陆回裴昫两人一眼：“是啊。”
陆回裴昫后颈同时升起一股恶寒，搓了搓胳膊上激起的鸡皮疙瘩，双双噤声。
院子里的树下放着一张竹编桌子，现在上面放了一盘红彤彤的糖拌西红柿，一碗红烧鱼，还有一碗刚热的冒着热气的鸡汤。
萧白浪用筷子夹了一块大鸡腿肉给沈若途：“多吃点，消消寒。奶奶说鸡汤驱寒最管用了。”
沈若途低头就着米饭将鸡肉吃干净，他夹了一大块鲜香酥软的鱼肚子肉给她：“你也多吃点。”
萧白浪嘴角压都压不住笑，低头用嘴含住鱼肉，将它吃了个精光。
树下清凉，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
萧白浪吃完饭放下碗筷：“奶奶家有一个相机，我们吃完拿它来拍张照吧。”
沈若途低头默默吃着东西：“好。”
一阵诡异的沉默，沈若途停下筷子，心慌地抬起头：“怎么了？”
萧白浪眨眨眼睛：“我想和你单独拍，拍一张你还没换衣服的。”
沈若途拿着筷子的手缓缓放下，萧白浪在他站起来前扣住了他的手腕：“小途，你就满足我这个心愿吧。我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她竖起一根手指，“次机会。”
沈若途微微松动。
她接着又说：“这次不拍照记录下来多可惜啊，以后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你穿裙子的样子了。”
当他刚刚没松！
萧白浪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身上蓬蓬的裙摆，叹息一声：“真好摸。不愧是我看中的。”
她捧着脸看他：“你可以转一下圈圈吗？”
沈若途垂眸，默默提起裙边，脚步交叠，轻轻转动了一圈。
裙子舒展绽开，像一朵蓬松柔软的云，让人想躺倒在上面，又像宽阔的树冠和高贵的花，沿着穿着者坚韧的脊梁，肆意生长。
重新站定后，沈若途垂眼站在原地，任由她好好欣赏了一番，才坐回去。
他牵起她的衣角，轻轻地说：“只能和你照。”
萧白浪眼睛眯起，嘴角都要飞起来了：“好！”
“咔嚓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快门声从萧白浪拿来相机之后就没断过，为了给他拍照，她还溜进兔舍，把兔舍里最可爱的小兔子拎出来洗洗干净，吹干毛毛，让他抱在怀里。
沈若途：别问，问就是非常后悔。
其他人站在相机后面强势围观，因为迫于萧白浪的武力没敢做什么，只能站在摄像头外狠狠地用自己的眼睛记住这幅画面。
给沈若途拍完几十张单人照的萧白浪意犹未尽，抱着相机不舍地递给高悦他们：“帮我们拍一下合照。要美美的。不许捣乱，不许乱拍！”
“好！”
高悦首先拿到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跑上去递给萧白浪：“白浪你看看，我拍得好不好看？”
萧白浪皱眉，忍不住将相机拿远了看：“你这个……”
“色调怎么这么奇怪？”
怪……怪不正经的，把他们拍得宛如富婆在夜总会玩小白兔。
萧白浪关上相机。
太罪恶了！
“换个人重拍。”
高悦退回去，陶阳兴奋地接过相机。
“咔嚓咔嚓咔嚓！”
陶阳跑过去，萧白浪看了一眼相机里的照片：“这构图……不行不行不行，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要拍好看的。”
陶阳表示赞同，退出将相机直接交给剩下两个人当中看起来比较靠谱的裴昫：“你来。”
裴昫接过相机，咔咔咔一通拍，然后走过去直接把相机递给萧白浪。
萧白浪拿起相机：“噫——这图怎么都是糊的，还有摄影师的手指出镜了。”
裴昫抬头望天。
陆回站在旁边等待了好久，见终于轮到自己了，兴冲冲地跑过去拿过相机，开始又是扎马步，又是蹲地，又是后仰，又是劈叉的变异姿势给他们拍照。
这一次，萧白浪看到成图，满意地点了点头。
“也太棒了吧！这清透的色调，怎么看怎么舒服，又舒服又好看。这裙子的蓬度，被展现得淋漓尽致。这这这睫毛，又长又翘，也太好看了吧！我见犹怜！”
沈若途瞄了一眼，看到她看着谁在说“我见犹怜”，脸红得当场就抱着兔子匆匆提起裙子跑了。
陆回接受着萧白浪停不下来的赞美，一脸得意。
高悦和陶阳一脸兴奋地跑过来，看到相机里的图片，纷纷赞同萧白浪的说法。
“好可爱！”
“也太可爱了吧！”
高悦缓缓转头，在裴昫和陆回之间来回打量：“不如——”
陶阳也转过头：“你们俩也穿上裙子拍一拍？”
“不了不了不了！”
两人连连摇头，飞快逃进后屋。
萧白浪将陆回拍的照片洗出来，夹在奶奶的一本书里放进书包，还找到一个新储存盘，将所有人拍的照片全都拷贝了进去，一起放进书包。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离开的时间。
六人背上书包走出家门，背着夕阳的光向奶奶和小白挥挥手，骑上车走上回家的路。
第26章 更胜月色
新的一个星期, 第一天，上午第一节课下课，沈若途过来跟萧白浪说：“今天开始, 我就不去你家住了。”
因为这一句话, 萧白浪胡思乱想了一天。
晚上, 他们六人小队像往常一样相约在一个地方一起学习。
沈若途站出来：“今晚去我家吧。我家老头子煲汤还不错。”
萧白浪皱紧的眉头一瞬间松开, 当即附和：“没错，高叔叔做的饭可好吃了。”
其他人没一个能扛得住这种美食诱惑的，纷纷表示同意, 今晚的去向迅速敲定。
一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虽然他们也可以骑车，但是这段时间是他们难得可以聚在一起谈天打闹的时间, 而且学校离家也不是特别远, 走路走个二十分钟就到家了，所以大家选择一起走回去。
在学校下课的时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忙的事。
裴昫经常要送作业, 总往各种老师那里跑。
沈若途作为这学期刚来的转学生, 又是长跑队的新手，为了守护集体的荣誉，队里对他进行了专门关照的加训，有时候会占用课间休息的时间。
萧白浪倒是没什么事, 也不爱到处跑动, 除了去陪沈若途训练给他送水, 其他时间基本都和陆回陶阳在一起学习。
高悦不知道有时候在忙什么, 虽然不是每次, 但只要一有空，也会过来和他们一起学习。
放学之后, 他们到了约定的地点，也是聚在一起学习，学得累了偶尔小打小闹放松一下神经，但不会像放假一样长时间放松。
所以他们都格外珍惜放学回家路上的这段时间。
“陆回，你今天上午那张卷子要好好再练练，分数太低了。”陶阳操心地说。
他们在萧白浪的带领下，经常会一起刷题，然后互相批改，监督订正，问题严重的时候会提醒对方重做，把知识抓牢吃透。
一般是萧白浪会拿他们的课后作业看一遍，然后针对他们的弱项在教科书中或者教辅资料还上挑几题针对性“折磨”他们，等到书里的知识都吃透了，他们会一起写综合性试卷，然后互改，萧白浪负责检查结果，根据答题情况再给他们布置专门针对弱项的专题训练。
刚开始很痛苦，时间长了，他们竟然也能开始像萧白浪给他们看题那样，批改完对方的试卷之后直接指出对方的弱项，给对方布置作业，互相监督完成了。
陆回点头：“确实，那张卷子做得惨不忍睹，不过上面的错题都是宝藏，我们到若途家之后，我就把那张卷子拿出来细做一遍，然后把解题思路讲给你听。”
互相讲题也是萧白浪交给他们的方法之一，据说是她之前给他讲的费曼学习法的具体学习形式之一。
“你们上星期的那张卷子做了吗？”高悦一只胳膊挽住一个人，“我最后有三道大题不会，老师讲的时候我完全听不懂，听得我着急死了。”
“会，那三道题确实难。你下午下课的时候没来，白浪都已经给我们讲过了。”陶阳说。
“现在解题思路还清晰地刻在我的脑子里呢。”陆回说。
“裴昫，你教教我，他们两个太欺负人了。我酸了，不想听他们讲。”高悦抓住裴昫的书包拎带央求道。
裴昫拉紧自己的书包肩带，往旁边挪远了两步。
“嘿——”陶阳用手顶着高悦的额头推了一把，“你这小白眼狼，这就吃上醋了？你怎么不直说，你之前和白浪是天下第一好，现在被我们抢了呢？”
高悦突然提高音量：“假话我可不说，我才不是白浪的天下第一好呢！”
说完她挨近陶阳，压低声音，偷偷对她说：“白浪明明是和若途天下第一好。”
陶阳睁大眼睛，听到了大秘密，立即将耳朵凑近：“嗯？怎么说？”
高悦神秘兮兮：“我都问过了，奶奶跟我说，白浪小时候的那个小伙伴就是若途！”
“奶奶为什么跟你说，不跟我说？”陶阳不满地抱胸。
高悦得意地昂头：“那还能有什么，奶奶喜欢我呗。”
“嘿——你！”陶阳张牙舞爪地朝高悦抓去。
前面一通闹腾，萧白浪和沈若途落在最后面。
萧白浪暗暗深吸一口气：“小途，你没生我的气吧。”
上午那句话，她想了一天，联系起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萧白浪得出了一个结论：小途因为她“逼”他又穿裙子又拍照，还被围观，生气了。
得哄。
虽然……
生气也晚了，她已经把他所有的照片拷到电脑里了，为了防丢失，还上传到了多个私人云盘并全部加密，只有她一人可以看。嘿嘿。
他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没有。”
她立即笑开颜，揽住他的肩：“太好了！我以为你突然说要回家住，是生我气了呢。”
萧白浪挽住沈若途，蹦蹦跳跳追上前面的四个人。
沈若途轻笑了一下。
生气倒不是生气，只是诱狼崽子出窝需要诱饵。
“高叔叔做的红烧肉好好吃，还有鱼汤，还有海鲜菇排骨汤。啊——我都想象到样子和味道了，我要流口水了。”旁边的她念念叨叨地说着。
陆回他们凑上来。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那我今天一定要尝到。”陆回握拳。
“急什么，一晚上做这么多道菜，你想把高叔叔累死啊。”高悦毫不留情地拍了他一巴掌。
陆回委屈地抱住刚刚被“痛击”的头：“我这不是怕这次吃不到，以后就没机会吃到了嘛。”
萧白浪眼睛里溢出狡黠的笑意：“这你不用担心。你求求小途，小途就会带你去吃了。”
陆回瞳孔震颤，惊愕道：“白浪！你怎么也跟着他们调戏我。”
“哈哈哈哈——”
一群人捂着肚子笑翻了天。
眼前的道路明明在市里的黄金地段，却像郊野一样幽静。
一路上道路两旁都是宽大郁郁森森的树。
不知过了多久，一座高大的白色复式别墅出现在一行人眼前。
高大的外墙栏杆上开满了鲜红的月季花，栏杆后是宛如希腊神话的复古庭院，院子里有一方水池，水池边有一棵山茶树，白色的山茶开在池边，池水里落了许多花瓣，像一片片月亮的落瓣，掉进池水里变成了沉睡的月光。
一扇铁制的栅栏门将门里与门外的世界隔开。
沈若途站在门前，智能管家自动唤醒，识别人脸之后，门自动打开。
沈若途和萧白浪并肩走了进去，其他人站在门外没有动。
沈若途回头：“怎么了？”
萧白浪招手：“进来呀。”
陶阳咽了口口水：“我觉得我好像来到了童话世界。”
高悦赞同地点头：“好像小说里的贵族豪宅一样。”
裴昫点评：“蛮不错。”
陆回默默扶额，边说边率先走了进来：“比我家的审美好多了。”
众人来到一楼的大厅，地上铺了白色的玉石，墙壁是柔和干净的月光白，周围的家具精致华美，在水晶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们来到茶话桌坐下，摊开各自的课本。
高悦新奇地看着一旁的壁炉：“这个壁炉真的会用吗？”
沈若途点点头：“会用。这里就我家一家，周围没有其他人家，也没有工业建筑，全部都是花草树木，附近还有一个湖，天气凉下来的时候会比城市里要冷，会点壁炉取暖。”
“冬天的时候，管家会买一些无污染的无烟炭放在里面，房子里有供暖系统，点壁炉主要是看着热点，一到冬天，树木萧瑟，一场雪下下来，周围只有我家，看着就冷。”
“哇！还有湖！下雪的时候，这里该多美啊。”高悦咬笔头。
一位儒雅的管家端着一个餐盘走过来，将里面的果汁一一拿出来放在他们面前，然后收起盘子弯腰：“请慢用。”
众人礼貌致谢。
陶阳捧着果汁杯子星星眼：“在这样的房子里住，还有这么优雅的管家，若途不就是公主了么。”
“噗——”
萧白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
她对陶阳举起大拇指：牛！
沈若途嘴角抽搐，拿起杯子喝了口果汁。
“好了，快开始学习吧。”裴昫冷静主持。
大家开始正经起来，埋头攻克自己的难题。
萧白浪率先做完，沈若途紧随其后。现在其他人的学习已经不需要她操心了，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晃腿，左看看右看看。
身边的沈若途低头跟她说：“跟我来。”
她跳下椅子，一路跟随他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有棵大树，上面挂了两个秋千。
她听从他的指引坐了上去，由他在后面慢慢推着。
秋千荡回来的时候，他抓住秋千绳：“妈和老高他们晚点回来。”
萧白浪吹着风，眼神涣散着走神：“好。”
“他们看到你可能会疯狂跟你献殷勤，为以前的事情作补偿。”
“啊，没事。”她的眼神聚焦，看着栏杆外正在下落的夕阳。
“那个时候他们应该有他们的考量。”她的发丝随风拂动，“和喜欢的人分开了，肯定会难过，无论道别与不道别。”
可能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告而别和时间能够减少分别的悲伤。虽然可惜，对于她来说，不是。
“这样的情绪不能看成是谁的过错。”
“喜欢的人……”
沈若途抓住了这个词，险些没抓住荡回来的绳子。
“啊嘶——”
他的手腹被秋千绳撞了一下。
萧白浪用脚撑住地面停下秋千，起身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沈若途将手放在身后：“没什么哈哈，不小心被秋千绳擦到手了。”
萧白浪皱眉，向他伸手：“给我看看。”
沈若途递出手。
修长的手指匀称好看，骨节分明，皮肤白皙光洁，干净得有一种透明感，像玉石，又像冰。
萧白浪心疼地揉了揉沈若途的手腹：“这么好看的手，怎么也不知道好好保护，这才两天，就已经受了两次伤了。”
沈若途的心脏随着萧白浪的动作不可抑制地悸动。
她用小指勾住他的小指，拇指印在他的拇指上盖章：“你的手现在和我结成誓约了。”
“我宣布，它们现在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宝物，以后你要好好保护它们，我也会和你一起保护它们。”
他垂下眼，看她捧着他的手，盯着它反复念着：“这么好看”“怎么这么好看”，低下头，垂下眼眸，忍不住用剩下的一只手掩唇轻轻一笑。
萧白浪脸一红。
——啊，该死，她的痴汉样。
她悄悄瞄向身边笑得比月亮还要好看、比月光还要温柔的他。
——小途不会以为她是个变态吧。
——啊，怎会如此，她不是变态啊！
虽然正常人也不会捧着别人的手自言自语犯花痴就是了。
——但是，她真的不是变态啊！
第27章 满墙都是她
所有人坐在茶话桌边一起学习, 萧白浪和沈若途也已经从外面回来和大家坐在一起看书。
“老婆，你慢点，等等我。”
门外高灿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踉踉跄跄。
“你快点, 儿子今天回家。”
一位穿着西装外套包臀裙, 带着银色腕表墨镜, 擦着正红色浓艳口红的女士走在前面, 摘下墨镜转头催道。
沈云礼转回头：“哟，儿子，交到这么多朋友啦。”
沈云礼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扔到后面的高灿身上, 欢欢喜喜地走过来。
高灿从头上拿下盖住头的西装外套, 搭在手腕上，抱好东西紧随其后。
“阿姨好, 叔叔好。”桌边一众人站起来, 向他们纷纷问好。
沈云礼摸了摸萧白浪的头：“小浪，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她抬头一眼扫过去, 挥手道：“你们都坐, 你们都坐。”然后抚摸着萧白浪的头发说，“你是不知道，在芬兰的那十几年，小途有多想你。他啊——”
“咳嗯, 咳嗯——”沈若途突然开始猛烈咳嗽。
沈云礼的话还没说完, 萧白浪只听到一半, 一脸懵地用手顺顺沈若途的背。
沈云礼巧笑：“好了好了, 不说这个了。你们等我们等到现在, 一定饿了吧。我这就让你们高叔叔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学习这么辛苦, 要好好补一补。阿灿——”
“来了！”高灿脱掉西装，就着衬衫直接穿上围裙，他将和沈云礼刚刚在超市里选的水果用清水洗干净放在他们的桌子上，简单问候了几句就直接进入厨房。
沈云礼坐下看他们学习，看了一会儿，用手撑着下巴，鲜红的指甲优雅地点了点下巴：“你们配合得很好嘛，这种学习方法是谁交你们的？”
“是白浪，阿姨。”高悦几人自豪道。
沈云礼扫视几人的作业和书本上的标注，勾唇，点点头，赞赏道：“看样子都是真朋友，赤诚相待，一点也不藏私。相信你们之后一定能够达成自己想要达到的学业成就。”
“啊——拥有这样的青春和这样的朋友可真好。”
沈云礼站起来，弯腰抚了抚裙子上的褶皱：“行了，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学习了，我去厨房里看看你们沈叔叔的菜做得怎么样了。”
“好的妈，你快去吧。”沈若途忙不迭送走沈云礼。他能感受到，从他妈坐在这里后，其他人的坐姿明显僵硬，翻书讨论的动作都机械刻意了许多。
沈云礼换下高跟鞋走进厨房。
“小浪，你别听我妈乱说，我没有——”
“好。我只听你的话。”
对方很快就答应了，沈若途原本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抿上，突然憋红了脸。
萧白浪见面前的人脖子透出粉红，忍不住弯起嘴唇。
“白浪，这题怎么写？”
裴昫拿出一本厚厚的试卷册，“咵”的一下拍在萧白浪面前，将两人吓得同时一抖。
“啊，这题啊……”萧白浪回过神来，趴近试卷，假装注意力集中到试卷上，想起来刚刚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粉红也悄悄爬上脖子。
陆回听到刚刚裴昫弄出的动静，抬起头，看向裴昫，见裴昫没什么变化，又转向裴昫周围扫了扫，然后发现了什么。
他疑惑地开口问：“白浪，若途，你们俩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两人的脸一瞬间爆红。
“啊啊，没什么，我刚刚喝果汁烫到了，需要去一下卫生间。”
“我也是。”
两人迅速起身离席。
陆回拿起自己的杯子试了一口，又歪头看了一眼对面两个人的杯子，里面装的跟他杯子里的是一样的液体，不禁暗自嘀咕道：“可这是鲜榨果汁啊，是常温的呀。”
沈若途躲进一楼的卫生间，萧白浪走向厨房，在还没进门前懂事地提前高喊：“高叔叔，沈阿姨，我来给你们帮忙了。”
“好，进来吧。”里面的女声回应道。
走进厨房，高灿正在低着头切菜，沈云礼扭身对着厨房门，支起胳膊撑着下巴笑盈盈地看向进门的她。
沈云礼扫了一眼萧白浪的身后，挑了挑眉，戏笑道：“小途把你丢下啦？”
萧白浪手足无措，连忙摆手：“啊，他没有……”
“没事，阿姨都懂。”沈云礼直起腰站起来走向萧白浪，牵起她的手，“走，阿姨带你去看个东西。”
高灿抬起头看向他们，叮嘱道：“注意别被小途看见，否则他肯定闹别扭拦着你，不许你带小浪去。”
萧白浪茫然地被拉着手：诶？
“知道啦，你就安心切菜吧，咱儿子我还不知道，我会搞定的。”
沈云礼走回去，轻轻吻了一下高灿的额心，回来拉起萧白浪的走直奔某个目的地。
萧白浪忐忑地跟随沈云礼往前走。
——是要去什么地方？
——小途知道了，会生气吗？
见沈云礼避开了陆回他们所在的那条路的走向，萧白浪心里愈发不安，等转过一个转角楼梯，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僻静的走廊，她忍不住问沈云礼：“沈阿姨，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我们……去的地方，小途知道了会生气吗？”
沈云礼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她说：“不是什么秘密的地方，我们去的是小途的房间。”
萧白浪：诶？我们……为什么……要去小途的房间？
“被他知道了也没事，他是不会生你的气的。”
沈云礼对她眨了眨眼。
萧白浪：“诶？”
沈云礼抱胸想：“虽然有可能面子上会佯装生一下我的气，但心里肯定是感谢我的，只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沈云礼拉着萧白浪的手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打开门。
房间很大，两面都有一个大飘窗，窗户关着，白色的纱帘垂在两边。平常打开窗户，轻纱飘动，主人坐在窗边，一定十分漂亮。
房间里是一片纯白的雪色色调，主人的用具都很干净，可以看出尤为偏爱透明的玻璃制品。
整个房间里干净透明的色调显得床对面的墙上用画框和透明玻璃裱起来的彩色水彩画尤为显眼。
玻璃后面的水彩画上是稚嫩无拘无束的笔触，用彩色鲜艳的水彩笔描绘了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一起玩各种游戏——两个人并排蹲在地上画画，头碰头趴在一起弹弹珠，弯腰扔纸牌，单脚跳格子，开袋集卡片……
萧白浪越看越有一种熟悉感，胸腔中的心跳加快，血液流经的地方升起一阵热感。
她抬起手在空中虚虚摸了摸那些水彩画。
这些就好像他们之间缺失了的童年。
如果他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应该就会像画里的两个小人这样一起玩闹。
不只是床对面墙上这些装裱好的画，床头也密密地贴了数不清的画，只是这些画还没有裱上精致的画框。
画与画之间已经没有空白的间隙。这些画上的人物笔触比床对面的那些水彩画更加细节具体，显然跟那些画不是同一个时期的。
这些画上只有一个人，一个女生。画上的她时而穿着蓝白色校服坐在教室里的座位上安静看书，时而托着脸看向窗外出神思考，时而穿着红色球衣抓住篮球腾空跳跃挥洒汗水，时而在树林间悠闲漫步……
最新的一幅画笔迹还很鲜艳，是她站在山野间的小溪里开心地玩水。
“小途他在芬兰的那些日子，一直很想很想你。”
萧白浪看着墙上的画不说话，眉间凝聚起一团淡淡的忧伤。
——小途他那时候一定很寂寞吧。就像我想念他一样。
——那么小，去到那么陌生的环境，还是在异国他乡。我尚且还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在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家乡，就已经那么难过了。
沈云礼看向萧白浪，但是对方并没有露出自己预想中的表情。
——诶？不对啊，怎么还皱上眉了呢？
“小途他真的很想很想跟你成为最最要好最最亲密无间的朋友，但是他不好意思表达出来。”
明艳的女士少见地蹙眉，拉起她的手倾诉道：“我作为他的妈妈，怕他因为迟迟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迹，而错过他所珍重的人。所以，只能像现在这样帮他了。”
最最要好最最亲密无间的朋友？
小途想跟她成为挚友？
萧白浪眼睛亮起来，看向墙上的画，胸腔中燃起一股热焰，包裹着心脏熊熊跳动。
小途想跟她成为最最要好、最最亲密无间、独一无二的挚友！
良久后，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对沈云礼说：“沈阿姨，我知道了。”
“我同样也想和小途成为最最要好最最亲密无间的朋友。我会主动走向他，跟他表达我的心意。这样，我们就都不会错过我们所珍重的人了。”
沈若途微笑，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好孩子。”
沈云礼依旧带着萧白浪避开人走下楼，回到厨房的时候，高灿的饭菜已经做好了。
萧白浪端着碗走在后面，和沈云礼高灿一起从厨房里出来。
沈云礼心情很好地吆喝道：“大家快来尝尝你们高叔叔的手艺，不好吃我把头给他。”
高悦自来熟地打趣：“要不要这么宠高叔叔？”
沈云礼翘起眉梢：“那当然要。他是我丈夫，我不宠他还等着谁来替我宠他。”
满堂甜蜜的哄笑。
沈云礼给所有人一一盛好汤，陶阳接过碗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眉毛都飞了起来：“嗯——真好喝！”
“是吗是吗？”陆回仰头直灌，被烫到了舌头，口齿不清地喊道，“啊好烫，但是真的好好喝！”
萧白浪在旁边捧起碗吹了吹，喝了一口，和怀念的小时候的味道一样，无比赞同：“那是，我之前那么极力推荐，又不是在骗你们。”
裴昫在一旁默默喝完又添了一碗。
沈云礼给萧白浪夹了一筷子菜：“这是清炒虾仁，小途最爱吃的菜。”然后给最先夸好喝的陶阳夹了一筷子菜，骄傲地介绍道，“你尝尝这个，这是虎皮尖椒，又香又鲜甜熟嫩，是阿姨最爱吃的菜，也是你高叔叔的拿手好菜。”
然后她给其他人每人夹了一筷子菜一一介绍。
所有人没有听出有哪里不对，只有原本就有心的人会想很多。
沈若途向高灿使了使眼色，高灿心领神会，夹了一筷子排骨汤里的白萝卜给沈云礼说：“老婆，你之前就说想吃白萝卜炖排骨了，你快尝尝，看做得好不好吃。”
沈云礼欣然吃下，娇嗔道：“你做的菜，有哪一次不好吃的？”
其他人默默扒饭，就着鲜甜的味道下饭，吃得津津有味。
——刚刚夹菜说的那些话……小浪不会多想吧？
沈若途抬眼偷偷瞄向一旁的萧白浪，对方正在眯着眼睛享受美食。
他重新垂下眼，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对方没有多想，他却没来由地心里失落。
沈若途拿起筷子吃饭，饭菜的味道都淡了几分，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希望对方在意，还是不在意。
萧白浪右手夹菜，目不斜视地盯着碗里的饭菜一口接一口，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异色，空着的左手默默伸进桌子下面抓住沈若途的手。
感受到触碰，沈若途瞬间睁大眼睛耳根发烫，忍不住悄悄偏过头向萧白浪看过去，对方低头吃着饭，面不改色。
心情起起伏伏，好似全都是他自己多想出来的，自找的，自作多情。
不知怎的，他胸口一闷，赌气地也低下头专注地吃起饭来，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萧白浪扒饭的速度放慢下来。
——他好像生气了。
她眼神涣散，出神地乱想，全然没有注意到碗里某人发现她的变化刚刚给她夹来的虾仁。
——为什么？
她想不通。这个问题好难啊，比她做过的任何题都难。要是这些事能和做数学题一样简单就好了。
——该怎么办？
想不通的萧白浪开始数米粒似的一颗一颗地往嘴里送饭。
桌子下牵着的手晃了晃她，她回过神，疑惑地向他看过去。
他担心地看着她，眼神像是在说：“怎么了？”湿润的眼睛透露着不安。
她捏紧他的手，用唇语告诉他：“我没事，吃饭吧。”
他眨了眨眼睛，表示会意，垂下长长的眼睫毛，乖乖低下头开始吃饭。
吃完饭，六人互相检查了一下作业情况，就收拾东西，跟沈若途和沈妈沈爸告别，准备回家了。
沈云礼当即站起来，拉起一旁的高灿：“别急，叔叔阿姨开车送你们回去。”
她转头看向沈若途。
沈若途顿觉不妙，眯起眼睛。
她又不动声色地转头看向萧白浪，对她极其温柔地微笑注目。
萧白浪慕名感觉后颈发毛，礼貌地回以微笑，只是勾起的唇角弧度略微僵硬。
“小途，你先坐管家的车送小途回去，帮我和你爸向你兰嘉阿姨问好，我们随后就到。”
沈若途听到这些，自然地看向一旁的萧白浪，惊觉到自己的动作，趁对方还没发现，又迅速转回头，对沈云礼点点头。
沈若途和萧白浪一起坐在车后座，一路上异常安静。
沈若途正襟危坐，萧白浪则皱着眉，心事重重。
坐在前面开车的管家频频抬头看向后视镜里的两人，数量多到沈若途发现了他。
管家乘机朝他挤眉弄眼，朝他上下抬眼皮，转眼撇撇萧白浪，又眨眨眼睛，努努嘴。
沈若途：“……”
沈若途犹豫地张嘴——
突然，车身猛地一打拐，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和突然的惯性袭来，沈若途猝不及防地冲到了萧白浪怀里。
趴在萧白浪怀里的沈若途：“……”
沈若途咬紧嘴唇，紧闭双眼。
小浪现在是什么表情，他现在不敢想，更不敢抬头看。
萧白浪从思虑中醒过神，低头看向扑进自己怀里的沈若途，对方耳朵通红，红色一路透进了衣领里的脖子。
她眼睛黯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来，伸手抓住他的双肩，默默准备将他扶起来。
突然，车身又一个打拐。
扶到半路的萧白浪和沈若途被车的冲劲冲到一起，脸贴脸肩撞肩撞到了一起。
沈若途：“……”
萧白浪：“……”
两人迅速分开，各自整理好仪态。
沈若途心虚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只见管家在后视镜里，对他龇着一口大白牙，眨了一下眼睛。
还好后半程没有再出过意外。
下车之后，沈若途罕见地没有进门，将萧白浪送到门口后，就直接折返了回去，打开车门站在旁边，看样子是等她走进门就直接上车。
萧白浪转过身来看他：“你不进去吗？”
沈若途：“不了，我刚想起来，我家里煤气还没关。”
站在车门前的管家拿起手机，查看家里电器的情况。
——不对啊，煤气……啊不对，是天然气，关了呀。家里也没有煤气。那少爷为什么……
管家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锤了一下手。
——嗯，对。少爷一定是害羞了！
管家微笑。
——感情的事还是要慢慢来，不能急于一时。
管家返回车上。
萧白浪不解：“沈阿姨说他们待会儿会来。”
沈若途：“那正好，我先回家关煤气。”
“……好。”
萧白浪转回身，向家门走了两步。
沈若途见状准备转身上车。
萧白浪一脸纠结，深吸一口气，胸口一沉，闭了一下眼，下定决心后转过身，眼神坚毅地叫住对方：“小途——”
“嗯？”沈若途看向她。
“明天放学，我们两个去逛街吧。”
沈若途眨眨眼：“好。”
萧白浪又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就我们两个人。”
“……好？”沈若途微微睁大眼睛，回应的语调在不可置信中转为了疑问的语调。
萧白浪见对方答应了，身体放松下来，冲对方挥挥手，温柔笑道：“那——明天见，小途。”
“明天见，”沈若途眼瞳微晃，微微张开口，唤道，“小浪。”
第28章 单独约会
第二天一放学, 萧白浪收拾好书包跑到沈若途的座位前。
她弯腰低头撑在他面前的桌上：“走，小途。”
沈若途站起来，萧白浪牵起他的手, 转头对后面正在收拾书包的陆回喊道：“陆回, 今天我和小途就不去参加学习了。我们明天早上上早课之前和你们对一下学习情况。”
陆回抬起头：“好, 你们去吧, 放心玩。”
得到陆回的回应，萧白浪拉起沈若途跑向教室外。
走在校园里，萧白浪转头询问他：“我们先去青春果茶店里买杯喝的, 然后再去商场里逛街？”
沈若途跟随着她奔跑, 看着她点点头。
“我要西瓜啵啵。”
萧白浪微笑：“好。”
青青果茶店。
“叮铃叮铃——”
“老板，我要两杯西瓜啵啵, 去冰。”
“好嘞——”
萧白浪拉着沈若做到餐位上等候。
她出神地想起白天的事——
“陶阳, 你一般跟挚友在一起，都会玩什么呀？”
“挚友？你指的是闺蜜吗？”
萧白浪点头：“差不多。”
“嗯……我一般都跟她们出去玩，先一起去买杯喝的, 如果玩得时间长的话, 就会和他们一起逛商场，互相挑选饰品买衣服什么的，周末的时候会逛逛主题公园，有感兴趣的电影上映了一起约个电影, 看完吃个饭再回家。”
“陆回, 你呢？”
“我？我跟我兄弟就是一起玩玩越野车啊, 去游泳馆游游泳啊, 电玩城, 台球馆，体育场什么的。到了傍晚的时候, 喜欢在海边飙飙自行车。傍晚海边的风吹着很爽。”
萧白浪点头，若有所思：“这样啊——”
“小浪，西瓜啵啵好了。”沈若途将桌子上的西瓜啵啵朝她面前推推。
萧白浪还在想着之前的聊天内容，迷茫地眨眼：“什么啵啵？”
沈若途面色窘迫，移开视线：“我们点的西瓜啵啵。”
萧白浪瞳孔聚焦：“哦，对！”
萧白浪见沈若途的吸管还握在手里，帮他扎上，然后再给自己扎上，稳稳吸了一大口，喟叹道：“好爽！”
沈若途拿起西瓜啵啵，站起来：“小浪，我们继续走吧。”
“好。”萧白浪有些意外。
“接下来你是想逛衣服，还是逛百货商店呀。”
沈若途瞄了一眼萧白浪空白的项间，立即作出决定：“百货商店。”
“好，那我们出发。”
百货商店里琳琅满目，一时晃花了萧白浪的眼。
“小浪，我们去那边看看。”沈若途牵着她的手走到一处。
这里悬挂着价值不菲的金饰、银饰和玉饰。
“小浪，你喜欢哪一条？”
“啊，我——”萧白浪仔细端详起这些饰品，“都还行，我对饰品不挑。”
他果断转身：“那我们换家店。”
“欸？”
沈若途牵着萧白浪的手来到商场里的一家明亮华丽的店铺。
一进门，就有服务员过来迎接他们：“请进——”
萧白浪和沈若途冲他们点头示意。
他们来到展柜。
“小浪，你看，这个喜欢吗？”
柜子里躺着一颗漂亮的红宝石，和之前他送给她的面具上镶嵌的那颗红宝石色泽很相似。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两颗红宝石同源同属，但是展柜里的这颗要比之前的那颗更大更夺目，是硕大的大。
萧白浪顺着沈若途的手指看去，一个质感宛如深邃冰川，色泽沉静如红色深海的硕大红色宝石在展柜里发着光。
萧白浪的眼睛一下子被它吸引住了，诚实地点点头：“喜欢。”
“就这颗了，加上旁边的这些钻石，做成红宝石项链。”
“诶？等等。”萧白浪回过神来，拉住他的手，“这个太张扬了，带不出去。”
沈若途想了想，对服务员说：“那个柜子里的同心圆无色透明水晶璧，一起包起来。”
“欸？”
“这个低调。”他认真看着她解释道，“我十岁生日的时候，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就是这个水晶璧。我天天带着去上学，一点也不显眼。”
萧白浪纠结：“这些有点贵重了。”
“没关系。这些都是用我之前在芬兰打工赚的钱买下来的，不用担心。”
萧白浪咬嘴唇：“那你在这里挑一件，我要送你一件回礼。”
见对方没说话，萧白浪又说：“我直接收下这些东西，我怕我回去之后我妈会‘打死’我。”
“……那好。”沈若途环视四周，最终将目光盯在一处，他指着柜子里的两块银色发光物体说，“我想要那对钥匙扣。”
柜子里，两块矩形银质光面钥匙扣躺在一起，没有任何花纹和特殊形状。但正因为如此，才显得独特而珍贵。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家店里的饰品都是唯一款的，其他地方找不到一样的款式，除非能够去请动设计师和手艺师傅，让他们再制作出一件一模一样的来。
不过那几乎不可能。这件店的御用设计师和手艺师傅脾气都古怪得很，除非是老板出面，才有可能请得动他们。
没有特殊形状并不代表平凡。这两块银牌的厚度、比例，身体的流线，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养眼，心情愉悦，不难看出是由设计大师精心设计过，并由知音的手艺大师精心制作出来的。
萧白浪拿钱买下，对方接过后当面拆开包装从里面拿出银牌钥匙扣，分给她一块：“这一块给你。”
萧白浪不解地看向他，他解释道：“我一个人要两块没什么用。”
萧白浪回想起高悦书包上毛茸茸的挂件，若有所悟。
对了，是这样的，挚友之间是喜欢买一些独一无二只能互相之间配对上的小玩意。
萧白浪收下，将钥匙扣扣在钥匙上挂在书包上：“好，那我就收下了。等我以后攒多一些钱，再买更好的东西给你。”
她之前没有什么花钱的欲望，所以也就没有过分努力地去挣钱。现在看来，挣钱的计划需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沈若途见对方挂好，也开心地将银牌挂在自己的钥匙上，别在肩上的书包上。
萧白浪刚准备背上书包，沈若途喊道：“等等。”
他打开服务员包装好的礼盒，从里面拿出水晶璧，解开水晶璧的红绳扣，走到她身后，从前往后为她戴上它。
一根精细的红绳环扣住同心圆的圆心，将水晶璧坠在绳上，红色衬得透明色的水晶璧像水色一样干净，同时还多了冰冷的水泽感，就像在寒冬，在湖面上凿出来的冰洞下面的湖水，冰冷透彻，纯粹干净。
萧白浪低头看向戴在脖子上的水晶璧，身后的人还在为她整理绳结。
她用手轻挑起一放，红绳划过身后人的指尖，受阻一顿，之后水晶璧通畅地滑入衣领里。
她勾唇，眼里是自己未察觉到的笑意：“这个水晶璧很好看，我很喜欢。”
沈若途将手在自己的衣领边缘一挑，拨出自己的那块水晶璧给她看，微笑着说：“我也很喜欢。和你的一样。”
萧白浪想到了什么，被自己逗笑了：“这样我们就有两件信物了。”
沈若途心跳加速，缓缓问道：“……信物？”
她笑道：“对啊，就像武侠剧里的那样。主角不都是在家族被灭门之后，凭着一对信物的另一半千里认亲，来获得最初的势力的嘛。”
“……？”
……好像……有哪里有点奇怪。
“接下来你是想继续再去逛逛别的店，还是吃晚饭？”
“全听你的安排。”他微笑，“我很期待由小浪你完全来安排的约会会是什么样的。”
萧白浪沉吟着看了一下天色：“现在天色还早，那我们就先趁天还没黑，去逛逛公园。”
她指着远方的白色高塔：“你看，那座塔是，我们这里最有名的建筑，很多剧组拍戏都到那里去取景。”
“还有外滩公园，就在最东边。一到晚上，大家下班了就喜欢带双拖鞋去那里，吹海风，晒月光。住得近的大妈大爷们都已经有固定的摇椅摊位了，哈哈哈哈——”
走在公园里，她一路滔滔不绝地跟他讲述着这里的趣闻，像是要弥补他这些年在这里缺失的记忆。
他很高兴，静静在旁边听。
萧白浪将手中喝完的饮料扔进附近的垃圾桶，小跑回来，指着前面的一处告诉他：“那边有一个空座椅，我们可以先去那边坐下来休息会儿。等休息够了，我们就骑车回家。我昨天晚上已经跟妈妈说过了，今天你会来家里。妈妈昨天已经给阿姨叔叔他们打过电话了。”
“好。”
萧白浪想起什么，又说：“阿姨他们昨天直接在电话里就说，今天你就在我家住。”
“……好。”
“今天早上，高叔叔他们上班路过我家的时候，已经把你的衣服都打包好送过来了。”
“……”
坐在椅子上聊了一会，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老年伴侣路过，对他们投来友善的目光，萧白浪都一一和他们招手打招呼。
沈若途好奇地问道：“小浪，那些人你都认识吗？”
萧白浪认真摇头：“不认识。”
她笑着解释：“但是他们对我们很友善，我很开心。”
“嗯。”沈若途默默向萧白浪挪近了一点。
她手臂撑在椅子上，抬头看向天空：“这里真舒服啊。”
风吹过，发丝拂动，树叶沙沙作响。
良久，一个推着挂满玩具的推车的大爷路过他们，对他们说：“买玩具吗？”
萧白浪直起头坐正：“不买，谢谢大爷。”
推车走后，她站起来拍拍衣服：“卖玩具的大爷们都出摊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沈若途站起来，拍掉落在肩上的叶子。
她笑得很灿烂，拉住他的手，跑向前面。
“走，我们去飙自行车，回家！”
萧白浪推起自行车，回头见对方站在一排自行车前。
她推着车走过去问：“怎么了？”
沈若途回想起昨天晚上回家的路上，管家对自己说的话——
“少爷，你这样可不行啊。”
“再这样下去，人都要被你‘赶’跑了。”
“没有机会，也要给自己创造机会！”
“有这样的决心，才能够取得革命的胜利！”
“……”
沈若途眉毛一竖，心一横，对萧白浪说：“小浪，我好像西瓜啵啵喝多了，肚子撑得难受，一个人骑不了自行车。”
萧白浪苦恼：“啊，那怎么办？”
沈若途走过去卸下萧白浪背上的书包，背到自己的背后：“不要……你骑车载我？”
没有书包的萧白浪一身轻松，没有多想就应了下来：“好啊。”
她看向他身后两个书包：“不过你背着两个书包重不重？要不取下来放自行车前面的兜子里吧。”
沈若途摇头：“不重。就这么骑吧。”
萧白浪也不再推辞。
她跨坐上自行车：“好了，上来吧。”
沈若途坐上去，抓住她腰间的衣摆。
“坐稳了——”
萧白浪踩起踏板，自行车开始跑起来。
风嗖嗖从身边过，沈若途抓紧了手。
前面一个没有秒数的红绿灯猝不及防地亮起了红灯，萧白浪猛地一刹，身后两个笨重的书包巨大的惯性将沈若途推向前面，前面的人正在专心地看着红灯，没有反应，沈若途顺势靠上了去，收紧双臂抱紧对方的腰。
等到再次启程时，萧白浪发现了变化。
腰间紧紧的拥抱让红云悄然爬上了两位少年的脸颊。
萧白浪绷紧腹部，悄悄做了一个深呼吸，单手揪住领口让风灌进来，想要控制住身体的热度，将脸上的红云在被人发现前吹散掉。
沈若途坐在后面，将头侧着贴在前面的人的背上，不敢再乱动。
萧白浪脊背僵直，脸颊鼓起含着一口气，将手放回车把，不自觉紧张地握紧，埋头狂骑，把车子骑得飞快。
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变得危险起来。
身后的重量不断追赶着沈若途，让他既希望速度慢下来，又害怕速度慢下来。
他的一颗心跟随着风速，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这让他更加抱紧了前面的人。
于是，前面的萧白浪骑得更快了……
书包上的两块银牌撞击在一起，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心跳声也随之像鼓点一样在两个少年的胸腔里大声鸣奏，协奏着，长鸣不歇……
体温暖热了项间的两块水色水晶璧。
作者有话要说：
沈若途期待又忐忑：定情信物？
萧白浪自信微笑，叉腰：灭门认亲信物！
第29章 少女心事
高悦最近怪怪的。
她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来找他们学习了。
萧白浪一行人下课之后担忧地聚在一起, 简单地说了一下之后全票通过，决定去楼下找她。
他们下楼梯刚到B班转角，就看见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趴在墙柱子后面。
萧白浪他们跟着像叠罗汉一样, 一起趴在墙柱子后面, 顺着这个视角看过去, 发现刚好可以看到前面走廊尽头的一个男生。
众人：？
陶阳拍了下高悦的肩：“嘿姐妹, 趴在这儿看什么呐？”
高悦被吓了一跳，立即转过来対她：“嘘！”
陶阳摸不着头脑，又趴了回去继续和高悦一起看。
陆回忍不住压低声音小声说：“他是谁啊？”
高悦心猛得一跳, 反应过来, 连忙转过身扶住墙挡住一行人的视线：“咳咳，没什么没什么。”
她转移话题：“你们怎么都下来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陶阳撇撇嘴：“我们没事, 我们是怕你有事。你都三天没上来找我们学习了, 我们就下来看一看你，看看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高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也没忙什么。”
陶阳盯着她：“真——的？”
她将视线从高悦身上移开，眯起眼看向走廊尽头的那个男生, 但対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的, 已经没了身影。
高悦见瞒不下去了，红着脸拉着他们跑下教学楼，跑到教学楼后面的一个犄角旮旯里。
“好吧，我说。我说出来你们可别告诉别人啊。”
陆回抬起下巴：“那当然, 我们是谁, 嘴巴最严了。”
其他人纷纷：“没错没错。”
高悦松了一口气, 缓缓说道：“你们刚刚在走廊里看见的那个男生, 是我班的学委。”
她不自在地看向别处：“他个子高, 皮肤白，学习好, 又会踢足球。所以我……”
“所以你喜欢上他了？”裴昫替她说。
高悦涨红了脸，声音小如蚊蝇，闷闷地低头“嗯”了一声。
“还是暗恋。”陆回摸着下巴继续说。
高悦脸麻了。
陶阳拍了他俩人一巴掌：“含蓄点！”
萧白浪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一拍手：“我们帮你。”
“什么？”高悦惊讶地看向她。
“暗恋来暗恋去，学习上会分心，一直不讲明白太浪费时间。”沈若途说。
高悦不服气，还想辩驳：“我哪有……”
陶阳盯着她：“你都三天没来找我们学习了，还没被分心？”
陆回在一边：“拖来拖去毫无作用，还没有浪费时间？”
“好吧。”高悦弱弱地承认。
她抬起头看向他们：“你们打算怎么办？”
沈若途也默默望向萧白浪。
萧白浪抱胸：“嗯——”
半晌后，她说：“还没想好。”
裴昫扶额：“我们帮你制造机会，让你们俩先认识。等时机成熟了，你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表白。”
陶阳赞赏：“这个主意好。”
高悦仔细想了一下，同意了。
萧白浪点头：“那就这么办。”
那么问题又来了——
“可我怎么跟他认识呀？”
陶阳惊讶：“你们俩同班那么长时间，你跟他还不算认识吗？”
高悦吞吞吐吐：“我也就跟他说过一两句话。”
陶阳翻白眼望天。
“那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萧白浪疑惑。
“这件事还要从一次体育课说起……”
简而言之，就是対方替她解了围，是她阴郁的天空里出现的唯一的一道光。
心动本就不需要什么高大上的理由。
大道至简。
“后来我就开始默默关注他，越了解越发现，他这个人怎么这么好，学习又好，又阳光，又乐观，长得又好看……”高悦一件一件细数。
发现朋友们都盯着自己，她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所以，我该怎么跟他认识呀？”
她不自在地挠挠头：“同班这么长时间了，突然一下子走近，感觉还挺刻意的。”
“这好办。”萧白浪拉着她走向教学楼。
一群人再次来到B班门口。
高悦看了一眼坐在教室里的人，忐忑地问道：“白浪，你准备做什么？”
萧白浪笑道：“交际没那么可怕，落落大方就好了。”
萧白浪刚想进去，沈若途看出她的意图，跟她交换位置：“我替你带她进去。”
他看向其他人：“你们先在这里等着，一群人一起进去意图太明显了，容易吓到対方。”
其他人同意。
剩余几人趴在走廊的窗台上偷偷关注着教室里的动静。
教室里，沈若途走在前面，带着高悦来到那个男生所在的课桌前。
他眯起眼睛灿烂微笑，嘴唇一翕一合。
趴在窗台上的几人听不到教室里的人在说什么，只见沈若途说完之后，対方眉开眼笑地看向高悦，说了几句话，然后高悦看向対方，抿着嘴唇微微笑了一下。
事情好像成了。
沈若途走出来，留下高悦教室里。
众人将他团团围住。
“你跟他说了什么？”
“成了吗成了吗？”
“是不是成了？”
沈若途点头：“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高悦说他踢足球很好，所以我想跟他交个朋友，介绍他跟我的一个很喜欢踢足球的朋友一起玩。”
“哦——妙啊！”萧白浪眼睛亮起来，分析道，“朋友介绍你和他成为朋友，那那个介绍的朋友肯定也是他的朋友了。不声不响，就干了一件大事。”
萧白浪拍拍沈若途的肩，沈若途微笑回望她。
陆回不解：“你什么时候有一个喜欢踢球的朋友了？要是他真要约你那个‘朋友’出来踢球，该怎么办？”
沈若途看着他，挑挑眉。
裴昫：“那个朋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陆回眨眨眼：“什么意思？”
陶阳反应了几秒，明白过来，捂着嘴拍着陆回的肩闷笑。
陆回眉毛一皱，缓缓看向沈若途：“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就是我吧？”
裴昫在一旁凉凉地说：“那不然还能是我？我要帮老师搬作业，没时间陪人踢球。”
陶阳重重拍了两下他的肩，以示安慰：“为了高悦的未来，你就辛苦一点，牺牲一下。”
陆回当然不在意这个，但这些都不妨碍他乘机“敲诈”，他佯装生气，下巴一抬：“今晚，你们请客，我要吃香辣小龙虾。”
萧白浪沈若途裴昫抱胸，陶阳比了个“OK”，三人齐声说：“没问题！”
陆回眯眼：美滋滋——
陆回站在门口，向高悦招手，高悦被叫出来，他対她说：“晚上若途他们请我吃饭，你跟那个男生说一声，把他也叫上，正好趁这个机会增进一下感情，咱们速战速决。”
一旁的陶阳不吝夸奖：“哟呵，不赖啊。这么些天题没白做嚎，脑子转得这么快，都会举一反三了。”
陆回抱胸，“哼”了一声，瞥她一眼：“那当然，今天晚上来套卷子我们比比？”
陶阳撸起袖子：“比就比，白浪帮我们做裁判。”
萧白浪微笑：“没问题啊。等吃完小龙虾，让高悦和那个男生陪你们一起做。”
高悦一惊：“啊？”
陆回抱胸，点头赞同：“先验验水平。虽说你喜欢他，我们也答应了帮你追他，但是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要先看看他够不够格。”
陶阳坏坏地看向高悦：“这三天你不在，我们又进步了好多，你现在的学习进度我们也得检验检验。”
高悦垂头，弱弱应道：“我知道了。”
于予放学跟着高悦来到了她和朋友约定的小龙虾店。
其他人据说是老师拖堂了，还没赶过来。
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于予和高悦坐了个対角线。
店里的人太多，服务员还没顾得上他们，将菜单送过来。
一张桌子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于予的社交能力突然消失了，他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紧张地攥住校服边，看了高悦一眼微笑了一下，在対方回以一笑之后，就快速转移视线看向别处，视线漫无目的地四处乱扫。
突然视线扫到门口的冰柜，他好像看到了救星，当即站起来说：“我先去买点水，等他们过来就可以直接喝了。”
高悦矜持地点点头。
于予大步流星走向门口的冰柜。
留在桌边的高悦捂住脸，无声地扭动着，暗暗咬牙跺了跺脚，然后快速恢复原样。
于予拿着果汁和汽水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你们都喜欢喝些什么，看着能喝的就都拿了点，钱我已经结过了。”他将酒水放在桌子上，抽了张纸巾擦擦手，坐回位置。
于予坐在位置上不安地踢了踢脚，重新攥住衣服边。
两人又找了一些话题毫无默契地聊了几回合。
“老板，我们7个人，已经订过桌子了。我们朋友应该已经到了，一男一女，穿着青英校服。”
“哦，在那边，我看到了，谢谢老板。”
萧白浪几人朝高悦他们走来。
“怎么样，点了什么菜？”
两人同时一愣，脸一红。
光顾着聊天，忘记点菜了。
几人一见他们两人这幅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事，先让老板给我们上点凉菜。”
沈若途接过服务员给的菜单，将它直接递给萧白浪。
萧白浪看了一遍，选了几道菜，传给下一个人。
所有人都过了一遍，沈若途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服务员跟他们确认了一遍之后下去备菜去了。
“我们没来的时候，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呀？”陆回好奇。
対角线的两人低下了头，裴昫清咳一声，他站起来拿过桌子上的果汁：“桌子上有饮料，先把饮料打开倒上喝点润润喉。”
倒完饮料，対角线的两人闷头喝饮料，其他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使眼色。
萧白浪放下杯子：“我去一趟卫生间。”
其他人纷纷放下杯子。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要去。”
“正好，一起。”
五人前后脚来到卫生间门口。
“怎么办呀，现在看起来，怎么没有动静呀，不会黄了吧？”陶阳焦急地说。
“不会，真黄了，两人不会是这反应。”裴昫说。
陆回佩服：“牛啊，大班长，这都能看出来。”
萧白浪没看明白，抱胸沉思。
沈若途看了萧白浪一眼：“确定了还有戏就行。回去吧，时间久了两人太尴尬，说不定也出来找卫生间了。”
陶阳明白：“虽然之前说要速战速决，但也不能太急，前期还是得慢慢来。”
五人分成三波陆陆续续回到位置上。
龙虾很快上来了，七人开始闷头剥龙虾，现在什么事情也不能打扰他们吃龙虾。
萧白浪折去龙虾头，掰断虾腹两侧的壳，抽出虾线，捏紧尾巴抽出龙虾肉放到沈若途的碗里。
沈若途也将剥好的龙虾肉递到萧白浪的嘴边，萧白浪停下手里的动作，伸头将龙虾肉叼住吃进去。
再看其他三人，陶阳剥给裴昫，裴昫剥给陆回，陆回剥给陶阳，形成了一个插不进去的铁三角循环。
现在就只剩下于予和高悦两个人了。
吃到现在，龙虾还是中辣的，大家脸色都有些红润。
対角线的两人红着脸，低头默默剥着龙虾。
想到这场聚会的目的，高悦终于心一横，将剥好的龙虾肉送到了于予的碗里，于予瞳孔微颤。
高悦放完龙虾肉之后就不敢看対方，继续剥着手里的龙虾假装无所谓的语气说：“没什么，他们都互相剥的，显得我们俩有点奇怪，就好像故意自己吃自己的一样。”
“哈哈，大家都是朋友，都喜欢你吃我的我吃你的，你别在意，吃吧，不然显得我和你之间就像陌生人一样。”
于予不好拒绝，将自己刚刚剥好的龙虾肉轻轻放到高悦碗里：“好，那你也吃。”
一场龙虾宴在几人闷头大干干掉三盆龙虾之后平静地结束。
不过好在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很快高悦就告诉他们好消息，吃完小龙虾回去以后，于予就约她去逛书店了。
陶阳知道后，当场兴奋地快把萧白浪摇傻了。
距离龙虾宴已经过去好长一段时间了，高悦和于予之间不再像最初那样陌生。
这天，六人围在一起，陶阳兴奋地问高悦一些细节。
“你和于予在一起，都玩了什么呀？”
高悦已经能够从容谈论起于予：“也没什么，就是恋爱之前的暧昧期，准情侣们做的那些事呗。”
陶阳不放过，缠着她问：“什么事什么事，快给我们说说呗。”
高悦看了一眼陶阳，対方可怜兮兮地拉着她说：“我家里人管得严，还没谈过恋爱呢。好姐妹你分享分享你的经验，不至于你姐妹我以后谈恋爱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丢脸怯场嘛。”
陶阳拉过萧白浪：“还有白浪。小悦悦，你好姐妹们未来的幸福就掌握在你的手上了——”
萧白浪其实也蛮好奇，就没说话反対。
高悦捱不过，松了口：“就是他会带我去看他的球赛，喝果茶，逛书店，逛商场，互相挑衣服，买情侣挂件，逛公园，逛夜市，还会把他的单车后座给我，让我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载我回家。”
沈若途静静看向萧白浪。
萧白浪垂眼沉思状，越听越皱眉。
高悦摊手耸耸肩：“差不多就这些。”
沈若途收回目光。
听完之后，陶阳彻底兴奋了，眼睛放光：“谈恋爱真好，我也想有个人陪我做这些事。”
萧白浪看向身边的沈若途，対方正含笑看着高悦陶阳他们，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陆回不解：“可这些事跟朋友在一起不也能做嘛？”
高悦陶阳齐声反驳：“那不一样！”
陆回缩回脖子捂住耳朵：“知道了姑奶奶们，我耳朵都要被你们炸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白浪摸下巴，沉思：嗯……不对劲……
第30章 梦里的月光
夜晚, 银色的月光透过窗子，随纱帘一起飘进房间里。
墙上还是挂着熟悉的画，床头的画又多了几幅。
萧白浪愣了愣, 看着熟悉的房间, 她从打开的窗子上移开视线, 情不自禁转头看向床上。
白色的被子上坐着一个人, 背对着她。
萧白浪好奇地走近。
对方缓缓转过头，清俊的脸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此时含着情，晃动的眼波就像浸在水里的玉石。
他怯生生地对她说：“你……你都看到了。”
萧白浪晃神, 点了点头。
他站起来, 一头黑亮柔软的头发上冒出一对白色软绒的兔耳，看上去极其柔软。
萧白浪心痒痒的, 对方见她盯着自己的兔耳看, 微微红了脸，轻咬下唇，主动走近靠在她怀里, 送上毛茸茸的白兔耳。
兔耳轻轻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深揉了两下。
手感比想象中的还要好，柔软极了。
软绒绒的白色兔毛擦过手背，骚过指间, 让人的心不禁都塌了下来, 陷进棉花里。
她入神地看着靠在腿上的他, 一下又一下地抚摸揉捏。
他努力控制着身体, 喘息着倒在她怀里, 脸色潮红，身体不住地颤抖。
萧白浪回过神, 怔住手，停止抚摸。
她看向他，此时的他乌黑的眼睛已经染上了一层淡粉色。
他扶住床角支撑起身体站直，转身背过去，从床上盖着的被子底下抽出一个东西。
他背过身，别着手艰难地为自己系着。
萧白浪发现，他身后的尾巴骨那里有一个团着的白色圆兔尾。
毛茸茸的，看着手感极好。
他将那个东西——一根红色的丝带拿在手里，摸索了一阵，将团成圆球的兔尾轻轻往外一拉，扯出一条短短的兔尾巴，然后別着手将丝带绕在上面，笨拙地摸索着，直到累得气喘吁吁，才终于系好了一个蝴蝶结。
他身体背着她，垂下湿润的眼眸，怯怯地转回头，尾巴抖了一下：“请……请享用。”
微红的眼尾在她心上扫了一下，留下一记湿痕。
萧白浪：“！”
心脏被一瞬间击中。
……
天亮了，萧白浪猛地坐起来，睁开眼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呼——是在自己家。”
她放下心，大开大合地脱掉一身睡衣换上校服，冲进卫生间用冷水冲了一把脸。
“……这……是正常的吗？”
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思考着。
早上，萧白浪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教室，因为起得太晚差点迟到了，压着上课铃的铃声冲进教室。
坐在位置上的沈若途看向她，她心中有鬼不敢看他，避开他的眼睛，闷头冲向教室后面自己的座位。
刚坐到座位上，陆回稀奇地看着她，挡着嘴小声问她：“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
萧白浪低下头假装一心一意地看着自己的书包往外搬书，随口回道：“哦，我不小心睡过了。”
“这样啊。”陆回坐回去，随意地说，“我以前也是，经常睡过，一夜能做好多梦，累死了。”
萧白浪手中的动作一顿。
陆回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萧白浪连忙回道：“没什么，被尺子戳到手了，哈哈……”
陆回见没什么事，就继续说：“我之前做得梦都可有意思了，不是变成了奥特曼在打怪兽，就是变成了道士被僵尸追，跑了一夜，天快亮才消停，早上累到根本起不来。”
“诶，你都做过什么有趣的梦啊？”陆回好奇地看向萧白浪。
萧白浪看了一眼讲台，压低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老师来了。”
陆回立即坐正，一本正经地看向讲台上正在翻教案的老师。
距离开学已经过去好几周了，这就意味着离这学期的运动会越来越近了。
“运动会就在这周五。同学们，想必大家都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接下来，就让我们赛出实力，赛出水平！不用怕，不用有后顾之忧，堂堂正正地迎接比赛就行了。”张涛拿着喇叭对着面前列队的A班全体成员喊。
之后所有人各自散开，自由寻找自己的队友一起训练。
*
“啪！”一声信号枪，打响了运动会的第一战。
现在正在进行的是女子八百米跑步比赛。
萧白浪看了一眼正在起跑线备赛的沈若途，咽了咽口水，将手上的水瓶握紧。
三分钟后——
“啪！”
第二声信号枪打响。
在起跑线蓄势待发的少年们箭一样从紧绷的弦上瞬发，飞了出去。
萧白浪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穿着天蓝色运动服在一号赛道上奔跑的人，他以绝对的优势与其他赛道的人拉开距离，目不斜视地冲向目标的终点，飞扬的黑发上像是长出了一双兔耳，精瘦的腰线尾端冒出一团白色兔尾，迎风摇动，随着奔跑一颠一颠地欢快跳动。
萧白浪用力闭上眼睛甩了甩头，重新睁开看向一号赛道上穿着天蓝色运动服的人，兔耳和兔尾都消失不见了。
“嘿白浪，在看若途比赛呢。”陶阳突然从后面拍了一下萧白浪的肩，吓得萧白浪猛然一激灵。
陶阳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你俩感情可真好，我都羡慕你们，能有这样的发小。”
萧白浪少见地一言不发木着脸从她面前走过。
陶阳困惑地挠了挠头。
——……发小？
——青春少女会梦到兔女郎竹马，是正常的吗？
萧白浪下意识地捏紧手里的水瓶，低下头紧抿唇，不知不觉间朝赛道的终点线走去。
穿着天蓝色运动服的少年弯下腰，用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张开嘴喘息，汗水从他的额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上，汇成一滴滴透明的汗滴落在鲜红的跑道上。
眼前出现了一双熟悉的白色运动鞋。
沈若途抬起头，对上一双涣散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明显在走神。
他直起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浪？”
萧白浪眼睛重新聚焦，回过神，看到是他，瞬间换上一双笑眼看向面前的少年：“小途，给。”
她递过早已经准备好的水给他，他自然地接过拧开瓶盖，仰头畅饮起来。
萧白浪不自觉盯上对方滚动的喉结，喉咙发紧吞咽了一下口水，惊觉自己在看什么之后快速撇开视线，用手捂住猛烈跳动的胸口。
她垂下眼，看向别处：“我们去那边的林荫道走走吧，刚跑完步立即停下来对身体不好。”
少年喝光了水瓶里的水，微一用力捏扁瓶身，随手一抛精准地扔进最近的垃圾桶里。
“好。”他微笑着应道。
汗水和他的眼睛都是闪闪发光的。
她下定决心：“小途。”
“啊？”对方转过头，含笑看向她。
“这周六，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萧白浪犹豫良久，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
“好啊。”他笑着回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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