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原著
夏季天长, 晴天时夜晚也不会暗黑不见五指。
在外溜达、吃饭耗费一整天的时间,人体难免疲惫。
国庆期间的气温还高着,稍微动动就能出些细汗。
回来时几乎与脸颊相贴的温凉门板, 此时被人熏染上了些许热度, 鼻翼前侧都有层由呼吸而形成的细腻水雾。
连手机表面似乎都热了。
晚九点多的夜晚,卧室里还没开灯,光亮只有庄园外的地灯与天上的圆月散发出些微的光芒而透进卧室,比较晦暗。
房间门后的两人在这片安静的暗中僵持了片刻,见岳或迟迟不动, 腰间伸过来的手便开始强硬地想打开他的手机。
“不林是非”岳或忙不安地挣动, 怕自己露馅, 在桎梏中奋力抽出手掌握住林是非的手腕,回首可怜地说道, “我自己来。”
林是非沉静地看着他,似是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实度。
言罢停顿片刻, 反正人已经不开心了, 还是别委屈自己,岳或就想提要求, 小声说道:
“我不想站着今天出去玩一直走路,我腿酸。咱们坐下来再好好地聊聊?”
话音落地, 他便直接低呼出声, 吓得赶紧伸手搂紧了林是非的脖子。
“林是非!你干什么!”反应过来是被扛起来的岳或耳根猛热, 眼睛看着地面猛然摇晃的同时, 他没忍住,下意识就抬手打了林是非一巴掌。
只是巴掌刚落下去, 岳或又只觉一阵震颤。
林是非这个狗, 几乎是把他甩在床面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呢。
可岳或思考不了那么多, 短时间内失去桎梏,是个不可多得的时机,他爬起来就要跑,想反悔不想和人谈了,却又被比他动作更快的林是非迅疾如风地紧扣住手腕,按在床头。
林是非的嗓音低沉强硬,把手机举给他看:“自己来。我看着你。”
“还有,Darling,不要再跑了,我已经很不开心了。”
“”
“嗡、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在寂静的空间里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想起方才的逼问,岳或想死的心都有了。
平常的时候他也没觉得微博粉丝的评论有那么多啊。
怎么今天就一直响个没完。
岳或在心里祈祷,别震了别震了,真的求求了。
“嗡嗡、嗡、嗡——”
被林是非握在手里的手机表面方才沾染了人体的温度,是温热的。
下午在裤兜震得他腿侧有些麻,此时林是非又觉得它震得自己的手也要麻了。
而看岳或仍倔强不打算实话实说的模样,不知想起什么,林是非很轻微地冷笑出声。
“呵。”
岳或被他笑得眼尾都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想哭。
要不是苏尔谰特别交代,真的不能对林是非直接说出他完全不了解的事,岳或真的想立马坦白算了。
也省得受这欺负。
可是不行,苏医生说了这样的方法不适合林是非,他需要循序渐进。
“我出国这一年,星星都做了些什么啊?”林是非单手制住岳或的手腕抓着他,已经没有耐心等岳或说的自己来。
防止对方逃跑他完全不让人乱动:“又认识了多少人?”
“Darling,你背着我认识了很多好朋友?”
“我没有”岳或被强势的林是非逼得退无可退,整个脊背都靠在床头,没有丝毫空隙,他有点紧张又有点害怕地看着那只手机,错眼不眨,微曲起的小腿无意识绷直,“我都跟你说了我没有认识新朋友,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人,你别再逼问我了。”
他小声:“林是非,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儿。”
忽然,他身体微一激灵,被重新回归正常金属温度的手机表面碰到皮肤而凉得打哆嗦。
不过最主要还是被那股令他心虚的震动吓的。
岳或压抑着嗓音低喊:“林是非!”
现在又不是大冬天,其实并不是很凉,但岳或心里紧张,反应自然激烈了些。
而且在被手机触碰到皮肤的那刻,已经从下午震动到现在的微博评论还在持续增加,如今的每一下震动都能让他无比他清晰地感受。
提醒他确实是他在隐瞒林是非事情。
“我小心眼儿?”林是非握着手机,眼底深邃暗沉,他身体前倾凑近,确认,“Darling,是我小心眼儿吗?”
“不是不是不是”岳或被他的语气惊得手指轻蜷,紧张到立马颤声改口,“是我是我是我不听话,是我不乖惹你不开心了。”
林是非说道:“但我觉得星星很不服。”
岳或在心里骂人,眼睛红了些许,嘴上却说:“服。”
“嗡、嗡、嗡——”
“可星星看看你的手机,还在震动,你又不允许我查。”林是非手上力度重了些,“我现在情绪就很极端,想把你”他生生压抑才把那句会吓到人的锁起来咬牙咽回去,低哑出声,“我会觉得星星随时都能抛弃我不需要我。”
“Darling,现在说,你不会不要我,永远都不会。”
岳或攀染水雾的眼底带着浅显的迷蒙,瞳孔深处却又无比清亮,闻言为稳住林是非心理并不健康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偏执,急忙表达:“林是非,宝贝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我离不开你。”
他说:“是我离不开你。”
“好。”林是非极端的情绪被安抚着落回去些许,但他这并不代表他会收手不继续问,“那星星现在感受到你的手机现在还有人在给你发消息吗?”
“要回答出来,不回答我就一直问你。”
“”
刚言语哄过人的岳或以为会得到优待,确定并没有后,他毫无杀伤力地表达愤怒,瞪人,咬牙回应:“感受到了。”
—
晚十一点,岳或才不被逼问被大发慈悲地放过可以去洗漱。
终于躲过“神经病患者”的发疯。
林是非说到做到,岳或目前不想说,那他就尊重每个人都可以有的小秘密。
他不会再过分地必须让星星说实话。
“站那儿。”岳或耳根红得能滴血,下床就要往浴室跑,不想再跟林是非独处一室,然后就被林是非淡漠的音色喊住。
他顿时刹车回头,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又怎么了?”
“跑那么快干什么?”林是非倾身去床头柜抽了张湿巾,把他刚才想打开查看但岳或又不让他打开的手机屏幕擦了擦,争夺过程中上面有指纹,“等我一起洗。”
岳或:“”
他多大了?还一起洗澡?真的好想骂人。
玛德。好过分。
林是非现在就这样不讲理,以后要怎么办啊?
岳或有点发愁地别开视线无声叹息,但他抬手摸耳垂,很乖巧地站在原地:“噢。”
像个小兔子似的那么乖,很想让人上前摸摸他的脑袋,林是非错眼不眨地盯视,片刻后才不疾不徐地踱到岳或身旁。
最近得知对岳或的了解不够透彻,林是非并不想太在意,但他的心理疾病却必须让这些本不算什么的事情发散。
他在意出国的这年,岳或是不是真的认识了其他的好友。
不再是对方的唯一性让他觉出深重的危机感。
可星星说他并没有认识别的什么人,那林是非便选择相信。
而岳或则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和林是非坦白的好时机。
苏尔澜早就把情形都解释给他看了,循序渐进那要循序渐进到什么时候呢?
反正目前确实都不合适。
围脖评论没人打开查看,卧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但他想起方才的震动就觉得脊背发麻,林是非问给他发消息的人都是谁的时候,神色是真的严肃。
平日里总让人觉得嵌含着深情的双眸里攀染戾气,岳或不想承认但确实有点点害怕。
所以就更不能说漏嘴了。
而那个身为罪魁祸首的主人公现在还和他相拥入眠,没点儿自觉。
在这抹深沉的静里,很奇怪地,岳或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得不对劲起来。
现在林是非还不喜欢他就管他管这么严,那以后他们要是在一起了,会不会
怕自己的思想会不正经,他及时打住,想远离林是非。
“动什么?”林是非的声音忽而在头顶响起,收紧了拥他的力度,“还没被问够是不是?”
岳或呼吸微屏,果真不再动了。片刻后,他出声评价:“林是非你真的是变太吧。”
闻言,林是非的声息里带了点笑,应道:“我不是已经真诚地自我评价过了吗——我是。”
“希望星星能尽早接受这个事实。”
岳或:“”
他好坦荡。
“Darling是在回忆,确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林是非微垂首,能让自己的视线更好地落在岳或脸上,“不然为什么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星星还要突然骂我是变太。”
“我没有!”岳或急切地用气音反驳,同时伸手狠狠地在林是非胳膊拧了一把,让他疼,也当做为自己报仇,威胁道,“你再说话我就把你踹下去,你躺地板上去睡。”
“不说了,”林是非当即闭嘴,且害怕什么似的再次收紧手臂间拥岳或的力度,“晚安,我亲爱的星星。”
方才被戳破心事的紧张随着林是非的乖顺而渐渐褪却。
被关机的手机独自躺在冷冰冰的床头柜,岳或背对着它,看不见,他安心了不少。
他以为自己今晚肯定要饱受没跟人说实话的自我折磨,满脑子都是围脖评论的提示震动,但林是非说到做到,并没有真逼问他实话的态度让岳或放松,今天又实在已经走了一天,很疲惫。
刚闭眼没多久,岳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前他还在想,林是非明天生日,他到现在都还没想到该送什么礼物
*
白绾盈跟林城平常没事做也不会一直在家,总是会出去东跑西跑。
不然就太无聊了,过了退休年龄就是闲。
林家又是个庞大的企业,林倚白此时都已发展到国外,国内的他也在管,只不过主要还是林城做决策经手。
这两年林城说要跟白绾盈过真正的二人世界,就老头耍脾气似的直接撒手不管,把所有管理权都扔给了时常国内国外两头跑的林倚白。
国庆假期岳或来做客,白绾盈能看出小宝紧张,看起来应该是没多少和长辈的相处经验,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的白绾盈更是直接拽起林城的胳膊出门。
走前还让林是非跟岳或在家里好好玩儿。
不想玩了就学习。
夜晚里岳或睡得挺好没有做梦,等窗外升起光线,眼睛首先觉到可以醒来的第一缕信号,昏沉的脑子却仍然在酣睡。
在“醒来”和“不醒”的两相拉扯下,岳或就开始做梦了。
手机被林是非握在手中,那股要命的“嗡嗡嗡”震动让人发麻的可不止是大脑皮层。
林是非一直在数评论震动的次数,几万条评论,数完还要问岳或记住了吗。
音色清清冷冷,却犹如地狱恶魔:“Darling,截止到目前你的手机已经震动了35612次。”
岳或被林是非桎梏着手腕挣扎不开,怕人因为自己瞒着他事情而生气,眼底恰到好处地水雾明显,装可怜似的讨好亲昵地小声:“林是非宝贝,你帮”
“不。”林是非的拇指象征性地摩挲两下手机屏幕表面,冷酷拒绝。
*
“星星。”下午两点,见人还没醒,林是非单腿跪床凑到岳或耳边用手扒住他肩膀。
岳或迷迷糊糊地听见林是非在说话。
“Darling不能再睡了,早饭就没吃,起来吃午饭。”林是非拍了拍岳或藏在被子底下的腰身,“快起来。”
岳或一睁眼,便被林是非绝美面容的近距离而暴击,可他今日无暇欣赏。
在和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眸对上视线的刹那,岳或还以为怎么了呢,猛地激灵。
直面暴击被吓到的岳或瞬间睁大眼睛,反应激烈地捞起旁边的枕头拍在林是非脸上:“你别离我那么近说话。”
林是非长发都被拍乱了,身体却丝毫没退。
他把枕头拿开,委屈地看着岳或,说道:“我不离星星近离谁近啊,干什么赶我?”
岳或震惊,不可思议地表达疑惑:“???”
你竟然还委屈上了?
岳或想骂人,但想想还是算了,不然再被提及手机的事又要玩儿完。
他把脸埋进被子,耍小脾气似的闷声道:“不想理你。”
“不可以不理我。”林是非扒开一点被子,“好了昨天是我太过分,不该一直逼问你,我给星星道歉可是你到最后也没有跟我说实话,暂且当扯平了。”
他凑得更加近,言语染笑说悄悄话似的道:“Darling,晚上我穿小裙子给你看好不好。”
闻言,岳或瞬间把眼睛露出一只,随后是两只。
他清亮的眸子里缀着光,错眼不眨地盯着林是非。
林是非看他突然精神百倍的小模样,明显连气都不生了,被可爱得有些想笑。
但他还是要明目张胆地出言提醒:“今天我生日喔,星星有没有想好要送我什么礼物?”
“”
操。
话落,岳或更精神了,反应剧烈地“扑腾”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昨晚睡前还在想着这件事呢,一觉醒来就忘了。
主要是他根本就没想好要送林是非什么啊!
他17 岁时,林是非送了他一场烟花,现在再准备这些东西肯定来不及了吧,而且很容易就能被发现,根本就没惊喜。
但他也不能说自己根本就没准备,不然多伤人心啊。
林是非天天绑着岳或跟他待一起,岳或哪有私人时间准备什么礼物。
看星星忽而陷入绞尽脑汁的状态,林是非不明显地低笑,说道:“我什么都不缺,生日礼物只想要星星”
岳或瞬间抬眸:“啊?”
表情些许懵懂,又带点确认的意思,更多的是不安与紧张。
林是非强行按捺住真实的想法,说:“想要星星对我做一件令我难忘的事。”
岳或紧绷的肩膀微松,他脑袋明明空空如也,张口却大言不惭道:“我都准备好了,包在我身上啊。”
“肯定让你喜欢又难忘。”
话出口岳或倒没有后悔,但他却在疯狂地思索自己能够做什么事送什么礼物,才能让林是非永远记住。
—
昨天中午上流社会的圈子发生了件事情。
陈家陈铭川的长子陈谭渊由于前天夜晚私闯民宅到林家,不知道要做什么,被警方调查了。
林家的老爷子林城亲自报的警,还说为了保护自己以及家人的安全,所以迫不得已让孙子对他动手了。
并为此提供在庄园门口,陈谭渊被林是非提醒“不许闯入我家”而遭到拒绝后,仍然要踏入庄园的三十秒监控录像。
经过一天的持续发酵,热度还挺高。
这事儿被传出来后,陈谭渊说是林小少爷先打他弟弟的,林城直接回应说,你先问问你弟弟是怎么骂我两个孙子的,而且本来就是孩子间的事儿,你一个成年人插什么手,私闯民宅又是想干什么,杀人还是放火。
林家只有一个小少爷,就是林是非,但众人为乐得看戏,把林城说的两个孙子先给自行忽略了过去。
被林城连番怼过之后,陈谭渊带着浓重的私人情绪,私闯民宅且打算欲图不轨,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他百口莫辩。
陈家这两天股票都跌了。
岳或从林是非递给他的手机里了解这些上流圈子的新闻,说不清心下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挺爽的。
好像出了一口恶气。
他为数不多地表露出奋起的情绪,道:“活该。”
看他开心了,林是非没忍住直接上手捏他脸颊,玩笑似的说道:“以后我让他破产,让星星更高兴。”
今天明明是林是非生日,但这个人却还在哄自己开心,早上因为昨晚被欺负就说不想理人了的岳或都不好意思了。
他推开眼前的手机,去找大橘玩。
大橘上周日被送到这里,岳或前天过来时就应该看它。
但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和陈家的不愉,以及还没见过白绾盈与林城而紧张,就忘了。
昨天又直接和林是非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也没来得及。
今天下午醒来,爷爷奶奶不在,岳或和学习不共戴天才不会主动学它。
而那时林是非恰巧打开了楼下一扇房间的门,大橘便从里面跑了出来。
一只毛发被清洗打理得干净又柔顺的橘猫,大眼睛看见岳或便朝他颠颠地跑过来,围着他的腿又蹭又转。
“喵呜~”
岳或眼睛瞬时亮起,心都化了,赶忙弯腰把猫抱进怀里,语气上扬地喊:“啊,大橘。”
他抬头看林是非:“昨天怎么没见它出来啊。”
不然昨天他就跟它搂搂抱抱了。
林是非在岳或旁边跟他一起摸猫的脑袋,闻言说道:“爷爷奶奶说它有点认生,这几天老是待在它自己的房间里,喊都喊不出来。还在熟悉这里的环境。”
“喂食物这些事,都是爷爷奶奶或者吴姨进去给它弄。”
它的房间就是刚才林是非打开、大橘从里面跑出的那间。
岳或有些新奇:“那它现在怎么又出来了?”
林是非莞尔,浅笑道:“找星星。”
岳或微怔,抬眸,似是有些不解。
林是非摸猫的手改为捏岳或的耳垂,笑意不减,提醒:“它刚才探头跑出房间的路线,就是直奔星星来的啊。”
得到确认的岳或顿时跟着林是非一起弯眸笑起来,他亲了大橘的脑袋一口,满足地说:“大橘,我好喜欢你。”
他有人要,大橘也有人要。
真好。
只是话音落地,林是非当即不笑了,道:“星星说喜欢我的时候都没有在前面加过‘好’这个字。”
“”
一瞬的呆愣过后,岳或没忍住笑出声。
“笑什么?”林是非很认真地说道,“我说过的,星星对它的喜欢不能超过我。”
“诶呀我记着呢,不要闹脾气嘛。”岳或点头附和,他用手肘轻怼了怼林是非,说道,“林是非,我好喜欢你啊。”
他抬着晶亮的眸子道:“宝贝,我特别喜欢你。”
林是非这才满意。
现在岳或又要找猫玩儿,林是非怕他再对猫说出什么超越自己地位的话,当即寸步不离地跟上去。
这样他就能得到星星更加浓郁的喜欢表达了
看手机、和大橘玩耍,能够暂时让岳或忘记到底要给林是非准备什么生日礼物的事。
但他“包我身上肯定让你满意”的大话已经放了出去,眼睁睁地看着天色越来越沉,都已经和回来一起和他们共进晚餐的爷爷奶奶说了晚安,回了房间,岳或还没想好该对林是非做什么令他难忘的事。
岳或体会到了绞尽脑汁的痛苦,他打开房间门回屋,没注意到稍稍落后他一步的林是非没跟着进来。
十分钟后,在重新见到林是非的那刻,岳或突然就知道他要送什么生日礼物了。
自从上次对星星说过要对他穿小裙子,林是非便一直记着这件事。
且在当晚便联系了平常他母亲言千黛参加各种宴会而与其合作的设计师,说想要一款比较性|感的裙子。
倒不是不可以直接在网上订购,但林是非没穿过裙子,怕第一次穿会翻车,给星星造成不好的观感。
要是再因此不被喜欢了,林是非会哭,还会想打人。
设计师是位男性,除了正式场合与上流宴会能够用到的比较奢华的礼服,很日常的款式他更是张手就来。
做之前他问:“给谁穿?你女朋友?就日常的对吧?”
林是非回答:“我。”
当时设计师沉默了好久,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敢回复句:“你妈妈知道这件事吗?”
林是非只干脆利落地发送了自己的身高与三围,并让他快点做,他要在10月02号17岁这天要。
裙子是今天中午到的,直接送到家,那时候岳或还没醒,就不知道这事儿。
卧室门被打开一道缝隙,林是非先探了颗脑袋进来,第一次不再表现得那么游刃有余。
他看着仰躺在床盯着天花板明显不知在想什么的岳或,低声喊道:“Darling。”
岳或抬头,坐起身道:“站门口干嘛,怎么不进来。”
话音落地,林是非便推开门进来了。他反手将门关上,言笑晏晏地和岳或对视,而后任其肆无忌惮地打量。
游刃有余已然重新回归。
岳或的呼吸顷刻顿住,撑着床面的手都忍不住指节轻蜷,不自觉地弄皱了床单。
莹润且弧度精致的锁骨下方是片惹人眼的红,将冷白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的白腻晃眼,红色之下被深海般的靛蓝熏染铺开,收缚劲瘦有力的腰身,而后至成柔顺海浪般的碎光裙摆,犹如藏着整片星河似的垂延至大腿中部。
两条笔直纤白的腿便如此光着,明目张胆且异常招摇地显露在岳或眼底。
引人无限遐想。
真的很想让人狠狠地撕烂他的裙子。
林是非的长发依然被随意地微微凌乱地捆束,额前碎发掠过眉眼。
在半长裙身、锁骨外现、窄腰尽收的衬托下他那张平日里本就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脸,在这时更是精致地令人想要惊呼。
岳或错眼不眨,喉结不受控地轻微滚动。
他耳朵开始发烫了。
不敢再看这样的林是非。
穿着小裙子那么好看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林是非。
似是察觉到他的反应,林是非唇角更是故意似的扬起抹能蛊惑人心般的浅笑。
这时,他微微转身,向岳或露出背后的光景。
红色的吊带线条在他整片后背来回横叉交错。大片的白皙肌肤顿时更加完美地露显而出,肩胛骨微微凸起,被红色细绳“缠绕”在后面,似乎下一秒就能长出蝴蝶的斑斓翅膀。
几乎是刹那之间,岳或的脸和脖颈就都红了,如果识相的话这时候就应该非礼勿视。
但眼睛有它自己的思想,就是不闭。
“Darling,好看吗?”林是非把垂落到鬓边的一缕长发撩向耳后,走到岳或身边坐下,看着他通红的脸颊和耳尖,引诱般地询问,“星星想不想娶我?”
他凑近岳或,唇几乎触碰到对方的唇角,故意问道:“想不想毫无顾忌地撕开我的裙子?”
不知为什么,岳或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好像有点知道自己要送给林是非什么生日礼物了。
被岳或猛地抱住时,林是非虽然有点始料未及,但根本没想着反抗,只好整以暇地看向他前面的岳或。
想看看他要对自己说什么。
他有点惊讶又有点装模作样地道:“干什么?星星还真要撕我裙子?”
林是非眼底染着浓郁的笑,半真半假地说:“Darling,不要这么耍流芒嘛。”
“闭嘴。”岳或不好意思地轻斥。
他胸腔后那颗鲜红心脏,在这样的林是非面前,久久未能回归正常的跳速。
悸动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站短标出内容已全部删除。
这章被举报过后,自觉有问题的片段已经全部进行删除,只是穿小裙子的描写不可避免会有锁骨和腰的简短陈述,不然我不够的笔力无法写出美人攻的漂亮(鞠躬),并非涩情。其余字句没有描写脖子以下的片段,有也已经全部删除,辛苦管理员,再次鞠躬。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42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似缀满整片星河的裙摆, 在明亮的灯光下被盈出璀璨灼目的光点。
林是非仿佛被这点亮闪烫伤了眼睛,深邃的眼眸此时微微眯起,眼珠却动也不动, 认真、又极仔细地描摹着眼底的景象, 眼尾竟生生被逼出一道红。
但并不明显。
他唇齿被“命令”咬着那点布料,从未有过松动,贝齿自微开合的双唇间裸|露分毫,呼吸之间已明显紊乱。
片刻后,他忍不了了, 他想说话, 便自行放肆地用手接过布料, 牢牢地捻在指间,错眼不眨地看着眼底的岳或, 低哑着声线说:“Darling,你知不知道, 我现在真的好想犯错。”
可他不能。
犯错是要被关起来的, 说不定还会被讨厌。
岳或不抬头看他,两边黑发下的耳朵通红如血色玛瑙, 仍然只留给林是非一道浓密的发顶。
闻言他能被窥探到分毫的纤长眼睫快速抖嗦,忍不住紧紧闭上, 片刻又再次睁开继续颤。他单手按着林是非的膝盖, 另一手便伸出去, 都不用眼睛看就精准地找到那张老是不好好说话的嘴巴, 做出捂住的姿势,让林是非闭嘴。
修长匀亭的指节触摸到温热的唇瓣, 并做出捂嘴手势, 些微的怔愣过后, 林是非的几声闷笑便自岳或的手指间溢出,挡都挡不住。
他抓住岳或的手,同裙摆一起握在手里,顷刻便让那抹星河围绕着岳或的手流转,竟是美丽得几乎令人炫目。
“星星,你好漂亮。”林是非轻啄岳或的手指,说道。
指节被灼热的呼吸喷洒,流窜至指缝,再顺延至手心,最后是手背与腕骨,都似被传染上一道酥痒。
岳或不自主地手指轻蜷,但没有从林是非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喵呜~”
忽然,夜晚中的卧室门外响起猫猫的甜软喊叫。
大橘在白天里见到投喂它已有一年的岳或,又被他搂搂亲亲抱抱大半天,此时很好地因为岳或让自己熟悉了这里的环境。
也迅速地知道了主人的房间在哪儿。
之前为了让它尽快熟悉家里的环境,白绾盈与林城还有吴姨他们,每天都会轮番去和大橘做些必要的“思想交流”。
告诉它让它别那么内向。
今天白天见到岳或和大橘的相处,吴姨特别高兴,在白绾盈林城回来后还立马跟他们分享了这件事。
白绾盈还说:“那猫崽肯定就不会老躲在它房间里了。”
言罢她还笑着看向岳或,说道:“以后就算小非不在家,小宝也不会觉得无聊了,有猫猫跟他玩。”
岳或当时被奶奶说的不好意思,明明是因为他没有和长辈的相处经验,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来到之后却处处让白绾盈替他着想,心里都内疚了。
他还没说什么,一旁的林是非便淡漠着神色,问道:“我为什么会不在家?以后猫在星星心中的地位会超过我是吗?”
爷爷奶奶自然最了解自家孙子是什么样,闻言谁也没觉得意外,白绾盈开朗大方地笑,说:
“哪有啊。奶奶说错了,小宝给你给你给你,地位肯定是小非最重要。”
林城跟着哼笑,低声:“这小变.态。”
当然,说完就被离他最近而听见了的白绾盈打了一巴掌。
只是大家最近已经和大橘思想交流成了习惯,短时间还没有彻底改正过来,今晚吴姨睡前就又先去了大橘的房间。
而这一开门不要紧,不瘦不胖的猫身顿时矫健地从门缝“出溜”闪现,瞬间就没了影。
“诶?大橘啊。”吴姨当即转身喊,迈腿追上猫影。
“喵呜。”
白天大橘老在外面待着,会跟着岳或楼上楼下地跑,那时主人的房门也会打开,能任猫随意进出。
可晚上他们的房间门是关着的,连道缝隙都没留。
大橘觉得很奇怪,用鼻尖嗅了嗅门,没嗅出什么来,便伸出爪尖试探又快速地挠了挠,继续喊叫:“喵呜~”
岳或脸颊鼓鼓的,仿佛在口腔里吹了口气,林是非手抚上他后颈,还玩心浓厚地捏了捏,不让他有远离的动作。
“诶呀大橘啊,两个小少爷都睡了明天再玩儿哈,你快回来,快过来。”吴姨的脚步声有些急促,声音却压得很低。
明显真的担心会打扰卧室里的人休息。
在她彻底迈向二楼走廊又走到卧室门外时,从极细的门缝底下泄露出的灯光瞬间灭掉,归于黑暗。
吴姨弯腰把大橘抱起来,蹑手蹑脚地轻声:“你看,小少爷房间里的灯都灭了,他们已经休息了,咱们明天再玩啊。”
大橘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盯着门缝,对光灭的瞬间感到极度好奇,直到被吴姨抱着下楼,它才把脸埋入吴姨的肩膀,哼唧:
“喵呜。”
浓重的黑暗顷刻袭来,卧室里本该是伸手不见五指,但静静地反应片刻,庄园里的地灯柔和的光便如数悄无声息地倾洒。
混合着夜空的月光,整间卧室都似被温柔缱.绻包裹其中。
岳或手背青筋微暴,还在奋力地使用出、去抢卧室灯遥控器的力度。
但林是非更迅疾地附着在他手背,轻笑道:“Darling,灯已经关掉了,不要紧张。”
岳或抬眸恶狠狠地瞪他。
可他眼尾染涂绯红,眼底浮着浅显水雾,浓黑的睫毛都湿润到自成了眼线,根本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林是非收敛笑意,在灰暗的空间中视线灼烫地回视过去,嗓音微哑道:“星星,不要这么盯着我。”
“我真的会”
他话没说完便自觉停住了,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提醒、警告,岳或连忙垂下眼睑,觉得舌根又麻又酸。
可林是非
还不
呈跪坐又俯身前倾的腰身下塌,宽松的 T 恤不受控制地往上抽去,露出一小截细腻的劲腰。
少年人纤弱的腹|肌与人鱼线弧度漂亮,肌理明显地蜿蜒着隐入裤腰。
林是非的眼睛不可避免地看向岳或尾椎骨以下,被休闲裤布料严实收裹的两团软肉,很翘很饱满。
他脑子里想着各种无法描述的东西,没忍住伸出手指,跃跃欲试地戳了下岳或的侧腰。
由于出其不备,腰间又传来酥痒,岳或下意识自喉间深处溢出低呼,他身体猛地一激灵,就要往旁侧躲开,反应过来后便直接抬手狠打林是非的手背,让他老实点儿
烦人。
老是招他。
岳或想,看他还能撑多久。
肯定马上就得交代。
思及到此,他正打算继续努力,势必想要看看林是非不那么游刃有余的时刻,便忽而察觉胳膊猛然一紧。
等再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林是非狠狠地拽向他,而又狠狠地撞入他怀里。
岳或忙下意识抵住林是非的胸口,一句嘴巴缓过劲儿的“你干什么”还未出口,嘴唇便被林是非凶狠地堵住吮咬。
灼热的吻重重落下,贝齿轻而易举地被撬开,岳或顿时双眼微睁,双手抓着人肩膀、晃动腰身就要撤离,却被林是非按着后脑勺,必须承受亲.吻。
“呜”
岳或嘴巴跟舌头本来就酸疼酸疼的,几乎快要失去感觉,此时又被强行勾缠,口水都抑制不住地直分泌。
他喉.结来回滚动,一边和林是非接.吻,一边做出吞咽举动。
银河星辰般的裙摆垂感极好地翩然而落,擦过两人拥在一起的手臂,有些痒,彼此的呼吸声都紊乱微急。
岳或呈跪坐姿势,得到林是非忽如其来的迅猛攻势,鼻翼间闷出低哼,双手扒着他肩膀忍不住朝后退去,腰身都无意识地绷紧了。但林是非下瞬间便紧紧梏住他的腰,把人更加紧地往自己怀里勒,宽松 T 恤顿时被束出贴身的线条弧度。
过去不知多久,岳或已经觉得自己出气多进气少,肺部都憋得有些难受,发涨泛疼,扒着人肩膀的手当即改为掐,短且圆润的指尖,毫不留情地陷入身穿小裙子的林是非裸.露在外的皮肉。
对想吻人而上头的林是非来说这点疼根本不在话下,但他察觉到岳或呼吸急促,需要新鲜空气,便睁开含有兴奋的眸子,装模作样地“嘶”气,稍稍退离身体,哑声道:“Darling,怎么这么凶啊?”
“星星是想把我掐死吗?”
岳或伏在林是非肩头咽口水吸入新鲜空气,闻言羞赧眼眸微阖,咬牙:“你活该。”
他嘴巴明显受累还在酸,说话没有平常咬字清晰,但带着故意撒娇似的软糯,再和此时微微沙着的嗓音混合彰显,尾音都像是会勾人似的,像个小妖精。
林是非舔了舔唇,不知想起什么,故意玩笑似的说道:“味道怪怪的。”
岳或当即抬眸,瞪人,红着耳尖,唇角湿润,凶巴巴地斥嗔出声:“谁让你亲我。”
“就亲。”说着林是非还想把唇瓣送上去,被及时察觉的岳或及时捂住嘴巴,脑袋后仰,说道:“林是非——你走开啊。”
林是非低笑,又强忍着表露出受伤:“我可以随时亲|吻星星的,凭什么不让亲。”
“明明是星星说,永远都会填补我想要拥有的安全感,也随时都会满足我的掌控独占欲。”
他将脑袋后仰的岳或重新往回拉:“怎么现在还抗拒我?不许远离我,回来。”
这人就是故意的,就看他好欺负,岳或想要“恼羞成怒”。
但这些话真的是自己之前说过的,又不能不认。
思来想去,岳或只能悄悄放下捂嘴巴的一只手,勾住林是非的指节,轻声道:“宝贝,我嘴巴酸舌头也酸,先不亲了”
眼睛湿润,语气绵软,比最无害最可爱的小动物还要令人心脏悸动。
林是非看得心都化了,他果然不再故意闹腾,只眼眸弯起凑近岳或,无比珍重地表达:“星星,Darling这个生日礼物,我真的永生难忘。”
“现在我要许 17 岁的生日愿望了。我希望——”他深深地看进岳或的眼睛,里面藏着深沉且极度浓郁的情意,“往后我的每年每天,都会有星星的陪伴,我会穿好多好多不同的漂亮小裙子给你看,愿亲爱的星星永远快乐无忧,永远喜欢我、需要我、离不开我,愿 18 岁的时候,我会让星星crying under me。”
这些话被比平常要再缓慢些许的语速倾吐而出,由于气息近在咫尺,因此便更加清晰地、一字不落地传入岳或的耳朵,再蔓延至心口。
他胸腔后的鲜红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微屏住呼吸才堪堪将那股悸动压下些许,隐藏到不会被人发现窥探。
“你这哪里是一个生日愿望啊。”岳或小声道。
而且最后怎么又要说他听不懂的话,不过因有前车之鉴,岳或知道林是非肯定又在调戏他。
“嗯。”林是非愉悦,“和星星相关的,当然要许很多很多个。”
岳或道:“你自己生日,老带我干嘛。”
林是非认真道:“因为除了星星,我什么都不想要。”
岳或觉得他马上就要压抑不住自己的心跳了,跳的剧烈得要命,得快点逃,不然肯定会被发现的。
“知道了知道了。”他马上起身下床,快速道,“赶紧去洗漱吧,洗完了好赶紧睡觉。”
林是非盯着他似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并不觉郁闷,还心情甚好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摆,严实地遮挡大腿与几点白痕,追上去:“好。”
只是再次见到站着的穿着小裙子的林是非,岳或难免又多看了两眼。
林是非打开花洒调水温,察觉到视线,道:“Darling,是不是真的想试试撕开我的裙子?”
岳或被他说的脸再次涌上血色,有些气急败坏:“诶呀你再说话信不信我打你了啊。”
林是非当即收敛点头,背对岳或时只敢唇边卷着抹不明显的弧度,顺从道:“我不说了。”
他专心调试水的温度,期间微微俯身看东西,身后的裙摆当即轻翘起些许,光|裸的大腿光景也当即跟着再往上抽了一分。
岳或别开视线,脑子里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片刻后,他忽然抿唇,真诚感叹道:“我以前不这样的我以前可单纯了。”
何止单纯,以前连林是非喜欢他并且想弄他都看不出来。
自从林是非这次回国,他长大了,他
“嗯,谁让我变|态。”林是非都没回头看,便知道岳或在反思什么,轻笑着接道,“跟我在一起,星星以后永远都单纯不了了。”
岳或听不懂,感受到落在手上的温度刚好,他的手伸向衣摆干脆利落地脱衣服,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去脱裙子,不然我真撕了啊。”
林是非站直,伸手:“你撕啊,我又不会反抗。”
“我还很兴奋呢。”
岳或:“”
岳或生气地甩了他一脸水。
*
国庆第三天,两个人本来没计划着出去,直到林是非从书包里掏出了试卷打算给岳或布置任务。
岳或看见题就头疼,马上后退直指大门口说道:“我还没去过游乐园呢,宝贝咱们今天一起去吧。”
林是非失笑,只好先把题塞回书包,道:“好。开学了再学吧,那时候你就没有理由了。”
“再不学习会受罚喔。”
“”
岳或不敢反抗,闻言只敢在心里小骂几句林是非是狗。
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刚好掠过最热的时间。
等晚上七八点或者更晚些的时间再回来,夜景繁华漂亮,气温适中,小吃也多
只不过流年不利。
四点到达游乐园,岳或玩了一圈,等六点多时刚拉着林是非玩了个大摆锤项目,下来时他双腿都软了,正挂在林是非身上恢复刚才的刺激与眩晕,一抬眸便又看到了岳释一家三口。
不过这次他和林是非还是在他们身后,并没有面对面。
“唉,怎么老是遇到”岳或两条胳膊绕过林是非脖颈,腿软得走路都软绵绵的。
他将自己大半身的重量都挂在林是非身上,说道:“我现在又不羡慕他们一家三口。林是非你转弯,咱们去那边看看,我转不了,腿软。”
以前身边没有林是非时,岳或每天都在渴望能够得到沈婉的关注,以及岳释的关心,可是一次都没有。
不止一次都没有,上天还老是喜欢跟岳或作对。
哪怕岳或自己一个人并不会去游乐园、海洋世界馆这样的大型娱乐场所玩儿,只是正常的去学校,再从学校回家,他都能在路上碰到岳释带着岳含舒。
而大多时候是碰到他们一家三口。
就好像他越羡慕、越得不到什么,上天就必须要让他一直瞧见什么。
因为岳释也是他的父亲,小小年纪的岳含舒知道这点以后,很害怕有人跟她抢爸爸。
每次见到岳或都会大声斥责地让他走开,让他滚,甚至还会拿小石头丢他。
童言无忌,但童言有时候听起来,真的比大人的忽视不在意还要伤人。
察觉到前面的人影时,林是非眉目漠然,但岳或明显不想多说,他就更不会主动提起破坏星星的心情。
不过听到他说腿软,林是非眼底还是浮起淡笑,侧眸看向岳或,说:“上去的时候,星星说了不害怕。”
“我没有害怕啊,”岳或嘴硬道,“我才不怕。”
真不怕的话,在从大摆锤上下来的那刻,人体的身体机能只会因为剧烈的失重下坠而造成短暂的腿软,到地面走几步大概就可以好。
而不是像岳或这样,已经挂在林是非身上将近二十分钟,还丝毫没有恢复好的意思。
看着他唇瓣颜色有些淡,应该是吓的了,林是非心里有些心疼,也不再逗他,道:“嗯,星星最厉害了。”
“那不走路了,让我背你好不好?”
说实话,岳或想让背,但他眼睛巡睃周围,人真的好多。
他拒绝:“不用。要脸。”
林是非没忍住低笑出声,嘴上应着“好吧”,胳膊却在同一时间直接横在岳或腰间,单臂便把他抱了起来。
岳或震惊到瞳孔微颤,在林是非另外那条胳膊也要伸过来想到他腿弯下,而即将形成明目张胆的公主抱时,他吓得连忙改口说道:“背背背背背背”
计划得逞,林是非面不改色地松手,应:“星星乖。”
而后他脊背微弯,双手朝后找到岳或的大腿朝上用力,便毫不费力地将他送到自己后背,稳稳托住。
周围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许多过来,连岳释他们都随大流向后扭头观察。
只不过两道年轻人的身影是背对着他们,岳释只觉得那个被背的少年有些眼熟,没在意。
岳或嫌丢人似的把脸埋在林是非颈侧,人在安静装死,脑子却活跃得不行。
他突然就被林是非的力量刷新了认知,平常他只知道林是非打架凶,但没想到他还能把根本没比他低几公分的自己单手抱起来啊!
思忖片刻,岳或被颈侧掩埋的声音有些闷闷地传出:“林是非,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家偷偷练格斗之类的东西了。”
闻言林是非微怔,随即反应过来岳或的所思所想,莞尔,毫不避讳地承认:“Darling,我心理不正常,需要发泄的。”
特别是在拿岳或毫无办法的时候,林是非就会暴力地在器材室挥汗如雨,不然这些年光靠苏尔谰的心理开导,他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苏尔谰也只是个相对合格的心理医生,不是神明。
“没事。”岳或心里有点泛疼,他把眼睛露出来,晶亮地看着林是非,伸手戳他脸颊,弯起眼眸道,“以后非非宝贝都会有我的。”
六点半了,夕阳大片大片地在天边呈现,林是非迎着火烧云的红,在微风中心跳悸动不止。
他微哑着嗓音祈求:“星星要永远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岳或道:“当然。”
—
岳或又被林是非背着走了小二十分钟,觉得缓得差不多,便动手拍了拍林是非的肩膀说要下来。
此时快傍晚七点,天色正好是将暗未暗的时候,他本来想说一起去吃个晚饭,吃完可以到夜市街再逛逛,然后再回家。
还没开口,他的目光便被游乐园里用来歇脚的凉亭边的画架吸引了注意力。
画架前的长石凳上坐着一对男女,大概是情侣,而画架后的男性三十岁左右,手持油画笔在画纸上渲染,很专注。
不用说,画纸上形成的图像就是那对情侣了。
像这种人多的地方,通过画像赚外快,能被见到的最多的其实是简笔画。
只要能够抓住顾客脸上的神韵,速度快出图快,大概五块十块一张,比较便宜,很适合做游玩时的留念。
但很少会有人用油画给人画像的,反正肯定会比简笔画麻烦上许多。
察觉到岳或的视线,林是非看过去,问道:“星星想要去让他画一幅吗?”
“不是。”岳或抬眸,大胆地表达,“我想亲自画。”
林是非有些惊讶:“嗯?”
离上次在地面画画循序渐进已经过去许久,现在当然可以再来一次,并且要用他最擅长的浓郁颜料作画。
“我们去问问他可不可以让我画一张。”岳或有些兴奋,拽起林是非的胳膊就往前去。
画像的男人下笔非常稳,线条偏抽象,色彩也偏沉,对面情侣只寥寥几笔便有了味道。
岳或聚精会神地看,专心地等人画完,已经被盯十分钟的男人这才转头说:“三十一张。”
然后岳或表明了来意,钱当然照付,但他想亲自画,便问老板可不可以。
不用自己画还能赚钱,闻言男人点头:“可以啊。”
言罢他又随口问:“你会画是吧?”
“我”岳或看着画笔清醒了片刻,扭捏道,“我不会。”
男人:“???”
男人视线疑惑地定格在岳或脸上萝卜,觉得他长得真好,但脑子似乎也是真不正常。
不会画为什么还要亲自画?
连画笔都没摸过,这得画成什么鬼样?
岳或装作不好意思地笑,指指旁边的林是非,道:“我想亲自画”他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但还是把话补全了,“我男朋友。”
男人了然,懂了。
这时,林是非直勾勾地盯着岳或,对男人保证道:“不会弄坏你的画具,也不会浪费你的颜料。”
言罢怕人还是不放心,补充道:“付你十倍价钱。”
男人当即起身给人傻钱多的顾客让位:“你们画,随便。”
并且非常懂礼貌地远离,给他们留出足够的二人空间,去一边歇着喝水了。
待男人走后,林是非先凑近岳或低声问:“Darling,你刚才说我是你的什么?”
闻言岳或当即垂眸,手上执着画笔,直接在调色板的空白处用男人方才调的色彩的基础上蘸取新颜料,熟练地调色。
调完了他才想起自己“不会画画”,忙哽住般地迅速抬眸不安地看了眼林是非,发现这人还只是在盯着自己,没发现他的手法,又悄悄松了口气。
岳或耳根微微泛红,小声辩解:“这不是怕他不同意才这样说嘛,你不要打岔。”
“好。”林是非愉悦低笑,转身就要坐到前面的石凳,却被岳或叫住,“你干嘛去?”
林是非理所当然道:“我不需要做人体模特吗?”
“星星不是说要画我?”
“不用。”岳或开心地弯起眼眸,轻笑道,“你早就已经在我眼睛里,在我心里。”
“宝贝,过来看我画啊。”
林是非刚迈出去几步的双腿便又转而退回来,甚至几乎有些同手同脚。
凳子有些长度,可以坐得下两个人,他在岳或左边坐下,确保不会妨碍他的右手画画。
林是非身体四平八稳,一颗心却跳得好像马上就要冲破胸腔。
天边的晚霞温柔地落在岳或持画笔的手指间,渲染了层柔和的光。
用色大胆鲜艳的颜料在洁白的画纸上铺开,下笔利落。
岳或手腕一转就要顺延而将颜色铺得更开,意识到林是非在身旁,他的手腕顿时便又抖又转的形成了青涩的“第一次”。
还真像个不会画画、却又有天赋的少年画者。
林是非强行让自己的贪恋视线,从岳或棱角分明且精致的侧脸上移开,转到那张画纸。
阳光线条灿金,毫不吝惜地铺洒在地面。
蓝白校服的短发少年面容被勾勒得并不是那么精细,能看出画工还很稚嫩,全凭心情,可却仍够让人在那张脸上看出漂亮。
他站在巷口,回首看向初二的岳或,自那以后,还未蓄起长发的林是非便每天追着岳或要和他交朋友。
林是非的眼底似是被画纸内的那年的阳光映亮,目光灼热且惊喜,他先下意识地说道:
“Darling,你真的不会画画吗?”
岳或的手腕微抖:“不不会啊。”
“星星真的好厉害。”林是非说道,“你喜欢画画吗?”
岳或侧眸看他,承认:“喜欢。”
林是非道:“那以后我们做画家好不好。你想要办多少画展都可以,我会为星星挑选你最喜欢,也最合适的场地。”
明明上次就已经被喜欢被支持了,岳或以为他不会再因为画画被林是非感动第二次。
可再次听到,他清澈的眸子里还是顿时攀染上不可置信,小声确认地问道:“可以吗?你真的喜欢吗?”
林是非道:“当然。”他下巴垫在岳或的肩膀,亲昵地用指背摩挲他的脸颊,“Darling,我的星星怎么这么厉害啊。”
岳或忍下眼睛里突然泛起的喜悦酸涩,被林是非夸得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唇边翘起弧度。
林是非错眼不眨地紧紧盯着岳或,眼神灼热得似能把他吞进肚子里。
十几分钟后,能明显察觉到视线的岳或被盯得实在脸热,在画纸上渲染了又一笔后,他没忍住侧眸,小声提醒林是非:“你老看我干什么?”
林是非又盯了一会儿,就在岳或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他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在想以后选在什么地方好呢。”
岳或疑惑:“嗯?”
林是非看了眼画纸里身穿校服的自己,如天使低语:“以后我穿着校服,一边看你画画,一边insert you。”
作者有话要说:
非哥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认真jpg.]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43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晚七点, 夕阳几乎整片地落下去,还剩点残存的边缘,与浅淡的火烧云互融, 交相辉映成艳丽的色彩。
橘金的浅光投射于岳或执画笔的那只手的尾指间, 绯色小痣被渲染得撩人心魄。
林是非视线平移朝下,精准地察觉到岳或捏画笔的指节不自觉地用力。
指弯处淡紫色的小血管隐隐彰显而出,附着在那只骨节匀亭修长的手指节,漂亮得瞩目。
而这只手已经为自己做过很多私密的事情,林是非对它再熟悉不过, 就在昨晚, 他还抓着这只手细细亲吻, 唇瓣描摹过每根指节。
便是通过这点小动作,林是非觉得他似是捕捉到了些许隐秘的东西。
他垂下的睫羽转瞬抬起, 目不转睛地重新盯上岳或的侧脸。
果不其然,林是非深邃的眼底当即映入岳或通红的耳根, 和半截本洁白细腻的颈子也是绯红一片。
他眉梢无法抑制地微动, 不由自主地询问:“Darling,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听到他的声音, 明明不是突如其来的说话,岳或却仍然犹如受了惊吓, 反应更为剧烈地手指蜷缩, 画笔都差点掉落。
他堪称手忙脚乱地把拿在左手的调色板放于旁边, 随后瞬间用手遮住耳朵。
有力纤白的小臂又恰好掩盖脖颈, 那片惹人的红眨眼被便遮挡得严严实实。
岳或不看林是非,音色有抹能够被人察觉的微微颤抖, 但他没有结巴, 很稳当:“刚才有热风吹过来, 我有点热。”
“所以耳朵才红,一会儿就好了。”
林是非根本没信,方才那道在无数情感的心绪间被浅显抓住的隐秘尾巴,这次更加明显地浮出了真实的水面。
他没细问,只随口道:“星星这次怎么不问我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怎么不好奇我是不是又在口头占你便宜?”
言罢林是非的视线便犹如探照灯似的钉在岳或身上。
随即,他明显察觉到星星的喉|结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便不可抑制地轻微滚动。
“我问了你也不会说,”岳或盯着眼前的画,手上动作片刻未停,熟练又生疏,“反正你又是在调戏我,这是你之前就承认的你昨天晚上说的我也没问你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要再好奇了不要问我。”岳或左手还遮着耳朵,终于敢侧首看林是非,他眼底含有命令,像只傲娇的猫猫,“林是非我让你看我画画,不是让你一直看我,你要是再看我我就不跟你说话了,影响我画东西。”
“不要嘛,”林是非语气立即低却,还故意染着抹认错过后的撒娇意味,他的眼睛再不敢直勾勾地直盯着岳或,乖顺地转向画纸,“不许不跟我说话。我看星星画画。”
意识到他是真的不再用情绪浓郁的双眼盯着自己,岳或方才始终提在胸口的悸动气息,这才能够悄然落下去。
仍还捂着耳朵的左手在想着刚刚林是非说的话时,指尖霎时轻动拨弄了下耳后的软骨。
而后,那抹已退却到差不多的滚烫温度卷土重来,岳或手心都热了。
他要怎么告诉林是非这次他听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自从上次林是非在宿舍附在他耳边说“enter your body . ”
虽然已有整整一年不好好学习、但毕竟也和林是非这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人在一起了两年的岳或,之前他学习成绩还行,英语发音因为有林是非在,更是很标准。
所以相对简单的词汇,对岳或来说还是比较容易能听懂的。
只不过有的英文单词发音比较相近,听快了没注意又容易分不清,岳或并不确定林是非说的是“enter”还是“inter”
但他倾向是前者。
而且每次林是非说这些都是匆匆而语,那时岳或又还没习惯林是非老这样所以总会有些反应未及。
但那次岳或怎么回味怎么觉得林是非说的就是“enter”,早自习还专门去查了词典。
所以便彻底知道、也真正记住了这个单词。
而这一查还有意外之喜,岳或又随手翻,把发音也算是相近的、在前缀为“in ”的词典页面看见了“insert ”这个单词
也记住了。
和“enter”意思差不多,几乎相同,但又比“enter”更
反正总之,也就是说——这次岳或明白林是非在说什么东西,而且简直不能更明白了。
在上次苏尔谰“好心”劝告岳或告诉他林是非性|欲强,让他在林是非成年时小心,最好离他远点儿。
岳或心下就猜测,比于自己对林是非的喜欢,林是非对他的感情,肯定是“得到”。
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人对他的好朋友拥有强烈的控制欲,以及那么浓郁的占有欲呢。
任何感情之间都会有占有欲的存在,可没有人会像林是非那样,在岳或和别人聊天时,他都要很不高兴地非要知道是谁。
要不是岳或知道林是非首先会尊重他的一切,就冲林是非的心理情绪与强硬手段,岳或这个人在他面前早就被扒.光了。
根本不会有任何秘密。
但等首次真的搞明白林是非的“得到”意思岳或倒是没有傻眼,可还是有些懵逼。
懵过之后就是身体内部的无数血气一齐上涌,几乎差点把岳或蒸熟。
他整个人都冒烟了!
岳或持着画笔继续“临危不乱”地作画,且很好地维持住了自己从来没画过画,纯靠天赋与心情落笔的青涩人设。
但心里却一直在呐喊,甚至没忍住爆了粗口:
玛德林是非这个狗东西,他怎么可以怎么能这么露.骨啊。
好特么羞.耻。
烦人。
反应半晌,天边的残存夕阳都淡得几乎要看不见,岳或在收尾了,他的耳朵也终于不再涌出灼烫的羞热
“爸爸,你在看什么?”岳含舒被岳释抱在怀里,许久没再察觉到他们的身体重新动起来,她看向其他地方的目光被短暂地收回,好奇出声。
随后,她的大眼睛随着岳释的目光朝前面看去,顿时看到一道画架前的石凳上坐着两个背影颀长,好像是大哥哥与大姐姐的人。
左边那个头发很长,随意地拢起而扎,应该是大姐姐。
右边那个在画画,画画的时候却还要遮着耳朵哦,现在放下来了,是个大哥哥。
和其他人相比,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岳含舒稚嫩的小脸却忽然大人似的皱起眉头,那个长头发的她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肯定不喜欢,说不定还很讨厌,因为她现在就在不开心。
直到下一刻,她瞪大眼睛确认了,那个长头发的根本不是什么大姐姐。
他是上次抢自己棉花糖的坏人!
而那个画画的更不是什么大哥哥,岳含舒生气地指着岳或的背影指名道姓:“岳或!”
“爸爸,是岳或。”岳含舒不开心地转过头看岳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肯定是故意的,他肯定又要和我抢爸爸我讨厌他,我们快走叭。”
岳释的视线并未收回,脚下也没动,道:“含含,没有人能够抢走你的爸爸。不要闹哈,妈妈就快回来了。”
刚去不远处给岳含舒买了根糖葫芦的许静叶回来,隐隐听到他们对话,没出声打断,而是先不自主地随着岳释的目光而寻。
她秀气的眉尖当即轻蹙,在岳释转过头来之前又舒展,不亲不疏地表达:“这孩子怎么会在这儿啊?”
岳释回首,道:“和朋友一起出来玩吧。”
“嗯。”许静叶又随意看了眼岳或,想立即走,但又怕太刻意,便没动。
站在她旁边的人就是知名画家,虽然岳释近几年没有什么太满意太出圈的作品,但许静叶也见过真材实料,懂得好坏。
收回视线前她不咸不淡地随口评价了句:“他看起来好像不会画画,手法很青涩,但画的图像好像还行。”说到这她轻笑了声,没任何恶意,道,“确实不像你,他没什么天赋。”
往常提起这个儿子,岳释的反应都是淡淡的。
岳或并不优秀,身上也没任何闪光点可以用来倾心培养,所以实在没什么好关注的。
而这点,恰巧让许静叶很满意。
现实里多的是夫妻离婚,而他们的孩子,总是会没自知之明地周转于两个家庭之间,势必要搞得父亲和母亲的新家庭一起支离破碎。
虽然岳或这些年是跟着沈婉生活,他也从来没有主动找到过岳释的家里,可许静叶仍然怕他会给自己的家庭带来不愉,打心眼里不想看见他。
之前有两次,岳或在上下学的路上碰到岳含舒,对她女儿表达出“那也是我爸爸”时,就已经很让许静叶不开心了。
抚养权又没判给岳释,还算什么是他爸爸。
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时常和丈夫与他前妻生的孩子一直碰面,她可没道理去喜欢、去善待这件事、这个人。
可岳或毕竟是岳释的亲生儿子,许静叶也没和岳或有过任何交集,她不能太刻薄。
所以每次遇见,能够表现的就是不刻意亲近也不过于疏离。
往常听见许静叶说这些,岳释都会附和着表示赞同,最初时他还会语气些许嘲弄地道:“他会画什么东西?都是些幼稚的小儿科玩意儿。我的天赋是一点没遗传到,全奔着沈婉去长了。”
许静叶以为这次她仍会得到附和,却没想到岳释只是又深沉地在远处盯视了片刻岳或,忽而出声道:“他会画。”
“嗯?”似是没听清,许静叶确认,“什么?”
岳释便又道:“他会画,手法还很熟练。”
许静叶蹙眉,脚下不自觉地朝前迈了两步,学着岳释的样子极其认真地观察岳或执着画笔的那只手。
而后她摇头,轻笑道:“老公,我虽然不懂画画,但也看过你画那么多次了,怎么也算半个内行,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你看他落笔的时候都是一直在思考,线条也很粗糙,连咱们家含含画简笔画都比他利落大胆。”
岳释作画几十年,画展办过无数场,除了画工,眼光自然也能说得过去。
就岳或那种故意抖动手腕又每下都抖得非常匀称的手法——真不懂的话,每次手抖必定不会都抖出相同的弧度。
能够相同,便说明他作画的年数不短,且手法早就已经形成严苛的肌肉记忆,不是说能改就能改的。
他装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也就只能骗骗真正的外行,比如林是非。
就连画架的老板坐在远处休息,百无聊赖地看向岳或时,看见他画东西,眼睛里都染上了一抹“小情侣可真有意思”的玩味笑意。
“他故意的。”岳释音色低沉地戳穿。
言罢他便沉默下来,微微抿唇。
他记得上次见到岳或在画纸上画东西,还是在他和沈婉离婚那年,岳或刚十岁。
得知爸爸妈妈要离婚,以后可能谁也不会要他了,岳或哭得很伤心,他跟着他们到民政局。
怕惹人讨厌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连眼泪都落得无声无息。
岳释和沈婉进民政局,岳或就在门口等他们。
也不知道他把画笔画纸塞在了哪儿,等两人出来,岳或就坐在台阶上,看着他在皱巴巴的白纸上,画出来的爸爸妈妈和自己的一家三口简笔画。
岳释旁边写着“爸爸”,沈婉旁边写着“妈妈”,中间的自己旁边便写着“年年”。
可见到那副画,沈婉又一次在岳释面前失态,她气急败坏地弯腰抢过画狠狠撕碎,并疾言厉色地冲岳或吼:“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再画这些垃圾!如果你真这么喜欢那你就去跟着他吧,我正不想要你呢!”
“妈妈不要”岳或马上站起来,眼泪落得更加汹涌,“妈妈我错了。”
“呵,你不愿意要我就愿意要了?”岳释冷眼旁观,看着那副毫无优点的简笔画,道,“听你妈的吧,省得她真不要你。”
“不会画东西以后就不要再画了,幼稚。”
他似乎根本没有想过,他所评价的幼稚的主人公,本来就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如今七年过去,还是具体几年过去岳或今年多大了?岳释突然心想。
年年身上的青涩稚嫩,现如今已如数褪去,连落下画笔的手法都是那么熟练。
虽然他在故意将画完成的幼稚。
岳释年龄渐长,空有炉火纯青的技术,灵感却大不如前,最近两年,他没有画出一幅完整的画。
岳含舒才六岁,还小,而且真要对比,她现在的简笔画甚至远不如当年的岳或。
搞艺术这行,特别是有名气有画工的大多都心高气傲,年轻时谁也瞧不上。
可到了岳释这个年龄就明白了,他想让自己的名字能够更长久的被人熟知。
他需要“继承人”。
—
“好了,完成啦。”岳或放下画笔,将画工粗糙却神韵描摹得极准的画纸拿下来。等林是非向老板付完钱回来,他自己拿着画纸面向他展开,脸上小表情有些得意,求夸奖般,“宝贝,好不好看啊?”
林是非双眸澈亮:“特别好看,Darling,你”
满通夸奖的真心话还未脱口而出,林是非便眼睁睁地看着岳或忽而脸色微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画藏到身后遮了起来。
“怎么了,星星?”林是非急忙过去摸了摸岳或的胳膊,以为他被什么吓到让他别怕。
同时他回身往后看去,神色顿时也变得冷漠。
岳释牵着岳含舒,身边还跟着许静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这边。
像鬼似的。
“见了我不会喊人么?”岳释道,“还一幅见鬼的模样。”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礼貌了?”
“爸。”岳或轻声喊道。同时却拉住林是非的胳膊,无意识后退半步远离岳释,将画藏得更加严实。
有林是非在,他以后再也不会自我轻视自我怀疑了。
林是非说他很厉害,说他很好。
那他就是可以很厉害很好。
哪怕岳释现在再说他画的仍然是小儿科,岳或也不会再因此而难过。
可想是这样想,岳或还是不想听见。
幼时的不被承认与被嘲弄深入骨髓,令他害怕、不安,乃至极度排斥。
“画得不错。”岳释突然说道。
岳或似是没听清,很疑惑地看向岳释:“什么?”
岳释下巴轻抬,随意又特指岳或手上那幅画,做足了父亲的威严姿态:“画得不错。”
这下岳或是真的不解了,也是真像见鬼似的看岳释。
而后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对林是非循序渐进的画画,岳释会让他露馅的!
“什么不错,我根本就不会画画。”岳或反应有些微不易察觉的激烈,几乎是用斥责的语气对岳释说道,“你别胡说。”
这下疑惑不解的瞬间转换成了岳释。
岳或从小就很希望得到自己是大画家爸爸的认可与夸奖,那时岳释一句“还行”都可以让他高兴半天。
怎么现在他却要说自己不会画画?还那么不懂尊重长辈的对他说话。
他竟然让自己爹别胡说?
岳释蹙眉:“岳或,你”
“林是非我们走吧。”岳或不再看他,也不想听他说话,拽起林是非的手腕就要离开。
林是非反握住岳或的手,立即跟上:“好。”
岳释的眼睛在他们相握的手间来回打量,不知为何眉头忽而跳起,突然想管教儿子:“岳或你成年了吗?你竟然”
“岳先生,”林是非侧首冷漠地出声打断他,道,“不要用一幅教训的口吻跟星星说话,想清楚你自己的位置。之前没有尽过父亲责任,现在也别来彰显父亲威严。”
“还有,礼貌是相互的。星星想喊你就喊,不想喊你又怎么样?”
他神色不只是漠然,还带着一股不属于少年人的冷伐,比淬了冰的利刃还要让人觉得胆颤。
岳释眉尖深深蹙起,身为长辈竟然被这么挑衅,他当即有些愠怒:“说话这么没教养,你是谁家的孩子?”
林是非自报家门。岳释面容即刻怔愣。
“我们没教养,岳含舒有教养你先让她别再瞪我了。”这时岳或再次出声,语气不好,“是你们先过来找我的,我又没跟她抢爸爸,现在也懒得枪。以后她再这么瞪我,我可不可以说是爸你教的不好呢?”
岳含舒没想到自己会被指名道姓地说,小孩子又还没有那么迅速的反应能力,她恶狠狠地瞪向岳或的眼神堪称恶毒。
由于眼睛大,恨不得要将眼球瞪得凸出来,闻言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反正平常爸爸妈妈又不会说她不对。
她理直气壮地说:“你要是真不想跟我抢爸爸,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你滚开啊!”
岳释连忙捂住她的嘴巴。
但岳或已经即刻说道:“你看,多好的教养。”
许静叶忽然软声道:“小或跟妹妹计较什么,她才六岁,是个小孩子。”
岳或没和许静叶说过话,闻声还有些讶异。
她竟然怼他?
林是非眉目冷淡得厉害,唇瓣欲动就要回击,被岳或眼疾手快地捂住,小声诱哄道:“好了宝贝,不要生气,我们不跟他们吵架了。”
哄完后自己却对着许静叶挺友好地一笑,说道:“那阿姨又跟我计较什么,我才 17岁,是个孩子。”
话落,根本没想过会得到同等反击的许静叶,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她道:“你!”
但岳或已经及时拉着林是非转身离开了,再也懒得听他们多说一句。
不多时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岳释眼中,追寻不到了。
*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岳或和林是非出了游乐园,往夜市街的方向走。
期间有很长一段路,两个人谁也没开口。
岳或也没想到岳释会主动找上来和他说话,并且说的还是类似于夸奖的这种言论。
很令人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岳释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和沈婉相同,总是在针对林是非。
就好像岳或能变成他们越发不喜欢的模样,都是因为林是非似的。
可没有林是非,岳或才会越来越不好。
岳或觉得林是非现在肯定不高兴了。
毕竟没有人愿意接受一直被针对,哪怕他曾数次对岳或表达他非常喜欢星星。
可只要是人,就都会有情绪吧。
连岳或自己遇到这种出其不备的事都会不高兴。
更何况是无辜受牵连的林是非呢。
岳或觉得这时候他应该哄哄林是非。
“宝贝。”岳或慢慢停下脚步,面向林是非,极其小声地开口说道,“不要不开心我哄哄你好不好。”
他们还没到夜市街,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但所有人都各藏心事,都在寻找快乐又或其他情绪,在夜晚的晃眼霓虹灯里,根本谁也不会注意谁。
但岳或带着些小心与不安的音色,在周围略显嘈杂的人声里仍然一字不落地传入林是非的耳朵。
不知道为什么,林是非的眼睛忽然便被岳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刺伤,眼尾直接泛起红色。
自己用生命喜欢、用灵魂珍重了多年的人,却被那些人伤害的敏感、多疑,失去自信,总是那么不安、小心。
现在竟然还以为他在被针对后而生气了。
林是非隐忍着声音说:“是星星受了委屈,星星在难过,为什么要哄我。”
“是我要哄星星才对。”
话落,岳或澄澈的双眼里出现了些许孩子般的懵懂。
他似是不太理解林是非的意思,还在确认他到底是不是、又有没有真的生气。
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把话挑得太明白,林是非怎么会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哄他?
“Darling,我并不是因为他们对我不友好而生气,我是因为他们对你那么不好才生气。”林是非捧起岳或的脸颊,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道,“我不是要星星哄我,我只是在自我消化,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怕自己会跟他们动手。”
“但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我怕星星不开心怕你会怪我,在让自己冷静。”
“对不起,Darling,我应该立马哄你的你别对我那么小心好不好。”
原来他真的知道自己都在想什么,还那么具体。
岳或突然就觉得眼睛泛起了些许酸涩,刚才和岳释他们“大逆不道”没怎么样,此时他却莫名有些委屈,嗓音微哑道:“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所以才不跟我说话。”
他实话实说地表达:“我刚才都害怕了。”
怕林是非在得到那么多针对之后,也会讨厌他,远离他,以后也不要他了。
毕竟他好像总是那么糟糕。
“如果星星离开我,我才是会发疯的那个。”林是非用指背摩挲岳或的脸颊,眼睛深邃的似是能把人深深吸入进去,“星星不怕。——Darling,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言罢为了哄人开心似的,他轻松着语调说:“星星可以不那么乖的,好不好。”
“嗯。”不知是被远处的彩灯照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岳或的眼睛有些红。
他认真想了想,随即被允许过后而无理取闹地提要求:“宝贝哄哄我。”
“好。”林是非亲吻他的额头。
岳或微微阖眼,轻声:“你再亲亲我。”
言罢下达指令:“眉心。”
被命令的林是非眼底浮起浅显的愉悦,再次将唇瓣轻却珍重地落在岳或的眉心处。
岳或眼睫轻颤:“眼睛。”
意外得到下一步指示的林是非有瞬间的怔愣,但极快地反应过来,唇直接极轻地印于岳或已然紧阖的眼皮上方。
温热、柔软、真实岳或很喜欢。
岳或喜欢得要命。
在林是非的唇稍稍退开,岳或又道:“鼻尖。”
林是非的吻继续下落。
“嘴巴。”
林是非直接捧住岳或的脸,重重地亲上去。
幸而他们在有绿化树木这边的人行道,行人多的地方都在对面靠近商店的人行道。
意识到侵略性的灼热气息靠近时,方才还游刃有余下达命令的岳或及时朝后退去,让两人身形隐于树后。
他的羞赧这才没有暴露在对面行人的视线下,被很好地藏匿于粗壮的树影与晦郁的黑暗中。
几分钟后,岳或喉|结滚动吞咽口水,兀自微微喘.息恢复。
静默须臾,他抬起有些湿润的眸子,坦荡地看林是非,扬起纤细白腻的脖颈,露出颈间的凸起,启唇说道:“喉.结。”
林是非眼神转瞬变暗。
岳或强忍住才没有被林是非那抹似能吃人的眼神吓退,更加清晰地表达:“让你在上面再留个记号。”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瞬间,林是非便将岳或猛地压向树干,不算温柔地掰着他的下颌,张口便咬了上去。
有点尖锐的牙齿力度很轻地擦过颈间,舌尖也放肆地探出微微吮咬。
记号肯定是有了。
而后,林是非伏在岳或颈侧还没抬起头,岳或便又紧跟着像喊人名字似的道:“小星星。”
捏着岳或下颌的手当即微微收紧,林是非抬头了,眼眸沉得不像话。
岳或道:“小星球。”
林是非咬合肌剧动,声线嘶哑,道:“Darling,你是想直接杀了我对吗?”
岳或睫羽不好意思得像蝴蝶扇动翅膀似的轻轻颤抖。
他红着耳尖,抓住林是非还掐着他下颌的手将其拉过来,穿入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乖巧地道:“我会好好打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44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夜空的浓黑幕布中有几颗星露头, 眨着明亮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窥探地面的一切。
夜市街道近在眼前,那边的人流量骤然剧增, 和树木后的两道少年身影的周围、几乎空空如也的地段形成鲜明对比。
人群间嘈杂议论的音色染着些许失真, 模糊地穿透距离,隐隐地钻入耳朵。
可无人在意,无人关心。
林是非还将岳或牢牢地压在树后,眸子错眼不眨,瞳孔深处只有眼前的人。他的手掌抚着岳或半边下颌与侧颈, 拇指按在他颈间微凸起的喉|结之上, 轻轻地来回摩挲。
就像完美地掌握住岳或的命脉, 让他以后只能看着自己,为自己哭, 为自己笑。
那点凸起方才还被自己轻咬在齿间,放肆地打下标.记。
他又在岳或身上做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圈地盘行为。
他的星星, 真的好乖。
“星星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林是非音色低哑, 眼神已全然变了味道。
天色暗,岳或看不太清那双眼睛深处所含有的具体神色, 但他好像确实看到了林是非眼白处一闪而过的暗红。
明显是在生生压抑妄.念。
犹如只要岳或开口说“当然知道”,他便能立马把人拉到最近的酒店开.房。
又或就在这里。
思及到此, 岳或被自己莫名的想法惊到, 他些许慌乱地脱口而出, 声音很小:“不是、不是在这儿要回, 家的。”
闻言,林是非微怔, 片刻后反应过来岳或在说什么后, 他先不自主地无声闷笑, 随即很正色地剖析自己:“Darling,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别人看见你那么漂亮的样子。”
他是那么一个控制欲与占有欲都强到极致的神经病,这辈子都恨不得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见岳或,怎么可能允许别人见到岳或在那种事上的模样。
他压抑着自己的恶性,强行学着给岳或自由、不把岳或锁在家里,便已经是林是非能够做到的最大努力与让步了。
林是非用宣布般的语气强调表达:“星星只属于我。”
知道自己想错,岳或顿时很不好意思,刚才那样对林是非说会好好打开的羞赧都先被冲散了些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他觉得又得回应,便眼睫轻垂声若蚊呐地应道:
“噢,我我知道的。”
“那Darling,我们现在回家好不好?”林是非放于人颈侧的手转而蜿蜒朝上,轻捻住岳或的耳垂,眸色仍然沉得厉害。
岳或耳根刚褪去的温度随着林是非刻意又随意的动作,再次被攀染晕烫。
他点点头,小声:“好。”
“星星好可爱啊。”林是非没忍住微微垂首,珍重地在岳或唇角落下轻吻,低哑着被欲|念渲晕的音色说道,“星星真的好可爱。”
*
因为两个人选择在外面吃晚饭,回到家已经是晚九点多。
吃饭前林是非提前给白绾盈打了电话,说不用再让吴姨准备他们的晚饭了,他们回去可能也会晚些,让爷爷奶奶早点休息。
所以回到家,除了灯,楼下客厅没人。白绾盈与林城果然不等他们,早就上楼回房了。
林是非牵着岳或的手腕回房间,二人几乎并肩行走。
想起自己在外面说的话,哪怕先前已经做过无数次,可今天的还没来临,岳或就莫名一阵紧张。
但他不能露怯。
话是他说出口的,他当然要做到。
并且还要让林是非开心。
岳或已经在脑子里想好该怎么乖乖地打开了,他会把手探到膝弯下,主动掰扯伴随着房门打开关上的“咔哒”声,满思想的污乱便猛然被甩出神识,岳或脸颊莫名发烫,还不待欲盖弥彰地说些什么,他就先被其他事吸引了片刻的注意力。
由于岳释突然不友好地出现打扰,那副画被画好后,岳或还没真正好好地展示给林是非看。
而且还因为看见岳释,岳或被刹那涌于心头的不安吓到,怕他再说什么“小儿科”这种伤人的话,所以他就下意识慌乱地把画往身后藏。
此时画纸都有些皱巴巴的。
里面的初中少年自然也跟着变皱了。
虽然能看,但明显还是和完好无损的画相比差了很多意思。
对岳或来说,几乎就是劳动成果毁于一旦。
在路上借着灰暗的灯光时看不真切,此时能了。
“啊,都变成这样了。”岳或有些可惜,心中却存有侥幸心理地用手仔细摸了摸画纸,那抹可惜顿时变成失落,道,“那个老板用的画纸不太好,揉皱就没办法回归原型。”
说到这儿他意识到不该在别人身上找问题,轻声说:“要是我看见不那么紧张就好了,都把它弄皱了。”
看见星星送给自己的第一次落与纸上的画作变成这样,林是非心底更是在想到岳释时而戾气横生。可星星已经在难过了,他不可以再有情绪。
林是非把画从岳或手间抽.出先放于床头柜。转身回来后,他忽然怜惜又强势地扯过岳或的腰身重重亲|吻他。顷刻间,便让岳或的唇齿与周身布满到只有自己的气息。
岳或也果然立马先忘记了画的事情。
被迫承受灵舌纠缠时,在极度具有侵略声息的强势面前,他只能做到微乎其微地回应,同时便在心中下意识地想:
他和林是非是不是亲得有点太频繁了啊?
想着其他的事,就难免会造成分心的现象。他微阖的眼眸轻颤,裸|露分毫的眼底清澈中又显迷茫。
直到被林是非不轻不重地在唇瓣上咬了一口。
岳或不由自主地“嘶”气低呼出声,忙脑袋后仰稍稍远离林是非这个罪魁祸首。
他震惊又委屈,说道:“林是非,你干嘛咬我啊?”
“星星在想什么?”林是非梏紧他的腰,让他方才撤出去的距离眨眼便变得更贴,音色低沉似逼问,“是在想谁吗?”
岳或急忙撇清,道:“我没有”
“和我接|吻,和我做很亲密的事的时候,星星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一个。”林是非语速缓慢地打断他,口吻带着执拗的命令与强硬,“必、须。知道了吗,Darling。”
岳或只是稍微分了下神,只是在思索他们是不是亲得太频繁了,仅此而已,可林是非的反应却这么大,就好像岳或的每次分神,都可能会成为以后离开他的导.火.索。
这下,别说分神,岳或忙去安抚林是非,主动在他唇边落下浅啄,回应说:“知道了。”
他认真地表明态度:“我知道的,宝贝。”
紧接岳或只觉脚下猛虚,他下意识低呼,上半身直接往林是非的胸膛更紧密地贴过去。
待反应过来,他整个人便被林是非有力的胳膊向上举起,再被他另一条手臂绕到腿弯下公主抱起来。
“你干什么?”岳或环住林是非的脖颈防止自己掉下去,疑惑。
林是非抱着人朝浴室去,闻言垂眸看他,出言提醒:“星星不打算履行承诺吗?”
岳或:“”
岳或瞬时别开视线,根本不敢再和林是非对视。
耳根在人暂且瞧不见的地方爬上淡淡的粉。
浴室门利落关上,林是非把岳或放下,自己转而去调试花洒水温。
期间侧眸用眼神示意他的星星可以开始了。
“”
岳或把眼睫敛得更低,浓密的睫毛颤抖个不停。片刻后,他手指节轻轻捏住衣摆,虽红着耳尖,但动作却毫不扭捏,极其干脆利落。
随即,他思考着上次林是非掐着他腰将他举起的强势,自己熟练地走到宽阔的流理台边,背靠镜面,脚尖轻踮坐上去。身后的墙镜当即映出岳或轻倚而贴的纤白后颈,此时上面却是漂亮的一抹绯。
秀气微凸的手腕腕骨被藏在膝弯之下,淡青色的血管由于被压制而暂时血液不通,在那双手背上微微凸出,蜿蜒进被遮挡的小手臂。脚踝因一小截的脚后跟轻抵流理台边缘微微使力,而致使后面的筋壑明显,好像只需要人伸出宽大的手掌盈盈一握,便能完全掌住。
林是非拿着调试好水温的花洒回头,待察觉且看清眼底的景象,眼神当即沉得犹如深渊。花洒管有两米左右的长度,到达岳或身边绰绰有余,他翩翩然地走过去,先礼貌地故意询问:
“Darling,你要跟我一起洗澡吗?”
“”岳或抬眸凶巴巴地瞪林是非,当然没有丝毫的攻击性与威慑力。
他用鼻音应:“嗯。”
林是非当即将两个人从头到尾打湿,岳或手指蜷缩,指腹微微陷入被搂抱着的肌理皮肤,微微渗出红痕。
“星星。”林是非低声唤这道名字,倾身将温热的唇落在岳或轻轻抿起的唇角。
岳或眼睫微抖,睁开被热水沾湿的眼睛,应:“嗯?”
林是非摩挲岳或的脸颊,思忖片刻,还是问了:“星星看见岳释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就算岳释与沈婉离婚,身为孩子的父亲,在岳或向林是非展示他画画天赋的时候,他见到岳释的第一反应却是将画藏起来。
犹如很害怕身为父亲的人会因此出言教训,甚至贬损他。
话落,岳或方才还游刃有余的平静转瞬被打破,睫毛都接连快速地被迫眨动了好几次,水珠扑簌簌地往下掉。
看到他的反应,林是非心底更沉。果然,这些人对星星的伤害不是一时半刻便能磨灭的,时至今日,兴许还早已深入骨髓。
“对不起Darling,”林是非忙哑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问的问之前也应该先问星星可不可以问,征得你的同意。”
“星星,不要难过。”
“没有。”在又得到林是非重新落下来的怜惜亲|吻,岳或小声说,“林是非,不要跟我道歉,你没有错,我也没有。”
林是非:“好。”
“我现在不会画画,但我小时候,有画过些很幼稚的那种简笔画,”岳或眼睫垂落,林是非手指绕向圆球,他被标|记过的喉|结轻微滚动,决定说出一部分的真话,“我爸就总是打击我,嘲笑我画的很差劲。”
“所以我就很担心,其实是有点害怕遇见他。”
林是非眼底戾气乍现,只不过被纤长微翘的睫毛如数遮挡,岳或瞧不出来。
他看着那道浓密到似假物一般的精致眼睫,还没忍住学着晚上林是非的样子,轻轻吻在那只眼皮上方,继续说道:“因为宝贝总是在夸我,我就好像被你惯坏了,我也觉得我会很棒我肯定可以很好的。”
“Darling,不要听那些不好的话,他们都是胡说的,”林是非极度认真地说道,“星星真的特别好。没有这么好的星星,就根本不会有现在的我。”
“所以星星知道自己有多好了吗?”
他的语气是那样虔诚,完全没有丝毫的诱哄与故意夸奖的成分在里面,不会有人不信的。
岳或眼神清亮,点头:“我知道,宝贝。”
林是非不愿意再说这些东西让星星难过。他看着岳或的脸,指节忽而轻捏住他的下巴让他能微微看见身后镜子里的自己。
“Darling,看变粉的你是不是很漂亮。”林是非语气低沉地寻求主人公的认同。
岳或下意识随着他的话匆匆掠了对面的自己一眼。
眼睫纤长潮湿,眼底也湿润得像是被狠狠欺负了似的,露出的耳根与颈侧都通红得要命,像是世间最纯粹最浓郁的血玛瑙。
“才不是。”岳或像是根本不认识那个自己一般,连忙垂下视线,眼底的丁点难以置信却暴露了他的心思。
林是非低笑,在岳或耳边轻声道:“Darling,以后你肯定会是个很厉害的大画家,然后”
岳或不自觉接:“什么?”
林是非说道:“星星会do various sex positions with me.”
他摩挲岳或的下颌:“然后星星就把它们全部都画下来,我会好好珍藏。”
“珍藏到——直至我真正死去的那天。”
这番似是念出自己墓志铭的话语,无比得令人动容。
胸腔深处的整颗鲜红心脏突然悸动不止,跳得极其迅速,似是下一秒就能冲破胸口,岳或没听懂,但他却福至心灵地知道林是非说的什么意思,本还淡粉的脸颊瞬间重涌上无限的热度。
他几不可察地道:“林是非,宝贝,你亲亲我。”
话落,林是非的吻便虔诚地滑下去,落在小星星头顶,唇瓣微启,吮延。
—
剩下两天的国庆假期,两个人没再出去,林是非把不愿意学习的岳或按在房间的凳子上。
坐在他旁边,监督他、让他老实做题。
“考试”前林是非还给岳或定了分数线,如果考不过,就要受罚。
做亲密的事可以,受罚绝不可以。毕竟前者是舒服,后者虽然也会舒服,但中间也是真的很受折磨。
岳或不愿意让林是非罚,做题很认真,且每次被批改卷子前他都紧张得两眼不眨。
就怕一眨眼就少一分。
两天后,学校开学。
第二天便是学校在上周提醒过的月考。
早上第一场是语文,考场是按照上学期期末成绩排的,岳或当然在最后考场。
座位号在倒数第二个。
最后一个是林是非。
因为林是非转到海城高中前虽然按照规矩参加了测试,高二的各个老师们也都知道他的名次是全校第一。
不过他的成绩并没有在学生间公布,学校更没有将其加到上学期的期末成绩名单中。
所以他也在最后一个考场。
即将考试前,林是非轻轻捏着岳或的耳垂,说:“星星要好好考,如果有进步的话,我会给星星奖励。”
岳或被奖励吸引注意,侧眸看他,问:“什么奖励?”
林是非还没想过,道:“星星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闻言,岳或开玩笑:“要你的命你也给?”
林是非点头:“给。”
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完全没有不认真的意思。
岳或当即收敛了玩笑,抬手打了林是非一巴掌,道:“胡说什么呢。”
他正色道:“林是非,我只要你对我好,不要你的命。”
林是非弯眸浅笑,道:“我会对星星好一辈子。”
要不是走廊里都是等铃声的待考学生,他真想把星星按进怀里狠狠亲.吻。
“嗯嗯嗯。”岳或跟着他笑起来,竟然也没忘记叮嘱,“你也要好好考,不准再控分了,就为了下次我们还一个考场。”
话音落地,林是非的表情便有种被拆穿心事的怔愣。
这种事他在初中时常干。
他和星星在初二遇见,因为没有人管岳或,他的成绩和现在差不多,也是不好。
但林是非对要时常看见岳或这个人太过偏执,虽然他极力表现得正常,可哪怕只是两天的考试考场不和岳或在一起,都足以让他不开心。
所以后来的每次考试,他都精准地追着岳或当时那个阶段的成绩,无比准确又变.态地控分。
次次和岳或同考场。
如今三年过去,高二的岳或拿手指戳了戳林是非的肩膀,让他回神,再次强调,说道:“听见了吗林是非?你应该永远都待在第一考场的第一个位置上。而我会努力的。”
他保证:“真的。”
林是非抬手抓住岳或戳自己肩膀的手指,反复来回摩挲。
他缓缓垂下眸子,不吭声。
岳或有点想笑:“装听不见我说话是不是?”
“那我也不好好考了,奖励我也不要。”
说完恰好打预备铃,学生们可以进考场了,岳或抽出自己的手指,转身就要走。
“不要嘛,”林是非急忙重新拽住那点指节,抬起眸子,轻声道,“听见了Darling。”
他快速地低声重复:“我听见了,知道了记住了,星星。”
在学生陆陆续续进班级的身影中,岳或不明显地勾唇。在被一个同学轻挤肩膀时,他顺势微微侧倒在身边的林是非怀里,抬眸对他笑。
而后又故意卡着角度,不让所有人注意,抬起他们方才在腿边相互纠缠的手指,迅速地放在唇边轻啄了下林是非的指节。
林是非满足,眸底也蔓延了些许笑意。
两天的考试一晃而过,成绩要过几天才会出。
下午考完,晚上的晚自习照常。
只是刚出考场,还没来得及询问最后的科目考得怎么样,林是非就对岳或说:“星星,我爸妈回国了,刚刚到家的。”
“他们问我,星星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吃个晚饭,晚自习过后我们再回来。”
“啊啊?”岳或懵然。
他上周才紧张地和白绾盈他们相处完。
终于从长辈家离开、不用再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不会哪里做得不好,突然惹人不喜欢而放松下来,这时候可不敢再立马跟林倚白言千黛面对面。
岳或表情微苦,明显就是不想去。
但他又怕直接这样说出来林是非会不高兴,便贴着人的胳膊熟练地用哄人的语气道:“宝贝我今天就不去了吧,我刚跟爷爷奶奶相处过,我,容易紧张你知道的。”
“嗯,”林是非点头,伸手握住岳或的手腕,心里因为他的敏感有些泛疼,“我知道。星星不紧张,爸爸妈妈也都很喜欢你的。”
他从来不会让岳或为难,不然在初中的时候林是非就会带他回家。
他就是知道岳或跟长辈没有任何的相处经验,容易害怕,容易无所适从,所以才会给星星很多的缓冲时间让他适应。
闻言,知道得到了偏爱的岳或皱着的脸舒展开,道:“但爸爸妈妈刚回来,你们好长时间没见了,你回去跟他们吃饭吧,跟老杜说声就行了。”
“晚自习结束再回来。”
他们这周刚开学,离回家还有几乎两周。
林倚白身为男人就算了,言千黛身为情感表达会更浓郁的母亲,自然特别想念林是非。
想跟他立马见面。
“好,”林是非说道,“夜宵星星想吃什么记得告诉我,回来我给你带。”
岳或点头:“好。”
林是非道:“晚自习开始了星星要给我发消息,下课也要给我发。”
“我要知道你在做什么。”
岳或应:“好。”
林是非:“这次周末,星星还跟我一起回家,然后就跟爸爸妈妈见面,好不好?”
说完他认真强调:“爸爸妈妈真的很喜欢星星。真的。”
看林是非突然有点小心,想要征询自己同意的模样,岳或的心突然就软了。
不就是和长辈相处嘛,爷爷奶奶就挺喜欢他的,林倚白他们肯定也会。
岳或点头,应:“好!”
林是非跟杜杰说了一声,便离开了学校。
而刚刚才跟林是非说过会上晚自习,并且会给他发消息的岳或转头就回了宿舍。
利落地把晚自习翘了。
这是第一次自林是非回国以后——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再去到哪儿都带着岳或。
岳或当然要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
他已经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没直播了。放在平常从来不会都学习的岳或身上,简直就是前所未闻的事。
百万粉丝见不到他,还等不来他的说明与回复,评论区从最初的“或大最近三次元是不是有事儿啊”,已经转变成都在猜测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是不是明天就要死了。
上次在微博发的“最近忙不直播”别说有用,还几乎引起了反作用,大家更是纷纷说“什么事情或大也不说,这特么不会是遗言吧,不要啊呜呜呜呜”
可想而知“谣言”一起,只要主人公不亲自出现辟谣,就会带起什么样的邪风。
所以那次评论区的评论数量直接达到岳或平常微博评论的最高数,30W+。
要不是因为那些睿智又见鬼的评论,岳或也不会受罚。
那天晚上,他真的都要恨死手机震动了!
心里憋着口气的岳或就等着这样的时机呢。
他要等林是非短暂不在他身边的时刻,赶紧直播骂那些小粉丝一顿。
反正平常他们也都互相怼来怼去习惯了。
带着这样“慷慨激昂”的想法,岳或灵活迅速地打开门钻进宿舍。
只将门关严实了,没锁。
反正宿舍现在就他一个,林是非也不会突然回来。
杜杰听林是非请假说要出去一趟,没忍住多嘴叮嘱:“那你跟岳或同学说好,让他记得上晚自习哈,我怕你一走,他就又撂挑子不干了。”
闻言林是非道:“他会去教室的。”
晚上六点五十分是第一节晚自习的时间,林是非出校门时是六点半。
为确保星星专心,他先主动给岳或发了消息,提醒他过一会儿就可以进教室了。
宿舍里的岳或已经把行李箱最底部的各种画具拿了出来,支起画架。
随即他又迅速开直播间,确认一会儿只会拍到他的手才停止调角度。
弄好后岳或倾身在手机背面到学习桌兜里掏试卷和笔,打算一会儿先写套题,不然这个晚自习他逃的良心不安。
因此他完美地错过了手机顶端跳出来的、来自于“宝贝”的微信置顶消息。
等他摆正身体,露出双手让大家看到手,顶端的消息已经自行消失了。
他根本没看见,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回复。
二十分钟后,已经出了学校大门的林是非去而复返。
又过十分钟,他到达宿舍公寓楼,推开了只有自己和星星住的宿舍房门,有动静,但岳或并没有回头。
明显是没听到。
宿舍里的岳或脊背挺直地坐在学习桌前,背对门口,侧眸看支架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却正好算是对着宿舍门口。
他桌前是试卷,左边的斜前方是画架,一会儿写完题,动动凳子就可以转移阵地。
林是非站在门口离得远,看不太清手机屏幕。但那一条又一条刷新出来的评论框,除了直播应该就没别的了吧。
而此时评论里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岳或侧眸看见忽而轻笑出声,说道:“我就不画,安心等着吧,让你们咒我。”
“你们才绝症去世了呢。”
听见岳或的愉悦笑音,林是非还握着门把手的指节不自主地用力蜷缩。
星星在对谁笑?为什么笑?
他从来都不知道岳或还会直播。是让很多人都能看到他样子的那种吗?
很多人都可以看到,都喜欢他的星星?
林是非当然知道这很好,有很多人喜欢星星,星星是会开心的,但他的病态心理不允许。
星星是他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别人怎么可以喜欢?
那星星呢?
也喜欢别人吗?
而且旁边的画架又是什么意思?
岳或说他不会画画,那为什么要提前准备这些、一眼过去就很齐全的画具?
林是非没出声,低眉敛目地垂下眼睫。
他悄无声息地进来,关门。
反锁。
作者有话要说:
星啊,你说你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都被发现。每、一、次啊。
岳或:我真的栓Q,烦死了QAQ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45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岳或在很专心地一心两用。
他一边时而侧眸看屏幕, 一边垂睫思考题里的知识点,左手微压着试卷边缘,右手便捏着笔在上面写东西。
往常岳或虽然不爱学习, 但他的字体却很不错, 从内到外都外露着股遒劲的蜿蜒笔触。
考全校倒数第一时,他拿分最多的就是语文,其中可能就有几分是卷面分。
老师觉得他回答题目的点太过惨不忍睹,算总分时更是无法直视,最后看在他字体的面子上也会边唉声叹气边多给几分。
让这位连作文都直接有六十分的语文, 总分却才只能考五六十分的学生不至于更丢人。
而在一心两用的情况下, 岳或根本没发现此时的宿舍里已经多出了一个人。
林是非心中有太多疑点, 他不知道岳或会直播,也不知道岳或从一开始就会画画——虽然他现在还没画, 但这些齐全的画具代表什么,不是林是非自欺欺人就能够替岳或自圆其说过去的。
而且察觉到被星星排斥在外的极端情绪已经在疯狂露头, 林是非需要极力地压制。
明确意识到自己的情况, 林是非不想吓到岳或,他手指蜷缩着深深掐进手心, 用狠戾的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冷静。
他无声无息地往右边挪了点身体,不会让自己出镜, 但却能够让自己看清岳或的直播页面。
待看到、并确认手机屏幕上只是露出了岳或的一双手, 并不是整张脸, 林是非微微阖眸, 胸间涌起、会被抢走最为重要的一切的窒闷惊惧倏地消散大半。
没有人看见他的星星星星还是他的。
林是非强行让身体放松,退回去, 轻倚门板。
想看看星星直播是什么样子的, 而且他也想看看星星真正的画工。
期间怕言千黛一直等不到他回家给他打电话, 手机会响,林是非还若无其事地先掏出手机调静音,而后编辑消息发送:
【妈,今天我不回去了,等这周末学校再放假,我带星星一起回去。你和爸不用等我了。】
言千黛立马回复:【怎么了小非?】
林是非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岳或的背影,回复道:【星星在排斥我,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我要好好看着他。】
时隔一个半月,广大粉丝再次看到岳或直播,喜大普奔的同时,都一溜烟儿地涌进直播间。
由于人数太多,刚开始时还卡了好几分钟。
弹幕更是眼花缭乱地让人看不清,岳或想挑几条评论,简单回答下聊天都做不到。
直到他用在直播时独有的清冷音色说:“主播没死,身体很健康,都慢点发评论行吗。”
“看不清你们说了什么,刷太快了。”
直播页面的弹幕刷屏状态这才好了许多。
逐渐回归正常。
但平常岳或直播都会直入主题直接开始画画,今天他却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在写作业!
待彻底看清岳或的手到底在干什么后,粉丝非常疑惑,并且一致认为是岳或疯了。
【或崽在干嘛???】
【我退出去又进来,进来又退出去,没有错,直播间的名字就是“画画”啊主播名字也就是“或”啊,可是我瞎了?】
【妈耶不得了噢,我追了四年的不良少年主播竟然在学习?是天塌了还是世界末日了?】
【】
岳或刚算完数学选择题的第十题,选了C。
看见这条很无语,没忍住回怼出声:“你才不良少年呢。”
他只是不爱学习,没人说过不爱学习就是不良少年啊。
而且他又没喝酒抽烟烫头不对,哪怕喝酒抽烟烫头,也不能说别人就一定是不良。
不可以以貌取人。
岳或说道:“以貌取人就过分了吧。”
话落,弹幕一片问号。
【????】
【你露过脸???】
【露没露过脸,崽崽你心里没数吗?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要不咱露一下???】
【就是,我们以貌取人?我们充其量只能以手取人!】
【请你露脸,谢谢】
【】
“呵,再次劝你们死了这条心。”岳或故意冷笑,跳过选择题的最后两道,直接做填空题第一题,用以往使用多次的不近人情措辞说,“这辈子只卖艺。想看脸等下辈子吧。”
毫不夸张地说,这些话粉丝们从粉岳或至今,已经听过不下于百次。
因为岳或每次直播都会有新人涌进来,而新粉在看见岳或的手以及听见他的声音时,都会询问主播为什么不露脸。
又或什么时候会露脸。
而岳或的回答每次都很正经又刻板:“不想露脸而已。”
“永远都不露,不喜欢的现在就可以直接退出去了。”
后来经历的次数一多,连老粉都会学着新人的语气跟岳或开玩笑。
之后就有了岳或的“卖艺不卖脸”、“趁早死心吧”、“等下辈子吧”这种堪称怼人的话。
不过粉丝向来都是和岳或互怼的,关系不错。
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崽你刚才做的这题我跟着算了算答案,竟然是对的??】
【????】
【惊!到底是什么让不务正业的不良少年改邪归正,投入学习的怀抱?】
【不是或崽你上次直播明明都说自己要辍学了,现在为什么在学习?你经历了什么??】
【】
“辍什么学?我说过吗?没有说过。”岳或把算出来的答案写进需要填空的横杠上,不知为什么,再开口时,音色里就莫名带上了点能被察觉到的愉悦。
他说道:“得学。我不学习有人爱哭。”
言罢还觉说得不够,他又继续叭叭:“而且写完选择填空就要给他拍过去,让他知道我有在好好学习呢。”
突然得到一通编排与被提及的林是非在门边安静听着,闻声微怔。
随即满胸腔的偏执妄疯瞬间先被消散许多,他无声地勾起唇角浅笑,在心下道:
好吧,可以少罚一点星星。
他在这里心情些许愉悦,粉丝却在弹幕上集体懵逼了。
【大家兄弟姐妹们,是我听错了吗?我怎么突然觉得或崽的语气突然有点娇?】
【听出来了,谢谢】
【完了,有情况】
【???不要啊或崽,你小小年纪可千万不要谈恋爱啊!我这个娘家人不同意!】
【崽崽不要早恋,妈妈不允许呜呜呜】
【好好学习不许谈恋爱!】
【】
看见那句“娇”,岳或眉尖都下意识轻微蹙起来了,心道你才娇呢。
他一个大男生怎么可能娇。
但还不待他开口回怼,弹幕风向就变了。看着那些突然涌现的无数“娘家人”,岳或顿时想起上次去给乔晃画画,他就说是自己半个娘家人。
还说让他谈恋爱擦亮眼睛。
一张嘴巴可能叨叨。
思及到此,岳或就突然觉得有点头疼。
他想让大家别刷什么恋不恋爱了,他倒是真的想谈,可林是非现在不喜欢他啊,又不能跟空气谈恋爱。但他担心越不让大家说什么,评论就越会发什么。
毕竟人生在世,大家都是一身反骨,肯定会适得其反。
所以岳或聪明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打算用沉默解决,先晾着。
等会儿大家就会忘记这件事开始新话题。
填空题最后两道和选择题最后两道以同样的方式解决,岳或直接没做——他不会。
就算想写大概率也只是浪费时间。
用半小时的时间写完数学试卷的选择填空,后面的题岳或没打算再做。
他把笔的笔帽盖好放下,同时动了动屁.股底下的凳子。
利索地转移阵地。
此时校园外面响起了晚自习第一节结束的下课铃声。
画笔被熟练地执于指中,岳或在心里计算着时间,道:“晚自习还剩两节课,大概一个半小时。我有事儿,不能画程序步骤太繁琐的,太耗时间了。”
“所以今天画个简单的——就背影吧。”
极其鲜艳又无比惹目的金橘色彩快速地铺染于画纸表面,落笔无思考,岳或用画笔把颜色向周边大片地晕开。
寥寥几笔,明明上一秒还只是一大坨的颜料,下一秒就有了阳光自天空倾洒而下的、光路线条的清晰痕迹。
干净利落得犹如他握着的不是画笔。
而是他自己本身便已是画上的一切。
有岳或在,画自然天成。
林是非不知道别人画画是不是都有专门的画法,但岳或明显很随心所欲,纯粹靠心情。可他又明显有自己的体系,任何人都无法模仿。
每次下笔都完全不会刻意地去想下次的色彩该铺在哪儿。林是非很外行,但他仍然能明确看出岳或将自己的无限“爱意”付诸其中。
他不但会画,还尤其热爱。
清癯颀长的背影线条当即跃然纸上,头发很长,被随意地用黑色的发圈捆于脑后。
些微凌乱地搭至肌理纤削而漂亮的后背处。
如果只看头发的话,所有人都会觉得岳或画的是个女生。
而他方才又故意不回答谈恋爱的事,本来弹幕确实在岳或不提及此事的沉默中忘记了。
此时看见这道以精致开始出现的背影,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崽”真春心萌动、肯定要谈恋爱了的言论再次“倾巢而出”。
但又过片刻,当那道“女孩子”的背影肩背挺直宽阔,腰身劲瘦,蓝白校服穿在身上就像被穿了什么高定西服,而周身又仍拥有着那股校园里的少年、独有的青春洋溢气息。
所有人便都看出,这很明显是个男生。
他们不知道是因为岳或画工厉害,脑子里本就有一个这样清晰的背影图像,所以才能够将人画的这么“梦幻”;
还是现实生活中真的会有人的背影是这样,而岳或又亲眼见过,所以他深刻于心,只靠心便连三千青丝的细节都如数画出。
方才弹幕的“不要早恋”无故沉默半晌,开始重新弱弱地飘过字体:
【所以让或崽心动喜欢的是个男生?】
【就是这个背影?】
【那也不是不行】
【对不起我有罪,崽,你可以谈恋爱】
【谈吧谈吧谈吧谈吧,趁年轻,而且这时候不早恋还啥时候早恋啊?必须早恋!】
【】
不借助外物,自己无法看见自己的背影。但林是非对自己的身量与肩背都有深刻地认识。
他都强迫星星摸他那么多次了。
而且,他认识自己的长发。
星星画的是自己。
意识到这点的林是非几乎彻底敛去极端情绪,眼底无法抑制地溢出浓郁的喜欢,他努力压下偏执捡起冷静。
在心里自主地给岳或减去一部分应有的“刑.罚”之量。
好,可以少罚两点星星。
直到下刻,听到岳或开口说了什么后,林是非方才被强行逼退的所有负面情感,顷刻便被如数打翻。
以更汹猛更骇人的冲击力道卷土重来,将他猛地淹没。
看见弹幕上此时都在猜测岳或喜欢的是个男生后,侧眸瞧见的岳或心下顿时觉得微惊,心道这怎么看出来的?
就因为他画了林是非的背影吗?
不至于吧?
但还真至于。
评论甚至已经发展到了他早恋也没关系。
岳或对林是非心思不纯,确实想谈恋爱。
可奈何林是非目前对他的感情还只是“得到”,他不敢有其他想法。
但弹幕一直在说这件事,岳或又不能直接解释,而且他们老是“提林是非”,让岳或的心都乱了。
恰在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岳或突然想起小时候他被其他小朋友围着欺负时,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姑娘过来给他粉色糖果的事。
小女孩短头发,长得特别好看,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只不过那是他们唯一一次见面,回家后的小岳或有好长时间都想重新找她,可找不到。他那时候又只有五岁,太小,没有力量去找人。
而且那小女孩说中文的时候还总是夹杂着英文,奇奇怪怪。
后来年龄慢慢增长,岳或就很少想起来了。
今天又突然想到,岳或顿时觉得天有神助。
他当即有了能让弹幕直接闭嘴的说辞,道:“都别说了,让我好好画画。”
“不谈恋爱更不早恋,没有喜欢的人,有白月光。”
弹幕果然再次陷入静默。
岳或心里还没跃起小得意想暗暗夸自己聪明,身后就忽而传出一道不安静的好听音色。
“你有什么?”林是非身体站直,似是很疑惑似的,直勾勾地盯向岳或,音线极其清凉。
“啪嗒!”
岳或猝然回头瞪大眼睛,瞳孔震颤,不可思议地看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宿舍的林是非,画笔都吓得直接掉在了地上。
染着颜料的笔刷当即弄脏了地面,糊了一点浓厚的色彩。
林是非注意着他的反应,第一次没有为自己吓到星星而率先道歉。
他眼眸深邃不可见底,只是确认性地继续问:“白月光?”
“是吗Darling?”
弹幕诡异地静止片刻后,突然疯狂。
但无人在意。
林是非朝岳或走过去,岳或下意识先看直播,又看画架,随即反应过来身体微动就要站起来后退,却被已经到了眼前的林是非抬手按住肩膀,没让他起身。
被迫按在原位,在见到林是非的那刻,心里便风驰电擎过着各种念头却真切地知道自己跑不掉的岳或只能赶紧抬头。
自下而上、紧张不安地和垂下眸子的林是非对视,眼睫颤抖得就像冷风中已经无法依附枝干的小树叶,他喉|结滚动正要开口说话。
就见林是非忽而弯下腰身捡起地上的画笔,轻声说道:“脏了,我去给你洗洗。”
“洗完回来可以继续画。”
弹幕已经刷出一条又一条可想而知的评论,林是非隐忍地微微阖眸,转身去浴室给岳或清洗画笔之前。
他俯身在岳或耳边用手机里的那些人听不见的气声说:“不准起身,老实等我。刚才怎么画画,我回来后,星星也仍然要用同样的方式把这副画画完。”
“Darling,如果你敢跑你可以试试。”
言罢,他缓缓地松开放在岳或肩膀上的手,去浴室。
岳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得到警告之后根本不敢起身,只本能地张手想拽住林是非的衣摆想跟他解释。
可他现在在直播,只能等。
林是非说了要他用同样的方式画完,就不能关直播。
浴室门轻轻打开发出很轻微的动静,岳或坐立难安,紧张得大脑都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林是非怎么在宿舍?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为什么突然回来?
他不是跟林倚白他们去吃晚饭了吗?
而且他为什么没有听见林是非回来的动静啊?林是非又都听见自己说什么了?
反正有白月光这句话。
经此,林是非的极端占有欲直接受到挑战。
由于画笔落地,岳或的手跟着消失在镜头,整个手机屏幕里此时只有才完成一半的画作。
但这并不妨碍岳或无助地看向正在直播的手机、画架这些东西林是非都不知道,虽然他有在循序渐进地告诉林是非他喜欢画画,可他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倒霉地被直接发现。
经此,林是非的极端控制欲受到严重挑衅。
这些对心理状态容易极端的林是非来说,都是岳或在“明目张胆”地排斥他,不需要他,甚至远离他。
今天的岳或明确地让他无法掌控、无法占有。
经此,林是非所需要的安全感原地空无,还遭到灭顶打击。
“”
岳或表情皱巴又微苦,忍不住在心里哼唧,天啊,真的要了老命了。
该怎么办啊。
到底该怎么办啊。
他眼神空洞地瞥向弹幕。
【或崽啊,反正有人都帮你洗画笔了,咱们唠唠嗑吧,说话的人是谁啊?】
【完了,又是个听见声音就想看脸的存在】
【可我怎么总觉得他问或崽白月光是谁的时候,有那么亿点点吓人哇QAQ】
【我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刺激啊啊啊啊对不起我有罪[跪下]】
【或崽介绍下嘛,你直播间第一次出现外人诶,我真的很好奇啊!】
【】
看到他们说想要看林是非的脸,岳或身为正常人的占有欲顿时涌出作祟。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林是非,便强行让自己因为过于紧张而喉咙有些发疼的音色平静下来。
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说道:“室友。”
这时,林是非清洗完画笔出来了。听到岳或的回答,他用声息冷笑了一声。
岳或后背立马僵直,小心地觑向来到他身后的林是非,立马改口:“是好朋友。”
“很好的好朋友。”
林是非额前的发被水重重地打湿了,睫毛也湿得厉害。
脸颊边缘还有晶莹的水珠滑向下巴,汇聚成滴“啪”地落在岳或后脖颈,凉得他一激灵。
林是非用冷水洗的脸,明显是在让自己强行冷静。
说实话,在这瞬间,岳或的那股紧张变成了淡淡的害怕。
但他倒不是怕林是非会对他做什么,无论林是非想对他做什么,都是他活该,谁让他一直瞒着林是非没经历之前,他确实是这样天真地觉得的。
他现在就是怕自己会哄不好林是非,会真的生他的气。
林是非把灰尘清洗干净的画笔递给岳或,让他继续画,岳或颤颤巍巍地伸手接过,重新在调色板上蘸取颜料。
而后,林是非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扯过一把凳子便紧挨在岳或身后的位置坐下,分开的长腿恰巧能将前面的人完全收拢。
岳或看清二人姿势,头皮顿觉有点发麻。但林是非似是没有生气,也似是没有什么任何不好的负面情绪,他只是脸色有些淡漠,安静地看岳或的画笔轻轻地落在画纸上面。
除此之外,毫无动作。
而且他连话都不说。
十分钟后,是岳或先受不了这股安静,并且无比地希望“审判”可以快点、再快点地落下。
岳或捏紧画笔,侧首学着林是非方才的气声,不会让粉丝们听见分毫。
他小心主动道:“宝贝,我错了”
“是我错了。”林是非打断他,在他耳畔用最亲|昵的姿势低语最令人提心吊胆的话,“是我不够好,所以才会让星星那么排斥、那么不相信我。”
岳或当即摇头,急得眼底都攀染些许水雾:“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好”
无声的话音戛然而止,岳或身体刹那间微抖,双眸微睁。
林是非的手臂突然强硬地环住了他的腰身,衣摆被两根指节微微撩起,转而探向裤腰,继续往内。要不是平常画画很稳,肌肉记忆又强悍,手上画笔肯定还得再掉一次。
岳或眼睫颤抖,睁着有些惊慌的眸子,先懵懂地看直播,而后又回首看和他前胸贴后背的林是非,请求:“宝贝,不要”
说着他稳住坐直的身形,确保不会让画笔勾出容易毁坏的路线,扭头去亲吻林是非的唇,失措地无声表达:“林是非我亲亲你好不好,我亲亲你,你别”
“Darling,”林是非侧首躲开他的吻,打断他的认错与笨拙地诱哄,随即换自己狠狠捏住岳或的下巴让他微抬头,浅啄他的唇角与唇瓣,“你想好怎么具体跟我解释了吗?”
“直播,画画,白月光?”
这是私下的交流,他们对话时谁也没出声
但林是非的语气里仍然带着令人心惊的威胁与侵.略。
岳或的瞳孔微颤,里面流露出巨大的不安。
而后,他身体又是不受控制地微抖,当即就要起身,被林是非牢牢桎住腰身动弹不得:“再动试试?”
“林是非”
无声启开的唇瓣再次戛然而止,且似要下意识低呼出声,只是音色未溢,便被林是非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巴。
“不许发出声音。”林是非温热的唇擦过岳或的耳垂,出口的话却非常凉薄,“Darling,继续画,不准停。”
岳或眼睛轻眨,将眼底出现的那抹湿润渡到了眼睫上方,睫羽顿时也变得湿漉漉的。他稳当地执着画笔,不会让任何人看出异样地继续画作。
“接下来,”林是非平缓地说,“除了我允许让星星回答评论的时候,你才可以回答。”
“其余时间,星星要是敢让别人听见你的任何声音——你肯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都会很生气你看我今天晚上会不会让你好过。”他捂着岳或嘴巴的手缓缓松开,改为捏他下巴,字句清晰地淡漠表达,“这段时间我什么都听星星的Darling就以为我是个正常人了是吗?”
岳或喉|结滚动,将想涌出的声音咽下去,他闭紧嘴巴,泪眼朦胧地看林是非,摇头。怎么看怎么可怜。
“好,很乖我说过了,星星的画笔不准停下,继续。”待岳或更加专注地画画,林是非的两根指节来回摩挲他的唇瓣,犹如好玩儿似的。而随即又轻捏住他的下颌微微向两边用力,让岳或不得不松动牙关启唇张开,紧接他的指尖触碰到软舌,在岳或耳边无声地命令,“含进去,牙齿不准用力。”
“——舔。”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为防止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五岁的白月光就是非非,但这时星星对“她”是友情,知道是非非后就是爱情。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46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沾染色彩的画笔稳当地在画纸上熏晕, 长发被完整地勾勒画出。连凌乱的碎发都犹如是被专业设备照框进去的,无比精细。
自从岳或回答了那个突然出现在直播间里的、清凉且含有些许压迫的男声是谁——先是“室友”再是“好朋友”。
他就没再出声说话了。
此时弹幕已是一片讨论。
【啧啧啧,所以到底是室友还是好朋友?】
【为什么回答室友过后, 要立马改口是好朋友?】
【而且或崽说的还是“很好的好朋友”诶[认真嘿嘿嘿]】
【崽, 你怎么不说话了,边画画边聊天嘛】
【快说话聊天!三分钟我要知道你好朋友的所有信息!】
【】
岳或有口难言,眼睛湿润得厉害。他手上动作不敢停,画笔轻松利落地在清癯的背影旁勾勒出一只纤长有力的手。
仔细地在上面描摹。
他太过了解这只手的“生长走向”,不必用眼睛看便熟稔于心, 能够很好地绘画出最完美的肌理纹路。
腕骨凸起, 指节修长, 指尖温凉,淡青色的血管有时会明显微暴附着在手背之上, 蜿蜒着攀向小手臂,指甲总是修剪得短且圆润, 此时岳或的软舌只能在这样的两根纤长的指节中卖力地滑弄, 他什么都不会,唇瓣已经入眼便是通红, 且微微湿润沾染着津液,有些许晶亮, 毫无技巧只有感情, 纯粹只靠着满腔赶紧把人哄好的决心。
岳或的指甲也总是这样被修剪得短巧圆润, 因为林是非会主动拉过他的手帮他修剪, 耐心又温柔现在林是非仍然耐心,就是不太温柔。
“他们叫你什么?”林是非的眼眸从直播页面短暂收回, 语速缓慢又清晰, 无声的表达在此时胜过有声, 带给岳或的压迫感极强,“或崽?崽崽?”
和岳或在一起的这些年,他都从来没有这样喊过岳或。
这么的亲.昵。
而且这抹亲|昵还同时属于好多人。
却独独不属于林是非。
“好得很啊,”林是非语气淡漠,毫无感情地在岳或耳边学着弹幕喊,“崽崽。”
闻言,明明没有什么,听起来也只是很平平无奇的话语,但岳或整个身体就是显而易见地微僵了。
他右手的画笔在画纸表面未曾停下,颜料、调色板同体,此时被放于另把凳子上,宿舍本身是四人寝,所以凳子有四把,岳或蘸取颜料,把画纸上的那只手的腕骨继续精细;左手便小心翼翼地抬起抓住林是非的手腕,不让他的指节继续往口腔的更深处探,但动作又不敢太大,只敢极轻极轻地用些微的力道拉扯,奶猫挠人似的。他侧眸用湿润且可怜巴巴地眼神看林是非,明显是想要说话。
林是非给他开口的机会,大发慈悲地收回指节,他眸子意味不明地在岳或唇瓣上的那抹湿润处定格,和他指间的相同:“怎么?星星想告诉我什么?”
岳或喉|结剧烈滚动,努力咽下嘴巴里分泌出的口水,同时也压抑住了喉咙深处想要溢出的音色。
他做了好几次吞咽口水的动作,才无声道:“他们不是不是现在才开始这样喊的,是因为我刚直播的时候,年龄小就好像,喊什么都不合适,所以”
他本意是想解释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似乎越解释下去越不对。果然话没说完,就被林是非漠然地打断了。
“噢,”林是非眼里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些许慢条斯理地道,“也就是说,星星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做直播了?”
“”
岳或眼球表面顷刻间布满明显的水雾,真的都要哭了。
林是非便又道:“比星星在初二认识我的时候还要早?”
如果不是在认识他之前的那段时间,岳或会说自己刚做直播的时候年龄小吗?多小的年龄才会在第一次直播时能够确定自己的年龄没有涌进直播间的粉丝们大,而让他们喊崽崽?
说不定岳或还在直播的几年期间里经历了变声期,这样对于不露脸的他,关于年龄就更有可信度。
大家也知道他们粉的真的只是个“崽崽”。
简直一击毙命直中红心。
“Darling,那你记得”林是非桎住岳或腰身的胳膊与手掌都同时增加力度,岳或心下惊异差点就要没忍住低呼,最后瞬间想起林是非的警告,他害怕得赶紧自己牢牢捂住嘴巴,还用牙齿狠狠咬住唇瓣,眼睫上方当即挂了颗晶莹的泪珠,稍重点的呼吸都不敢做。
林是非愉悦地无声轻笑,但却萝卜没有温度,他几乎是用逼迫的态度与声息问道:“我和你已经认识多久了吗?”
岳或在恢复,没很快言语。
林是非手上力度再次渐次增加,道:“回答我,星星。”
岳或把下唇咬得通红,像被林是非强势地吮咬了十分钟,他急忙握住林是非的手腕,颤着气息表达:“三三年。”
“太宽泛,我不满意,”林是非认真地盯着岳或的侧脸,说道,“Darling,把答案回答得更具体一点好不好。”
他问:“多少天?”
话落,岳或便不可置信地扭头看林是非,眼里明明白白地写上了你强人所难我怎么知道?
察觉到他的眼神,流露着一抹只能被欺负却无法反击的小动物般的懵懂,林是非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能给人出难题,道:“好吧,那我告诉星星好了。”他不动声色却极其强势地把人的裤腰往下拉扯,岳或握他手腕的力度根本无法和他相抗衡,只能随意被摆布。林是非自行回答:“是1156天,星星现在记住了吗?”
果然是变.态,是神经病。
在心里默数手机微博评论的震动次数就算了,还要记住和好朋友认识的具体时间。他们只是朋友,又不是彼此的对象,竟然搞得那么正式。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已经不仅是林是非自己要记得了,他还要他的星星牢牢记住。
岳或垂眸,看着自己,眼尾红红的:“记住了。”
“哈”林是非笑了声,随即又收敛,用声息道,“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让星星在我面前暴.露过那么一次。”
“Darling,我是不是该好好地夸奖你?”
岳或当即摇头,幅度小,但波动快,像拨浪鼓似的。
“咱们还有好多账没算,慢慢来。”林是非无所谓地看了一眼弹幕,转而又收回,道,“他们都在找你呢。”
“你现在可以回答直播间的评论。但是”他的唇瓣无限贴近岳或的耳畔,温热的呼吸洒在上面,浓重的占有意味将岳或整个人都如数笼罩,嘴里却堪称贴心地叮嘱道,“星星必须要把自己的声音收拾好,不准泄|露分毫的异样。”
岳或小幅度地点头应:“嗯。”
林是非梏着岳或腰身的手并没有松开,但也暂且没再动作。
【咦?或崽怎么一直不说话了?】
【没看专心画画呢嘛,唠啥唠啊,让他好好画画吧[其实我是口是心非]】
【说说话吧说说话吧,我还是想知道或崽的好朋友跟他能有多好[狗头]】
【那肯定不会睡同张床,毕竟只是好朋友而已[狗头]】
【哈哈哈哈哈妈耶,怎么回事,我怎么就突然觉得评论画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偏了?】
【不过说真的,都这么多年了,或大直播间里这确实是第一次出现外人吧】
【】
画笔已经在画纸上描摹做出手指的精细工作,岳或不明显地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声线仍然清冷:“他不是外人。”
没人能从这股与平常毫无二样的音色里听出什么,更没人猜到说话的主播此时脸颊与耳根都是绯红色的,而且连眼睫都是湿漉漉黏连在一起的可怜模样。
“他是我很好的朋友。”岳或道,“我们谁都不会露脸,你们不要再好奇了。”
“我还剩一点收尾的工作就能画完,都看画吧。”而后他看到弹幕上有人问或大下次直播是什么时候,毕竟这次等的时间真的过于漫长,岳或思忖片刻,低声道,“以后再说。”
听着他这次明确回答的不再是“室友”,并且敢于承认他的所在,虽仍然只有“好朋友”这个不那么令人满足的名头,但林是非心下还是明显好受许多,手上都温柔了些许。
直播期间,明显不是“逼问真相”的好场合,可是这样绝对可以让岳或长记性。
而林是非所做的就是要让星星长记性。要让他以后想起今天就怕,再也不敢欺骗他,隐瞒他,排斥他,甚至是不需要他。
——岳或永远都要需要林是非。
调色板旁边还有很多支大小不一的画笔,就像女孩子的化妆刷,笔刷不同,作用也不同。不过岳或画画没那么多讲究,而且他笔法稳定熟练又自成体系,大多时候总是一支画笔就足够了。
只不过买画具时都是成套的买,所以被岳或搁置的画笔有很多支都没使用过。
林是非眼眸不自主地看向旁边最小最细的一支画笔,瞧着像是用来画人像的睫毛线条的。
用在其他地方应该会更好。
林是非伸手将其拿起,确认地在岳或耳边问:“Darling,这是新的吗?”
闻声,岳或的视线不自觉地转移到他目前空闲的手上,待看清映在眼底的是什么后,他有顷刻的迷茫,还心道我又用不着这么细小的画笔,因此毫无危机意识地下意识应道:“嗯。”
直到林是非得到确认答案后眼眸略弯起,瞳底深处映着岳或用泪眼朦胧的眼睛无法看清、更无法琢磨的情绪,岳或心下突然涌起一了抹不详的预感,像蚂蚁似的在岳或顾及不全面而不甚清醒的神识中噬咬。
“你从来没有用过?”林是非再次追问,“画笔、笔刷,全新?”
岳或睁着眼睛,唇瓣欲动就想改口说不是的,他用过。但他方才已经说过了正确的答案,再改口的话,此时的林是非也不会相信。腰侧本紧贴肌理的校服裤腰被下扯裸|露,除最初的惊慌与无所适从,知道自己犯错的岳或从头到尾都没敢再乱动,怕林是非更生气,便又乖又怂地任由他的指节来回摩挲。
但这时林是非紧握着的有力匀亭的手指忽而张开,没了小手臂的压制,裤腰当即就要弹回原位,林是非朝岳或的耳朵微微吹了口气,岳或肩膀微缩,强忍着才没侧首做出远离的举动,随即便福至心灵地连忙探手自己压住布料,让它保持被下扯开些许的走向模样。
“Darling,我现在要去清洗这支画笔,回来让你用。”林是非捏着那只细小画笔微举,以更近的距离递给岳或看,同时拇指微微下压,胁迫性极强地用指腹触碰到比较柔软、但又似乎不那么柔软的一簇笔刷,垂落睫羽眼珠朝下看去,仿佛示意什么似的。
片刻后,待看到岳或的拇指小心翼翼且颤颤巍巍地和他做了同样的动作,林是非满意,这才再次抬眸,侧首紧贴向岳或的耳畔,无声说道,“就这样好好地盖着。我知道你很想,但是if you dare to ejaculate”
“Darling,我保证,你肯定不会想知道后果。”
话落,林是非便自行起身走向浴室,去清洗那支从未被使用过的画笔。岳或当即侧眸无助地看着他的背影,想伸手拽他的衣摆,想跟他说好话,但他此时一手在压制裤腰布料,一手在捏画笔作画,根本没有多余的手。
他没听懂林是非说的,但心里很明白什么意思,可直播时又有口难言,绯红的眼角都溢出生理性的可怜湿润。岳或目前能做的,就是侧眸去看弹幕的言论来以此转移注意力。
【诶?今天或崽状态是不是不太好?感觉笔触没有平常利落啊】
【我也觉得,崽怎么了?】
【而且今天也不爱跟咱们聊天互怼了,感觉好蔫一孩子】
【或大你怎么了?】
【不是吧我怎么就觉得从好朋友回来后,崽才不怎么说话的吧,是错觉吗?】
【前面的姐妹我也有同感】
【】
经此提醒,岳或连忙开始急匆匆地在画纸上补色,想赶紧把东西画完。
画完了就能关直播了。只是他不可能会有林是非清洗画笔的速度快,顶多五分钟,林是非便去而复返,好整以暇地看着被水沾湿的笔刷。
察觉到旁边有人影过来,林是非再次在自己身后坐下,岳或顿时不安地侧首抬眸。但林是非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他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手腕抖出微小的弧度,用力却极大地甩着细小笔刷上可能还残存的水珠。
就像在甩温度计。
直到十分钟后,林是非的手有力地握住岳或的手腕,拇指怜惜地在腕骨上方轻轻摩挲,以示安抚似的,接着他让岳或的手撤离,让他不要干扰自己。
而与此同时,已经干得差不多的笔刷当即触碰到肌肤,犹如要在人|体上作出令人震撼的旷世奇作,岳或这才不可思议地瞬间瞪大双眼,且反应剧烈地想要起身,被林是非重新梏住他腰身的胳膊勒回去。
“不唔。”在音色即溢的那刻,林是非的大手以更快的速度紧紧捂住岳或的嘴巴,眸色沉得厉害,用无声给予压迫,“我说过什么?忍回去。Darling,难道你还想要、让除我以外的别人听见?”
他堪称真诚地问道:“星星觉得我是那么大度的人吗?”
岳或在他手间慌乱摇头,随着这股力度,一滴眼泪竟然顷刻顺着眼角滑落,转而渗湿林是非还捂着他嘴巴的手心,温热、乃至滚烫。不止如此,连他右手的画笔都在轻颤,只是被常年作画而强悍的肌肉记忆稳住了。
“好,我现在放开你,关闭麦克风。”林是非这么说道。
被放开的那瞬,岳或立马深呼吸平复心情,而后又熟练地清嗓子,稳当地对手机道:“我上个洗手间,先关麦克风了。”
言罢他干脆利落地点击关闭麦克风,自此,他们这边的声音再也不会被收录进去分毫。
而在关麦克风的下一秒,岳或就连忙逃命似的起身跳出去远离林是非,站起来时还因为腰身一软下意识按了下林是非的大腿借力,他后退着看向林是非,又看向他手里的画笔,方才被极力强忍平稳的音色此时却颤抖得厉害,像哭了似的:“林是非,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会好好跟你解释的,你不要生气”他看了眼被关闭麦克风的手机,眼睛绯红得厉害,“你先放过我我一会儿哄哄你好不好。”
林是非看着他抗拒自己的后退举动,神情晦涩难明,音色更是沉得令人无法捉摸:“星星确定要离我那么远?”
岳或的双腿立马开始向林是非靠近,无师自通地即刻表明真心,说道:“不是。”
“我离不开你的,”他凑上去亲吻林是非唇角,小声,“我需要你宝贝。”
似是被传染了一般,随着这句话音落地的瞬间,林是非的眼睛也红了。
他低声道:“原来星星就是这样需要我的是吗?”
岳或道:“我真的是”
“今天事情太多,解释明显会很耗费时间,而星星的粉丝显然等不了那么久,顶多十几分钟就得重新把没画完的画补完,所以解释的这些过程,等晚上我们再慢慢说。”林是非不咸不淡地打断他,同时手上迅动猛地抱起岳或把他按在床上,岳或没他力气大,按裤腰的手还没坚持两秒便被迫放弃,莹润的纤白笔直双腿当即明晃晃地暴|露在灯光之下。
紧接着林是非又把他拽起让他跨坐到自己腿上,二人顿时面对面。他道:“现在,我们先做点其他的。”
岳或坐在他腿上,闻言条件反射地立马抓住他的手腕,不让画笔重新落下,小声祈求:“不要”
他笨拙却又急切地把自己的唇瓣送到林是非唇边,舌尖探出学着对方以往的样子想要去撬他的齿列,可林是非不张嘴,岳或急得音色都有些许哽咽,只能一遍一遍地表达诉求:“林是非宝贝,我亲亲你,亲亲你我给你道歉,我会好好道歉的,你别欺负我好不好”
声音软糯得不像话,动作更是乖巧得令人心动。林是非被他吻得气血上涌,只觉得心间有股邪|火在肆意蔓延,他差点就要松口答应了。但再开口出声,林是非仍然坚守了阵地,堪称冷酷无情:“不好。”
他道:“星星总是这样不听话,管都管不住,难道这样哄我一次我就要放过你吗?”
“我没有不听话,”岳或小声为自己辩解,“我”
“要不是上次我答应过,说以后我哪怕打自己都不会再打星星,”林是非抬眸极其认真地看着岳或,意有所指地摸向他尾椎骨以下的软肉,道,“星星以为你明天上课还能坐得下去吗?”
岳或想要打哆嗦,后腰微微下榻,悄无声息地护住屁.股。
“所以现在就乖点,”林是非唇瓣微启低声道,“不要跟我讨价还价。”
“Darling,我现在真的很不冷静,但我已经在努力压抑了真的很努力。”
林是非举起手中的画笔,语调没什么起伏地说道:“画笔又不是必须只能在画纸上面创作东西,星星的画工那么厉害,会不知道吗?你都可以把我的背影描摹得那么漂亮。”
“所以人体当然也可以做画布,对不对?”柔软的笔刷先在岳或的脸颊边轻轻扫过,紧接蜿蜒下移,扫过喉|结、颈侧,衣领内的锁骨,“Darling,好好地看着,不许闭上眼睛。我会用这点笔刷”他唇角卷起抹弧度轻轻笑了下,道,“I'm going to let it block your urethral opening.”
从未有过经历的岳或害怕得不行,怕自己会出毛病,他双手牢牢扒住林是非的肩膀无意识地用力,眼睫轻垂不敢眨眼,全身更是犹如僵直般动都不敢动。笔刷再次触碰到肌肤,触感明显到让岳或手指不自主地微微痉|挛呼吸屏住,眼泪“啪”地落在林是非手臂上。但他哭纯粹是因为紧张的,并不是因为林是非好像有些过于不近人情的不温柔,他边掉眼泪边在心里想,这到底要怎么哄啊?
如果再想不到好办法,他都害怕下一秒林是非会直接不留情面地上了他。
这个想法一出,岳或就被自己吓到了,还立马泪眼婆娑地抬眸去看神情淡漠的林是非,整个人都慌到不行。
他是想和林是非做做完后再顺理成章地发展成先做后爱在一起,但绝对不可以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而且也得是以后再最重要的是,现在林是非明显生气居多,这要是被得被*死吧?
“Darling,”林是非音色里含了些愉悦,提醒岳或垂眸,说道,“It goes in .”
被他这么猛然一出声,岳或还以为自己刚才想的马上就会成真,吓得眼泪都掉得更多了。他身体小幅度地哆嗦着,再次锲而不舍地去吻林是非,喑哑着哽咽的嗓音道:“宝贝,我真的会好好哄你的,你不要”
林是非捻着画笔杆的手指仿佛搓头发丝似的,极轻地做出滚轮般地转动。闻言他倾身怜惜地舔去岳或脸上的眼泪,终于舍得松口,给予他的星星机会,好奇问道:“Darling会怎么哄我?”
岳或也不知道,但为了“保命”,他的嘴巴比脑子快。
几乎没有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时间,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便小声地脱口而出:“腿腿给你玩。”
“我夹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47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校园外响起了晚自习第三节的上课铃声, 明明在公寓楼听不太真切教学楼下课时的嘈杂,但上课铃声响起后,岳或只觉得整个宿舍都变得更加安静了。
在这股惊人的静谧中, 他的脑子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顷刻间, 湿润的睫毛下,他连小表情都是苦的。
但是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因此察觉到林是非捏着画笔的手不再有动作,甚至还犹如痴迷般地呆愣在原地,只抬眸目光灼灼地自下而上地盯视岳或。
岳或心间微紧, 却更加坚定了想法, 小心翼翼地去试探着握住他的手腕, 向旁边拿开,声若蚊呐寻求意见:“那宝贝, 我现在可以去把画画完吗?”
说着他声音更加的小,几乎只剩下气息:“大家在等, 他们问起来我真的不好解释, 而且你你要是再欺负我,我真的会忍不住的”
言外之意, 是提醒也是毫无底气的“威胁”。真那样的话林是非肯定又得发疯一次,他只是为了小罚下星星让他长记性, 不是为了互相伤害, 更不是让他的星星被别人熟知听见。
闻言林是非猛然回神, 轻眨的眸子里郁沉得厉害, 他低哑着嗓音,开口同意:“当然。”
同时一手扶岳或腰身, 一手掌控, 犹如轻抚爱人般温柔, 轻附着在人耳边亲|昵道:“星星很乖。现在Darling,允许你做想做的。”
岳或终于得到释放被暂且放过,这次再想哭可能就是喜极而泣的意思了。他扒着林是非的肩膀绷紧腰侧前倾身体,想捞过床上的校裤,给不冷但又总觉得凉飕飕的光|裸双腿套上,但却被林是非单手拽住了衣服布料。
不仅如此,他还坐在床沿安静地和岳或对视,眼神和举动从头到尾都写满了“不许穿”。岳或看明白了他的无声威胁,顿时垂眸觉得有点委屈,手上却默默地松了力度。
等重新坐到直播镜头前露出右手,正好是十分钟之后。见到他回来,本就密密麻麻的弹幕更是瞬间疯狂。
【啊啊啊啊啊啊回来了回来了,崽上洗手间还关啥麦克风啊大家都不是外人】
【就是就是,崽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能是外人吗?】
【我要道德绑架这个主播!是不是有点太见外了?】
【哈哈哈哈哈评论区怎么回事儿,都还是人吗?!而我就不一样了,或崽啊快给姐姐把洗手间的门打开】
【前面的???】
【】
大家只是在开玩笑,活跃活跃气氛,但他们完全不知道岳或是真的经历了场浩劫。此时看见这些言论,别说附和着开开玩笑什么的,岳或现在就像被那些字眼烫到了眼睛,烫到了脑子,只想“怒”砸手机。
但他不能。
“都闭嘴吧。”岳或闷声闷气地说道,“就快画完了。我不跟你们聊天了。”
画纸上精细到头发丝的背影只剩点补色的地方,画笔犹如神助地在上面来回轻点移动。察觉到身后的凳子上坐下了人,温热的体温源紧跟着来临,岳或手腕微僵,还下意识地并拢双腿,他侧首回头看林是非,无声:“你答应了,先不欺负我的”
“嗯。”林是非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轻轻地、单纯地拥住他的腰身,就像那天在游乐园,把下巴搁在岳或左肩,问,“星星刚才难受吗?”
岳或以为他问的是心情,闻言轻轻点头,直白地说道:“宝贝在难受,我就也难过。”
话落,林是非的视线便犹如实质地黏在岳或脸上,错眼不眨且直勾勾地盯视。岳或没看懂他的眼神,但这瞬间却福至心灵地明白了林是非好像并不是在问心情。想通这点后,他的耳根与脖颈顷刻就染上了绯色。细细感受回味须臾,除了不让释放确实难受,那个
岳或睫羽耷落,不敢抬眸再看林是非,摇头回答:“不不难受。”
不知为何林是非的呼吸忽而变得有些发沉,他静默片刻,问道:“那星星为什么哭?”
他那样掉眼泪,根本不是在祈求,而是让林是非更想要狠狠地欺负他。但林是非已经足够不冷静,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可以让自己更过分。
“我紧张,”岳或又没有经历过,察觉林是非在生气头上更是有些惊慌失措,哪怕林是非始终都很温柔,动作也轻,他仍然担心,“我有点怕你那样欺负我,我会坏掉。”
他们本来就是无声交流,说这些时岳或更是垂眉耷目,像犯错的小动物要努力把自己藏起来似的,软得要命。
闻言林是非轻笑,随后极其认真地道:“这才哪到哪儿,怎么可能会坏。”他用指背摩挲岳或的脸颊,明明情绪还处于极端之中,在看到岳或哭泣后,还是用诱哄的声息说道,“好了,星星不怕。没事的Darling我有分寸,相信我。”
越说越要回忆,岳或有点听不下去了,匆匆应:“嗯。”
但林是非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在确定地得到岳或应的“相信”答案后,他还是没有产生开心的情绪,
只重复道:“Darling,相信我好不好求求你。”
可他只是唇瓣微启,声息并没有外露。
因此这些话立马便消散在唇齿间,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
十几分钟后,第三节课的晚自习已经过去一半,岳或也终于收尾成功。
长发男生的背影犹如被专业设备收录框入,他的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手指伸向画外,指节微微轻蜷,似乎是想要握住什么,又或牵住某个人的手。
平常林是非总是爱握岳或的手腕,尤其爱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他的腕骨。
很是亲密。
【好好看!!!】
【或大最近为什么不接单了啊,我还在排队啊!崽看看我看看我!】
【崽崽的手一如既往地稳】
【画完了吗?不会这就要关直播了吧?】
【啊?往常画完应该还会和大家再聊会儿啊,今天会同样的吧?[星星眼]】
【这次要是走了,下次直播不会又要等一个半月吧?或崽你醒醒!没有哪个主播会像现在的你一样那么消极怠工!】
【】
“好。今天的画完了。”岳或瞥着弹幕,开口说道,“下次什么时候直播再说。最近没有时间,不接单,不好意思啊,接的话还是只按顺序排。”
“我这边现在有事,下直播了。上班的明天好好工作,上学的明天好好学习。大家拜拜。”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关闭了直播间,但手机还卡在支架上,岳或没管。
画架也没被收起,那幅画便颜色极其鲜艳靓丽的映在林是非的瞳底。
岳或放下画笔,方才面对画时而稳当又游刃有余的情绪,转瞬便被往下压,变得软乎乎的。
他回头换上小心的神色觑向林是非,小声:“画完啦。”
经此提醒,林是非的视线从那道背影上收回,先说道:“星星好厉害。”言罢,他又紧接着说道,“来吧Darling,做。”
岳或被他快速地转变打得猝不及防,但话是他说的,他早有准备,心里也并不打算退缩。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就把所有事情都在今天说清楚。
他将身体转向林是非,待两人面对面便毅然决然地伸手,先努力把它弄站起来。
—
第三节晚自习的放学铃声在校园外响起,十几分钟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全部回来,公寓楼里的所有房间都灯火通明。只有岳或和林是非这间宿舍黑乎乎的,像是灯坏了。
“白月光呵,星星的白月光是怎么回事?”林是非脊背弯下,肩背直韧宽阔,俯身在岳或耳边说话时能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怀抱里,只是冷笑的声息太过具有压迫感,没有旖|旎,“小姑娘Darling,那小姑娘现在又在哪里啊?”
岳或被他笑得心里慌,握床头横杠的双手倏地更加攥紧,他忙小声道:“不是的”
“不是星星自己说的,你没有喜欢的人,所以根本不会谈恋爱,更不会早恋,”林是非单手环过岳或穿着 T 恤的窄腰,指节绕在腰侧收紧,力度比较大,不会让他无缘无故地塌腰,只能保持紧绷上提与他相贴,音色又沉又轻,“因为我亲爱的星星有白月光啊。”
“所以她在哪儿?”
岳或怎么知道她在哪里,不然早找到了吧。
不过经此,他的脑子倒是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五岁的事情。
岳释和沈婉感情不好,岳或从记事起就有爸爸妈妈总是会经常吵架的印象,有时候可能只是因为一件很小的小事。
可他们那时还谁都没有提过分开。
小岳或心想,只要爸爸妈妈都还在他身边,他可以在父母吵完架后,变得更加乖巧些,哄哄妈妈,再哄哄爸爸。
哪怕小区里很多知道他们家情况的小朋友,见到岳或就要哈哈大笑着说:“你爸妈又在吵架了?我妈说他们迟早得离婚,然后谁也不会要你的!”
岳或年龄小,但很知道“不会要你”是什么意思,因为沈婉与岳释吵完架,好几次都边流泪边看着岳或说:“要是没有你我跟他早就离婚了那时候要是不生你就好了,烦死了。”
他很害怕父母不要他,听到别的小朋友这么说,每次都会反应激烈地凶回去,大喊说:“不会的——!你们骗人!”
那天刚过完五岁生日还没多久的小岳或,又被他们堵在小区公园里的某条路上欺负,他吵又吵不过,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等他看到旁边不远处有对年轻貌美看着还很恩爱的父母抱着孩子,那是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儿,被她父亲抱在怀里。
她妈妈好像是在哄她,因为她在细声细气地说话。
岳或就更觉得难过了。
他想,大家的爸爸妈妈都很爱他们的小宝宝
他就不是。
伤心间,小岳或听见那个妈妈对小女孩儿说:“ Baby,我们要学会和别的小朋友分享的,这样才能交朋友呀。比如你手里的糖果,就可以给别人一颗。”
听完,小女孩儿顿时握紧手里的糖,长相漂亮甜美,表情却冷酷得不行:“No。”
她说:“ I don't want我才不要交朋友,我的就是我的,才不给。”
这应该不是她第一次严肃地出言拒绝,闻言她妈妈顿时有些无奈地看向身旁的男人,那男人说:“可能是太小,等长大点儿应该就好了。慢慢教。”
岳或也不知道为什么,耳朵里听着“爸爸妈妈不要他”的言论,眼睛又被这副画面刺激,他突然就真的哭了。
泪珠子像珍珠似的往下掉。
特别伤心。
而看到他哭,面前的那些小孩子却笑得更开心了。
直到第一声尖叫响起,岳或顿时抬眸去看。
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儿气势汹汹地高抬腿,踹向一个小男孩儿的膝盖,非常凶。
力度与气势根本不像普通孩子们的那般打闹。
待岳或反应过来,那些孩子已经号啕大哭着跑走说要回家告诉家长了。
小女孩儿看向岳或,小岳或立马后退一步。
看清他的动作,小女孩儿撇嘴,但也没觉得不高兴。
她道:“我是在帮你啊。”
“噢,”小岳或吓得都不敢哭了,刚才那些孩子只是嘴巴厉害,这个是真凶,他可能打不过。
小岳或小声:“谢谢。”
小女孩儿道:“随便欺负别人的人都是大垃圾。再有下次你要记得打回去,know?”
小岳或不解,不知道她最后在说什么,但还是幅度很小地点头。
他脸上还有泪水,像小花猫似的,可怜又无助,小女孩儿仔细瞧了他两秒,垂眸看自己手心的糖。
片刻后,似是下定决心,她挑了颗粉色的糖果走过去递给岳或,说道:“ Give you sugar 不要哭了。”
而刚刚对岳或说完不要哭了的小女孩儿回身去找父母,和自己爸爸妈妈对视的那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小女孩儿的身体突然僵硬,然后瞬间放声大哭。
小岳或惊讶地瞪大眼睛,他看着手里的糖果,心道不会是因为给了他这颗糖所以才哭吧?
就见小女孩忽而举着胳膊向妈妈求抱,边哭边说:“mum我刚才揍大垃圾抬腿了。”
“小裙子它我的小鸟鸟暴|露了,他们都看到我的小鸟鸟了呜呜呜”
她把脸埋进妈妈怀里,又是在大哭,声音真的又惨又闷,岳或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只听到那个妈妈忙安抚小女孩儿,说道:“Baby,他们没看到,你穿安全裤了。”
当年岳或不明白安全裤是什么意思,时至今日,被迫回忆的岳或却突然有点惊疑,那时候小女孩儿哭着表达的怎么那么像是“小弟弟”啊?
“唔!”岳或低声惊呼,猝然回神,所有声音却直接被闷回喉咙深处。
林是非狠狠地捏住岳或的下颌,在身后掰过他的脸颊,生气地咬他的唇瓣。
嘴巴好像都要破了。
岳或用舌尖探了探,没有血腥的味道,待乖巧地被林是非肆意侵|略完软舌、口腔内壁,他才在空隙中气息微乱道:“不要咬我嘛。”
“Darling,你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和我做什么吗?只差最后一步就是 copulation,”林是非在身后拥着他,让他侧首只能看着自己,“星星的眼里没有我是在想谁啊?小姑娘?”
“不是的。我没有”岳或感觉大腿有点疼,膝盖也是,抓横杠的手指有淡紫色的细小血管在微微地颤跳,犹如人类肾上腺激素飙升时的心脏跳动,他音色里带了点哽咽,“是你问我那个人是谁的,可是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才要想一”
“不准想。”林是非强势的命令瞬出,“想我。”
话落,岳或再次被迫承受亲|吻,比方才还要狠,他可怜的音色低微地溢出,但还在努力应答安抚林是非:“嗯。”
隔壁宿舍肖洋可能是闲得没事干,突然莫名其妙地提及了岳或,说他上了一个多月的晚自习今天怎么又逃课了?
白乔在旁边接了句因为非哥也不在。
经此肖洋恍然大悟,随即又感慨着说:“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真的是谁要是跟我说这俩人没点啥,我头都给他锤爆。”
隐约听见这句的岳或没忍住在心里道不只腻歪黏糊,我特么人都快死了,想到这点他又在心里骂,我特么先把你的头给锤爆出出气。
“是星星自己说的不喜欢男孩子。”林是非稍稍撤离身体松开岳或的唇,低声道,“也不喜欢女孩子。”
“你说只喜欢我,只喜欢林是非。”他摩挲岳或的脸颊,执拗地低问,“都是骗我的吗?”
“不是没有。”岳或抓住他的指节,腰侧绷紧,弯曲的膝窝筋韧明显,肌理弧度因为微微使力而变得更加漂亮,“我真的只喜欢你,真的。”
他道:“林是非”
“叫我什么?”林是非打断他。
“”
岳或改口:“宝贝。”他收拾好自己的声音,组织措辞,说道,“不是白月光,只是因为小时候见过,可当时弹幕都在通过我画的背影说什么恋不恋爱的话题,我是为了不让他们再讨论了才那么说的。”
林是非道:“真的吗?”
岳或点头:“真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不真也得真。况且星星此时就在他的身边,在他的怀里,林是非实在不该那么害怕。
但他的病态心理确实在今晚受到重创,安全感寂灭,他堪称脆弱地把脸埋进岳或的颈侧,强迫自己冷静,低声问:“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啊,根本就没有再见过。”岳或实话实说,随即简短地把那天的事情三言两语地描述了一下。
受欺负的事自动略过,他不想再提,所以只说了她给了自己一颗糖果。
听起来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爱情存在。
认真地听完岳或同样认真的解释,林是非心中的郁结真的被清除些许,好受了很多。
他怜惜地浅啄岳或唇角,表达自己的珍重。
“好,我知道星星肯定会做到永远只会喜欢我那这件事结束。”林是非开始新话题,“星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直播的?”
温热甚至是有些发烫的气息熏染向耳廓,岳或耳根颈侧都泛起不正常的红,硬忍着才没做出侧首的举动,不然林是非又会说这是在远离他。他觉得腰身有点酸软,要跪不住了,想摆烂趴在床面,但林是非还紧紧地桎梏着他的腰,闻言他思忖片刻,努力忽视掉其他的,岳或实话实说地轻声答道:“记不太清了,应该是12岁的时候吧。”
林是非早就猜到岳或刚开始直播的时候年龄会比较小,但他确实没想到会这么小。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让一个只有 12 岁的小孩子去玩直播,还是在没有任何大人监督、引领的前提下。
“为什么会在那么早的时候玩这个?”林是非放轻声音,怕惊扰到他的小星星似的。
但饶是如此,岳或还是立马微抿唇,不再吭声了,他似是忽而被提及伤心事,受到惊吓。
因此只想赶紧把自己缩成一团,再稳妥地保护自己。
见他迟迟不出声,林是非吻了吻他的脸颊:“Darling?”
岳或几不可察地低应:“嗯。”
今夜的他们,好像突然变成了两个“剑拔弩张”的敌人,岳或心底埋着事,又或有什么他不愿开口的顾忌,而且显然已经许久许久,他不想说,不然大抵不会隐瞒林是非那么久。
而林是非又不是个和大多人相同的正常人,他就是接受不了没有了解岳或的一切,他就是要真真切切且严 .丝. 合.缝地融入岳或的生活,否则他会很不安。
这些不安乃至于更深的负面情绪,会将他整个淹没。
但林是非知道不可以让星星难过,他微微阖眸,强忍无法拥有岳或的惊惧,想着一会儿给苏尔谰打个电话就好了。他低哑着声色作出退步:“我不问了不问了,星星不难过好不好。”
他说的明明是诱哄的话,但岳或就是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林是非的低沉与消极。
苏尔谰说,林是非需要完全地掌控他、拥有他,否则情绪就会走向很负面的偏执极端,继而再和自己作出斗争。
他不想伤害岳或,就只能伤害自己。
“可以问,宝贝。”岳或将自己的唇瓣送上去,主动作出安抚,说,“虽然这次我是被你直接发现了画画,但我之前有在你面前尝试画东西的。”
“苏医生说我需要对你循序渐进,所以就算没有今天,我也都是在慢慢地告诉你,让你了解我、拥有我。”
他轻声说:“宝贝也不要因为这个难过,更不要因为这个自我折磨,好不好。”
猛地被戳穿心事,林是非眼尾刹那爬上一抹暗红,这时岳或腰身忽软“扑通”一声成功地趴下了,他的身体便随之追随,仍然单手环着他的腰。林是非觉得整颗心都酸涨酸涨的,但还是坚定地应道:“好。”
“那么小直播是因为”岳或眨了眨眼,明明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话题,还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实在不该再被引起那么浓烈的情绪反应,可他要坦白吐露心声的对象是林是非,岳或是要主动扒开自己其实并不怎么坎坷的过往,他就是会觉得委屈,“因为我没有钱。”
他从来没有对林是非详细地说过自己的家庭。
认识的这三年里,林是非只是知道他父母离异,而他跟着自己母亲的再婚家庭生活。
从下到大,岳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生活环境总是会充满恶意,他父母离婚,别的小孩子会说都是因为他的问题,不然哪有恩爱的夫妻会离婚,所以肯定只能是小孩子不听话不懂事。
父母离婚前期,吵架时又总会表达谁也不想要他的言论,那些话对小小年纪的岳或来说都太可怕了。
等沈婉跟岳释真的离婚了,岳或好像就真的没人再管。
母亲开心地维持新家庭,父亲也同样。
那几年临近的邻居家的孩子知道岳或的家庭以后,都会说他是“野孩子”,甚至是更加难听刺耳的“野种”。
所以岳或才跟他们打架。
而谭谌与冯呈更是了解他之前的家庭情况什么样子,在不喜欢他的同时,除了言出贬损还是贬损陈谭渊就更是个傻.逼了。
岳或从小听着这些言论长大成人,想要拥有正常的自信早就已经难于登天。
好不容易在初二等来了林是非岳或觉得他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在林是非主动找他,和他成为朋友这件事上了,所以他战战兢兢地珍惜,想让林是非知道的都是他好的一面。
而真要剖开了心说,是因为岳或在害怕他害怕林是非如果知道这些,也会认为都是因为他不好,所以才会没有人要他。
在日常相处中,岳或已经把林是非当成了救命稻草,他不想再被抛弃。
其实他内心深处明确地知道林是非并不会如此,这个人总是那么好,那么的优秀可他总是在担心、在惧怕。
“我爸妈他们都不管我,但上初中就不止要交书费了,还有学费”岳或侧脸垫着枕头趴在床上,眼睛不敢看林是非,怕自己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就会忍不住红眼眶掉眼泪,小声道,“可是我又不是成年了,除了学校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林是非声音忽然哑了:“所以星星在挣学费?”
“嗯。就直播的时候,把号养起来,接画单。”明明没有着看林是非,但岳或应答的音色里还是带上了抹哽咽,他不明显地蹭了蹭枕头,把睫毛上方挂染的湿润水雾蹭干净,“我妈讨厌我画画,一见到就会特别生气,说那是垃圾然后就会撕掉我的画纸画笔也会给我折断。我爸是画家,看见我画的东西总是会嘲笑我。所以我就很害怕我不敢跟你说”
他布满湿润的眼珠还是向上方转动抓林是非的身影,给予自己力量似的:“在宝贝没有夸我之前,我都以为画画真的是一件,很糟糕很糟糕的事情,谁都不敢说,更不敢跟你提,怕你也会讨厌可是你说它很好。”
“它真的很好,Darling,我不是在骗你,”林是非嗓音喑哑得竟是比岳或还要过分,他捧住岳或的脸颊亲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尖,“你都不知道你画画到底有多棒,那支画笔在你手上,就好像拥有生命。星星明白吗?”
岳或的眼泪从眼角滑出来掉下去,他点头:“现在明白。”
“对不起Darling,真的对不起。”彻底了解岳或的这刻,被需要的感观达到顶峰,但更深的情感却紧跟着蜂拥而出,是无限的恨意。
林是非极度的恨起伤害岳或的人,但星星在哭,不能再被他另一种极端的情绪吓到。林是非只一遍遍地表达,说道:“对不起Darling我应该再早一点来到你身边的,我应该保护星星、爱护星星。”
岳或不明白他说的“应该再早点”是什么意思,但他现在有点满足,轻松,甚至是开心。
哪怕他现在还在掉眼泪。
岳或哽咽道:“所以就是我离不开宝贝啊我需要宝贝。以后不要那么没有安全感了,你相信我。”
他认真地说:“林是非,你那么好,根本就不会有人不喜欢你的。”
“不。星星不会知道我对你的执念,”林是非缓缓摇头,很轻地说道,“我不好。是因为星星好,我才好。”
不然他绝对长不成好人。哪有一个未来的好人在十岁的时候就看心理医生呢。而且心理医生跟他讨论的话题还是“不能把他锁起来”、“你不能干涉他的自由”、“你要学会尊重”、“你要学会真正的爱”。
林是非吻去岳或的眼泪,那是他过往许多年受过的委屈,很咸很涩:“Darling对不起,是我今天过分了,有没有吓到你。”
岳或轻轻地哼唧了声,以此回答“没有吓到”的声息,而后他真诚地发表意见:“宝贝,你快点儿吧,我腿肿了。”
很明显,刺痒又疼痛,简直要命。
闻言林是非微怔,随即没忍住浅笑,他特别稀罕地啄岳或沾染着泪痕的唇角,道:“怎么这么可爱啊星星。”
“那现在不哭了好不好,小乖。”
岳或:“嗯。”
林是非眼眸深邃地看进岳或的眼睛,道:“星星以后可以二十四小时把我绑在身边吗?”
“只要星星要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一切都说开后很容易使整个人都放松,岳或不知道从这句话里咂摸出了点什么味道,只脑子短路般地脱口而出:“那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我一定会很爱他,不会让他像我。”
“”
话音落地,林是非先下意识探手摸了摸岳或的肚子,纤削的腹|肌与人鱼线此时微绷,肌理线条优美,摸完后发现星星说的是自己,他的手指顿时收回,微抬腰身稍稍远离岳或有点潮湿的后背,开始摸自己的肚子,绷紧的薄肌比星星的要硬上些许,但是
“我能生吗?”林是非语气还真像个认真求解的好学生,惊疑又好奇地问。
“”
岳或立马稍起身奋力地扭头去盯林是非,灰暗的空间中,他的表情竟然真的在思考。
“那肯定不能啊!”岳或抬手轻拽他长发让他醒醒,“你在想什么?”
“啊可惜了。”林是非收手轻叹,反应过来之后也开始满嘴跑火车,说道,“我还想要给星星生十个八个呢,那样很爱小宝宝的星星,肯定就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永远都属于我。”
看他还越说越来劲,不好意思的反而变成了岳或,他抬手就握拳怒捶在林是非后背,隐忍着莫名的羞赧道:“没有小宝宝我也永远都会属于你快闭嘴。”
“就不。我就要给星星生宝宝。”这样说着林是非突然大力地单臂环过岳或的腰,而后猛然翻身使力,顿时让本来趴在床面的岳或坐起身且坐在了林是非腿上,而林是非躺平,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说道,“星星来。”
“你说让我生多少个,我就生多少个。”
岳或红着耳尖,瞪林是非。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Darling,”林是非手肘撑床半起身,手掌抚上岳或后颈微微下按,让他不得不低头启唇和自己接|吻,而后引诱般地开口道,“ejaculate to me.”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给大家加更啦![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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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因为还不到熄灯时间, 哪怕各个宿舍里的学生都是在自己的宿舍洗漱,在“万籁俱寂”的黑暗中,仍然会觉得吵闹。
隔壁肖洋已经在跟白乔开黑打游戏了, 正在互喷, 都说是对方菜。不一会儿,宿舍里的另外两个人也加入战局,嚷嚷得恨不能撸起袖子直接打起来。
“星星好棒。”林是非倾身啄在岳或唇角,温热的呼吸当即喷洒而出,衷心夸赞。
岳或身体没后退, 但却伸手将林是非向前抵着推开, 被相对于晦暗的空间包围的眼睛、摸索不出什么具体的场景, 但他仍然只单纯地把眼球定格在一处,绝不乱看。
他咬牙道:“你不要再说话了。”
伴随着这句话音落地, 岳或突然想起上次和林是非回家。他穿小裙子给自己看的时候,他无师自通地送给了林是非一个令他喜欢又难忘的礼物。
后来在浴室洗澡时, 他就突然感慨说, 他以前不这样的,之前真的特别单纯。
而林是非说什么来着?
哦他说:“嗯, 因为我是变|态,星星跟我在一起, 以后就再也单纯不了了。”
当时岳或还不足够了解这句话的真相, 只觉得林是非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奇奇怪怪。但在时间的缓慢推移下, 以及今晚的事件中,他突然像是真正弄明白了林是非是什么意思。
林是非好像, 真的把自己给带坏了。
从这次他回国开始, 他就跟初中时完全不同, 老是对自己动手动脚,但刚开始最起码还会带着试探的意味在里面,似是在耐心观察岳或能不能够接受。直到他回答出“好朋友”的言论,岳或很相信他,没有怀疑,所以林是非便一进再进
别说怀疑了,岳或至今都还认为林是非对他的情感是非常纯粹的“得到”,还在努力让他喜欢自己呢。
傻得不行。
但他在某些事上确实又被林是非带的所以现在岳或是又单纯又什么都懂。
岳或方才从林是非的怀里退出去,不让他的胳膊一直搂着自己的腰,怪闷的。
但远离之后他仍然没有觉得呼吸顺畅,甚至还因为脑子里的想法觉得更加“窒息”了。
想到现在这么不单纯的自己,岳或默默地伸手捂住脸。
察觉到他的动作,林是非有点疑惑。他上前去握岳或捂脸的几根手指节,轻轻扒开看对方的眼睛,些许好奇,又些许故意似的问道:“星星怎么了?是在突然害羞吗?”
“”
岳或顿时从指缝中睁开眼睛瞪他,但他的眼尾还因为刚剖析过自己的往昔而难过,以及掺杂着些无法宣之于口的隐秘,此时仍泛着令人心软的绯色,瞪人都像是在娇嗔。
林是非浅笑,吻他的指节。
看他情绪似乎很稳定,除了在直播时林是非太强硬,而且玩的还是新手段,岳或是真的有点怕,关直播后的交流过程中,林是非也不可怕啊。
看到自己难过,他表露的比自己还难过呢,对自己又哄又亲又抱的。
所以这瞬间,岳或难免怀疑起苏尔谰对他说的循序渐进,看林是非的表现,好像直说也没什么白白让他提心吊胆那么久。
岳或突然有点想谴责苏尔谰乱出主意,烦人。
但林是非没有极端,岳或很高兴,方才又说了那么多剖心的话,他整个人都很轻松,便不由自主地问道:“宝贝,那我现在把你哄好了吗?”
他只是随意地想要打开个话题,再由此确认下林是非的心理状态,但没成想不知道这句话触发了什么开关。
闻言,方才还对岳或亲哄的林是非,表情微怔,随即语气没什么波澜地说道:“刚才星星不是在和我交心吗?原来只是为了哄我?”
他伸手拉岳或,想把他重新拉入怀里,继续问道:“星星就为了让我不生气?然后可以更快地放过你吗?”
“”
交心当然有,但更多的肯定是为了哄啊。
但岳或突然就不敢再吭声回答了,还莫名其妙地心下发紧。
谁对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开始抛出一连串问题的人不紧张啊,哪怕岳或喜欢林是非也不行。
林是非眉眼不再温柔,轻声确认:“所以星星刚才说永远都会需要我,也是在哄我?”
“没有没有,这个真的没有啊。”岳或急忙道。
他们刚刚还在温存,怎么现在就因为很平淡的一句话转变了氛围啊?岳或竟然还瞬间有点心虚,他说道:“我当然是在跟你实话实说的交心啊,就是在让你了解我嘛,可我刚开始不是更怕你”
思忖片刻,想起苏尔谰对他说过的话,岳或谨慎地选了个合适的措辞小声道:“做出很不友好的行为。”
不然他才不会突然假设生气的林是非会 * 死他的场面,当时林是非又拿笔刷所以真的有点把他吓到了。
为了“保命”,岳或这才会脱口而出说“腿跟你玩”,否则他怎么会
那么的
正常情况下,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除非以后真的和林是非在一起谈恋爱,才会真无所顾忌。
林是非坐直身体,肩背阔挺挟有威压性,错眼不眨地盯着几乎将后背靠在墙上的岳或,他在仔细判断星星话里的真实度。
宿舍里静默须臾,林是非忽而几不可察地从鼻腔深处溢出叹息,随即直白道:“Darling,我真想让你除了哽咽求饶,什么都不能做。”
岳或浑身微僵,设想过的被上场面再次涌入脑海,这下他竟然莫名确定,今天如果林是非没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他好像是真的会对自己做出那种不友好的行为。
从小缺爱的岳或很会察言观色,不然他就不会在沈婉与岳释吵架的时候,跑过去哄完妈妈再哄爸爸了。
他立马张开五指握住林是非的手,指节主动嵌入他指缝,给予对方十指相扣的安全感,声若蚊呐地表达道:“我现在就已经除了哽咽求哄你,什么都不能做了啊,你还要我怎么样嘛”
林是非垂眸看他们握在一起的手,音色柔和了些许:“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星星那么害怕我干什么?”
他抬眼:“不准怕我。”声线转而又变得些微可怜,“不要怕我,Darling。”
“没有害怕,”岳或较为正色地开口,满足对方的控制欲对他表达自己的心情,“我只是有点紧张。”
林是非问:“紧张什么?”
反正今夜都已经说得足够多了,他对林是非剖析自己,想必林是非也不会对他说谎。
岳或后脑勺靠着墙壁,觉得大腿有点凉,还有些比较明显的疼,便默默地捞过被子盖住,并将其夹在中间不让大腿的皮肉彼此碰到,不然很磨得慌。
思忖片刻,他道:“就是如果我今天晚上没有跟你好好解释,或者我没有提前慢慢地告诉你其实我会画画,然后你又像今天这样突然发现了那时候你会做什么啊?”
“我会做什么?”林是非的视线随着他盖腿的动作下垂又转而收回,闻言低喃般地重复这个问题,随后他忽而莞尔浅笑,半真半假地说道,“当然是把星星锁起来啊。”
岳或双眼微睁,试图从林是非脸上找到开玩笑的意思。
但是没有,完全没有。
林是非舌尖轻抵后槽牙,抬眸直视岳或的眼睛,几乎一字一顿道:“锁起来好好调.教。”
调什么?
岳或觉得林是非在说一种很新的东西。他不太明白,并且似乎也不是很想明白。
捏着被子的手缓缓收紧,手背有不明显的青筋微凸,岳或后面是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喉|结轻滚,已经下意识将呼吸微屏,此时他能感受到的所有心情害怕有,紧张有,不安有,期待有,悸动也有。
林是非从来没有对他表达过这样的诉求,这是岳或第一次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林是非用一幅极度认真且执拗的神情,平静地说出“把你锁起来”的言论。
岳或自然是害怕紧张且不安的。
早就已经知道林是非有心理疾病的岳或,能够理解林是非对好朋友的掌控、占有,但猛然听见这种完全不是好朋友间才会有的“想要”,就已经短暂地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可岳或从小没有人爱,是林是非小小年纪毅然决然地来到他身边,给予他勇气力量,给予他特别浓烈的喜欢在乎。
岳或贪恋这抹来之不易的朋友情感,如果能被这样的人锁住一辈子从小便知道自己居无定所虚无缥缈的岳或只会觉得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家,他可以在这个家里哭、笑、吵闹。
所以他自然又是期待且悸动的。
直至最后,在看着林是非那张永远都会对他很好的面容,岳或方才被“锁起来”的紧张不安逐渐被驱散。
而且林是非只是因为太在乎他了,不然根本不会对他有那么深的控制占有欲,也许这就是林是非自己说的对岳或的执念。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好朋友,当然要永远都陪在对方身边。
岳或现在还喜欢林是非,怎么能被他吓到呢。
最后一点害怕也顷刻间消失无踪,他甚至心想,锁起来就锁起来吧,反正他知道,林是非绝对不会伤害他。
但林是非就像开了话闸,没等来岳或的回复,便继续自顾自说下去:“我会让星星知道、还要牢牢记住,到底什么才是我完完全全地掌控你、占有你,过程肯定很美妙。”
“我爸妈都管不住我,没人管得住我。”
刚刚才把自己说服的岳或立马震惊:“???”
算了,林是非不冷静了,还是先稍稍远离些吧。
岳或拉紧被子悄无声息地把自己裹住,虚弱应:“噢。”
“Darling,”林是非用指背摩挲岳或的脸颊,轻声道,“我真的很恨那些对你不好的人,以后绝对会更加爱你。但这并不代表你瞒我那么久,我不生气。”
岳或心下猛紧,心道今天的事儿没过去吗?
他大气都不敢出。
林是非字句清晰道:“今天晚上刚开始我不是太冷静,所以有点过分,而刚才我说的话,也全部都是实话。我不是为了吓唬星星,只是为了告诉你,以后绝对、永远不允许再对我隐瞒任何事情。”
如果不是岳或先行开头把自己的过往剖开,林是非仍然会忍耐,以步步为营的姿态侵|略岳或的地盘,直至将他据为己有。
但是林是非受到刺激,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保守了。他不能只对岳或表露“好”,这样星星就算有一天想要喜欢他,大概喜欢的也只是“完美”的他。
但岳或必须要喜欢他从头到尾的整个人,所以林是非决定也要把“恶性”揭露而出。
“Darling,我再对你最后复述一遍,”林是非把裹着被子的岳或强硬地拥入怀里,在他耳畔说道,“我不是正常人,不要用正常的思维来判定我。我就是一定要知道你的全部事情,要真切地体会到你永远都会需要我,不会离开我。”
“今天是星星在哭,我不想看见星星因为别人不开心你应该只能因为我开心快乐。”
林是非亲吻岳或的眼睛,感受那蹙纤长的睫羽在自己唇下颤动。
他唇瓣微启,温热的呼吸倾落在岳或的眼皮上方,低沉强势的声音浅浅溢出:“所以,没有下次了。星星懂了吗?”
在这一刻,岳或无比地庆幸自己说起过往引发伤心,掉了眼泪。
他弱弱点头:“懂。”
林是非的怀抱跟他此时说出的话完全不同,没有强势,只有无限的温暖。
岳或的“害怕”在听到林是非说要把他锁起来产生,后续已经自我消化完了,此时根本没任何紧张不安的情绪。
听完林是非说的话,他心里反而酸疼酸疼的。
“诶啊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啊宝贝,”岳或替林是非有些难受地哼唧出来,拿额头轻蹭他的肩窝,放心地让他感受自己的真实存在,“我都说了我离不开你我需要你嘛。”
“林是非,我相信你会对我一直好,你也要相信我会一直需要你好吗。”
林是非哑声:“嗯。”
“好了,不难过了,”岳或下巴抵着林是非的锁骨抬头,自上而下地看他,道,“这次本来就是我错了,我应该提前跟你解释的。”
林是非垂眸和他对视,眼尾微红。
“但是你为什么要把我锁起来啊?”岳或的手从被子里探出一截,轻微地拽住林是非落于肩侧的一缕长发把玩,道,“我好好跟你解释不就好了嘛就像今天。”
说完他劝道:“不要情绪太极端。”
林是非道:“可我根本不会听星星解释。”
岳或下意识:“嗯?”
林是非丝毫没有开玩笑,说道:“我会完全失去理智,会直接就认定星星不再需要我、继而打算丢掉我。”
“而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不是他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岳或会画东西,有了些许的心理准备,虽然觉得奇怪,但不会过于震惊。不然在看到岳或直播画画的那刻,林是非就会立马上前关掉他的手机,实行自己的“暴怒”。
而不是像今晚这样强行地压抑自我,冷静地给自己时间“潜伏”着看下去。
看看岳或到底在干什么。
给自己冷静的机会,也给岳或反应的机会。
闻言岳或想起,林是非在用笔刷玩小星星的时候,确实完全没听自己解释。
而且根本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连声音都不让他发出来。
还让他边直播边还威胁他呢。
在这刻,先前还在心里谴责苏尔谰乱出主意的岳或,此时在心里瞬间改变想法。
他真的要谢谢苏尔谰。
“要不是星星主动说,要给我”林是非的视线落在岳或双腿的部位,道,“我也不会放过你。”
这瞬间,岳或竟然又有点想感谢自己的机智。
曾经主动先在林是非面前画画循序渐进地进行、今晚剖析过往没忍住掉眼泪、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的玩腿言论好像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思及到此,忽而觉得心惊胆战的同时,确定逃过劫难的岳或强行使自己放松,乖巧地弯起眼眸冲林是非笑,小声道:“今天跟你说开最轻松的就是我了以后不会再瞒你事情,真的。”
“那趁我现在可以冷静,星星还有什么是我从来都不知道的吗?”林是非摸他头发,“全部说出来,不要挑战我第二次。”
闻言,岳或立马摇头,坚决表明真心道:“没有,真的没有了!都说完啦”
他仍然探在被子外面的手戳了戳林是非的腰窝,提醒:“不要这么凶嘛。”
经此提醒,林是非回神,垂眉敛目,道:“抱歉Darling没有凶。星星不怕。”
再次听到他道歉的诱哄,岳或忽而觉得心里有些好笑,心道这软肋也太明显了,还说什么把他锁起来呢。
岳或竟然突如其来地想,下次要是不幸再犯错,他立马就开始哭。
肯定是治林是非的良药。
林是非道:“Darling。”
岳或抬眸:“嗯?”
“一起去洗澡吧。”林是非垂下眼睑看他,道,“刚才都出汗了还脏了。”
“”
要是往常林是非发出这样的邀请,那已经不再单纯的岳或肯定不会有丝毫推脱。但此时紧紧抱着他的这个男生刚刚才表达过直白的所思所想,而在此之前他还桎梏着岳或的腰身攻击他的双腿,思想已彻底被带歪的岳或才不会跟林是非一起洗澡。
今天晚上已经受过罚了,不能再有其他的。
“不要。”岳或没什么底气地拒绝,“我要先洗。”
而此时林是非也知道自己还处于不算冷静的情绪中,虽然他此时最想做的就是时时刻刻看到岳或,但不能伤害星星的坚持更在占据上风。
认真地思量片刻,他点头退步:“好。”
岳或红肿着内侧的双腿,拿着睡衣光速跑着打开宿舍门边的灯,光速冲进浴室。
二十分钟后,他湿润着头发穿戴整齐出来,让林是非去洗。
在林是非进到浴室后,岳或打开手机找苏尔谰。
或:【苏医生,你那边的天已经亮了,我知道你在。】
林是非在国外时,岳或跟他有来有往地每天三通视频电话互相报备了一年,对国内几点对应国外的几点心里门清儿。
此时苏尔谰那边才五点,但因为有林是非这个定|时|炸|弹在,他的手机向来二十四小时不关机不静音。
确实在。
SU:【】
SU:【在呢在呢,但你肯定没好事[想要拒绝收听信号jpg.]】
或:【我被发现了】
明明他还什么都没表达,但苏尔谰却已经立马明白了岳或的意思。
SU:【[惊恐JPG.]】
SU:【你人还好吗?他把你关哪儿了?我现在给你打报警电话还是直接联系林的爸妈啊?】
SU:【[疯狂输出快点回答我JPG.]】
或:【】
很好,苏尔谰很了解林是非的这点特质。
或:【为什么林是非能够做出的不好的行为里,还有把我锁起来这个表现?他不锁我,我也不会跑啊。】
SU:【他没有安全感,完完全全没有的那种,时刻看到你才会觉得安心】
SU:【他把你锁哪儿了?】
SU:【我已经在播你们那里的报警电话了,快告诉我地址啊啊啊啊】
或:【他没有锁我。】
SU:【】
SU:【下次记得把话一次性说完,不要大喘气噢[老年人历尽千帆的微笑JPG.]】
SU:【[大汗淋漓瘫倒JPG.]】
SU:【唉,听起来他好像还挺正常,那问题就不算大,没事儿】
岳或不跟苏尔谰废话,仍然只提出疑惑:【可是他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小时候】
或:【受过什么创伤吗?】
不然岳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从出生起、在父母的教导下,本应该心理正常的孩子会这个样子?
而且林是非的家庭明显是充满爱的,所以他的心理状况更应该是健康的啊。
这条消息过去,苏尔谰有一会儿没回。
岳或以为他在编辑什么长篇大论要跟自己好好说,但大概过了五分钟,对方只发来短短的一条。
SU:【也有一部分创伤的原因吧,但大概率可能还是因为遗传吧。】
岳或惊:【啊?】
遗传?遗传谁?
林倚白还是言千黛?
可岳或上次和他们通话,林是非爸爸妈妈表现的都特别正常啊,还关心自己的安危。
那就是白绾盈又或林城?
可爷爷奶奶更正常啊,那么和蔼慈祥。
虽然脾气都爆了点。
不过林是非在别人面前表现得也正常。
岳或抿唇沉思:“”
但苏尔谰推翻了他猜测的所有人。
SU:【遗传他外公。】
SU:【他们要是得不到自己想得到的,都是会搞强|制爱与囚.禁的人呢[哈哈哈吐魂JPG.]】
SU:【但目前看来,结果也都还算可以叭[头脑混乱非常不理智地发言JPG.]】
林是非的外公是外国人,外婆是华人,妈妈是混血,爸爸是华人,到他这便只剩四分之一的混血血脉。
然后林是非隔代遗传到了他外公的
*
岳或并没有跟苏尔谰细致地聊下去。一是信息太多的话,他怕自己消化不了,会直接表现在脸上;二是林是非已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了。
两个人互帮对方吹头发,林是非的头发长,又多,想要吹干比较耗时间。
但岳或很耐心,坐在床边让林是非靠近,用吹风机给他呼呼地吹头发。
他们收拾完没多久,就到了学校的熄灯时间。整栋公寓楼、乃至于几乎整个校园,都刹那陷入黑暗。
林是非把岳或拥进怀里,沉默了片刻,忽而开口喊道:“星星。”
岳或轻微地动了动身体,抬眸应:“嗯?”
“很多人都喜欢你,我应该跟着开心,但是我”林是非抿唇缄默,良久后才低声道,“我不想这样。”
“可对不起Darling,我可能会给你带去很多压力。”
岳或心里酸涨:“不会,有什么我们好好地说开啊,就像今天晚上,我会好好哄你的。”
他下巴轻抬,唇瓣几乎擦过林是非的下颌:“难道我哄你的时候,宝贝也不觉得开心吗?”
“没有,很开心。”林是非当即接道,“我很开心星星。”
他更加拥紧了岳或:“所以我自己刚才想了很多星星喜欢直播,它是你的成长经历,是你人生的一部分,我不可以对你进行干涉、甚至是阻止。哪怕我真的非常不想让除我以外的任何人看见你。网络总是很有趣,我害怕他们会有更新鲜的‘好’吸引你,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可我的星星是自由的,你喜欢就要去做。”
这番话掺杂着林是非的无数真心,哪怕是个感情迟钝的木头人都该为之动容。
更何况还是永远都最需要这种支持后盾的岳或。
岳或立马觉得眼睛泛酸,他唇瓣欲动,再开口时音色都有点无法抑制地哽咽:“诶啊林是非你干嘛啊。”
“没有人可以把我抢走,没有人能比你对我更好了”
“嗯。”林是非呼吸微沉,但声息能够听出还算轻松。
他继续说道:“但我希望星星从现在开始,是为了你热爱的画画才接那些画单,不是再为钱忧心,所以才被迫做些什么。”
“Darling,你有我,”林是非极其认真地说道,“不要当我是个废人。”
这下,岳或眼底的眼泪是真的要掉出来了。
怎么会有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会毫无怨言无条件地支持他所在乎的人呢。
让岳或丝毫不惧怕前方,重新生出对抗所有不好的事、不好的人的勇气;让岳或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优秀——岳或从来不敢对自己用“优秀”这个对他来说算是代表完美的词汇,之前他始终都觉得这辈子他都够不到这个形容词;让岳或敢于拥抱自己的热爱,无论是物还是人。
睫羽湿润泪眼朦胧中,岳或觉得他现在张口肯定就要对对林是非说“我喜欢你”这句话了。
并且他还会认真地解释不是对好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恋人之间的那种,最后再大胆地提出要求,希望林是非以后也不要把他当好朋友,而是试着喜欢他。
表达情感的欲|望在这瞬间无比浓郁,岳或唇瓣微启就要脱口而出了,但林是非的继续发言却将他打断。
“星星说要给我安全感,我拥有你,所以我确实不应该那么小气。那些粉丝喜欢你就让他们喜欢好了。”林是非努力压抑着音色里的不满与占有,突然把岳或强行搂过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垂眸看着他的眼睛说,“而以后的我们会上床,会做.爱。”
岳或心跳猛然悸动,刚才还在想应该告白的他下意识扒住林是非的肩膀稍稍向上抬身体,害怕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震到林是非,睁着的瞳孔震颤不止。
他再一次被林是非的直白打得措手不及。
林是非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
虽然平常林是非总是在岳或耳边说些他搞不明白的下.流话,但今晚才是林是非第一次对岳或这么明确地表达,他的想要“得到”是什么。
侵略性的气息几乎把岳或压得喘不过气。
岳或想要在心里尖叫,微屏的呼吸忽而变得紊乱。
林是非仔细地注意着岳或的反应,星星没有厌恶,没有做疏离举动,更没有逃跑。
而想起岳或对他的隐瞒,林是非确实觉得是自己太保守。星星就是他的,凭什么要顾忌这顾忌那什么都不敢说。
他再这这么忍下去,别说隐瞒一些事情,说不定岳或就真的敢逃跑了。
那怎么可以呢?
绝对不行。
思及到此,林是非再一次更加直击人心地出声强调:“星星以后会和我上床,做.爱。”
“和我在各种地方尝试各种姿势,”他轻抚岳或的后颈,很简单的动作,但从头到尾都充满着无法磨灭的占有气息,“而星星会把我是如何占有你的过程画下来。”
“——所有细节。”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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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非非心理病发作失去安全感还有一次,说不定会把星星锁在家里那种(认真)但不是文案里的小剧场哈,那是后期小情侣在一起之后的情.趣,发作是因为在放寒假的那天和沈婉见面的场景,应该很快就能写到,而通过这次会揭开非非心理障碍比较详细的原因,这次之后,他就能够明确地认识到自己真的拥有星星了,不会再那么患得患失(因为他不是不相信星星,总体来说是不相信自己,所以才会一直反反复复地要得到星星表达在明面上的在乎,他不适合暗示的情感,只适合非常明示且浓烈的,再给他点时间[跪
真的特别希望我可以给大家带去看文愉悦的情绪,更加希望大家能追文开心。
最后,天使们注意防疫,虽然现在所有人可能都逃不过阳性,但还是一定要晚阳就晚阳。我家人全部沦陷,我也阳,在高烧[痛苦面具],但我一定要爬起来码字,我离不开星星和非非[嘶吼——],逗大家乐呵呵乐呵,我没有真的在嘶吼[认真],总之大家一定要注意防疫,照顾好自己啊。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49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校园的道路边亮着几盏暖黄色的大灯, 光线薄弱、却又强势地渗透黑暗,映在公寓楼的每间宿舍的玻璃上方,又因为墙壁的角度阴影, 显得半明半昧。
脚步声从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 比较沉稳。片刻待那道声响越发近时,强光手电的光束迅速地在每道窗玻璃上掠过。
门卫大叔又去操场的墙根处和翻墙的学生斗智斗勇了,每晚都要来这么一遭。
岳或在晦暗难明的逼仄空间中,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唯恐被谁听出自己内心的悸动惊慌。
他按在林是非肩膀处用来支撑自己上半身重量的手, 五指早在不自觉中猝然收紧。
而后意识到这可能也会让自己暴露感情, 岳或又赶紧松了力度。
他们二人一个自上而下, 一个自下而上地安静对视。
林是非把岳或牢牢地拥进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 让他的胸膛只能和自己的胸膛相贴。
感觉不到重量的太空被,都被勾勒出和岳或腰身贴合的弧度线条。
“星星听清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吗?”见人迟迟不应声, 犹如懵然呆傻, 林是非小幅度地紧了紧环着人腰的力度,嗓音低沉地提醒岳或回神。
顷刻之间, 真的是首次接收到林是非这般过于直白的岳或,脸颊反应无比剧烈“蹭——”地蹿上热度, 几乎要把他烫伤。
紧接着是两只耳朵和纤白的脖颈, 都是入眼通红。
不止如此, 由于他是趴在林是非身上的, 而又为了隐藏自己跳得似乎快要超标的心跳,岳或上半身轻抬稍稍远离了林是非。
此时他睡衣的领口便很自然地下垂些许, 更里面的景色顿时紧跟着 luo 露而出, 林是非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下移掠去。
优美的锁|骨线条都像是刚被热水烫到, 绯红漂亮得可口又诱人。
林是非错眼不眨,喉|结剧烈滚动,再开口说话时嗓音都带上了微哑。
他极其缓慢地表达:“看来星星是听懂了的。”
“扑通——!”
岳或慌不择路地要从林是非身上下去,但动作太慌太猛,他手掌按住靠墙那侧的空位,手腕竟然也像是热得一软,一下子手肘碰床倒了下去。
动作剧烈得整张床都跟着晃动发出“吱呀”动静。
林是非被他的反应吓到,又因为那声响胆战心惊,立马翻身去扳岳或的肩膀,焦急道:“星星撞到哪儿了?疼不疼?快让我看看。”
“没撞到不疼不用看!”岳或一口气答完,顿时和林是非较起劲来,就是不随着那股扳自己肩膀的手扭过身去,倔强地面朝墙壁,绝不回头,同时极其快速地说道,“真的没有撞到,林是非你快松手。”
说完他拉过被子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睫轻颤又无所适从地紧盯墙壁。
林是非身体半起半倾,火眼金睛地观察到星星的耳根与后颈更红了。
思忖片刻,他缓慢地放开握着岳或肩膀的手。
而在不强势的桎梏刚解开的下刻,林是非便察觉到岳或本还整个微僵的脊背慢慢放松,随即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偏偏又故意似的拿手指戳岳或此时红得极其漂亮的后颈,好整以暇道:“你怎么不看我啊,Darling。”
岳或反手就给了林是非的手背一巴掌,声音都似发着烫,理直气壮地说:“我害羞!不行吗?”
他是真的没想到林是非会对他这样表达,真的“好吓人”。
岳或感受着鼻翼下呼出的灼热呼吸,没忍住悄悄将被角含进一点至唇齿间,而后再用牙齿轻轻地咬住,直至用力。
迫使自己冷静。
可是他真的完全招架不住林是非啊。
就在刚刚,他还在纠结打算要做出“告白”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举动,林是非的嘴与想法却已经都跑到外太空了。
岳或和他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现在别说“告白”,岳或脸对脸和林是非正常说句话都不好意思。
“哈”林是非闷闷地低笑出声,凑过去附在岳或耳边,说道,“当然可以啊,星星害羞起来好可爱。”
岳或把唯一露出的眼睛也埋进被子,严肃制止:“闭嘴。”
“说完就闭嘴。”林是非的音色在今晚终于彻底愉悦,他下巴轻轻点在岳或的肩头,很亲|昵地对他说,“那我就不问星星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了,我现在只问你Darling,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
岳或藏在被子里的眼睛,热得就像发了40度高烧的人,水分都被如数蒸发出去,只余无法忽视的灼热。
他是真的害羞,有点回答不出来,所以就不是很想应声。
可林是非怎么可能会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呢。
得不到岳或回应,他就会一直问下去。
“回答我,Darling,”林是非轻声道,“不然今晚不让你睡觉喔。”
“”
闻言,岳或顿时将被子扒开条缝隙,扭头侧身红着耳尖凶巴巴地瞪林是非,对峙良久,他终于放弃闷声闷气地答道:“记住了。”
林是非又笑了声,俯身吻在岳或后颈,由衷地夸奖道:“星星好乖。”
即将睡着前,他声线极轻但音色深处又莫名带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强势,字句清晰道:“很多人都喜欢星星,那就让他们喜欢好了。”
“但星星是只属于我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得到你。”
迷迷糊糊间,隐约听见这些的岳或无意识心想,林是非对他的感情果然是纯粹的“得到”。
但今晚更加明晰地确定林是非对他情感的岳或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可以,这时候是纯粹得到,下一步就是真正喜欢。
18 岁之前,他肯定能搞定林是非。
而他不知道的是,林是非比他还要迫切地想在 18 岁之前,搞定岳或,然后成年那天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做i。
林是非把原本还坚持面壁思过的岳或强行转过来,面对面地和他相拥,他深邃的眸子在晦暗里紧盯岳或的睡颜,心想,那天星星肯定会哭,而且还会哭得很漂亮。
大概率还会求饶,那他要不要放过他呢?
——当然不要。
【亲爱的审核,请认真对待这段攻的想法,这是全晋江所有的感情流里都会出现的情节,两个人没有做没有做】
他已经等得太久了,压抑得就快要把自己逼疯至入绝境。
隔着薄薄的太空被,林是非的手指尖轻抚岳或的脊背,仔细地描摹他的肌理线条。
再等等
林是非努力告诉自己,再等等,那么长时间都等过了,不差这几天。
*
岳或第二天被林是非半拥在怀里像照顾小朋友般穿衣服,努力睁眼打算爬起来正常去上早自习时,感觉大腿 nei 侧疼得就像掉了层皮。特别是在林是非给他穿裤子的时候,布料摩擦到虽然不是太隐秘,但明显也不太好明说的位置,他立马就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眸子。
这还搁着层平角呢,都这样了,要是直接触碰裤子布料,得多难受啊。
岳或面无表情地从林是非怀里坐直身体,嗓音沙哑中已含有清醒:“我自己来。”
林是非知道他还记着自己昨天的过分,此时没有反应剧烈地推开他,都是因为星星真的在乎他。
闻言抿唇无声浅笑,果然放手让岳或自己穿裤子,但他仍在旁边错眼不眨地盯着岳或的一举一动。
等洗漱完,他们一起出门去教室,岳或更是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因为有两层布料,疼倒是不疼,但很磨得慌。因此异样感就会比较重,岳或的脑子想不注意都难。
最后还没真走两步呢,岳或便脸色微垮,直接摆烂不干了。
他上去就伸手搂住林是非的脖子,双腿一跳,干脆利落地攀上对方的背脊。
虽然是出其不备,但林是非时时刻刻注意着岳或的一切,察觉到此没丝毫意外,只下意识地勾抱住岳或的大腿把他背好。
脚下没有任何趔趄。
岳或在林是非耳边些许傲娇又些许发号施令:“走路真的好费劲。”
“你弄出来的,你负责。”
林是非微微侧首,认真听他说话,闻言心情颇好地轻笑,应道:“遵命,Darling。”
言罢他便异常稳当地背着岳或下公寓的楼梯。
因为岳或每天都在赖床,所以时常顺着岳或“再睡十分钟再睡十分钟”的林是非,永远都是和岳或最后踩着点进教室的稀有存在,此时路上根本已经没有多余的学生。
所以岳或被背的特别心安理得,不会不好意思。
但他们是踩点进教室上早自习的“珍有血脉”,肖洋与白乔也向来是。
刚从宿舍里出来锁好门的肖洋,转头就见两道非常眼熟的背影相互叠加在一起。
而那个堪称小鸟依人,搂着人脖子任背的人,好像是他们学校很出名、打人又很疼的校霸。
肖洋目瞪口呆,直到眼底的两道身影已经完全下了楼梯,他才反应过来似的用手肘怼了怼旁边似乎已经同样惊呆的白乔,确认地问道:“诶,乔儿前面那是或哥跟非哥吧?”
白乔弱弱点头:“是吧。”
话落,肖洋竟然突然有点莫名兴奋,眼底都映出亮光:“我就说他们在谈恋爱!”
“你看他俩腻腻歪歪的”
直到进入到班级,肖洋的眼神还是炽热的,他回座位坐下时都在对岳或表达“或哥你竟然早恋但早恋对象是非哥很可以”的神采。
岳或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他腿还疼,便烦躁地啧道:“大早上的看什么呢?”说着他想起昨晚隐约听见肖洋说过的话,便现学现卖地怼,“再看信不信把你头锤爆?”
“!”肖洋连连摆手,立马正襟危坐地端正好坐姿,“我不看了或哥。”
可这还不算完,意识到方才肖洋看岳或的探究眼神,林是非眸色深沉,问:“刚刚为什么那样看星星?你是喜欢他吗?”
身为在众人面前的“正常人士”,林是非很少会流露出这种明显不对劲的情绪。
犹如被侵犯了最为重要的领地,因此他必须得狠狠地反击回去才能安心。
话音落地,肖洋立马不可思议地瞠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就岳或这样不好惹的校霸,再借肖洋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喜欢啊。
况且林是非的眼神也太吓人了吧,教室里那么明亮的灯,都渗不透他眼底的沉郁,说句过分又严重的话像是下一秒就会杀人似的。
莫名想到这个可能的肖洋突然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他立马自证清白道:“绝对没有,或哥和非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只属于你,你们才是非常般配的!”
明明这些话无比正经,毫无涩|情,可由于表达太过直击人心,岳或突然又想起昨天晚上林是非的直白。
在同学们无比嘈杂的背诵课文的声响中,他的脸“腾”地一下火速热起来。
在明显的血色就要蔓延而出时,岳或抬手就佯装做出爆锤的手势,“千钧一发之际”被林是非拽住了手腕。
岳或把脸藏入书架后,颇有些恶声恶气地意思:“肖洋你要是再不转回去我现在就得和你打一架!”
“不不不”肖洋立马扭转身体,道,“好好上早自习。”
没人再盯着他们,林是非便可以更肆无忌惮地看岳或,看着他耳根脖颈攀染而蔓的绯红。
很明显,他知道星星为什么会这样,安静片刻,林是非毫不掩饰地低笑出声。
论说的话,岳或实在做不到像林是非那样“ xia 流” ,平常谭谌他们说脏话,岳或都无法成功复述,所以从来都是动拳头居多但他又打不过林是非,每次都是被压制,不然也不会在那种亲密的事上被欺负那么多回。
越想越不忿,岳或就只能奋力地瞪林是非。
不知从这副表情里看出了什么,林是非眉梢轻动,抬手捏他有些发烫的耳垂,缓慢地前倾身体凑在岳或耳边小声表达:“星星真的好敏感也真的好容易变粉啊,以后全身都在灯光下变粉的时候,肯定会更漂亮。”
他们还没在全亮的灯下tuo光衣服互帮互助过,大多时候都会穿着上衣。
不过在浴室倒是有过,可林是非想做的又不止是在浴室。
话落,岳或面无表情,抬手就狠掐在林是非腰侧,完全没收力,咬牙道:“林是非你要是再不闭嘴就算我可能打不过你也会努力把你打哭。”
炸毛了,得立马顺着来,林是非身体即刻稍稍撤离,安静地闭上嘴巴。
—
月考的成绩是在两天后的晚自习出的,杜杰拿了五份打印好的月考排名成绩单进来,脸上神情喜笑颜开的,每份都有七八张那么多,用回形针牢固别着。
班级、全校排名一体,可以同时看。
走到讲台,他先呼噜了把身为班主任还算浓密的头发,心情很好:“这次大家考得都挺不错哈,和上学期的期末相比,几乎没有退步的,看来大家寒假期间在家也没有太懈怠,而有位同学就更厉害了”
他眼睛弯起,不打算再说太多:“试卷明天就会陆续发下来等你们的各科老师讲解。现在同学们可以传阅下这次成绩单的排名,可以更好地知道自己到底是退步了还是进步了,又退步、进步了多少,下次继续努力。”
言罢他把成绩单递给离他最近的第一排同学,便转身出了教室。
大家相互传阅,立马就有一张传送到最后排。
听着大家因为看到成绩而突然而起的窃窃私语,岳或此时的心情是他拒绝看这次的成绩。
往常无论怎么考,岳或都明确地知道自己是全校倒一,心里丝毫不慌分毫不惧。
有的人想常年倒一还做不到呢。
但林是非回来后,他被迫学习了一个月,如果这30天毫无用处,他还是倒一,那可就是真的丢大人了
特别是在前面的肖洋在拿到成绩单后还笑哈哈地说:“这次回家依然不会挨打,因为我依然有或哥在后面做坚实的后盾,还是全校倒二,所以我会告诉我伟大的妈妈我已经很努力啦~”
岳或就更加地抗拒看到这次的成绩排名。
直到下一刻,肖洋贱兮兮的音色突然变成无比震惊地:“卧槽!卧槽卧槽?!我这次怎么是倒一啊!这不科学啊!”
听到他说话的岳或眼睛忽而有些发亮。
他想那这次他是倒二也行。
也算有进步嘛。
而这时肖洋瞪着眼睛转过身体见鬼似的看向岳或:“或哥为什么这次你变成了倒二,学习真的有用嘛?不对,他妈倒二为什么也不是你啊?!”
这下,岳或眼底也不可抑制地蔓上些许讶异,恰巧身旁的林是非已经站着看完了肖洋手上的成绩单,他精准地找到岳或的名字,坐下对星星愉悦道:“全校第五十呢。”
这个五十当然还是倒数,但这对岳或来说简直奇迹。
自从升入高中,他就再也没考过高分。
肖洋犹如晴天霹雳:“完了这次回去铁定挨揍。”
而后他又不可置信道:“为什么或哥你学习有用?我以前也尝试过好好学习啊,就没用!”
岳或心道,因为林是非管他管得严,他哪儿敢造次。
而且他平常是倒数第一,总分低的最是没眼看,而就成绩最差的时候提分最好提。
要是他现在是全校前十,别说学一个月,他再学俩月大概率也提不了两个名次。
但闻言林是非道:“当然是因为星星聪明啊。”
说实话,已经一年多没在有过学习虚荣心的岳或,在这瞬间又重新涌出了学习被承认的淡淡的其实是很浓烈的满足感。
他没忍住弯起双眸,用只有他和林是非两个人能够听见的音量,假谦虚地说道:“还是宝贝教得好。”
看他开心,林是非便跟着开心。
随即岳或轻眨了下眼睛,眼底含染不可多见的狡黠。
他忽而问道:“那我的奖励是什么?”
闻言林是非微怔,但立马反应过来上次他对星星的承诺,唇角卷起弧度。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的林是非拉过自己床底的行李箱掏出最底部的短裙,还有黑丝袜。
见此情景的岳或霎时屏住呼吸,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换上短裙的林是非比上次的裙摆明显要短,但也很好地盖过了大腿 gen。待那双完全luo 露在外的颀长双腿,片刻后便被紧贴肌理的黑色丝袜完全包裹,莫名更深地引诱出不可见人、无法宣言的隐秘。
林是非朝岳或走进半步,欲擒故纵似的,道:“允许星星今天晚上撕开我的丝袜。”
然后岳或就真的撕开了那道禁yu又碍眼的黑丝。
*
月考时岳或答应林是非,这周结束要跟他回去见父母。
所以哪怕紧张,岳或也没有再推拒退缩。
周五下午放学沈婉罕见地给岳或打了通电话,但当时岳或在和林是非回家的路上,上次见爷爷奶奶他就疯狂组织措辞心想该说什么,这次仍然是。
他的手机在书包里,而书包林是非在给他背着。
因此由于太过专注,岳或错过了那通电话,林是非倒是察觉到了,动作几不可察地拿出手机先看是谁,看到是沈婉他眉目冷淡下来,没告诉岳或。
只静音让通话自行结束。
之后沈婉没再打过来。
十几分钟后,岳或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该怎么和林倚白言千黛打招呼了,回神就发现他们走的不是爷爷奶奶庄园的路。
他刚刚下意识以为大家都住在一起,还自豪自己以后都熟悉路了,抬头问林是非:“我们回哪个家啊?”
林是非猜出他的疑惑,详细解释道:“爸妈不在的时候,我跟爷爷奶奶住,但平常主要还是跟爸妈住,所以爸妈的庄园才是我们会真正待的家。”
说到这儿他轻笑,道:“他们都要过二人世界,所以平常彼此都比较嫌弃,不住一起。”
闻言岳或先下意识地在心下感叹,林是非的家庭氛围真的很好,每对长辈的感情也很好。
意识到此,明明他们甜蜜的感情生活和自己没关系,但岳或竟然突然放松了些许。
犹如他已明确地知晓,他不会再因为长辈间的争吵而心惊胆战地害怕、恐惧。
林是非自然地握住岳或的手腕,忽而表达:“以后我和星星也会有单独的家。”
他侧眸眼底含笑地看进岳或的眼睛,道:我们也和他们互相嫌弃,过二人世界自己住。”
下午的微风挟着夕阳余晖的色彩猛然袭向岳或的面颊,他被握着的手指忽而蜷缩,心跳不可避免地变快了。
这瞬间他心想,林是非是不是已经有点喜欢他了啊?
他的意思不就是要和他结婚组成家庭吗?
但岳或不敢问出口,怕林是非张嘴说不是,他的妄想就会瞬间破灭。
那现在就让他先带着这样的喜悦走下去吧。
岳或耳根些微泛红,几不可察地应:“嗯。”
回到家时是晚上七点多,林倚白和言千黛竟然没在家,打电话问,林倚白告诉林是非他们现在在爷爷奶奶家,一会儿回去。
家里没人,岳或顿时先大胆起来。刚才在路上林是非说他主要和父母住,那这里的房间才是他真正的房间。
所以这里的家肯定会有林是非小时候的照片。
他很想看看。
思及到此,岳或喊道:“林是非。”
林是非牵着他刚把书包放在旁边沙发,闻言回头:“嗯?怎么了Darling?”
岳或希冀又明示道:“我想看你的成长照片,你有吗?”
岳或就没有,因为没有人给他拍小时候的照片。
林是非点头:“有。爸妈每年都会给我拍很多。”
说着他带岳或上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从书架最顶层拿出本很厚的相册本。
岳或立马兴奋接过,非常熟练地坐到林是非床上翻相册。
只第一张他就被惊艳到了。
从出生到长开,再到一岁这个期间的林是非,精致的混血面容特别明显。他的眼睛清澈得像是世间最通透最纯粹的玛瑙,睫毛纤长又卷翘,特别像女孩子。
岳或脱口而出:“宝贝小时候长得好好看啊。”
林是非坐到他身边,莫名不太满意这个答案:“星星是说我现在长得不好看吗?”
“”
岳或无奈地看林是非,抬手把他打醒:“你知道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别找事儿。”
小时候的林是非,完全是那种很像女孩子,洋娃娃般的精致好看,而现在林是非的好看是雌雄莫辨,平常攻击性不强,但严肃起来就会让人有点怕。
林是非笑了声,还算听话地应:“嗯。”
岳或继续往后翻,很快就翻到了他四岁时候的照片。
其中有张是林是非短发,穿着粉色蓬蓬裙,冷酷着小脸的影像。
岳或的目光突然在那张照片上死死定格。
片刻后,岳或:“”
操,他怎么忽然就觉得这个小女孩儿那么眼熟呢。
见他迟迟不再翻下页,林是非有些疑惑,问:“怎么了?”
闻声而回神的这瞬间,岳或竟然突然觉得有些惊喜,他想,原来他和林是非在这么小的时候就见过吗?
但为了确认,他还是先谨慎地问道:“林是非,她是你妹妹吗?”
“嗯?”林是非不解,“我是独生子啊Darling。”
岳或第二次确认:“那这是谁啊?”
林是非眼神少见地出现更多疑惑,道:“我啊。”
而就在应完的顷刻,他脑子里陡然掠过那天他发现岳或直播画画的场景,岳或首先交代的
犹如福至心灵,林是非不疑惑了,即刻指着照片问道:“星星的白月光不会是‘她’吧?”
得到双重确定的岳或眼底惊喜都要溢出,他竟然真的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和林是非见过。
而且他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在帮助自己。
岳或弯眸浅笑,张口正欲感叹这到底是什么缘分啊,便忽而被林是非淡漠的音色打断。
“Darling,你的白月光为什么是‘她’不是我?”
“”
“?”
片刻后,反应过来林是非到底在说什么的岳或,笑容直接被震惊取代。
他些许不可思议地问:“他不就是你吗?”
“那不一样,”林是非异常认真地反驳,“‘她’在你眼里的性别是女的,而我是男的。你的白月光凭什么是‘她’?”
岳或:“???”
岳或震撼得瞳孔微颤,一时间竟然连话都说不出了。
直到下刻,他被林是非猛地压倒在床面。
“扑通—!”一道柔软的响动惊起,岳或无意识地低呼,先身体微弹,又立马被压着躺平。
他惊讶道:“林是非你干嘛啊?”
林是非桎梏住他的双手,不让岳或做出任何推拒动作。
随即他大手掐住岳或的腰身猛地翻过,把他翻成面容朝床,而自己就附着在他脊背。
林是非单手环过岳或的腰不让他远离自己,侧首含有危险气息的唇瓣擦过岳或的耳畔。
“Darling今晚,”他又酸又气又冷笑,音色低却道,“要不你用 prostate,感受下我到底是男是女?”
林是非说:“我看过、学过很多这方面的知识,一定会让星星很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修改错字。
神经病果然名不虚传,就没有他找不成的事儿[认真JPG.]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5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已入十月下旬的天, 黑下来的时间明显提前,七点就已经晦暗偏昧。
方才岳或跟林是非进到家门已经七点了,再在卧室共同翻看相册, 七点半都过了。
厚重的落地窗被推到边缘如数堆积。
平常除了阿姨定期打扫, 为更好地保持室内空气新鲜,此时卧室的窗户也开着半扇,回来后便不至于产生长时间不住人的淡淡霉湿气息。
天花板的吊灯散着耀眼刺目的光亮,外面明明还未全黑,但有光线的衬托, 窗外的黑暗便被彰显得和室内格格不入。
岳或随意抬起的眸子掠过窗玻璃, 都完全看不清此时外面的天色是什么样子。
可眼下的情景根本不是让他注意天黑不黑的时候。
岳或被林是非紧紧压制, 全身都动弹不得,左手手腕被林是非的手狠狠握住压在脸侧, 淡青色的血管都暴|露在了眼底;右手更是直接被林是非压在胳膊下面。
随后林是非那条小手臂便从岳或颈前绕过,五根指节并用捏住岳或棱角线条优越的下颌, 使出掰扯的力度令他的脸侧过来。
林是非眼底神色暗沉:“好不好啊Darling, 要不要试试?”
岳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苏尔谰说林是非有病, 而身为彼此很重要的存在,他无比愿意让林是非开心。
但自从两人逐渐说开后, 林是非就像再也不会隐藏、又或再也不愿意隐藏了似的, 表现出的行为越发“过分”。
而今天的说的就是眼下!
让岳或更是不能理解。
并且再次刷新他的认知。
他努力挣动了一下被桎梏的脸颊, 因为知道林是非真的和常人不同, 所以他对林是非早已形成了下意识地“惯着”情绪。
可此时除了这个,岳或更有点想要凶, 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捏的, 他的嘴巴微微鼓起, 让看着他的人瞧不出任何的凶狠。
岳或声音大又有些颤:“林是非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嗯唔!”
林是非才不听他说话,低头就重重地噙住他的唇,由于岳或方才说话,唇瓣恰巧张开。
他们的灵舌没有迟疑半秒便胶着地相互纠缠,岳或猝不及防一口气还没呼吸完,就被生生堵了回去。
亲了没两分钟便觉得胸腔深处明显缺氧,喘不过气了。
脸颊顿时涌起血色。
林是非松开桎梏着岳或左手腕的力度,指节利落地隔着上衣布料摩擦过他的肌理,随即目的明确地掀开衣摆向腰身探
这架势搞得跟真的似的,现在他们是在父母家里!
上次在爷爷奶奶家接.吻就算了,难道这次换个长辈的家,还要做更出格的事吗?
岳或不敢,也不允许,不然这真就成刺激的偷|情了。
他立马伸出左手按住林是非真想胡作非为的手,按完又开始直接动手打人,暴躁地提醒林是非让他放开自己的嘴巴。
嘴都要没知觉了。
又过两分钟,林是非才好不容易放开他,两人的气息都有些明显的乱。
岳或喉|结剧烈地滚动吞咽口水,平复好呼吸与心跳,红着眼尾瞪林是非,用很凶的语气出声质问:“你刚刚说什么?那个英语单词是什么意思?”
林是非挑眉,直言不讳地答道:“前.列.腺啊。”
岳或:“”
他竟然真的是这个意思。
这个狗东西。
岳或心想,原来人不能一直惯着,不然以后这不得上天?该打的时候必须得打。
直到下瞬间,还没想好更凶狠的措辞大骂林是非一顿,岳或便忽而察觉到自己的裤腰被轻轻朝外拉扯,紧接着他尾椎骨处就多了几根纤长指节的指腹,而附着上来的明显触感。
而且还有要朝臀
林是非还从来没有碰过的地方。
岳或真的有点被吓到了,使出浑身解数拽自己裤腰,眼底都染上了委屈,不凶了:“林是非你是真的不讲理我刚刚知道小时候的小女孩儿是你的时候,心里都可高兴了,真的可是你看看你,你竟然想上.我。”
他真心疑惑,且火急火燎地表达:“你这人怎么还能跟自己争高下?四岁的你是你,现在的你不也是你吗?我五岁时喜欢还没过五岁生日的你,现在我喜欢眼下也已经长大的你,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这两个喜欢表达的自然不是一个意思。
幼时是纯友情,现在是纯|爱情。
在还没真正揭晓岳或的“白月光”到底是谁后,林是非再怎么妒火中烧,听见星星那天晚上对他解释说的“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了”,也是毫无办法。
他不可能对着一个连找都找不到的人发疯。
所以林是非强行忍耐,在心下告诉自己不要在意。
无非就是一个虚无且还没长大的小屁孩儿。
但他可万万没想到那小屁孩儿是自己。
而且还让多年都从未和别人交心的岳或惦记那么多年。
林是非是真不觉得开心,只觉得憋屈,他那天为什么要穿小裙子。
连性别都让星星记错,他就应该穿日常装
都怪林倚白。
但是岳或此时对他长篇大论的说这些,林是非胸间的憋闷倏地消散许多。
他音色又低又闷:“嗯。”
岳或把他的手拽出来,感觉自己后背都有点潮湿,脊背想要沁出薄汗。
看林是非暂时稳定,他不服气地说:“而且谁让你那时候穿小裙子的啊,这谁不会认错?”
岳或勾住林是非的指节,相互绕着把玩,故意转移他注意力似的,别让他现在就老惦记着什么前|列|腺:“林是非难道你从小就有穿小裙子的癖好吗?就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好看,你为所欲为?”
“我没有,”林是非即刻反驳,说道,“我现在穿小裙子也是因为星星喜欢,所以才想让星星看我穿各种各样的小裙子。我是在勾.引Darling啊。”
“勾|引”这个词用得竟然莫名精准,目前林是非共穿了两次漂亮小裙子。第一次看见,岳或毅然决然地亲了小非非;第二次看见,岳或直接上手撕了林是非的黑丝。
闻言半晌,岳或热着耳根的温度,艰难说了句:“宝贝可真成功。”
林是非轻笑,继续道:“我的成长相册里只有那一张穿蓬蓬裙的照片,根本没有第二张。”
岳或不解:“那粉色小裙子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儿,林是非的眉目倏地淡漠,好像挺愤懑,道:“因为我爸和我玩游戏,我输了,他故意提要求让我穿的。”
闻言,岳或顿时觉得有些新奇,心道林倚白竟然有这样的童心吗?
上次在出租屋通电话,岳或听着他低沉的声音,不像是这样的性格啊。
岳或好奇:“你爸平常性格是比较欢乐的那种吗?”
“不,”林是非漠然,“是因为我妈非常想看我穿小裙子的模样,但我打死都不同意,为了哄我妈高兴,我爸就帮我妈设计我。”
不知怎么,岳或眼里竟然现出抹愉悦的浅笑。
看清岳或眸底的情绪,林是非不那么“气愤”了。
不待岳或继续问,他便继续说道:“我不记事的时候我妈没给我穿过小裙子,因为那时候确实长得很像女孩儿,我妈怕再给我穿小裙子会让别人误会,也怕别人会这么说我,所以我爸妈他们很早就让我产生男女生的性别意识。”
岳或恍然。
怪不得在这之前言千黛并没见过林是非穿小裙子的样子,原来是根本没给他主动穿过。
而且原则坚守至每天。
等他长大些,林是非小脸彻底张开了,他也从不会认为自己是女生。
言千黛就突然想看看了。
但自那以后,林是非再也没有跟林倚白玩过游戏,他“为老不尊”。
岳或笑出声来:“你妈妈好可爱啊,爸爸也是。”
而且那时怎么都不愿意穿小裙子的林是非,现在竟然要为岳或要穿各种各样的裙子款式。
得到这么明显的偏爱,岳或心里软软的,特别喜欢。
他道:“宝贝也好可爱。”
这还是林是非第一次接收到岳或对他这样的评价,闻言眉梢轻挑,道:“可爱?”
他微微俯首凑近岳或,指尖轻拨他的耳垂,低声道:“之前没有找到‘白月光’就算了,现在找到,幸亏是以前的我,要是找到的是别人”
“过去的事不应该再提,何况还是那么久的,但谁让星星遇到了我这么个变|态,我是真的会,”林是非温热但突然裹挟着侵|略性的气息呼出,“淦|死星星的。”
当然,这是夸张说法。
但他百分之九十八绝对会动手。
岳或双眼微瞠,身体莫名微抖,道:“你是真的不讲理!”
林是非道:“Darling,你见过有神经病讲理的吗?”
“”
岳或捶他,认命地把脸埋进床被,嘀咕:“烦人。”
林是非浅笑,吻啄岳或裸|露一小截的纤白颈侧:“我现在也很开心。”
“开心我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星星,而不是在十”
“十”什么,他话音止住不再说下去,岳或没忍住眼珠滑至眼尾睨向林是非,问道:“什么啊?怎么突然不说了?”
“而不是在初二,那不是我们首次见面的时候。”似乎真的是说错,林是非改口,紧随其后地道,“所以星星从小就注定属于我。”
岳或觉得有些好笑,心道你那么小的时候对我绝对没有现在这样的欲|望。
但林是非的说法似乎也不能说不对,可以认同。
他应道:“嗯。”
二人又这么诡异地上下叠加片刻,岳或的手伸到林是非大腿处狠狠掐下去,让他走开。待挣脱林是非的腻歪桎梏,岳或后背是真出汗了。
喉咙都渴得发干。
林倚白言千黛还没回来,林是非去楼下倒了两杯热水,顺便把扔在沙发上的书包一起带进了卧室。
回到房间,林是非刚把水递给岳或,他书包里的手机便非常巧合地响了起来。
这次岳或没有在走神,卧室里又安静,他听见了。
手机页面显示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沈婉打进来的。
第一通是在下午放学那个时间打的,但岳或正紧张该如何和林倚白言千黛相处,没听见。
第三通就是刚刚。
半分钟前。
除了以前沈婉认为岳或犯错而打电话教训他,让他道歉,这貌似还是沈婉第一次在正常情况下,主动给岳或打电话。
岳或以为看见沈婉的这几通来电,他身为人子的血缘,会让他立马产生高兴的卑微情绪,肯定会觉得自己终于又得到了母亲的关注。
但很奇异地,岳或竟然没有丝毫惊喜之感,甚至有些烦躁。
完全不想回播过去。
察觉到此的林是非更是眉目漠然,轻声道:“星星不要给她回电话。”
岳或顺口接:“没想”
“嗡——”
沈婉的电话又打来了。
岳或抿唇,眉宇间忽而便染了些许愁绪。他不知道沈婉找他干什么,但他确实已经不感兴趣了。
可对方毕竟是长辈,既然看见了电话,还是接听说清楚吧。
而且如果她真的有正事呢?
想起上次林是非在沈婉面前受过的“委屈”,岳或捏了捏他的手指以示主动安抚,道:“我开免提。”
林是非垂眸:“好吧。”
电话甫接听,沈婉被刻意放轻的音色便传出来:“年年,你在哪儿啊?”
打了四个电话岳或才接,她竟然没有生气,没有质问。
岳或不想跟她说自己跟林是非回家了,她总是针对林是非。
“出租屋。”他低声道。
话落,沈婉沉默了许久,而后道:“那年年知道,妈妈现在在哪儿吗?”
岳或蹙眉,随即有些不太相信地猜测:“我的出租屋?”
“对。”
岳或瞬时缄默。
这也是沈婉第一次主动找上岳或的另外的小家。
以前岳或总是害怕沈婉会突然找上门,突袭检查他有没有画画,但同时又很期待妈妈能够找他一次,表达对他的在乎。
可是没有。
今天实现了,除稍微有些讶异外,岳或竟然还觉得莫名有些想嗤笑。
他实话实说道:“我跟林是非回家了,在他家住。”
沈婉呼吸微沉,似乎是在冷静。
自从上次岳或跟她说了那样严肃的话,他说陈谭渊与谭谌在私底下都是言语不尊地说她,后又拒绝跟她回去。
本来沈婉并不相信,可岳或的话仍然在她心里埋下了挥之不去的“祸根”。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寻找起证据,偷听谭谌与冯呈私底下的交流对话。
真的听到了对方话语不屑地说:“那个女人只是为钱,那么不要脸,现在儿子跑了,没人给她争陈家的家产,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在这个家待多久”
原来年年说的都是真的。
那这些年岳或在这个家也是真的一直在被欺负?
她一次都没有发现。
或者说发现了,她从未认真地听过岳或说话。
由于已提前有心理准备,首次听见她的继子说这种话,沈婉只是惊得全身冰凉,却并没有失态地上前质问。
她犹如没事人似的,装不曾听见。
可是在那瞬间她突然真的好想念岳或。
想念她的年年。
沈婉平静好了,声音仍然好听温柔:“年年,今天可不可以回家住啊?妈妈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闻言岳或还没说什么,不知怎么,林是非忽而反应有些激烈地想要夺岳或的手机,不想要他们说话了,脸色冷淡得厉害。
岳或不知道他怎么了,只即刻道:“我不回去。”
“上次我说过了妈,我回去你们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不、不是”沈婉音色竟然变得有些哀凄,“你回来妈妈是很开心的,我想见到你”
岳或低声:“我没觉得。”
沈婉被堵得哑口无言。
片刻后,她只能主动换个问题:“年年,听说你这次考试考得不错,成绩进步了很多。”
这种更倾向于询问的话,往常放在岳或身上,就是沈婉对他的夸奖。
似是有些没听清,岳或有些怔愣。
他小学和初二初三的成绩还算不错,沈婉觉得他应该,从不夸赞,就像永远都看不见他的学习状况。
高一他成绩差到离谱,沈婉却突然“在乎”起他的成绩,每考次试就要每次对他说:“你现在就这么差劲以后要怎么办?你成年后陈叔叔给你安排工作我都不好意思。”
所以现在他是得到了沈婉对他成绩的关注吗?
还是夸奖?
沈婉道:“我给你班主任打了电话”
岳或忽然笑了,这次是真的有些讽刺。
他轻轻地打断沈婉,很平静地道:“妈,你在干什么啊?”
沈婉声息明显微颤:“年年,妈妈只是在关心你。”
“阿姨,”这时,听了半天的林是非终于再也忍不下去,声色淡得泛冷淬冰,但还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宝贝,你现在跳出来和我抢,不觉得有点儿太过分了吗。”
他道:“星星是我的。”
听到他的声音,沈婉态度即刻转变:“你竟然在旁边?”
林是非冷漠:“不然呢?”
沈婉脱口而出:“岳或”
“嗯。”岳或应声,同时心道,他果然还是更习惯沈婉这样喊他。
“年年,”沈婉强忍着脾气,压抑着声线道,“他看你的眼神那么不正常,那么可怕,既然你看不懂,那我就一次次地告诉你。”
“难道你还真的想要跟他谈恋爱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声调不高,但语速极快,完全不给岳或辩解的机会。
岳或静静等她说完,才开口道:“所以你给我打电话还是只为了教训我?”
沈婉霎时哽住,没回答。
“嗯。”岳或忽而直言不讳地说道,“林是非说得对,我确实是他的。”
言罢他还特有底气的追加一句:“我们以后会结婚。”
“你说什么?!”沈婉厉声质问。
林是非更是眼神异常灼热猛地紧盯向岳或的脸,他眸子沉郁得犹如藏着深渊最底部无法磨灭的火种。
亮得吓人。
结婚这件事本来就是岳或在认识到他对林是非的感情后,决定要努力做的事情之一。
不再“孝顺”的岳或,以一种故意气沈婉的态度讲出自己的私心,还没沾沾自喜,就被林是非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
他微缩了下脖子,不敢转头回视,听到沈婉的质问,倒是又强硬地重复了遍:“我和他以后会结婚。”
“岳或,你之前明明很听话的,但你看看你自从在高二开学和这个姓林的在一起,你都成什么样子了?”沈婉说道,“他会把你带坏的!”
岳或道:“我和他初二就是好朋友,不是从高二。”
言下之意便是,沈婉连他基本的交友情况都不知道。
毕竟岳或的人际关系真的已经简单到离谱。
沈婉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强行拆台,前来道歉的心霎时被愤怒的火气取代,之前她从来都是对岳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现在未免也太小心了。
她是岳或的妈妈。
沈婉稳住呼吸,质问的态度无法遮掩,道:“你出租屋里都有什么?画纸?还是画笔?”
岳或眉尖轻蹙。
他以为沈婉看见锁着门的出租屋才知道他不在,但听这意思明显不是。
她找房东要了备用钥匙?
不过,画画终于被发现了。
沈婉冷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讨厌你画这些垃圾,但你还是背着我在画画是吗?为了不被我发现,你还从家里搬出去”
“它们不是垃圾,”岳或反驳、反抗沈婉的激烈措辞,再不退步,“是我的热爱。为什么妈你不喜欢我就必须不能做啊?”
如果刚刚只是被拆台有些被挑战了长辈的威严,那现在沈婉是真的没料到岳或此时已经那么叛逆。
把她怼得都懵了。
她下意识出声问道:“你说什么?”
岳或说道:“这几年我一直都在画画,并且 12 岁就在直播平台注册账号,看我根本就没有听你的话,你现在是不是对我更加失望了啊?”
“反正我也不是让妈第一次失望了,”他平静道,“无所谓。”
沈婉怔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没什么感情地低笑出声:“直播?为什么?用画画赚钱吗?家里缺你的钱了吗?”
“妈,”岳或低声,堪称残忍地剖心道,“我的学费从来都是我自己交的。”
“你从来没有管过我,如果不是画,你觉得我能正常地升学到高二吗?”
“怎么可能,”这瞬间,沈婉竟然莫名地慌了,音色颤得很明显,“你陈叔叔每年都会交你和谭谌的”
“爱信不信。反正我没有花过你们一分钱, 12 岁之前花过的我以后也会还给你。”岳或打断她道,“挂了。”
不待沈婉作出反应,岳或便干脆地将通话挂断。
他眼睫半垂,还是被影响了心情。
就知道沈婉找他不会有什么正事儿,一开始他确实不该接这通电话的。攻击他就算了,还总是攻击林是非。
岳或对沈婉的埋怨,不可避免地又增加了两分。
不过他并不伤心。
他难过、甚至是想要轻生的时候早就过去了,岳或只是觉得烦。
如果林是非没在这听着,他可能还不至于太烦躁,但每次又都被林是非陪他经历这些。
“以后不接她的电话”岳或音色有点闷闷的,抬眸看林是非,轻声说道,“我很厉害地怼回去了,宝贝别不开心。”
明明沈婉主要找的是他的茬儿,可他总是在第一时间照顾林是非的心情。
“Darling,离我近点。”林是非嗓音微哑地说道。
岳或本来就几乎跟他胳膊贴着胳膊,但闻言还是听话地身体前倾,灯光落在他脸上,将他纤长的眼睫在下眼睑处投落阴影。
下一刻,林是非捧住他的脸便亲|吻上去,强硬地让岳或唇齿间只能沾染独属于自己的浓郁气息,不让他再想什么沈婉,更不能因为她不快乐。
“唔”
岳或抓着林是非肩前的衣服布料,被环着他脊背、与抚着他后颈的手按得退无可退,满脑满身、满眼满心,果真只剩下了林是非这个人。
约十分钟后,直接用实际行动诱哄人的林是非,终于舍得放开岳或。
他不再言语输出让岳或忘掉沈婉给他们带来的不愉快,而是忽而低哑着嗓音喊:“老公。”
“嗯嗯?”岳或微惊,被亲得泛热的脸颊,瞬时变得更加红润。
“老公,”林是非气息有轻微地紊乱,“我们都结婚了。”
“啊啊?”岳或懵,同时因为结婚这个名词,手指而不由自主地轻蜷,有些慌张。
“不要不认账,”林是非环岳或腰身的力度更加紧致,“你刚才说我们以后会结婚。”
“所以,老公”他一边故意喊人,一边音色染着抹莫名的欲丝,直白地表达诉求,“今晚让我蹭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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