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晋江独发

    “咚、咚、咚咚……”

    岳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冲破胸腔的阻碍, “震聋发聩”般。

    在他的耳廓、头脑中都有力地跳动,血液更是要如数沸腾至灼烫。

    他惊得睫羽快速且毫无规律地颤眨,投落在下眼睑处的阴影便跟着像小扇子那般来回扑闪。

    “推我干什么?”林是非梏住岳或背脊的手即刻用力, 眼疾手快地把想要逃跑的人, 更加牢固地拥住,道,“Darling,不许推开我。”

    “你、你松开”他们面对面站着,胸膛还紧密相拥贴, 离得近的能够异常明显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岳或却是连双手都不敢再放在林是非肩膀上, 怕自己似乎已经像是被蒸熟而过烫的体温令人察觉, 他有些慌乱地说道:“林是非你你松开我。”

    “不要。”林是非道,“星星还没回答我呢。”

    “我、我回答你什么啊, 你怎么”明明已经见过,更听过林是非向他表达的、已数不清多少次的明晃晃的欲情, 但岳或却每次都没什么招架的能力。

    特别是现在林是非还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岳或连颈间的喉|结都染上通红的颜色, 犹如方才被林是非俯首在那点微凸上吮咬碾磨。

    “林是非你你在说些,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他绯着耳朵、脖颈这些很容易就能被欺负到的地方, 音色紧致犹如从牙缝间挤出。

    眼睛却不敢抬眸看林是非。

    林是非无比坦荡,道:“我就是在向我的星星, 表达我最真实的yu望啊。”

    说着他微垂首, 势必要和岳或四目相平, 随即果真得寸进尺地近距离靠近, 二人鼻尖顿时相触,眼睫也紧跟轻微碰撩, 岳或下意识眨眼睛, 把林是非带得眼睑微痒, 硬忍才保持着没眨,他音色微哑,竟显得低软,还仿佛能蛊惑人心:“老公”

    “你别喊了!”岳或声调小语速却很焦急,制止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他吓得心肝乱颤,只觉得怎么都压抑不住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脏,都害怕再这么跳下去他会因为心跳过□□速而陷入休克。

    而且再被这么喊下去就真的要顶不住了。

    以前林是非开玩笑地喊“老公”,还因为打游戏输了录“老公接我电话”的视频铃声,那时岳或拿林是非当真正的朋友,便从未产生过像今天的这种感受。

    情绪高亢悸动,无法停止。

    就好像

    他真的已经跟林是非互表心意在一起了,这种称呼脱口,自然就是含有爱意的情趋。

    岳或从来都没有被他们时常亲|吻,又时常做一些不出格的亲密举动被冲昏头脑。

    他时刻保持清醒,只打算慢慢地来向林是非展示他心思不纯的感情。

    今天实在是岳或也无法具体描述眼下的情感,就是心里突然就在动摇。

    真的好想告白和林是非袒露心声啊。

    但是岳或“害怕”。

    之前怕林是非根本不会喜欢他而直接拒绝,他们就会连朋友都无法再做。

    而今晚变了。

    今晚他是怕方才说出那种话的林是非听完他的告白后,会真的把他座亖在床上。

    岳或快速地对自己告诫,今天绝对不能说!

    林是非不知道岳或此时的想法,他只是仔细观察着对方不让他再喊“老公”的娇嗔和不好意思的模样,低笑出声,道:“就要喊,老公。”

    他染着温热呼吸的唇落在岳或唇畔,隐诱祈求并用:“可不可以嘛。”

    “星星答应我好不好。求求你了,Darling老公。”

    岳或:“”

    玛德,到底有没有人管管他啊。

    这该怎么拒绝啊?烦人!

    “你是个成年人吗?”岳或抬眸瞪林是非,咬着牙的声音几乎小得要听不见,“当然不可以干坏事。”

    “我又没说禁区,”林是非挺不服,义正辞严地反驳,“说不禁就不禁。”

    岳或:“”

    你真敢试试?

    看他还敢叨逼叨,岳或的脸都更红了,但短时间内又找不出更好的措辞拒绝。他的脑子已经被林是非的夏刘弄懵了。

    林是非视线自上而下地紧盯岳或的面容,忽然侧首至人耳边轻咬住他的耳垂,道:“星星不让我噌,是想让我直接”

    “我不是,”岳或含羞带怒地扬手打人,“你闭嘴。”

    他抬眸生出底气警告:“林是非,爸妈要回来了,你别抱着我你沉死了。”

    “回来我再放手啊,”林是非并不害怕,反而还强忍想要涌出的愉悦笑意,不过怕真把人惹急了他先行改变策略,故意似的说,“那二选一,老公选吧。”

    话落,岳或眼底便攀入明显的不可思议,被林是非的突然强势搞得猝不及防。

    “凭什么”

    “快选嘛。”林是非慢条斯理地打断他,说道,“星星要是不选的话,那我就自己选了。”

    表情极度正色,幽深的眼神恨不能直接把岳或吞进肚子,仍掐着岳或腰身的手转而紧跟着缓缓向下。

    他是认真的。

    “我选我自己选林是非你不要乱摸别动我。”岳或及时按住他的手熟练地往外薅,丝毫不停顿一口气把话说完,身体都无意识绷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被林是非这个狗东西给这么出言“威胁”了,岳或心底不想同意而要拒绝的原因好像竟然是因为觉得太过休尺。

    【审核员专审tl,联系下文之后就能看出来他们有没有逾矩行为,没有。感情流里两个人不谈感情谈什么?你和我是怎么出生的?况且这里根本没有做没有做】

    并没有真不愿。相反,被林是非那么强硬地“强买强卖”,岳或还觉出了一股

    隐隐期待的刺激。

    啊——他真的被林是非带坏了。

    以后说不定还会被完壞。

    脑思想活跃得越来越偏离正经路线,岳或不自在地遮住半张脸,急忙止住乱七八糟,小声地些许结巴道:“选选一。”

    林是非眉梢微动:“一是什么。説出来。”

    “”

    岳或眼眸半阖,被逼得没办法更加小声,把话给说出来了。

    林是非不由自主地探出师阮的舍间甜岳或的耳垂,道:“星星真的好乖啊。”

    “Darling。”

    岳或几不可察应:“嗯。”

    林是非道:“刚才为什么要对她说,我们以后会结婚?”

    他很高兴星星主动说出这样的话,心底最深处的占有欲得到彻切满足,但他更很在意岳或这句话后面所含有的具体意思。

    比如——

    是喜欢他了吗?

    怀里的人呼吸清浅,但不太平稳。被“质问”,岳或心间略显惊慌,不过并未表现出能被人察觉到的明显异样。

    他稳定地回答道:“我妈老是针对你,我怕宝贝不开心而且我听她那样说话有些生气,所以故意气她的。”

    林是非并不觉失望,心情仍然很好,道:“好吧。”

    就知道不可能是喜欢。

    但这都是迟早的事。

    绝对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带着对彼此的感情在床上座嗳。

    这时,外面忽而响起道车辆驶入庄园的声响,车灯在二楼卧室的窗玻璃上一闪而过。

    肯定是林倚白言跟千黛回来了。

    岳或连忙推开林是非,身体本就被林是非条系的不知所措,家长回来,顿时紧张得更像是做了坏事。

    “快放开我”他忙对林是非低声警告,“现在不要再抱着我了,会被发现的。”

    林是非知道他真的会怕,哑声安抚:“好。”

    “没事的,星星不怕。”

    *

    “我一直都在画画,并且 12 岁就在直播平台注册账号。”

    “我的学费从来都是我自己交的。”

    “你从来没有管过我。”

    “12 岁之前为我花过的钱我以后会还给你。”

    “”

    沈婉站在破旧小区楼房内的走廊内,三楼的灯不知怎么坏掉了。

    她来的时候天色还亮着,没觉得无法视物,如今天暗,两道楼梯却像是怎么都没办法看清。

    “咣——!”

    沈婉满脑子都是岳或在说话的声音,尽管那么平静,可她却觉得岳或的每个字,都足够扼住她的呼吸。

    手机灯未开,她有些失神地踩着定制的高跟鞋下楼梯,却不小心踩空一阶。

    她吓得低呼,甚至差点儿尖叫出来,惊慌失措地赶紧抱住扶手,才狼狈地稳住身形。

    手机却重重地摔下去。

    由于踩空的缘故,沈婉一只脚歪着,但她却没第一时间站直身体,而是茫然地睁着眼睛看这层灯坏了而无比黑暗的楼道。

    眼圈突然红了。

    明明还没问陈铭川,到底是真是假还有待确认。

    为什么她却先失魂落魄了起来。

    “阿婉?”一道手机光的亮光突然照到沈婉身上,陈铭川看她姿势别扭地抱着扶手,表情顿时微变,忙上去,“阿婉!这里怎么这么暗?没灯吗?你怎么不打手机灯?这要是真摔下来了得摔坏”

    他搂住沈婉的腰,将人抱入怀里,让她站直。

    他们两个是一起来的,岳或没接听电话,沈婉便突然说要来这里找他。

    自从听见谭谌说的那些难听话,她虽然装不曾听见,不跟晚辈斤斤计较。

    但她心下仍然会有芥蒂,许久都不再对两个继子嘘寒问暖。

    至今谭谌都还奇怪,得不到继母的关心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似的,便忍不住嘟囔沈婉是不是有毛病。

    沈婉不愿理谭谌他们,莫名也不太想理陈铭川。

    所以她今天想要自己来。

    年年是她的亲生儿子,不需要别人跟着。

    可陈铭川说他不放心她自己开车,非要送她。

    到了小区后才松口不跟着沈婉上楼,让她和岳或单独交流。

    直到一个小时过去,沈婉还没有下来,陈铭川这才上楼找了过来。

    “怎么了?年年呢?”

    沈婉站稳,轻轻推开他,说道:“不在。”

    “那你怎么还那么久”

    “铭川。”沈婉打断他,再婚后往日里总是含着笑的杏眸里此时一片悲凉,在手机灯光的映射下那么触目惊心。

    陈铭川蹙眉:“怎么了?”

    “我儿子的学费你不是说你在管吗?我跟你结婚时,你说你会把他当做你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沈婉缓声道,“谭谌怎么上学,他就也会怎么上学。”

    “是啊,”陈铭川神色认真完全不似作假,“怎么?”

    沈婉音色莫名大了些:“年年从12 岁,直到现在,都是靠自己上学。”

    “什么?”

    “你不是说你在管吗?”

    陈铭川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小谌跟年年每年的入学手续与费用,都是冯仁在办。”

    两个人回到家后,陈铭川把冯管家叫到眼前,脸色严肃地问起这件事。

    陈谭渊与谭谌都在家,意识到客厅的情况,都忍不住被这股紧张的氛围引出好奇。

    驻足观望。

    听完,冯仁面不改色地微俯身回应:“当然每年都办了,我怎么敢不交小少爷的学费。”

    还在陈家住着时,岳或总是会看着沈婉的面子,让她过得开心些,什么都不会说。

    不然谭谌也不会私底下欺负他那么多回。

    而就算他告状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久而久之,岳或就越发得沉默寡言,连辩解都不再辩解。

    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他。

    “那明天我们就去年年的初高中学校,去查他的学费到底是自己交的还是冯管家交的。”沈婉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坚定得厉害,“就算初中的已经找不到具体证据,但像海城高中这样的市重点,高二目前也才开学两个月,一问便能知道。”

    话音落地,冯仁当即怔愣在原地,而后又变得微愕。

    他道:“夫、夫人”

    “你紧张什么?”沈婉不好看的脸色明显凌厉起来,说着她的眼泪“唰”地落下,“我的儿子在这里,竟然真的从 12 岁就是自己养活自己。”

    这句话刚落地,便犹如在客厅敲下一记重锤,谭谌眼神都有些不可思议

    他这个继母是什么意思?

    嫁给陈铭川的六年里,沈婉这是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失态,几乎哭得泣不成声。

    她总是说岳或不懂事,可这个世上,有几个在 12 岁就自力更生养活自己的孩子是不懂事的?

    “陈铭川,我嫁给你是为了钱吗?”沈婉看着陈铭川,眼泪落得我见犹怜,“你告诉你的儿子,我跟你没有结婚之前就跟你说了,我没有很好的家世,也不会让年年要你们任何的家产”

    听到那句“为了钱”,谭谌的脸色忽地变了。

    陈铭川忙凑上去,道:“你当然不是为了钱!阿婉,这件事我会好好查,更会好好处理,你别哭”

    沈婉后退:“别碰我。让我静静。”

    “”

    当晚,陈家堪称闹得鸡飞狗跳,半夜都没停息。

    但别家的事,不会影响到岳或丝毫。

    在林倚白言千黛进客厅的门前,岳或只短暂地想到沈婉说他的学费都是陈铭川在办。

    岳或觉得有些不对,他和沈婉的认知似乎有偏差。

    他从来都不知道学费上的事是陈铭川在负责。

    自己攒学费的时候,陈谭渊好多次都会假惺惺地劝他说,不要惹沈婉不高兴,不然她难过了又要哭,还会不给他学费。

    因为沈婉从不管自己,她又是自己妈妈,岳或几乎没怀疑。

    但今天听沈婉的意思,她好像并没有因为被岳或惹生气,而让他打零工攒学费?

    不过不重要了,岳或根本不想再在意。

    —

    方才岳或被林是非弄得脸红脖子红的,根本不敢太早出去。

    等恢复得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才跟在林是非身后,有些紧张地出了门。

    言千黛走在前面,手里提着保温的食盒,听见楼上开门的动静,她顿时抬起眸子。

    真如洋娃娃般的眼睛瞬时温柔地看向了岳或。

    岳或被看得呼吸微窒。

    他心道,怪不得林是非那么好看。

    他妈妈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明明早已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可她的脸保养得很好,仪态更是优雅。

    头发偏金,眼珠的颜色更加加深了她那张过于精致完美的混血面容。

    林倚白在她身后跟着,他果然跟岳或在心里提前假设的差不多,肩宽腿长,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比较严肃,但他看向言千黛的时候,岳或仍能从他眼睛里找出温柔。

    他怀里抱着个猫包,大橘透过中间的透明罩探头、探爪,大眼睛在瞄到岳或的时候,立马张嘴:“喵呜~”

    岳或眼睛微亮。

    “爸,妈。”林是非替岳或打开开场白,已经和人到了楼下客厅。

    岳或紧随其后,些许拘谨地喊道:“叔叔阿姨好。”

    林倚白神色柔和地对他微颔首:“嗯。”

    同时把猫包递给他:“它找你。”

    岳或下意识地道:“谢谢叔叔。”

    “没事。”

    而言千黛弯眸弯起,喜笑颜开,上前一步,说道:“小宝贝也好。快让我看看。”

    她说:“又见面啦。”

    “啊?”岳或刚接过猫包正有些欣喜地想看看大橘,闻言些许懵然。

    经此,他忽然忆起,上次和白绾盈见面的时候。

    奶奶说的第一句话好像也是类似的句式。

    似乎是“小宝又来了啊。”

    不过他当时只以为奶奶是多说了一个字,就没在意,可是

    “妈,”林是非瞬时接过话题,道,“你和爸怎么去奶奶家了啊?”

    言千黛直言不讳:“因为小宝贝要来咱们家啊,奶奶说他容易紧张,所以我们去取取经,不要吓到他嘛。”

    她有些自豪地笑着说:“今天我们就把大橘带过来了,而且以后它都跟我们住。”

    岳或被说得很不好意思,怎么好像所有人都在宠着他啊。

    他之前从来没经历过,感觉好不真实,可又直接深陷其中不愿抽.身了。

    而且,他们家说话都是这么直来直往吗?

    怪不得林是非对他表达什么时,总是那么直白。

    “谢谢阿姨。”岳或小声礼貌道。

    言千黛道:“叫妈妈。”

    “啊啊?”岳或登时抬着眼睑,傻眼了,心慌乱跳的。

    “妈,”林是非无奈,“不要逗他,星星容易害羞。”

    言千黛笑出声来,道:“好吧。”

    她把手里明显是双人份的食盒递给林是非,道:“吴妈做好的晚饭,你跟小宝贝吃吧。我和你爸吃过了,就不跟你们在楼下耗着了哈。”

    主要还是怕岳或在他们面前放不开,不然等他们回来一起吃饭就好了。

    林是非接过食盒:“嗯。”

    “老公,我们上楼吧。”言千黛朝林倚白招招手。

    听见这句“老公”称呼的岳或不知忽然想起什么,耳朵根悄悄红了。

    等林倚白言千黛上楼回了房间,岳或才松了口气,他立马把猫包打开,将大橘搂入怀里,喊道:“大橘。”

    边喊边揉它脑袋跟它贴贴。

    林是非等人玩了会儿,才动手拉着岳或走向餐桌。

    “好了不要跟它玩了,你都十分钟没看我了,快放开它,过来洗手吃晚饭。”

    吃饭时,岳或由衷道:“宝贝,你家的氛围好好啊。”

    “不是我家,”林是非给他夹菜,“是我们家。”

    话落,岳或胸腔深处突然悸动不止。甚至觉得短暂的“我们家”这几个字,比情话还动人。

    动人到等他们吃完饭,洗完澡九点躺在床上,岳或再无任何心理负担地打算实行承诺。

    大灯关掉,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渐渐能勉强视物,晦暗的空间中只有两个少年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岳或摆出上次在宿舍同意林是非完塔腿的姿是,位着存捋邀伸下塌,双肘撑着枕面,指节紧张得时不时轻蜷。

    头发洗完后没有怎么吹,还半干着,林是非几根纤长的手指缓缓察劲岳或的发丝,温柔地挑起两缕放在鼻翼下轻嗅,不知是说发还是说人:“Darling,你好香啊。”

    说着,他晕着温热呼吸的唇瓣极轻地落在岳或有些紧绷的白皙后颈、肩背,岳或身体顿时更加僵硬了,咬牙道:“我们用的一样的沐浴露洗发露”

    林是非的手指端点落于岳或的尾椎骨:“好乖啊,星星。”

    岳或阖眸,抿唇不言。但他的身体却越来越紧绷,根本不敢乱动,就怕会引发什么不可磨灭的不可描述。

    林是非的胳膊绕过岳或的腰身,手掌紧勒他的邀册,肌理皮肤都被按下去柔软的指印。

    “Darling,”他声息有些轻微地不稳,言语亲|昵,话却几乎是用逼迫的态度表达出,“说你永远都属于我。”

    岳或听清了,但还是下意识地低问:“什么?”

    “快说。”林是非张嘴轻咬他的耳垂,呼吸灼热得发烫,不容置喙,重复强调,“说你永远都属于我。”

    “我”岳或手肘发软,摆烂地趴在枕面,林是非当即握住他的手腕按在脸侧,听他软糯又喑哑的嗓音说道,“我永远都属于你。”

    林是非道:“谁永远都属于我?”

    又是这样的句式。

    太熟悉了。

    岳或早已熟记于心,并且这次可以举一反三:“岳或永远属于林是非,永远属于星星的宝贝。”

    林是非呼吸瞬沉,掰过岳或的下巴就凶狠地夺走他的呼吸。

    “努力回应我。”林是非强势地命令,说道,“我要是感受不到星星的主动回应,那我就改变主意,选二。”

    闻言岳或整个人都趴了,但他的腰被梏得太紧,推不开林是非,只惊讶又委屈地抬眸看向林是非:“你怎么这样?”

    林是非瞧着他在黑暗中染红染泪的眼角,隐忍得马上就要发疯:“我就这样。”

    “可、可是你每次都亲得太凶了,”岳或轻喘着气,试图跟他讲道理,“我根本没有办法回吻。”

    林是非说道:“那这次我轻点亲。”

    “现在,”他拇指指腹重重按在岳或唇角,道,“星星要让我张嘴。”

    岳或和近在咫尺的面容呼吸纠缠,道:“宝贝你张嘴。”

    林是非唇瓣微启。

    岳或身体上倾,咬住林是非的唇,在对方当真轻点亲他的时候,岳或也当真回应得很努力。

    热烈且浓郁。

    “呜”

    “Darling,”林是非在偶尔唇分的间隙中说道,“说你永远都喜欢我。”

    岳或吞咽口水:“岳或永远都喜欢林是非。”

    紧接两人的唇再次紧铁。

    不知具体过去多久,岳或刚要伸手去搂林是非的脖颈更深地回应这个吻,他紧闭的眸子便猝然睁开,猛地改变路线按在林是非的要测,指节都含着推拒。不知为何他眼尾更红了,回眸看林是非的模样像是有点怕,所以想哭似的,他音色都有点颤:“林是非你你不要骗人。”

    “我不会骗星星。”林是非亲吻岳或的唇,让他别紧张,极度认真地道,“Darling,我真的没有,今天也不会   insert into your body.”

    “嗯,”岳或当然选择信他,但还是小声强调,“一毫米都不行。”

    林是非轻笑出声:“这么严格吗?”

    岳或点头:“嗯。”

    林是非吻他鼻尖:“好。”

    白天里打开半扇的窗户此时关着,夜空中的月亮光辉映在窗玻璃上,仿佛明镜。

    林是非低喊:“Darling。”

    岳或同样低应:“嗯。”

    “我已经对星星说过那么多剖析内心的话了,”林是非拿指节轻扫岳或纤长微湿的睫毛,感受着那簇睫羽在指下擦过带来的瘙痒,势必要引导他说出最令人不敢细听的直白话,“那现在星星可不可以也告诉我,以后你会让我干什么?”

    这要怎么说得出口,岳或又不是林是非。

    那也太

    话音落地岳或整个人都腾地一下变成了粉色,他不开口,林是非自然不会放过他,再开口都带有了逼问的味道:“Darling会让我干什么?”

    最后岳或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扯过被子盖住脸,而后想着反正只是单纯地说句话而已,又什么都不会有,他退而求其次地回答道:“我。”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修改错字。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52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月亮的光辉在窗玻璃上缓慢挪动, 证明着时间的推移。

    岳或把脸深深埋于被子,一不小心有点久,兴许是被捂得有些呼吸不畅, 他露出的额发都被细薄的汗水打湿了。

    未被遮盖的耳朵入目便是绯染。

    “”

    “星星好乖。”林是非动手轻轻地扒开他的被子, “不要捂着自己,会闷坏的松开点,让我看着你,Darling。”

    察觉到太空被的被角,被一股轻却强硬的外力“挟持”, 岳或的指节下意识就更加用力地拽住。

    势必不要让人看到自己的脸似的。

    但听到林是非这样说话, 犹如情人间最亲|昵的诱哄, 岳或又很受用,那几根在被子下较劲的手指便渐渐地松开了, 露出自己的面容。

    平日里在外人面前总是显得有攻击性的弯眸,此时变得湿漉漉的, 眼底蒙着层水雾, 连眼睫都被晕染黏连。

    “Darling你要永远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林是非被他可爱的小模样引|诱得呼吸微屏,嗓音都更加沙哑了。

    他的手轻松地绕过岳或的肩颈, 大拇指轻车熟路地按压在他纤白颈间的微凸喉|结:“星星再把刚才的话,完整地说一遍好不好?”

    闻言岳或顿时心下微紧, 头顶都要冒烟了, 他看着林是非些许磕绊地据理力争:“凭凭什么啊, 我都说说过了。”

    他的本意是在提醒林是非他要说话算话, 听完就不能再提第二次要求。但他不知道,林是非看着他犹如小动物在撒娇般的眼神以及软糯嗓音, 会更想让人肆无忌惮地狠狠欺负他。

    几秒后, 岳或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了。晦暗的空间中, 二人的呼吸都不很平稳,一起一伏的灼热声息彼此胶着纠缠。

    林是非紧盯着岳或的视线犹如实质,仿佛下秒就能把他拆吞入腹。

    特别“凶”。

    “林、林是非”岳或头皮发麻,他方才放在林是非腰侧的手下意识捏紧,指节间的推拒也更加明显,小声结巴,“你不要这样看我你答应过我的。”

    “嗯,”林是非强硬地把他的手拽过来,放在唇下珍重地啄吻,每根都不会忘却,“星星听话我就遵守承诺。”

    他把自己从头到尾吻完的指节扣进手里,随即紧密相贴地嵌入岳或的指缝与之十指相扣,令对方无法挣脱:“Darling,把刚才的话完整地告诉我。”

    话落,岳或便是真的不可思议加无比委屈了。以前林是非从来都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这样反复无常地说要反悔而欺负他。

    可岳或必须得相信,他是真的有点怕,特别是林是非目前还掌握着他的命脉。

    岳或眼睛红红,瞪他:“你今天怎么老是这个样子?”

    林是非隐抑音色,再次明确地自我剖析:“Darling,以后我会变得更加卑劣的。”他凑近岳或的耳朵,缓缓吹了口热气,继续字句清晰道,“比如以后星星在我的身下哭,我上一秒明明做好人答应了星星的求饶,说要放过你,但下一秒我可能就会更深地出现在星星的身体里。”

    这些话每个字都说得慢条斯理,跟开玩笑似的,但字里行间含有的每道声调都平缓认真,犹如在计划宣誓之后的所要所为。

    反正岳或不会当它是玩笑。

    可是都被这样明目张胆地威胁了,岳或本应该“愤怒”,再不济也得“含羞带怒”。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整颗心脏竟然都“扑通扑通”无比剧烈地跳动起来,要不是知道自己是正经人,岳或都要觉得他是不是天生

    明明没什么,只是虚无的想法而已,岳或却吓得直接双眼紧闭,脸颊红得要命。

    而且他刚刚才说过那种对他来说很是难以启齿,根本无法宣之于口的话,这时候是真的恨不得能钻进地缝里。

    虽然只有一个“我”字。

    根本无法再说得出口。

    但牵扯这种事,林是非哪里会是能轻易心软的人。他手指如数插|入岳或柔软的发丝,在人耳边问:“星星确定不说吗?”

    “”

    岳或抓住他的手,摩挲,表现得有点可怜:“林是非你别欺负我了。”

    林是非的唇轻轻地印在他唇角,缓声道:“Darling,现在才哪里到哪里呢?”

    说着他忽而心情愉悦地无声浅笑,提醒道:“星星要是不说的话才会变成真正的欺负。”

    岳或心里发紧,被逼得退无可退,二人对峙半晌,感受着林是非腰身绷紧,似乎真的要为所欲为。他害怕得忙挣动身体,手指抓住床头就想远离,却被眼疾手快的林是非及时按住桎梏住。

    林是非低声警告:“不准星星主动远离我。”

    “诶我不是林是非!你说话算话,一毫米都不行的。”岳或急忙出声,制止的语气极其凶狠,但音色微颤显然外强中干,反而更想让人欺负他了。他霎时红着双眸回首和林是非对视,眼角染着湿润,再也不敢嘴硬,自暴自弃,小小声地说道,“以后我会让你,会让你淦.我”说完还举一反三似的继续说下|流话,追加,“狠狠地淦.我。”

    言罢,岳或的神魂便犹如原地升天,他无所适从不知所措呼吸彻底屏住,眼睛乱看不知道该把自己的脸往哪儿藏,一时间连被子都忘了,只下意识地把他还握着的林是非的大手打开,而后瞬时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手心。

    装鸵鸟装死,再也不打算露脸了似的。

    林是非对岳或的绝对占有欲.望被满足,他声息微沉,呼吸微乱,声调染笑着夸赞,道:“星星好棒。”

    话音落地,本还把脸埋起来的岳或猝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是非,想要炸毛:“林是非你怎么怎么”

    怎么他妈还变了。

    特别明显。

    就因为他一句话吗?

    林是非哑声:“Darling,我兴奋。”

    兴奋就会那个英语单词怎么说的来着?

    岳或在脑子里搜索这两个月背过的所有英语单词。

    片刻后,他想起来了。

    ——size。

    兴奋就特么会变size吗?

    岳或不由自主地开始忧心自己方才说的话,以后不会真的会被狠狠地

    他不理人了,只要林是非能坚守底线不再说选二,随便吧。

    此时也不知道具体几点,外面的月光越来越亮。岳或趴在枕面,用一只眼睛看窗玻璃,瞧着上面若隐若现的弯月,有瞬间他都担心自己和林是非的身影也会映在上面。

    如果被当面、亲眼看着,那可能就有点过于刺激了。

    “Darling。”林是非的两根指节捏住岳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岳或自然地随着他的力度转过去和他对视:“怎么了?”

    林是非的眼睛认真地描摹着岳或的眉眼,每处都不放过,轻声道:“星星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在家里吗?”

    “嗯?”岳或不解,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我现在就跟宝贝在一起,还住在家里啊。”

    “对。但我是说”林是非指尖点在他的肩背,随即唇瓣也落上去,会蛊惑人心般地平缓说道,“以后每周末的小假期,寒暑假的大假期,星星可不可以都在这里住,不要回出租屋了。”

    “啊?”岳或喉咙忽而有些发紧。晚上和林是非吃晚饭时听到他说“我们家”他心里就很悸动,也是因此才接受更快地让林是非干不出格的坏事,但岳或根本没敢想过能一直住在这里,他下意识道,“还是不了吧,我会添麻烦”

    “不会的Darling,”林是非轻声打断他,说道,“星星总是那么乖,那么讨人喜欢,怎么可能会添麻烦呢。”

    他动手拨开岳或额前几缕被汗水微微打湿的发丝,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喜欢你,这些我早就跟星星说过的。”

    “现在星星见到他们,自己也确定了对不对。”

    岳或眼眸半阖,被林是非摸头摸得有点想要放松:“嗯。”

    林是非几乎像是拿着糖果哄骗小孩子的狡猾人士,语调缓慢不疾不徐,字里行间却全是不容拒绝,说道:“所以就住在这里吧好不好?我们明天就去出租屋把你的东西搬过来,好不好?”

    “以后都不用再付房租,能省很多钱呢。”

    岳或想说,他租的是个破旧小区的地段,每个月的房租真的不贵。

    像他这些年那么穷的人,支付起来都完全足够。

    但他最终还是没开口,专心听林是非说话。

    “我想让星星的全部都搬进我的房间,我的生活,”林是非错眼不眨地看岳或,眼底的执拗深得无法窥探,低声说道,“我的生命。”

    岳或眼睫下意识地轻颤。

    他每次都对林是非这种堪称告白的话毫无招架能力。

    真的太令人心动了。

    “我还想在这里看星星认真地画画,”林是非的手紧紧环住岳或的腰,摩挲他的人鱼线,转而掌控住小星星,他继续平缓地说道,“无论你画什么,喜欢什么,拥有什么,那都是让星星变得越来越好的完美因素,而我现在就在祈求我想做星星身边那个最重要的因素。”

    “Darling,不要拒绝我。求求你,搬过来住好不好?”

    岳或的眼睛突如其来地有些酸涩,喜欢的情绪在这瞬间忽然被扩大无数倍。

    他侧首直接抱住林是非的脖颈,主动亲.吻他。

    片刻后,他道:“好。”

    林是非眼底笑意瞬现,凶狠地回应他:“谢谢我的星星。”

    二十分钟后,岳或心间的旖.旎逐渐被驱散,只剩暴躁:“林是非,你快好了吗?”

    林是非闷笑出声,不答,垂首安抚地亲.吻他。

    真是黏黏糊糊。

    岳或也感受到了,好黏

    又滑又黏。

    得立马去洗澡。

    —

    重新洗完澡,借着大亮的灯光,岳或正要上|床,眼角余光便忽而瞄到书架顶端的一个格子里放着个小熊玩偶。

    玩偶而已,谁的小时候都会有几个,本来没什么奇怪的,但下午回来时,林是非便是从书架顶端拿的成长相册。

    那时岳或只顾着想看林是非幼时的样子,没仔细看其他的。

    此时便被那个小熊玩偶吸引了注意力。

    小熊通体是棕色,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非常可爱,脸上扬着笑。

    它被洗得很干净,但仍然能让人看出它在这个家里待得有些年头了,比较旧。

    不知道为什么,岳或突然就觉得这只小熊玩偶有点眼熟。

    完全是没来由的一种感受。

    “怎么了Darling?怎么站在这里啊?”林是非紧随其后地从浴室里出来,随后察觉到岳或的眼神,福至心灵似的,“星星觉得眼熟?”

    岳或微惊,抬眸看他:“你怎么知道?”

    这好像只是他脑子里完全没什么由头的想法啊。

    “猜的。”林是非笑,“看你一直盯着它嘛。”

    “噢。”岳或跟着无奈地笑了下,他还以为林是非会读心了呢,吓他一跳,真是什么荒唐的想法都敢想。

    他说道:“我记得我小时候好像也有个这样的小熊,所以觉得它们很像。”

    林是非眸色渐深,抬手捏他耳垂:“那星星的小熊呢?”

    “嗯”岳或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挫败道,“忘记了。”

    他那时候做得最多的就是祈祷父母不要吵架,真吵起来了就只能哄完妈妈哄爸爸,平常还要偷偷画东西,而且不能被发现。

    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更多。

    但岳或似乎记得,他小时候好像还挺喜欢那个小熊的。

    那是他拥有的唯一一个毛绒玩具。

    所以他格外珍惜。

    只不过后来就不知道玩偶去哪儿了,他也从来没找过。

    仿佛内心深处知道小熊玩偶不是被弄丢,而是被送往了更好的地方。

    “不想了,睡觉吧。”岳或拉着林是非去床上,“困了。”

    林是非应:“好。”

    没过多久,被林是非拥进怀里的岳或,呼吸便变得绵长且清浅。林是非意识到他是真的陷入了梦乡,才敢在他头顶犹如低喃般地轻声说道:“它就是星星的小熊玩偶。”

    “是星星送给我的。”

    *

    早上言千黛让人准备好林是非与岳或的早饭,就与林倚白出门了。

    跟白绾盈的经不能白取,她也没打算直接跟岳或待一块儿让他放不开。

    再让他跟林是非好好熟悉熟悉这个家。

    等晚上再一起吃饭。

    林倚白去公司,言千黛便跟着去了。

    早八点二十分,岳或跟林是非吃完早饭,就打算出发去出租屋把东西简单收拾收拾。

    出门的时候刚过九点。

    而此时,白绾盈与林城坐在车里,刚出庄园的门便看到马路对面有人在等。

    “年年、年年”沈婉看到有车出来,忙不管不顾地冲撞上去,竟是想要直接拦车。

    把同她一起前来的陈铭川都吓了一跳,忙拽住她胳膊希望她可以稍微冷静点,他语速略快地说道:“阿婉,车里的好像是林老先生跟他夫人,没有年年”

    “你不要拽我,我已经在这等了将近一夜了,我一定要找到年年,”沈婉推开他向前走,林城的车子已经停下,“好不容易有人出来,我总要问问的年年说他就住在林是非家。”

    “他不愿意回去也没有回出租屋,就是因为要在这里住。”

    昨天陈家是真的闹到了大半夜,只要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作为阳奉阴违的管家,冯仁脸色堪称灰败,难看得要命。

    很显然,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被这么明显地扯出来。

    陈铭川果然以最快的速度调查,执行能力强劲。

    而沈婉直接给杜杰打电话。

    前不久她才给杜杰打过,也是由此知道岳或高二的第一次月考进步了五十个名次。

    那天杜杰接到沈婉电话的时候还很惊讶。

    因为从教岳或以来,他就从来没见过岳或的家长,也没有接听过他们的电话听他们对岳或同学予以关心。

    这天的晚上十点多再次被沈婉打响手机,已经睡着的杜杰脑子都有点发懵。

    他确认:“岳或妈妈?”

    “杜老师。”沈婉前一分钟还在哭,此时又是硬生生压抑着眼泪,声音如何可想而知,不仅哽咽鼻音还浓重,道,“我想问问,我们家年就是岳或,高一高二交学费的时候,是他自己交给学校的,还是有大人过去替他交的。”

    往年每个班级的学费,都是班主任先收取,收完再一齐交予学校。

    杜杰对岳或操过那么多次的心,也和他交流过无数次希望他别放弃自己,好好学习,但岳或听不进去。

    他对岳或同学自然是十分深刻,闻言道:“啊,都是他自己交给我的,怎么了岳或妈妈?是有什么问题吗?”

    沈婉当时便忍不住,当着外人的电话失态地哭出了声音,她真的不敢相信,岳或是怎么在那么小的时候一言不发地、努力地养活自己。

    然而他们呢?

    训斥他,贬损他,忽视他欺负他。

    沈婉几乎是用恶毒的目光瞪向旁边的冯仁。

    电话这边的杜杰不知道他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听见沈婉的哭声后吓了一跳,道:“岳或妈妈,你怎么了?”

    沈婉不知道有没有听杜杰说话,道:“我对他不好”

    “那你就对他好点啊。”听到这句,想起岳或高一和高二的谭谌打架,他满身颓丧失落,此时听见沈婉这通堪称自我忏悔的哽咽,杜杰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有点莫名来劲,道,“岳或同学平常在学校的成绩什么的,你一次都没管过,学校家长会这些你和你先生也从来都不出现,岳或同学往常在学校很闷,我都觉得他心理状况会出现问题,小孩儿才 17 岁呢家长就要担起家长应担的责任啊。”

    最后陈铭川看着调查出的岳或真的从12 岁便自己交学费,自己管自己吃饭的证据,整张脸都陷入冷漠,还有丝难得的愧疚。

    他不会很好地教儿子,平常又忙,能用钱解决,就绝不用情绪教导。原配生病去世后,谭谌被他惯得无法无天,他成天喊着要妈妈,所以见到沈婉,喜欢的同时,他也给了自己的孩子一个温柔贤淑的母亲。

    但他没有想过让沈婉放弃自己的孩子。

    冯仁在这个家已经将近三十年,他会把所有事都处理、完成得很好,无可挑剔,所以陈铭川很相信他。

    只要不是重大的决定,他从不会再去回头检查,不浪费任何不该浪费的时间。

    但岳或从来到这个家,似乎就是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存在。

    好像无论怎么样对他都无所谓。

    就算他生气,也没人相信。

    连他的母亲都不向着他

    “请问你是?”白绾盈降下车窗,看向这个跌跌撞撞冲过来的女人,她眼白里有血丝,莫名显得狼狈。

    “老夫人,岳或是不是在这里?我知道他在这里,”沈婉手扒着点车窗,说道,“你能让他出来和我回家吗?”

    白绾盈压下心头惊疑,心道岳或根本不在这里,在他儿子家呢,但她不动声色道:“你是小宝什么人?”

    “我是他妈妈。”沈婉音色有些哽咽,竟然不敢再将妈妈这个美好的称呼说得有底气,“我是他是他妈妈。”

    白绾盈抬手往耳后别了下头发,道:“既然是小宝母亲,你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啊。”

    “他不接我电话”说到这儿沈婉便想起昨天她知道学费的真相后,再次给岳或打电话,岳或的手机直接关机,根本没有接听的可能,“他不接我电话我真的很想他,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他,爱他的您可不可以让他出来见见我,就说妈妈会跟他好好道歉,再也不会”

    “以后疼他爱他?”白绾盈打断她的话音,心里觉得不是太对味,她眉头紧蹙,和对方短短几句交谈就已经想发脾气,“这不是身为人母一开始就该做的事吗?疼护自己的孩子,让他从小健康成长。”

    “但你这样说话怎么?你之前虐待小宝啊?”

    沈婉立马矢口否认:“我没有!”

    白绾盈:“你姓什么?”

    沈婉下意识:“沈。”

    “嗯,沈小姐,小宝现在就在我家的庄园里,我不会让他出来和你见面,徒增他伤心。”白绾盈本该慈祥和谐的脸上神色漠然,非常严肃,道,“身为他的奶奶,我肯定要教给他,人生路上总是有那么几个不好的人,仗着自己身份特殊为所欲为,趁早丢了就好了。”

    “请沈小姐以后不要再过来了,我很不喜欢你。”

    言罢白绾盈升上车窗,对驾驶座道:“小张,走吧。”

    车子扬长而去,沈婉茫然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但在这瞬间,巨大的恐慌彻底席卷了她整个人的心神。

    她要失去年年了吗?

    她怎么能失去年年,她不能失去他啊。

    —

    “阿嚏”岳或刚把画具都归拢到一起,便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林是非的视线本来还牢牢地定格在一幅画上,闻声先忙去看岳或,道:“没有感冒吧?”

    “没有。我身体很好的,哪有那么容易生病。”上次发烧就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件了,岳或抬手揉了揉鼻尖,道,“就是应该是有人骂我。”

    林是非当即正色:“我现在就帮星星骂回去。”

    岳或被他逗笑,说道:“知道是谁吗你就骂回去。”

    林是非跟着轻笑出声,片刻后,他忽而喊道:“Darling。”

    出租屋里东西不多,他们来还没一个小时,便收拾得差不多了,其中有多半还是画具。

    岳或回首,应:“嗯?”

    林是非声线忽而有些低,怕惊扰什么似的:“这副画”

    话落,岳或的视线便随着林是非指的方向看过去。

    待看清后,他的瞳孔便是微微一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去把画盖住,被林是非制止了。

    其实这副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它安静地待在未使用过的洁白画纸的最上层。

    上面只是架飞机而已,而且还没有画完,只完成了一半。

    飞机并没有起飞。

    但是

    “画里是我那天出国的航班飞机。”林是非忽然说道,“对吗Darling。”

    岳或有些慌张,好像被藏匿许久的隐秘心事突然被拆穿了。

    初三暑假,外婆出车祸,林是非必须要回去。

    他走后,岳或接连好几天都睡不安稳,有次夜里实在睡不着就爬起来画画直播了。

    可看着粉丝们在弹幕上发表的聊天言论,岳或也没有开口的欲.望。

    他只是安静地画画,还是一架构图不难的飞机,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副画他完成得异常艰难。

    总是画着画着就停笔发呆。

    直至最后,他连画都不再画了。

    岳或垂下眸子,没出声。

    林是非嗓音已经变得有些喑哑,但还是要听岳或说话:“是吗Darling?”

    “回答我好不好,星星。”

    岳或阖眸,应:“嗯。”

    林是非问道:“为什么只画了一半?”

    “”

    反正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反正他们已经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情,反正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岳或本就可以对林是非说所有内心最深处的话。

    “因为”岳或轻声,“只要飞机没有起飞,我就可以认为你没有走。”

    话音落地,林是非的眼睛便被一股难言的酸涩涌染,心间更是无法抑制地泛疼。

    他走的那天,岳或老是催他让他赶紧走,提起学习更是直接让他闭嘴推他离开,林是非还以为星星不难过。

    当时他差点都想强行把岳或绑起来带去国外。

    “你不在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岳或说道,“我害怕你一走就不回来了,也不会再要我了,我就就很难过。”

    他眼睫半垂,盯着林是非垂在身侧的手,想牵住:“但外婆在医院,大家都在担心,我不能不懂事地问你到底还会不会回唔!”

    林是非猛地动手把岳或推到在身后的沙发上,双手捧住他的脸颊,重重地亲.吻。

    他从来没有这样凶过,岳或唇瓣启着都做不到任何回应,舌根被吮吸得无法推拒。

    “Darling,星星,”林是非音色颤抖,一遍遍地低喊独属于岳或的称呼,“小乖没有你的话,我根本活不下去的,我肯定会发疯。”

    “我怎么可能会不回来,会不要你,我那么爱你。”他染了点红的眼尾紧盯岳或布满水雾的眸,彼此鼻尖相触,道,“星星不怕,不难过。”

    现在的岳或当然不害怕,更不难过。

    他浅笑:“嗯。”

    林是非道:“今天晚上星星重新画张图,取代那半架飞机好不好?”

    “这样以后星星只要看见就只会开心,不会难过。”

    岳或道:“画什么?”

    林是非亲|昵地蹭岳或的额头,转而凑到他耳畔,一本正经地道:“画另外的飞机。”

    “啊?”岳或不解。

    林是非拉着岳或的手,让他拥抱住自己的脖颈,而后把人拉起让他面对面地坐在自己腿上。

    他环着岳或的腰身,神色认真地说:“我会正对着星星,张开masturbate to show you.”

    岳或莫名感到心跳加速的悸动。

    林是非弯眸,亲他耳垂,继续染着温热的呼吸说道:“然后星星就把我画下来。”

    “取代那张飞机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53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你”岳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听清林是非说了些什么, 而且也没怎么听懂,但他内心深处知道什么意思,毕竟已经被林是非带出来了。

    他强忍着惊讶批判:“林是非你真的是变.态吧。”

    林是非还将他牢牢地压制在沙发上, 闻言自上而下地和他对视, 闷笑出声:“我是啊。星星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岳或难得被噎了下。

    顿时抬着眸瞪他,只不过他每次都会被对方的变|态搞得面红耳赤,凶狠也能变娇嗔。

    他试图讲道理:“那你也不能不能每天都变.态啊。”

    林是非无辜:“我有吗?”

    表情纯洁得跟真的似的。

    “”

    岳或抿唇,眼睫半垂不再看林是非那双似能说话的眼睛,他红着耳根用手推人肩膀:“别压着我, 让我起来。”

    “还要收拾东西呢。”

    经此提醒, 从今天开始, 岳或就会彻底和自己永远住在一起的实感瞬时冲顶。

    林是非眼眸含笑,只觉得满胸腔都被幸福填满。他又重重在岳或唇间亲了口, 没再闹腾,乖顺退开, 应道:“好。”

    把所有东西都打包好, 岳或去找房东退房子。房东是个六七十岁的婆婆,之前在家老是东跑西跑, 这栋房子就是她儿子平常嫌她无聊没事干,让她收房租找点事做。

    岳或之所以千挑万选把房子租在这里, 一是因为虽然小区破旧, 但地段好;二是离海城高中比较近;三是他来租房时, 刚好是失魂落魄地和陈谭渊发生不好冲突的时间点。

    他的样子肯定不好看, 但婆婆见到他却连什么原因都没问,看他明显是学生, 每个月还便宜了一百块钱。

    直到他没有任何行李, 只把自己塞入出租屋的时候, 婆婆对他说:“仔啊,无论发生什么事迟早都会过去的,不用难过,一定要按时吃饭喝水睡觉看你小脸白的,好像吓到了似的。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那段时间婆婆还老是喊他去楼下吃饭。

    后来见到岳或可以正常的一日三餐,确实能照顾好自己,她才笑呵呵地不再说了。

    与其说是租房子,岳或更觉得他是被善良的婆婆收留了。

    “仔放学回来了啊。”婆婆打开房门,看见岳或喜笑颜开地说道。

    “回来了。”岳或浅笑,把手上的两把钥匙递过去,轻声说道,“婆婆,我要回家了,来退房间。”

    听到他说回家,婆婆的眉眼先下意识渲染了些许担心。

    这孩子从住到这里已经有一年多了,她从来没见过他的家人找到过这里来。

    昨天倒是有个长相漂亮穿着奢靡的女人,说要找岳或。

    身为房东,婆婆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告诉她岳或住在哪个房间,更别提会给她钥匙了。

    可那个女人说她是岳或的妈妈。

    她还说她和岳或闹了些不重要的小矛盾,两个人说开就好。

    但是岳或离家出走,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

    沈婉说得悲切又真诚,但婆婆怎么说也活了将近七十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她根本没信沈婉说的,更没有信只是小矛盾的话。

    只不过同样身为世间众多母亲中的一员,想起自己和儿子的相处,婆婆难免生了恻隐之心。

    这才心想着,那让仔自己跟她说吧。

    没想到昨晚岳或没回来。

    沈婉情真意切地上楼,失魂落魄地下楼。

    期间还对她旁边的男人发脾气。

    当时婆婆从窗口看见他们的身影,当即便摇头觉得,这母亲不稳重,太情绪化。

    好像所有人都得细声细语地惯着她才好。

    想到这里,婆婆顿时更觉担心了,忍不住想多嘴两句:“仔是跟你妈妈回去吗?”

    岳或下意识道:“啊?”

    婆婆提醒道:“就昨天她找过来。应该提前给你打电话了吧。”

    “啊,不是。”岳或抿唇笑了下,没有再因为提及沈婉而产生难过的情绪,刚意识到这点他还有点不可思议呢,“婆婆,我是回我的家,不回我妈家。”

    这时,本来还在身后玩岳或衣摆的林是非,适时探出颗脑袋回应:“婆婆他跟我回家。”

    婆婆的眼睛顿时看过去,而后脱口而出道:“这孩子咋长这么俏?男娃女娃啊?”

    闻言,林是非和岳或皆是一怔。

    随即便弯眸无声笑开了。

    婆婆看岳或笑得开心,满是皱纹的脸更加慈祥,她终于接过钥匙,摆手说道:“那你快跟他回家吧。”

    走前为了安抚什么似的,她又柔声坚定道:“仔啊,那你的房间我以后都给你留着吧。”

    “不过婆婆希望你以后不会回来这里租房子了,就算回来也只是为了单纯地看看我。”

    岳或眼睛有点热:“嗯。谢谢婆婆。”

    婆婆朝他们摆手赶人:“快回吧回吧。”

    出租屋的东西虽然不多,但如果没有工具,他们两个人谁也带不走。

    林是非给家里的司机叔叔打了电话,让他来这边接。

    等待的过程中,岳或站在清洁很是干净的小区楼下。

    他看了会儿自己脚下先被搬出来的东西,又微抬头看自己所住的三楼位置,忽而道:“林是非,我觉得我就像做梦一样。”

    “嗯?”林是非捻起两根指节轻揉岳或的耳垂,说道,“为什么?”

    闻言岳或收回视线,回过头来,专注地紧盯林是非的脸。

    一年多前,刚从超市打完零工回来的岳或突然被陈谭渊拽进房间。

    他想强迫他,对他做出那种恶心的事。

    岳或太害怕了,情急之下握住刀柄,用刀尖对准陈谭渊让他退后。

    没有人问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手持那么危险的刀具,他们只是一味地指责他。

    说他太令人失望了。

    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夸奖的岳或,失落又孤独地走在深夜的马路边,不知道能够去哪儿。

    更不知道到底哪里才能够容得下他。

    他坐在湖边的长凳上,看着夜晚中无法被看真切的湖水,用年仅 16 岁的脑子与心理去思考该怎么死去才不会给人添麻烦。

    他害怕给人添麻烦。

    那会令人讨厌。

    他在想死的时候都害怕被讨厌。

    国内的人谁也不爱他,国外的人却远隔万里救了他。

    林是非对他说“星星非常值得被喜欢”“星星特别好”“星星是我的全部”——无数次。

    每一次都令人喜欢且悸动。

    所以岳或深呼吸,把自己从头到尾收拾好,对着黑屏的手机给了自己一个很大很大的微笑。

    他压下已经没有多少求生欲|望的、并且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专注地找房子。

    决定好好地活下去。

    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上学上学。

    他入住进来的时候脸色是真的差劲,因为被陈谭渊搞出的惊惧还没消褪,所以婆婆才会那样劝他。

    连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婆婆都告诉他“不要难过”,他的妈妈却不可以。

    所以有血缘关系就一定重要吗?

    并不重要了。

    “星星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觉得像做梦。”林是非捻岳或耳垂的手增加了点力度,道,“怎么不说话了Darling。”

    “因为你对我太好了,”岳或抬手抓住林是非作乱的手,握在手里,细细地把玩着,抿唇浅笑,“如果这真是梦的话,我肯定永远都不愿意再醒过来了。”

    他甘愿沉伦。

    “但这不是梦,”林是非微俯首凑近他和他蹭蹭脸,“是无比真实的现实。而且不是我对星星好,是星星本来就特别好。”

    “还有”他侧眸看进岳或的眼睛,说道,“明明是星星也对我非常非常好啊。”

    林是非轻声:“Darling,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知道了吗?”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说话,好像他可以这么优秀,真的全是因为岳或。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林是非本来、生来就是那么优秀的人。

    岳或才不相信是因为自己。

    因此这种话虽然已经听过数不清多少次,但岳或还是只当林是非是在故意哄他。

    说好话嘛,林是非嘴甜,最擅长了。

    可是岳或更知道,林是非从来不会骗他,他说的每句话更是最最发自内心的。

    只是岳或确实想不通林是非的这点认知是从哪里来的,他也不好意思问。

    所以只好先放一边,不再细想。

    岳或应:“嗯。知道了。”

    司机叔叔前来接他们的车已经显露出影子,不消片刻便彻底到达眼前。

    把曾经在这里的一切东西都主动搬入车后座,包括自己。

    上车前,岳或侧眸低喊林是非,道:“宝贝。”

    林是非即刻回应:“嗯?”

    岳或微微凑近他耳畔,犹如在悄悄亲.吻。

    他说:“我有家了。”

    趁所有人不注意,林是非迅疾如风地轻吻了岳或的唇角。

    大庭广众之中,虽然没人看见,但岳或还是被温热的呼吸弄得有些懵,脸“腾”地红了。

    他不再开口,只赶紧推着林是非上车,让他老实点儿。

    —

    晚上岳或和言千黛林倚白一起吃的饭。

    意识到他搬了进来,言千黛很高兴,说:“我还以为小宝贝要过好久才会同意搬进来呢。”

    她好整以暇地看了眼坐在岳或旁边的林是非,道:“看来是小非装乖说好话了是不是?”

    林是非反驳:“我说好话不需要装乖,本来就乖啊。”

    言罢他边给岳或夹菜边寻求支援:“对吧Darling。”

    当着父母的面,岳或还是有点腼腆,闻言他也不敢说什么其他的,只忙点头:“嗯嗯对。”

    林是非当即就对言千黛自豪地说道:“妈你看。”

    语气别提多骄傲了。

    言千黛眼眸毫不掩饰地同时弯起,总觉得她这个儿子确实变得有点娇。

    不过片刻后,她像是忽而想起什么,状似无意地道:“小宝贝,平常小非没有对你做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咳”岳或正端着杯子要喝牛奶,闻言便被刚喝进嘴里的半口奶呛到了。

    他惊慌失措地赶紧接过林是非递过来的纸巾,擦拭嘴巴,心里瞬间慌乱得不行。

    不怪他反应会这么剧烈,都怪平常林是非真的对他做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猛然被家长询问,这谁不害怕谁不紧张啊?

    可是这完全没办法回答啊!

    而且他今天刚搬家,就要立马推翻在父母眼中的乖巧、单纯形象吗?

    一时之间,岳或思绪都如数乱成麻线。

    什么也不能思考了。

    岳或结巴:“我”

    “没有。”这时,林是非给岳或顺着后背,替他回答。

    “怎么喝这么急啊。”言千黛吓了一跳,幸好岳或咳得不算厉害,几声就好了,只是可能还有些难受,所以没抬眸看人。

    等人恢复得差不多,她才继续说道:“别怕,要是小非欺负你,要记得向爸爸妈妈——就是我跟倚白告状,知道了吗?”

    言千黛不知道是不是逗岳或上瘾,今天下午她和林倚白从公司回来,见到岳或还笑着说“叫妈妈”呢。

    就和昨晚似的,还挺执着。

    林倚白适时道:“嗯。记得告状。”

    一听是告状,不是质问,岳或这才敢放松抬头,应:“谢谢叔叔阿姨。”

    但是经此,岳或将眼神悄悄瞄向了身旁面不改色的林是非。

    他竟然这么淡定?

    就不怕他们被父母捉|奸在床吗?!

    而且

    “——你不是说爸爸妈妈管不住你吗?”吃完晚饭后,双方人都各自回房间,岳或问道。

    以前林是非老欺负他时,强硬起来都会说什么“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你,没人能管住我,我就是要把你锁起来。”

    林是非搬了把椅子,双腿跨开,坐在上面给岳或当模特,闻言不动声色地答:“爸妈的话还是要听的。”

    他声息有些低沉,但不算明显,一双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远处正在专心作画的岳或,眼底情绪越发暗如深潭。

    这道视线犹如实质,明明两人离得有两米远,但岳或却仍然觉得他们的距离是近在咫尺,额头相抵,呼吸胶着互融。

    他垂眸在调色板调色,眼角匆匆地在林是非那双踩在椅子边缘的双腿,由于使力被绷出漂亮紧致的优美弧度,光洁可人,画笔稳当地落于画纸表面,岳或欲盖弥彰地低咳,说道:“衣摆撩上去一点,影响视线。”

    林是非的手特别狠,闻言就直接把衣摆猛地撩过胸口,该露的是一点没少露。另一只手便循规蹈矩地给岳或摆姿势,偶尔才活动片刻,腹|肌间由呼吸造成的清浅起伏都逐渐接近无规律。

    他今天的头发没拢起,随意地散着,方才嫌热似的狠狠抓了一把,便显得比较凌乱,有几根发丝都沾在了有些潮湿的脸颊边缘,以及微启的唇间,竟然让他整个人都漂亮得堪称魅惑。

    特别是他现在还在做“大逆不道”的事。

    林是非:“Darling。”

    岳或快速扫向他:“嗯?”

    同时他道:“你不要停。”

    林是非:“”

    岳或耳根有点红,但表情很正经,他警示自己的模特:“而且不可以ejaculation.”

    林是非:“”

    他的星星被带坏了。

    林是非磨牙,最终无可奈何地轻笑出声,慢腾腾道:“星星放心好了,我很久的。”

    岳或不理这句,道:“宝贝要说什么?”

    “我是想说星星有没有想过,”林是非压抑喉咙深处的沉重声息,淡然得把话补全,“大学报考美术学院啊?”

    话落,岳或还在画画的动作便是微微一顿。他有些茫然地抬起眼睛看向自己画里的、真正的主人公,明显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是顷刻后,他的眼睛就缓缓、缓缓地亮了起来,音色都有些不敢相信的轻微颤音:“我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林是非极其认真地说,“没有人比星星更可以了。”

    “Darling,你画画总是那么好那么厉害,以后肯定也会让它更多融入进我们的生活,所以你必须是要一直进步的。”

    岳或心动地看着林是非。

    林是非浅笑,说道:“那星星就报考最好的美术学院,把所有你想学的都学到手。”

    “Darling只管放心,你的文化课有我,而艺术课有你星星绝对不会落榜,信我。”

    他们才高二,离高考还有那么久,这种笃定的话说出来打气的意味会更多,但岳或是真的相信林是非。

    而且如果走艺术生考美术学院的话,高考分数线会相对低一些,对文化课确实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压力大。

    岳或只觉得整颗心脏都突然跳得无法再停下来。

    “我不会画画,所以我要是说大学跟你考同一所,星星肯定会说我胡闹,还会生气。”上次月考时,岳或就严肃制止了林是非不准他控分,不然连进步奖励都不要了,所以月考他真的是全校第一。

    林是非思忖道:“我当然也会考最好的学校,不过是离星星最近的那所,好不好?”

    岳或眼睛热热的,点头点得非常重:“好。”

    林是非愉悦得笑起来,而后说道:“Darling,画完了对我负责一下,我好难受。”

    “好。”

    *

    新的开学日一到来,岳或就去报名走了艺术生。

    其实大多学校在高一下半学期,即将放假的时候就会让决定走艺术的学生报名

    只不过那时候岳或还对画画没信心,不敢拿出手,他就从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

    他刚去的时候,美术老师见到他还说现在再报名会不会有点太晚了,比别人晚了三四个月。

    岳或问:“那老师我还可以报名学吗?”

    说着他把自己画的几张作品拿了出来。

    老师想说你再考虑考虑,确实有点晚了,但在看见画的那瞬间,他眼睛当场亮起,脱口而出地问道:“你以前学过?”

    “没有,”岳或摇头,“就是喜欢。”

    闻言老师声音更是直接都颤了,连连夸这就是天赋啊,万里挑一的好苗子。

    自这以后,岳或会跟着老师进行系统的学习,认真地完成他们布置的所有作业。

    熟悉高考能够用到的一切。

    他上手非常快,大多时候只需要老师用嘴皮子讲解,不用动手演示。

    而且他早就已经有自己的手法体系,自己摸索反而会让他有更深刻的理解。

    岳或每天的生活都过得很充实,白天没课的时候画画,有课的时候学习。

    晚自习在林是非的监督指导下做卷子,做的好有奖励,做的不好就有惩.罚

    今天的晚自习结束后,把还没写完的卷子带回宿舍继续写的岳或,看着数学试卷打分栏里的“79.5”,抿唇陷入沉思。

    “所以剩下那0.5呢?”岳或企图出声挣扎,抬眸看向林是非的眼睛。

    看他还想垂死不认,林是非笑了声,扬声道:“那0.5分星星没拿到啊。”

    言罢,认清现实的岳或当场起身就要跑,被林是非眼疾手快地重新按回到座位。

    林是非道:“Darling,不要逃跑喔。”

    岳或焦急:“就差0.5!”

    他有点生气,还有点暴躁。

    这次竟是比上次考“49”的英语还要过分,那次好歹还差个一分。

    这次数学竟然只差0.5,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填空题有一题半对半错。

    那题有两个答案,岳或只算出来了一个。

    填空题每题 5 分,林是非给他定的分数线是“80”,所以

    林是非眉梢轻动:“差0.1都不可以。”

    岳或撇嘴委屈,紧接着视死如归地拿出桌兜里被洗得很干净的红绳,站起来把校裤扒掉,自己把自己绑起来。

    熟练得令人心疼。

    这红绳还是上次林是非第一次发现岳或说谎时,用来绑着剃小星星的。

    然后这只狗还随身带着。

    水绸缎般的红绳被系成漂亮的蝴蝶结,尾巴轻扫过白腻的肌肤,带给人的视觉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林是非垂眸静静看着,只觉得在受罪的更是自己,但眼神绝不挪开分毫:“Darling。”

    岳或努力让自己站起来,闻言应道:“嗯?”

    “今天冯呈找你。”

    岳或没抬眸,没停手,指节把玩着艳红色的蝴蝶结尾巴,还拉过林是非的手腕让他一起玩。

    这个名字并不能引起他分毫的注意,道:“你也在啊,我们又没有说什么。”

    冯呈被林是非凶狠地教训过两次,还被警告过不准再出现在他和岳或面前。

    他不是没耳朵,也不是没脑子,但他今天中午还是胆战心惊地来高二教学楼找岳或了。

    见到岳或的第一面,他就几乎是祈求着对林是非说:“我没有恶意,没有恶意,只是想说几句话,你别打我,别打我”

    他脸色灰败满身颓丧,明显发生了什么很不好的事。

    说不定现在还没解决好。

    林是非倒也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静等片刻,发现林是非真的不打算动手,冯呈便立马哭丧着脸对岳或哽咽道:“年年,年年,你跟陈叔叔替我爸说说情好不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现在只有你说有用。”

    岳或莫名其妙,而防止他猛然靠近而紧贴着林是非:“你说什么呢?”

    冯呈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把事情经过全说了出来。

    冯仁办的这件错事对陈家来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却足够令人恶心。

    他不是陈谭渊跟谭谌,犯错有人惯着,也不是陈铭川其他的亲属,身为一个管家,他竟然看不起自己家主的第二任夫人。

    还高高在上地将她的儿子踩在脚下,以此彰显自己的高贵。

    沈婉在家里大闹特闹,说必须让年年回来。

    不然就离婚。

    所以陈铭川就只能让冯仁继续“高贵”,让他离开,阳奉阴违对岳或不管不顾这些年,还让他以“贪污”与“虐待儿童”予以赔偿,并且从此以后整个 A城没有会再用冯仁。

    真是没留丝毫的往日情面。

    冯仁已经在陈家三十年,年龄大了,以后能去哪儿呢。

    陈铭川这样堵住他的所有后路,更是赶尽杀绝。

    冯呈看着他爸一夜白头,跟着心慌意乱。

    然后他就来找岳或了:“年年,你知道的我们小时候玩的不错的,我真的没想欺负你,是谭谌啊是谭谌我不想的你回家去跟陈叔叔求求情吧,我爸年纪大了,他”

    “关我什么事。”岳或眉尖轻蹙打断他,道,“冯呈,你这样对我哭是要道德绑架我吗?”

    “我没义务去替他求情,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我也没打算原谅你们。”

    言罢他的手指节便驾轻就熟地握住林是非的手腕,道:“我们走。”

    经过冯呈身边时,林是非冷漠道:“别再来第二次。”

    “——星星会心软吗?”夜晚的宿舍比较安静,指节把玩水绸缎红绳尾巴的动静便显得窸窸窣窣,林是非这么问道。

    “嗯?”岳或抬起眸子,眼尾有些泛红,说道,“宝贝我又不是受.虐.狂。”

    他大胆地表达:“你对我那么好,我天天跟你亲亲抱抱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对他们心软?”

    林是非没忍住轻笑,倾身吻了下他唇角,低哑问:“对你母亲也不会吗?”

    岳或微正色道:“不会。”

    而后他思考了半晌,还是答道:“不会。”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如此,那是岳或的妈妈,哪怕她罪大恶极也是长辈。但在听完星星的回答后,林是非还是无法抑制地安心了些许。

    他低声地宣示主权道:“星星是我的。”

    “嗯,”岳或道,“我是你的。”

    —

    寒假眨眼来临,家里什么都有,宿舍里的东西什么都不用带回家。

    林是非给岳或装了寒假期间能够用到的所有试卷跟资料,便收拾全面了。

    但他们无行李一身轻,不代表其他学生没有。

    每年的寒暑假,学校里都会有来接学生的很多家长,已经都是惯例了。

    所以放假这天的校园内,和校园外的马路上,都会停满各种各样的车辆。

    停车位根本不够用。

    人太多,岳或和林是非便没急着走。

    反正他们离家近。

    等下午六点时,离门卫大叔疏通车辆都有一个小时了,放眼望去,校园里终于重回宽阔。

    没人了。

    “那我们也走吧。”岳或从林是非肩膀上起来,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昨天他没怎么睡好,杜杰说完“放假”两个字,他就想倒在桌面睡会儿,但林是非就只让他挨着他睡。

    林是非把两人的书包拿好,道:“好。”

    校园里的学生寥寥无几,彻底没几个了,有点安静。

    他们本来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笑笑,却在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一切都戛然而止。

    沈婉紧张地两只手的手指相互纠结在一起,眼睛不安却直直地盯着门口,不敢眨。

    唯恐错过什么似的。

    她好像突然有点老了,又或是这段时间总是在憔悴,所以看起来不如先前优雅,更不如先前光鲜亮丽。

    在看到岳或的那刻起,沈婉本还有些空洞的眼睛霎时亮起,甚至还明显涌起了一层水雾。

    “年年——!”她快步朝岳或走过去,颤声道,“妈妈就知道你还没走。这里都没人了,大家都走了,我一直等不到你就害怕你还在学校没有走呢,幸好等到了。”

    岳或脸上笑容收起,疏离地喊了声:“妈。”

    陈铭川跟在她身边,岳或没喊人,也没看人。

    自从沈婉开始认识到是她对岳或不够好,她就常常到学校找岳或。

    现在她知道岳或的一日三餐有好好吃,知道岳或的成绩已经又进步了三百个名次,知道岳或报考了艺术生这个项目

    她讨厌岳或画画,但她再也无法阻止半句。

    哪里有资格说话呢。

    只是她来了那么多次,岳或的表现都比较抗拒,不愿意跟她详细交流,还会说道:“妈,你不要再来了,我现在根本已经不需要你的关心了。”

    “你过好你的生活,我也会过好我的。”

    听着这样的言论,沈婉真的心如刀绞。

    泣不成声。

    她怎么可能不来?她怎么能做到放弃岳或。

    这是她唯一的、亲生的儿子啊。

    “年年,之前真的是妈妈错了,妈妈现在知道了,真的知道错了,”沈婉流着眼泪说,“我好好跟你道歉,是我伤了你的心我知道,但是妈妈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以为有人给你交”

    “你还不明白吗?”岳或突兀地打断她,语气有些强硬,字句清晰地说道,“这根本不只是交不交学费的事情。”

    “那就是那就是因为我对你不够关心。”沈婉胡乱擦了把眼泪,脚下轻动就要靠近。

    林是非察觉,连忙警惕地把岳或往自己身边拉,说道:“阿姨,你站远一点说话。”

    刚开始听见林是非开口,沈婉还会生气地怼“这是我和我儿子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直到她怼一次,岳或护一次,沈婉便不再乱发脾气了。

    沈婉只好停在原地:“妈妈以后一定会好好地、加倍地关心你,我再也不会向着别人的孩子说话了,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其实岳或想告诉她,在她没有二婚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

    那时候她除了和岳释吵架便是对着岳或发脾气,说“我不和你爸离婚都是因为你”“早知道就不生你了”等等等等

    可是现在她显然把这种错归结到了她二婚的原因上。

    岳或不知道该不该和她好好谈谈,趁早让她认清现状,也让她不要再来找自己了。

    他真的永远都不会再回去了。

    “Darling,她每次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话,我们走吧。”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林是非抓着岳或的手腕倏尔收紧,他小声提醒道,“爸妈还在家等我们吃饭呢,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你别跟他回家,”沈婉说道,“年年,妈妈的身边才是你的家啊,我才是你的家。”

    “或者、或者年年你可不可以跟妈妈谈谈,你给妈妈个机会让我跟你好好说说话”

    “阿姨你不要再哭了。”林是非脸色冷漠,唇色却有些莫名的发白。

    之前沈婉找过来,岳或都几乎不会跟她碰面,让她怎么来怎么回。

    可今天放寒假,他们就这么恰巧被堵在这儿,这个女人是岳或的母亲,林是非又不能真的绑起星星就走。

    只是她再这么哭下去,岳或说不定就会心软。

    林是非害怕岳或会心软。

    “Darling,星星,我们回家吧,不跟她说话了”林是非单手环住岳或的腰,做出将人往家的方向轻拉的力度,“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沈婉已经坚持不懈了好几个月,总不能寒假里也要被她找到林家。

    那很不好。

    是应该好好地谈一次。

    这样想着,岳或便侧首看着林是非,小声道:“宝贝,我想跟我妈谈谈,你先在这儿等我好不好?”

    他以为这只是个很简单的要求,也根本没想过林是非会出言拒绝。

    说完就重新转回头打算跟沈婉去一边交谈,耳边就忽而传来林是非激烈的拒绝声。

    林是非道:“不好!”

    他的声音明显颤抖起来,唇色发白,大手死死地拽住岳或的手腕,把他往身边拖。

    “你不准去,我不同意,你不许跟她走,”林是非唇瓣都在轻微哆嗦,脸上血色更是在顷刻褪得干干净净,“我说了不可以去,你过来,过来”

    察觉到他显而易见很不对劲的异样,岳或心里瞬时发紧,忙更近地靠过去紧着声音问:“林是非,林是非你怎么了?”

    林是非就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犹如如果他不牢牢地抓着岳或的话,那他一定就会失去他。

    他死命地拽住岳或,由于用力过大好像都要把岳或的手腕捏红了,但两个人谁也没察觉。

    因为林是非的眼泪在岳或的眼底就那么顷刻坠落。

    这次完全不是他故意绿茶气沈婉而装哭,他是真的伤心、难过、害怕甚至惊惧。

    林是非茫然地落着泪,哭着说:“不要,不要Darling,你不要跟她走。你跟我回家好不好你不要抛下我第二次。”

    “别不要我,求求你了,星星。”

    岳或吓得语无伦次,声音也跟着哽咽了道:“宝贝别哭,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我不走我不走”

    可此时的林是非就像听不见他说话,一遍遍地说:“别不要我,我真的会我真的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爸爸妈妈会监督我,我不会伤害你,我会永远爱护你,保护你Darling,星星,你选我好不好。”

    他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卑微地祈求:“这次选我吧,你选我求求你。”

    “Darling,求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给大家加更啦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54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冬天黑的早。

    此时天色已在几人的对峙中逐渐暗沉下来, 空气似都变得晦暗黏着,可林是非脸上的眼泪是那么清晰可视。

    大颗大颗地滑出眼眶,疯狂地在下巴处汇聚, 摇摇欲坠。

    沈婉本来还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在见到林是非眼泪的那刻起,她的所有泪水竟然都直接先给吓停了。

    “你不要跟她走”林是非表情执拗又茫然,手上抓着岳或的力度却丝毫不敢松,他哽着难言的颤音,“Darling你你不要跟她走。”

    “不要跟她走”

    岳或下意识伸手接他眼泪都接不完, 还只觉得自己的手心被这些透明却灼热的液体烫伤了。

    “诶啊林是非你别哭了, 不要哭了”岳或音色哽咽, 眼圈红红的,他慌里慌张地捧着林是非的脸帮他擦眼泪, “宝贝我没有走,你看看我, 你看看我你到底怎么了啊, 不要吓我”

    林是非瞳孔明显有些散,所盯方向却一直是岳或的面容, 未曾挪开分毫。

    他眼泪掉得凶,哭得却很安静, 被岳或捧脸擦脸的时候一动不动, 只低声道:“Darling, 跟我回家你跟我回家吧。”

    “好, 好。”岳或说,“我们现在就立马回”

    “年年, 你答应妈妈要跟我谈谈的。”沈婉即刻反应过来立马出言制止, 看到林是非哭成这个德性她虽然震惊, 但内心里不得不说却起了一道快.感。

    像这样骄傲自大,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孩子,家长不好好教,在外面迟早要吃亏。

    现在就已经算是很好的证明了。

    沈婉说道:“你先跟妈妈好好谈谈”

    “闭嘴——!”林是非突然暴戾地怒喝,整个人都像是被浸在癫狂的边缘,只需要外力地轻轻一推,他就能跌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彻底失去自我。

    沈婉整个人都被吓住了,只敢瞪着眼睛看着这个目前、貌似还只有17岁的少年。

    他这副可怕的吃人模样,哪里像个孩子。

    四周一片寂静。

    意识到所有人的噤声,林是非湿润的眼睛快速眨动,更大颗的泪珠顿时更汹涌地落出来。

    “我没有凶,我不是故意凶的”他哭腔浓重地说,“是她太可恶了,我不是故意那么大声说话,星星别怕我”

    “我以后都不会再凶了,我不会再凶了”林是非泪眼朦胧地看着岳或,“Darling,你跟我回家跟我回家吧好不好,你不要害怕我。”

    “我没有害怕你,你才不要害怕啊。”他没有很快说话只是因为回头用眼神警告沈婉,不要再说话刺激林是非,并不是被林是非吓到。

    岳或使劲儿地擦林是非脸上的眼泪,眼尾又红又湿:“我们现在就回去,现在就回去”

    “轰——”

    这时,一辆车疾驰而来,迅速地停在几人面前。

    岳或下意识抬眸看过去,而后便犹如见到可以绝对信任依靠的长辈。

    眼泪当场也跟着下来了。

    “当!”

    “怎么了?”林倚白从车上有些焦急地下来,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待确定看到了两张同样哭花的脸,其中有一张唇色都是白的,他的神情瞬时就变了。

    “小非!”言千黛跟着从副驾驶下来,直直地走至两个少年人身旁,“发生什么了?”

    “Baby你们不要哭”

    “怎么回事?”林倚白护住两个小朋友,把他们拉到自己身边,告诉他们有人在这儿,“小宝贝?小非?”

    岳或当即哽咽着说道:“叔叔我不知道林是非怎么了,他就突突然很害怕地在哭,是不是我哪里让他不开心了”

    “不是,跟你没有关系,不要多想。是小非自己心理不太健康,小宝贝可不可以先替爸爸妈妈多跟他说说话,不要让他伤害自己,同时也要告诉他,不可以伤害你。”看岳或把头点到眼泪都跟着沉重坠落,林倚白同时匆匆抹了把两个人脸上的泪痕,音色低沉且有无限力量,“好了都不哭了,我们在这儿呢。”

    言罢他安抚地拍了拍满脸担忧的言千黛的胳膊,让她不要担心,轻声道:“Baby,你带他们两个先回车上。”

    言千黛点头:“好。”

    待几人回到车上,林倚白的视线才从他们的身影收回,随即冷凝的目光便直直钉向沈婉。

    四目相对的那瞬间,沈婉被他眼神吓到的同时,忽然觉得他很眼熟

    好像是在七年前,岳或被一个小孩儿带走了一个多个月。

    那个小孩儿的家长言辞恳切地找她商量了,很明确地说他儿子目前的心理状况不太好,他想跟岳或做朋友,所以可不可以让岳或跟他玩几天。

    他们会给予相应的补偿,只要能够办到,只要不过分,什么都可以。

    沈婉当时是同意的,但后来又去大闹特闹

    眼前的男人没怎么变,只不过再也没有当年的温润有礼。

    而且之前的记忆太久,沈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认错,又或有没有记错,

    只先下意识道:“是你?”

    “沈女士。”林倚白加深了她的猜测,疏离地冲沈婉微一颔首,想起方才的两个小孩儿哭成那样,他音色很冷漠,道,“不要欺负孩子。”

    “我没有!”沈婉惊讶于她竟然还能够和这样的人见面,而且当年的小孩儿竟然就是林家的小少爷,她面色有些难看,辩解道,“是他自己要哭的!”

    “嗯。”林倚白并没出言否认,只是转而继续说道,“但我儿子对你有阴影。”

    他强调:“你吓到他了。”

    —

    林是非从小就对自己的所有物有不同寻常的占有欲,他完全不懂得分享,不懂得交朋友,只懂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年龄每每增长,领地意识就越是不能得到冒犯侵占。

    完全没有好转的趋势。

    他自小便练习格斗之类的很耗体力的运动,破坏力惊人。

    可那时他毕竟只是个十岁还都不到的孩子,谁会主动去想是他心理状况有问题。

    哪怕林是非的外公确实有类似的“前车之鉴”。

    言千黛身为女儿,都完全没事,她又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儿子从记事起就已开始走向偏执。

    十岁之前,察觉到林是非无法与人进行分享,领地意识又完全没有其他小朋友那么正常,林倚白与言千黛两个人都花费了更多的时间来陪伴他。

    用无数的耐心去教给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做。

    他四岁的时候,都主动给他帮过的一个小朋友粉色糖果了。

    虽然回去后他就又不再懂得分享是什么,但那天也算进步的一大成果。

    林倚白与言千黛当时商量交流过好几次,说林是非再如何应该也只会这样了,反正他只是对物体有强烈的占有欲,不准任何人碰,大不了以后要给他什么东西都同时买两份,一份任林是非处置,一份在别的小朋友来家里时可以展现,只要他不对人产生这样不正常的情绪,就一切都好说

    直到十岁那年,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他第一次对人产生了将他牢牢圈入自己地盘的欲.望。

    被绑架后,只有十岁的林是非衣服上染着血,对随着警方赶到民政局前方不远处的林倚白言千黛,指着他握住手腕的一个小男孩儿说:“爸爸,妈妈,我要把他带回家。他是我的。”

    他不许小男孩儿离开他的视线,哪怕刚到林家的第一天小男孩儿有点害怕,想要哭泣,想要回家,林是非都仍然不让他走。

    还把房间门反锁,连爸爸妈妈都不让进。

    林是非会把所有玩具都交到小男孩儿手上,喂给他饭吃,会逗他开心,但就是不许他离开。

    踏出房门都不可以。

    他说:“你是我的,你不能出去,不然别人就会看见你,但我不允许别人看见你。”

    这些年,他完全没有学会到底该如何跟朋友相处。

    林倚白用暴力开门,进去后严肃地制止林是非的行为,并要把小男孩儿送回去,林是非的反应非常激烈,他控制不住地狠摔东西,疯狂地把小男孩儿护在身后,不许林倚白靠近分毫。

    他甚至还伤害自己,用尖锐的东西往手臂上刺,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才十岁,这样的行为在大人眼里都已经堪称可怕,决不能放任。

    但那时林倚白不能让他那么伤害自己,言千黛都吓哭了,只好退出房间,放软语气:“好了小非,我不会把他送走的,他是你的朋友,所以你答应爸爸千万不要伤害他,好吗?”

    小林是非边哭边说:“我只是要跟他做朋友,我不会伤害他的。”

    “好。”林倚白道,“也不要伤害自己,妈妈在害怕,你乖一点,好不好?”

    小林是非道:“嗯。”

    早在小男孩儿被带去林家的第一天,林倚白就立即找到了他母亲。

    那是个很憔悴的女人,姓沈名婉。

    林倚白跟她交流,说能不能让小岳或跟小林是非玩几天。

    等他们安抚好林是非,他们就会立马出国,不会给小岳或造成困扰。

    谁知道沈婉的表现根本就是漠不关心,听完林倚白的话,她也只是随口道:“随便啊。”

    “你们要是喜欢那拖油瓶我就直接送给你们好了。”

    闻言,林倚白深深蹙眉。

    对她的言语与措辞感到很不舒服。

    “沈小姐”

    “不要再问我了,我把他送给你,我刚离完婚,谁要管那死孩子去哪儿啊!”沈婉不愿意再听下去,转身就走,几乎是骂着说道,“爱回来不回来,不回来我还不稀罕要呢。”

    林倚白果真没再追上去谈第二次,只让人往沈婉的账户上打了一百万,并发送短信说感谢她让岳或小朋友陪他儿子治疗。

    也是在那时,林是非首次接触到了、以后都会属于他的心理医生。

    苏尔谰不远万里赶过来,那时候他二十多岁,还是个温暖的大哥哥。

    就算和林是非说不上话,也能很快攻略小岳或的防线。

    有了小岳或的搭桥,那和小林是非交流也就不再是难事。

    身为医生,还是比常人厉害得多,苏尔谰和林是非说过的每句话都不是废话。

    他会精准地勾起林是非的所想所要,并且告诉他如果他不学着慢慢变好,那他根本无法真正地留住小岳或。

    小岳或很乖,他不知道小林是非怎么了,但他却会在苏尔谰对林是非说他会离开的时候,立马在旁边小声地接:“大哥哥你不要吓唬他,他会哭的”

    说完就冲着小林是非甜甜地笑,糯糯地道:“跟你在一起玩我也很开心,我们是好朋友,我不走。”

    那一个多月,小林是非从刚开始的抗拒和人交流,只顾着和小岳或玩耍,到慢慢地真的学着思考他目前的所作所为一切看起来都在变好。

    然后沈婉过来了。

    她似乎已经从离婚的痛苦中回过神来,反而体会到了每晚独自居住的寂冷。

    所以她需要她的儿子回来。

    重新见到妈妈,小岳或的眼睛当然是晶亮而起的。

    但是察觉到他要走,林是非当时就不愿意了,哭得特别凶。

    而看见他掉眼泪,小岳或的表情又不是那么开心了,他抬脚想要走过去,说:“你别哭”

    只是还没迈出去半步就被沈婉强硬地拉住。

    走前,小岳或对小林是非承诺:“我过不久还会来的。”

    但他再也没有来。

    本来都已经在往好的道路上行走的林是非,前方却突然变成荆棘沼泽,他还那么小的身躯无法挣脱,遭到灭顶打击。

    彻底在心里埋下癫狂的偏执执念,无药可救。

    直至今日

    “沈女士,如果当年我知道您对小朋友那么不好,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把人带走的,哪怕他是你的亲生儿子。”林倚白脸色冷淡得厉害。

    他想着岳或搬进他家的这几个月,刚开始总是小心翼翼,后来简单了解才知道他都经受过什么,林倚白便觉得心间有股戾气在横冲直撞:“你既然已经生而不养,现在又跑到我孩子面前彰显什么母亲的责任与高贵?”

    他语气淡漠凶狠:“对孩子从小忽视打压,甚至要比直接抛弃他对他造成的伤害还要大。”

    沈婉脸色褪去了血色,她摇头想要辩解:“不是,我”

    “小朋友在你手上,从未得到过夸奖,但他长这么大却仍然可以这么善良、这么优秀,是他自己好,与你毫无关系。”林倚白字句清晰地说,“我希望沈女士可以由衷得搞明白这一点。”

    沈婉嘴硬:“你胡说。我不把他教成这样难不成还是你教的吗?是你们教的吗?”

    林倚白并不理会她悲哀的坚持,只说道:“那我们可以做个假设——如果是我的儿子在你手上,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能想象到吗?”

    闻言沈婉一怔,不理解林倚白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假想。

    林倚白道:“小非自小心理就不正常,心理有疾病,不加以正常引导他一定不会长成一个好人。”

    “而你只会顾得自己,永远不会知道他心理有问题,就算知道也只会觉得他矫情,并会以他的不正常时常反复打压讥讽。”

    “所以,”林倚白一针见血地说道,“你只会让他成长为恶魔。在你手里,他现在肯定杀人放火都会了。”

    “——那你觉得岳或的心理状况怎么样?很健康吗?”

    简短的反问,和上述的假设完全背道而驰,可沈婉的身体却在刹那间变得冰凉,她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倚白,突然就怕得不敢再开口了:“你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为了告诉你,现在岳或是我和我爱人的儿子,”林倚白一字一顿地说道,“他现在很开心,请沈女士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孩子。”

    “如果你再来,像今天这样让小非发病陷入自我折磨,绝对没有第二次,否则我一定会直接走相关的法律程序。”

    不到五分钟的交流,让沈婉遍体生寒。

    可是林倚白什么意思!

    年年什么时候成了他和言千黛的孩子了

    年年是她的孩子。

    林倚白驱车回家,本来他与言千黛根本不会来这里。

    实在是因为最近几个月,两个小朋友有好几个周末回家,显得都不太开心。

    一问才知道是沈婉常常找到学校去,而岳或并没有和她具体交谈。

    但今天恰巧放寒假,既然沈婉先前就已经那么锲而不舍,那今天自然不会缺席。

    林倚白怕林是非他们应付不来,加上迟迟等不到人回家,便和言千黛过来了。

    谁知就见到这样一幕。

    “不要走不要走。”岳或陪林是非坐在后座,被他牢牢地抱住脖子,肩膀处已经是一片温热。

    岳或听林倚白的一直在跟林是非说话,音色低哑道:“我没有走啊宝贝,我没有离开就跟你在一起。”

    林是非把脸深深地埋进岳或的颈侧,低喃般道:“Darling你选我,不要选她了也不要不回来,我不想再等好几年,我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我我好疼啊。星星,我好疼啊”

    言千黛在副驾驶上侧身看着他们,单手掩唇眼睛湿润。

    但从上了车后她就没有再插手让岳或安抚林是非。

    明明还什么都不知道,但岳或一直在跟着林是非掉眼泪。

    他抬手摸林是非的脑袋,安抚他,道:“宝贝不怕,宝贝不疼星星没有走啊,没有走。”

    “我们现在就是在跟爸爸妈妈回家,你要不要看看我。”

    “你骗我”林是非哽咽着小声说道,“你跟我说你会回来的,可是你根本就不要我了我找不到你,怎么找都找不到,好痛苦,真的好疼”

    岳或对这通指责没有任何印象:“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是非很低的声音打断。

    “锁起来就好了。对还是锁起来,锁起来就好了。”

    只是声音太低,岳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

    —

    车子刚到家,都还没有顺利地倒进车库,只是稍做停顿,林是非便忽然打开车门,猛地拽起岳或下了车。

    他脸色发白,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朝客厅走去。

    一看他这副样子林倚白就知道他要干什么,顿觉头疼,车都不停了,马上跟着下车。

    “小非,小非林是非!你又想发疯是不是?你答应过我什么?”

    林是非理都不理,隐约听见声音只拉着岳或走得更快。

    岳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除了觉得心有点慌,只在快跟不上林是非的脚步时让他走慢点,可林是非完全不听他的,他只能跌跌撞撞地跟。

    言千黛也在身后赶,语速急切地对岳或说道:“小宝贝不要害怕,小非不会伤害你的,绝对不会的,你别怕,你相信他。”

    岳或当然相信林是非,但他此时只能专心追赶步伐,没办法回头回应。

    客厅到了。

    二楼到了。

    紧接着卧室到了。

    “咣当——!”

    就差一步,林倚白就差一步便能抓住林是非的胳膊。

    他被这声剧响关在门外。

    林是非当机立断把门反锁不让任何人进,锁完怕不安全,又把房间的单人沙发搬过来结实地堵住门。

    床边的双人学习桌也拉过来再次加固。

    好像他这辈子就要和岳或生长在这个房间,哪里都不再去。

    岳或被他的动作弄得胆战心惊,小声道:“宝贝嗯!”

    林是非突然把岳或打横抱起狠狠地扔在了床上,岳或还以为他打算和自己发生关系,心里紧张得不敢动,但也下意识做好了绝不推拒的准备。

    只要能让林是非安心

    直到林是非压着他,去够床头柜后面镶嵌在墙壁的锁链。

    岳或在这里睡了这么久,从来没发现过。

    银链有成年人的小手指那么粗,一端嵌入墙壁,活动范围大概两米,另一端便是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的皮质手铐。

    打眼过去,以个人的力量绝对挣脱不开。

    岳或震惊地弹身而起,翻身就要下床,可他只是刚起了个这样动作的预兆,便被林是非毫不留情地环着腰拖回去。

    “林、林是非,宝贝!”岳或声音有点颤抖,说道,“我没有走啊,真的没有走,你不用把我锁”

    “必须锁起来。”林是非梏着他的腰,把他压制在身下,强硬地按住他的手腕把手铐扣上。

    岳或没他力气大,没出两秒便被真正锁在这张床上。

    他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嵌在自己手腕上的黑色皮质手铐,而后又察觉到林是非在撕他衣服。

    岳或的整颗心顿时更加紧得提上来。

    “撕拉——”

    “林是非,你不要”岳或挣扎,被强行制住。

    他怕现在的林是非是彻底失控了,控制不住地害怕想跑,锁链被带的“哗啦啦”地响,完全跑不了。

    他张口就要求助地大喊林倚白言千黛,整个人便被林是非牢牢地拥入怀里。

    嘴巴更是被凶狠地堵住。

    “呜嗯”

    岳或张口咬他,口腔里的血腥味立现,但林是非就像察觉不到疼,没有退却分毫。

    他被手铐拷在一起的手去推拒侵|略源头的继续靠近,却被林是非一把拽住手铐边缘的锁链举过头顶,牢牢地压在床头柜。

    林是非的膝盖极其强势地压制他着他的身体。

    “宝贝,宝贝林是非,你别这样,”岳或奋力侧首给自己些许能够喘气的空间,眼底盛着水雾,颤声哽咽道,“我有点害怕我害怕”

    明明刚被带进卧室的时候岳或想的是,如果林是非真想跟他发生关系寻求安全感,那他当然愿意。

    林是非是他最重要的人。

    可真等到这一步,看着和平常模样完全不同的林是非,岳或还是止不住地怕。

    他们的第一次不该是这样的。

    最起码不该是在林是非因为犯病而情绪不稳,他被另一面的林是非吓到而有点害怕的时候。

    听清岳或的祈求,林是非眼眸瞬阖,瞳孔深处涌出明显的痛苦。

    大约十几分钟后,他额头沁着一层冷汗,衬托着苍白的脸色更显得他病弱。

    林是非紧紧地拥住岳或,把脸埋在他颈侧,低声:“我不会伤害星星的,我发誓”

    他哭的音色沙哑,此时不哭了声线都还有明显的颤抖:“我知道我不好,但我有很努力地在变好,真的星星别不要我。”

    岳或又想哭了,那点害怕眨眼便被心疼难过取代。

    他道:“宝贝很好。”

    林是非道:“Darling,不要跟别人走,求求你”

    “可怜我,救救我。”

    言罢,他的音色就变了,虽还是些微的沙哑沉郁,但声音深处却变得极其强势不容置喙,字句清晰:“没关系”

    “反正星星再也走不出这扇门,下不了这张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55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小非, 小非”林倚白找了半天钥匙都无果,连备用的都没有。最后发觉钥匙可能一早就被林是非带入房间了,他老早就等着这天到来, 所以未雨绸缪。

    他急得咬合肌都狠狠地咬落下去, 随即只好抬脚几大步重新走到卧室门前,抬手先锲而不舍地敲门,制造出巨大的动静给房间里的人听,压抑着威严的声色说道:“小非林是非,你出来和我们好好说行吗?我和妈妈都在这里, 小朋友也没有离开。他现在就在你身边, 而且这段时间一直都跟你在一起。”

    他重复强调出声:“你不要吓到他, 不要做出这种可怕的行为——这是被绝对禁止的!”

    家里的所有房间隔音效果都很好,不够安静的时候, 大概便需要喊着说话才能被听见些许。

    这点可能岳或被林是非欺负的时候深有体会。

    他害怕被发现,但林是非总是明确地告诉他没有关系, 可以发出声音。

    只有深夜万籁俱寂, 所有动静才会显得异常清晰可闻。

    林倚白也不知道林是非到底有没有听见他说话,总之说完后他就贴着门板听, 房间里毫无动静。

    他想像七年前那样,强硬地破门而入, 制止他, 可如今的林是非早就已经不是只有十岁的小孩子。

    当年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伤害自己, 现在呢?

    林倚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完全控制住林是非。

    “倚白”言千黛在旁边很担心, 下意识地靠拢林倚白,颤抖着音色轻声道, “还需要再联系苏尔谰让他过来吗?”

    林倚白蹙起眉宇。

    就算联系了, 苏尔谰来这里也需要时间。

    当年林是非小, 林倚白和言千黛可以先吸引他的注意力和他时不时地交流,但现在的林是非注意力全部放在岳或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吸引他。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林倚白微怔,忙掏出手机查看——竟然是岳或。

    “叔叔我没事,你和阿姨不要担心。”不等他们开口,岳或便先发制人地轻声说道,“小非没有伤害我,他只是需要我单独跟他在一起和他说话我可以哄他的,先让我跟他交流吧。”

    能拿到手机和他们通话,便证明事情还不到完全不可控的地步,林倚白放心了不少,暂且答应下来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宝贝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岳或手里捏着手机,瞳孔深处的紧张并未消褪,因为林是非在扯他方才被撕烂的衣服。房间里有暖气,多处肌理透过破掉的布料裸|露而出,莫名显得狼狈又禁.欲。

    明明不冷,但岳或还是觉得那些皮肤上正在形成细小的鸡皮疙瘩,他低糯着嗓音道:“我真的不会走的,我会陪着你宝贝相信我好不好。”

    “不,”林是非拒绝,“我不相信。”

    他的手摸到岳或的手腕,紧接是手指,随即指节很强硬地深嵌入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林是非将手机夺过来扔到很远的地方,反正被锁|链牵制的岳或无法再重新拿到,几根指节方才狠捏着手机边缘反抗,自然更是没反抗成功。

    刚才岳或怕林倚白言千黛太担心,心里有些害怕的同时,他又大着胆子小声提议说可不可以先给他们打个电话说一下,然后他就在这里好好地陪林是非。

    他以为林是非不会同意,但闻言,林是非沉默了好久,深邃的双眸直勾勾地紧盯着岳或的面容,很明显是在上面寻找,他的星星到底是想求救,还是真的单纯地为了更安静地和他在一起。

    林是非轻抚岳或的脸颊,动作轻柔,力度却凶狠地亲|吻岳或的唇瓣。

    低喃般的话语自苍白温凉的唇间溢出:“我不相信。”

    他并没有说我不相信你,只是说我不相信。

    这瞬间岳或忽而有股很直白的直觉,林是非不相信的是他自己。

    “宝贝,我嗯”

    所有想说的话都被林是非重重地堵回去,林是非把那只与他十指相扣的手重新拉向头顶,防止岳或的无意识推拒。另外一只手便从掌着他半边脸颊,至拇指下滑移动到岳或漂亮而微凸的颈间,轻轻摩挲、碾压。

    细细感受着岳或在他手指下的每一次清浅呼吸、吞咽。

    “不要把牙齿闭那么紧,我力气大了会伤到你的。”林是非稍稍退离身体,唇瓣和岳或只有寸离之遥,呼吸灼烫道,“星星要主动张开嘴巴。”

    言罢他诱哄般地低声:“让我和你深.吻求你,Darling。”

    岳或眼睫不安地乱颤,瞳低的水雾总是散了湿,湿了散,此时又是有些雾蒙蒙的。

    片刻后,他紧闭的牙关随着微启的双唇轻开,一截柔软漂亮的舌尖当即在人的视野下裸显。

    “宝贝要冷静。”岳或想着林倚白告诉过他的话。

    哪怕在车上已经翻来覆去地说过了,此时还是要锲而不舍地表达,道:“不要伤害自己,也不要伤害我。我不会走的星星就在这里,我就在这唔!”

    林是非强势地吮着他的唇勾着他的舌,把他的声音闷回口腔深处。岳或被按在头顶的手指节无意识地轻蜷,锁|链被带起些微的响动,并不剧烈。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未拉上的落地窗无法遮蔽窗外的黑暗景色。

    岳或泪眼朦胧的眸子似乎看见了有几抹白色飞速掠去,擦着冰凉的窗玻璃一闪而过,好像是雪花。

    他已经和林是非认识了三个年头,经历了三个春夏秋冬。

    今年是第四年,他更是直接彻底将自己这个人搬入、住进了林是非的生活中。

    他融入了他的家庭。

    迈进了他的生命。

    他们相辅相成,不可或缺。

    林是非是他最最重要的人

    他也是林是非最最重要的人。

    岳或身体放松下来,甚至主动微仰脖颈,让林是非可以更好寻找那点凸起的莹润喉|结,不乱动。

    “Darling。星星。”林是非一遍遍地喊岳或的称呼,吻落于他的喉|结之上,在上面打下属于自己的记号,请求,“我们上.床好不好?”

    话落,岳或瞬间把微仰的脖颈落回原处,甚至还小心地缩了缩脖子。他有些许委屈地眨眼看向林是非,唇角微撇微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就试图用这道可怜眼神,打算让林是非把此时这个可恶的想法收回去。

    但他不知道,现在的他有多可爱,眼尾泛红眼角湿润,纤长的睫羽黏连,好像刚才哭得多么凶似的,嘴巴更是艳丽得提醒着林是非他刚刚才被自己凶狠地吮咬过唇瓣,身上衣衫不整,该露的露了,不该露的只需要再轻轻一扯,衣服便能摇摇欲坠这副软糯的小动物模样,只想让人继续把他重重地揉进怀里,狠狠地按着欺负。

    让他只能哭,连话都无法再说出口。

    林是非拇指擦过岳或的殷红柔软的唇瓣,说道:“这样星星的肉.体,就是我的了。”

    眼神认真,表情认真,百分之九十九就是真的想这么做。

    好像目前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得到岳或的精神,所以必须要先得到另外的。

    “不要嘛宝贝”岳或小声开口,随着他开合的唇瓣,他无师自通地轻含住些林是非的指尖,“爸爸妈妈都在家里呢,我们不不要这样。”

    “宝贝,不算五岁那次我们小时候是就认识吗?”岳或急忙转移话题,想起林是非哭着对他说选他不要再选沈婉,他的心脏还有些突突地疼,“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闻言林是非眼眸有些暗,他似是被提及伤心的过往,眼睛瞬间再次红了个通透,半晌才哽咽应:“嗯。”

    岳或被压制着手腕,行动不方便,但还是努力身体前倾,亲吻林是非的唇角,问道:“什么时候啊?”

    林是非垂下眸子,晶莹的泪珠液体直接被渡到纤长微翘的睫羽之上:“十岁的时候。”

    岳或惊讶,心道为什么他毫无印象啊。

    “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急着解释,“我我怎么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

    按理说那时候他都已经十岁了,也没生过什么大病,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忘记呢。

    而且还几乎忘得那么彻底。

    他和林是非在一起至今,脑子里都没有任何之前的回忆。

    哪怕是零碎的片段都没有。

    “嗯。”林是非紧紧地拥住岳或,把脸埋在他颈侧,寻求熟悉的气息与安全感,平缓低沉地轻声解释,“苏尔谰他对你进行心理暗示,让你忘记了。”

    话落,岳或便睁着有些茫然的眼睛,突然觉得整个人都彻底被悲伤填满。

    如果刚刚看见林是非那样哭他觉得难过、伤心,那现在他就是真正的悲凄。

    为什么他会留林是非一个人在过去的时间里摸爬滚打,这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记忆。

    而他被允许从“伤害”中抽|离的时候,林是非却不能。

    他仍然深陷囹圄。

    岳或颤声:“为什么啊?”

    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让我忘掉?”

    林是非更紧地拥住他,在岳或肩头重新留下温热的湿润。

    “因为我太不好了,”林是非哽咽,把自己这个人剖开给岳或看真实的自我,“我真的太不好了”

    “我把你关起来,不让你见人,我刚开始都吓到你了他们怕我给你留下阴影,所以不让你记得我。”

    可岳或认真地想了想自己的小时候,他没有任何朋友,其他小朋友见了他,只会说他爸妈离婚了、他爸爸不要他了、他妈妈不要他了

    如果林是非愿意主动跟他交朋友,那岳或肯定是开心的。

    怎么可能会害怕。

    也许前两天确实会紧张,毕竟林是非说他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让他出去,而那时候岳或又还没真正地离开过母亲身边。

    父母刚离完婚,他正是最担心自己会跟着谁的时候,就算害怕也是在怕沈婉会不要他吧。

    而且苏尔谰为什么不对林是非进行心理暗示也让他忘记?

    这么多年,他的控制欲占有欲安全感一个都得不到满足,最后还要伪装成正常人找到岳或和他正常相处。

    他什么都记得,岳或却可以什么都不记得,而他也不能去提醒他得多难过啊。

    而后,岳或又想到方才林是非哭着控诉他说,他欺骗他。

    心里只觉更疼了。

    他斟酌着词句说:“那我那时候是答应了宝贝会回来,可我却没有回来是吗?”

    话音落地,林是非的整个身体就在不受控地轻轻颤抖。他不知是被哪个字眼刺激到,胳膊同时用力,几乎是要把岳或生生地勒进血肉。

    他好像非常害怕这样的事还会再发生一次,所以只把他锁起来没有用,此时还必须牢牢地感受岳或的存在才好。

    岳或明明都要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了,却丝毫不挣扎,只奋力地侧首去亲|吻林是非的耳垂,颈侧,脸颊。

    “宝贝不要怕,我现在就在这里,就在和你拥抱。”岳或沙哑着嗓音不厌其烦地说道,“我以后会一直都在这里的。”

    “我回来了,回来了我回来了啊。”

    —

    林是非至今都记得七年前的下午,沈婉突然找过来的可憎模样。

    她指责林倚白说没有好好教导儿子,林是非那么小竟然就学着把人关起来,这是绑架。

    小岳或被她粗暴地握着手腕离开,小林是非疯了一样,哭得几乎要断气,仰着头对林倚白一遍遍表达诉求:“他是我的,他不能走,爸爸——我没有伤害他的,你和妈妈都知道,我只是要跟他做朋友,你让他回来吧。”

    “爸爸你让他回来吧。我以后会更乖更听话的,我保证”

    林倚白蹲下哄他,音色怜惜道:“小非,等再长大些,我们再跟他玩好不好?”

    “你现在确实没有办法可以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行为,你也没有办法向我和妈妈保证以后也不会伤害他。”

    林是非不可置信,道:“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我不会”

    “那以后他有了新朋友的时候,小非会怎么做?”林倚白打断他道。

    闻言,林是非顿时哭得更凶更令人心疼,可他的话却强势得没有转圜的余地:“他不能有除我以外的朋友!他怎么可以有别的朋友,我只会要他一个,他也必须只能有我一个!”

    林倚白道:“就算他很害怕的话,你也不管不顾吗?”

    林是非傻了般:“我”

    “看见了吗小非,你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林是非环抱起他,坚定道,“所以你需要等再长大些,我和妈妈才会允许你重新接触他。”

    看见他哭,小岳或眼睛也红红的,说道:“你别哭”他抬着脸小声地问沈婉,“妈妈,我明天还可以来吗?”

    “小非很难过,我不想看到他难过没有人跟我玩,只有他陪我,我不想让他像我那样我想让他开心点。”

    沈婉脸上没什么情绪,好像两个孩子的哭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片刻后,她一字一顿:“林先生,你家的孩子明显给我儿子留下了心理阴影,什么叫不要像他那样?”

    “你觉得这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够抒发出的情绪吗?”

    苏尔谰便是在这时重新派上用场。

    走之前,小岳或笑着对小林是非说道:“小非,我还会过来的,你真的不要再哭了。”

    林是非等了一天、两天一年、两年

    整整四年,林是非接受心理治疗,一天都不曾落下。

    就为了得到父母的同意,得到大家的同意,他可以重新回国尝试和岳或接触。

    林是非初二回国第一天,林倚白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国内有爷爷奶奶,如果他仍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

    那他以后就再也不能见到岳或。

    林倚白当然有这个能力可以说到做到

    “宝贝,”岳或在林是非耳边低喊,“你想和我接.吻吗?”

    林是非埋在岳或颈侧的眼眸倏地睁开,他静默片刻,缓缓抬头,视线无比灼热地看进岳或的眼睛。

    “你先放开我的手”岳或动动依然被按在头顶的手腕,已经觉得血液不循环了,有点发麻发木的感觉,但是怕林是非误会他又即刻解释道,“我不是让你解开手铐,我只是想让你别老是这样举着我的手。”

    “我想抱住你的脖子,和你亲.吻,可以吗?”

    林是非又定定看他片刻,二人僵持数秒,他手上力度果真极其缓慢地松开了。

    岳或没有骗他,也不会再欺骗他,在被放开的瞬间,他便举起胳膊环住林是非的脖颈,主动亲.吻上去。

    林是非的手抚向他后颈,凶狠地把岳或往他那里按,让他的主动只能继续前进,绝对无法退却分毫。

    “宝贝”岳或声息有些明显的紊乱,被稍稍放开后,他沙哑道,“我想想用手机找苏尔谰,可以吗?”

    话音落地,林是非方才还有些迷乱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具有压迫感,瞳底看不见任何光亮,暗如浓墨夜色下的深渊。

    “找他干什么?”林是非拿指尖轻轻地描摹岳或的眉眼、鼻尖、唇瓣。

    他说道:“星星的眼里是想要装下几个人?”

    “不是”岳或喉|结无法控制地轻滚,忙表明真意,“我只是让他再暗示我一次,让我想起来啊。”

    他红着眼睑,认真道:“我不想忘记那段和宝贝的过去。”

    他人已经在这里了,林是非把他用锁|链锁住,卧室门也紧紧关着,他们必须要交流,林是非也必须要真正“听见”岳或说的话。

    此时已经接近晚八点,打在窗玻璃上的白色雪花已经能被窥见得很明显,林是非下床把窗帘严实合缝地拉上,不允许岳或的视线放在自然景色外,哪怕只是偶尔。

    回来后他把岳或的手机卡拔掉,防止别人给他打电话,而后设置家庭内网,只让岳或的手机信号可以被这栋庄园别墅涵盖。

    最后还设置了个可以和国外联系的单网。

    弄完这一切,林是非什么都没再动,没有打开岳或的任何聊天框页面,把手机递给他。

    岳或伸手接过,林是非跪坐在床边,没靠近再选择紧紧拥住岳或,而是给他留出可以和别人联系的自由空间,不主动上前窥探隐私,自然也不看他和苏尔谰的聊天过程。

    但他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紧盯着岳或这个人,肆无忌惮、从头到尾地观察他的一切,确保他只属于自己。

    岳或垂眸正要给苏尔谰发消息,打开对方的聊天框,却发现苏尔谰已经“咣咣咣”发了好多条消息过来。

    只不过他们在学校时,手机自主设的静音,有人打电话发消息不看手机就不会知道。

    国外此时才凌晨四点,岳或本来都想着他大概率不会得到那么快的回复。

    Su:【林先生给我打电话说了点情况,你可以拿到手机?那林现在怎么样了?冷静吗?】

    Su:【你可以多向他表达你会永远在他身边这种话,主动拥抱他,哪怕他还是很警惕,不愿意相信自己能留住你,但他也是能感受到的】

    Su:【两分钟没回,看来林又不让你接触手机了】

    Su:【那我先跟你简短说点东西,你能看了就看。反正你们那边有林先生他们,我目前倒也不是太担心】

    Su::【但我怕林会做出过激的冷静行为,而你又会在没见过的情况下感到害怕,所以我提前告诉你,别紧张。接受心理治疗的这几年,林自我冷静的方式有两种,一是搞严重破坏;二是把自己关进狗笼。】

    看到这些的岳或呼吸在顷刻间被屏得干干净净,心跳却快得不像话。

    紧得发疼。

    但苏尔谰的消息还有,他的解释很详细。

    Su:【他觉得受不了时,如果把自己锁在房间,那等我们再打开门的时候,房间绝对会被毁得面目全非,所以他平常有专门的器材室,放任自己发泄。可他不愿意助长自己的暴虐欲望,这是种极其不好的行为,他也怕吓到所以这时林就会采取第二种冷静方式,把自己关进狗笼,无法站立无法平躺,只能把自己蜷缩起来,这可以让他的大脑与身体迅速进入冷静阶段。】

    Su:【如果他有在慌乱地寻找东西,可能就是在找狗笼,你不要紧张】

    后面还有什么,岳或已经看不太清了,他眼底蓄起的眼泪越来越多,把屏幕上的那些字体都弄得模糊不清。

    岳或一个字都没能在输入框里编辑出来,他放下了手机,在锁.链的轻响中去找林是非。

    两米的范围不会影响他寻摸到林是非身边。岳或到了人的跟前,同样跪坐着,将额头轻轻地抵住林是非的肩窝,沉重的眼泪便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啪嗒”砸落在床面上。

    他哽咽:“林是非”

    听到他的哽咽哭腔,林是非有瞬间的慌乱,明明刚刚他那么凶,星星都没有哭,怎么现在突然就这样了。

    他以为还是自己不小心吓到了岳或,正有些不知所措,慌不择路地拥住他道:“Darling,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凶,我”

    “林是非。”岳或轻轻打断他的声音,抬手抓住林是非胸前的衣襟,字句清晰地道,“林是非,宝贝我真的会一直在,我不会离开你。”

    “你忘了吗?我一直都在告诉你,一直都在向你表达是我离不开你啊。”

    林是非通红着眼眶,无意识地用下颌轻蹭岳或的头顶,哑声确认:“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宝贝我真的离不开你,我需要你。”再又一颗眼泪掉落下来时,岳或抬起眼睫湿润的眸子,“你不是想跟我做.爱吗?”

    他低声说道:“我让你抱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56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窗外似乎起风了, 被落地窗严实遮盖着的窗玻璃发出一阵很轻微的风动。

    连带着本厚重的窗帘都在隐隐颤抖,卧室中的温暖不受外界丝毫的寒冷侵染。

    苏尔谰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无比精准地映入岳或的眼底。

    他上次就已经和苏尔谰有过这方面的交流,虽然不多。

    直播和画画露馅时, 岳或心里紧张, 为了哄林是非不让他生气,他脱口而出让对方玩腿,可玩过之后林是非却说,他想把自己关起来。

    岳或从来没有听林是非那样说过话,他的语气跟神情都认真得堪称有点可怕, 所以他忍着双腿的不适, 在林是非去浴室洗澡的时候主动联系了苏尔谰。

    问林是非想把他锁起来这个特质是怎么回事。

    苏尔谰说, 一是因为他小时候受过创伤,十岁那年被人绑架过;二则是因为遗传, 且这个原因是主要原因。

    当时看见那些,岳或对林是非便起了尤其浓重的好奇心, 但除此之外, 这更是独属于林是非的隐私。

    如果林是非还没有做好主动开口告诉他的准备,那他就不能在暗地里去了解太多。

    所以那天岳或只是向苏尔谰要了一通音频。

    是林是非这次从国外回来那天, 08月30号岳或把他拉黑后他和苏尔谰的心理交谈记录。

    就这刚开始时苏尔谰也不是很想给他,打字道:【林不让我跟你说, 他说我要是对你把他这个人抖落干净, 他就打死我。】

    岳或只当他是故意这么回复的, 没相信林是非真的打他。

    但还是有来有往地回:【他打过你?】

    Su:【当然打过啊, 真的太太太太吓人了】

    Su:【唉不过这都是他十岁刚接受治疗的事情,那时候小不懂分寸, 之后就没再发生过这种事了】

    Su:【所以大度的我只好选择原谅他[我真是太善良了jpg.]】

    最后还是岳或说, 林是非都开始明目张胆地向他表达“关起来”这种可怕的言论了, 这就已经是他自己在把自己向岳或抖落干净,还瞒什么瞒。

    苏尔谰一看觉得有道理,边说他怎么这么难,边贴心地把那天的音频做成黑屏视频,在上面配了相应的中文字幕给岳或看。

    那通视频岳或背地里偷偷戴着耳机看了好几次,动容心疼的感觉只增不减。

    每一次都让他没有办法去想象林是非这些年的心理治疗,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He doesn't want me anymore, why?! There has never been such a situation before!I couldn't reach him”

    黑色的手机屏幕里只有林是非焦急乃至痛苦的音色,他明显是在质问苏尔谰。

    “他不要我了,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我联系不上他”

    “我当时听你的回来接受治疗,是我想让自己变得更正常一点,但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可能会在我不在的时候,喜欢上别人!甚至和别人在一起!”

    “你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办啊?!”

    “我会犯错的!”

    苏尔谰在中间对他进行安抚性地劝导:“林,你冷静点”

    “我没有办法冷静!!!”

    岳或认真听着那些话,只觉得整颗心都窒疼得厉害,他从来都没有听过、更没有见过林是非这么失态的时候。

    他变得“平易近人”,不再完美无缺,可岳或却更加地在乎他,更加地想要爱他。

    林是非的音色有些闷,他似乎是用手掌盖住了脸,强行使自己冷静,但话仍然不退分毫。

    “我要回去。”

    “外婆已经醒了,星星也要属于我我今晚就要回去。”

    “他是我的。”

    “”

    岳或没有告诉过林是非他已经听完了08月30号的音频。

    倒不是怕他生气,苏尔谰的联系方式都是林是非主动推给他的,所以他那时就该明白岳或会在私下里了解他的一切,这是被提前允许过的。

    之所以没说,是岳或怕自己忍不住哭,他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明明那么好、那么优秀的林是非,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了这么多苦。

    他当然会无法抑制地难过。

    但岳或那时想,幸好除了这些,林是非大概就不会再经历其他的不好了。

    直到今天直到今天,苏尔谰告诉他,什么狗笼

    岳或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林是非”岳或牢牢抓着林是非肩膀稍下的衣襟,脸上泪痕未干,嗓音也仍旧喑哑,他哽咽着说道,“以后让我来对宝贝很好,特别好特别好然后我们再也不要害怕了。”

    他说:“我一定会做宝贝最有力量的后盾,让你可以完全放心地相信我,好不好唔。”

    话音未落,林是非便突然捧住他的脸,不管不顾地亲上去,力度凶猛到几乎要把岳或拆吞入腹,那些早已要碎成岌岌可危布条的衣料彻底脱离肌理,满目的光洁淡粉如数裸|露。他紧紧掐捧着岳或的下颌,迫使他脖颈微仰回应自己急切的热吻,交换彼此的津液。

    二人双双倒向柔软的床面。

    “我可以吗?”不知过去多久,林是非稍稍放开岳或,错眼不眨自上而下的视线灼热得犹如实质,能把人穿透般。

    他问出方才似乎已被允许的话题,确认:“Darling,我可以抱你吗?”

    闻言,岳或颈间微凸的润白喉|结便不受控制地滚动,临到头来他肯定想反悔,因为他们还没有成这是犯大错。可林是非的眼神太过灼亮,他在期待。岳或紧张得指节蜷缩,把林是非胸前的衣襟都捏得皱巴巴的。

    他感受到自己腰间横过一条有力的胳膊,力度缓缓缓缓地收紧,似是要把他勒进血肉。

    岳或舌尖轻舔了下嘴唇,回答得铿锵有力:“可以。”

    *

    “当!”

    自岳或的学费事件被揭露而出后,陈家好像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安稳生活。

    今晚仍然是。

    兴许实在是没胃口,沈婉力度有些重地把筷子放在桌面,不再进餐。她眼神有些空洞地盯着前面的一点虚无,不知是在看陈谭渊,还是在看谭谌。

    察觉到她的眼神有些许显而易见的可怖,仿佛是陷入了什么极大的痛魇中,谭谌便一阵头皮发麻。

    突然也不是太想吃饭了。

    和陈铭川结婚这六年,沈婉在陈家的形象,永远都是温婉可人,落落大方善良贤淑。

    她可以很好地爱护继子,可以满心满眼地爱丈夫,可以全心全意地打理自己、爱这个来之不易的家。

    但如今她谁也不想管,更谁也不想爱,整颗心都随着岳或的——可能再也不会回来——而飞走了。

    她觉得自己饱受折磨,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真的痛苦不堪。

    谭谌从没有哪刻是那么佩服岳或的。他以前只觉得沈婉身为一个柔弱的女人,带着儿子嫁进来除了为钱还能是为什么呢。

    他就像看不见陈铭川与沈婉的感情,可笑得活在自己的认知当中。

    但沈婉是真的爱陈铭川,陈铭川亦是,而且岳或竟然岳或竟然从未花过他们家的一分钱。

    这个事实让谭谌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特别是在看到沈婉不再对他有任何笑容,不再那么温柔地寻长问短,他就更觉得之前像是在做场不真实的梦。

    有过对比才会有伤害,谭谌现在只要是在家里待着就觉得窒息,只希望这个家还可以变回以前那样。

    “看什么看?”明显察觉到打量的目光,沈婉忽而出声,盯着谭谌几乎是恶言相向,“我脸上是有你喜欢吃的饭菜吗?你盯着我就能吃饱吗?”

    陈谭渊下意识蹙了蹙眉,他抬手轻推眼镜,觉得自己应该要有个兄长的样子:“沈阿姨”

    “我又没跟你说话,你想跟我说什么?”沈婉看向他,“这时候不好好教他,难道要等以后教吗?”

    语气冲得犹如吃了炮.仗。

    而这几乎就是他们过去三个月的日常情况。

    本来无法无天的谭谌时常成为被开刀被针对的那个,刚开始时他还能气冲冲地反驳回去,可他在这六年里是怎么编排沈婉的他自己心里清楚,而且还已经被当事人知晓。

    怕陈铭川跟着教训他,谭谌忍气吞声,内心里就更加无比地佩服起岳或。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能忍受那么长时间的,几乎谁都可以欺负他他却还可以从小就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当。”

    这时,陈铭川跟着轻轻放下筷子。

    他抬眸看向身旁的沈婉,没掩饰蹙起的眉尖:“阿婉,小谌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你怎么能无缘无故地教训他。而且他还只是个孩子,我们身为家长不应该包容他吗?”

    沈婉道:“你说什”

    “这几个月你真的闹得已经足够久了,”陈铭川打断她,字句清晰地提醒,“我平常总是在忙公司的事,没有时间管小谌和小渊,所以物质和感情,我只能给出一样。”

    他定定看进沈婉的眼睛,继续说道:“但是关于年年,你什么都没有给出。难道这怪我,又或怪小谌和小渊吗?”

    “陈铭川!”沈婉猛地按着餐桌边缘站起来,身后的椅子顿时刺耳地滑出去老远,她几乎是尖叫着质问,“你在说什么?是你说你有在管年年的学费,我那么相信你,我那么”

    “这只是学费的事吗?”陈铭川音色稍提,跟着站起身,面色严肃,道,“你真的需要我更加清楚地提醒你吗?”

    “你我”沈婉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你”

    “阿婉,我是个商人,这段时间我自认陪你疯够了,你要是还想继续找年年,你就找,”陈铭川做出转身的姿势,抬脚想要上楼,说道,“但是不要再把这种疯狂的情绪带给孩子,也不要让小谌经历年年所经历过的。”

    “如果你觉得我实在对不起你,而你什么错都没有,”他深深地看了眼沈婉,道,“你当然可以选择跟我离婚。”

    沈婉怒火中烧地瞪着眼,死死盯着陈铭川上楼的背影,看表情就知道下一秒就可以疯狂地尖叫出声。

    这瞬间,谭谌真的特别希望岳或可以回来。

    是不是岳或回来了,他们家就还能变成像之前那样啊?

    —

    天花板顶端的灯亮得有些刺目,岳或不敢睁开看,眼角湿润得似是立马就能掉出眼泪。

    他被手|铐铐住的双手最终还是忍不住去推拒林是非,不敢让他再多亲近分毫。但那点力量在林是非的手里完全不够看,他重重地扯过锁|链将他的双手压在岳或脸侧,让他老实点。

    “不要乱动”林是非从岳或颈间抬头,一双眼睛沉郁得厉害。

    岳或当场就要哭了。但嘴巴里没有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Darling,星星,”林是非的吻落在岳或柔软的唇瓣,舌尖轻探让他的贝齿打开,“你要是再不咬我的话,就真的会被我翻来覆去折腾深.入了。”

    闻言,岳或的身体下意识地轻抖。

    他们此时紧密相拥,坦诚相见,林是非把他整个人都牢牢地拥入怀里,不让他躲。刚刚林是非动手扒他的时候告诉他说,他现在很不理智,希望岳或可以重重地咬他一口让他回神。

    要是能咬出血就更好了。

    可是岳或哪里敢啊,那得多疼。

    他怕林是非疼。

    但林是非一字一顿语速平缓地说道:“Darling,你不想让我疼,那疼的就会是你。”

    他问:“星星觉得我今天会温柔吗?我当然不会温柔的。”

    岳或明显还在心里做抗争纠结,眼底流露出的情绪是对林是非的又心疼又害怕。

    直到下刻,他明显感觉到林是非的指尖想要探向岳或双眸霎时微睁,纯粹是条件反射,激烈地扭动身体想要从林是非怀中挣扎出去,却被后者察觉,力度更重地紧紧桎梏,他吓得整个腰身都如数绷紧,不敢再乱动。

    而后想也不想,张口就“嗷呜”重重地咬在林是非肩膀上。

    感受着那点疼痛,林是非直接闷笑出声,这与今晚他的哽咽和痛苦完全不同,真的显而易见地愉悦。

    “Darling,我不够好,可我正在为了你在慢慢变好我当然会抱你,但绝对不是现在。”林是非的唇附着在岳或的耳边,每个字的音色都异常清晰,“今天晚上的我很不正常,在生病我知道。”

    他缓慢地说道:“我根本就不理智,我不要星星拥有这样的我我只希望我没有吓到你,不要害怕我,Darling。”

    字字泣血,句句真情。

    和林是非认识以来,岳或就总是能够感受到对方对他表达出的、极其浓烈的感情。

    浓郁到他无比喜欢,他无比依恋,只觉得这辈子都不愿意、不能放手。

    这辈子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可以这样毫无保留地对他。

    岳或眼眶通红,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去,而牙齿也在这股动容中逐渐收力,没加以控制

    直到在口腔里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岳或才如梦初醒。他连忙松开嘴巴,瞪大眼睛慌乱地起身去检查林是非的肩膀,语无伦次道:“破、破了林是非,我把你咬流血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啊,对不起”

    红色的血株在整齐的牙印中缓缓渗出,伤口不深,但那艳丽的颜色转瞬便顺着林是非洁腻的肩膀往锁.骨滑,落入肩窝。

    犹如世间绽放得最美丽的血色花卉,竟是美得触目惊心。

    他新奇地低头垂首,非常努力地去看那点落下来的红色,双眸出奇得晶亮。

    “Darling我的星星在我身上种下了一朵玫瑰。”林是非如是评价道,“我好喜欢。”

    “你在说什么啊!”岳或震惊得无以复加,完全不懂林是非的脑回路,他都要急哭了,只能忙去床头柜找纸巾,先把伤口给按住,“房间里是不是有医药箱啊,你拿来给我好吗?”

    林是非拒绝,说道:“我不要上药,伤口又不大,一会儿它自己就结痂了。”

    他想要这个伤口留疤,让星星种的血玫瑰永远留在上面。

    这是星星给他的记号。

    岳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闻言有点想要生气,但他又不想跟林是非真的发脾气。

    只好大力地扯了下锁|链发出“咣咣”动静,说道:“那你把我放开,我自己去找好吗。”

    提及此,林是非神色都变得些许淡漠且警惕,说道:“我不会把星星放开。”

    “”

    岳或这下是真的在生气地瞪林是非。

    察觉到这抹眼神,林是非有些讨好地凑上去亲了亲岳或的唇角。随即,他隐忍地把光|裸的岳或从头打量到尾,片刻后似是作出极大努力转身下床,伸手在床底扒拉,抽|出一箱东西。

    听着在卧室中响起的“叮叮咣咣”的动静,岳或便没来由地觉得一阵胆战心惊。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手上还牵制着自己的皮质手|铐,由于好奇心浓重,没忍住悄悄蹭着床单去床边偷瞄,而后顿时整个人都懵了。

    那是个宽长都有一米、高二十公分的箱子,箱底琳琅满目躺着的都是都是

    岳或的脸色先是有点白,再是有些粉,最后霎时通红得几乎能滴血。

    “林是非你你”他颤颤巍巍地出声,同时开始往后蹭离林是非远一点,“你干嘛啊?你已经把我锁.起来了不能”

    “星星不怕。今天不用以后再说。”林是非哑着音色出言安抚,而后他指尖轻点床面,指腹下压着枚小巧的东西,轻轻推给岳或,“Darling,我把锁我的钥匙给你,别轻易放开我。”

    “这里没有笼子,”他匆匆略过那个还未主动对岳或说过的名词,说道,“我真的怕控制不住自己,先让我冷静。”

    那枚明显是手|铐上的钥匙被极力推给岳或,言罢,只听两声清脆地“咔嚓”声,林是非用一把玫瑰金的金属手|铐把自己拷在了床腿。

    他盘腿坐在地上,下巴放在床沿处错眼不眨地盯着岳或,给他制造出相对安全的范围。

    那把手|铐没有锁|链,他就只能完完全全地待在床边的地面,哪里都不能去。

    岳或觉得眼睛酸胀酸胀的。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刚才被林是非揉搓出来的“不堪”,故意说道:“你就这样把我扒净,然后又不管我是吗?”

    林是非的眼睛顿时半垂看风景,片刻后他才抬眸道:“星星朝我这边坐点离我近点。”

    岳或磨蹭过去,安静地坐在床沿。他肌理线条优美的小腿垂落至床边,脚后跟轻磕床侧,没发出丝毫动静。

    林是非道:“我没手。”

    岳或微微抿唇,小腿无意识地绷紧,踩在床沿边缘,甚至还拿前脚掌轻轻踹了林是非那只没受伤的肩膀一脚。

    林是非的长发凌乱地落于肩侧,把方才肩头被不小心咬出的整齐伤口遮挡些许,愉悦地弯眸轻笑,而后他轻微启唇,垂首去认真地亲.吻岳或。

    岳或第一次有点嫌弃他头发碍事,倾身过去帮他拢着,不让那些柔顺又漂亮的发丝蹭到自己的肌理,不然很痒

    窗外的雪不知道是不是下大了,时不时就有点被风掠过玻璃的动静。

    岳或想,他现在还是很想知道为什么苏尔谰不对林是非进行心理暗示。

    也让他忘记小时候的那段过往。

    不然他肯定能少很多痛苦。

    林是非怕自己伤到岳或,仔细地亲完他便自行乖巧地安静下来,也没说让岳或帮他,他下颌依然贴着床面,紧盯着岳或看。

    拿手机之前,岳或主动征求林是非的意见,说道:“我现在要跟苏尔谰继续交流了?”

    闻言林是非眸色有些暗,但他没有拒绝:“嗯。好。”

    所以岳或就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或:【苏医生,你为什么不对林是非进行心理暗示,也让他忘记那时候的事呢?】

    自从被林倚白打电话叫醒之后,苏尔谰便没再睡,专等着岳或可以回复他呢,此时见到消息直接秒回。

    他很冤枉:【我让了啊,可我的心理暗示对林没用啊】

    或:【啊?】

    Su:【林的心理状况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哪怕是第一次接触我,他都知道我要干什么,他对外界的一切都非常警惕,所以我的心理暗示对他完全没用。】

    Su:【现在他能好好跟你正常交谈就已经是质的飞跃了,说明他还算有好人的潜质[狠掐人中自救JPG.]】

    今天晚上岳或的心脏真的饱受折磨,一直在疼。

    他觉得如果今晚哄不好林是非,不让他感觉到切实的安全感的话,自己就也不会好了。

    或:【那你重新暗示我,我想要想起来,可以吗?】

    苏尔谰想说,他们现在又没有面对面,有点困难诶。

    但他打字回复道:【你在林的家里,有没有见过一只很可爱的小熊玩偶?】

    岳或下意识抬起眼眸看向了对面的书架置物柜。那只通体棕色的小熊玩偶脸上扬着极其可爱的笑容,安静地坐在置物柜的顶端格子中。

    或:【就在我对面。】

    Su:【小熊是你的。】

    七年前,沈婉和岳释去民政局离婚,小岳或流着眼泪坐在台阶上安静地画画。

    白色的画纸上画了爸爸妈妈和年年。

    他在心里祈祷,希望爸爸妈妈不要离婚,紧接着便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眼前的景色。

    林家家大业大,商业场上的利益更是大为天,为了钱,有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林家的小少爷便是这样被绑架的。

    两个同为十岁的孩子,所表现出的情绪截然不同。

    岳或用哭得视线模糊的双眸看见一辆黑色的车飞速驶来,又突然跌跌撞撞地歪曲路线,再到猛然刹车停住。

    小林是非手里握着匕首,明显是不顾一切从凶手的手中夺过来的。

    在半开的车窗中,他动作凶狠地将匕首的尖端刺入车后座的男人手臂中。

    他才十岁而已,但却已经有了完全临危不乱、果敢伤人的力量,明明被绑架的是他,他却好像没有丝毫的惧怕。

    而且他还知道避开恶人的要害。

    警车把那辆车团团围住,小林是非却不等他们发号安全的指令,便灵巧决绝地跳车。

    他矜贵的小白马甲都被血色染红了,脸上也有被手掌狠狠掴出的红指印,肿了起来。

    那时林倚白还在后面的警车周围,没赶来,小林是非全身颤抖地握着被血染红的匕首。

    他好像很冷,坐在路边,整张脸都苍白得不像话,不许任何人靠近。

    除了真切地见到父母,不然他不相信任何人。

    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小林是非直勾勾地瞪着他们,陌生惊惧的感观瞬时将他如数包围。

    大颗大颗的眼泪终于安静地落下来,砸在地面。

    岳或先把画笔画纸收起,抱着自己的小熊——这是他拥有的唯一一个毛绒玩具。

    他没有朋友,平常只有小熊陪伴他,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会把它带在身边。

    小岳或不由自主地朝小林是非走过去,他不害怕他身上的血污,也不害怕他脸上可怕的凶狠表情。

    他只觉得这个小朋友很害怕很伤心就像那时的他一样。

    小岳或把小熊玩偶递给小林是非,说:“你不要难过,我把我的好朋友送给你。”

    他的父母还在身后的民政局里离婚,明明他都已经那么难过了,却还要用自己那时拥有的唯一的东西,让别人快乐。

    小林是非的双眸先看向可爱的小熊玩偶,随即又抬起眼睑定定地看进小岳或那双有些紧张的眼睛。

    他的瞳孔深处全是小岳或的干净身影,而他竟然第一次生出了控制占有人的深沉欲.望。

    真真切切。

    小林是非有些慌乱地把匕首藏到身后,丢掉,站起来。

    他看着小岳或,先礼貌地询问道:“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

    “我愿意。”空旷只有两个人的卧室里,岳或的嗓音有些许显而易见的哽咽。

    他缓缓地靠近林是非,额头抵住他的额头,低声道:“我愿意。”

    林是非被铐在地上,他一直在盯着岳或。察觉到他和苏尔谰聊完眼圈就红了,此时还主动和自己贴贴眉心,他有点紧张,忙问道:“Darling,怎么了?是苏尔谰跟你胡说什么了吗?”

    岳或摇头,开口说道:“林是非,我愿意跟你回家,愿意被你锁起来。”

    “——一辈子。”

    听到那句“跟你回家”,林是非眼神有些微的茫然,但下一秒他就立马反应过来,岳或说的是七年前。

    他的眼底顿时被巨大的惊喜与不可思议填满,结巴道:“星星星星是想起来了吗?”

    “嗯。”岳或学着林是非经常对他做的那样,去虔诚地啄他眉心、眼睛,鼻尖、嘴巴,也学着林是非往日里的直白非常露骨地表达,“宝贝我的精神在你心里,肉.体在你床上。”

    林是非呼吸窒住,错眼不眨地紧盯岳或。

    岳或伸手去捧他的脸,离他更加近,几乎睫羽相触,他主动给出、满足林是非需要的一切。

    “林是非,宝贝,你的精神以后会跟我结婚,我们只会拥有彼此;你的肉|体以后会把我翻来覆去,整夜整夜让我不能好好睡觉”岳或极其认真,大胆地展望他们从头到尾都会拥有彼此的未来生活,不给林是非任何质疑、与自我怀疑的机会,“如果你心里产生了安全感,那就代表你就是这么认为的,你同意我的观点。”

    他下达指令般地道:“所以你就可以亲吻我,深吻我,欺负我弄哭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57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呜——”

    冷风似乎起得更大了, 犹如野兽呜咽和窗玻璃发生碰撞,彰显着卧室内的温暖。

    岳或的身体光洁如新生,只有腕部扣着黑色的铐圈, 和白腻的肌理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美得漂亮瞩目。

    他跪坐在床沿,脊背与腰身都下榻,双肘部位轻点床缘,这样可以更好地捧住林是非的脸颊下颌,彼此水平线相平的对视。

    由于几乎从来真的是很少这样说话, 之前每次说都纯粹是因为被林是非带的了, 而这次是完全由岳或想要这样叙述出来。

    只是他刚说完, 便觉得整个人好像都要跟着冒烟,呼吸更是随着方才那些极其大胆的表达如数灼热蒸发。

    让他都不敢再那么肆无忌惮地紧盯着林是非看。

    耳根脖颈红了一片, 满目的漂亮绯色。

    但林是非和他完全不同,话音落地的瞬间, 他的视线便犹如幻化为、能够将人如数穿透的实质, 把岳或从头盯视到尾,甚至是从外到里。

    岳或通红着耳垂, 捧着人脸颊的指节忍不住轻轻蜷缩,林是非的下颌肌理由于他的使力而被按出明显的淡红指印, 等力度卸下又立即回归正常。

    今晚的林是非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怕自己真的发疯, 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而伤到岳或。所以他把星星锁在这间卧室, 又把自己铐在床脚,只确保自己的眼底深处全都可以是岳或的身影, 而星星又是安全的就好了。

    可他现在依然没有冷静, 反而更加悸动更加想要疯狂, 整颗心脏跳得快速到——让他的整片胸腔都只能发紧、泛疼。

    岳或的这些话真的好像告白啊。

    犹如世间最为真挚的情话。

    林是非整个人都陷入疯狂悸动的情|动漩涡中,永远都不愿再抽身离去。

    “Darling,你”他音色有些无法抑制地颤抖,道,“你是在向我向我”

    岳或专门在等他开口呢,耐心地等林是非结巴了半天,也没等来一句完整的说辞。

    他有点急,忍不住小声地催促道:“向你什么呀?”

    林是非如梦方醒,星星是在给他安全感,并不是在告白,他差点就要没控制住浓郁的情愫而让自己暴.露出最真实的想法了。

    他现在已经把岳或这个人锁在了卧室、铐在了床上,不能再过分地想要在另一种情感中得到更多,这是贪得无厌。

    “林是非,”岳或还俯身跪坐在床沿,他用指腹轻扫林是非纤长微翘的眼睫毛,几乎是嘀咕着在问,“你你到底同不同意我说的观点啊?”

    “你的精神会和我结婚,你的肉|体会和我上床。”

    “如果你产生了安全感,那就代表你就是这么认为的,你同意我的观点。”

    “所以你就可以亲|吻我,深.吻我,欺负我弄哭我。”

    “”

    岳或说过的、每句话中的每个字再次如席卷过境的飓风,在林是非胸腔后的鲜红心脏中狂乱地搅弄风云。

    他脖颈微仰,错眼不眨地紧盯着岳或的脸,颈间的喉|结上下滚动,仿佛正在品尝世间最为美味的东西。

    真的好想亲.吻星星。

    在“精神”“肉|体”的言论一遍遍地冲击着脑海时,林是非只觉得口干舌燥,好像就快要忍不住了,玫瑰金的手|铐在不自觉中的挣扎中被扯动发出轻微又突兀的声响。

    他唇瓣微启,很想要说“同意”,但这些年他总是在把自己往黑暗的地方藏匿,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表现得正常。

    所以他不敢让自己见光——从来都不敢。唯恐在太阳下,他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这会让星星害怕。

    林是非不愿意让星星怕他。

    因此“我同意”几个尤其简单的字眼,对林是非来说却变得异常地艰难

    他不相信自己。

    他不相信自己。

    “Darling。”林是非看着岳或的眼睛。

    星星眼尾的红还没有完全消褪,好看得就像小兔子。

    “星星,你离我再近一点好不好。”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明已经近在咫尺,额头相抵呼吸纠缠,但林是非还是不满意,低声说道,“我想亲你。”

    可此时他的双手被自己狠心地桎梏,没办法强硬地用手掌抚着岳或的后颈把人按向他,只能装乖地征求意见。

    “所以你是不同意我的观点对吗?”岳或眉尾稍耷,虽然极其认真,但还是有些不开心地仔细观察林是非的神情,“你为什么不直接回答我?”

    林是非避而不谈,是真的很想亲岳或,很想和他接.吻,说话语气都有些急切:“Darling,你离我近一点,我想吻你。”

    话落,别说离得近一点,岳或的身体还向后退了些许。

    林是非微怔,随即被岳或的这个动作惊得呼吸屏住,眼底瞬时流露出紧张与不可思议。

    他本就还红着的眼睑顷刻间便更红了。

    “你干什么,你回来”林是非下意识坐直脊背,身体前倾想要主动去找岳或,但这个举动只是刚做出,便被床脚铐着他双手的玫瑰金手|铐扯回去,“星星,Darling,你回来不准、不许远离我。”

    “可是你根本就不同意我的观点,我怎么能让你亲我。”岳或认真地说道。

    林是非不解:“什么?”

    他想不通这两点之间有什么关联。他只是不相信自己,而他又从来不会欺骗星星,所以当然不会那么草率地回答岳或想要听到的答案。

    但是岳或拒绝了他的亲.吻。

    第一次。

    “我刚才说了,只有宝贝产生了安全感,你心里也是这么认为我的话,同意我的观点,”岳或收回捧着林是非脸颊的手,退回到安全场所,眼睛却分毫不眨动地紧盯着林是非的反应,防止下药过猛会出事,所以必须要小心认真,耐心谨慎,“我才会让你亲.吻我、深.吻我。”

    林是非无意识地蹙起眉尖。

    “但你不同意我的观点,也就是拒绝了我的邀请,”岳或神情表现得有点伤心,眼底深处却仍旧是无比认真的神态,“拒绝了我的以后,当然也一起拒绝了以后和我做各种亲密的事。”

    他莫名坚定地说:“所以我不要跟你接.吻。”

    林是非的眼神逐渐变暗,平日里尤其深邃的瞳孔不知何时已毫无光亮,只余沉郁。

    想要把他此时定定看着的人深溺在里面似的。

    这样的眼神还是有那么些许骇人的,岳或突如其来地觉得紧张,喉头都像被什么堵住,不太敢再开口说话了。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已经决定刺激林是非了,怎么也得刺激完吧。

    思及到此,岳或喉.结滚动清了清嗓子,小声磕绊道:“以后也以后也都不跟你接.吻。”

    他默默地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盖住,嘀咕出声道:“你不可以再亲我了,也不能抱我,更不能对我再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Darling,你说什么?”林是非突兀地轻声打断他,一双眼睛暗如深潭。

    不知为何,岳或顿时只觉头皮微微发麻,张口正要说“我开玩笑故意这么说的而已,你不同意我的观点就不同意,咱们可以以后再说”,便只听卧室中忽然响起两道清脆、却明显是暴力而为的“咔嚓”响动。

    而后岳或便眼睁睁地看着林是非徒手挣脱手|铐桎梏,带着手腕处被极力摩擦出的红痕,他站起身,膝盖轻点床面,极具强势压迫性地靠近岳或。

    毫不夸张地说,岳或后颈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双目更是不受控制地微瞠。他先震惊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还被黑色的皮质手|铐牢牢牵制,随即又不可思议地看林是非的手腕,上面一圈的红绯血丝,有两处皮肤还明显破皮了,所窥散出的美感极度别样,令人心惊又心动。

    但此时的岳或根本无暇欣赏这些,他慌里慌张地向床的另一边退去,手足无措道:“不林是非,我的意思是、是说”

    林是非一把拽住他的锁.链。

    “你说什么?”他把岳或猛地拉过来,扯进怀里,大手狠狠掐着他下巴,让他不得不抬头看着自己,语气危险,道,“星星要不要再把刚才的话再对我重复说一遍啊?”

    *

    离婚

    陈铭川竟然提出了离婚。

    沈婉在心里仔细搜索描摹这个名词,她并不陌生,相反还很熟悉。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婚姻总是这么失败,可是现下并不是在乎婚不婚姻的问题,而是通过方才和陈铭川的一番争吵,林倚白在学校门口说过的话,重新浮现在了沈婉的脑海。

    “——你觉得岳或的心理状况怎么样?是健康的吗?”

    当时沈婉根本不敢细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害怕设想的是最坏的场面,更害怕岳或真的经历过暗无天日的时刻。

    年年现在对她那么狠心,怎么都不愿意回来,只是几个月的被忽视,沈婉就已经要觉得再也无法忍受。

    所以她在家里发疯,不管不顾地发脾气,像个骂街泼.妇。

    陈铭川明显厌烦了这样的家庭氛围,更明显不想再容忍她。

    那年年呢?

    岳或以前都是怎么忍受的?

    客厅的一切还是像以前那么熟悉,但沈婉又总觉得无比得陌生,她亟需宣泄口。

    可以让她放声尖叫,不然她真的就快要疯了。

    平日里柔软似无骨的身体忽而朝后倾倒,沈婉猛地坐在了椅子上,垂首双手掩面哭泣。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啊”她哭得秀肩耸动,一遍遍质问,“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和岳或变成今天这样,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的责任吗?

    难道谭谌跟陈谭渊就没有欺负过他吗?以前连个管家都能够对岳或随意地“生杀予夺”。

    他在这个家过得是什么日子陈铭川真的会想象不到吗?

    他当然能想象到,可他对自己的定位与评价都无比正确。

    感情与物质,他只能给出一样

    所以沈婉呢?两人简单的几句对话,就让她从可以随意宣泄情绪的高高在上者,变成最为可笑的哑口无言者。

    陈铭川是个合格的商人,但绝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亲生儿子他尚且付出不了感情去关心,更何况只是对继子。

    他卑鄙无耻又认知清晰,沈婉想再张嘴骂些什么都觉得无从出口,不然就好像显得自己有多不懂事似的。

    但沈婉和陈铭川结婚时,就是听信了他不会亏待自己与年年的话啊。

    短短六年,沈婉的双手好像什么都紧握不住。

    她不可以无缘无故地针对谭谌?呵陈铭川知道自己的儿子平常都是怎么说他老婆的吗?

    破.鞋、爬.床、小.三

    沈婉从双手间抬起头,几乎是用恶毒的目光盯向此时还坐在对面的谭谌。

    她的年年不回来,是她大错特错,她认识到了。

    但是欺负过岳或、对他不好的人,不是只有她自己。

    谁都别想好过。

    沈婉从座位上站起来,上楼推开卧室的门,门不关,音色也未收敛:“陈铭川,我针对你儿子?那你知道你的好儿子平日里在私底下都是怎么说我的吗?”

    她让陈铭川出来,指着楼下的谭谌,目眦欲裂地道:“你要不要让他现在再跟你说一遍?离婚是吗?呵呵我告诉你,要是再被你的好儿子背地里恶心地骂那么几年,你觉得是你要跟我离婚而不是我要跟你离婚吗?!”

    听见这些话的谭谌,表情瞬间变了。

    他立马从凳子上站起身,抬头瞪着面目可憎的沈婉。

    这几个月他之所以能忍气吞声,甘愿受下针对与脸色,就是看她一直在围着岳或转,没把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说给陈铭川听。

    他不愿再惹人眼出风头。

    陈铭川平常管他和陈谭渊不多,但父亲总归是父亲,发起脾气来他还是怵的。

    他说过的那些废话,和冯仁做过的事有异曲同工之妙,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

    这些年他不满的不仅是陈铭川的婚姻,更是大逆不道地对他老婆评头论足,真被陈铭川知道肯定得被削一层皮。

    谭谌很怂,又欺软怕硬,从他上次在学校小巷被林是非打成那个德性,告状的时候却还要嘴硬咬死把黑锅推给岳或,说是他打的就知道了

    虽然岳或也把他打进过医院,但和林是非比起来,岳或显然更好欺负。

    谭谌又惊又怒,他胸膛起伏急促,不敢和重新走出卧室的陈铭川对视,只想着得赶紧把气势提上去,谁凶谁特么有理。

    他口无遮拦地大声:“沈婉女士,我真他妈服了,你能不能从一而终好好地找你儿子啊,就你现在疯成这样,谁他妈愿意回来!真的岳或永远都别回来才好呢。”

    谭谌冷漠着面色,转身往大门口走,摔门而出,愤怒的声音在关门的音效中继续传达:“我过完年没几个月就要高考,都他妈别来烦我。”

    “你们不吵完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陈谭渊放下碗筷,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心间却隐隐起了担忧,且这抹感觉越来越盛。

    现在的沈婉很像是破罐子破摔和大家鱼死网破,那她知道他曾经想对岳或做那样的事吗?

    如果知道的话陈谭渊镜片后的眼睫半垂,脸色冷凝。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心慌,而且手脚冰凉。

    摔门出来的谭谌顶着满头的风雪,从车库提车开往酒吧的方向。

    路上看着映在车窗玻璃又快速倒退的霓虹夜景,他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他妈的岳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他要去找岳或把家里的情况跟他说吗?

    听到沈婉哭成这样闹成这样他会不会心一软就回来了啊?

    真是受够了

    无论沈婉表露出什么极端情绪,岳或都不可能再心软分毫。

    他此时满心满眼都是林是非,根本做不到顾及外人。

    “咣当!”

    锁—链与墙壁碰撞发出剧烈声响,岳或听得心头颤抖,整片光|裸的后背都被林是非怼到紧贴床头柜。林是非把岳或的手腕牢牢按在头顶,呈跪卧姿.势。

    膝盖紧顶床头,让岳或完全退无可退,且只能坐在他紧绷的大腿上,自己寻找角度与力度。

    “唔”

    岳或的脸颊被几根纤长有力的指节凶狠捏住,他被迫张开嘴巴,接受林是非探进他口腔疯狂肆虐、攻城掠地的舌尖,透明的涎液有点想要从唇角溢出。

    只是他晶莹的眼泪先一步夺眶而出,“啪嗒”落在林是非的手背,像朵被砸碎的珍贵花卉。

    “让不让亲?”严重掠夺人呼吸的吻稍稍退开,给了岳或可以喘.气的机会,林是非染着灼热声息的唇轻擦岳或的唇角,重复问道,“Darling,说话,到底让不让我亲?”

    岳或继续掉眼泪,有点害怕地看着眼前突变“猛兽”的林是非,被欺负得整个人都犹如化成了热水里的面条,胳膊、腰身全软和得不行,他刚才竟然想掰他的腿岳或力气没林是非大,双手又受限制,几乎完全没招架能力,不让亲也必须得被亲,而且如果再不开口说些好听的话,林是非就要

    “可是,”岳或委屈地哽咽小声,“可是明明是你先不回答我的。”

    林是非眼神仍然危险,慢条斯理地问道:“所以星星还是打算坚持刚才的话,是吗?”

    说着,他低声命令:“抱紧我脖子。”

    闻言岳或有些疑惑,他下眼睑的睫毛挂着颗透明的眼泪,而且还在滑出新鲜的泪珠子。

    而后还没反应过来便只觉整个人的身体一轻,岳或下意识低呼出声,猛地把已经被放开的手伸过去环住林是非的脖颈。

    “你干嘛啊?”他鼻音浓重地问。

    回答他的是,林是非已经异常牢稳地托着他的大腿,下地站直了身体。随即又坐在床沿,让岳或的膝盖弯曲点在床面。他要么一直得用膝盖压着面积很小的床面边缘支撑自身重量,要么便放松腰身下塌坐在林是非腿上。

    但他绝不能坐

    岳或震惊且瑟瑟发抖地看着林是非近在咫尺的面容,手腕的部位使力按住林是非的肩膀,想要更加的上移挺直脊背。但抱着他的人就必须得跟他对着干,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林是非掐着岳或的腰身反方向用力,桎梏下压不让他乱动,势必得让他安静乖巧地坐在自己腿上似的。

    方才岳或话里的故意刺激让林是非生出满腔怒火,烧得他无比嚣张,此时最是危险惹不得的时候,不然他无数被压抑的浓郁情绪就会不受控地宣泄而出。

    岳或感受到肌理被触碰,被碾压被摩挲,专业对口,他完全就是碰到能够治住自己的凶神恶煞的恶魔,吓得只敢乖乖闭嘴噤声,唯恐林是非突然发怒,让他体会目前未至的后果。

    林是非说道:“Darling,真的要坚持自己的话,是吗?”

    “不不不、不是”岳或赶紧摇头,汇聚到下巴处的眼泪都被甩出了轻微的漂亮弧度,“让你亲让你亲我。”

    “说得不情不愿的。”林是非的视线实质般地定格在岳或哭成小花猫的脸上,竟然觉得该死的、心动得不像话。

    人果然不能在床上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哭,不然被深埋于底的最邪恶的欲.念就要破土而出了。

    他哑着声色说道:“可是我想让星星,心甘情愿地让我做无数亲密的事。”言罢又故意似的说道,“Darling,你怎么不敢再把话对我重复一遍啊?”

    “”

    双方力度死命较劲中,岳或奋力向上挺直脊背,几乎把上半身的重量全交给了林是非。

    他紧紧抱住对方的脖颈,脸埋在他颈侧,掉着泪说:“我很心甘情愿林是非,你不要再找事儿了,我有点害怕”

    “那星星对我那样说话,我就不害怕吗?”林是非单手掐着岳或的腰,大手掰过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不可以对我那样说话,不可以拒绝我更不可以推开我。”

    “我故意那样说的嘛,我只是想让你”岳或小声,还是想坚持。

    他莫名有点倔强地说:“林是非,无论什么事情,对相处的两个人来说都是相互的。想要结婚的精神感情,能够达到完美的肉|体契合,全部都是相互成就的。”

    岳或继续寻求答案:“那你到底同不同意我刚才的观点?”

    只有以后林是非全身心地相信岳或,相信自己,不再患得患失,明确地认识到岳或真正、永远都属于他,岳或也才可以真正毫无顾忌、毫无距离地——爱林是非。

    方才岳或只是稍微刺激了一下他,说不愿意再跟他亲.吻,林是非就完全受不了了。

    就这还是岳或保守刺激的情形,他还没故意说出以后会和别人在一起这种话,不然林是非肯定会失控。

    林是非当然能够明白其中的因果。

    他轻啄岳或的下巴,再没有任何犹豫,低哑着音色一字一顿地回应:“我同意。”

    他说道:“Darling,我同意你的观点。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知道。”

    闻言,岳或唇角终于卷起一抹愉悦的清浅弧度。

    林是非从来不会骗他,他对自己说什么,就一定会是什么。

    他忍不住学着林是非以往夸他的样子夸道:“我亲爱的宝贝好乖啊。”

    得到夸奖的林是非浅笑,由衷问:“那我亲爱的星星,可以给我奖励吗?”

    说着他磨了磨他,犹如撒娇的磨人妖精,岳或的笑容瞬时微僵硬,抬手就开始捶林是非。

    片刻后,他垂下睫羽极其认真地看了眼自己,认真思索,又在脑子里过着这几个月好好学习的过程。

    英语单词真的没少背。

    “我好像是粉色的。”岳或嘟囔。随即他手腕轻微用力按着林是非肩膀,让自己起身,把锁|骨稍下位置的心口展示在林是非的眼底,小声说,“让你亲亲我粉色的nipples.”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58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喵呜~”

    大橘今晚一直没有等来最亲的那个主人的抚摸, 已经来来回回在岳或与林是非的卧室门前徘徊多次。

    可往常总会有人迎接它的房门今天却始终没有打开,它好奇地耸动鼻尖轻嗅,还用前爪试探性地触碰。

    “喵呜?”

    但房门很隔音, 里面的人根本听不见它软糯的叫唤。平常有人迎接它, 还是因为岳或已经习惯他和林是非从学校回来后,大橘总是会推门。所以睡前他要么亲自开门把猫抱进来玩会儿,要么就给门留道不明显的缝隙供猫来去自如。

    “过来,小橘。”言千黛刚上楼就发现猫在门前徘徊,蹲下朝它招了招手。

    大橘发现另外的主人, 忙颠着有些肉嘟嘟的身体小跑着去找言千黛, 围着她伸过来的手轻蹭打转:“喵呜~喵呜~”

    言千黛轻柔地把猫猫抱进怀里, 随着起身的动作,她看到眼前的房门依然紧闭, 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脸上本就未散的担忧便更多了一分。

    “不要担心, 小非肯定有分寸的。”林倚白提着保温食盒紧随其后来到言千黛身边, 他把人揽进怀里,“刚才小朋友已经跟苏尔谰进行交流了, 没事。”

    “嗯。”言千黛低低地应了声,犹如低喃般道, “希望小宝贝没有被小非吓到也希望小非可以慢慢更好。”

    她垂下眼睫平缓地道:“倚白, 都这么多年了我身为一个妈妈, 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就只能看着他我心里难过。”

    “Baby ,我们当然有帮到小非——陪伴他, 开导他, 给予他正确的认知。只不过他想要的不是这些, 所以剩下的还是要靠他自己和小朋友。我们相信他们好吗?”林倚白弯腰把食盒放在卧室门前,难得开了句玩笑,“我就不信小朋友要是饿了,小非能不让他吃饭。”

    言千黛跟着轻笑了声,她心情明显好转,抱着猫和林倚白回卧室了。

    —

    “嘶你别咬我。”腰身被林是非有力的手臂紧紧桎梏,岳或没办法挪动身体,只有被咬之后他才吓得微一激灵,连忙用被黑色皮质手|铐嵌制的双手去推拒林是非。

    被有些委屈加严肃地制止之后,林是非的唇很给面子地稍稍离开岳或,但只乖巧片刻便又脖颈微仰转而去寻他的唇,义正言辞地表达道:“这是奖励,星星怎么可以阻止我。”

    “我”岳或哑口无言,而且唇瓣被堵住,也再发不出除呜咽之外的任何声音。

    林是非噙咬他的唇,舌尖探出轻而易举地攻略岳或并不是紧合的牙关,和他肆意勾缠。刚才他灵活的软舌就是这样吮咬地吻在岳或心口,温柔却又粗.暴。

    莫名地完美和谐。

    “Darling,”林是非抬起眼睑,让自己处于弱势的姿态,目光下移落在岳或的颈间,征求意见般地低声问道,“我可以在你的喉.结留下记号吗?”

    闻言,岳或的喉|结下意识地轻滚,道:“可以。”

    言罢他主动仰起脖颈,让林是非放心地做记号。

    林是非的牙齿轻启,力度非常细微地咬住那点莹润的微凸。

    这是他很喜欢的一种圈地盘行为。

    这样可以让他能更加真切地感受到星星是他的。

    “Darling,”林是非的眸底已经映出那点莹润上的绯红,他很满意,瞳孔都是晶亮的,随即视线继续朝下移动,道,“我可以在你的锁.骨上留个记号吗?”

    岳或的耳根红如血玛瑙,不敢和林是非对视,低声道:“可以。”

    他纤腻白皙的锁.骨线条生得极其漂亮,肩窝的弧度精致,延伸向棱线有度的肩头,犹如世间最完美最毫无瑕疵的如意。

    “Darling,”林是非的吻离开岳或漂亮的锁|骨,打量的视线肆无忌惮,道,“我可以在星星的nipples留下记号吗?”

    “”

    岳或抬眼瞪林是非,心道刚才不留过了吗?

    他还很可恶地咬人呢。

    岳或抿唇纠结半天,出声应允道:“可以。”

    话落林是非便微微垂首,极其微妙地掩饰自己唇边卷起的胜利微笑,眼眸弯起的弧度明显。

    他的星星——

    真的太好骗了。

    “星星好乖,”林是非愉悦地低道,“星星真的好乖啊。”

    岳或软糯地轻声“哼”了一声,明显是在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与不屑。

    他环着林是非脖颈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蜷,睫毛快速地扑闪抖动,似是要把蒙在眼球表面的水雾重新眨出晶莹的泪珠,唇瓣紧抿绝不再开口说一字半语。

    林是非道:“Darling”

    现在岳或听见这个称呼就只觉头皮想要发麻,而且心口都疼了,他顿时反应有些大的用手狠掐林是非的肩膀,沙哑着音色严肃制止:“不要再Darling了,林是非,你要是再给我Darling就立马给我滚出去吧。”

    惨遭威胁的林是非微怔,而后毫不掩饰地低笑出声。他还紧紧抱着岳或,因此这股笑便毫无保留地通过胸膛如数传达出去。

    岳或被他笑得脸红,含羞带怒地瞪他,但眼底的笑意却无论如何都遮盖不住。

    “宝贝。”他把脸埋在林是非颈侧,满足地低喊。

    林是非应:“嗯?”

    岳或小声:“我饿了。”

    “对不起Darling,是我今天不好,饿到星星了。”闻言林是非忙去浅啄岳或的唇角,稍稍与他错开距离,说道,“爸妈他们肯定有准备晚饭,我去看看。”

    “嗯。”岳或眼眸微眯,享受林是非的安抚,“那宝贝现在可以把我放开了吗?”

    说着他晃了晃手腕,清脆的锁.链与墙壁碰撞发出的声响,清晰可闻。

    在些微的言语刺激与耐心的行动安抚中,林是非已经毫无保留地同意了岳或的观点,他当然愿意放开星星。

    他已经足够深刻地认识到岳或就是他的。

    没有人可以抢走。

    林是非哑声道:“好。”

    他找出小巧的钥匙把岳或的皮质铐圈打开,又从衣柜里找出自己的衣服给岳或套上。柔软的布料摩擦过肌理,岳或脸上的小表情顿时变得有点不可思议,又有点无法忽视的羞赧。

    林是非这个狗东西怎么这么刺痛啊,像是被针故意轻戳扎弄似的。

    好不容易努力忽视这个,岳或发现,他的衣服只有上半身的毛衣。这小半年里,林是非的身高明显又长了,现在他比岳或高好几公分。

    薄厚适中带衬衫衣领的米色毛衣穿在岳或身上,衣摆刚好能遮盖住重要“黄金地段”的无限景色。

    卧室里的暖气开得足,光着都不冷,更别提还穿了件衣服。

    但岳或还是想抗议,他垂眸看了眼自己,提醒:“裤子。”

    林是非穿好衣服,把双重加固堵住卧室门的学习桌、单人沙发轻松移开。

    闻言淡然回道:“没有。”

    岳或:“”

    岳或看着他的背影,如瀑的长发已经被随意地拢在脑后,显得有些凌乱,肩宽窄腰长腿好一个衣.冠.禽.兽。

    后槽牙轻微地磨动,岳或突然觉得牙根痒,特别想咬人。

    几分钟以后,出去的林是非从卧室门口提了食盒进来。

    岳或是真饿了,现在应该有晚上九点多,往常这个时间他们都已经洗漱完要躺床睡觉了。

    察觉到终于可以吃饭,他眼睛微亮,也懒得再计较林是非在某些事上的某些坚持。

    “你去跟爸爸妈妈说声你没事,我也没事,”岳或抬手戳了戳林是非的肩膀,说道,“别让他们担心。”

    “嗯。知道的。”林是非握住他的指节,往他手里塞了一双筷子,乖顺回应,“刚才出去几分钟就是在跟爸妈说话。”

    看到他状态好像还不错,并且不像之前的许多次,歇斯底里地把自己关进狗笼言千黛仔细地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一遍,眼圈都红了。

    不过她首先问的就是小宝贝怎么样,有没有事,说着还想要过来查看,岳或没穿裤子,林是非就拦住她说让他们明天再看。

    而后他先认真地道了歉,说不该让爸妈担心,随即又保证他和星星都没事,并且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他会更加努力变好的。

    言千黛跟林倚白这才放心。

    岳或满意:“好。”

    方才他们“闹”得太久,还有点过,床单都变得皱巴巴一团乱。那副嵌入墙壁床头柜后的锁.链此时仍彰显着成年人小手指那般粗细的银链,顶端连接的黑色铐圈安静地躺在床边,极力地吸引着人的注意力。

    岳或现在还能够想到,他被似乎失去理智的林是非强硬地拉进卧室,看见这条银链时吓得心脏都停跳了。

    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卧室里的啊?

    而且他在这张床上都快睡够半年了,从来没有发现过。

    真够隐蔽的。

    “宝贝。”岳或拿筷子尖轻戳碗底,小心翼翼地出声。

    林是非抬眸,应道:“怎么了?Darling。”

    “这个”岳或指了指旁边的黑色的铐圈,极其小声,“卧室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个?什么时候弄的啊?”

    林是非的视线快速地在上面停留了两秒,又疾速收回。他给岳或夹菜。

    随口实话实说道:“16 岁的时候。”

    外婆还没出事,林是非也还没决定出国。

    那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林是非跟在岳或身边,和他共同上学、共同吃饭。

    中考刚结束,他们都在规划未来的高中生活了。

    期间两个人像往常似的随意聊天,随后又很自然地聊到以后会喜欢的理想型。

    林是非问道:“星星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他的说话语气明明和之前的任何时候相比,都没有变化,可林是非就是能够精准地、明确察觉到自己非常害怕。

    他错眼不眨地紧紧盯着岳或的脸,在心里接道,不要回答我会喜欢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想听,如果必须要有,那个人就只能是我

    意识到这个念头的时候,林是非心底猝然一惊,很不可思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直到岳或随着他的话音,真的在很认真地思索,片刻后笑着回答:“喜欢头发长的,性格要合得来一些。我不怎么有趣,也不太会和别人相处,所以性格比较合的话,相处起来应该就会比较舒服吧。”

    “希望他可以对我很好,我当然也会对他很好,我会”

    后面的林是非根本没再听进去任何一个字,看到星星在憧憬没有他、而有其他人的未来,他只感受到了满胸腔的嫉妒。

    也是在那时,林是非真切地意识到,从 14 岁重新回国找到岳或,他的欲|望早就从要和星星做好朋友而滋生成长为,他要和星星做彼此的爱人。

    他16 岁,就被这点疯狂的念头反复折|磨。所以他根本无法想象岳或真的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他就只能把岳或锁在家里了。

    锁.链就是如此而来。

    漂亮如瀑的长发也是由此而蓄。

    星星喜欢的一切,林是非都会努力地给他。

    岳或不知道短短一句回答代表了林是非怎样的心理路程,问道:“为什么要弄这个?”

    林是非理所当然道:“锁星星啊。”

    岳或难得被噎得没话说,他当然知道这是用来锁他的,他也已经真实地尝试过了。

    他只是想问具体的原因嘛

    算了。

    不说就不说吧,省得再问出什么特别刺激的言论,岳或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那你为什么能徒手挣脱手.铐啊?”岳或不太服气,嘟嘟囔囔地道,“我为什么就不能?”

    当时用话刺激完林是非,发现他明明没钥匙,却突然站起来靠近自己,岳或比最初看见银色锁.链的感观还要觉得可怕。

    他真的完全都不了解林是非的武力值!

    闻言林是非垂眸,再次确认岳或的手没有被他绑出太明显的痕迹,腕骨稍旁的位置只有圈淡绯的颜色。岳或皮肤白,平常做亲近的事又容易变粉,还容易留痕。

    这点东西肯定会在他手腕上留个一天。

    林是非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坦白地回复道:“Darling,我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对它们很熟悉。刚开始的时候我很想找你,可是爸妈还有苏尔谰说,我还是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极端行为,所以都拦着我。”

    他抬眸,认真地盯着岳或同样直视他的眼睛:“我需要慢慢地摸索,到底什么才是能够使我迅速进入冷静的方法,把自己锁在只有我的房间,用手|铐铐住自己的双手,自行进入狗笼把自己关严实”

    岳或双眸睁得大大的,瞳孔微微闪烁,林是非在跟他剖析最真实的自我。他不再惧怕自己黑暗的过往会吓到岳或,勇敢地选择站在阳光底下。

    因为星星告诉他,他们永远属于彼此,并且什么事情都是相互的。

    “最后发现把自己关在狗笼对我是最好用的方法,”林是非眼眸略弯,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但是手|铐这些东西我真的太熟悉了只要我想,它们就完全锁不住我。”

    这么多年,林是非主要在做的从来都是自我束缚,而不是借助外力。

    可为了让岳或觉得安全,也为了更警觉地给自己起到警示作用,林是非仍然在岳或的眼皮底下将自己牢牢地铐在床脚,还主动把钥匙上交。

    如果不是岳或开口用言语刺激他,林是非能够自由活动,肯定会是岳或亲手用钥匙上前把他的手.铐打开。

    岳或心疼得眼尾泛红,他想起在车上时,林是非牢牢地抱着他哽咽说:“星星我好疼啊。”

    他就更是觉得整颗心都要碎了。

    岳或没忍住抬手轻拍林是非的脑袋:“没关系宝贝,以后我们都不会再疼了。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真的。”

    他道:“我肯定会是你最快进入冷静的、最好用的方法。林是非我会永远相信你,宝贝也要相信我好不好?”

    林是非哑声应:“好。”

    这时候交心有多心动,吃完饭去浴室洗漱的时候,从墙镜里看着自己身上由于被圈地盘行为而留的许多记号,岳或心里就有多想骂人。

    特别是嘴巴与心口,真的都红肿了。

    怪不得那么刺痛

    林是非可真不是个东西!

    —

    林是非的左边肩膀被岳或不小心咬出的整齐牙印,最终还是留疤了。

    伤口不深,渗出的血珠早就已经干涸,岳或被放开后也给林是非仔细用酒精消毒上了药,按理说那点伤根本不会留疤。

    可林是非的脑子确实是时常就会出点什么毛病,他表面答应岳或会按时上药,保准不会让它留疤,暗地里却一次次把结的痂都揭掉。揭了结,结了揭。

    反反复复地不留疤才怪。

    最后被发现了,岳或有点生气想要教训他,林是非却先发制人地率先表演委屈,轻声:“它痒嘛,谁伤口在长新肉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手.贱的。”

    “星星不要生气。”

    “”

    岳或无话可说,只道:“林是非你就强词夺理吧。”

    而且像林是非这种变|态的人真的会忍不住?

    只要他想,他就肯定能忍。

    他就是不想。

    最后林是非也坦荡承认,说道:“我就是想要星星在我身上留下的这个小玫瑰记号啊。又没有错。”

    细听之下语气还挺自豪。

    岳或听得心梗,当晚睡觉都把林是非踹下去了好几次。

    不过那排整齐的牙印,结的痂全部消褪后,只在林是非左肩处留下了极淡的颜色,有点轻微的发白,深处内里又似是泛着粉绯,竟然确实是好看的。

    那点疤痕代表着,在外人眼里总是完美无缺的林是非被“拉下神坛”,更好地融入进岳或的生活,迈入他的生命。

    和他真正地相辅相成。

    *

    这个寒假过得不错,没有外人再过来打扰,他们一家四口还出去度假了。

    岳或跟着林是非迅速地学会了滑雪,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

    很开心。

    由于之前和林是非认真地讨论过接画单这件事。

    林是非说,他希望星星可以不再是为钱烦忧,而纯粹是因为热爱接粉丝们的画单。

    在岳或身边的林是非,不是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废人。

    他会在岳或身后替他打点好繁琐的一切。

    所以岳或本来说接画单不再采取之前的方式每单都接。

    但看来看去,兴许是已经习惯成自然,又兴许是每单真的都很喜欢,他最后还是没选择其他的接单方式。

    仍然是按顺序来,只要参与排单,就一定能够画到。

    但每个月他都只接三单。

    画画是个很耗费时间与心神的事情,平日里岳或还是想跟林是非待得时间久一点。

    但寒假里他直播还可以,平均一周就会直播一次,让大家看他画画,再和粉丝们聊天。

    日子过得很滋润愉悦。

    直到寒假过后,岳或的直播次数与时长再次直线下降,一两个月见不到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下,粉丝们都确定他们的或大是真的开始认真学习了,且每次重开直播他都会说:“这次总成绩排名又上升了,大家都好好学习哈。”

    搞得粉丝们一度以为他们关注的不再是个画画博主,而是学习博主。

    竟然还有很多人被岳或带的开始走向了认真学习的道路。

    高二下学期结束时,岳或在全校的成绩排名已在上游,杜杰身为班主任,觉得热泪盈眶的同时,还是最欣慰的那个。

    以前他见到其他老师都得唉声叹气地取经说:“你能管得了岳或同学吗?都高二了他还不学习以后进了社会得吃大亏啊。”

    现在他不取经了,天天在办公室里喜笑颜开:“诶我们班的岳或同学邢老师知道吧?成绩进步真是飞快,火箭都追不上,两千多名同学啊,他从全校倒数第一已经进入前六百了,真是太厉害了。我就说那孩子聪明。”

    他抬手摸了摸由于自己吃得好睡得好而茂密生长的头发,感叹道:“啧,这一年我真是跟做梦似的,天上掉馅饼迎来了一个全校第一,还见证了岳或同学那么野蛮的逆袭生长真好。”

    别的老师天天听他叨叨,耳朵都要起茧子,但同时又真觉得羡慕嫉妒恨

    “暑假啦——”岳或在班上写完最后一道数学题,没忍住伸了个懒腰,在舒服的懒腰中有些兴奋地提醒这个放假的日子,音色低却又软糯。

    班上同学已经全部走光,岳或跟林是非嫌人多会挤,还是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再说。

    他们离学校近,宿舍里的任何东西都不需要带回家,家里都有。

    林是非一边往两人书包里装暑假要写的试卷跟资料,一边目不斜视且异常自然地伸手,用指腹轻触岳或由于伸懒腰洁白的 T 恤衣摆往上抽而露出一截的白腻腰身。

    岳或被摸得笑出声,连躲都不躲,明显是被摸出习惯了,只佯装瞪人似的说道:“天天跟小流.氓一样。”

    “不是小流|氓,”林是非握住岳或的手腕把人从座位上拽起来,并肩出教室,不知道第几次纠正道,“是大变.态。”

    岳或勾住林是非的脖颈,虚虚地把自己挂上去,心情很好地笑出来。

    那点笑音便很好地喷洒在林是非的耳畔,弄得人很痒,林是非丝毫不闪不避,侧首垂眸认真地盯着岳或说:“星星想要我在这里打开你的腿弄你吗?让你走不成路,让我只能背着回家。”

    “”

    岳或下意识看了眼周围,他们还在下楼梯,马上就要出教学楼,林是非确实不止一次说过想抱着他让他坐在楼梯扶手,或者是阳台的栏杆扶手上,而他必须抱紧林是非的脖子,不然就得掉下去所以全身重量只能倚仗林是非的岳或,就只能被为所欲为地欺负。

    思及到此的岳或忽然觉得耳根有点热,他站直身体离林是非远一点,同时抬手握拳暴躁地打在他后背,嘟囔:“烦人。”

    林是非出声轻笑,心情颇好地握住岳或的手,十指相扣。

    岳或垂眸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很喜欢,但同时还觉得有点无法抑制地失落。

    又半年过去了,林是非好像还是没有对他产生喜欢的情绪。

    他对自己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他们仍然牵手、拥抱,仍然接吻、互帮互助可林是非很早的时候就说过,这只是好朋友间的表达。

    哪里有好朋友是这样的啊。

    岳或真想抬手一巴掌把林是非狠狠打醒但他又不舍得。

    因为再开学就是高三了,所以学校对于现在的他们抓得有点紧,暑假放假比较晚。

    现如今都八月初了,而这个月底,就是岳或的18岁生日。

    他都要成年了,林是非怎么能还不喜欢他。

    岳或心中有些郁闷,难受地思索到底该怎么办,而后眼睛不自觉地看向身旁比他高了小半个头的林是非,顿时更觉郁闷。

    提起身高,岳或就有“亿点点”的脏话想讲。明明他们两个从初二的时候就在一起,那时他们还差不多高,身量几乎持平。

    哪怕是林是非 16 岁出国照顾外婆时,他都和岳或差不多,净身高大概都是178。

    但林是非一年后回国,身高见长得特别明显。

    岳或长到181,他就184了。

    那时候被高过几公分,岳或心里就不服,是他营养不良吗?

    而如今一年过去,岳或更加确定了可能真是自己营养不良。

    他的身高经过整整一年的努力生长,竟然只高了两厘米。

    ——183。

    而林是非这个营养似乎过盛的狗东西,现在是189!

    而且特么他那个地方也

    “怎么了?Darling。”林是非迟迟不再听到岳或说话,有些疑惑地垂眸看他,问,“干嘛皱眉头啊?”

    说着还伸手用指腹轻轻给他揉了揉眉心。

    “林是非,”岳或任他按自己,由衷地说道,“求求你不要再长了。”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的林是非有片刻的怔愣,随后笑道:“这个怎么能自己控制啊?”

    “不过我大概率不会再长身高了,”他很认真地说道,“我都三四个月没再长高了,一直是这个数字。”

    “别长了别长了。就这样刚刚好,”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岳或随口说道,“我们现在看起来就非常般配啊。”

    闻言,林是非的眼神忽而变得有些微暗,他错眼不眨地盯着岳或的脸,似是要把他看穿。

    岳或被看得心里紧张,抬眸悄悄地和林是非对视:“怎怎么了?”

    “嗯。”林是非应道,铿锵有力,“非常般配。”

    话音落地,岳或胸腔深处的整颗心都突然悸动而起,跳动得停不下来。

    他想,果然,有名有分才更让人喜欢并且向往。

    再不告白他就要疯了。

    那挑个好日子吧。

    就成年那天。

    成年那天必须得告白。

    管林是非现在有没有真的喜欢上他呢,心意这件事他必须得说出来,不然再憋下去肯定得出毛病。

    而且他刚意识到自己对林是非心思不纯时,打的本来就是让林是非和他先做后爱的主意

    只是这次白,最终不是他先告出口的。

    08月30号的深夜,离 31 号的到来还剩几分钟。今天岳或和林是非心里应该都有事儿,他们什么亲密的事都没做,但谁也没闭眼进入梦乡。

    岳或睁眼盯着天花板,手指在薄薄的太空被下有些紧张地抠床单。

    他在心里疯狂思索着一会儿该怎么开场白,听见、确定他心思不轨林是非又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不会被吓到而选择离开他吧。

    想起上次林是非用锁|链把他锁在屋里,并且字字泣血般地表达他们永远不可以分开,岳或心想,表白失败最坏的情况,大概就是当真正的朋友。

    岳或就是确定他和林是非绝对不会离开彼此,所以他才想大胆地视死如归一次。

    时间到了吧?是不是到他成年的时间了?岳或侧身不知道第几次去看枕边的手机,上面的时间显示着——深夜23:58。

    还剩两分钟。

    岳或紧张得心脏砰砰跳。

    他想开口先说点什么,唇瓣欲动还没发出声音,岳或便忽而觉得腰身一紧。

    他下意识回头,眼睛根本没从黑暗中看清林是非的表情,整个人便猛地被对方动作丝毫不温柔地翻过去,和他面对面地被拥入怀里。

    手机“啪嗒”砸落在柔软的枕边床面,无人在意。

    “Darling,为什么总是在看手机?”林是非眉眼沉郁,“难道是在等谁的消息吗?”

    他轻声问:“还是有谁要在零点祝星星成人礼快乐啊?”

    “不是。”岳或这才发现他为了想告白的措辞而忽略了林是非,让他不安了,顿时有点内疚地说道,“我只是看看时间。”

    林是非抬手描摹他熟悉的眉眼,道:“看时间干什么?”

    “我”岳或立马重新变得紧张,磕绊道,“我是”

    啊——完了完了,岳或在心里无比焦急,时间都到了吧?现在已经零点了吧?

    但他特么怎么说不出口啊。

    好烦。他还是有点担心,有点害怕。

    岳或平复呼吸:“我看时间是因为”

    “Darling。”林是非轻却有力地打断他,低声喊道。

    岳或跳动得极快的心,奇异地被安抚了些许,应:“嗯?”

    “零点了,”林是非紧紧地拥住岳或,说道,“我一直都在很专心地等待这个时间,现在它到来了。”

    他看着岳或的眼睛:“祝我亲爱的星星,18岁生日快乐。”

    明明只是一句很平淡的生日祝福而已,但岳或的眼睛突然就有点莫名其妙地发酸。

    他和林是非真的已经度过了完整的第四个年头。

    从他的14岁,到18岁。

    和漫长的人生路相比,四年时间并不算长久,可岳或之前总是一个人,孤独又寂寥,在无数个寒冷的深夜,他都在渴望、都在祈祷能够得到爱护。

    然后林是非便出现给了他所有。

    所以就算不做恋人好像也没什么,反正他们都真正的属于彼此。

    岳或忍着喉头的哽咽,轻声且认真地说道:“谢谢宝贝。”

    林是非道:“现在我要对星星说一件事。”

    “嗯?”岳或抬起眸子,心脏竟然又开始不听话地快速跳动了。

    他有点谨慎地出声问:“说什么呀?”

    “Darling,”林是非沉思片刻,道,“我们已经对彼此做过很多亲.密的事。”

    岳或点头应:“嗯。”

    林是非抿唇道:“现在我必须要告诉星星,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之间,也不会相互亲.吻。”

    岳或像是没听清林是非说什么似的,睁圆眼睛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啊?”

    林是非深邃的眼眸在晦暗的空间中牢牢锁定岳或:“所以星星必须要接受一个事实。”

    岳或结巴:“什什么?”

    “Darling,我喜欢你。”林是非字句清晰地表达,手上拥着岳或腰身的力度越发得紧,唯恐自己说的话会吓到岳或而让他想要逃跑,所以他必须要防患于未然,非常紧地桎梏住岳或,“不是好朋友之间的喜欢,是独属于爱人间的喜欢。”

    “我是个贪得无厌的人,永远不满足于现状。没有和星星成为朋友前,我的愿望只是让你能够把我当做你最好的朋友;等这点心愿实现,我又希望星星能够喜欢我,爱情的那种喜欢但现在你好像还是没有对我产生爱情间的喜欢情绪,可我的愿望已经又变了——我希望星星爱我。”

    林是非一手紧梏着岳或的腰身,用力朝上微翻,让他能够趴在自己身上,另一手便如数掌着他颈侧与下颌的位置,让他只能看着自己的眼睛:“Darling,我不只是想和你单纯地陪伴,我是因为深爱你,所以想要和你结婚领证,想和你拥抱做|爱,想在无数你和我都喜欢的性.爱姿势中——inter your body with force.”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给大家加更啦。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59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黑暗中, 岳或整个人都犹如傻了般。他被林是非有力的胳膊拥在怀里。二人心口紧贴,心跳似乎都达成共同的频率,再分不清你我。他双手下意识按在对方肩膀处以此支撑自身的上半身重量, 确保自己能够和他想要看到的人深切对视。

    同时指节紧跟着轻蜷, 不受控地让指腹微陷林是非的肌理皮肤,把他左肩那点有牙印的地方按得些许泛白,力度放松后又迅速回血,染上稍深的绯色。

    林是非说什么?

    他说

    林是非仔细观察着岳或的反应,没有在他的眼睛里察觉出厌恶和想要逃离, 他由于紧张而觉得呼吸困难的胸口气息瞬落, 放松了不少;但他也没有在岳或的脸上观察到喜悦, 那抹放松便又立即重新提起,变成无法抑制地失落与难过。

    可他一早就设想到了这种情况, 倒是能够接受。

    “我知道这有点突然。”林是非音色很低,很害怕再惊扰到岳或不敢轻举妄动的思绪, “对不起Darling我贸然说这些, 好像吓到你了。你可以不用那么快回答我,别那么快拒绝我。”

    “我真的是因为忍耐得太久太久了, 现在不想再忍对不起星星,我并不是想要吓到你, 我只是——”他将声音放得更加的轻, 犹如他此时已经微不可查的清浅呼吸, “如果我再不对你表明最真实的心意, 那无论我对你再做些什么,牵手亲.吻拥抱, 甚至是做|爱星星可能都会以为我们还是好朋友, 可我不只是想和你做什么好朋友, 我是想”

    “你喜欢我?”岳或突兀地出声打断他,音色轻得犹如此时近乎于万籁俱寂的深沉夜色,但声线却颤抖得更像秋风中即将凋零的落叶。他结巴着说道:“林是非,你刚才是说,你是说你喜欢我吗?”

    星星的反应跟预想中的相比似乎有点激烈,林是非方才还失落的心訇然重跳。

    他喉|结没来由地轻滚,错眼不眨地静等答案,些许艰涩又异常坚定地应道:“嗯。”

    “Darling,”林是非一再强调他的深爱,道,“我刚才说我喜欢你。我现在说我喜欢你——我以后说我喜欢你。”

    “啪嗒。”

    岳或的眼泪沉重却灼热地夺眶而出,狠狠地砸在林是非眼睑稍下的位置,迅速向鬓边滑出透明的泪痕。

    仿佛哭的是林是非似的。

    而真正掉眼泪的人却连眼睛都不敢眨动,岳或只是那样定定地看着林是非,晶莹的泪珠子一颗紧接一颗地往下掉。

    这下吓坏的变成了林是非。

    他慌不择路地拥着岳或坐起身,捧起他的脸给他擦泪,语无伦次道:“星星”

    “Darling,怎么了,是不是真的是我说的太突然,让你接受不了了啊我不是要逼你现在就告诉我答案,星星别哭,星星不哭。我不是想嗯!”

    岳或忽然伸手紧紧攀住林是非的脖子,主动且力度很重地将唇瓣撞上林是非的双唇,非常用力地和他亲.吻。

    火热柔软的唇紧贴上来的那瞬间,林是非的意识有极其短暂的迷惘与怔愣,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以更加凶狠的攻势按住岳或的后颈,反客为主。

    这不是讨厌的态度,更不是远离的态度。

    这很明显是喜欢的回应。

    ——这是喜欢。

    星星也喜欢他。

    岳或一样也喜欢他。

    哪怕现在岳或还什么话都没说。

    胸腔深处的失落彻底被一击而散,林是非被巨大的幸福跟喜悦席卷包裹,呼吸紊乱又急促。

    他把岳或按在床上,大手不听使唤只遵循本能地往人的睡衣衣摆里探

    岳或仍然环着他的脖颈,舌尖努力地迎合对方,等数十分钟后,他实在受不了林是非凶狠掠夺他所有呼吸的野蛮行为,这才双手泛软地做出极力往外推拒的动作,偏头往肺腑间传送新鲜空气,嗓音沙哑道:“你真的、真的太凶了先不亲了。”

    林是非的音色不仅哑,还低沉得要命,在人耳边微.喘着说话能直接让人腿软:“Darling,抱歉。我真的忍不了了。”

    岳或把脑袋往旁边微挪了两公分,不让耳朵离林是非的唇过近。他休息恢复片刻,还是觉得有点想哭。

    明明是他决定要告白的,还专门挑了今天生日成年的日子。

    可临头了他又忍不住担心林是非会反感他不轨的感情,下意识地想要退缩。

    岳或从小就没有生长在能够令他拥有无限勇气的环境中,他小时候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自我怀疑、自我厌恶。

    和林是非在一起的四个年头里,他才被慢慢地惯坏了。

    自信有、勇气有、热爱与力量等各种很好的品质都有

    而岳或能够拥有这些,全都是因为来源于林是非毫无条件地热烈“赠予”。

    他无比地珍惜这个人。

    珍惜太过,便由爱生怖,因此总是不敢真的踏出可以改变他们关系、能够让他们变得更加亲.密的那一步。

    但他没想到,这一步竟然是林是非牢牢地牵着他的手,踏了出来。

    待真的听清且反应过来林是非都说了什么后,岳或便直接被惊喜冲昏头脑,连完整的话都没办法再准确地表达。

    只能匆匆忙忙地用吻回应。

    现在他冷静了不少。

    “宝贝。”岳或缩在林是非怀里,抬眸自下而上地看他,压抑着喉头的哽咽,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感情是那种喜欢的啊?”

    林是非亲他唇角,道:“外婆出事之前,16岁。”

    “啊?”岳或惊讶,“那么早吗?”

    林是非认真:“嗯。”

    得到确定答案的岳或忽而想起林是非回国后,第一次拿捏小星星欺负他,还义正言辞地说好朋友之间都会这样。

    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

    而他刚才说,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之间,也不会彼此亲.吻。

    所以他那时候的话都是胡编乱造,都是骗他的?

    岳或:“”

    想通这点,岳或气得眼圈都红了,他伸手捞过枕头就愤恨地砸在林是非脸上,控制不住哽咽的哭腔泄露,开口控诉:“林是非你特么混不混蛋啊,你明知道你说什么我就会信什么的你竟然拿好朋友的言论骗我,让我害怕的连表白都不敢。”

    林是非被砸了好几下,本就有些凌乱的长发显得更乱了,但他无暇顾及,只迅速地吸收理解着星星话里的意思。

    极其短暂的两秒后,他明白了。

    “Darling,你是说”林是非握住岳或的手腕,让他等会儿再打自己,微颤着声,“你也在很早的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他确认地道:“爱人间的那种喜欢?”

    “你说呢?”岳或抬着湿漉漉的眼睛凶巴巴瞪他,“林是非你这个狗东西真烦人。”

    他伸手努力推了下林是非,让彼此盘腿坐起来,面对面地四目相对。

    “我刚才一直看手机是为了盯着时间,我想要在刚成年的时候跟你告白”岳或眼球表面的水雾因为委屈而迅速成湿泪,但并没有滑出眼眶,只是藏在内眼睑的周围晕染着纤长的睫毛摇摇欲坠,惹得人心都化了,“可是你老是跟我说什么好朋友所以我就一直以为,你跟我亲|吻拥抱,做很多亲|密事,对我只是因为有‘得到’的情绪,我不敢跟你说喜欢。我很早的时候还准备好了要和你先做后爱呢。我想着等真做了以后,早晚就会产生喜欢吧。”

    他越说越觉得委屈,音色软糯又哽咽得不像话,眼尾红得仿佛涂抹了绯红色眼影:“林是非你真的太混蛋了。”

    “你明知道我胆小,像个小乌龟,老是往壳里缩还总是这样欺负我。神经病的好朋友亏你说得出来!”

    看到他掉眼泪,又听着他这样委屈的控诉,林是非只觉得整颗心都像被浸泡在温度适中的温水中,软和得不像话。他急忙把岳或半拥进怀里,珍重地捧起他的脸让他抬起下巴,拇指极轻地拭去那张小花猫般的面容上的泪水,哑声道:“对不起星星,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错了。”

    “我不是欺负你,是我太喜欢你了,我真的太喜欢你了,我也很害怕我担心你会反感我对你图谋不轨的感情,然后就会选择离开我。那样我会疯掉的我真的会疯掉的,Darling。”

    他们两个的心理谁也不够真正的健康,又因为都太想珍重彼此,所以难免过于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不敢开口坦白的每分每秒的时间里,他们都只能互相试探对方的喜欢与底线到底在哪里。

    跌跌撞撞地前进,最终把自己逼得进入死胡同,再也不想走小心试探小心摸索的道路,便只好视死如归地打破南墙,想要撞出条捷径。

    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早就已经离得那么的近。

    岳或垂首把额头轻抵在林是非的肩窝,双手的指节便在下面玩他的睡衣衣摆:“林是非我也很喜欢你。”

    他更明确地解释:“爱人间的喜欢。”

    林是非霎时阖起双眸,呼吸隐颤,他们已经明白了彼此的真正心意,真听到这句话,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很大的反应。

    可心脏太过诚实,在这句话落地的瞬间,林是非胸腔后的鲜红器官便只会悸动不止地跳跃。

    “星星好乖。”林是非染着温热呼吸的唇落在岳或头顶,哑声道,“好可爱啊。”

    他有些偏执地说道:“以前星星是我的,现在更是我的。”

    岳或的唇边卷起抹开心满足的弧度,他用额头轻微地蹭了蹭林是非睡衣底下的锁|骨,应声道:“嗯。我是你的。”

    他强调:“永远都是永远都会属于宝贝。”

    二人相拥片刻,林是非耐不住浓郁强烈的好奇心,还是想知道:“Darling,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对我是那种喜欢的?”

    提起这个岳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就把初吻给你的那天啊。”

    林是非呼吸微屏。

    那天他刚知道岳或曾经差点被陈谭渊那个人渣欺负,在学校小巷打了犯|贱找事的谭谌,夜晚在陈谭渊找过来后又狠狠地教训了他。

    等他解决完一切回来,岳或突然开口问他。

    “好朋友间会亲.嘴吗?”

    林是非的回答是直接用行动证明——会。

    所以他们软舌勾缠,彼此交换了初吻的津液。

    仔细回味过那天的情形,岳或竟然莫名有点自豪,他拿手指戳了戳林是非的腰,道:“林是非,我那天刚意识到自己喜欢你就和你接.吻了。”

    “你再看看你,”他不满地抬头直视进林是非的眼睛,“怂巴巴的,什么都没有,比我还像小乌龟呢。”

    “嗯?什么都没有?”林是非仔细揣摩这句话,提醒,“让星星博起的不是我吗?”

    岳或:“”

    “让星星身唔。”

    “闭嘴。”岳或慌里慌张地赶紧抬手捂林是非的嘴巴,不让他再嘴碎,压抑着音色快速地低声警告,“你别说了。”

    林是非眼眸略微弯起,眼底的愉悦完全无法遮掩。而后他舌尖放肆地轻微探出些许,轻舔了下岳或的手心。岳或只觉整个手都像是被烫了一下,连忙缩了回来。

    他大力地扯过被子把自己整个盖住,裸.露在外的耳根通红。

    “星星。”林是非倾身凑近岳或,低声喊道。

    岳或觉得耳朵痒,没忍住隔着被子抬手轻拨耳朵尖,莫名有些黏糊糊地应:“你干嘛啊?”

    “那现在我们就是属于彼此的、真正的男朋友了。”林是非低声确认,“对吧Darling?”

    明明刚才他们都互表那么多且那么久的心意了,可猛然换上绝不是开玩笑的、真正的男朋友名分,岳或还觉得很不真实。

    除此之外,他又觉得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的,高兴得好像要飞起来:“对的宝贝。”

    亲耳听到确定答案,林是非无可抑制地低笑出声,凑岳或更近道:“Darling,我好开心。”

    言罢他用新称呼再次直白地表达:“男朋友,星星,我真的特别开心。”

    岳或从被子里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回应道:“我也特别开心男朋友。”

    林是非颈侧洁腻的皮肤忽而显而易见地红了一片,犹如他首次听到岳或对他喊出“宝贝”这个称呼。

    喜欢得要命。

    除此之外

    林是非喊:“Darling。”

    岳或应:“嗯?”

    林是非认真地说道:“我们可以做.爱了。”

    “”

    话落岳或瞬间警惕,他顿时把被子裹得更紧,摇头不好意思地小声道:“不可以。”

    林是非一早就想到了自己会被拒绝,但他的嘴非常硬:“我不听。”

    “我明天再问。”

    岳或:“”

    这特么是明天再问不再问的事情吗?

    今天时间太晚了,言千黛在没放暑假之前,就说要给岳或好好过 18 岁的成年生日呢,不过大概是在晚上。

    但现在还是得要睡觉了,不然天亮了可能会起不来。

    “我困了,明天再说。”岳或把林是非拽躺下,拉开他胳膊主动把自己塞进他怀里,“宝贝快睡觉吧。晚安。”

    林是非还算乖巧,拥紧岳或的肩颈和腰身,应:“好。”

    而后他先许下愿望:“希望亲爱的星星永远都平安喜乐,每年的身边都有我。”

    岳或轻笑满足:“好。”

    —

    睡前那么温馨,岳或竟然还真就以为林是非会那么乖了。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他就已经不知道具体是第几次从自己的衣摆里,把林是非不老实的手给薅了出来,不让他摸自己的腰。

    “你到底睡不睡?”岳或压抑着火气,抬眸瞪林是非。

    “不想睡。”林是非直言不讳又锲而不舍地出言表达,“星星,Darling。”

    “我们可以做.爱了。”

    “不可以。”岳或道,“你不是说等明天再问吗?”

    林是非道:“现在就已经是明天了。”

    岳或:“”

    要不是岳或不是智障,智商阀值很正常,就冲林是非说什么他信什么的秉性,他可能还真的就信了。

    不过说得也是,他们俩之前都已经那么放肆那么过火,只差最后关头。今天他们终于心意互通,成为彼此的男朋友,林是非自然想即刻拥有岳或。

    但苏尔谰早就对岳或进行过提醒,说是让他在林是非成年的时候离他远一点儿。

    因为林是非此人在那方面的欲.望很强。

    可今天只是岳或成年啊。

    岳或又没有真的经历过所以就还是不太明白,苏尔谰为什么要让他在林是非成年那天离他远点儿。

    林是非总不能弄死自己吧?

    岳或决定不理人了。

    又过半小时,林是非睁着眼毫无困意,唇瓣轻动,道:“星星,我们可以做”

    “不可以!”岳或猛地睁开眼睛,佯装生气地瞪林是非,低却的音色都有点严肃。

    林是非果然不敢再造次,眉尾稍落:“噢。”

    岳或觉得林是非如果有尾巴跟耳朵的话,此时肯定已经全部都耷拉下来了。

    他有些好笑,拿手戳林是非的肩膀,道:“干嘛啊你。”

    林是非直言不讳,毫不遮掩地说道:“我想要星星。”

    岳或难得地被噎了一下。

    他好像总是会被林是非的直白堵得哑口无言。

    怎么会有人表达情绪总是这么的热烈,这么的浓郁啊。

    真的太令人心动了。

    岳或不好意思地提醒:“我们刚确定关系呢。”

    “可是星星成年了,”林是非认真,“成年就可以做.爱。”

    “”

    岳或又哽住了,忍无可忍地抑制着音色道:“你没有。”

    “”

    这下哑口无言的变成了林是非,他甚至还有些迷茫地紧盯着岳或的眼睛进行确认。

    诡异的沉默片刻后,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尴尬年龄,气得呼吸都有轻微的紊乱,但也只能认命,咬牙说道:“好吧。”

    察觉到他的反应,岳或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两边肩膀都在明显地颤抖。

    他还牢牢地被林是非拥在怀里,这股毫不忍耐毫不掩饰的笑便被如数传达出去,几乎和林是非的胸膛达成和谐“共振”。

    “笑什么?”林是非不开心地说道,“不就还剩一个月,星星等着好了。”

    闻言,岳或的笑戛然而止。

    害怕被林是非记仇,那天真会如苏尔谰说的会不好过,他及时清了清嗓子,打算哄哄他的男朋友。

    之前林是非很正色地用“好朋友”言论唬岳或的时候,他特别爱在岳或耳边说些不太正经的话,而且由于不敢表明心意,他还老故意用“鸟语”表达,唯恐怕岳或听懂似的。

    但通过高二一整年的好好学习,还和林是非专门学习了英语的口语表达,岳或再听林是非说这些,基本都能明白。

    只是学校里的英语知识和真正用嘴巴表达出的英语语境还是有差别。

    岳或虽然基本能听懂,但不怎么会自己完整地说。

    不过他确实有认真地在为今天的生日做准备。

    告白是,亲.密的事也是。

    岳或早就提前好几天便通过微.软翻译这个软件学习到了。

    “Darling,在想什么?”林是非意识到岳或出神,有点不太高兴,星星只可以想他,“是不是在想我?如果不是我就”

    “想的当然是宝贝啊。”岳或把自己的身体又往林是非的怀里更紧密地塞了塞,而后随意地抓起他的手,举到眼前认真观察细细把玩,紧接着唇瓣轻启,用温热的软舌触碰、拨弄林是非的指尖。

    林是非瞳孔瞬时微闪,呼吸如数屏住,错眼不眨地紧盯着岳或的小动作。

    岳或眼底映出林是非的几根纤长指节,漂亮又有力,他音色很低地说道:“Already licked wet.”

    林是非喉.结剧烈地滚动。

    【亲爱的审核员,请仔细看这段,只是亲了个手指尖,什么都没有】

    “宝贝,请你”岳或声若蚊呐,语气又很是坚定,“Enter me with your fingers.”

    “找到我 prostate  点的位置。”

    “提前熟悉我。”岳或眼眸瞬阖,睫羽轻颤,完全不敢再看林是非的眼睛,低道,“用另外一种方式完全掌控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6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夏天有圆月的夜晚总是会显得亮堂, 庄园院外的一切都被镀上银月的光辉,连窗玻璃都被映出漂亮到犹如星辰的碎闪。

    落地窗未拉,和开着的半扇窗户相得益彰地裸|露出卧室里的晦暗光景。

    “嗡——”

    “嗡——”

    岳或放于枕边的手机突兀地响起两声绵长的震动, 本还黑暗的屏幕, 紧跟着泛起在夜晚里显得有些微弱的光亮。

    垂阖轻颤的睫羽下意识地轻抬,仿佛刚睡醒而浮着些许水雾的眼球平缓地向旁边移动,看向手机。岳或喉|结无故轻滚,唇瓣莫名紧抿,弧度平直且紧绷。

    这时, 一只大手忽然伸过来抓住手机边缘翻起倒扣, 随即又没什么温柔可言地将其轻扔向床头柜。冰凉的金属手机和木质的柜面碰撞而发出“咚”的声响。

    在本该万籁俱寂的夜晚里清晰可闻, 甚至还有些刺耳。

    岳或犹如被吓到般,肩膀微缩, 视线顿时收回乖巧地放在林是非身上,眼尾都染上了抹绯。

    林是非缓声道:“谁发来的消息啊?都已经这么晚了, 竟然还在找星星。”

    岳或想说我哪里知道啊, 除了林是非,他身边根本没有其他更好的好朋友。

    而林是非现在就和他在一起呢。

    粉丝们排单的时候倒是会这么晚联系他, 但这样需要岳或直接登入直播的画画软件后台才能收到消息。

    可他现在有正事,并没有登入直播的软件后台。

    不过岳或心里倒是有猜测, 大概知道是谁。

    自从上次让林是非犯病, 似乎是林倚白的警告有用。

    这么长时间里, 她虽然没再来过, 可却总是会时不时地给岳或发消息、打电话。

    岳或很少进行回复,电话更是没有接过。

    他害怕林是非会在意, 会又像那次似的哭着说疼, 岳或都要心疼死了。

    “不重要。”岳或没忍住伸手抱住林是非的脖子, 把脸埋进他颈侧,不敢睁眼,说话语气竟有些不稳地结巴,“管她管她是谁呢。”

    林是非愉悦,他捏住岳或后颈让他抬头看着自己,道:“那我们一会儿再看手机好不好?”

    岳或睫羽已湿,闻言小幅度地点头,几不可察应:“好。”

    “Darling。”林是非的双唇离岳或的嘴巴很近,但他并未亲上去,只是眼睛直勾勾地定格在岳或此时被他自己轻舔,而显得有些红润的柔软唇瓣。

    似是引诱般地低声道:“星星现在要主动吻我好不好?”

    岳或没出声回答。因为他直接就身体前倾将唇瓣送了上去。

    “张嘴。”林是非低道,同时舌尖探出去追寻岳或,每次稍退留出空隙都会道,“星星好乖啊。”

    “Darling真的好可爱。”

    岳或搂紧林是非的脖子,兴许是被亲的了,竟然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他眼球表面浮着层水雾的眸子半睁半阖,平直纤长的眼睫被镀上那些水雾而变得微微黏连,小表情很是迷惘,但又莫名显得紧张清醒。林是非的手牢牢地掐按在岳或腰侧,霸道地不让他有任何远离自己的举动——星星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从身体到心灵。

    下一秒,岳或半阖的眼眸猝然睁开,瞳孔不受控地震颤,身体更是条件反射地瞬抖,他霎时松开搂紧林是非脖子的双手,还下意识动手要推他,被林是非眼疾手快地制止。

    “Darling,想干什么?”林是非的呼吸被屏得很轻很浅,似是怕吓到已经受惊的岳或,音色语气却又强势得要命,“我说过多少次了?”

    “——不许星星推开、远离我。”

    “不是”岳或抬着湿润的眸子,那点惊吓还没消褪,表情我见犹怜地诱人,他喉|结轻滚着吞咽口水,小声道,“我宝贝,林是非我好奇怪啊。”

    闻言林是非眉梢轻动,眼底瞬间被浓烈的沉欲代替,但他很能忍耐,不然也不会能等到这时候才告白了。

    “原来是我”他微倾身去亲岳或的鼻尖、唇角,声息溢出似乎就是满足的喟叹般,“找到了星星的Prostate point啊。”

    岳或睁着清澈的眸子,瞳底少有地出现了懵懂茫然的神采。

    他知道林是非说的意思,但还没太能切实地真正接受。而且他有点难受,但说不上来具体的感觉,林是非林是非怎么总是欺负他。

    还不让他把他推开,那以后他们要是真做了什么,他受不了一直哭的话,也不能推开吗?

    岳或悄悄打量林是非面色正经严肃,态度强势有力,确实是根本没办法商量的那种人。

    而且他们两个都已经在一起了那么久,岳或当然最了解林是非。

    他就是想有侥幸心理

    思及到此,岳或扒着林是非肩膀的指节无意识地轻蜷,好像是在用力掐林是非似的。

    耐心地沉默须臾,岳或想要试探试探。被寻找到温柔后,指腹便始终按着有点陌生的肌理轻轻摩挲,他犹如受到惊吓,很害怕方才设想的场面,在以后的某天会切实的成真,因此无法抑制身体的本能而瑟瑟发抖。

    岳或躲在林是非怀里,额头本还抵在他的肩窝睁着要哭不哭的眼眸思考人生,而后突然条件反射般地猛然抓住他的手腕,卖乖地想要和他十指相扣。

    但却被林是非拒绝了。

    “Darling,”林是非音色有些微的低哑,命令的语气里又有绅士风度,“请松开我的手。”

    岳或巴巴地抬眸看他,并没有松手,小声说道:“宝贝我们牵个手吧。”

    “现在不牵,”林是非用另外的那只手去轻掰岳或握住他手腕的指节,一根又一根,“等会儿再说。”

    他眸色很沉郁,直视岳或面容的时候似是能把他深深地融进自己的骨血中:“我正在提前熟悉星星。”

    “Darling,不要干扰我。”

    “熟悉好了啊。”岳或撇嘴据理力争,说道,“我们”

    “并没有熟悉好,”林是非回道,“熟悉的人是我,当然是我说了算。”

    “”

    岳或瞪他,提醒:“被熟悉的还是我呢。”

    “凭什么不是我说了算?”

    “嗯,”林是非道,“是星星先对我发出邀请的。”

    他侧首将唇亲近地送往岳或的耳畔,低沉着嗓音缓声:“是星星licked my fingers wet.”

    “Darling这么快就忘了?”

    “”

    岳或被堵得说不出话,耳根与脖颈都红得似能滴出血珠。

    他眼眸半垂,盯向林是非左肩那道曾经被自己不小心咬出的牙印疤痕,思索片刻,非常愤恨地重新“嗷呜”张嘴咬了上去。

    但这次力度比较轻,不会再发生咬破的场景。

    察觉到岳或在闹小脾气,林是非无法抑制地低笑出声,任人咬。

    可不该退步的,当然一步都不会退。

    “Darling。”林是非怜惜地亲.吻岳或浓密的发旋。

    岳或没松口,随便又模糊地应了声:“嗯。”

    林是非道:“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嗯?”岳或松口,还乖顺地在方才的牙印上亲了亲,以此掩盖自己的小恶行,抬眸有些许希冀地问道,“什么礼物啊?”

    林是非浅笑:“等晚上和爸妈他们吃完蛋糕再送给星星。”

    岳或有些好奇,他注意力被转移,身体只有本能地轻颤,倒是没有再“闹”着林是非和他十指相扣地牵手:“好。”

    房间里有些莫名的热,制冷空调似是也暂时失去了效用,不知过去多久,林是非用有些潮湿的指节轻碰岳或的脸颊,摩挲片刻明知故问地道:“Darling,暖和吗?”

    岳或:“”

    这个狗东西,神特么暖和。

    不看看现在什么季节!

    岳或忍着爆|粗的冲动,往旁边稍微地侧了侧脑袋,不让林是非再像平常似的,小动作很多的用指背触碰自己的脸颊,咬牙回道:“我热。”

    “我也热,”林是非的声线仿佛发高烧的病人,沙哑,“一起去冲个澡。”

    岳或眼睫轻颤:“嗯。”

    —

    信息果然是沈婉发来的。

    从岳或 15岁至今,已经连续三年忘记岳或生日,连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都想不起祝福的沈婉,在他 18 岁这天终于想起了她的亲生儿子竟然都成年了。

    【年年,今天你18 岁了,时间过得好快啊。生日快乐。】

    【妈妈还记得你出生那天我真的很疼,你真是把妈妈折磨得够呛年年,生日快乐。】

    这些时日沈婉总是这样,总是会打母子情深的感情牌。

    她会说起自己和岳或相处的曾经,但往往说不出完整的一件事就会悲哀地发现——岳或从小的成长历程,她几乎根本没有进行过任何的陪伴。

    她带给岳或的,真的只有无止境地忽视打压、责怪谩骂。

    可是今天不同,每个孩子的生日,都是由每位伟大的母亲历尽千辛万苦的磨难才产生,沈婉不相信岳或会不动容、不难过。

    洗完澡出来,选择看了眼手机的岳或果然沉默了。

    他微抿唇,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很好认的字眼,只觉得悲凉又窒息。

    自小时候懂事起,岳或就记得,他每次过生日的时候,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送给沈婉最好看的花。他总是会在放学后到花店里认真地询问店长姐姐,送妈妈需要什么花朵。

    问完后他就会用自己攒下来的零花钱,买下最漂亮、最昂贵的那支。

    因为他知道,他是被妈妈辛苦地从肚子里生出来的,他知道妈妈经受过很大很大的痛苦

    可是沈婉并不喜欢他的花。

    她每次都是看也不看,只随意地将花扔在桌子上,而后便再不管它的死活。

    小岳或就只好自己找花瓶把它插.起来。

    但无论他多么努力,多么上心地照顾那朵花,新鲜的花卉最多还是只能维持一周生命,便会彻底枯萎凋零。

    就像妈妈对他的感情,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得不到沈婉真正地爱他。

    “星星不难过。”林是非诱哄的音色传来。

    他就在岳或身后,很轻易就能看见他的手机。他们的交际圈彼此都很熟悉,联系谁的时候从不会主动避开对方。

    明明上次他都被沈婉刺激得犯病了,此时竟然还能平静地劝岳或不要难过。

    岳或回首看他,唇堪堪擦过他的脸颊:“我没有难过,就是觉得有点可笑。”

    以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现在他不要了,却又一直在他眼前晃。

    不过沈婉都这么说了,岳或再不回复有点不合适。

    他垂眸打字,同时用胳膊肘轻碰林是非的胸口:“宝贝你先躺下吧,我一会儿就躺。”

    这就是他要单独给沈婉发消息的意思,不让看。

    林是非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听话:“好。”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让岳或的面容处于半明半昧之中,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安心编辑信息。

    或:【谢谢妈。我感谢你让我拥有了生命,生育之恩真的无以为报。】

    或:【但我 16 岁那年如果没有人救我,我也早就死了。所以就当那次我是还了你的生育之恩吧。不用回复我,晚安。】

    年轻人总爱熬夜,所以沈婉觉得岳或不会那么早睡觉,更何况他今天还生日。

    发完消息后她迟迟等不到岳或的回复,根本不敢合眼。直到黑暗里的两声震动传达过来,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抓起手机就慌乱地打开查看。

    而后,她睁大的眼睛里先是出现了些微的茫然,似是完全不理解岳或的意思。

    待两秒后神识反应过来,她的瞳孔深处,便是不可置信地震惊和极度害怕的惊惧。

    岳或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早就死了?

    这些简单的字眼竟然能够变得那么可怖,沈婉忽而又想起林倚白那天对她说的:“你觉得岳或的心理状况健康吗?”

    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岳或竟然真的

    本该炎热的夏夜,沈婉竟是冷得上下牙齿打战,浑身哆嗦。

    “阿婉?”意识到沈婉坐在床沿对着手机发抖,陈铭川打开床头灯,“怎么还不睡?”

    “铭铭川”沈婉哆嗦着说话,她身为母亲的敏感的神经系统迟了十几年,终于在今日达到顶峰,不需要人说得过于明白便直逼真相,“年年年年想要自.杀,他想要自.杀”

    因为她多年的疏忽,因为陈家对他的精神虐.待。

    他当年差点就死了。

    陈铭川微惊,整个人的意识都清醒了大半:“什么?”

    沈婉抖着手指给岳或打电话想问问他具体是怎么回事,但电话刚拨出去就被机械的女声阻挡回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

    *

    “关机啦。”岳或回完消息就把手机屏幕彻底按灭,而后便将自己往林是非的怀里塞。

    林是非拥住他,道:“星星给她回了什么?”

    “就是让她别再找我。”岳或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真的困了睡觉吧宝贝。”

    他不想说,林是非自然也不会逼问。

    但林是非怕他的星星会把事情往心里藏而且今天晚上他没尽.兴,折.磨的纯纯是自己。

    思忖片刻,林是非果然没再拿沈婉说事,而是紧紧梏住岳或的腰身,说道:“明天继续。”

    岳或不想懂,但他的思想早就被带歪到了十万八千里外,不然也不会主动地发出邀请,那么放肆。

    “嗯?”岳或想要不满,小声抗议,“为什么?”

    林是非义正辞严道:“星星拒绝了我。”

    “什么时候啊?”岳或拉住他的手,紧紧地十指相扣,举起来让林是非好好地看着,“我刚才只是想跟你牵手,明明是你拒绝了我。”

    “那星星为什么非要在那时候跟我牵手?”林是非丝毫不退步,道,“Darling,你真的需要我把话说得太明白太凰.暴吗?”

    “我”岳或哽住。

    耳根诡异地通红一片。

    二人互不相让对峙半晌,岳或猛地把自己的脸往林是非的胸口埋,还大力地扯过被子严实地盖住自己的脑袋。

    随即闷闷的音色便从被子底下传出:“林是非你烦人。”

    林是非愉悦地低笑出声,贴心地把被子拉下来些许,防止他把自己闷坏。

    他柔声安抚:“Darling,晚安。”

    —

    岳或在人多的场合下容易不安,他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和人相处才是最好的,总是担心别人会不喜欢。

    这个不算好的习惯如今当然有所改正,和之前相比也已经好了很多,但言千黛他们还是决定不举办宴会,让岳或紧张了。

    所以岳或的成年生日,是在爷爷奶奶的庄园里过的。

    林倚白与言千黛、白绾盈与林城,还有外公外婆都在——他们当然是在视频里。

    “需要这么的隆重吗?”岳或跟林是非往爷爷奶奶家去的时候,有点紧张地问道。

    平常他们总是会回来全家在一起吃饭,但今天的日子因为拥有了“生日”二字,便好像被赋予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当然啊,”林是非轻推着岳或的肩膀,道,“人的一生只成年一次。”

    他弯起眼眸看岳或:“这是我们真正长大的浪漫时刻。”

    岳或没忍住跟着扬起唇,难得地较真道:“人的一生每个年龄都只有一次。”

    林是非笑出声,道:“星星说得对。”

    他动手轻拨弄了下岳或的耳朵尖,说道:“要不是因为星星容易紧张,爸妈和爷爷奶奶他们是想要举办宴会的。”

    岳或微惊:“啊?”

    林是非道:“就是爸爸妈妈的合作伙伴与朋友都会来,很多叔叔阿姨,还有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同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岳或身为今天成年的主角,肯定会和很多人打交道。无论认不认识,大家送来的祝福他都得礼貌地接住。

    想想那个画面,岳或就头皮发麻,忙苦着脸摇头道:“还是不要了吧。”

    林是非自然地用指背轻摩挲岳或的脸颊,说道:“不急,我们慢慢地习惯。”

    “星星有我呢。”

    岳或心里泛起软,没忍住更加地靠近林是非:“嗯。”

    虽然是过生日,但总体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岳或很轻松。

    蛋糕留在最后吃,晚饭的饭桌上,白绾盈对岳或道:“小宝今天成年,就是个大人啦,但在我们这些长辈眼里,你和小非永远都是小孩子,需要被疼爱。”

    “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小宝要立马回家告诉我们,奶奶会给你出气的。”

    这些话往日里白绾盈也会叮嘱,就怕岳或会像之前那样,把事情全憋在心里,没好处。

    往常听着这些话,岳或便百听不厌很是喜欢,犹如真的生长出了可以恣意生活的不败盔甲。

    而今天他更觉得这些话像是被赋予了无限力量,让他真真正正地体会且拥有了家庭给予的后盾与爱护。

    岳或眼睛热热的,用很低的音色坚定地回应道:“谢谢爷爷奶奶。”

    “我会的。”

    白绾盈道:“小宝啊,我和爷爷给你准备了套房子,作为你的成年礼物。”

    “来,这是别墅钥匙。”

    “啪嗒!”

    “啊?”看着从饭桌上被推过来的一串钥匙,岳或吓得筷子都掉了,极其结巴道,“不不不不奶奶这不是我该要的,我不要生日礼物。”

    这一年,他下定决心搬进林家,是他做过的最大、最正确的决定。刚开始岳或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给林倚白他们添麻烦,但这些长辈从没有给过他任何相处时的压力,岳或心里都知道,更都明白。

    如今他已经真的融入进这个家庭,成为其中的一份子,从没有得到过亲情的岳或,就觉得已经是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怎么可能还要礼物。

    更何况还是房子这样贵重的东西啊!

    岳或连忙半站起身把钥匙努力地推回去,手指尖颤抖,声音也颤抖:“奶奶,你别给我这真的太贵重了,我不要。”

    “怎么能不要,你和小非的成年礼谁都不能少的,咱们家对小辈从来都不搞偏心小宝,我不是在给你压力,这真的只是爷爷奶奶的一点心意而已,”白绾盈慈祥又认真地说道,“咱们家太有钱了因为除了房子我们也不知道送什么。”

    “这房子真不值什么钱。”

    “奶奶,我真不能要。”岳或的手赶紧悄悄地挪到桌子底下去拽身旁林是非的袖子,小声又急切地求助外援,“林是非,你快帮我说话呀。”

    餐桌是长方形的,白绾盈与林城坐在主位,林倚白言千黛坐在对面,岳或跟林是非就坐在靠近桌尾的另一边。

    几人离得稍远,彼此用正常音量交谈刚好,但和身边人说悄悄话的时候,其他人肯定是完全听不见的。

    林是非想说,他们家都比较喜欢“强买强卖”,今天这钥匙岳或肯定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因为钥匙既然已经送出,那此时的别墅不动产,房产证件上的名字肯定就已经是岳或。

    但林是非思忖片刻,脑袋不明显地靠近岳或,同样低喃着回应道:“如果我帮星星说话,星星要不要决定感谢我?”

    “要。”岳或嘴唇不动只有气音自唇间溢出,焦急道。

    林是非侧眸看进他眼睛,再看他的唇:“那Darling,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

    岳或匆匆扫过主位上的白绾盈和她手里的钥匙,她似是也在思索该怎么继续“战争”把钥匙给送出去,此时正在垂眸沉思组织新的措辞。

    趁这点时间肯定得赶紧“乘胜追击”决不能让那串钥匙跑过来啊,岳或立马想起林是非在凌晨时说过的话,而后让餐桌上的所有人看不出丝毫异样地用气音道:“我、我不拒绝你了。”

    林是非眉梢无法抑制地轻微挑起,隐隐能被看出他在兴奋。

    “说明白点。”他道。

    “”

    岳或在桌下勾住林是非的小手指,拉钩上吊似的,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我的手在身后绑起来。我就只能通过你那样对我orgas.m。”

    林是非抓起桌面边缘的水杯喝了口水,喉|结轻动将顺滑的水流渡入喉咙深处:“不管我有没有帮星星谈判成功,刚才说的话都有效?”

    岳或点头:“嗯。”答应完他忍不住催促道,“唉啊,林是非你快帮我说话呀我真不能要那么贵的东西,太贵重了。”

    林是非和他勾着小手指,提醒岳或现在他们在拉勾,确认地说道:“Darling,把刚才你打算给我的‘感谢’再说一遍。”

    岳或咬牙:“宝贝,等回去了”他把玩似的在桌下捏林是非的手指,一根两根三根,仔细描摹,“Make me orgas.m。”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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