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他们来的时候也把大橘带了过来,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它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的进餐时间,而且刚刚才吃过小鱼干跟猫罐头,此时就趴在客厅的沙发靠背好奇地盯着餐厅的方向。

    竖直的耳朵尖轻微又快速地来回抖动几次, 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几人中间瞄来瞄去。

    兴许是感觉到它最喜欢的主人岳或被“欺负”, 大橘张着嘴巴很是不满地叫唤了一声。

    “喵呜~”

    不过客厅离餐厅稍远,它的声音又不大,便没有人听见。

    林是非在桌子底下反手握住岳或把玩他指节的手,平缓地无声道:“我当然会让星星好好高超的。”

    岳或睫羽扑闪,瞬时抬眸看进林是非的眼睛。

    “小宝啊, ”白绾盈的新措辞明显已经组织完毕, 从主位上起身, 绕过林倚白言千黛他们走向岳或,慈爱地说道, “等小非成年的时候,我和爷爷说不定都得送个十套八套的房子呢你别觉得不能要。”

    “礼物就是礼物, 但也只是份礼物而已, 它绝不会是你的负担,只是我们给你的祝福, 想让你更健康更平安地长大成人。”

    白绾盈强调:“小宝和小非的成人礼,谁的都不能少。”

    说着她便要拉过岳或的手想把那串“不值钱”的钥匙放他手里, 吓得岳或心脏直接骤停, 是真的都想要哭了。早在白绾盈起身前来的那刻, 他就连忙跟着站起来, 把林是非也拽得站起身直往他身后躲。

    岳或一手紧紧抓着林是非的胳膊,让他挡在前面, 一手疯狂地往身后背, 颤着声音道:“奶奶, 我真的不能要我不要。我只是个外”

    他话音至此戛然而止,只从林是非身后露出颗脑袋,极其小声地改口道:“这真的不是我该要的。奶奶你快收回去吧”

    能和林家的所有人在一个家庭里生活,就已经是岳或三生有幸修来的福分了。

    前 17 年都没有经历过任何类似场面的岳或,安心享受被长辈爱护的同时,察觉到对方更加强烈的付出,他就会无所适从不知所措,会害怕眼前的情景早晚会变成他抓不住的昙花一现。

    他是融入进了这个家庭,但再怎么说,他都只是一个外人。

    像今天这种直接送财产的行为,白绾盈林城敢送,岳或可万万不敢要。

    “林是非,”岳或轻拽林是非的袖子,小声道,“宝贝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你快说话,帮我拒绝。”

    林是非还想着岳或方才想要脱口而出的“外人”,心中莫名有些沉郁,闻言垂眸神色有些许晦暗难明地看了眼岳或,但身体很诚实地先开口:“奶奶”

    “小非先别说话。”白绾盈抬手利落地打断他的话音。

    林是非点头,微垂首向岳或用气音乖顺地报备:“奶奶不让我开口。”

    岳或:“?”

    不让你开口你就真的不说话了吗?

    “小宝,”白绾盈的神色里略带严肃,很正色地道,“爷爷和奶奶送你房子,就是要给你压力。”

    明明刚才还说不是压力

    而且岳或的脑意识,目前还停留在林是非消极怠工上面,没有很快反应过来白绾盈话里的意思,下意识颤道:“啊?”

    “小非你让开。”光命令还不够,白绾盈直接动手拉起林是非另一条胳膊,把他从挡在岳或面前的位置拉开,而后拽起岳或的手腕,把那串钥匙强硬地放进岳或手心又让他握住,道,“小宝,这是奶奶故意要把你栓在家里呢。不给你点儿东西,你就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然后等你哪天想走了,我和爷爷去哪里找人啊?”

    闻言岳或连忙说道:“我不会走。”

    他喜欢这里、爱这里还来不及,怎么会愿意离开呢。早在最开始搬进林家的那段时间,岳或就想好了,如果他给家里的长辈添了不必要的麻烦,那他肯定会先好好地道歉,而不是退缩。

    他会一直争取他已经得到的温暖,不会再因为不安害怕而不敢前进。

    岳或有些慌地解释道:“我怎么可能会”

    白绾盈打断他:“你看看你刚才在说什么话?什么外?”

    岳或当即闭嘴不再言语,还做错事般地垂下长睫。

    白绾盈抓紧他的手让他被迫握紧钥匙,说道:“奶奶不把小宝的话拆解得太明白,但是你必须得记住,我们是一家人,你永远都属于这里。”

    她抬手拍拍岳或的脑袋,故作严肃地嗔斥道:“小宝,知道了吗?”

    岳或的眼圈有些红,声音很小的应答:“知道了。”

    “我知道了奶奶。”

    “钥匙拿好了。”白绾盈喜逐颜开,说道,“把刚才我给你的心理压力也收好了,你是家里理应被宠的小辈,怎么撒娇都没事。”

    “可以任性点。以后小非要是欺负你,你回来跟奶奶讲——但是我大概率管不住他,”白绾盈音色里含笑,实话实说,“可我能劝和不劝分啊,你们也多说说自己的事让我们开心开心。”

    “啊?”岳或的心脏砰砰砰地跳。

    他怎么听着这话老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呢。

    家里人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啊?

    岳或和林是非的事,他没敢表露分毫。

    刚开始完全不敢向林是非表明心意,现在更是不敢让长辈察觉。

    短时间内,他害怕大人们会接受不了,打算慢慢来。

    不然他不仅住进林家,还把林家的掌中宝给“糟蹋”了,怎么看怎么放肆猖獗。

    岳或哪里敢明着来啊。

    “我会欺负星星,但我们不会分开。”这时,一旁的林是非揣摩完白绾盈话里的意思,严肃地纠正出声。

    白绾盈微怔,随即轻笑,赶忙改口道:“是是是,奶奶说错话了。”

    “好。那我先替星星把钥匙收着吧。”被安抚的林是非察觉到岳或的莫名走神,将侧过去的眸子转正,主动接过白绾盈依然在和岳或进行拉锯战的钥匙,将其接过自然地揣进兜里。

    礼貌地道:“谢谢奶奶。”

    白绾盈顿时喜上眉梢:“诶好。”

    她转身往座位走:“那继续吃饭继续吃饭。”

    话音落地的瞬间,猛然回神的岳或,便惊讶地看向已经把钥匙收好的林是非:“??!”

    岳或慌乱:“我不唔。”

    林是非捂住他的嘴巴,凑近他直白地说:“Darling,你知道奶奶是女强人吧?”

    “从平常相处中表露出的性格就能看出来。”

    白绾盈脾气比较火爆,典型说风就是雨的类型。

    岳或眨了眨眼,以示同意。

    林是非更加直接地说:“钥匙在给你之前,不动产证件上的名字就已经是星星了。”

    岳或瞬间瞪大眼睛,让无限的震惊毫不遮掩地裸.露而出。

    林是非点头:“所以拒绝也没有用。”

    言罢,他便拉着有些犯傻地岳或重新坐下。

    岳或看着面前的碗筷,傻不愣登地和其大眼瞪小眼,满脑子都忽然被方才他求林是非帮他说话的场面占据。

    他说晚上回去后,不会再拒绝他,让他随便弄。

    而林是非根本早就知道这钥匙无论怎么样都会送过来!

    思及到此,岳或就觉得胸口突然有些呼吸不畅,开始特别凶地瞪林是非。

    察觉到犹如杀人般的凶巴巴的眼神,林是非不明显地无声低笑,脑袋微侧凑近岳或,字句清晰地平缓提醒:“无论谈判成功与否,星星都要说到做到。”

    岳或:“”

    岳或气得耳根都红了,他在桌子底下狠掐林是非的大腿,气急败坏地用气音道:“林是非你是狗吧!”

    他将声息压得更低,不骂两句是过不去了:“狗东西,你要不要脸啊?”

    “不要。”林是非把他掐自己的手薅下来紧紧握在手里,理直气壮地表达道,“跟老公要什么脸嘛。”

    他看进岳或的眼睛,明显是故意地低喊:“对吧老公?”

    “”

    岳或吓得忙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饭桌,林倚白在跟言千黛凑耳交谈,似是在商量什么事;白绾盈刚把钥匙送出去,正在跟林城彰显开心,没有人注意他们。

    那颗被提起的心这才稍稍地落下去,岳或通红着耳尖,而后还是怕被人发现,抬手故作随意地把耳朵捂住了片刻。

    “那个小宝贝。”言千黛轻声喊岳或。

    岳或赶紧把手放下来,乖巧地应:“怎么了,阿姨。”

    言千黛用胳膊肘撞了撞林倚白的胳膊,说道:“你说话。”

    岳或莫名有股“不详”的预感。

    两秒后,林倚白在桌面上推给了岳或一串

    ——钥匙。

    岳或呼吸屏住,不敢眨眼。

    言千黛眼眸略微弯起,语气很轻,担心让岳或受到更大的惊吓似的:“长辈嘛,送东西都比较爱送这些。没什么新意,但是它很实用。”

    林倚白附和:“嗯。”

    岳或吞咽口水:“叔叔,阿姨”

    林倚白推销自己,道:“我们选的这栋别墅,比奶奶送你的地段好。”

    “升值快。这个也收下。”

    闻言,白绾盈当场就要踹林倚白,笑骂道:“臭小子,这都要攀比,找打吧。”

    “嗯。”林倚白轻笑应,自然地脱口而出,“他是我和千千的儿子,当然要攀比。”

    “你和爸有我们养老,我们也靠他们两个养老,必须得是我们更亲。”

    林城跟着笑骂:“今天你还挺能说是吧。”

    话突然变多,看来刚才他和言千黛脑袋靠脑袋,就是在看到白绾盈送钥匙而引发的一系列事件的反应,他们俩在商量。

    林倚白道:“没有。说点实话。”

    言千黛看着岳或笑道:“就像刚才奶奶说的,妈妈也给你一点压力。”

    她总是爱在岳或面前这么称呼自己,刚开始是逗岳或,没逗两次就认真了,一年下来更是早就成了习惯:“希望小宝贝在咱们家,在往后的日子里——永远都可以平安健康,永远都可以开心快乐。”

    林倚白伸长胳膊将钥匙推到岳或面前,言千黛继续道:“所以这个也一起收下,千万不要拒绝,而且别墅的名字现在都已经是小宝贝了。”

    她认真地道:“这些钥匙我们再拿着也没有什么用的。”

    岳或实在忍不住了,眼睛酸涩得要命,他想,为什么能够有人对他这样好。

    而且是整个家的所有人都对他这样好。

    他以前从来都不敢想从来都不敢。

    那串钥匙也被推到眼前,岳或强忍着眼球表面的朦胧水雾,不让它真的成为眼泪而丢人地落下来,极其小声道:“谢谢爸爸妈妈。”

    “啪嗒。”

    言千黛手里的筷子似乎是由于没捏稳而掉在桌面,她有些失措地把筷子捡起,身体前倾确认地道:“小宝贝说什么?”

    岳或抬眸,轻声重复:“谢谢妈妈。”

    “Oh my dear”言千黛单手掩唇,混血明显的清澈眼睛浮起显而易见的水雾。

    她侧首寻求答案,道:“倚白你听见了吗?”

    林倚白眼底浅浮喜悦,应下爱人的话:“听见了,Baby。”

    这顿饭吃的惊喜又高兴,岳或不让自己太深陷其中,而始终留着一点警惕在心底深处,用来警醒自己是“外人”不可以想要得到更多的情绪,在今晚烟消云散。

    他私底下里其实总是会和林是非一起,称呼林倚白言千黛爸爸妈妈,但面对面的时候那些放松便又会如数收起,岳或会乖巧地缩在安全范围,不惹人厌。

    而言千黛他们也从不会主动给岳或施加不必要的情感重压。

    但这道防线,在今晚被彻底打破了。

    岳或的归属感终于落地,他会真正地在这里生根发芽。

    *

    “咣当——!”

    卧室门刚关上,岳或就被林是非重重地抵在了门板。

    “嗯唔”

    岳或紧紧地抱住林是非的脖子,任林是非的大手力度颇重地掐着他的腰身。

    他们忘我且野蛮地亲.吻。

    林倚白他们还想再多陪陪白绾盈林城,没跟着一起回来。

    吃完生日蛋糕,岳或和林是非就被白绾盈往外赶了。

    说年轻人去玩年轻人的,不用在那里陪他们。

    卧室的大灯被打开,林是非半托半抱又极其强势地把岳或带去浴室。花洒里瞬间落下水流。

    “林是非。”被稍稍放开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后,岳或低低地喊道。

    林是非浅啄他下巴:“我在呢,Darling。”

    在爷爷奶奶家里便一直被隐忍的情绪在此刻只有自己和林是非的空间里,岳或终于再也忍不住,迅速地红了眼眶,眼尾被晶莹的泪珠染湿。

    他哽咽着道:“林是非,我现在怎么这么幸福啊。”

    林是非亲他眼睛,说:“星星应得的。”

    他坚定道:“星星值得。”

    岳或的眼泪滑出眼眶,他把脸埋在林是非胸口:“宝贝,你怎么这么好啊。”

    林是非的手轻抚岳或的后颈肌理,道:“是星星好。”

    岳或小声道:“爷爷奶奶怎么这么好啊。”

    林是非犹如蜻蜓点水的吻珍重地落在岳或的额头:“是星星好。”

    岳或轻吸鼻子:“爸爸妈妈怎么这么好啊。”

    看他要把所有人都夸过来一遍,林是非轻笑,再次道:“是星星好。”

    “外公外婆怎么这么”

    “是星星好。”

    温度适中的水流如数倾洒在两人身上,把 T 恤长裤全给打湿了,肌理线条都跟着彰显而出。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在此起彼伏。岳或的额头仍然抵着林是非的心口,他睁眼看着被水侵.占地盘的防滑地面,几不可察地说道:“我现在可以兑现承诺。”

    话音落地,岳或便双眼微睁下意识地低哼出声。

    他被林是非凶狠地从背面按到洗漱台边,腰身下压,胸口只能半压着洗漱台边缘。

    岳或忙回头去看林是非,但没有挣扎。

    这是他自己答应过的虽然归根结底是林是非在故意狗他。

    眼前的墙镜可以让二人的上半身出现在里面,只不过岳或被按着,他只有在抬头的时候才能从镜子里看清自己的脸,再往下的位置便看不太见。

    林是非把岳或的 T 恤扯起到身后缠绕,果真桎梏住他的双手不能让他有任何拒绝的举动。

    岳或后颈皮肤红了一整片。

    “Darling,”林是非弯腰俯身凑近岳或的耳畔,道,“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啊?”岳或微惊努力回首看他,毫不夸张地说,他现在听见礼物就有点害怕,脱口而出地道,“不会也是别墅吧?”

    看他瞳孔都在轻颤,显然是真的被家长送的两栋别墅给搞怕了,林是非觉得有些好笑,但怕引起人的怒视,他并未真愉悦地低笑出声:“当然不是。”

    岳或暗暗松了口气。

    林是非道:“我要送给星一个小世界。”

    “是什么?”岳或好奇。

    林是非单手制着他,不让他起身,另外的手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

    而后几根指节捏着盒身,利落地拇指向上将其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黑色的链绳上缀着一颗成年男性、半个小手指指腹大小的晶莹球体。整个小球身的透明纹路繁琐又精细,每个国家、每片海域全都在上面。

    它被玫瑰金色的、制工尤为精致的小巧支架在两端固定,球体便可以在轻微的触碰下旋转。

    内里最中心的位置似是还镶嵌着夜晚中最亮的星辰,透着极其引人注目的钻光。

    竟然是个特别漂亮的小地球仪,中间还很好地藏着星星。

    岳或睫羽轻闪,瞳孔深处全是这颗过于惹人眼的礼物。

    “送给星星的小世界。”林是非暂时松开掐按在岳或腰侧的手,俯身绕过岳或纤白洁腻的肩颈,在他的颈间比划,先征求意见地道,“Darling,我现在给你戴上好不好?”

    岳或想说好,但他仔细观察着这颗地球仪的材质,不敢轻易开口。

    片刻后,他谨慎地问:“它是用什么做的啊?”

    林是非没明说,打算蒙混过关似的说:“也没什么。主要组成成分只是碳60而已。”

    碳60

    林是非此时肯定存在侥幸心理,觉得岳或还停留在一年前没有好好学习的时候。

    但岳或现在知道,金刚石的主要成分就是碳60。

    而金刚石还可以被粗略地称为

    岳或回头奋力看他,刚要起身就被林是非重新压下去,他没忍住压抑着爆粗口:“你特么送我钻石啊?!”

    “等等等等等”他身体后撤赶紧远离小地球仪,“林是非你先别给我戴。”

    特么这么大一颗钻,还被雕刻成这么漂亮的模样,这好像跟直接送他别墅没什么两样啊。

    这要是戴在脖子上,不就是直接戴了一栋别墅吗?

    岳或的本意只是先让他冷静冷静,但这对林是非来说就是拒绝。

    他抿唇不开心地看着手里的小地球仪,后又眸子晦涩难明地看着岳或的面容,低声道:“星星是在拒绝我的礼物吗?”

    岳或表情微苦,小声:“我不”

    “不想戴在脖子上?”林是非眉梢轻动,垂眸下意识看向岳或光|裸的双腿,确认问,“那换个地方?”言罢,他当着岳或的面,伸手拿过放沐浴露的置物架上瓶身印着“lubricant”字样的小瓶子。

    岳或呼吸猛然暂停,傻了般地看着他“发脾气”,林是非手上的东西他昨晚才见过,也

    透明液被挤到手里,以及小地球仪的球身,林是非的唇非常近地挨着岳或的耳畔,明确地表达自我情绪:“星星拒绝我,你不要我的礼物,以后就也会不要我。我害怕,我不高兴。”

    “所以”他掰过岳或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亲.吻,把闻言似乎有些急、好像想要开口说话的岳或话音强势地堵回去,字句清晰道,“Darling,I'll stuff it into your body.”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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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见仙踪/文

    夏天的晚九点, 如果没有夜空中月亮银辉的倾射,黑暗也足够伸手不见五指。

    只是浴室在卧室内部,并没有能够完全窥探到庄园外的“正经”窗户。

    水流声还在“哗啦啦”地倾尽流淌, 蔓延进光|裸踩着防滑地板的雪足, 脚尖微微使力想要保持身形还是没能够成功,岳或身体下意识向前移动了半寸,腰身却瞬时由于洗漱台边缘的遮挡而不得不被迫停止,足背之上的筋骨都如数凸起尤为漂亮的韧劲弧度。

    他被林是非绕过他肩颈的手强势地掰过下巴与人亲|吻,所有呼吸都被掠夺。

    “林、林是非, ”岳或好不容易脑袋微侧先艰难地暂时躲开林是非的吻, 急切道, “我不是拒绝你,你不要故意找事。”

    林是非俯身微微下压, 唇瓣顿时便又想要紧贴上去似的,但是他“善解人意”, 当然会给岳或说话的机会。

    他只是单手如钳般地捏紧岳或的下巴, 让他的双眸底处只能映出自己面容的倒影,道:“是星星不要我送给你的项链的, 现在却还要责怪我。”

    “Darling,我现在不只是不高兴, ”林是非眸色深沉, 一字一顿地说道, “还很不开心。”

    “”

    以前岳或有多喜欢林是非这么直白又浓烈的表达, 眼下就有多“抗拒”他这样不管不顾地外.露情绪。

    真的太不像话了!

    林是非不高兴了就得明目张胆地肆意而为,非常随心所欲。

    “我没有责怪你, ”岳或更急了, 纤白的脖颈都犹如被脸颊传染而被晕为绯红的颜色, “我是在跟你解释啊。”

    他的音色忽而略显艰难,而后堪称可怜巴巴又怒目而视地瞪向林是非。

    后者指尖轻点他尾椎,完全不懂看人眼色似的,低喊:“星星Darling。”

    他慢条斯理地道:“怎么这样凶啊。”

    岳或抿唇阖眸,不凶了,额头认命地轻抵面前的墙镜。

    镜面里当即映出他浓密的发旋,以及些许桎梏着他双手的衣服布料。当然还有老是像黏人的大型犬黏向主人那般的林是非。

    “Darling,”林是非再次捏起岳或的下巴尖,让他不可以低着头,语气意味不明地问,“在奶奶家的时候,你想要脱口而出的说自己是什么?”

    闻言岳或瞬时微惊,心道在饭桌上已经被奶奶提醒过了,他以后不可以再那样想。

    本来以为这事儿就会这么平淡地过去,怎么回来了还要再被算次账啊?

    岳或下意识道:“我”

    “外人,是吗?”林是非打断他想要解释的急切话音,表情正色得堪称严肃,岳或倾听在耳朵里,惊慌却在心里。

    林是非的心理跟思想完全无法与常人相比拟,很多时候好像明明都应该是很小的、甚至是根本不用那么在意的事情,在林是非这里都会被无限地放大。

    他会控制不住地去计较、去在意。

    “不是”岳或奋力地回头看进林是非的双眸,红着眼尾错眼不眨,以表自己的真诚。

    他很懂眼下的境况,信手拈来地可怜道:“那奶奶跟妈妈都送我别墅做成年生日礼物,我肯定肯定害怕嘛。”

    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恐慌地出言拒绝,还差点口无遮拦。

    他刚说出“外”这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由于从小便完全没有经受过父母给予的亲情爱护,岳或被放养被忽视的情绪极度敏感。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样说话肯定会伤长辈的心,所以才会立马改口说其他的。

    可他只有一颗心,当时只顾着赶紧“哄”长辈,又要跟被递过来的别墅钥匙斗智斗勇,便难免短暂地忽略了林是非。

    谁知道他竟然把那些话全都记在了心里。

    岳或赶忙诱哄着安抚:“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宝贝我当时只是有些急,真的不敢收别墅钥匙我怕。”

    他被桎梏的双手奋力地动着指节,想去勾林是非的衣服,而后再打算顺便勾他的手腕和人牵手,音色软糯语气极轻:“礼物都太贵重了,我不敢要不敢接所以才那样说话的。”

    “不是心里真的那样想。宝贝我喜欢你,喜欢这个家,没有人比我更想永远拥有你、拥有你们了哪怕是你也没有我想。”

    林是非松开还捏着他下巴的指节,身体靠近让岳或轻动的手指顺理成章地拽住他的衣服,随即又把手伸过去和他十指相扣。

    黑色的项链细绳随意地绕过指尖,自然垂下轻触肌理,搭落于腿旁,与被热水打湿的白腻皮肤形成绝对的鲜明对比,漂亮得想让人爱不释手地反复触.摸。

    林是非垂眸看了眼应该被戴于颈间的黑绳,被洗澡热水沾染后,底端正在像花洒似的向下滴着水。

    一会儿就得把小地球仪项链戴在星星的脖子上——星星应该被打下永远属于他的标.记。

    他要圈地盘。

    以前把捆头发的黑色发圈给岳或让他戴在手腕,是林是非的圈地盘行为;今天把由最漂亮的无瑕钻石雕刻而成的小地球仪送给岳或,更是他的圈地盘行为。

    林是非没多看黑绳,视线很乖顺地转移至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间,凑近岳或问:“那星星现在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

    “嗯我,我知道。”岳或很小声地回答道,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你的内人。”

    他通红着耳朵尖,声若蚊呐地唇瓣轻启,重复强调道:“我是宝贝的内人。”

    林是非倾身去吻他,随即单手紧致地环过岳或的腰身,把他拽到平缓倾射下的花洒水流中。

    温热的水将二人更加利落地打湿,岳或双手被衣服制背于身后,无法攀住林是非的脖颈。

    他睫羽沾染着水珠,随着他眨动双眸的动作,而扑簌簌地犹如珍珠般地缀落地面。

    “那星星现在还要拒绝我送的礼物吗?”林是非方才捏住他后颈的大手力度稍松,强势的软舌先暂时放过对方的舌尖,呼吸微乱,“你收了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的别墅,不收我的小地球仪钻石吗?”

    闻言,岳或显得很乖巧地摇头,喉|结轻滚吞咽口水,糯哑着嗓音道:“不、不拒绝。”

    林是非缠着些许项链黑绳的指尖放肆地绕动,垂着的绳端便也跟着被染上人类的放肆般,犹如被风吹动而摇晃着触碰腿部的肌理,岳或身体下意识前倾紧挨向林是非的胸膛,额头抵在他肩头,又表明真心似的把话坚定重复道:“林是非宝贝,我不拒绝你的礼物。”

    他侧首抬眸自上而下地小心看向林是非,极其轻声:“你帮我把它戴在我脖子上好不好?”

    “好。”林是非嗓音莫名低沉微哑,戴上之前他先把话摊开了说,“Darling,我要提前告诉你,小地球仪的内部有目前世界上最顶级的定位仪系统。”

    他垂眸看进此时直视着他的岳或眼睛,更加明白地说:“就在中心的那颗星星里。”

    岳或头皮霎时有些不受控地想要发麻。

    他犹如犯傻了般:“啊?”

    “Darling,我不正常,并且从来没有隐瞒过你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林是非用空闲的那只手,仔细地把岳或额前由于被水打湿而黏在脸颊边的头发撩上去,而后指尖又去珍重地描摹他的眉眼、鼻梁、嘴唇,“我永远都会无条件地相信星星可我仍然要用自己的方式直接明了地告诉你——你属于我。”

    他字句清晰地道:“我保证我绝对不会主动惹你伤心,惹你难过,我会倾尽所能喜欢你、爱你,可是我真的不够好。”

    “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人能够接受他的另一半会拥有那么强、甚至是那么变|态的控制欲占有欲我很抱歉,Darling,我真的不想这样,但我也是真的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理状态,我只能在拥有你的时候选择平静地接受它再慢慢地缓解。”

    他似乎是在把自己的真心从胸腔后剖开来,完整地展示给岳或看。唯恐自己稍有隐瞒,岳或就不会接受如今很不完美的他。

    可岳或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整颗心都酸疼得不忍再跳动,他哑声应:“你都说了是‘几乎没有人’能够接受那就是还有人能接受啊。”

    “林是非。宝贝。”岳或坚定地回应他,“我能接受。我很早的时候就说过,你可以完全地掌控我。”

    “嗯,我知道的。”林是非的拇指指腹轻轻按压在岳或颈间微凸的喉|结上,更加地放低音色,“Darling,可我总是会止不住地害怕我害怕星星现在可以喜欢这样的我,等时间久了,就总会无法避免地厌恶我的控制与占有,到那时就会想要拼命地远离我。”

    “所以——”他视线盯着岳或脖颈的眼睑缓缓抬起,目光偏执地看进岳或的眼睛,道,“定位仪必须要有。这样的话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到来,我也不会放过星星的。无论你跑到哪儿,我都可以找到你。”

    林是非掌着岳或的颈侧下颌边缘:“星星接受吗?”

    他重复道:“Darling,你愿意接受这样我的吗?”

    岳或的脸向林是非掌按着他半边脸颊的手心微微侧去,唇瓣落在他的腕心处:“我愿意。”

    他道:“林是非,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一直都知道。”

    “我愿意接受、我喜欢这样的你。”

    “Darling,”林是非音色有些许压抑的哽咽,情难自禁地低语道,“——I love you so much,already far beyond my soul.”

    ——我那么的爱你,已经远超我的灵魂。

    岳或当然听得清楚明白,他红着眼眶回应:“Me too.”

    我也是。

    林是非单手把岳或抱起,让他在洗漱台边缘坐下,地球仪钻石出现在眼底的那瞬间,岳或身体不受控地轻抖,整个上半身都霎时软倒般倒向林是非怀里,靠在他肩膀,呼吸些许紊乱地眼角落泪。

    “嗡、嗡、嗡——”

    方才被甩到一边防止被水染湿的裤子口袋里,突然传出手机铃声的震动,在差不多只有水声的浴室里显得非常突兀,由于空间比较空旷,又难免有回音。

    简直是连体环绕般地余音绕梁。

    岳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侧首看过去,身体还不自觉地往林是非怀里塞,更是差点儿从洗漱台边缘滑下去。

    幸好被林是非眼疾手快地半拥住腰身稳住身形,这才免去无妄之灾的摔下来。

    “星星,有人找你。”林是非说道。

    岳或眉尖几不可察地轻微蹙起,心里猜测不会又是沈婉吧?

    凌晨的时候她已经发过所谓的生日祝福——虽然大体是在故意打感情牌让岳或内疚。

    而岳或完全不打算跟她来回拉扯,很直接地将“命”还给了她,并且不让她再进行回复。

    可沈婉终究不在善解人意的那类人的行列里,更不会轻易地选择收手,岳或也知道这点。

    所以干脆利落地把手机关机了。

    但他不可能永远都不开机。

    如果把她拉黑,或者贸然换掉手机号,岳或怕她会直接找到林家来。

    这一年里,岳或学着林是非平日里对他的样子,也对他进行每天、每夜的浓烈的情绪表达与耐心安抚,林是非的心理情况好转得很明显。

    再见到沈婉大概率不会再发病。

    只是岳或还是会担心,他不想冒险。

    更不想让沈婉真的找到这里来给大家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然他也不会忍气吞声般地容忍这么久。

    如果拉黑、换手机号没有后顾之忧的话,他早就会这么做。

    比如陈谭渊谭谌以及陈家所有人的联系方式,他在刚搬进林家的那天就彻底拉黑删除了。

    如果最初岳或对沈婉还有点被血缘关系牵连的母子情,如今他便是被对方消耗的完全没有了任何感情

    好像真的得好好地面对面谈一次。

    当然,岳或会先跟林是非商量好,不会自己去。

    对陈家、对沈婉,他从来都不欠他们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谁,”岳或音色有些沉闷地说,“可能是我妈。”

    林是非噙住岳或的唇,轻声说道:“那我们就先不管她,好不好?”

    岳或用鼻腔深处发出的单音节回应道:“嗯。”

    手机铃声自主地消无,紧接着第二通响起,再归无。

    没有人选择接听。

    “好滑啊。”有成年男性小手指,半个指腹那般大小的地球仪的球体钻石被打在人体上的沐浴露沾染了分毫,跟着一起洗了个澡似的,上面布着些许白色的泡沫,林是非拿着在花洒的水流下,连人带物将其缓慢地仔细清洗干净,说道,“还有点黏。”

    岳或定定地看着那颗硕大的球体钻石,耳根泛热的同时,再次在心里爆粗口道,这特么可是一栋别墅啊。

    丢了不得肉疼死?

    不过还好。

    球体内部的星星里有定位仪系统,就像林是非说的,无论它在哪儿,都一定能够找到。

    半小时后,二人打开浴室门出去,岳或被林是非面对面地抱着出来,像照顾婴孩般那样把他轻轻地放在床边坐好。

    “客厅里的灯更亮,”林是非拿着那根由特殊材质制成的精致黑绳,底端缀着能在玫瑰金色的支架下而自由旋转的小地球仪钻石项链,珍重地比划在岳或的颈间,“可以让我更清楚地看着星星戴上我送的礼物。”

    “嗯。”闻言岳或自主地脖颈微仰,看着“那栋别墅”,竟然比收白绾盈他们送出的真别墅钥匙还要紧张。

    林是非的手已经绕过岳或的肩颈,在他后颈停留,项链的环扣就在那里。

    他的手指节礼貌地静止,抬眸和岳或的眼睛对视,道:“我一旦戴上去,除了必要时会定期更换项链的绳子,星星永远都不可以主动把它摘下来。”

    岳或极轻地颔首:“好。”

    林是非道:“说到做到。”

    岳或道:“说到做到。”

    林是非道:“我可能会随时查看星星的行踪。我们已经是彼此的爱人,我大概率会更加过分地想要掌管你——星星在我这里完全不会拥有隐私。”

    “当然,我在星星面前也永远不会拥有任何的隐私。”

    岳或抬手按住他的手腕,似是在催促他给自己戴项链,坚定地应道:“好。”

    “Darling,我会在你的手机上安装关于我的定位,”林是非以身作则,“星星也可以查看我的行踪——随时、随地。”

    被赋予同等掌控权利的岳或眼睫轻颤,眼球表面迅速重新浮现水雾。

    他点头,应:“好。”

    话落,黑绳两端银色的环扣便精准地扣合在一起,林是非的指腹描摹过链绳,捋瞬着将那枚尤为精繁的、小小的地球仪钻石触碰过岳或的胸骨上窝,让其轻轻地缀在中间。

    黑色的绳子当即紧跟着搭落在岳或两边凸出、精致的锁.骨线条之上,漂亮得让跪坐在床沿的林是非忍不住弯腰俯身,垂首去亲.吻他的锁.骨。

    虔诚且忠诚。

    岳或同样垂下视线去努力观察已经戴在自己脖子上的地球仪项链,这是林是非送给他的——完整的世界。

    想着饭桌上白绾盈与林倚白亲手递给他的两套别墅钥匙,此时眼底再无比清晰地映着世界地球仪的钻石,岳或心下无意识地想道:

    完了,这下是真的、彻底还不清了。

    今天的这些东西,把他的十辈子都抵押在这儿他也还不清。

    岳或看见林是非从他的颈侧间抬起头,错眼不眨地看着他有些混血、而异常能够蛊惑人的双眸,整颗心都跳动得无比有力。

    从这股静默中,林是非似是察觉到了岳或的想法,唇角几不可察又无可抑制地卷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凑上去说道:“星星是不是觉得自己要还不清今天的‘债务’了?”

    被精准地窥探心中所想,岳或也不慌不乱,只主动上前双手捧住林是非的脸,和他贴额头。

    他低应的嗓音很软,又带着沙哑:“嗯。”

    “那怎么办呢?”林是非动了动脑袋,鼻尖恰巧和岳或的轻微相触,“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星星就只好只能安心地给我做老公了。”

    话音将落,岳或的呼吸便下意识地微微屏住,唯恐自己声息太大会听不清林是非说情话。

    他的心脏比方才跳得还要迅速聒噪,耳根更是红得几乎要了命。

    林是非轻笑:“Darling,连债都还不清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再也不敢想离开了?”

    被呼吸屏得有点难受的岳或终于想起不可以憋死自己,闻言他边往肺腑间传送新鲜空气,边小小声地反驳道:“我没有想过离开。”

    “嗯。”林是非的眼眸微垂看向岳或的柔软唇瓣,在浴室的时候亲的次数太多,现在好像还有点肿,特别地诱人。

    他道:“以后星星连这种打算离开我的想法都不可以有。”

    岳或耳朵很热,被方才林是非的情话说得几乎要分不清东南西北。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他脱口而出地说:“你还能管住我的想法呢?”

    “什么?”闻言,林是非眸色暗沉,确认道,“Darling,你说什么?”

    言罢他便猛地把岳或按在床面,一手牢牢地掐着他的腰,一手便迅疾地先发制人桎梏岳或想要推他的双手,将其按在头顶。

    岳或身体瞬抖,脑意识回归正常赶紧改口:“能。”

    林是非改为用腿压制住他的身体不让他动,本还掐着岳或腰身的手便伸出捏紧他的下巴,语气泛凉地问:“能什么?”

    “能管住我的思想,”岳或语气有些急切,明显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能支配我的身体。”

    林是非眉梢轻动,也不知道满没满意,只说道:“星星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任。”

    “既然说错了话,那就应该要哄我。”

    岳或有些惊慌地看着他。

    “快哄我,Darling,”林是非俯首让温热的呼吸蹭到岳或的颈侧,唇瓣更是直接擦过他的耳畔,用犹如情|人间的情语,呢喃着吓唬人的话,“不然我被抓起来,也要淦.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非非快被逼疯了(狗头)

    钻石的硬度很大,我家里有切割机,组装切割机的那个圆圆的小点就是金刚石的一种,好多东西都能切,非常坚硬,所以在钻石上面雕刻很难,几乎不太合理,可我真的想送钻(捂嘴哭),所以大家就当非非送的这颗小地球仪钻石能雕刻是私设吧,毕竟文里同性婚姻法都通过了,说不定就有能够在钻石上雕刻的精细技术了呢(认真)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63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由于被推倒而仰面躺下, 方才还在胸骨上窝稍下些许位置的小地球仪项链,不受控地滑向左边锁.骨。

    正好藏进漂亮的锁骨窝里。

    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中,被切磨得圆润、又明显有些棱角的钻石被映射出极其灼目的光辉, 犹如漫天星辰在散出惹人的碎闪。

    “你你疯了吧?”岳或挣了挣被桎梏的双手, 对方力度大如铁钳,他完全挣不开,放弃后岳或便只觉得头顶要冒烟,艰难着音色道,“林是非你”

    他被这个“你”卡了好大半天, 不知道具体该说些什么, 最后只能忍不住爆出粗口:“林是非你特么不会是被憋疯了吧?”

    “是啊。”林是非的视线从小地球仪上收回,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钻石还是在看锁|骨窝,此时便只放肆地、直勾勾地盯进岳或的眼睛, 直言不讳道,“星星难道是第一天才知道, 我到底都想对你干什么吗?”

    “我”岳或喉头哽住, 整张脸都热得不行,再也说不出只言片语。

    但林是非可不会轻易地放过他, 低声命令道:“Darling,快哄我。”

    他垂首将唇瓣几乎紧挨向岳或的双唇, 眼神晦暗, 嗓音低沉且缓慢地说:“我只数三声, 你要是再不行动起来那星星就只能被我, 为所欲为了。”

    岳或喉|结无意识地轻滚。

    林是非无所顾忌地浅啄他嘴角,唇瓣轻启:“一。”

    岳或长睫颤抖, 眼眸几乎想要紧紧闭阖。

    林是非缓缓地松开桎梏着他双手手腕的有力指节, 转而用指尖去轻扫岳或扑闪的眼睫毛, 继续数:“二。”

    就在数字“三”要被脱口而出的瞬间,岳或忽然伸手紧紧地搂住林是非的脖颈,把自己柔软的双唇主动送到对方的唇中。

    他低声道:“张嘴。”

    林是非乖顺地启开齿列。

    岳或用一边胳膊肘支撑在床面让上半身能够悬空些许,更加亲近地离林是非更近。

    而另一条胳膊便仍然环着林是非的脖颈,用出力度下压,让二人紧密相贴。

    颈间的小地球仪钻石随着他半起身的动作,而重新坠向胸骨上窝稍下的位置,和洁腻的肌理相得益彰,瞩目得精致诱.人。

    片刻后,岳或反客为主地和林是非调换位置,让人也学他似的稍微支撑着上半身而躺,自己则双膝跪在床面利落地跨坐在他腿上。

    岳或握住林是非的手腕,仔细描摹把玩他的手指节。

    “我和你”

    “嗡、嗡、嗡——”

    岳或的话音被突兀的手机铃声震动打断,只能戛然而止。他眼球朝方才从浴室出来而一起拿出、被随意丢在床边的手机平移过去,竟然由衷地觉得这铃声在这时有点美妙。

    “宝贝,对面都打来好几个电话了,我先去接一下吧。”岳或说完便迅速地捧住林是非的脸啵啵亲了他两口,以示诱哄。

    随即便毫不留恋地起身去够床沿的手机。

    被冷落的林是非,从胸腔深处艰涩地溢出了声绵长又忍耐的叹息,他紧握双拳平躺下去,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让自己冷静。

    “嗯?”忽而,岳或有些疑惑地发出了一道单音节的语气助词。

    林是非瞬时坐起身,去找岳或看他手机屏幕:“怎么了?”

    岳或侧首看他,道:“不是我妈打来的,是陌生号码。”

    屏幕上方还亮着未接听的通话页面,是一连串岳或没见过也没标记过的完全不认识的号码。

    刚才在浴室里的电话就是这串号码打来的。

    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看起来又实在不像是打错。

    岳或又没有拉黑沈婉,不至于专门找新号联系他吧?

    在电话自动挂断之前,他挺谨慎地按接听,道:“你好?”

    闻言对面的声息稍沉,明显本先是打算说话的,在听见岳或的声音后,反而陷入了许久的沉默当中。

    林是非放轻音色,存在感却极强:“Darling,是谁啊?”

    岳或将手机从耳边拿开,通话还在继续,他眉尖轻蹙,没什么所谓地回答道:“不知道,打错了吧。”

    言罢手指轻动,便想直接将还在通话中的电话摁断,那边却立马赶在被拒绝前夕出了声。

    “年年。”

    “”

    隔着电子设备有些失真、但仍然能够被分辨出是谁的声音之后,林是非眼底的戾气当即狠决乍现。

    岳或的眉头紧跟着不可抑制地深蹙起,还是打算先确认,音色却已经自主地淡漠下来:“陈谭渊?”

    “年年,”陈谭渊的声音里明显带着许久未和岳或交谈的紧涩,低声说道,“你把我的手机号拉黑了,我只能通过新的联系你。”

    竟然还真的是陈谭渊。

    岳或顿时失去所有和对方继续交谈的欲.望,只能维持着基本的礼貌问:“是有什么事吗?”

    “沈阿姨进医院了,”陈谭渊也没废话,直接道,“你现在过来吧。她就在A市第一医”

    “嗯。”岳或出声平淡地打断他,不让他再说下去,“陈家里不是有你们吗?”

    “你们照顾不好她?给我打什么电话?”

    完全没有预料到岳或会这样说话的陈谭渊有顷刻的茫然,下意识道:“什么?”

    随即他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情绪根本无法遮掩分毫:“岳或,她是你妈。”

    “陈谭渊,我从 16 岁就已经没有回过你们家了,”岳或漠然地提醒,“她是你和萝卜你弟弟的母亲,为什么住院了生病了你们反而想起来她是我妈了?”

    陈谭渊无措:“我”

    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怎么被欺负都懒得辩解的人,此时却能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甚至几度让他哑口无言。

    似是没察觉到对方无所适从的状态,岳或问道:“为什么住院?”

    陈谭渊明显还处于被岳或怼过的些微凌乱中,没过脑子,下意识地接:“她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不睡觉,突然从卧室跑出来找我和谭谌大发脾气,问你前两年发生了什么才会想自”

    “闭嘴。”岳或非常突兀地打断他,音色冷漠又迅速。

    言罢他还有些惊慌地掠了林是非一眼,后者视线刚好从屏幕上移开看向岳或的眼睛。

    岳或瞬间觉得头皮发麻。

    他没跟林是非说过差点被陈谭渊欺负的那天,他想他不想活了。

    如果不是林是非的视频电话来得及时,一遍遍地说他值得被喜欢,岳或绝对活不到今天。

    他的墓碑前肯定也都已经生长出了两年时光的青草。

    其实真把那时候的事拿出来放到现在来看,好像也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可那时候的岳或真的太绝望了。

    身边所有他渴望得到的“家人”,没有一个人爱他

    无人爱他。

    岳或几不可察地深呼吸,从过往的、突如其来的压抑情绪中努力抽|身而出,用无比淡然的语气平静地对着手机道:“听起来只是因为她自己想得多,大概是情绪太急了才生病进医院,我没说错吧?所以不严重。”

    “你们才是她的家人,照顾好她吧。我不会去的,不要再找我给我打电话了。”

    言罢岳或便要终止通话,却被林是非握住手腕制止。

    “怎,怎么了?”岳或的眼睛下意识看过去,声音已全数没了方才和陈谭渊说话的强势与冷漠。

    林是非道:“Darling,我可以对他说脏话骂人吗?”

    “啊?”岳或有些犯傻,结巴道,“可、可以吧。”

    “嗯。”林是非动作很轻,却不容拒绝地缓慢抽出岳或手里的手机,换自己拿着。

    他神色淡冷得犹如淬着南北极的冰雪,好像下一秒就敢去杀人似的,语气更是仿佛踩在众多尸骨之上般,显得很骇人:“傻|逼,早晚让你死。”

    一字一顿的话音在黑夜里尤为得清晰可闻,直击入心。

    明明还隔着一道遥远的手机屏幕,但陈谭渊还是完全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而后似乎很怕林是非再说第二句话,他就连忙把电话挂断了。

    意识到听筒里传出的两声忙音,手机页面便回归正常,林是非的神色并未好转,但眉梢倒是几不可察地轻微挑动了一下。

    *

    陈谭渊立在医院门口,手里捏着手机,二十多岁、平日里总是挺拔的背影莫名有些佝偻。

    他侧首看向住院部的三楼方向,全都亮着灯。

    其实这里用不到他。

    就像岳或猜测的那样,沈婉只是因为发脾气太久,算是急火攻心,所以导致了短暂地休克。

    陈铭川不放心她,亲自在医院陪护,并且必须要让她在医院里住两天,让她保持好心情。

    可陈谭渊以为拿沈婉生病这件事让岳或知道,岳或就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这样他们就能够重新见面。

    岳或确实已经两年没有再回过陈家了,一年前,岳或还干净利落地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全部拉入了黑名单。

    这种决绝的态度不止让沈婉失去理智觉得心慌,陈谭渊也更觉得心烦意乱。

    他是真的挺喜欢岳或的。

    但他好像用错了方式。

    自他认识到自己的感情,再见到谭谌针对岳或,陈谭渊没少说谭谌,会直接让他闭嘴。

    年年一向乖巧,稍微给他点好处他就会喜欢的不得了,非常容易满足。

    如果是小时候,甚至只需要一颗糖果,就可以把他带回家。

    陈谭渊从来没想过这样渴望亲情、犹如小动物般的岳或,会选择真正地离开,不要所有人。

    但如今不是他再去细想这些没用的情绪的时候。

    陈谭渊似是觉得头疼,在夜晚的凉风中狠狠捏住了眉心。他找到一层干净的台阶,毫不遮掩满身的疲惫官司席地而坐。

    在心里思索昨晚大闹特闹的沈婉。

    也不知道她从是不是哪里察觉到了什么。

    凌晨时沈婉不睡觉,连鞋子都没穿,便那么披头散地奋力敲响陈谭渊跟谭谌的卧室门。

    陈谭渊刚把门打开,她就泪流满面地质问道:“两年前年年怎么了,你欺负他了吗?他为什么连活着都不想了?”

    “他 16 岁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渊年年为什么拿刀尖对着你啊,阿姨现在想知道更详细的事情经过,只是因为你们发生了口角,所以他就拿刀吗?”

    “”

    听着那一连串如机|关|枪般不停顿地质问,陈谭渊心中顿紧。

    已经睡过一觉的混沌意识都在刹那间清醒了大半。

    岳或16岁的时候

    某天晚上,岳或刚从超市打零工回来,因为那时候高中快开学了,他要攒学费。

    陈谭渊喝了点酒,见到岳或口无遮拦,举动也过界。

    他强硬地把人拽进房间差点把岳或按在床上,强迫性地和他发生性.行为。

    岳或被逼急了,被推到床上就丝毫不敢停顿地翻身下床,还在地板上磕了狠狠的一下,膝盖都青紫一大片。

    而后他努力摸到水果刀,颤抖着身体直指陈谭渊

    可事后,由于陈谭渊果断地先将这件被更改过的事情经过告诉了陈铭川与沈婉,说岳或和他发生口角,甚至拿刀想杀他。

    手握凶器的人,怎么看怎么都像犯错更大的嫌疑凶手。

    没有人相信岳或。

    沈婉更是直接指责岳或不懂事,总是在和他任何方面都优秀的大哥作对。

    可陈谭渊从来没想过岳或会想要死。

    他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

    陈谭渊止不住地呼吸颤抖,只觉得心里冰凉。

    他实在不敢想如果岳或真的发生意外,会怎么样。

    而且他很担心这件事会被彻底爆出,很担心被沈婉与陈铭川知道。

    谭谌在背地里暗骂了沈婉几年,这件事被扯到明面上后,陈铭川就果然大发脾气把谭谌狠狠教训了一顿。

    用皮带抽的。

    岳或先前还愿意回陈家时,谭谌在饭桌上阴阳怪气岳或,陈铭川便严厉制止,让他不吃饭就立马滚出去。

    那次谭谌似是想起他过世的母亲,红着眼眶大声道:“我妈死了你就爱上其他女人是吧!连着她的儿子都比自己的亲生儿子好!”

    陈铭川当场就扬起了巴掌要打谭谌,最后还是陈谭渊站起身在中间拦住的。

    这几年,无论陈铭川对岳或怎么样,他确实爱、也确实在处处维护沈婉,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陈谭渊倒不是担心自己会被陈铭川教训,他都27岁了,再怎么样,他爸对他也不会再像对小孩子似的那样用皮带抽。

    他只是担心他想对岳或做的这件事太不雅了,也太上不了台面。

    很难看,更难堪。

    坐在台阶上的陈谭渊越想越觉烦躁。

    他难耐地“嘶”了声,睁开双眸盯着平整的地面,而后忽而想起来——

    没有证据。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算他想强.迫岳或。

    证据又在哪里呢?

    陈谭渊在凉风中冷静,侧首看向住院部的三楼,其中一间单人病房的窗口旁站着位女人。

    沈婉在窗边盯着外面看不太清的夜景,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岳或会不想活着。

    她心里真的觉得好痛,犹如被绞肉机生生地绞碎。

    血肉模糊。

    她想,她的年年如果再不回来

    她就要疯了。

    —

    “Darling,刚才那个姓陈的傻|逼说你想自什么?”林是非迎合着岳或主动送上的吻,在稍分的空隙中问道。

    “没有什么的。”岳或轻声回答,继续去追他的唇,故意勾人似的尾音微扬说道,“今天是个很让人高兴的时间宝贝,我们不说外人。”

    林是非没有很快应声,单手搂着他的腰身,奋力地往自己怀里按。

    岳或遂他的愿,完全不拒绝他的举动,说道:“刚才被他打断了我还没有哄你。”

    “我现在哄你,好吗?”

    他清澈的眸子里浮着浅显的水雾,显得亮晶晶的,竟是比他颈间的小地球仪还要吸引人的眼球。

    但他急切想转移话题的意图非常明显

    算了,以后肯定会知道。

    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问题。

    林是非不打算拆穿岳或,哑声应道:“好。”

    话音落地,岳或便紧紧地握住了林是非的手腕,随即指节又缠绕上他的指节,朝下去,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和你一起熟悉我。”

    林是非定定地看着他。

    岳或垂眸睫羽轻颤,不敢和林是非对视:“一起enter。”

    林是非目光如炬,语气低沉地喊:“Darling。”

    “但是!”岳或打断他,弱弱地伸出一根手指,认真地排兵布阵,“只能你一个我一个不可以多加。”

    林是非用凶狠的力度噙住岳或的唇,用以回应自己完全答应了的态度

    第二天就是开学日,岳或不慌不忙,抱着被子大有要睡到日上三竿的架势。

    最后中午都要过去了,还是林是非提前洗漱好,从两人的衣柜中找出岳或的校服和新T恤。

    他把人半拥进怀里,让岳或抬胳膊抬腿给他把衣服穿好,又半搂半抱地把人弄去浴室,让他洗脸刷牙。

    岳或眼前被递过来挤好牙膏的牙刷时,还小朋友闹人似的往身后的林是非身上靠去,小声哼唧道:“好困啊”

    “昨天两点——应该是今天两点半睡的,困很正常。”林是非单手捏住岳或下巴,让他微微张开嘴,自然地把牙刷轻轻地往他嘴里塞,再任劳任怨地动起手腕给小废物刷牙。

    岳或任人摆弄,抬眼从镜子里看林是非,口齿不清道:“那你为什么不困?”

    林是非随口说道:“我不是人。”

    岳或:“”

    刷完牙后,林是非又用毛巾给岳或洗脸。

    温热的毛巾往脸上轻盖、摩擦的时候,岳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让人伺候,静等脑意识清醒大半后,他说道:“林是非,我要被你养废了。”

    “嗯?”反应过来的林是非莞尔轻笑,觉得非常满意,毫不避讳地直言表达,“养废了多好啊,以后星星就只能依赖我。”

    他道:“我求之不得呢。”

    岳或深沉叹息,眼眸却跟着略微弯起,完全不反驳。

    两人吃过午饭,就简单地收拾行囊,往学校去了。

    走之前,岳或还有些腼腆地小声对林倚白言千黛道:“爸妈再见。”

    言千黛喜欢得不得了,再次听见这个称呼还是觉得激动,她眼底溢着浓烈的喜悦,道:“小宝贝和小非再见,好好学习。”

    一旦踏入校门,他们就是真正的、最应该为学习而紧张的高三生了。

    晚自习的教室里,杜杰身为跟班升的班主任,和全班同学相处的第三年,更加苦口婆心地劝告学生们必须得更加努力了,完全不可以再有分毫的懈怠。

    足足说了两节课的晚自习。

    岳或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做林是非给他布置的两套试卷。

    一张包含高中三年全部知识点的数学;一张同样包含所有知识点的理综。

    做完等放学回宿舍,林是非会给他批改,而他就直播。

    他们的暑假短,只有小二十天。暑期里,不愿意好好学习的岳或老毛病发作,光顾着和林是非玩儿,试卷没真做几套,直播也没搞过。

    这样一看有点“对不起”学习,还有点“对不起”粉丝。

    所以趁着刚开学,学习暂时不用那么紧张,得搞场直播。

    第三节晚自习的放学铃声敲响前夕,岳或刚好把理综写完。

    他收笔盖好笔帽,把两张试卷推给林是非之前,先确认般地说道:“开学第一次做题,不许太严格。”

    他没什么底气地说:“数学分数线定在100,理综定在180这是刚开始你自己说的。”

    林是非握住他的手腕,从他指腹下抽过试卷。

    察觉到岳或有些许紧张的模样,林是非无声轻笑,很利落地应允道:“好。”

    已经将近两个月没直播的岳或刚开好房间,就被提前通知今晚岳或会在画画软件平台直播的粉丝们,给争相涌入进房间进卡顿了。

    岳或调试了十几分钟才好。

    【啊啊啊啊崽啊,你想起来账号密码啦?】

    【或崽学习学疯了吧,暑假都没时间直播?】

    【谁知道呢,一年前我还在担心或大会不会辍学,可他现在却把自己学到经常失踪QAQ】

    【崽崽我来啦!】

    【而且昨天是你成年的生日啊,你昨天为什么不播?】

    【】

    直播间刚能正常交流,大片的弹幕便直涌入眼底。

    岳或匆匆看了几眼,挑几个此时还没消失的弹幕回答:“昨天家人陪我过生日呢,今天播也一样。”

    手机像以往多次那样,只能拍到岳或的手。他坐在离学习桌很近的位置,而林是非就坐在他手边给他批改晚自习的试卷。

    林是非跟着看弹幕,凑到岳或耳边无声喊:“崽崽好啊。”

    自从暴露直播后,林是非在岳或的直播间偶尔也会说话。

    毕竟粉丝们都知道或大有个室友。

    但林是非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在直播间迫不得已要喊岳或的时候。

    他不会喊“Darling”,也不会喊“星星”,就怕被别人学去了他喊岳或的独有称呼。

    所以直播时,聪明的他就直接跟着粉丝们喊岳或“崽崽”。

    岳或被喊得喉头微哽,暗地里用画笔杆轻戳林是非的腰窝,用声息道:“别闹。”

    林是非抿唇轻笑,继续拿红油笔批改试卷。

    【哇哇哇,今年或崽竟然不是一个人过的生日!】

    【跟谁过的跟谁过的啊?快跟我说说】

    【肯定会有室友吧?(看我期待的眼神)】

    【哈哈哈哈都大半年了还嗑着呢?我也嗑或崽跟室友,快也让我听听】

    【】

    “和我家人,”岳或看问的人很多,心里想着反正自己都成年了,他也没必要瞒着,“还有和我男朋友。”

    话音落地,方才还一片沸腾的弹幕顷刻静止,犹如突然卡顿了似的。

    林是非的眼神更是瞬时、毫不掩饰地投向岳或。

    片刻后,弹幕零散且虚弱地飘过去几条——

    【哪种男朋友啊?是对室友的玩笑称呼吗?】

    岳或疑惑,还想着大家不是都在嗑CP吗?

    为什么这时候又是这样的反应啊?

    为了抒发事实,他脱口而出地表达道:“就是那种可以打桩的男朋友啊。”

    “”

    弹幕更加地静默了。

    而后瞬间又犹如炸烟花似的如数沸腾起来,眼花缭乱的,岳或一条都看不清。

    这下,直播间是真卡了。

    “怎么打桩?”这时,林是非捏紧红笔,嗓音莫名低哑,他微俯首凑近岳或,在人耳边异常好学、极其缓慢道,“请我亲爱的男朋友下播后亲自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或崽你好勇啊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64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低沉的话语每个字都异常清晰地钻入耳廓, 岳或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脑袋还微微向旁边侧去,只有眼睛带着些许能够察觉的惊慌和羞赧, 小心地和林是非对视。

    岳或结巴:“你”

    【靠靠靠我卡进来了吗?我已经被卡出去四次了, 这破直播什么时候能好(愤怒摔碗!】

    【大家都停止一会儿发弹幕大概率就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家人们我胡.汉.三又进来啦!】

    【啊啊啊啊过年了,我到底听见了什么?或崽说什么?可以打.桩的男朋友?】

    【特么的我已经激动到原地升天,谢谢(狂流鼻血)】

    【】

    岳或先暂时放弃和眼神过于灼热的林是非沟通,只有眼球移动转向直播间的满屏弹幕。

    看着那些真的犹如过年一般的言论,摸着良心说句实话, 岳或并不是很理解。

    他这样说话有什么问题吗?

    林是非平常都是这样跟他说话的啊。

    为什么大家反应都这么大?

    而且他已经成年了, 谈恋爱很正常的吧。

    做主播接画单的这几年, 粉丝们都知道,岳或从不会在直播的时候满嘴跑火车。

    他很诚实。用画画挣钱就是用画画挣钱, 不会冠冕堂皇地说只是因为热爱才画画。热爱当然拥有百分之百,可他也确实是为了能够更好地生活;以前学习不好就是学习不好, 考全校倒一就是考全校倒一, 也从不会立些什么他是个好学生的人设。

    后来林是非从国外回来,岳或天天被管, 便重新开始走上好好学习的道路。

    是真的学,不是装装样子。

    连粉丝都有好多被他带动起了尤为深沉的学习欲.望。

    所以岳或从不说假话, 也没和粉丝开过玩笑。

    可弹幕还在疯狂欢呼, 其中以“打.桩”、“男朋友”两个词汇的出现频率最高。

    岳或看着这两个词, 突然就不是那么的自信了, 他语气些微虚弱地轻声道:“就是那种男朋友啊。”

    “我没有没说错啊。”

    而后为重找自信,他侧首看向旁边的林是非, 这人竟然还在盯着他看。

    岳或睫羽扑闪, 避开林是非的眼神, 半起身凑到他耳边,用无声的气息嘟囔着问:“宝贝,我们不就是会上|床会做|爱的男朋友吗?”

    “我们当然是。”林是非学着岳或的样子说悄悄话,但倾吐而出的声息很沉,“但是在直播间说这些”

    他的视线从岳或的眉眼,放肆地描摹到那片他已经吮.咬过无数次的甜美柔唇:“星星就不害怕你的直播间会被封掉吗?”

    岳或:“”

    “啊?”岳或惊,道,“会被、会被封吗?”

    “应该不会吧。”林是非弯眸轻笑,不再故意逗人了,回答道,“这才哪儿到哪儿,还远不到银.秽.涩.情的地步。”

    说着,他的身体微倾,唇浅触到了岳或的脸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我想对星星做的事情才会被真的抓起来呢。”

    岳或即刻退开身体,明显不想再听人继续说下去。

    太黄了。

    可林是非却紧随其后地追上去,无声说道:“Darling,下播后必须教我怎么向你打.桩。”

    “啪!”

    话音方落,岳或便不自主地耳朵泛热,抬起利落的巴掌直接抽向林是非的肩膀。

    力度很大,动静也很响。

    岳或咬牙压抑音色道:“你闭嘴。”

    【喂喂喂你们干嘛呢?画不好好画!话也不好好说了!还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神特么奇奇怪怪的声音,这不就是被打的声音吗?】

    【或崽你的手呢?连手都不露了是吧?】

    【OMG 小画家和室友的甜蜜感情生活,或崽你可不可以把你刚才说的什么什么经过全部画下来啊!我没听清,我可以发誓我真的不是想看打.桩过程!】

    【前面的只是为了学习人类身体构造和生物学原理是吧(狗头)】

    【啊啊啊啊啊我嗑的CP真的在一起了?真的吗真的吗?崽崽的男朋友真的是室友吗?】

    【】

    直到这时,被林是非“一再提醒”的岳或才惊觉,他好像确实说的太直白了。

    主要是他从12 岁就直播,如今六年过去,陪伴他许久的粉丝更像另一个次元中的家人,他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平常直播和大家聊天就是这样,大家问了什么,能回的他都会很直接很诚实地回答。

    当年林是非出国,岳或难过地画下未完成的半架飞机图,大家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纷纷问他怎么了,他便三言两语地和粉丝们简单提过,他爸妈离婚了。

    没有人喜欢他,更没有人在乎他。

    他真正的家里人,还非常讨厌他画画,所以他从不敢和现实里的任何人提起他的热爱。

    唯恐惹人生厌。

    这些事情老粉都知道一些。

    那他谈恋爱有男朋友,当然不会选择隐瞒。

    就是这个表达方式

    都怪林是非!

    岳或圆领 T 恤下裸|露在空气中、本应纤白的后颈皮肤,此时满目的绯色,和他右手尾指上的绯红色小痣相得益彰。

    他让拿着画笔的右手重新出现在直播镜头里,在调色板上蘸取颜料,不再看林是非一眼,只在心里小声叨叨着吐槽:

    都怪林是非。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就跟着学会了再也不会含蓄的情绪与语言表达,好像直来直去才是对的。

    可此时在直播间里的粉丝又不是都能全然地接受这种表达方式,他确实

    直接的稍微有点过火。

    “你们你们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吧。”岳或努力地往回找补,音色虚弱得都不像个昨天已经成年、正处于血气方刚年纪的青少年男生。

    说完怕粉丝们开玩笑,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他又连忙继续开口道:“但确实是男朋友。”

    “嗯,”岳或看了一眼目前正在问到底是谁的弹幕,盖棺定论道,“就是现在的室友——而且我只有一个室友啊。”

    【啊啊啊啊啊妈妈我疯了】

    【啊啊啊啊我也疯了,我嗑的CP真的是真的!】

    【哈哈哈哈我妈问我为什么把面膜都笑裂了,我也不想的好吗哈哈哈】

    【请原地结婚领证上|床生孩子,然后再把生孩子的全部过程画下来,上传到我的邮箱,谢谢亲爱的或崽,比心Biu~】

    【前面的???哈哈哈哈太野了太野了】

    【】

    岳或觉得他刚才就是多余担心自己太黄会吓到谁,他的粉丝可是之前就会让他画瑟.瑟封面的无敌存在啊。

    也是通过他画的首张、很不正经的封面,为找感觉,岳或才第一次买了红色的尼龙绳,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双手给捆起来

    当时在出租屋不小心被林是非看到那条红尼龙绳的时候,林是非还说以后要把那样的东西用在他身上呢。

    后来他也是真的用了。林是非把他的小星星绑起来剃毛一桩桩一件件,岳或至今可全都清楚明白地记着呢!

    “你们怎么这么凰暴?”岳或一本正经地说道,“报.警全把你们给抓起来。”

    只不过音色不高,很像是在嘟囔。

    【把我抓起来就能够看到你们生孩子的图片吗?我愿意,快让我进橘子】

    【我愿意+1】

    【我愿意+10086】

    【我愿意+身份证号码】

    【】

    岳或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好,明明都已经和林是非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了。

    此时眼底被持续地输入这些很不正经的话,他还是觉出了不好意思。

    但是通过这些言论,他知道自己和林是非得到了大家给他们的祝福,心情很好。

    弹幕上闹了不大一会儿,果然便开始转向正经频道。

    【或崽,粉你好几年啦,真的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真的是妈妈粉呜呜呜呜),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但现在你有男朋友啦,肯定很开心,已经成年的崽崽以后也要一直开心快乐啊】

    【12 岁到 18 岁,两千多个日夜啊,每年我都看你一个人,真的觉得很难过,你还那么年轻那么小就总是忧忧郁郁的,希望室友会特别特别爱我们的崽崽,不要让他伤心55555555】

    【呜呜呜呜别人家被粉了好多年的主播谈恋爱,说不定会遭到反对,毕竟都是自己真情实感喜欢的人,难免有点占有欲(但这是不对的!每个人都不可以干涉任何人的私人生活),可咱们家的崽谈恋爱,真的没有一个人反对,我们只希望或崽可以再也不要一个人了】

    【崽崽和室友要一直、要永远都好好的!】

    【】

    这些弹幕的每个字眼都被赋予倾注了无比浓烈的感情,岳或仔细地阅读每一条,眼睛无法抑制地泛起难忍的酸涩之意。

    险些连画都要画不下去了。

    在无人爱他的岁月里,是这些和岳或素未谋面的人长久地陪伴着他,让他能够拥有接画单挣钱,而在满是绝望的现实里好好生活的机会,如今他们还都真挚地给予他最好的祝福,岳或怎么可能会不动容。

    “谢谢大家。”岳或嗓音有些被泪意塞住的沙哑,“我们当然会好好的。”

    他轻却极有力量地说:“我们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谢谢大家。”林是非的眼睛从那些弹幕上收回,他抬手用指背轻轻摩挲岳或的脸颊,低声跟着他的话音坚定开口,“只要我的乖崽喜欢,那他就会永远为热爱而画画,永远直播下去。”

    “大家可以监督我——我保证会永远爱他如命。”

    粉丝们早在知道岳或有个室友之后,由于询问的人过多,岳或便简单说过他们两个从初中的时候就认识,已经与彼此相熟相知了好几个年头。

    二次元有画画和粉丝,三次元就有林是非。

    他过得不错。

    所以现在听说两人确定关系谈恋爱,没有一个人觉得过快甚至是突兀的,他们只觉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白色画纸上的短发男生和长发男生的背影各占半边面积,他们并肩而立,有力的双手在腿侧十指相扣、紧紧相握。

    短发男生的尾指上有颗很显眼的绯红色小痣。

    方才还在专心祝福的粉丝们眨眼重新沸腾。

    【卧槽,卧槽卧槽,上次或崽只画过一次的那个长发男生背影,好看的我至今还在惦记啊啊啊啊这特么是室友啊?室友是长头发?!】

    【啊?这怎么看出来的?】

    【前面的,或崽的右手小手指上有小红痣啊!他牵手的不就是室友吗?你这个粉丝不合格,建议开除粉籍[狗头]】

    【啊啊啊啊卧槽竟然是长头发,室友为什么留长头发?】

    【画里室友还比或崽高几公分啊,那这不就是以后室友会边绑头发边 * 或崽吗?操,突然开始流鼻血[疯狂捂住口鼻]】

    【前面的???玛德我为什么也流鼻血了(惊恐)】

    【】

    “啧。”林是非看见那句绑头发,心道还挺会来事儿,但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开豪车。

    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先替岳或回答头发的事,说道:“留长发当然是因为我的乖崽喜欢啊。”

    音色里含着很容易便能被察觉的愉悦。

    岳或被他喊得心跳老是不自然加速,下意识侧眸看他:“你改你的试卷,不要说话。”

    林是非轻笑,点头应:“遵命,崽崽。”

    “”

    岳或直接用此时颜料是黄色的画笔,在他脸上恶狠狠地画了一道,从鼻梁斜飞入鬓,恣意张扬得要命。

    林是非低笑,把已经批改完成的数学试卷亮给岳或看。

    ——101分。

    “崽,挺会考啊。”林是非由衷地夸奖,“为了不受罚,就多了那么一分出来。”

    看见那道红彤彤的分数,岳或扬眉肆意:“这叫本事。”

    林是非点头,笑:“对。特别厉害。”

    十几分钟后,岳或的画已经进行到一半。

    那张理综也被批改好了。

    “啧。”林是非莫名其妙地轻轻叹息了声,低声评价,“可惜了。”

    岳或心中一紧,心道理综不会没考到180吧?

    他无意识地先停下画笔,音色微紧道:“怎么了?”

    这样问着他便动作很轻地把脑袋凑过去悄悄探头,只见分数栏里明晃晃地写着——181分。

    岳或眉梢挑起,眼角都染上了得意的浅笑,他彻底放宽心地高兴道:“这真的叫本事。”

    同时他反应过来林是非刚才的那声“可惜”是在可惜今晚欺负不了他了,所以才“啧”呢。

    思及到此,岳或便报复心很强地目不斜视踩了林是非一脚。

    “得瑟什么呢?”林是非不躲不闪,忽而凑近已经重新开始画画的岳或,无声提醒道,“下播后我们还要‘打.桩’呢我亲爱的星星男朋友。”

    岳或:“”

    他们俩几乎就是在这旁若无人的聊天,完全不管直播间里的粉丝了。而直播间的人不知何时也早就黄成了一片,没空搭理他们。

    弹幕已经从“公.狗.腰”讨论到“厚.乳”了。

    岳或偶尔瞟过去一眼,两只眼睛便像被闪瞎,整个身体更像是直接犹如酒精遇火,被点着就算了,还怎么都扑不灭,滚烫沸腾到冒烟。

    他吓得匆匆加快手上画笔的速度,赶在学校自主熄灯前把携手并肩的两道少年背影完成。

    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说了再见关掉直播。

    他怕他再晚会儿关,直播间就真的会因为涩|情被封。

    “他们怎么”岳或脸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怎么这么”

    林是非自然地接道:“有什么样的小主播,就有什么样的粉丝啊。”

    岳或:“”

    岳或红着耳尖不服气地瞪林是非,嘀咕道:“就你思想最过分,还敢在这儿说。”

    林是非低笑,完全不反驳。

    岳或想,反正这次过后,没有两个月是绝对不会再直播了。

    弹幕都在说些什么东西啊?

    简单把画笔画架收拾好,岳或才觉得好了很多。

    而后,还不待他转头和他一起收拾东西的林是非说话,他便突然察觉自己整个人的身体猛然一轻。

    岳或不自觉地低呼出声,双手赶紧搂住林是非的脖子。

    察觉到自己被托膝抱住的公主抱姿.势,他双眼微睁,立即不好意思地动着腾空的双腿想要下去,语速略快地说道:“林是非你突然这样抱我干嘛啊快放我下来。”

    “一起洗澡。”林是非垂眸睨向他,平缓地说道,“洗完学习床.上知识。”

    “”

    二十分钟后,全校进入熄灯模式,除了整晚不灭的几盏散发着昏黄灯光的路灯,整个校园都陷入黑暗当中。

    极浅极淡的光线映射进公寓楼的各扇窗户,给晦暗的宿舍空间渡入一点可隐约视物的光。

    又过十分钟,宿舍里的浴室门被推开,岳或这次是被林是非面对面地抱着,托着尾椎骨下两团软肉的姿.势给抱出来的。

    为防止自己掉下去,岳或搂着林是非的脖子,把脸深深地埋进他颈侧。

    仿佛方才发生了什么极度令人害羞的事,所以他不敢抬头。

    而刚一被放到床面,岳或便连忙松开林是非滚向靠墙的里侧位置,翻身将脸面朝墙壁。

    他拉过被子严实地把脑袋盖住,闷闷的声音便紧跟着从底下传出来:“我现在好困啊,我们明天再看吧。”

    “星星现在不困。”林是非无情地把他从被子里薅出来,而后又把他拉入怀中,自己则后背靠墙,从后牢牢地拥紧岳或,连盘绕的长腿都是在对岳或做出强势的圈地盘行为。

    言罢林是非掏出手机,在二人眼前利落地在浏览器的网页输入网址翻墙:“Darling,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该怎么教我吗?”

    “没关系,”林是非侧眸看着岳或的脸,道,“我有很多资源,我们今天先学习一小时。”

    岳或喉|结无故滚动,抬手捂住半边脸颊,耳尖在晦暗的空间中都仍然能被瞧出一抹红色。

    方才在浴室,林是非逼岳或让他教他该怎么打桩。

    可腿都玩过了,也专业对口地磨过人了,林是非特么会不知道该怎么打吗?

    岳或就嘴硬地说不会。

    不教。

    林是非也没真的逼迫他,还很好说话地道:“一会儿出去我们可以看手机学习。”

    被调过亮度后,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散发着并不刺眼的光亮。

    微弱却极其清晰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Darling,睁眼。”林是非把他捂住眼睛的手扒拉下来,极其正色地道,“光是我提前熟悉星星不够,星星也要提前知道我明确的目的和要做的行为。”

    岳或从来没看过因为没和林是非真做过,他并不知道真正的具体感受,平常那些亲.密的事就足够让岳或不好意思了,更何况还是这种直入主题的行动。

    岳或的眼睛不太敢看,但脑子又有点想看。

    “Darling,从我知道我喜欢你的那天起,我就在关注这方面的事,”林是非在岳或的耳边低语,他们是最亲.昵的爱人。他用几根指节轻捏住人的下巴让他看手机屏幕,上面的两道身影便清晰地映在岳或眼底,“我知道我是个很不正常的变.态。但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才看,我是为了好好学习以后不让星星受伤,不让星星生病,让星星舒”

    “别、你不要说了。”岳或抓住他捏自己下巴的手腕,牵在手里让他闭嘴。

    他脸颊的温度迅速攀升,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手机。

    视频里好像也没什么吧。

    他们还有说有笑的。

    直到半小时后,岳或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画面,有些慌地往身后的林是非怀里缩,结巴道:“林是非,他在、他在哭啊”

    哭得还好可怜。

    林是非道:“嗯。”

    岳或抬头回首看他,音色有些颤:“他都求.饶了,他怎么不听啊。他怎么这样”

    “呵。”闻言林是非似是被岳或的反应可爱到,很清浅地低低笑了一声,随即他眸色沉得犹如和黑夜互融,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岳或,不知道是在评判谁,只非常粗.俗地说:“Darling,你有见过发|情期间会主动停|下来的公.狗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65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前往学校墙根处, 专门逮学生翻墙的门卫大叔提着他的手电回来了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手电筒的强光线倏地映在玻璃上形成一个光点,再倏地消失, 重归晦暗。

    夜晚还是太过寂静了, 任何的声音都无所遁形,直往人的耳廓里蔓延。

    电影里打架的两个人,被压制的那方由于打不过,抬起胳膊想要努力还手,可还没等触碰到强势一方的分毫, 双手就立马被桎梏着凶狠地别在身后, 抽泣的凄惨又可怜。

    “不呜呜呜呜呜”

    岳或看得五官紧皱, 眼底的担忧都要满溢而出般,紧张得双手抓住林是非盘腿把他圈在怀里的膝盖, 还不自主地死命掐。

    他纤长的眼睫毛不安地扑闪颤抖,好像这样便可以真正地闭上眼睛不再看了似的。

    可打架的人仍然在打, 就算不用眼睛观看, 声音也能毫无阻碍地穿破屏幕传达。

    “我错了呜呜呜呜我错了哥哥,你饶了我吧, 放过我,不要不要打我呜呜呜呜”

    是真的打, 大腿后都有鲜红的巴掌印, 他一直摇头躲, 可他的哥哥完全油盐不进, 依然未曾停止。犹如此时父亲不在家,严格的兄长便只能暂时顶替起严父的位置, 教训自己这个很不听话并且还在学校惹事生非的弟弟。

    他哭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都开始喊“爸爸救命”、“妈妈救命”了。

    “林是非, 他哥好过分,他都他好像都快要死了”岳或眼底映着这么“残忍”的事,音色更加无法抑制地颤抖,“他怎么不管不顾,怎么这么过分,怎么这么铁石心肠!”

    光顾着颤声骂咧,连方才林是非在他耳边“口出恶言”这个插曲都先被短暂地略了过去,岳或手忙加乱地抓住林是非的手腕去点暂停:“快关掉关掉我不看了,这电影怎么这样”

    说着他忽而莫名想起平日上网冲浪时看见过的评论言语,脱口而出道:“只要我暂停或者关掉手机,他就不会再被打哭。”

    话音落地,手机便真的黑了屏,所有令人害怕、又不敢令人再看下去的画面和声音都眨眼消失无踪。

    此时是夏天,哪怕宿舍里开着制冷空调,但被林是非牢牢地抱在怀里还是觉得有点热,岳或的后颈皮肤都被灼出片暗红,只不过在已经熄过灯的黑暗里看不太清。

    有些惊疑地盯着灭掉的手机确认了片刻,反应过来真的是星星把电影给关掉了,林是非特稀罕地低笑出声。他侧首凑到岳或耳边、颈侧,温热的呼吸便如数倾洒而出:“Darling星星,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很想亲岳或,道:“好可爱啊星星。”

    怕人再把刚才的电影打开细细观赏,岳或赶紧彻底夺过林是非的手机扔向对面床铺,然后再拉着人躺下,纯洁地盖被子,说道:“我才不可爱。你赶紧睡觉别再说话了,明天还要上早自习呢,睡太晚我起不来。”

    “嗯。”林是非很愉悦,伸手环过岳或的腰身仍然把他往怀里托,空间里沉默须臾,指尖从尾椎骨滑向前方完美地绕了一圈确认后,他忽而感叹着说,“可是Darling——”

    “现在你跟我都”林是非半起身,确定自己的唇轻蹭到了岳或的耳垂,用声息慢条斯理地说,“erection了啊。”

    岳或:“”

    岳或紧闭双眸,还烦躁地把被子拉起盖住脸,装死不吭声。

    他刚才明明真的有点怕,因为看起来是真的有点惨。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那么不争气,会那么没有见过世面。

    很想让他惹出笑话似的。

    此时被无情拆穿,岳或只心想道,要不还是一头撞死算了。

    林是非伸手把他的被子拉下来一点,防止人闷着,道:“真的不打算好好地解决吗?”

    “林是非你烦人。”岳或抬着眼瞪他,眼底明目张胆地含有埋怨,亮晶晶的。

    “不可以嫌我烦。”林是非的胳膊桎梏着他的腰身,指节掐按在他腰侧,将他紧拥在怀,随意下移,缓声道,“不然我会伤心难过会不高兴的。”

    “我要是不高兴了,”他认真地评判彼此,低语,“星星觉得自己会好过吗?”

    “”

    岳或轻抿唇瓣,手抓住林是非的肩膀,指腹隔着睡衣布料在人肩后的肌理处用力微陷。

    似乎是想把人掐死。

    林是非问道:“Darling,我烦人吗?”

    “”岳或睫羽犹如小扇子般轻轻扇动,很识相,声如蚊呐地改口,“不烦人。”

    林是非满足,低笑。他用空闲的那只手去找岳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随即他拉着岳或的手指去触碰自己的脸颊,再是蓄着长发的脑袋,像小动物撒娇似的,祈求主人爱fu般地说道:“Darling,星星你哄哄它,你摸摸我。”

    “求求你。”

    岳或心底明知道他在故作温柔,故意装出这副让人心动,又让人不忍拒绝的样子。

    可他还是着魔般地上套,真的不用他再说些什么“求你”的话语,便开始动手哄他、摩他。

    从长发到额头,从高挺的鼻梁到深邃的眉眼,从柔软的唇瓣到微凸莹润的喉.结

    “林是非。”岳或直视进他的眼睛,用极低的音色喊道。

    林是非终于无法再控制自我去追逐人的唇瓣轻吻:“嗯?”

    在只有两人些许不匀呼吸的晦暗中静默片刻,不知想起了什么,岳或下意识地吞咽口水,小声道:“宝贝,你以后也会那样对我吗?”

    “嗯?”反应过来岳或在说什么后,林是非唇角意味不明地卷起抹浅笑的弧度,道,“当然不。”

    闻言,岳或胸口那道始终被提着的紧张气息便松了出去,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又在瞬间被更紧地提了起来。

    “我只会比他更过分。”林是非很认真地看着岳或,丝毫不隐瞒,更丝毫都不遮掩自己的渴望态度,“Darling,你要弄明白一点事实。”

    岳或颤声:“什么啊?”

    林是非道:“你以为掉眼泪真的是在叨饶而会被放过吗?如果是星星对我那样哭你当然只会被欺负得更狠。”

    岳或裹紧被子,慌张地立马翻身想要面朝墙壁思过,只是肩膀刚做出转身的预备动作,便被林是非的大手扣住不让他面壁。

    林是非错眼不眨地盯着把自己整个脑袋都盖住的岳或,掀开被子跟着钻进去,仍然要故意在人耳边字句清晰地出声说话,既是吓唬也是认真:“Darling在床.上,眼泪就是星份剂。”

    “哎啊林是非你走开!”岳或压抑着声线急切道,同时抽出枕头便恶狠狠地盖向林是非那张平日里很正经的脸,推拒着让他离自己远点儿。

    林是非在枕头底下低笑的音色异常开心。他把岳或紧紧拥进怀里,连忙哄:“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星星不生气。”

    他制止岳或还想继续打人的行为,道:“不要家.暴嘛。”

    不过提起“家.暴”,岳或的脑子很不合时宜地回忆起,电影里那个男生尾椎骨以下的软肉都被打肿了,全是红指印,躲都躲不开。思及到此,夜晚里他似乎很活跃的脑子又更加不合时宜地想起有次他对林是非说谎,不小心惹了人生气,林是非便把他衣服扒干净打后腰下的位置狠狠教训,那次他是真的觉得疼。

    当然,除此之外,他觉出的更多的情绪其实是羞chi。

    被像家长教训小孩子似的那样教训,怎么都会不好意思。

    岳或觉得,怎么都得提前商量商量。

    “林是非。”他小心地把被子从脸上拉下来些许,露出双清澈的眼睛看向面前的人,无比小声地说,“到时候,你你不能用巴掌打我。”

    “你手太狠了,”岳或委屈地嘀咕嘟囔,“那次你都把我打哭了。我对你撒谎骗你,你生气,我知道”

    “可是我都给你道歉了,都哄你了,你还打我我疼。”

    可不得疼吗,那次又不是在玩儿什么情qu。

    而且那时候他们两个离互表心意都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会搞些乱七八糟的,就算林是非想,什么都还不懂的岳或也得被吓到。

    所以林是非是真的在教训在打人,根本没有收力气,就为了让岳或长记性。

    让他以后想起那天就再也不敢欺骗他,再也不敢对他说谎。

    但林是非没想到这会影响到他以后的xing福生活。

    闻言他先抿唇沉默半晌,随即无可奈何地莞尔低笑应:“不打你。”

    他将岳或往怀里拥得更紧了些,环在他腰身的胳膊力度更是紧致两分,继续活动手腕,发誓般地开口保证道:“我那天就说过了,以后我打自己都不会再打星星的,说到做到。而且”

    “Darling,”林是非认真地宽慰解释道,“他们那种打,只是情趋,星星不怕。”

    岳或不太信:“是吗?”

    林是非确认:“是的。”

    “噢。”岳或小声应,片刻后,他还有在意的问题,抬眸看着林是非,小心地道,“是你说的不会打我,我相信宝贝。”

    “那以后我要是再不小心犯错的话,惹你不高兴了你要怎么办?”

    他不是神仙,可不敢保证一辈子都会不让林是非不高兴,两个人在一起,难免会有摩擦吧?

    趁着还没到那天,免死金牌可以先尝试着拿到手里。

    但他的小算盘还没彻底成型便被如数打翻。

    林是非眉眼淡漠,一字一顿地说:“当然是床.上解决。”

    岳或:“”

    “如果是我说过好多次、需要星星记住的话,星星却没有记住——比如,还对我说谎,”林是非抬手将岳或额前的几缕碎发往耳后撩,动作语气都轻柔,表达出的话却极具威胁性,“几天内你要是能下得了 chuang,都是我对不起你。”

    “”

    岳或猛地握住林是非想要收力的手腕,提醒他不要现在就产生不好的个人情绪,被威胁的心脏“砰砰”乱跳,不敢再问其他的问题。

    但林是非仍在说:“知道了吗,Darling?”

    岳或马上点头应:“知、知道了。”

    “不可以欺骗隐瞒我,更不可以推开远离我。我要时刻知道星星的行踪、心情,”林是非指腹轻拨岳或的耳朵尖,“以及星星的一切。”

    他语速平缓:“这些我几乎每天都在重复表达Darling,永远不会忘记吧?”

    岳或眼睫被眼球表面忽而浮现出的一层水雾渡湿,点堪称头乖巧地应:“不会忘记。”

    “星星乖。”林是非身体前倾用唇去摸索岳或的唇瓣,轻巧又强势地噙咬住,用黏昧灼热的声息诱哄道,“小乖张嘴,让我深.吻你。”

    “然后就可以睡觉了。”

    岳或乖乖地将贝齿轻启,迎接林是非的舌尖深探。

    —

    不知是直播时被粉丝们的凰暴直击人心,还是熄灯后和林是非一起看电影,被视频画面深深刺激。

    岳或今天晚上怎么都睡不安稳,满脑子的乱梦,特别烦人。

    林是非的 18 岁成年生日就近在眼前,过一天少一天。岳或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心想,他要送给林是非什么生日礼物呢?

    如果要送画的话,他又要在画纸上画什么,才能让人牢记一辈子呢?

    就画

    梦里的画纸刚被完好地铺就于画架上方,画笔还未准备,所有画面便突然变幻成了其他的光影。林是非双臂有力,强硬地从身后拥抱着岳或,掐着他的下巴让他从眼前的镜子里,看着彼此的面容,以及光洁的两道身体。

    岳或眼眸慌乱,握住林是非掐他下巴的手腕,有些许失措地失措喊他:“林是非”

    “嘘——”林是非的双眸被映射在镜面之中,眼底浓烈的沉与欲毫不遮掩,他食指轻竖在岳或的唇边,“星星,睁眼好好看着,我是怎么进攻的。”

    伴随着最后字眼的落地,岳或霎时便慌得不行,突然就挣扎起来想要逃跑,可他甚至连脊背都没能挺直而起,就被林是非以电影里那道相同的“姿态”给紧按下去,把他的双手牢牢地别在身后控制。

    “林是非!”

    “Darling”

    耳边忽而传来和梦中相同的音色,但比梦里的要更真实。

    可岳或就是醒不过来。

    最后意识到林是非在叫他上早自习的时候,梦里的林是非正好愉悦地在他耳边说:

    “Darling,感受到了吗——I got into you.”

    “扑通!”

    犹如受到什么惊吓,岳或猛地从梦中醒过来,身体不受控地激灵,反应剧烈地翻身坐起。

    而后他霎时去看在他耳边说话的林是非,脑子发懵,表情却仿佛见鬼般赶紧往床的另一边爬了几公分,被睡到微微翘起的头发丝儿都带着慌乱。

    察觉到一大清早自己就被抗拒了,不知想起什么,林是非第一次没有不高兴,也没说“不许远离我”,他只是沉思片刻,忽然不由分说地凑近岳或,用逼问的姿态出声道:“Darling,怎么刚醒就这副表情啊?”

    “不会是我在梦里欺负你了吧?”

    “”

    闻言,岳或的呼吸下意识屏住,耳根瞬红,在已经开灯的宿舍里特别的显眼。

    “啧,”林是非跪坐床沿紧挨岳或,抬手捏他的耳垂,明目张胆地感受那股微烫的热度,说道,“我好禽授啊,在梦里都不放过星星。”

    “啪!”

    “你走开。”刚醒的嗓音还软糯喑哑,岳或非常大力地拍开林是非的手,随即快速地换掉睡衣下床,直奔向浴室。

    第一次没有被林是非半拥半抱地哄着起来穿衣服上早自习。

    林是非看着他堪称落荒而逃的身影,左边眉梢不可抑制地挑起。他真的太好奇了。

    等他们磨磨蹭蹭地洗漱完毕踩着点去教室,并肩走在路上的时候,林是非忽而倾身凑到岳或的耳边牛头不对马嘴地问:“我进去了吗?”

    “”

    刚刚才自行恢复得差不多而想要找些话题说的岳或,闻言立马喉头哽住,愤然地瞪林是非。

    后者蹙起眉尖,直言不讳地评价出声:“不会没进去吧?那他也太没用了。”

    “”

    岳或不理人,加快脚步朝前走去,还顺手将校服的拉链拉到最顶端,遮挡晨风的凉爽。他唇瓣轻咬住半个拉锁头,让校服衣领保持直立,很好地遮盖住两边耳朵。但依然还完露在外的耳朵尖却是通红的。

    林是非了然,懂了,他两大步追上岳或,没事找事地继续招人烦,道:“原来是进去了。”

    “你再说。”忍无可忍之后岳或压抑着音色咬牙出声,“林是非,我真的不跟你说话了。”

    “不要嘛。”林是非立马变得乖巧老实,小心握住岳或的手腕,拇指指腹摩挲那道腕骨,积极认错,“我不说了,星星不要不跟我说话。”

    岳或傲娇低声:“哼。”

    *

    在校的两周过得很快,周五如期而至。

    等两周后的国庆过完,全体高三生就是一个月回家一次了。

    现在刚开学,学校怕学生们会太不习惯,所以给大家缓冲的时间,告诉他们也不用因为高三了就把自己搞得过于紧张。

    放学时,岳或正在和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斗智斗勇,林是非在旁边迅速算完答案,打算回家后再给岳或讲解。

    等写完后班上的同学已经都走光了,校园里的所有学生也都已经走得差不多,没几个身影再在这里徘徊。

    “刚才那题的结果我是不是算错了?”岳或跟林是非并着肩往校门口走,侧首确认道。

    “嗯。对。”林是非牵住他的手,说道,“公式用错了,数也代错了,回去跟你讲。”

    经过总结,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问的题目,岳或的错误率很高,对目前的他来说还是太难了,毕竟以前最后两道大题他都是直接放弃。

    闻言他也不觉挫败,反而知道这很正常,还有一年呢,慢慢来:“好。”

    “林是非,我们”

    岳或的话音戛然而止,眼睛直勾勾盯着学校门口的方向,同时在心里道:终于来了。

    “星星?”察觉到他的忽而停顿,林是非有些疑惑,随即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而后面色顷刻转为冷淡。

    就像寒假的那个傍晚,沈婉在校门口来回踱步徘徊,今天她是在等谁不言而喻。

    等沈婉站定在原地,而伸着脖子朝校□□过来探索寻找的视线时,岳或一把拽过林是非的手腕重新回学校。

    早在陈谭渊联系他说沈婉住院的那天,岳或就知道沈婉一定会再来找他,并且专门等着这天的到来。

    沈婉既然已经知道了岳或当初不想活着,以她现在想要用母爱来“爱”岳或的感情来说,她肯定会食不下咽夜不能寝。

    不然也不会因为急火攻心休克住院。

    她怎么都得来亲自地见一见岳或,哪怕岳或并不想看见她。

    岳或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必须要和沈婉面对面地好好交谈一次,把所有事情都开诚布公、毫无保留地在太阳底下摊开地说,不让她再找过来。

    可这样的话,林是非也全部都会知道。为防止不可控的情况发生,在和沈婉交谈前,岳或肯定要提前告诉林是非。

    这是他对爱人坦诚的必经之路,更何况林是非本来就需要他无比浓烈的喜欢与爱护。

    像上次看见沈婉后,林是非害怕地泣泪不止,岳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第二次了。

    “宝贝。”岳或拉着林是非到了无人的过道角落,自己后背靠墙,抬头看他,“我有话跟你说。”

    林是非的情绪还没从沈婉再次前来的戾气中收回,听到岳或的声音后才强行往内敛:“星星要跟我说什么?”

    岳或伸出胳膊环住林是非的腰身,让他们胸膛紧贴。

    这是个很依赖爱人的姿shi。

    夕阳正好映入过道边缘,将两道少年的身影勾勒出染有光晕的金边。

    “一会儿出去我想跟她当面谈谈,”岳或轻声说道,“我保证,这肯定是和她直接交流的最后一次。”

    在林是非垂下眼眸,想要遮挡眸底渐沉的暗郁时,他又连忙坚定地说:“我不会走的,跟她谈的时候也不会避开你,宝贝不要担心好不好?”

    “不要害怕我是你的。”

    林是非呼吸微沉,知道了星星是在哄他,他抑制住手指尖的轻颤,回抱住岳或的身体,将所有的不安都压回去,道:“我不怕,Darling。”

    “我相信你,也相信我。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岳或唇角卷起笑意,他微仰脑袋去亲林是非的唇,而后想起前些天直播时弹幕上说的话,晚上又跟林是非一起看过的视频画面。

    他成为了一个很好甚至是优秀的学生。

    “老公,”岳或声若蚊呐地喊,夸奖,“你好棒啊。”

    林是非瞳孔微颤,目光灼热地紧盯着岳或,长睫不眨分毫。

    “星星喊我什么?”他嗓音突然哑得不像话。

    “老公。”岳或垂眸,又喊了声,他把脸深深地埋在林是非的肩窝,说道,“你当然永远都不应该害怕,你那么优秀,我那么喜欢你。”

    “我们只属于彼此,互相信任。”岳或双手搂林是非背脊的力度更重,把已经通红的一边耳朵努力地往他颈侧藏,嘴巴却仍然在大胆地表达,“老公,我还在等你用力地爱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就要完全听不见,声若蚊呐:“就用你的公.狗.腰。”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修改错字。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啦~

    第66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夏日的风总是带有热度, 混合着夕阳的辉彩朝着人的面颊吹过来,便将那抹惹眼的天边暖绯如数渡向洁白细腻的肌理。

    岳或能被瞧见的皮肤红如血色汹涌,他自己也能感受到。

    毕竟连呼吸的气息都是滚烫灼热的。

    他环着林是非的脊背, 把脸更深地往他的颈侧埋, 微屏紊乱颤抖的呼吸,极度害羞地装起了存在感不强的隐形人。

    可林是非并不比他好多少,只要他大着胆子悄悄瞄一眼便能知道。

    林是非眸子半垂,纤长带有微翘弧度的睫毛将眼底的所有情绪都如数遮挡,让人窥探不到分毫。他仍然在错眼不眨地紧盯着岳或观察、描摹, 视线肆无忌惮地从对方浓密的发旋, 转到裸|露在外的绯红色的耳朵尖, 再下移到同样似乎被夕阳颜色染红的一小片后颈皮肤。

    他颈间彰显着男性特征的微凸喉|结,不受控制地剧烈来回滑动了两下。

    似是被岳或完美传染, 又或是恋人间总是会那么的“相得益彰”,林是非两只耳朵及以下颈侧的洁腻皮肤, 毛细血管都似是快速膨胀、甚至破裂, 通红的惹人瞩目。

    他唇瓣紧抿,平日里尤其会花言巧语的嘴巴都暂时失去了灵气, 短时间内根本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直接被岳或的“老公”给喊懵了。

    原来被老公喊“老公”是这么的令人心动吗?

    林是非胸腔里的鲜红心脏跳得迅速又剧烈, 把还在害羞中不敢抬头的岳或都“震麻”了。

    “你怎么不说话啊?”岳或瓮声瓮气地小声道, 声音从他埋入人颈侧的遮挡里沉闷传出, 犹如撒娇似的。

    闻声林是非下意识地轻眨了下眼睛, 而后唇瓣立即轻启,把不知什么时候自动关合的“呼吸系统”重新打开。

    这才不至于把自己憋死。

    刚接触到新鲜空气, 呼吸声便急促紊乱得要命。

    他喉|结滑动猛烈地吞咽口水, 阖眸强行压下心中的无限欲|念才让自己冷静些许, 不至于让他想粗鲁地把岳或就地拖入无人的空教室、再把他按在桌子上狠狠欺负的行为变成现实。

    林是非手臂处的校服晕染着夕阳余晖,把岳或更加紧地往怀里拥,哑声道:“我”

    经此反应,岳或忽而想起他第一次喊林是非“宝贝”时,林是非就是满脸满脖子的红。半天都一动不动,只紧盯着他看。

    而且还不呼吸。

    思及到此岳或当即连灭顶的害羞感都先暂时压了下去,侧首抬眸去悄悄打量林是非。

    果然看见了满目的暗绯,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岳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是好奇也是故意,道:“宝贝你刚才是又不会呼吸了吗?”

    林是非不说话,只目光灼灼地直视进岳或莫名有些雀跃的眼睛深处。

    二人直白地对视片刻,岳或被看得头皮发麻,不敢再和人四目相对了,他些微惊慌地移开视线,小声讨饶:“别看我了”

    言罢他把心里记挂的正事捡起来,对林是非道:“宝贝,和她交谈之前,我想先把事情跟你说。”

    林是非知道在看见学校门口徘徊堵人的沈婉后,岳或先把他往无人的角落拉,不可能只是为了喊他一句“老公”,除了告诉他让他别怕,肯定还有其他的正事。

    随即他便先将涌入四肢百骸的旖念往死里压制,声音虽然还沙哑着,但面容已然正色。

    他道:“星星你说。”

    “嗯”岳或眉尖不可抑制地微蹙,思忖片刻,不知到底该怎么开口似的,似乎这件事会让人不安,所以他必须得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讲述,“宝贝,我现在好好地跟你在一起,早就不难过了,很开心。所以无论我说什么,你也都不要难过好不好?”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跟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伴随这些字眼的平缓吐出再落地,明明它们极为平淡,和其他聊天的话语没有分毫区别,甚至远不如爱人间互相表达喜欢时的感情浓烈,可林是非就是从中听出了让他胆战心惊的感觉。

    等再开口时,他还微哑的音色,便已染上了一抹无法抑制地轻颤:“什么意思?”

    他问:“Darling。星星你怎么了?”

    似是没料到他的反应,岳或有些失措地眨了下眼。

    他原本以为自己根本不会再因为过去的事,而产生任何不好的压抑情绪。

    可林是非却精准地从岳或铺垫的话里觉出不对,并直接将珍惜、珍重的感观捧出给岳或看。

    岳或忽然又想起那个普通的夜晚,他差点被陈谭渊那个人渣傻.逼按在床上做不好的事。

    他惶恐不安、害怕惊惧,手握凶器想要做“杀人凶手”的时候,看似刀枪不入,但真实情况却是当时的所有人都没有比他更害怕的了。

    等丢掉水果刀跌跌撞撞地离开陈家,岳或漫无目的地走在路边,很想哭可又哭不出来,只知道当时明明是夏日,从身边经过的行人和同伴说说笑笑,看起来都很温暖。

    只有他只有他冷得全身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饶是如此,身边岳或想要在乎的所有“亲人”,却没有一个给予他安慰。

    他的妈妈在电话里指责他要当个杀|人|犯,命令他回去给陈谭渊道歉;

    他的爸爸直接查无此人,根本连他的电话都不接。

    国内那么大的地方,他却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可以回的家。

    连唯一的热爱——画画——都要被沈婉勒令禁止。

    以至于岳或从小就以为画画真的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对谁都不敢说。

    在那样的情况下,岳或根本找不到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的任何意义。

    只有林是非只有林是非。

    “——只有你救我。”岳或音色忽而有些哽咽,他眼球表面浮起一层晶亮的浅显水雾,但里面却再没有害怕与不安,只有对爱人的迷恋,和一起与他携手并肩直奔向未来的向往。

    他低语道:“林是非,只有你救我。没有你的话,我早就死了没有你我早就已经死了。”

    待简短地听完岳或曾经坐在湖边的长凳上,认真地思索该如何接触、拥有死亡,并已经起身朝湖边去,林是非的整个身体都犹如被浸入了冰窖之中,冰凉且僵硬。

    岳或是个很怕会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所以他绝不会求救,只会放任如深渊般的湖水淹没他的头顶、呛满他的口鼻,他会安静地等着自己的身体机能因为溺水窒息而死去。

    并且丝毫都不畏惧。

    相反,他会觉得放松,甚至是快乐。

    因为自此往后,他再也不用待在这个从不善待他的世界上受尽冷眼、无视,欺压、贬损,责怪

    林是非不敢再想下去,他的双唇都已经褪去了应有的血色。

    “Darling”他已然失温变得冰凉的手指尖有些神经质地痉挛,拥抱岳或的力度却仿佛要将人勒进他的骨血。

    岳或从这股力度中觉出了疼痛,但并未出声制止,可是他的眼泪却瞬间决堤:“林是非,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真的。说好了不难过的,我在呢宝贝,我在呢。”

    “Darling。”林是非的音色好像突然被利刃割裂,嘶哑颤抖得不成形。他垂首去吻岳或的唇,却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孩那般笨拙,动作极其艰涩,“不要这样对我星星,你不要我也会死的,我也会”

    他颤声重复:“Darling,我也会死的。”

    他不能没有岳或。

    他努力了这么久,抑制自己不正常甚至是恶劣的天性,让自己融入进正常人的行列。现在终于变得越来越好了他不能没有星星。

    林是非是真的会死的。

    “说什么胡话呢,赶紧把废话给我收回去。”岳或眼角还落着清亮剔透的湿泪,眼眶通红严肃地制止他的胡言乱语,而后他深呼吸收敛起微抖的音色,放软语气坚定地说道,“不会的。”

    “林是非,我好好的,你当然必须也要给我好好的。”

    言罢,他在此时无人的天地中熟练地吮住林是非的唇瓣,把他的惧怕颤抖逼退回去,让他只能够感受到自己如今无比热烈的气息与行为。

    天边的余晖淡了下去,周围的视野逐渐往晦暗转移。

    林是非痉挛的指尖与僵硬的身躯,在这股异常浓郁的安抚中趋于稳定。

    “林是非,婴儿时期的我们并不认识,所以就不说了。可是我想告诉你”岳或眼角的泪被林是非的舌尖温柔卷去,他错眼不眨地盯着映在眼底的身影,字句清晰地说道,“我虽然没有为你而生,但我的命就是你的。”

    岳或一字一顿道:“我属于你,永远都是。”

    林是非喑哑着嗓音,微哽低声回应道:“Darling,I love you——Love you forever.”

    我爱你,永远爱你。

    *

    沈婉已经在学校门口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就像上次寒假时那样,等不到岳或从学校出来,她就绝不打算走。

    那次她让林家的小少爷陷入发病期,遭到了林倚白的严肃警告,跟林家相比,陈家还是太不够看了,沈婉虽然寻子心切,但她也知道轻重。

    明白什么时候该闹,什么时候该安静。

    她忍耐了许久都没有再亲自前来找过岳或,只会给他发消息打电话。

    可电话岳或从来不会接,消息也只偶尔回复,还是别再让她联系他了的决绝言论。

    直到这次,沈婉像个潜伏在暗处的猎人,耐心、安静地等待着岳或的成年生日到来,随后便想要在这天给岳或打母子情深的感情牌。

    告诉他妈妈当初生下他的时候有多么痛苦、多么艰辛,希望可以让岳或心生愧疚,因此可以回去看看她。

    如果能再继续跟她一起生活就再好不过了。

    可岳或告诉她

    他已经把当年生育之恩的性命还给了她,就在16岁那年。

    沈婉不能理解,并且非常地害怕,从来没有哪种时候,让她像是被死神凶恶地扼住喉咙,一口气都无法再喘.息。

    她病倒了,陈谭渊说他给岳或打了电话,让他过来看看,可岳或却无情地拒绝了。

    他不愿意再看自己的亲生母亲一眼,不愿再看自己的妈妈一眼,哪怕她在医院病房里“生死未卜”。

    可沈婉不敢有任何怨言,她害怕岳或 16 岁那年所经历的事情和自己有关。

    她是真的害怕很害怕很害怕。

    “年、年年年年!”还在学校门口六神无主左右徘徊的沈婉突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连忙小跑着冲过去,伸手就要抓岳或的胳膊。

    与她一起来的陈铭川也赶紧前去,怕她不小心摔了道:“阿婉,你别冲动。”

    岳或站定在原地,不自觉地先把林是非拉到身后护着,同时拇指摩挲他的手腕让他不要在意不要担心,音色疏离制止:“不用离得太近,就这样说吧。反正我今天本来也是打算要跟你好好谈谈的。”

    沈婉伸出的手当即拘谨地往回收。

    短短一年而已,她好像真的有点老了,变得很憔悴,眼神都开始接近无光。

    而她如今的模样,正是之前小小年纪的岳或就拥有过的。

    岳或并不觉得心疼,确切地说他根本没什么感觉。

    现在面对沈婉,他真的就像在面对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这时,林是非反握住岳或的手腕,将他向更加挨近自己身边的位置轻拽。

    他眼底毫不掩饰、明晃晃地迸发着无限的恨意。

    如果杀人不犯法,他是真的很想捡起自己本就不正常的低劣本性,好好地给眼前的人、给所有欺负过岳或的人,予以最原始最残忍的报复。

    可是他不能,那样的他会吓到岳或,也会彻底成为罔法不顾的神经病。

    他不要星星害怕他。

    岳或安抚性地抬手轻碰林是非的手臂,还捏了捏。

    而感受到触摸的林是非眼睫轻眨,当即垂眸将所有的暗沉情绪都往回压,强行回归正常。

    “年年,这段时间,妈妈真的知道、真的知道错了。”兴许是来找岳或前没有休息好,沈婉的眼白里有几道很明显的红血丝,她唇瓣嗫嚅,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我不该在跟你爸爸吵架的时候迁怒谩骂你,不该在和你陈叔叔结婚后一再忽视、指责你,更不该、更不该阻拦你的爱好,应该让你画画,我”

    “不重要了。”岳或看着她下眼睑处淌出的眼泪,这一刻他能够感受到沈婉的真心反省,可他仍然淡声打断了她还想要继续道歉的话音。

    闻言,沈婉便开始语无伦次自我投诚般道:“年年,你是要我跟你陈叔叔离婚吗?如果这能够让你原谅妈妈,我”

    “妈。”岳或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他眉宇微蹙,道,“不要再把你的生活绑架在我身上。”

    沈婉怔愣住,慌张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就算你真的离了婚,你也不是为了我,你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岳或无情地拆解她的行为,字句平稳地说道,“我知道你今天过来主要是想问我两年前发生的事情。”

    他眼神很是漠然地看着沈婉的脸,静默片刻道:“你担心我想自.杀会跟你有关系是吗?”

    自己当初猜测是一回事,如今亲耳听见便又是另外一回事。

    沈婉震惊地瞪圆眼睛,心脏骤停呼吸屏住:“你真的想你竟然真的想”

    “是,我想死。”岳或委屈的眼泪早在刚才跟林是非坦白的时候就落了下来,如今再提及也只是像在说别人的事情,情绪没什么起伏波澜,只有音色冷漠得厉害,“我为什么离开陈家,具体原因你根本就不关心,你只会说让我跟陈谭渊道歉,只会说他比我好比我优秀哪怕是他把我拽进房间想要强|奸我,你仍然不关心。”

    自小跟在沈婉——妈妈——身边的岳或,早早地便学会乖巧懂事,可无论他怎么做,怎么努力都总是不被喜欢。

    反而让岳或在长时间的压抑中失去为任何事辩解的能力,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可没有人发现。

    他们只看到了一向很好摆布的岳或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得不是那么地好管教了。

    他和谭谌打架,还把人打进医院;他和陈谭渊发生冲突,还拿水果刀的刀尖对准人的心口。

    但今天的这些话,远比岳或告诉沈婉他和谭谌打架,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母亲极度不敬,他气不过所以动手,还要重的多得多。

    沈婉的瞳孔真的是在剧烈地震颤,她失去了声音:“什”

    陈铭川更是脸色遽变,声色极其严肃地道:“年年,说话要讲证据的。”

    岳或连看他都不看,自顾自地说下去,道:“陈谭渊承不承认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和我现在的家人。”

    “我很开心,也很好。”

    “妈,我希望你幸福。”他带着决绝地态度说道,“但这些年里,你的幸福确实是用我的难过换来的。他们欺负我你从来都看不见,只会说是我不懂事。”

    “我理解你再婚做他们的继母需要温柔贤淑可我才是你的孩子啊,哪怕你在表面骂我,暗地里可以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哄哄我呢。”

    “但你一次都没有。”

    沈婉泪流满面,嘴唇苍白颤抖,甚至连牙齿都在打颤。

    她的声带犹如彻底被死神的镰刀割断,能咳血一般疼痛。

    岳或低声道:“我小的时候被其他小孩儿欺负他们说的话确实是对的。”

    “我就是一个被丢弃,没人要的孩子。”

    话音落地,沈婉直接撇嘴哭出声音,哭得很不好看。

    她摇头想说些反驳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生下我,我感谢你,但没有林是非,我在两年前的那个暑假就会淹死在湖水里。所以这条命,就算是我还给你了。”岳或为他们从今往后的关系进行盖棺定论,绝无转圜余地,“我不再欠你什么。”

    他低声道:“沈阿姨,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不然我会直接报警说你骚扰。不信可以试试。”

    言罢,根本不再多看沈婉的后续反应一眼,岳或便径自抓着林是非的手腕离开,背影裹挟着永远不会再回头的决绝。

    沈婉的双腿下意识地往前追了两步,可她却突然紧紧地揪紧胸口的衣服,弯下脊背痛苦地流泪,浑身颤抖。

    可岳或真的没有再回头,没有再多看哪怕一眼。

    —

    到家里庄园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一路上两个人都一言不发。

    林是非只是紧紧地握着岳或的手,唇色竟然还是白的。

    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那天晚上他的视频电话,没有拨打的那么及时,那等他再接到触到岳或的时候

    就会是他冷冰冰的尸体。

    岳或全身的嚣张气焰早在转身丢弃血缘母子情的那刻便被如数收回,他有些不安地观察林是非的情绪跟反应。

    方才能言善道的技能突然就被关闭了开关,不知道还应该再说些什么。

    就是怕林是非在猛然听见这样不堪的事的时候会难受,所以岳或才选择在跟沈婉交谈前,提前告诉林是非。

    可没想到情况好像仍然不是很好。

    忽而,林是非停下脚步,呼吸很轻,但是明显在微颤。

    他们两个刚进庄园,晦暗的天色之下,远处的别墅亮着明亮的灯光。

    院外的地灯也打开了,散发着低弱温馨的光线,粗壮的树木像保镖似的生长在道路两边。

    这里空无一人。

    “Darling,”林是非垂眸看向岳或那双清澈、此时却有些担忧的眼睛,声息颤抖道,“那瞬间,你有想起过我吗?”

    “星星就真的没有想过,我喜欢你喜欢到真的完全不能没有你吗?”

    岳或眼睛有些发酸,没敢很快出声回答。

    那晚差点欺负前,陈谭渊还说了很过分的话。

    他对岳或说:“你学习成绩不好,身上没什么特长,也没人喜欢你。”

    岳或当时急忙退开躲避他的触碰,闻言厉声地反驳:“有人喜欢我,我有朋友的!”

    可陈谭渊却嗤笑回道:“就那个初中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小男生吗?但是他现在不还是抛弃你出国了?”

    从小到大,岳或最害怕的就是被抛弃,他被陈谭渊说的心神不稳:“他不是抛弃我,是外婆生病了”

    “但他还是不要你了啊。”

    “”

    那些“抛弃”、“不要”的字眼让岳或手足无措,让他根本不敢再想起林是非,他很害怕自己的想法会真的被陈谭渊带偏。

    初中的两年里,林是非真的是他唯一的朋友,他无法接受自己会被丢弃。

    就像他的爸爸妈妈那样,把他当个破旧玩偶扔在连阳光都不会涉及的、黑暗又阴冷的角落。

    只要不想起这个人,他就不会再被丢下。

    所以岳或那天确实没有想过林是非。

    可岳或知道这样的真话必须得让它烂在肚子里,不能说。而且如果不是被陈谭渊刺激,他本来、肯定会第一时间就想起林是非的。

    说不定大概率还会主动向他求救。

    他也很喜欢林是非。

    “我当然有想啊,”岳或抓起他胳膊把他推到一棵粗壮的树干上,抬头看他,说道,“可我当时太害怕了,也特别难过所以才会一时间产生那么不理智的想法。”

    “但是宝贝,我现在好好的啊。”他捧住林是非的脸,身体前倾脑袋微仰,让自己的唇瓣浅浅地印在林是非唇角,极其小声地诱哄,“老公,不要难过。”

    “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有爸爸妈妈,有很多爱我护我的家人我有你。”

    林是非哑声:“可我很害怕怎么办?”

    “星星,我好冷啊。”

    他的手确实是冰凉的,岳或和人牵了一路的手当然知道。

    “对不起,还是让宝贝难过害怕了。”岳或单手抓住他一只手往自己心口放,让人切实地感受自己真实且有力的心跳。

    而他的唇仍温柔地往林是非的唇间送,同时在心底寻求解决办法,随后,岳或轻声道:“那我让你罚我好不好?”

    林是非长睫微颤,随即便错眼不眨地看他,他没言语,但明显是在等岳或的下文。

    岳或颈间的喉|结微滚,他想起林是非之前说过的、关于小裙子的言论,把答案搬过来,几乎是只用声息说:“宝贝,你就快成年了。到那天,你可以穿小裙子我帮你撩着裙摆。”

    “然后你insert me,” 岳或的眼睫被热度烫化了似的垂下去,“toying with me wantonly.”

    他说:“只要你喜欢——就多久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明天成年(大概率能写到,希望不是Flag[躺平jpg.),但这周我在很好的榜单上,风险不能我下周会轮空没有榜单,懂叭?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67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唔!”

    岳或本还抓着林是非的手垂着眸子, 忽然间却不自主地低呼出声,等再反应过来时,他便被林是非反抓住手臂给猛地推到了身后的树干上。

    二人位置顿时交换。

    失去血色而触感温凉的唇火热地印向岳或的唇瓣, 继而再无比粗.暴地撬开他的齿列。

    林是非的动作太凶狠, 岳或只能被迫微仰起脖颈,脑袋靠向垫在抚着他后脑勺的大手中。

    由于这点延抻的力量,莹润微凸的喉|结,与侧颈边的筋线被都勾勒出紧韧又精致的弧度。

    岳或双手抓住林是非肩膀的衣服布料,指节用力, 看起来想要推拒, 但又没动。

    还反而将脖颈仰得更起, 回应林是非赋予的灼热湿.吻。

    天边已经有大半轮弯月升至夜幕之上,散射的银光很浅但又很亮, 将树下两道少年的影子浅显地投在地面。

    他们难舍难分得尤为一体。

    林是非放于人后脑勺的大手缓慢回收下移,大拇指从岳或纤长的颈侧摸寻向他的喉|结, 指腹在上面犹如滚珠似的来回摩挲碾压, 力度颇重,岳或下意识地吞咽口水, 滑动的触感便分毫不差地被林是非完美地感知到。

    “唔”

    不知过去多久,岳或很明显地觉出肺腑间, 能供身体机能正常呼吸的空气即将告罄, 这才眼尾泛红有些受不了地用手去推林是非。可在这股长时间的、分毫不让的桎梏与掠夺中, 他的手脚早就发软, 乃至于失去力气。

    甚至连手指|尖都变得软绵绵了似的,做出的推拒动作微乎其微, 林是非根本没有感觉到。

    但他尝到了岳或由于生|理|性原因而落下的咸涩眼泪。

    透明的液体略过岳或下眼睑的睫毛, 延过脸颊形成泪痕, 在二人勾缠的嘴唇处停留,再被林是非吮进口腔。

    “哭什么?”林是非眸色暗郁,嗓音低沉沙哑,他稍稍将身体退离些许,没有动手去擦还残存在岳或脸上的眼泪,而是直接将由于方才的亲|吻而变得很是殷红的唇递附,轻柔地把那些泪液如数珍重地吻去,“我被星星吓到,害怕会被你残忍地丢在这个不再有你的世界上,都还没有哭。”

    “星星又哭什么?”

    “我没有丢下我没有丢下你。”岳或小幅度地摇头,小声哽咽着反驳林是非的话,他舌头又麻又疼,细听之下便能听出他吐字说话时竟然有些黏糊,又不甚清晰。

    岳或自己感受到得更深,所以开口说了一句便先安静地闭上嘴巴打算恢复须臾。

    片刻后,方才被吮麻木的舌尖在口腔里悄悄地轻抵齿列,他觉得好了很多,才继续极其小声地解释道:“我是被你、被你亲哭的。我没想哭可是我喘不过气。”

    “我推你你也不理我。”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应该是负面情绪占据更多的局面,可闻言,林是非心中却仍然无法抑制地泛起愉悦。

    他掌控了岳或的眼泪,所以他觉得开心。

    “抱歉Darling,”林是非怜惜地轻吻岳或湿润的眼角,“是我太凶了。”

    “没关系,”岳或眼睫被泪水黏连,上面还染着细小的晶莹水珠,浓黑得犹如偷偷使用了女孩子的眼线笔,小声说道,“是我允许的。你就是可以随便怎么对我。”

    他抬眸认真地看向林是非的眼睛深处,很坚韧:“所以宝贝不害怕,也不难过了好不好?”

    林是非呼吸微窒,视线尤为灼热地扫视、描摹岳或的眉眼。

    他才 18 岁——甚至还差着半个月才会真正成年,可眼前的人却已经占据掉了他此时人生的一半时间。

    而自此往后的岁月里,岳或还要岳或必须要占据掉他的所有。

    生活、生命。

    在夏日的凉夜中,他眸底所蕴含的东西比夜晚还要黑,无法让人窥探到他最真实的情绪。

    那肯定是个可以将人吃干抹净、拆吞入腹的恶魔。

    林是非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最卑劣的欲.望了。

    “好。我不害怕,也会努力不难过。”林是非同样坚韧地回应,让岳或安心。

    而后他低哑着嗓音问:“那星星知不知道,你今天晚上又对我做出了什么样的承诺?”

    岳或特别单纯,哪怕现在的思想已经被林是非完全带偏,像个货真价实的“小黄人”,可他的本性仍然是自小就在且不会磨灭的。

    他明确地知道林是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毫不畏惧且心甘情愿地填补他犹如无底洞一般的控制欲、占有欲,以及他永远都无比需要的安全感;他清晰地知道林是非对他的喜欢到底有多少,在男朋友情绪不稳时,他会异常认真地用自己哄林是非。

    他更加明了地知道林是非有多尊重他、爱护他,又有多想和他做|爱,所以他总是会提前做出以后林是非可以对自己这样、也可以对自己那样的承诺。

    “没有在一起之前,星星就跟我说,你同意、允许我对你做任何我想做的坏事。”林是非用两根指节的指背轻轻摩挲岳或滑嫩的脸颊,轻声询问道,“都还记得吧,Darling?”

    经此提醒岳或便完整地回忆起,那是他刚知道林是非有心理疾病的时候。

    林是非说自己不好,对好朋友有控制、占有欲,而闻言的岳或直接便做出了相应的诺言。

    【亲爱的审核,请仔细看这段,这只是攻前期由于心理疾病看心理医生时的自我剖析,而受对他们以后会在一起的承诺,所以攻只是在确认,没有做没有做】

    他丝毫没有害怕抵触,也没有远离逃跑,而是直接说以后的一日三餐、心情变化都会告诉林是非。

    最后还说出了“同意允许林是非可以对他做任何坏事”的承诺言论。

    “记记得。”岳或声若蚊呐地磕绊回应,随即耳根处泛起了抹很明显的热度。

    林是非在晦暗的天色中盯上岳或雪中染粉的纤颈:“现在星星又对我说出‘只要我喜欢,我就可以肆.意.玩.弄你,而且多长时间都行’的话。”

    “Darling,你是真的不担心,”他凑到岳或耳边,字句清晰平缓,语气却低沉沙哑得完全不像个好人,倾吐而出的语言更是不忍卒听的秽浪粗|俗,“还是觉得那天我会可怜你心疼你,不欺负你太狠?”

    闻言,岳或呼吸渐沉,瞳孔里瞬时闪过不安:“你”

    “星星,我说过了,”林是非的唇立即移挪过去触碰到岳或的唇,以此打断他的话音,再次无比清晰地表达,“停不下的。”

    *

    “嘭!”

    车辆刚停入车库,沈婉便踉跄地推开车门从副驾驶下来。

    但此时的双腿不知为何太过发软,几乎没有力气般,她竟然真的差点跌倒在地上。

    幸亏及时按住车身才勉强稳住了摇晃的身形。

    “阿婉!”陈铭川连忙从另一边冲过来扶住她,“阿婉你别冲动,你现在先冷静好吗?”

    “小渊是年年的大哥啊,他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想要乱|伦那么令人恶心的事情!”

    “滚你放开我,”沈婉抽了抽自己的胳膊,没抽出来,终于颤抖着身体爆发怒喝,“陈铭川我让你放开我!”

    她极力扯开对方的桎梏,摇头惊恐地、像看一堆恶心的垃圾那般看着陈铭川的脸:“他想不想做咱们问问就知道了。”

    言罢她直往家里冲。

    眼下这个时间,差不多正好会是陈谭渊从公司回来的时候。

    果然,一进客厅,沈婉就看到陈谭渊正在拾阶上楼,此时刚走到二楼走廊。

    他手臂上搭着在公司时需要穿的正装外套,马甲衬衫在炎热的夏日里也一件都不少。

    身姿挺拔,长相上乘,真是衣冠楚楚。

    楼下响起开门的动静时,他下意识侧首垂眸向下瞥去。

    待看清沈婉是一幅什么疯癫模样,陈谭渊心中顿时生出股不详的预感。

    而下一刻,在和他四目相对的顷刻中,沈婉的反应也印证且确定了他的猜想。

    “陈谭渊!”沈婉脚下速度极快,陈铭川伸出的手根本触碰不到她分毫,短短十秒不到的时间,她便凶神恶煞地冲上楼,到了陈谭渊面前。

    陈谭渊眉尖微蹙,打算先谨慎地开口:“沈阿姨”

    “啪——!”

    沉重地、完全没有收力的一巴掌,堪称恶毒地狠狠甩在陈谭渊脸上,把他的脸都打得严重偏向了一边,红色的五指印几乎是立即就显出了形状。

    陈铭川:“沈婉!”

    陈谭渊愣了好半晌,随后他大概明白是什么事了,却并没有慌乱,毕竟如今的场面又不是没有设想过。他满不在乎地将头摆正,把本来就该架在鼻梁处、但却因为被打而差点掉在地板上的眼镜推好。

    舌尖轻抵了下被打的那半张脸颊,无辜地问:“沈阿姨,是怎么了吗?”

    他堪称友好地问:“你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陈谭渊,年年把你当亲大哥,你是怎么对他的?”沈婉奋力挥开陈铭川依然想要伸过来的胳膊,恨得牙颤,“你竟然、你竟想要强强|奸他。”

    这一刻沈婉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岳或在和出言不逊的谭谌打架时,被问及谭谌到底都说了什么难听话的时候,他冷着脸宁愿被所有人误解都一言不发。

    原来真的有话是这样难听,是这样的让人无法说出口。

    “呵,强|奸?”可陈谭渊并不觉得这种话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他还好整以暇地笑了声,眼底毫无愧疚,“谁说的?岳或告诉你和我爸的吗?他给你们证据了吗?”

    “如果给了,那证据里有说我什么时候想强迫他和我发生性|关系呢?如果没给”陈谭渊脸上的笑意仍在,那点笑甚至蔓延进了眼底,裹挟着势在必得般的自负,“你又凭什么打我?”

    “沈阿姨,定罪之前,你要先拿出证据,让我心服口服。”

    看到他这么强势完全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陈铭川提了一路的心竟然霎时放松了些许:“阿婉你看,我就说小渊不会做”

    “你敢发誓吗?”沈婉通红着似能泣出血泪的眼眶,厉声一字一句地道,“你敢拿你已经死去的母亲向我发誓吗?”

    “你敢用谭芸的名字起誓你没有做这件事吗。”

    “陈谭渊,你敢吗?!”

    “沈婉。”陈谭渊沉声喊她的名字。

    他脸上的笑意终于被如数收起,像是被冒犯了最为尊敬、最不能被提及的至亲长辈,眼底冰凉一片。

    沈婉便咧嘴笑了,眼泪如砖石一般无比沉重地往下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敢啊?”

    而后她的笑声眼泪瞬收,像个最骇人的厉鬼那样死命地盯着陈谭渊,恨意滔天咬牙道:“你差点把他害死,他把你当大哥你却想对他做那么肮脏的事这么多年我对你和谭谌问心无愧,我为了对你们好,无数次忽略自己的亲生孩子。”

    “你们陈家家大业大,却容不下我的年年,多可笑啊你这个畜.牲,畜.牲——!”

    沈婉的巴掌再次落下去,却被早有准备的陈谭渊冷着脸主动避让,可已进入疯癫的沈婉几乎完全失去理智。

    她下楼就跑着去拿茶几上长二十寸的水果刀,拎着再次冲上楼,一遍遍地重复强调:“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陈谭渊,我要杀了你”

    陈谭渊脸色极其难看,出于自保的本能连连后退。

    在陈谭渊不敢拿谭芸发誓并发脾气的那瞬间,陈铭川的心便凉了下去。

    但此时看见沈婉想干什么,他还是无法先顾忌其他,只赶紧抱住她大喊:“阿婉!”

    这天的陈家虽然没有真的闹到谁进医院或者警局,但却仍经历了极度惊心动魄的一整晚。

    —

    在岳或的耐心诱哄以及安抚下,林是非果然不再为已经过去两年的事情感到惊惧。

    他的情绪回归正常,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地吃饭、洗漱,拥着岳或睡觉。

    但等真的躺到床上,岳或还是觉出了林是非有点不太对。

    他梏着岳或腰身与脊背的力度跟平常相比起来,紧致了不止一个度,岳或总觉得自己要被勒到和林是非融为一体,有些喘不过气。

    他微微抿唇,尝试性地轻动了下胳膊,果然立马就得到了林是非在头顶很正色的话音:“动什么?”

    “Darling,不要远离我。”

    “没有。我是”岳或抬头从晦暗的空间里看他,继续动了动胳膊,提醒,“林是非,你抱得太紧了我有一点不舒服。”

    闻言,林是非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不对,微怔过后,他即刻便松了些胳膊的力度,轻言细语地说道:“对不起星星,是不是弄疼你了?”

    岳或幅度很小地摇头,也跟着放轻声音,怕惊扰什么似的详细解释道:“没有。就是有点呼吸困难。”

    “现在好了。”

    经此岳或便知道林是非还是把他想要跳湖,想要把自己溺死的事放在了心里,哪怕这件事根本没有实际的发生。

    岳或并不打算再主动提起这件事而去哄林是非,毕竟提一次就是加深一次的印象。

    没必要。

    思忖片刻,岳或倒是又惦记起林是非在树下说过的话他有点紧张。

    那时候他被林是非的直言不讳弄懵了,面红耳赤中,完全不知道还应该再说什么。

    现在再想起,岳或就开始不自主地反思,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给出的承诺太多、太过了啊?

    如果林是非真的不心疼他不可怜他怎么办?

    “宝贝。”岳或极轻地喊了一声。

    林是非垂眸看他:“嗯?怎么了Darling。”

    岳或唇瓣嗫嚅,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开口,但这种事只能直来直往,不能拐弯抹角。

    不然再被安上什么故意勾|引的名头,绝对是得不偿失。

    认真地思及到此,岳或便有了力量。

    他抬起眼睑,直直地看进林是非的眼睛,让人也能够观察到他眼底带着的、明显的不安,用很轻很轻的音色问:“你真的会把我玩成破布娃娃吗?”

    二人视线一个稍上、一个稍下,安静地对视片刻,林是非不会骗岳或,依然直截了当地抒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单字回答得铿锵有力:“会。”

    “”

    岳或喉头瞬间哽住,这次是真的说不出话了,只有耳尖快速地攀染上瞩目的绯色。

    操,为什么觉得有些害怕的同时,又觉得有点期待刺激啊?

    他也已经进化成变.态了吗?

    在心里认清自己感观的岳或赶紧扯起被子,严实地盖住自己的耳朵,只露出一双此时的长睫正在不规律扑闪的眼睛。

    林是非忽然道:“星星是在期待吗?”

    “”

    岳或吓得屏息,用不知为何有些湿漉漉的眼睛瞪林是非,瓮声瓮气地道:“我没有。”

    “你有。”林是非道,“星星现在就在害羞。”

    “”

    被几次三番拆穿最真实的自我,岳或连脖子都红了,但他却又觉得气不过,被子底下的手熟练地找到林是非的侧腰,而后手指使出力气掐住,没有丝毫震慑力地威胁道:“你闭不闭嘴?”

    林是非乖顺:“我闭嘴。”

    岳或命令:“睡觉。”

    “好。”林是非心底升起愉悦,终于觉出了安心的情绪,低声说道,“晚安,Darling。”

    岳或最近没有直播,但他每晚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都会画画。不是画学校专业课的美术老师安排的美术作业,而就是画自己的东西。

    和往常就在学习桌旁直接画画不同,这些天岳或画画都是坐在宿舍的窗户边,空白的画架背面正对着门口。

    所以只要林是非不专门走过去探头看,他便完全看不到岳或画的是什么。

    不知是第几天被冷落的林是非拽过一把椅子,坐在岳或的正对面看他认真地“工作”,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可又明显不敢闹脾气。

    他只乖巧又安静地坐着看岳或在画架前手执画笔驰骋,没有上前去观看这幅画的创作过程。

    但真实情况其实是——不是林是非不想看。

    他真的很想知道星星在画什么,可是岳或不让他看。

    岳或第一天把画架搬出来挪到窗边的时候就说:“这些天不准看我画画,这是给你的成年生日礼物。”

    “你要是提前看了,我就不给你了。”

    此话一出,林是非哪里还敢造次,只能认命。

    就是苦了这些天,下晚自习回到宿舍不能跟岳或“玩”,林是非憋得难受。

    不过还好,国庆如期而至。

    全体高三生放假三天,而林是非的生日就在10月2号。

    一个月前言千黛跟林倚白送给岳或的别墅,每天都有人过去打扫,里面装潢完整设施齐全,拎箱便可入住。

    所以这次国庆放假,林是非和岳或拿着书包就去了新别墅。

    只有他们两个人。

    岳或成年时就已经和林是非去过那栋别墅,此时过去自然不陌生。

    听说他们去了新家,不知为何,言千黛和林倚白竟然谁也没问为什么。

    搞得已经提前找好借口编好瞎话、唯恐.吓到长辈,所以还想对他和林是非的关系暂且隐瞒下去的岳或,都有点无所适从。

    他总觉得他似乎是暴.露了

    可如今不是让他想这些的时候。

    卧室天花板的精致吊灯亮着些微刺目的光,岳或盖着被子躺在床上,胸腔后的鲜红心脏完全无法控制地“扑通扑通”跳动。

    如擂鼓般聒噪。

    手机屏幕上的首都时间已经跳向23:58。

    再过两分钟就是10月2号了。

    他和林是非光洗澡就耗费了两个小时,差点洗掉层皮。

    彻底洗漱完,林是非便去了书房,说要穿小裙子。

    思及到此,岳或“害怕”得赶紧把被子扯紧盖住整张脸,只露出双眼睛盯着天花板,而后又紧张得身体想要蜷缩,耳根都红了。

    小裙子

    这时候明显已经有些“色令智昏”的岳或,完全忘记了苏尔谰当初对他的严肃劝告。

    ——离18岁的林是非远点。

    “咔哒。”

    卧室的门把手被人拧动,发出很轻微的动静,岳或的呼吸顷刻微窒,连眼睛都不敢眨动了。

    林是非推门进来,明明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却仍然将门关好进行反锁。

    他道:“Darling,看我。”

    闻言,盖着纤薄太空被的岳或便脑袋微侧,小心地去看林是非,而后他喉|结瞬间滑动。

    林是非竟然穿超短裙,还是JK制服他还穿长筒袜。

    白色的长筒袜蔓延着束向膝盖,在大腿稍下的位置停留,勾勒出笔直修长的线条,黑色的短裙摆堪堪遮过重要景色,却在这股若隐若现中更能挑起人心底最深沉的欲|念。林是非的长发还散着,此时被他用手抓得有些微的凌乱,衬托着那张有棱有角却并不显凌厉的面容,肆意张扬又漂亮得要命。

    岳或只觉得四肢百骸的血脉都想要如数喷张,他下意识抬手捂住眼睛,非礼勿视似的,手指却又诚实地张开缝隙。

    看到他这么可爱的举动,林是非很愉悦地低笑出声,而后他单腿跪向床沿,身体前倾着去找岳或,低声说道:“星星,现在已经是零点了。”

    “我好看吗?”

    “”

    岳或不由自主地喉|结轻滚吞咽口水,回答:“好看。”

    “那我的礼物呢?”林是非问,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姬,“是什么?”

    话落岳或便绵长的吐息,自行恢复了好大一会儿,而后心里建设似是终于完毕,他的手指抓着被子,猛地将其掀开。

    顷刻之间,林是非的瞳孔便在灯光下明显微震,可他的眼睛却眨也不眨。

    被子下有一幅完成度很高的画,还有岳或本人。

    用色大胆又浓烈的画中的男生,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体光洁如新生,他膝盖屈起微张,雪白的手腕与脚踝,都系着色彩极其引人瞩目的红色丝带,明显是把自己当做了礼物。

    犹如真正的岳或深深地映入林是非眼底。

    但真正的岳或明显比画中的还要漂亮百倍、千倍,因为他的表情更加地“多姿多彩”。

    “我的画送给你。”岳或的脸颊像是被涂抹上了大片的腮红,声音小得仿佛自我低喃,但他仍然在继续表达,“我的人也送给你。”

    林是非看向他此时和画中人几乎是复制粘贴般的模样,眼底升起无法化开的妄.欲。

    红色的礼物丝带被系成精致的蝴蝶结,丝带留下的尾巴纤长又柔软,轻轻地触碰着肌理。

    林是非手指捻起一条红丝带的小尾巴,缠绕在指腹,嗓音无比低沉又喑哑:“那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

    他俯身距离危险地凑近岳或的耳畔,轻启唇,几乎是诱哄着说道:“Darling告诉我。”

    岳或眼睫颤抖,些许不安地看着林是非,他像个刚学会奔跑没多久的小朋友,摔倒后没想着第一时间应该自己爬起来,而是想让爱护他的人哄哄,所以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的手似是无意、又似是有意地轻点在画中男生的膝盖,介绍画作似的说:“打开了。”

    岳或完全不过脑子,也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视死如归般,表情既单纯又正经地颤声说:“Get on me.”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员专审yws、审核员管理员90,你们好,你们前前后后锁我五次,该配合的我一次没少配合,但是后两次的标黄我均已截图,哪怕是给编辑看我也不带怕的,简直标的不要太离谱,你们联系上下文行不行?真的鞠躬感谢。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68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林家庄园别墅的书房里还灯火通明。

    林倚白最后一遍确认了白天过后、晚上会前来的宴会宾客名单。

    无误, 这才关闭电脑。

    独属于电脑屏幕的微光在亮着白炽灯的书房中灭掉,几乎没有引起周围光线的丝毫变化。

    “喵呜。”

    “喵呜~”

    未关的书房门外响起两道撒娇似的猫叫声,林倚白抬眸, 还没从办公的椅子上起身, 就被已经迈入书房、而走到他身边的大橘给跳到了腿上,动作有些显而易见的沉重与笨拙。

    他下意识伸手接了下,用掌心拢着顺滑柔软的猫身。

    防止它不小心会掉下去般。

    最近大橘又吃圆润了,起跑跳跃的动作都不再那么矫健。

    和刚来时的腼腆、认生截然不同。

    “喵呜~”大橘似乎是知道自己的手感非常好,用脑袋轻蹭林倚白的手臂, 大眼睛可爱地盯着他看。

    相处那么久, 林倚白几乎是即刻便懂了它的意思, 抱着它起身边往外走边道:“怎么了?你的小主人最近不在。”

    “小橘?”穿着睡衣的言千黛出现在书房门口,正在找猫。

    林倚白当即关灯, 出了书房道:“在这里。”

    他把猫递给言千黛让她抱在怀中,将平日里偏沉的音色放柔了:“Baby, 怎么还不睡?”

    “就是有点担心所以有点睡不着。”言千黛秀气的眉尖极轻微地蹙起, 她手上摸着大橘的脑袋,道, “刚刚又看见小橘也没有睡,就打算跟它玩会儿。”

    “谁知道一眼没看见, 它就跑这里来了。”

    “别担心。”林倚白抬手微握她的秀肩, 与人回卧室, 轻声安抚道, “没事的。”

    可闻言,言千黛却表现得更加担忧了, 她侧首看着林倚白确认般地问道:“老公, 你说小宝贝会不会被小非吓到啊?”

    林倚白认真思量片刻, 底气突然就不是那么的足:“应该不会吧。”言罢他又让底气稍显足够的补充道,“上次小非状况不太好把他锁在卧室,小朋友都没有害怕,这次肯定更不会了。”

    言千黛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胸口提着的那口气稍松。

    “对了Baby,我刚才确认晚上的宴客名单,发现上面还有陈谭渊,”林倚白眉宇轻蹙,不太理解这点似的,说道,“我并没有邀请他。”

    “所以应该是小非私下给陈谭渊发的邀请函。”

    “嗯?”闻言言千黛也有些疑惑,“小非想做什么?”

    林倚白大概能猜到,因为他和言千黛都简单了解了陈家对岳或做过的事。

    他凌厉的眉目泛起只对外人的冷淡,语气却是对孩子无下限般的纵容,道:“算了,随他去吧。”

    “他肯定有分寸。”

    凌晨过后,林家终于关了所有的灯光,陷入和夜色融为一体的灰暗。

    *

    “Darling,你知道我的成年礼宴会,除了爸爸妈妈的好友和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林是非握住岳或的手腕,贪恋地来回摩挲那截瘦削可却并不显柴的、白腻如雪的腕部肌理,语气黏着似是含了黏糊糊的糖浆般,“以及一些和我们差不多的同龄人,还有谁吗?”

    关于林是非的成年礼,家里半月前就商量好了。

    因为他十岁时被林倚白狗急跳墙的竞争对手绑架,差点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自那以后,为保护他的人身安全,林家便很少对外公布关于林是非的信息。

    除去和林家来往确实密切的友人与合作伙伴,国内几乎没有人知道林是非这个名字的父亲就是林倚白。

    除非他自己说出来。

    就像刚回国的那段时间,林是非和岳或一同回陈家,陈铭川问他父母是谁,林是非直接回答时那样。

    如今他终于长大成人,并早已有了自保与保护人的能力,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为了让别人确切地认识到林家的小少爷都有谁,林倚白他们就打算在林是非成年这天举办一场成年礼的宴会。

    上个月岳或成人时,他们也是说要办。

    但岳或在人多的时候很容易紧张,更别提还是在把他当做主人公的情况下了,他目前确实还没有很好的、和很多陌生人游刃有余相处的能力。

    所以那次才就只在家里过了生日。

    而给林是非举办的宴会,岳或当然会去,并会以极其重要的身份出席。但他顶着的不是宴会场上的“主角”头衔,哪怕周围人多,他也不会太无所适从。而且林是非会一直陪着他,不会让他觉得不安,所以这场宴会便很轻松地定了下来。

    “嗯?”岳或眼眸微微眯着,天花板上的精致吊灯照进他的眼底,在他眼球表面浮着的清浅水雾中映出晶亮的光,让他有点看不清东西。

    他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彻底反应过来林是非说的话似的,重复着问道:“还有谁啊?”

    林是非握着岳或手腕的指节轻点他的手背,转延向上,进而轻微却又极其强势地嵌入他的指缝,按压着那只骨节匀亭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柔软的红色丝带同时停留在二人相握的腕间,带给人触目惊心的美视盛宴。

    “虽然这种时候提这些很不好,但是稍微、简略地说一句也没关系。”明明话题是他自己挑起的,但林是非的话语中却明显攀爬上了不可磨灭的戾气。意识到岳或此时就在他的手中以及怀中,谁也抢不走,他的负面情绪才转瞬即逝般地如数消褪,俯身将染着温热呼吸的唇,印在岳或的唇瓣之上,“还有姓陈的那个傻|逼,他可能也会来。”

    “嗯啊?”本要随口应答的岳或眼底霎时清明了一瞬,犹如受过委屈而产生的泪雾都被逼退了些许。

    他抬眸看着林是非近在咫尺的面容、眼睛,先顺着人的舌尖深探和他接|吻,被放开后才糯着微哑的嗓音说道:“是爸妈邀请他的吗?”

    “不是。”林是非道,“是我。”

    岳或颈间的小地球仪项链藏进他右边的锁|骨窝里,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钻石独有的星光般的碎闪。

    林是非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将岳或从头打量到尾,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我要让他死。”

    语气跟态度都认真得令人止不住地心惊。

    “啊?你不要嘶!”岳或立马单手抓住林是非的肩膀便要起身打算和他谈谈,可由于起的太猛他身体瞬时微僵,先不自主地犹如牵扯到伤口般地嘶气,急得脸和脖子都红了满目,甚至连眼圈都红了。

    他赶紧努力甩开林是非和他十指相扣的手,去抓他另一只手的手腕,赶紧道:“宝贝先不要闹林是非你不要冲动,不可以情绪太极端,你要是把他打死了你一定会被抓走、会偿命的。宝贝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林是非抿唇,并不言语,他只是看着自己刚才被甩开的手。

    岳或都要哭了,抓住人手腕的力度却识趣地缓慢松开,让他能够继续自我活动,不妨碍人做事,方才二人十指相扣的手势也完美复原。没有被拒绝、没有被远离,以及对方需要的安全感都被重新填.满赠予。

    他牢握林是非的手,放在心口让他细细感受自己极为有力的心跳,另外那只手便仍然、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而后身体前倾凑上去亲|吻他的唇,几乎是安抚着低声道:“林是非,宝贝我们两个好好在一起,外人不可以‘插.足’的。”

    诱哄的意味很明显,他在向林是非表达最真实、最渴望他们未来会越来越好的向往情绪。

    林是非理应为了岳或变得更好。

    他低哑着嗓音应:“好。”

    “好,Darling别担心,别怕,我有理智,不会冲动,不是真的让他死。”林是非去追岳或的唇,出声再次强调,“我只会和星星在一起——永远。”

    他与人相握的手暂时分开,转而去抚岳或的后颈肌理,把他往自己怀里轻按,这样便可以更亲近、更深.入地接.吻。

    岳或身体没忍住后退,不知何时挪蹭到床头,脊背便自然地紧靠上去。

    他绑着红色软丝带的腕间垂着丝带的蝴蝶结小尾巴,总是在不经意间触碰到肌理,有些痒。

    林是非问道:“Darling,可以了吗?”

    闻言,岳或有些慌张地眨了眨眼,喉|结更是没忍住上下轻滚出细微的动作,但他还是很轻很轻地点头应允道:“可以。”

    他软得像个最没有脾气的毛绒绒小动物,真的好想让人狠狠地上手揉他的脑袋

    甚至是狠狠地欺负。

    而在话音落地的瞬间,林是非便愉悦地低笑出声,眼底却潜藏着岳或未曾瞧见、不可窥探的犹如深海般的“恶劣”之欲。

    他故意逗人玩似的在人耳边缓声说:“谢谢星星。”

    而后林是非直起脊背,腰身劲瘦,抬起胳膊开始动手拢起方才只是随意凌乱散着的长发。他捆头发的举动熟练又轻巧,只不过是三两下,便把那满头的黑发扎入了再简单不过的发圈中。林是非指节有些潮湿,右手方才又沾染了瓶身印有“lubricant”字样的“透明洗手液”。

    当纤长的手指在发间向前向固定几个来回,便犹如最粗略的发梳那般让头发些许整齐、又些微凌乱的定了型。洗手液便也紧跟着有些留在上面,像发型喷雾的定型剂似的。

    在灯光的照射下,莫名惹人瞩目。

    岳或竟然看得呼吸都下意识微屏住了。

    J.K制服的短裙摆遮挡了林是非大腿下的美妙景色,只留出引人遐想的无限空间。

    林是非单手桎梏住岳或的腰身,将他紧紧地拥入怀里,先勾|引人似的问道:“Darling,你想掀开我的小裙子吗?”

    “”

    被这么直白询问的岳或当即抿唇瞪着眼睛看林是非,脸颊红得似能滴血,根本回答不出来。

    这哪里好意思啊。

    他真的还没有进化成变.态吧。

    林是非挑眉:“想不想?”

    岳或小声立即:“想。”

    “OK。Good,”林是非轻笑出声,而后毫不羞.耻地把自己的裙摆递给他,在人耳边用情.人间呢喃的音色说道,“Darling,现在Foreplay ends.”

    ……

    ……

    “不行啊倚白,我还是觉得睡不着。”林家别墅里主卧的大灯第五次被打开,特别亮堂。

    言千黛从床上坐起来,静默片刻后,她实话实说地评价起自己的亲生儿子,说道:“我真不觉得小非有分寸。”

    其实林倚白也睡不着,他一直在不自觉地思考林是非从小到大的表现。

    从懂事起,林是非便完全不懂得分享,让他交朋友跟其他的小朋友同享玩具,哪怕只是一颗糖果,他都会冷脸说:“No。”

    以此表达严肃的拒绝。

    等年龄再长一些,别说有所好转,林是非的领地意识反而更加强烈,好多次甚至只是因为家政阿姨去他的房间正常打扫,他都会表现得特别生气。

    要不是林倚白跟言千黛留出更多的时间陪伴他,再加以耐心地教导,他现在肯定都不会让任何人进他的房间。

    然后就是他遇见岳或,他第一次生出了无法控制的、对人的控制欲与占有欲,而且还精准地付诸了行动。

    他在只有十岁的时候就敢把人“绑”回家,还不让他出门。

    而自那往后的八年里,林是非为了让自己变得正常,终于不再“我行我素”。

    他认真地听着父母说的那些全是为他好的话语,不再严肃地表达“No”,而是“Yes”。

    他努力地和自己的心理医生苏尔谰交流,四年里有上百条的记录音频,且每条音频的时间都在半小时以上。

    林是非从最初说的:“我不懂,也不想懂,我为什么不能得到他?他就是我的。”

    到中间的转换措辞:“他可以拥有自己的空间可他就是我的啊。”

    再到最后,林是非开始很谨慎地收敛起自己的阴郁,完整地表达最好的一面:“他当然可以拥有朋友,拥有自由。我会尊重他——隐私、情绪、所有。”

    “我会爱护他——精神、身体、一切。”

    “但他仍然只能是我的。”

    虽然他的偏执念头在“逐渐向正能量完善”,可他对岳或只能是他的这点一早就认定了那一定是事实,从未有过片刻更改。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原本只是想和人做朋友的友情感观,也迅速地得到了爱情的转变。

    向更深的执念滑去。

    他的感情是极其浓郁的,因此才需要时刻地直白表达、甚至是宣.泄才不会憋出毛病。

    而这些只在精神上爱远远不够,所以

    “我突然也觉得他不会有分寸了。”林倚白跟着坐起来,面容莫名深沉。

    闻言,言千黛顿时觉得有些心慌,忙道:“那怎么办?”

    林倚白思忖片刻,没有办法地想办法,不确认提议:“给小非或者给小朋友打个电话?”

    而用手机尝试联系岳或跟林是非的,不止是他们。

    大约过了几个小时,国外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已经老老实实工作了一上午的苏尔谰下班,打算去吃个午饭,他拿过手机随便看了眼时间,就忽而惊觉——国内今天是10月2号。

    而那边的时间此时大概是凌晨已经是早上五点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尔谰突然觉得头皮一阵不受控地发麻,顿时呲牙咧嘴的五官紧皱。

    随即他先试探性地点开林是非的聊天框,编辑信息、发送。

    SU:【Lin,生日快乐。】

    SU:【你们那边现在好像才五点吧,是不是还在睡啊?】

    没有人回复。

    平常早上五点的时候林是非也不会回消息,但今天苏尔谰就是不相信他在睡觉。

    而后,他又转移阵地找到岳或的聊天框,直入主题地编辑发送信息。

    SU:【小可爱,你不会没听我的,今天跟林在一起呢吧?】

    SU:【一分钟没回。】

    SU:【三分钟没回。】

    SU:【】

    SU:【十分钟没回。】

    SU:【OMG,我的天呐!完了完了完了[惊恐捧脸jpg.]】

    —

    夏天亮得比较早,国内的天已经显出了白昼的独有色系。

    庄园某间卧室中的落地窗没拉,能被完好地窥探到外面的如数天色,但和房间里开了整夜的灯光相比,此时还是不太显眼。

    岳或送给林是非的画,由于还没有装裱起来,防止弄皱而被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画中的男生依然表情纯真,他手腕与脚踝上被系着的红色礼物丝带,没有被人拆解,依然完好无损地彰显着这幅画作的完整度。

    “星星为什么要画出这样这样一幅画给我?”林是非从身后牢固地拥着岳或的腰身,指节把玩似的绕起、此时绑着他手腕的蝴蝶结的丝带尾巴,他刚才专门把岳或左手腕的丝带拆下来,绑住了他的两只手,微潮的丝带和附着薄汗的白净手背相绕,颜色搭配赏心悦目,真的太美了。林是非紧挨着几乎趴在枕头里的岳或耳畔,提醒道:“Darling,我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回答。”

    “”

    他们今天就像两个“互殴的仇人”,岳或被教训惨了,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此时还因为没有人哄他而哽得喉头发疼,根本说不出只言片语的废话。可他的眼泪却在替他将所有的委屈都诚实地诉说而出,枕头都恨不得要湿半边,他用此时只能发出抽噎的嗓音以此代表他在爆.粗.口骂人。

    林是非道:“回答我。”

    “”

    岳或抬头,眼睫毛被泪水黏连成湿漉漉的一片,他努力地伸手想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可林是非在察觉到他的动作后却更紧地桎梏着他的腰,明确地告诉他不许远离他。岳或的身体顿时止不住地发抖战栗,像极其害怕什么似的,伸出的手指节都下意识地往回蜷缩了,并重新把脸埋回了枕头里,而后便似乎有更委屈的哭声从底下隐隐地传出来。

    岳或想不明白,苏尔谰作为林是非好几年的心理医生,肯定会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而且上次他还警告了自己呢。

    那今天他不就应该给自己主动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吗?

    但岳或等了快六个小时,他的手机、又或林是非的手机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犹如他们被遗忘了。

    “星星不打算理我是这个意思吗?”林是非用几根指节捏住岳或的下巴轻掰,让他扭脸只能看着自己,平日里便很是深邃的眉眼更多了两分沉。

    闻言岳或瞳孔微闪,当即轻摇头,他眼底的新泪便随着这股动作更快地坠下,滴落在林是非捏他下巴的指节上。

    是温热的,更是美丽的。

    “那你要不要回答我?”林是非吻去他脸上的眼泪,轻声问道。

    岳或幅度很小、但却很迅速地点头。

    “因、因为,”由于受过太久的委屈而伤心哭泣,还没人哄他,他的声带像是被沙石磨损过,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但其中却又带着明目张胆般地“能不能哄哄我”的意味,犹如撒娇软糯得要命,“画中的人是我。”

    “画外的人还是我。”他带着哭腔,鼻音浓重,语气却很坚定地表达,“我永远属于你。”

    “Good,”得到精神满足的林是非眼底蔓起愉悦,毫不吝啬地夸奖,“Darling,星星,你好棒啊。”

    岳或继续掉眼泪,回答他的每句话:“嗯。”

    “Darling,刚才是想要拿手机吗?”林是非用指节轻微地摩挲他的脸颊,“那我帮你拿过来好不好?”

    岳或胆战心惊的“嗯”还没从鼻腔深处发出,便见林是非果然没骗他,伸长胳膊把他的手机给拿了过来。

    林是非在他眼底尝试性地按亮手机边缘的开屏键,可屏幕却没亮,完全没动静。

    岳或脑子不够用了似的,有些犯傻地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坏掉了的手机。

    “啊,”这时,林是非慢条斯理地为他解答,说道,“手机是关机的,打不开。”

    他侧首看进岳或湿润一片的眼底,像个好人似的说道:“怎么办啊,Darling?”

    随后,林是非的吻轻柔地落在岳或眼角,吮去他的泪,又像个坏人似的说:“没人救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69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防止人不信似的, 纤长有力的手指节重新短暂地按了下手机边缘的按键。

    由于人体的温度比冰凉的金属高上许多,指腹又像有些潮湿似的,因此两相接触下, 开机键边缘的屏幕便霎时出现了道半圆形的白雾。

    不过转瞬就被空气冲刷, 消失无踪。

    可平日里被一按就会亮屏的手机,此时却怎么都没动静。

    岳或这次是真的像是犯傻般地愣住了,慢半拍地抬眸去看映在他湿润眼底的林是非。

    察觉到这股令人心动的打量视线,林是非没忍住俯身再次轻吻在他眼角,感受着岳或被泪黏连在一起的长睫、在他唇间不安地颤动。

    “为什么”岳或像是感冒到了最严重的阶段, 开口几乎无声, 只有声息在持续的哽咽中溢出字眼, “为什么关机了?”

    林是非回答道:“因为是我提前关掉了啊。”

    就在他们吃晚饭时。

    林是非没动过几次手自己做饭,家里又有吴姨, 如今他们还正是高三,在学校时的学习任务相较于比较重——虽然他从未担心过自己的成绩, 可他要为岳或梳理标注他每个阶段要学会、学透的知识点。

    但其实林是非会做饭。

    在国外和苏尔谰进行心理疾病以及心理健康交流的时候, 林是非让自己迅速进入冷静的方式只有两种。

    一是进狗笼。

    他会主动进入逼仄又狭小的铁笼,关门、上锁。

    让自己抽条很快的少年身体只能难受地蜷缩成一团, 无法半坐起身,更无法站立, 只能维持着蜷缩的姿.势自我开解。

    除此外, 便是更简单粗暴地拆房间。

    他会把自己关在没有任何人的房间里, 见到什么东西便会拆砸什么东西。

    等到林倚白他们打开他的房门再见到他时, 整个房间的景象便只能用“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来形容。

    其中就有林是非把自己关在独栋的别墅中,“炸”过几次厨房。

    然后他就会做饭了, 而且做得还挺不错。

    海城高中在09月30号这天放的国庆假期, 晚上他们便没有和林倚白他们住在一起, 直接来了这栋别墅。

    林是非没让岳或吃外卖,亲力亲为地自己动手。

    今晚——是在昨晚的晚饭桌上,林是非往岳或碗里夹菜,忽而随口问道:“Darling,你的手机呢?”

    闻言岳或下意识地掏出自己兜里的手机,伸手递给他后才接话似的道:“怎么了?”

    他真的只是随口一问,根本没在意林是非要做什么。

    而且话落后,林是非还一本正经地把他的手机拿过来,语调含笑轻松道:“没事,我的手机在楼上,我看看现在几点了。”

    他回答的那么随意,岳或就更没什么应该警惕的自觉。

    当时林是非便在岳或的眼皮子底下按亮他的手机屏幕,先进行静音,再面不改色地关机。

    弄完后,他将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上,让星星在进餐中缓慢地、自行地遗忘他的手机。

    上楼后林是非又把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这样就谁都找不到他们。

    被提醒后才想起这点细节的岳或不可思议地瞪向林是非,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那么“未雨绸缪”,呆愣半天,他的眼泪便突然犹如开了闸的水坝,泪流不止。

    “我”他哭着说,“我要找、找爸爸妈妈林是非我要找爸爸妈妈”

    他要找爸爸妈妈告状,让他们“打死”林是非。

    前 17 年都没有感受到过父爱母爱的岳或,在林家生根发芽地入住、享受爱护一年,便已经很自觉地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想起林倚白言千黛,知道可以找他们告状。

    闻言林是非丝毫不怕,还甚是愉悦地低笑出声,但他说的话却非常无情。

    “不许。”林是非道,“拒绝。”

    岳或泪眼朦胧,整张脸都被哭成了小花猫,他不敢眨眼地盯着林是非,唯恐一眼瞧不见他就又会拆印着“ Durex ” 字样的塑料包装。那塑料袋的声音真的好吓人,岳或就像是听不了这种声响,不然就会牙齿发酸、甚至身体打颤,他害怕地哽咽道:“我要找苏尔谰,找苏医生”

    作为林是非的心理医生,他不信苏尔谰不找他们,此时见到手机关机,岳或便更加确定了这种猜想。

    苏尔谰肯定有给他、或者给林是非打电话发消息。

    只是话落,似是仔细地揣摩了他话里的意思,林是非确认岳或提及的并不是和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那大概率、可能就是“敌人”吧。方才还染着些许笑意的眉目转而化得淡漠。

    他单手掐在岳或的腰侧,而后猛地把人翻过身,从背后拥着他变成面对面地把他牢牢地抱在怀里,还直接把岳或的后背怼到只能紧靠床头,退无可退,让他的眼睛只能看着自己。

    岳或似是被他突如其来的狠戾的坏脾气吓到,方才被翻身的顷刻,他胸口中下意识想要松下的那口气还没彻底放松,便又霎时低呼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地想要把自己蜷缩起来。他被红色的礼物丝带桎梏的双手立马抵在林是非的肩膀,好像指节都在向外用力地做出推拒动作。

    可他的举动又不敢太明显,林是非不让他远离他,他可不会藏着自己的情绪,只会很直白地表达不高兴。

    而他不高兴了岳或就会“更不高兴”,只能顺着,可岳或只是不想被抱得太紧,不然总觉得勒得慌,呼吸有些难受。

    “Darling,”林是非几根指节捏起岳或的下巴,让他脖颈微抬起,“星星现在和我在一起这种时候提外人合适吗?”

    岳或几乎是震惊地看他,被他直面打回的“无理取闹”打的想要吐血,心道特么是我想提的吗?明明是你先关我手机!

    但开口说话的时候他万万不敢这么硬气,怕被小心眼儿的林是非“报复”。岳或控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更控制不住抽泣,细细地思量片刻,他委曲求全地小声说:“我不提了我错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提外人宝贝,我喜欢你我爱你。”

    “星星乖。”林是非怜惜地浅啄他柔软的唇瓣,“I love you more,Darling。”

    我更爱你,亲爱的。

    林是非的视线缓缓下移,盯向岳或颈间的喉|结,上面缺少记号,他低声喊:“Darling。”

    岳或现在被他喊一声都觉得头皮发麻,犹如惊弓之鸟,但他还记得必须要回答林是非跟他说的每一句话。

    即刻轻应:“嗯?”

    林是非的眼睛便又利落地抬起看进岳或的眼底,明晃晃地提要求:“叫老公。”

    “”

    “老公,”林是非凑近岳或的耳畔,先以己为诱饵,让人学着他说话似的,像个能够魅惑君王的狐妖,“老公叫我一声老公嘛,好不好?”

    *

    早八点钟,言千黛睁开睡意全无的眼睛,看着自己空无任何电话、消息回应的手机。

    没忍住深沉叹息。

    昨天晚上发现联系不上林是非还有岳或的时候,他们的手机全关机了,言千黛便知道要“出事”,当即就要和林倚白动身前往去岳或此时所在的别墅。

    她刚把外衣拿出来,展开还没往身上穿,林倚白便在她身后实话实说般地道: “Baby,就算我们去了,小非也不会开门。”

    不仅如此,他们可能连别墅都进不去。

    这么多年,身为林是非的亲生父母,他们当然足够了解自己的亲生儿子。

    言千黛:“”

    “好了,没事的。”晚上的宴会会准时举办,林倚白便没去公司,今天的会议全在线上,他安抚言千黛,“小非要出席他自己的成年礼宴会,怎么可能会不让小朋友跟着他去。别担心。”

    言千黛也只能跟着这么想,点头算是应答。

    而话音落地,手里的手机忽然被通话的铃声打响,言千黛微惊,下意识垂眸看。

    竟然是林是非。

    她连忙接通,还按了免提让林倚白一起听:“小非。”

    “妈。”林是非此时正在下楼,拖鞋踩在阶梯上没有多少明显动静,“怎么了?”

    他明知故问似的道:“你跟爸怎么都半夜给我打电话?”

    手机甫一打开,通知有人给他打电话的短信便接踵而至地涌进来。

    所以林是非才回电。

    闻言,言千黛张口还想继续问下去的话音竟然立马被哽在了喉间,她完全说不出话,还不自主地朝旁边的林倚白投去了求助般的目光。

    她是长辈,有些事不好说的太明白。

    而且这到底要怎么问?

    就问你把小宝贝怎么了吗?

    接收到求助视线,林倚白即刻会意,他没有接手机,只紧挨在言千黛身旁出声,丝毫不拐弯抹角地道:“小朋友呢?”

    林是非打开冰箱,拿了两颗鸡蛋出来,闻言回:“睡觉。”

    “什么时候睡的?”林倚白随口,说道,“还没醒吗?”

    林是非怎么可能会听不明白林倚白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也不藏着掖着,更加直言不讳地开口道:“刚刚才睡。”

    林倚白:“”

    言千黛:“”

    林是非把一会儿要用到的食材都拿出来,随即关上冰箱。

    走进厨房后,才伸手按了下此时有点发疼的左肩——又被咬破了。但他唇角却卷着抹不易察觉的愉悦弧度。

    他想,何止是刚刚才睡,那都不叫自主地进入睡眠,而是被迫陷入昏睡状态。

    这样看来星星好像体力不太行。

    得锻炼。

    “还有事吗爸?”林是非拿起刀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一遍,而后打算切菜,“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我现在要做早饭。”

    “没事了。”林倚白微微抿唇,沉声道,“你做饭吧。”

    “好,”林是非道,“爸妈晚上见。拜拜。”

    挂完电话林是非又看了看手机里的其他消息,果然有苏尔谰发来的“生日快乐”信息。

    他勉为其难地点开对方的聊天框,又勉为其难地用食指点语音,特别简单地回了一句:“谢谢祝福。”

    苏尔谰在下午三点时,终于接收到了他来自大洋彼岸的一名患者的消息,差点喜极而泣。

    他赶紧回复:【你醒啦?】

    林是非在厨房看见这句,莫名挑眉,回:【我没睡。】

    SU:【】

    SU:【你不困吗?】

    林是非:【不。】

    SU:【[惊恐jpg.]】

    SU:【那你现在情绪是正常的吗?】

    和苏尔谰接触的这些年,他们两个人说话从不会打太极似的藏着掖着。哪怕是心底最最阴暗的念头与想法,林是非都不会隐瞒,因为这样才是有助于心理治疗的。

    林是非回复:【不正常,我很兴.奋。】

    SU:【】

    林是非:【不聊了。我在做饭。】

    林是非:【还有,没事不要打扰我,更不要打扰星星。】

    SU:【[咬手指瑟瑟发抖地看对面的神经病发疯jpg.]】

    回完消息,林是非就真把手机关掉扔在客厅沙发,没再看一眼。左肩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连管都不管,仍然心情很好地在厨房忙活。

    身体在做饭,脑子在做i。

    当时林是非喊着老公,让岳或叫老公,而岳或撇嘴憋屈又稍显愤怒看他的小模样,简直可爱得想让人把他一口吃掉。

    “Darling老公,”林是非哄他,低诱道,“叫老公嘛。”

    岳或眼角滑着眼泪,哽咽着嗓音提醒他:“我们晚上还要参加宴会。”

    林是非把他潮湿而黏在额前的头发往后撩去,让他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灼热的唇珍重地印在他的眉心处。

    闻言他眉梢轻挑,装听不见似的回:“什么?”

    装完又催促:“Darling,快叫老公。”

    岳或和他较劲,说道:“不能睡太晚,不然我起不来。”

    “什么呀星星?”林是非轻笑出声,唇已经从鼻尖滑着去追寻岳或的唇瓣,倾吐而出的声息暧|昧低哑,“亲爱的,这是最后一遍,叫老公。”

    “”

    岳或委屈得要命,他看着眼底的林是非,和平日里的似乎差不多,但又好像完全不一样。他那时再怎么说都有顾忌,只能说不能可如今他就像被封印了几百年的怪兽忽然被接触封印,然后便可以随意妄为地发疯。

    林是非的小裙子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岳或根本没注意到它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的眼眸微微垂下,盯向了林是非的左肩,上面有处很浅显的牙印疤痕。

    是上次林是非受到沈婉的刺激犯病时,岳或不小心咬破的。

    但这次他看着那道痕迹,像是生气炸毛的小动物,微微咧开嘴巴,先小心地对着当初的牙印比划了两下,最后确定牙齿会和那排浅显的疤痕对上,不会在旁边形成新的疤痕,他顿时毫不留情地“啊呜”一口狠咬了上去。

    他是真的觉得很委屈,又觉得很愤怒,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那张嘴巴上,几乎没有收力。

    短短几秒的时间,岳或就尝到了被引到口腔内部的、淡淡的血腥味。

    上次不是故意咬破的,这次却是有意咬破。

    就这还犹如不解恨,他抬着泪眼朦胧的眸子,挑衅般地瞪向垂首已朝他看过来的林是非,只是眼底的不安和委屈太浓,让人瞧不出分毫的杀伤与威慑力。

    被报复性地咬住肩膀时林是非还有些怔愣,没反应过来。

    待和岳或极其“挑衅”的目光对上,他却忽而像个变|态似的低笑出声,那股愉悦便从胸腔深处开始传达、震颤而出,分毫不差地被渡到此时他拥在怀里的岳或身上,仿佛他们在一起笑似的,岳或顿时气得眼泪落得更加汹涌。

    眼睛红得像个小兔子。

    “啊,Darling怎么这样凶啊,”林是非抬起手,轻抚在岳或后颈,随即使出点力气朝下微按,示意他可以再咬狠点,出言低声评价道,“好凶啊星星。”

    “都咬破了,”他装乖卖可怜,说道,“一会儿你要给我上药的。”

    明明上次岳或说要给他上药的时候,他拒绝得跟什么一样。

    还非要说那是岳或给他的小玫瑰记号。

    岳或打不过他,又不敢真的下死劲咬,咬坏了怎么办,不舍得。他只好缓缓松口,心里非常想念爸爸妈妈,想念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甚至想念苏尔谰

    “我才不要给你上药,呜呜呜呜,”岳或实在伤心极了,几乎要放声大哭,“我咬死你呜呜呜”

    林是非眸色暗沉,忽然倾身凶狠地噙咬住他的唇瓣,与他一起品尝此时还残留在岳或口腔里的血腥味道。

    “好甜啊,”林是非在稍分的间隙中呼吸渐沉,紊乱着声息道,“星星,你真的好甜。”

    岳或阖眸,不理他。

    林是非便又道:“Darling,你好漂亮。”

    “星星真的好漂亮啊。”

    岳或瞬时抬眸瞪他,让他少说废话。

    最后,他唇瓣微启嗫嚅,妥协声若蚊呐地道:“林是非老公,你疼疼我,哄哄我。”

    “不要欺负我,老公。”

    林是非呼吸彻底变沉,他做起正人君子般地承诺,金盆洗手般地收手:“好。”

    “小乖,星星,Darling,我不欺负你。”

    特么都是骗人的。

    睡前的岳或如是心道。

    早九点的时候,岳或是被叫醒的。

    林是非单腿跪坐在床沿,倾身动手轻轻扒开岳或几乎把整张脸都盖住的被子,在他耳边低声喊:“Darling。”

    无人应他。

    岳或的呼吸绵长又均匀,由于有人亲力亲为,身上的汗湿早被干净取代,床单也是全新。此时他只有眉尖还在无意识地轻蹙着,而且身体努力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眼尾依然红得要命,因为睫毛很长很密,好像连眼睫都还是湿润的。

    “Darling,”林是非锲而不舍地喊人,“星星,先起来,吃点早饭再睡,不然会饿。”

    在接连十几声的低喊后,看岳或始终没动静,林是非便直接动手扶着人肩膀把他轻拽起,从身后将其半拥进怀。

    他抬手去触碰岳或纤长的睫羽,突然吓唬人似的说道:“再来一次好不好?”

    话落,不知是不是被手指轻扫眼睫的动作弄得痒,岳或眼皮下的眼球微微滚动了一下。

    片刻后,他睁开了眼睛。

    待抬着有些懵懂的眸子和林是非四目相对,岳或便霎时屏住了呼吸;等发现自己是被林是非拥在怀里的,岳或又猛然像学会了呼吸般,胸膛深陷又深起地复原起伏,他顿时反应剧烈地起身把人推开,想往外跑。

    可林是非早习惯、摸清了他这样的动作,在岳或伸出胳膊推他的那刻,他便眼疾手快地握住岳或的手腕不让他逃离自己,快速地出声安抚:“Darling,我骗你的,我开玩笑而已。不欺负你了,不要远离我别拒绝我。”

    岳或耳边响着他的话,分明是诱哄的言语,眼底的慌乱却丝毫不减。他确认了好大一会儿林是非的承诺,这才强行让自己稍稍冷静,可眼球表面却仍然不争气地浮现出水雾。

    他小心觑着林是非,嗓子干疼得厉害,只能用非常细微的声音问:“林是非你干什么?”

    林是非的唇轻轻印在岳或的眉心,轻声诱哄着道:“不干什么,别怕。星星,吃点早饭,然后再睡好不好?”

    闻言,岳或不自觉地感受了下自己的胃部,里面不仅早就空空如也,还似乎严重超支,他确实觉得很饿。

    他慢半拍地应:“噢。”

    随后他便垂下眸子,不敢再看林是非,害怕再被莫名其妙地安上勾|引的名头,他眼球随意地往旁边滑去,看床头柜、看地板、看一边的垃圾桶而后视线定格。

    垃圾桶里的最上面,就是被撕开被使用过的max版的安全.t塑料包装。

    岳或下意识地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

    六。

    岳或双眼微睁,似乎是想看清楚,但眼前视线却忽而变暗。

    他的眼睛被人轻捂住了。

    待岳或的眼睫扫过手心制造出微痒的触感,林是非才收回挡在他眼前的大手。随即他让岳或好好坐在床边,自己则下床干净利落地双腿弯下去,膝盖触地。

    跪在了岳或面前。

    “我错了,老公。”林是非低声道,他伸手环住岳或的腰身,以一种最为弱势的姿态展示自己,下巴轻点在岳或胸口,眉尾可怜地稍微耷落,抬着些许混血而尤为漂亮深邃的眼睛直视进岳或的眼底,卑微祈求道,“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老公,星星,求求你了。”

    他非常地能屈能伸,更非常直白地寻找解决办法,几乎是在胡言乱语般地道:“Darling,星星,老公,吃完饭让你打我屁.股解气好不好?”

    “多狠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问题,我会提前跟大家说的,爱泥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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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他们八点的时候洗漱过, 岳或昏睡,意识不清,是被林是非全程温柔地伺候着洗澡的。

    期间他似乎还听见林是非一遍遍地在他耳边问:“星星,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岳或没有生病, 更没有不舒服。他只是因为太长时间不睡觉,还要认真地回答林是非跟他说的每句话,左右应付,身体与精神便都一齐陷入了疲惫,眼都睁不开。

    可林是非似乎很怕他生病不自知, 没洗漱前就一直在留意岳或的反应, 还老是跟他眉心相抵贴额头明显是在试体温。

    体温正常。

    林是非的长发也洗了, 但他没用吹风机,此时只是被毛巾擦到半干的程度。

    连打理都没打理, 就那么让发丝些微凌乱地落搭在肩侧,此时有几缕还贴在他脸颊、脖颈。

    在白腻皮肤与满肩长发反差到极致的色彩冲突下, 几乎有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特别是他此时还跪在岳或面前, 双手环住他的腰身,为了哄人下巴还弱势地点在他胸口, 就更让人觉得心动了。

    本应该长记性的岳或,垂眸错眼不眨地盯着林是非, 和见到他穿小裙子时故意撩他似的, 他竟然再次“色令智昏”、先无意识地把呼吸微屏进了肺腑深处。

    林是非小心翼翼又可怜巴巴地抬眸看岳或, 很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Darling, 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我让你打我好不好?”

    “”

    话落, 岳或反应过来林是非刚才在说什么鬼话, 呼吸系统顿时重新运作。

    他抬手握拳就恶狠狠地捶在林是非的肩膀, 耳根泛热,用犹如被石头狠划过的沙哑嗓音,咬牙切齿地道:“你走开,我才不像你那么变.态。”

    他怎么可能会那样打他,就算林是非放得开,岳或也

    他真的不是变.态!

    “不要。Darling,不要赶我走嘛。”闻言别说松手,林是非反而将手臂收得更紧,低沉着嗓音说道,“星星,我爱你。”

    他缓声强调:“I love you.”

    这些话林是非晚上早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岳或每次听见都是他在被后腰顿时隐隐作痛,岳或赶紧去扒拉林是非还紧紧环着他腰身的手,声息微急道:“我知道了,林是非你快松手。”

    “我肚子好饿,还好困宝贝,你别闹我了。”

    他现在真的是用余光瞄见垃圾桶里的六个超. 大.号.超. 薄的安全. t 塑料包装就怕,看见林是非那就毫不掩饰觉得更“怕”了。

    就像林是非自己说的真的像狗一样。

    林是非挺直脊背,唇落在岳或有些瘦削的下颌,虔诚地许诺道:“不闹星星。那吃点早饭再睡好不好?”

    “嗯。”岳或方才怕自己再被床头拖到床尾,很紧张,此时得到承诺便放松下来,整个人立马蔫哒哒的,他手上使了点力气把林是非推开,想要下床去楼下吃饭。可他赤着光|裸的足,只是脚尖刚触到地板,便只觉两条腿像是突然残废,而后耳边又猛然响起一声“扑通——!”

    岳或根本没来得及站起的身体陡然软倒朝下猛地跪去,最后时刻还是林是非连忙伸手半抱住他,而他自己也下意识地赶紧狠狠抓住了床的边缘,这才不至于真摔了。

    “星星,有没有摔到?”明知道没有,但林是非还是觉出一阵紧张,忙出声询问,“有哪里疼吗?”

    岳或还牢牢抓着床沿,闻言像是脑子短路,不可思议又瞳孔微颤地看向林是非。他怎么站不起来?怎么两条腿又酸又软、没有力气?像被煮熟还怎么捋都捋不直的面条。而且经过这剧烈的一下,刚才还能坐着的后腰,突然像是被牵扯到了“残疾”多年的旧伤,酸疼得要命。

    随后,岳或本就已泪腺发达了整晚的眼睛再次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眼球表面更是迅速地重新汇聚晶莹的水雾,犹如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哽咽着嗓音害怕地结巴道:“林是非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由于出其不备地倒下去,岳或身上宽松的睡衣便松松垮垮地跟着往下滑,林是非视线顿时先不自主地下移,分毫不差地窥探到他胸口、锁|骨处的光景,全是无法宣之于口的昧|痕,甚至连颈中的喉|结都没能逃过“毒口”、“毒手”,此时染着不算太明显的绯,是被牙齿轻轻碾压舔.舐而显。

    为了不让自己摔倒,岳或伸出胳膊抓住床边时,睡衣的袖子往上抽,能被看到淡青色血管的手背与小手臂便完美地暴.露在人的眼底深处,他两只手腕的腕骨处都有一圈淡淡的红痕,是被红色的礼物丝带捆绑出来的。

    “没有做什么啊。”林是非隐|忍压抑着重新涌上四肢百骸的兴|奋,微阖眸冷静,低哑着声线道。

    他手臂抄过岳或的膝窝,将人打横抱起重新放上|床,让人好好地靠在床头,真诚地表达爱意,说道:“Darling,我没有做什么,我只是就是在爱你。”

    岳或找了个最舒服的靠姿让自己恢复,眼睛看天花板,表情竟然有些生无可恋,可是他的呼吸又莫名的灼热,心脏更是在有力跳跃。

    悸动不止。

    林是非轻捧岳或的脸颊吻他眉心,不让他劳累:“我把早饭端上来给星星。”

    闻言,也不知道这句话里掺杂着什么样的情绪跟过程,岳或拉过被子盖住脸,不让林是非再看他。

    几不可察地应:“嗯。”

    林是非被他的反应跟小举动可爱到,好想上手揉揉他。

    但害怕这样星星会真的跟他生气,思量再三,林是非还是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没再闹岳或。

    待卧室里响起林是非出门下楼的动静,被子底下的岳或才赶紧极轻地拍了拍发烫的脸颊,他睁着些许茫然的眼睛,仍然还处于明显的不可置信之中。他几乎是无意识且有些失神地心想,他竟然被林是非做到下不了床走不了路?是这个意思吗?思及到此岳或尝试性地动了动腰伸了伸腿,还有完全没办法宣之于口的地方,无法言喻的感觉瞬时、终于在他昏睡过后的脑子里产生了切实的感受,真的

    好可怕

    林是非真的好可怕呀。

    以后都要这样吗?岳或心下简直惊恐,那他肯定会与世长眠的吧?

    这必须得商量商量,必须得约法三章。

    岳或觉得饿,但他犹如重感冒的喉咙,始终像是有异物在声带处摩擦般又沙又疼,半夜喝了三杯温开水都几乎没什么用,仍然会被很快蒸发消耗干净。

    所以真要吃饭,他又不是太能吃得下,只能喝点粥,而且一碗热粥下肚,他还就觉得饱了。

    “不吃了吗?”林是非坐在床边,坚持要亲手喂他,岳或都说了他手没废,但林是非不听。

    “饱了。”岳或微侧首,躲开再次递往唇边的勺子,他眼睛几乎要睁不开,小声,“林是非我好累啊好困。”

    林是非把碗放在床头柜,用哄小朋友似的语气轻声道:“那星星先睡。”

    岳或便顺着床头往下滑,让自己平躺,闭上眼睛,而后犹如像想起什么,他嘟囔着问:“林是非,宴会在几点开始啊?”

    “晚上九点。”林是非俯身在他耳边怕打扰他似的回,“星星可以睡很久。”

    他更加的放轻声音:“中午我不喊你了。到时候我们直接去吃晚饭,好不好?”

    岳或双眼紧闭,几乎只有本能在应:“嗯。”

    “星星乖。”林是非吻了岳或的额头,而后端着碗下楼,去把餐盘和厨房收拾干净。

    卧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乎落针可闻。未拉的落地窗外天光大亮,晨阳的光线投射在玻璃上被赋予了可以发光的权利,和谐而净好。

    只是先前岳或的耳边连续响了八九个小时的声音,不算昏睡过去的那个小时,他此时的神识微清,突然觉得这股安静让人很不适应。

    半睡半醒间,岳或满脑子都在想林是非。刚开始,之前空有理论经验、没有实践经验的岳或看到林是非的 size ,就有点想打退堂鼓。

    他当时被林是非吻得有些神志不清,垂眸的瞬间头脑才霎时清醒了不少。

    “林是非,你”岳或将垂下去的眼睑抬起,看着映在他眼底的身影,而后似是从对方的眼底瞧出了深沉的偏执,他莫名觉得有些发慌,怯怯地小声提醒着说,“你的你有点吓人。”

    “有吗?没有。”林是非捏着他下巴继续和他亲|吻,不让他做出往后躲的举动,还努力地推销自己,道,“Darling,我很温柔的。”

    “嗯?”岳或将信将疑,确认地问,“真的吗?”

    林是非斩钉截铁,异常笃定地说:“真的。”

    岳或信了。

    最初时他确实温柔,光准备都有足足一个小时,差点忍成忍者神龟,就怕岳或会受伤生病

    但岳或还是后悔相信了他说的温柔鬼话。

    突然想到这点后,差点就要彻底睡着的岳或猛一激灵,赶紧睁开了双眼,他想起还有事情没和林是非商量。

    恰在此时,林是非刚好从楼下回来掀开被子,将岳或轻轻地拥进怀里,打算相拥入眠。

    然后他一垂眸,就和岳或来了个四目相对,林是非当即有些好奇:“星星怎么没睡?”

    “林是非。”岳或嗓音莫名夹杂着委屈,小猫收爪尖轻轻挠人似的。

    林是非呼吸微窒,道:“怎么了?Darling。”

    岳或强行驱退极困的意识混沌,道:“我要跟你说事情。”

    林是非即刻正色,道:“星星你说。”

    “你以后以后不能再那么凶了。”在林是非长达几百个日夜的带领下,岳或说话虽然有时候会害羞,还会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却从不会藏着掖着,知道要很直接地说出来,这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他委屈地问,“你那样对我是想把我弄死吗?”

    他现在是彻底理解了苏尔谰当初对他的警告,果然要在林是非成年的时候离他远点,而且是有多远就应该离多远!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岳或真的悔不当初。

    意识到岳或的话题,林是非有些微的怔愣,过程中他没觉得有什么,此时盖棉被纯聊天,他却突然觉出了一股被控诉的不好意思的感觉,耳根都有些发烫。

    “Darling,”林是非拥紧岳或,说道,“我有分寸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的命才是真正地握在星星手里,你能够对我‘生杀予夺’。”

    “还有就是”他音色渐低下去,用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的额前碎发去蹭岳或的额头,像黏人的大型犬撒娇一般,“星星睡过去之后,我就带你去洗澡,没有再欺负你了Darling,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不那么凶了,不要怕我好不好?真的,我发誓。”

    岳或撇嘴:“哼。”

    他又没说是那种怕,只是谁被这样对待,谁都会怵啊。但岳或现在不要明着说,就要让林是非难受一会儿。

    林是非祈求着道歉:“星星要打我吗?”

    他很认真地说道:“我让你揍我出气好不好?”

    并不是变|态的岳或顶着困意拒绝:“不要。”

    林是非有些沮丧:“那星星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Darling,告诉我好不好?让我哄哄你。”

    卧室中静默半天,岳或才似是思忖完毕,抬起眸子很小声地说道:“以后你克制一点。”

    这才第一天而已,岳或就让他克制。

    林是非抿唇,道:“好。”

    岳或更小声道:“垃圾桶里的那个东西最多使用三个。”

    竟然还要限制他次数。

    林是非也有点想委屈了,但他乖顺地应:“好。”

    岳或确认:“说到做到。”

    “”林是非点头,“说到做到。”

    话落岳或立马伸出手,只露着做出弯钩形状的小手指在林是非眼前,像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寻求最保险最纯粹的承诺:“我们拉勾。”

    方才那点想要从眼底溢出的委屈转瞬消散,林是非的心都要因为岳或的所有小行为而软化成水,柔得几乎能要他的命。

    他同样伸出小手指,和岳或勾在一起,道:“好,拉勾。我永远不会骗星星的。”

    言罢似是想起什么,林是非又很有自知之明地补充道:“除了在床.上。”

    岳或:“”

    岳或被他说得差点想笑,强忍着那抹笑意,顿时有些羞恼地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腰。

    但他确实真的放心了,就如林是非自己说的,他从来不会骗岳或。

    安心下来的岳或眼睛垂阖,困得实在要撑不住。但被一再限制的林是非似是有点不服,确定岳或不会再生气之后,他在人耳边缓声说道:“Darling,你明明有说很舒服的。”

    经此提醒,岳或的脑子又不受控地想起,林是非虽然凶,但他一直在注意岳或,势必要让彼此都达到最大的愉悦状态。

    “你还说让我快唔。”

    岳或立马伸手,精准地捂住了林是非那张会说话的嘴,没睁眼,咬牙道:“狗东西,你再说话信不信我就让你滚下床?”

    林是非颔首:“不说了,不滚。我闭嘴。”

    岳或收回手指,耳根滚烫得厉害,他把自己往林是非的怀里塞了塞,又扯被子把自己的脖颈与耳朵遮住,嘟囔:“烦人。”

    小声埋怨完,岳或终于有了一种非常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和林是非真的、真正地互相拥有属于彼此了。

    岳或唇边卷起一抹很轻的弧度,额头轻抵林是非的肩窝,彻底陷入沉睡。

    *

    宴会的场地在林家的一处私人酒庄,面积很广,往常林倚白他们向业界人士递出邀请函,举办比较正式的场合都会在这里。

    这儿隐私措施做得很好,不专门邀请独家媒体的话,就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对准所谓上流社会这个圈子的镜头。

    晚上七点的时候,岳或还没有要自主醒来的分毫迹象。

    林是非把自己收拾好,还没穿正装外套,便去床边把岳或拉起来,半拥着他:“Darling,不能睡了。”

    “现在要起来了。”

    “嗯”岳或哼唧,闹脾气似的身体往下滑,还想睡,“不要”

    林是非拖着他的腰身不让他真的躺下去,手指捻起他的睡衣衣摆便要往上抽,光|裸的肌肤和空气接触的那刻,自身是有感觉的,有点凉。

    岳或脑子发懵,身体却非常诚实地率先做出反应,立马按住林是非的手,他睁开不甚清醒的眼睛看着瞳底的人,用刚醒而糯哑的嗓音问道:“你干嘛?”

    “换衣服啊。”察觉到他的反应,林是非觉得很有意思,不过怕人闹脾气没敢真笑,“星星这么紧张干什么?”

    他安抚性地亲了亲岳或的额头,继续帮他把睡衣 t.uo 掉,然后把方才准备好的素色衬衫拿过来给他穿上,道:“张叔已经在来接我们的路上了。”

    岳或不再动推拒,松手,反应慢半拍地应:“噢。”

    他原本洁腻的肌理此时几乎没什么好地方,没了睡衣的遮挡后更是被彰显得淋漓尽致。精致的锁|骨线条有被牙齿轻咬出的绯痕,胸前更是颜色艳丽、甚至有些微肿,像已经盛放到极致让人无法挪开眼睛的花卉,两边的侧腰都有被掐出来的手指印,经过一天的休息反应,已经转变为淡淡的青紫痕迹,仿佛被狠狠地虐.待了似的。

    林是非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在上面打量,手指缓慢地帮岳或扣衬衫的扣子,直到严整规矩地扣到最顶端的一颗,如数景色才全被遮掩,连那枚在颈间的、不太明显的昧.痕都被隐藏了。

    而此时的岳或也在直白地打量林是非。

    他身上穿着的是只有出席宴会、或者比较重要场合时才会穿的正装。

    大概三周前,因为知道要出席这场成年礼宴会,所以岳或和林是非就专门去订做了正装。

    但岳或还从来没见他这么穿过。

    尤为合身的衬衫、马甲将林是非的领口禁|欲封锁,无法让人窥探内里分毫。他的长发被简单束起,额前与鬓边只有几缕微凌乱的碎发掠过眉眼。

    明明和往日里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可在正装的衬托下,就是让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突然显出了攻击性,生人勿近一般。

    剪裁得体的铁灰色西裤完好地修饰出那双长腿的轮廓就很想让人看看里面的风景。

    或者他穿着西装干某些坏事。

    察觉到盯视的眼神,林是非抬眸看进岳或的眼底,突然很懂似的尾音微扬:“Darling,是不是想要扒开我的西装啊?”

    岳或:“”

    岳或的脑子想,但岳或的身体不想。

    他推开还打算继续给自己穿衣服的林是非的双手,面无表情地强装冷静:“我不想。”

    林是非低笑出声:“星星口是心非。”

    岳或不理他,垂首热着耳根背过身自己穿衣服。

    几分钟后,持着直勾勾打量眼神的就变成了林是非。

    岳或今天腿跟腰都不好使,缓慢下地后他觉得身体自行恢复得还不错,不会再像早上那样摔得让人不好意思。

    便大胆地收拾自己。

    比林是非身上色系稍浅些许的正装,将岳或劲瘦的腰身往内收敛,勾勒出他几乎能被一掌盈盈握住的腰间线条,莫名地引人无限遐想。他的双腿被高定的布料收拢在其中,还未穿袜子的光|裸足背白得似能发光,和西裤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只想让人把他刚穿上的裤子再扒下来,但又不能扒完,一半就好了,褪到腿弯处

    这么想着,林是非还直接付诸了行动。

    岳或穿好衣服正要回过身让林是非看看,眼睛扫出的视线都还没有挪过去,他便被一条有力的臂膀捞过腰身,从背面按压在了床上。

    “林、林是非!”岳或吓了一跳,忙回头去看他,双手还霎时要去推拒,却立马被桎梏给牢牢地按压在脸侧。

    他惊慌又委屈,道:“你干什么?”

    “对不起Darling,我不是要凶,别怕。”林是非俯身亲近地在人耳边先进行诱哄的话语,随即语气很低沉地说,“我们商量点事情好不好?”

    岳或被按着,不敢掉以轻心放松警惕,道:“什、什么?”

    林是非一字一句、不容拒绝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星星要时刻牢记,你是有家室的人。”

    “不可以在外面撩骚,更不可以在外面拈花惹草,无论对方是男是女。”

    他像个强买强卖的盗匪,态度恶劣异常强势:“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把你扒干净,宴会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岳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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