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岳或将林是非的话听在耳朵里, 没明白似的,又在心里仔细思考了一遍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随即便只觉得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睁大眼睛,些许不可思议地瞪向林是非。
眼底表达的意味很明显。
谁会在外面撩骚?
谁又会在外面拈花惹草?
他是那样的人吗?!
岳或颇有点气急败坏, 但他被人从身后压制, 手腕也被桎梏在脸旁,平常就打不过,此时失去先机就更打不过了。
他刚穿在身上的浅灰西装都不自主地往上抻,有点发皱;被收进西裤腰里的衬衫衣摆更是有一部分上抽,直接暴|露出布着几道青紫手指印的洁腻腰线, 简直诱.人得要命。
林是非的手当即掐在那截侧腰上, 还手指收力地去捏, 岳或猛地一激灵身体下意识战栗,向旁边躲不让他摸。
同时回头看着他把脾气发出来, 又委屈又生气地凶道:“林是非,你不准找事儿!”
什么叫宴会不去了?
正装都换好了, 不去打算干什么?
反正短时间内, 岳或才不愿意再跟林是非独处一室。
“嗯?我找事儿?”林是非全盘接收他的情绪,语气很是低沉。他穿着马甲与衬衫的上半身紧紧压制着岳或不让他乱动, 更不让他逃跑,手背处淡青色的血管蜿蜒攀进小手臂, 似是随时都会迸发出强势的力量感, “我只是在跟星星商量, 为什么就变成了是我不讲理的没事找事?”
他掐按着岳或腰的手转而去找他的下巴捏住, 让他只能面对且看着自己,眸色晦沉:“所以星星是不答应对吗?”
岳或看进他的眼底。
那双眼睛沉得无法让人窥探到深处的分毫情绪, 只能令人从里面看见一个完整的、岳或的身影。
好像他会把岳或禁锢般地锁在里面, 并且永远不会放开他。
岳或胸腔后本该平稳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
他想起林是非不止一次跟他说过的自我剖析。
他说:“Darling, 不要用常人的思维来判定我,我不会伤害你,会保护你、爱护你。我在努力地变好,但我就是不正常。”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星星非常清楚,但我还是要更明确地告诉你,我现在就对你有这样的控制欲跟占有欲,以后大概率只会更加过分。”
“”
林是非的每句话,以及每段情绪都是无比认真、无比热烈直且白的。
他不会开玩笑。
常年精神安全感的严重缺乏让他需要岳或更浓烈的回应。
他需要被安抚。
没成年之前,岳或就知道自己会要跟林是非在一起。还不确定对方喜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就几乎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打算让林是非喜欢他。
并且还认真地规划过“先做后爱”的未来。
可是不用规划成真,岳或就知道了林是非也很喜欢他。
因此成年后他们顺理成章地谈恋爱、上.床
不过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不看昨天的话还有不看在任何亲.密事上的强势的话,林是非在岳或面前总是温柔乖巧,甚至是听话的。
简直不能表现的更正常了。
所以有时候岳或就会不自主地忘记他的“不正常”。
此时察觉林是非似乎真的又陷入了缺失安全感的状态,岳或顿时心下微惊,忙挣动被桎梏着的手腕,奋力伸着手指去勾林是非的手指,轻声道:“怎么了啊宝贝?我没说不答应啊。”
他语气里游刃有余地染上安抚:“而且我去撩谁啊?我都有你了,又去哪儿拈花惹草啊?你怎么污蔑人。”
林是非没言语,只错眼不眨地盯着岳或,似是在仔细地确认他话里的真实性。
岳或继续动手腕,道:“我答应你,我是有家室的人,当然不会在外面撩谁,”林是非还是说得太过直接,岳或有点学不来,只能换个说法,言罢又连忙继续往下道,“而且不止我要记着这点,你也要记着。”
“宝贝你快放开我吧,张叔肯定要来了。”
“嗯。”须臾,林是非手上的力度果然松了些许,他把岳或露出腰线的衬衫衣摆往下拉,规矩地把他的肌理遮严实,不让别人看,也不让现在的自己看。
他低声道:“Darling,你真的太好了,我害怕会有好多人喜欢你,这是应该的但我更害怕你会遇到比我对你更好的人。”
“如果你不要我,我真的会疯掉会死掉的。”
“又胡说八道。”岳或抽出自己的手,轻拽他落在自己肩侧的长发,提醒道,“没有你哪有现在的我啊。”
林是非跟着提醒:“没有星星,更不会有现在的我。”
闻言岳或直接低笑出来,他略微弯起的双眸里的光,晶亮又清澈,直言不讳:“所以星星和宝贝多般配啊。”
他很认真地道:“没有人可以插.足。”
林是非像是终于满意,眉眼的沉与不安都如数化去,他脊背更低地压下,俯首想去亲岳或。
但却被躲开了。
只见方才还面对面看着林是非的岳或,在察觉到眼前人意图的那刻就笑容微收,连忙扭头把脸埋在胳膊间,不让人亲。
林是非怔住,眉目上的郁瞬时重新攀染。
他压抑着低沉、且极具含有威胁性的音色道:“Darling,你干什么?”
“不许远”
“我不是远离你。”岳或仍然把脸藏着,打断对方不开心的话音,先发制人地说道,“林是非你洗漱过了,我还没洗漱,不可以亲”
“你快让我起来。”
林是非道:“那有什么?”
岳或坚持:“我要洗脸。”
“好吧。”看对方怎么都不愿意把脸抬起来,林是非只好让步。
他单腿曲起,跪在床沿打算起身退开,但彻底起身前,还要先争取承诺般地说道:“那星星洗完了要跟我接.吻。”
“”
岳或用手肘挥开他,赶紧下床往浴室走,瓮声瓮气道:“知道了。”
随即,他低头把方才被林是非弄得有些发皱的正装抚平,便又是一派从头到尾都似乎在散发着“诱”的明亮星星。
幸亏林是非没真的大动作闹他,不然像这种高定的西装不好好收拾,肯定都没法穿了。
不过洗漱的时候,岳或还是先把外套脱下来放在了床上,反正从林是非的反应中,他就已经知道了他正装上身时的效果——很不错。
岳或在流理台前洗漱,林是非就跟着进浴室,斜靠在浴室门边安静又存在感极强地等他。
两个人的视线从墙镜中分毫不让地对视,林是非的眼神直白又浓郁,岳或动着手腕刷牙,口腔里有白色的泡沫。
刚开始他没太懂林是非为什么要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察觉到镜中的林是非的视线,从他被衬衫衣领遮挡的后颈移到肩颈,再从肩背下移到被马甲收束的腰身,而后似乎是双腿岳或便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因为他从林是非的眼睛里读出了明晃晃的意味。
——他想在镜子前面欺负自己,并且他还得好好看着自己是怎么被欺负的。
岳或刚刷完牙就赶紧吐掉嘴巴里的白色泡沫,含水漱口。
而后他没回头,只从镜子里看着林是非制止般地说道:“你瞎想什么呢?不准瞎想。”
“噢。”林是非还算乖巧地应了声,视线却并未收回。
随即他忽而出声问:“星星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岳或:“”
“Darling,”林是非弯眸浅笑,慢条斯理地说,“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啊。”
岳或:“”
岳或:“?”
岳或抿唇,耳根莫名其妙地发烫,明明不正经的是林是非!
他立马羞恼地垂下视线,不理人了。
等洗完脸岳或正要去拿干净的毛巾擦脸,可是手指还没触碰到柔软的布料,他就只觉自己的肩膀被几根指节收力握住而猛地一沉,腰身更是同时一紧。
紧接着他整个后背就被推到了浴室冰凉的墙壁上。
待脸颊与颈侧的部位被整只手掌狠狠地掐捧住,温凉的唇便重重地印在他的唇瓣。
林是非掐着他的下颌,让他只能微扬起脖颈,接受他尤其蛮横的亲.吻。
洗漱完后的接|吻,竟然连让他用毛巾擦个脸都等不及。
“嗯唔”
岳或唇间不自觉地溢出呢喃般地低吟。他双手紧紧地抓住林是非的肩膀,下意识用力的手指节将他马甲下的衬衫都抓皱了。
脸上未干的水珠由于方才剧烈的动作下滑至唇角,被林是非野蛮地吮进口腔,再被如数渡给岳或。
让他们同时品尝,染着彼此津.液的水的味道。
“轰——”
这时,一道不明显的汽车引擎声在四周很是安静的庄园内平缓响起,岳或眼睫轻颤,睁开双眼,立马扬起手拍了好几下林是非的后背,提醒他快停止。
“林、林是非,”岳或努力地侧开脑袋,把被掠夺的呼吸拿回来,声息微乱地说,“是张叔来了吧,我们我们走吧。”
他喉|结轻滚,吞咽了一口口水,道:“而且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林是非哑声应道:“好。”
宴会上并不会有主食,不过甜点很多,可以让岳或垫肚子。
在去酒庄的路上,林是非跟岳或坐在没开车内灯的后座,外面的霓虹灯时刻变换着色彩往车身上映。
张叔在前面专心开车,不会刻意注意他们。
林是非看着身穿浅灰色正装的岳或,眸色越发沉暗。
他真的好不放心,这样漂亮的星星会被很多人看见。
而且宴会上会有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他的星星会不会被搭讪?
思及到此,林是非抿唇,打算叮嘱几句。
他轻声喊道:“Darling。”
岳或腰不舒服,刚站起来的时候没事儿,但长时间靠腰部和腿部力量支撑身体,他就觉得有股无法言喻的羞|耻酸疼重新侵袭四肢百骸,不想再站了。
此时他就随意地倒在林是非肩膀,只依靠上半身的力量让自己坐着,闻言他用同样说悄悄话般的音量应:“嗯?怎么了?”
“你已经睡了我,就要记得守男德。”林是非更加地凑近岳或的耳畔,防止这些话被外人听去,岳或会觉得害羞,因此几乎是低喃着说道,“如果在宴会上有人勾搭你,你要直接拒绝,知道吗?”
“”果然,听见林是非在说什么的岳或立马有些惊慌地看了眼前面正在开车的张叔,而后发现他们的说话声音非常小,不会引人注意,这才放心。
随即他些许不可思议地瞪着林是非,无声地用气音道:“到底是谁睡了谁啊?”
林是非一本正经道:“星星睡我。”
言罢又道:“Darling,我说如果遇到有人勾搭你,你要直接拒绝掉,听见没有?”
“谁会勾搭我啊?”岳或被那句“睡了我”说得耳朵泛起热度,没好气地伸手在林是非的侧腰狠掐,道,“林是非,你先管好自己吧。都是有家室的人,当然要互相守男德。”
他反问回去:“懂了吗?”
同样被“叮嘱”的林是非感觉很满意,点头,在人耳边缓声应道:“懂了,老公。”
*
酒庄的空间很大,同时容下上千人绰绰有余,不过宴会的场所有固定场地,因此目前所有已经前来的宴客都是盛装加身,无论先生还是女士。
而且他们没有只身前往的,身边全都有“伴侣”,当然,暂时搭伙的居多,类似舞伴。
此时的场地在酒庄园内,树木、立景之上全是灯光,让这里亮如白昼。
也让周边只能被灯光波及些许的地方显得更加黑暗、神秘。
“听说你继母最近在家里闹翻了?”黎风遥坐在闲适的圆椅里,手中端着红酒杯,向身边的人投去目光,无谓地笑道,“你想要猥|亵你继弟的事可是在圈子里都传开了。”
他求知般地问:“陈总,真的假的啊?”
闻言,陈谭渊冷冷地瞥了眼黎风遥,面色极其冷淡。
其实他今天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林是非明知道陈家对岳或并不好,竟然还给他发了邀请函。
陈谭渊不知道、也不想猜林是非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真的要被沈婉那个疯女人折.磨疯了。
就像 16 岁的岳或一样,沈婉也拿着刀,对准了他的心口,但她却比岳或疯得多,她边拿着刀想要扎陈谭渊边大声道:“我要杀了你!”
她从家里追着陈谭渊跑到外面,都几乎跑到了大街上。
哪怕作为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在面对一个拿着凶器、还发疯的女人的时候,陈谭渊也不敢硬碰硬,更不敢掉以轻心,他只能跑。
那天是真的狼狈。
最后还是沈婉自己再次由于情绪过激而陷入休克,陈铭川连忙喊了家庭医生,把人带回家。
这才让家里暂时免去了血腥场面的发生。
趁着陈铭川在顾忌沈婉,陈谭渊什么都没带,直接从那个家里搬了出来。
至今没再回去。
但他现在也很少回现在的别墅,因为沈婉找过去一次,像个索命的厉鬼,所以陈谭渊都是能躲就躲,无论去哪儿。
应邀林是非的成年礼宴会又算什么,他还能在这样的场合里和他打一架不成?
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那天沈婉在外面追他被谁看见了?陈谭渊前两年想要强迫他继弟的事竟然传了出去。
不过知道的人是少数。
而且陈谭渊又没承认过,也没人有证据。
传就传吧。
“上流人士”的圈子里,肮脏事多得根本就数不过来,谁在乎谁啊。
过几天就没人说了。
“为什么就是我强迫他,不是他勾|引暗示我呢。”陈谭渊凉凉地扫了眼黎风遥,反唇相讥道,“黎总一个月一个情人,有时候还会换两个,还对我那点破事感兴趣?”
“呵,”黎风遥低笑,“我只是有点花心而已,但我对每个人都是认真的啊。”
他道:“我追人认真,送花认真,花钱认真,约会认真床上更认真。我不会出轨,尤其是特别尊重对方的意愿,绝对不会搞强.迫那套。”
“所以每个月都换情人又怎么了?”
他说得随意又语调含笑,而且那句“强迫”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陈谭渊的表情顿时更冷了。
黎风遥根本不在乎他冷不冷脸,好奇地说:“不过我还没见过你继弟呢,他长什么样啊?让你在他未成年的时候就”
话音未落,他便率先止住话头闭口不言,目光直勾勾地钉在前方不远处的地方。
浅灰色的正装在并不是白昼的黑夜灯光下,显得有些沉,但那人的身段非常好,完全没有被那抹沉带偏,只让人觉得他张扬恣意,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
而他身边还跟着位长发的男生,看起来是真的漂亮,只能用这个词形容了,不过黎风遥阅人无数,知道他肯定很不好惹。
他眼神太深暗,看不透。
此时陈谭渊的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放到了岳或身上。
他放在桌边,原本只是在轻轻摩擦高脚杯底的手指,倏地捏紧杯颈,如数动作全部静止。
他和岳或真的是已经许久没见了,再次见到,他还是觉得心脏悸动。
如果他没有用错方式,他是不是真的有机会和他在一起?
岳或那么缺爱只要有人爱他,只要有人对他好,哪怕只是给他一颗糖,他都会过来。
“陈总看什么呢?”黎风遥短暂地收回视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坐不下去了,想要起身去干正事似的。
走之前他确认道:“不会是和我看上同一个人了吧?”
闻言陈谭渊收敛起眼底的情绪,莫名挑起眉梢,问道:“黎总看上谁了?”
黎风遥不隐不瞒:“那个短发的男生,看起来刚成年吧。”
言罢他为自己辩解:“我可不是老牛吃嫩草,如果他成年了的话,我也就比他大五六岁。”
陈谭渊唇角忽而扬起抹讽刺的笑意,也不再藏着掖着,缓声说道:“现在黎总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强.迫他吗?”
“”黎风遥确认,“那是你继弟啊?”
陈谭渊:“嗯。”
黎风遥原地坐好,想要冷静一番,片刻后他忍不住问:“他有对象吗?”
话落陈谭渊便想起岳或和林是非“早恋”的事,而后他又想起林是非的凶残,想要看人笑话似的满不在乎道:“没有,你去吧。”
黎风遥真的立马起身:“谢谢。”
—
岳或进场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人头好多。
侍应生从旁边优雅经过,香槟、红酒应有尽有。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紧张得手指都在腿侧无意识地轻微蜷缩,紧挨着林是非走。
随后岳或便心道,幸亏今天的主人公不是他,他不需要和前来祝福的很多人打交道,不然他肯定会出冷汗。
不过岳或的长相在外人眼里偏于凌厉,而他又不是会主动露怯的人,所以此时在人群中,岳或根本不像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宴会的新手。
挺拔的身形瞩目得厉害。
空气中弥漫着鲜花与各种甜点的香味,来的时候岳或就觉得肚子有点饿,此时闻到味道就更饿了。
“宝贝,”岳或倾身靠近林是非,小声道,“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他们在哪儿啊?”
用嘴巴找完人便更加小声地说:“我想吃东西。”
“好。这边有小蛋糕,星星先垫垫肚子。”林是非带着人往前走,“爸妈他们应该在接待朋友,一会儿再过去找。”
“小先生,会喝酒吗?”他们还没往前走两步,黎风遥便绅士地出现在两人面前,浅笑着看向岳或说,“可不可以请你喝一杯香槟?”
岳或疑惑:“嗯?”他慢半拍地应,“我吗?”
岳或有点懵然,而后下意识地看了眼林是非。
而被看的人明明方才的神色还是柔和的,此时却已经转为木无表情。
“对啊,我在邀请你。”黎风遥笑道,“我想”
“不要搭讪,”岳或的脑子还没完整地反应过来黎风遥想干什么,旁边的林是非便盯着黎风遥,冷言冷语地说,“他没有联系方式,有老婆。”
话音落地,黎风遥的笑便僵在了脸上,没过脑子似的下意识问:“谁啊?”
林是非面无表情:“我。”
黎风遥:“”
“不好意思,打扰了。”黎风遥脸上的笑变得尴尬却又非常得体,潇洒地转身离去之前,他由衷地开口送去祝福,“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待人走后,第一次参加宴会的岳或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具体的事,顿觉头皮都麻了。
现在的人都这么都这么直接吗?
而且他在来的路上,才和林是非说过肯定不会有人搭讪他这句话。
“星星,”林是非垂眸看向岳或,眼底没什么情绪,“你为什么不出声拒绝?”
岳或冤枉,有点急,小声回应道:“我没反应过来啊。”
他非常不理解:“这样就是被搭讪吗?”
露天下的灯光无法波及到每处地方,他们如今又是往比较边缘的地方去拿小蛋糕,周身的地段空旷又晦暗。
“星星,”林是非忽而微俯脊背,唇瓣紧贴在岳或的耳边沉着嗓音,缓声道,“早上我根本不应该答应你的无理要求,什么克制、什么最多三次。”
“Darling,像我这样的变.态神经病,就应该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见人,然后我”他倾吐出温热呼吸的唇稍稍退开,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直盯进岳或的眼睛,道,“Not wearing condoms,irrigate you with my semen.”
林是非一字一顿地说:“每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72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酒庄的面积很足, 划出的宴会场地当然很广,场中的人群彼此擦肩而过时都手持高脚杯。
女士端雅、男性绅士地和迎面走过的人彼此友好颔首,又或简单交流互换名片。
只有周边角缘的地方不会被很多人经过, 相较于空旷安静。毕竟大家出席这种宴会, 主要是来交朋友、打人际关系的,不是来喝酒或者吃甜点的。
往日里岳或不爱学习,在最近一年林是非的监督指导下,恩威并施、赏罚并存,他的各科成绩突飞猛进, 连杜杰都天天笑得合不拢嘴止不住地夸他。
而林是非小时候又几乎算是在国外长大的, 如今依然会国内国外两头跑, 哪里都是家。
岳或一个月前成年生日,和外公外婆视过频, 林是非还对岳或说,等他们参加完高考彻底放松下来, 暑假就去国外玩。
因此和林是非在一起的时间里, 毫不夸张地说,岳或接触到最多的大概就是英语了。
但接触再怎么多, 在一派正气的学校里学英语,也完全不会背这种“没用”的单词!
可岳或早在最初发现林是非老是这样“调|戏”他、他又不太懂的时候, 就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 以后他也得多学点儿“鸟语”以此反击林是非。
事实证明, 他做到了。
类似的单词他全会。
但他仍然没有想到林是非竟然会这么没有下限!
意识到林是非到底在说什么的岳或霎时双眼微睁, 连忙伸手慌不择乱地去捂他的嘴巴。
同时赶紧眼神乱瞟地去观察四周有没有人,确定没有后, 他胸口猛然提起的紧张与悸动的气息才稍微落下去。
而且林是非确实是在跟他说悄悄话, 不会有人听见。
未被灯光波及到太多的晦暗天色中, 岳或衬衫衣领下的脖颈都染上了层绯色,耳朵尖更是通红。
他抬眸羞恼地瞪林是非,压抑着声线,些许结巴地咬牙出声教训道:“你你敢!”
林是非被他捂着嘴巴,发出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但字句依然强势。他眼底深沉的情绪并未褪去,道:“我有什么不敢?”
言罢更加肆意妄为:“以后试试不就知道了。”
岳或喉头瞬时哽住,整颗心都慌了,而且这次的热度似乎是直接上了脸颊,滚烫又灼热。
林是非对他都已经那么过分了,如果还那样的话他肯定会被“弄”死的。
他们已经走到了周边摆放各种小蛋糕的精美桌前,只差两步之遥便可以对甜点触手可及,岳或放开他,自己朝前走去。
几乎是嘀咕着说道:“我不跟你说话了,烦人。”
话音将落,林是非的胳膊便从他身后伸过来,霸道地环绕过他的肩颈,使出往后轻按微拽的力度,同时几根手指掰过岳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脖颈半仰,眼睛只能看着自己。
而林是非的另一只手便去近在咫尺的桌面上拿了块儿小巧精致的慕斯蛋糕,诱.惑人似的递到岳或嘴边,但又不真的给。
他垂着睫羽,沉郁的眸色直勾勾地看进岳或的眼底,启唇缓声问道:“Darling,你刚才是说不想理我了对吗?”
岳或:“”
新鲜香馨的小蛋糕在鼻翼下散发着甜美的沁人香味,岳或很明显地觉出了林是非此时的“不友好”,他本来就饿,现在看得见吃不着怎么行?
“没有啊,我理你。”岳或立马放轻音色改口,伸手握住他拿着慕斯蛋糕的手腕,“没有不理宝贝。”
随即指尖点着人的手背攀延而上,换自己的两根指节轻轻捏住几乎可以一口吞的小蛋糕,他很小声地说:“林是非,不要在这种地方欺负我。人好多我不好意思。”
林是非便下意识松开手,让岳或启唇自己动手吃甜点,不再闹他。
其实他很想喂星星,可远处的宾客确实有很多,哪怕他们这里视野暗,不会特别引起人的注意,但岳或肯定还是会害羞。
把人惹炸毛了就不好了。
小蛋糕最上层的乳白色奶油有少许染在岳或的唇间,他自己当然有感觉,于是伸出柔软的舌尖用几乎不易察觉的速度轻舔唇角,让那点白色的奶油快速地跟着软舌收探进口腔。
更是让林是非想要凶狠地亲.吻他。
“不要这么盯着我,”岳或又拿了块儿小蛋糕,根本没和林是非对视,话却非常确定,“把你变.态的眼神收一收。”
闻言林是非瞬时扬起唇,无法抑制地浅笑出声,方才因为一进场岳或就被搭讪的戾气都被消散了不少。
他退步道:“那回家以后我再这么盯着星星。”
岳或抬手揉了下耳朵尖,没出声应这句。
场中央人来人往,无人可以打扰到他们分毫,林是非堪称享受地盯视岳或吃小蛋糕。
片刻后,岳或觉得肚子被垫得差不多,眼睛便转而看向了桌面上、同样被摆放的很好看的高脚杯里的浅金色香槟,说:“我还没喝过酒呢。”
连啤酒都没有喝过。
没人爱没人在乎的时候,他心里总是会控制不住地难过及压抑,随即又自然而然地会想起很多人说过的“借酒消愁”。
大家都说喝多了,就可以大胆地暂且逃避所有不好的事情。
听得多了,岳或就也很想试试。可他从 12 岁就自己挣钱,知道钱很重要。
所以他从不敢乱花。
用钱吃饭可以保命,用钱喝酒就完全没必要了。
林是非说道:“未成年不可以喝酒。”
“嗯?”片刻的怔愣后,岳或眉梢微扬,看着林是非很骄傲地提醒,“现在成年了。”
看他很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林是非点头轻笑,道:“那一会儿可以试试。”
岳或想说现在就可以喝,但刚要开口说话,他余光便瞧见接近主场的方位出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是林倚白和言千黛。
他们果然正在跟宴客说话。
“爸妈在那儿,”岳或先放下对酒的执念,赶紧出声对林是非说道,“我们过去吗?”
林是非侧眸看去,点头应允道:“好。走。”
今天本来就是林家要朝外彻底公开“林是非”这个名字到底是谁的场合,主人公不能缺席。
所以林是非大概率会全程都得跟在林倚白身边,通过父母的介绍,让很多人认识他。
身为林家理应被宠爱的小辈里的一员,岳或自然要同往。
—
“陈谭渊,你刚才是在骗我?”黎风遥在岳或那里碰到了林是非这个“老婆原配”,面上的表情再怎么得体,此时也觉得满心尴尬,活了二十几年都没遇到过这种令人窒息场面的黎风遥当即便重新找到了陈谭渊,满脸冷漠,“那小男孩儿有对象。”
刚才喝了点红酒,陈谭渊像是觉得胃里空了,起身去宴会的场边桌前,垂首挑选鲜味俱全的小蛋糕,想要学着岳或方才的样子慢慢地品尝。
如果刚刚岳或的身边,没有站着林是非就好了。
他看岳或的眼神真的太肆无忌惮,令人讨厌。
听见身旁传来声音时,陈谭渊的眼球随意地向眼角滑动,乜向黎风遥,道:“我这不是看黎总确实对他很心动吗?”
他收回目光,拿起块精致的小慕斯蛋糕,说道:“而且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对象,我只是说了个没有,就是骗你了?”
“嗯,行吧。”黎风遥不怒反笑,无所谓地说了一句,“惦记有夫之夫,你早晚遭报应。”
闻言,陈谭渊更无所谓地低笑,很是讥讽,同时还心道,那就让报应赶紧来啊。
然后报应就真的来了。
宴会最外的场边光线暗,也没多少人,但黎风遥“质问”陈谭渊时并不是在说悄悄话。
如果此时有离得不远的人经过,绝对能够听去全程。
林是非握着岳或的手腕缓慢地停在原地,没再往前走,他在大概三米远外的地方,冷漠地盯向陈谭渊的背影。
眼底的沉郁浓得几乎要化不开,在暗淡光线的衬托下,竟然显得有些骇人。
刚刚才被严肃“拒绝”,黎风遥对这种眼神的感知能力的反应还挺迅速,立马就下意识地看去了林是非的方向。
而后他便挑起眉梢,怕被殃及池鱼似的悄悄往后退几步,把更宽阔的场地让出来。
“Darling,你先去找爸爸妈妈,”林是非抬手轻握岳或的两边肩膀,让他转身面对林倚白的方位,随即双手使出微微向前推的力度,在人耳边轻声道,“不要回头偷看。”
“我知道星星自己就能打得过他,但是他太脏了,我不想让你碰他。”
早在余光瞄到陈谭渊的那刻起,岳或便猛然想起林是非昨天跟他说的,他还给陈谭渊发了邀请函,还说要打死他。
思及到此,岳或慌忙侧首和人对视,有点急,小声道:“林是非,你不要冲动,而且这是在你的成年礼宴会上啊,你”
“我不冲动的。本来我没想在这里教训他,但是他故意让别人勾搭你,”林是非脸色冷得可怕,声线里都犹含冰渣,“没事的星星。”
“Darling,我有分寸。”
岳或没回头,没应这句,因为他的心底竟然在动摇。
刚满 16 岁那年的惊惧伴随着每天的成长,成为了岳或许久都驱不散的噩梦,让他在很长时间里都无法正确地面对感情。
在林是非早就喜欢他,并以哄他的名义而吻他的额头时,岳或的第一反应都不是林是非喜欢他,而是很慌张地在想是不是他对林是非进行了“暗示”,又或者是“勾.引”,所以才会让林是非吻他。
陈谭渊说他摸他的腰,他想要强迫他,都是岳或在他面前予以了性.暗示才会如此。
简直恶心肮脏得要命。
可这些事情,岳或都拿不出任何证据,陈谭渊就像深沟里的臭虫,明明该有报应,但他依然过得风生水起。
好像任何人都制服不了他。
但是岳或不想看他过得那么好。
坏人为什么没有恶报?
坏人必须要有恶报。
不然岳或早死了。
他不会再拥有林是非,不会再拥有温暖的家,不会再抓住热爱的画画只会变成很快就能被忘记的、不优秀且无足轻重的坏孩子。
死了以后对陈家、对所有不爱岳或的人来说,才显得干净。
不知沉默了多久,岳或无意识地轻眨眼睫,从两年前手持凶器的恐惧中回神,轻声问:“林是非,你会受伤吗?”
闻言林是非温柔浅笑,低声的回答铿锵有力。
他道:“不会。”
岳或便向前走了,不回头往后看,步伐缓慢地“赶紧”去找林倚白打算让他过来拉架。
“”
林是非走过去装模作样地和陈谭渊交谈了两句,接着不知说起什么,便只听一声沉重且明显处于暴怒中的“嘭——!”
场边光线最暗、位置最靠外的摆放甜点的桌子突然被大力地碰翻。
陈谭渊双眼大睁,无比痛苦地捂着胃部跪缩在地上,脸上的血色都瞬间褪去了,痛得连喊都喊不出来。
他震惊地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而居高临下看他的林是非,完全不敢相信他竟然在自己家举办的宴会上对他大打出手。
而且,他以什么理由对自己动手?!
不怕他直接报警,告他人身伤害吗?!
“陈先生,”林是非半蹲下来,无辜地看着他,缓慢又清晰地道,“你刚才摸我干什么?”
话落,陈谭渊的瞳孔便剧烈地颤动,震惊的情绪无比明显地浮现于眼底深处。
“我知道我年轻貌美,但你这个老男人手脚那么不干净,对我动手动脚,好可怕,”林是非堪称鬼畜无害地说,“我只能自我防卫。”
言罢他眼神瞬变,更加凶猛地动起手来。
由于每次的精准攻击,周围只有拳拳到肉的声音不算明显地响起,陈谭渊的声带就像被什么堵住了,最后都没喊出一声。
先机失去的太狠,他连动手指还击的力气都使不出。
已经有人的目光注意到了这边。
明明远处的光线没有办法波及到这里,但林是非还是很谨慎地背对着光源,把陈谭渊往更暗的地方踹去。
“我没想让你搅了我的成年宴会,也没想在这儿打你。”林是非半蹲着,手指狠戾地收缩抓住陈谭渊的头发,表情冰冷。
他原本真的只是想在宴会结束后,以不露面的方式给陈谭渊一点教训。
他会戴好手套不留指纹,会在背面用东西蒙住陈谭渊的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脸,教训过程中不会说话,防止暴露声音。
“但你真的太该死了。”林是非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道,“陈谭渊,只要你活着,我就会是你永远都摆脱不了的噩梦。”
他的语气是那么森然,甚至是阴森恐怖,竟然让人完全不由自主地心生战栗。
陈谭渊眼底的震惊不知何时已经如数幻化为恐惧,不知是因为身体疼痛还是因为这股绝不是玩笑的威胁,他的身体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小非!”
大约十几分钟后,林倚白看似慌张,脚下步伐却很是沉稳地往这边赶来。
一同前来的还有白绾盈跟林城。
许多宾客的目光与脚步也都不自觉地挪了过来。
听到家里长辈的声音,林是非眨了下眼,回身面对林倚白他们时,他眼睑竟然微红。抬脚立马向大人走过去后,林是非些许怯懦地告状道:“爸,妈,这个人他摸我。”
“所以我才打他的。”
陈谭渊跪倒在地上,还狼狈地说不出话,闻言眼睛大睁,差点要晕厥过去。
而后林倚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白绾盈霎时风火厉声道:“什么?摸你哪儿了?!”
林是非躲到大人身后,很怕似的,去找跟在林倚白他们后面的岳或,回答:“摸我的手,还摸我的腰。”
“他好变.态啊。”
酒庄里的隐私性很好,除非专门邀请媒体,不然这里的一切都不会以照片及其影像的方式传出去。
没有监控,还没有人看见具体经过,林是非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陈谭渊当然可以反驳。
证据呢?
周围聚拢而来的数道人影顿时将意味深长的目光,如数投放在了陈谭渊身上。
他们都是上流社会的人,装高雅、装绅士信手拈来,没有人表露出太多看戏的神态与表情。
不过意识到这是在林家小少爷的宴会上,通过方才林倚白略微指过他的“犬子”在哪儿,大家便都知道了陈谭渊摸的是林家小少爷。
人家今天刚成年啊,方才还只是意味深长的众多眼神,转而便染上了些许鄙夷。
“啊?他摸你?”这时,岳或忽然有些慢半拍地出声问道。
不知为何他眼神竟然有些懵懂,像是刚睡醒似的,不过离得远的人肯定察觉不太到,只有与他并肩而站的林是非意识到了岳或的异样。
可现在很多人都在看着,演戏的林是非不能垮掉,便打算等过会儿再问问岳或怎么了。
然而下一刻,就见此时在外人眼里没有多少表情的岳或突然朝前走去,抬脚就要踹依然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陈谭渊:“你摸谁呢?”
眼看着那抬起的一脚真的酒要狠踩下去,他的腰身却连忙被人拖住捞了回来。
林是非半拥半抱地把岳或往回拽,不让他碰陈谭渊,用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听见的低喃话音在人耳边快速道:“Darling,他没有碰到我,别不高兴。”
“只是我在打他而已。”
可他慌慌张张拥着人不让岳或踹陈谭渊的表现,好像就是他在很害怕陈谭渊刚才的所作所为似的,众人看在眼里,对姓陈的更是毫无同情心。
“嗯?”已重新退到家长背后被保护的岳或侧首疑惑地看着林是非,眼神更加迷茫了,他学着方才林是非的话音更加小声地说,“没有吗?”
林是非的眉头终于缓缓、缓缓地蹙了起来。
岳或很不对劲,他的反应似乎有点慢,真的好乖。
“对不住各位,让大家刚来没多久就看了这样一场笑话,我家孩子可能是吓到了,先让他缓缓。”白绾盈端庄大方的周身气质忽而染上了些许雷厉风行,她快速地主持大局,“大家该怎么就还怎么,别被影响心情。”
“这里有倚白,是报警还是要怎么处理,他和我家小千心里都有数。咱们就先不过问了。”
言罢她对林倚白使眼色,里面护短的意味非常明显,随即自己便游刃有余地转身和林城去安抚在场的各位。
等宴会结束了,所有人都可以在酒庄里挑选他们喜欢的酒带走,以此聊表大家受到的惊吓。
在林倚白和白绾盈同时解决问题的时候,趁无人注意,林是非拉着岳或去了绝不会有人经过的地方。
酒庄很外围的墙根处有许多绿色的蔷薇藤蔓,几乎把铁栅栏都缠绕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各色的蔷薇花卉在夜色里看不出具体的颜色,但夜风轻过,就有很淡的味道飘逸在空中,很惬意。
“Darling?”林是非在深沉的夜色下低声喊人。
岳或抬着眸子,用小动物那般异常乖巧的眼神很认真地看着他,应:“嗯?”
林是非道:“你怎么了?”
“嗯?什么怎么了?”岳或不解,表情未变,但就是能让人察觉到他有些困扰,“噢我喝,红酒了。”
“一点也不好喝。”
闻言,林是非觉得他似乎有点懂了:“为什么现在喝酒?”
“因为嗯?林是非,我怎么,眼睛晕晕的,”岳或尝试性地眨了眨眼,纤长的眼睫顿时犹如小扇子似的缓慢又清晰地扑闪几下,“因为我知道是你在找他打架,我不会不会说谎,怕找爸爸妈妈告状,会露馅,会被看出来,所以哎呀好晕啊。”
说着,他把脑袋放在林是非肩头,继续缓慢地说:“所以我壮阳不不不是,壮胆”
他被酒精熏染过的嗓音变得软糯微哑,本来由于昨天嗓子就还没完全恢复,此时两相融合更是能把人的魂给勾走似的。
林是非的呼吸如数屏住,再开口时嗓子也哑了。
他没想到醉酒的星星会这么可爱,让他整颗心都化成了柔水。
但同时他又觉得有些不自主地好笑,拥着他轻声问道:“星星喝了多少啊?”
“嗯没有多少,”岳或摇首用额头蹭林是非的肩膀,伸出一根手指,再用拇指在中间晃悠悠地进行隔断,“就半杯,两口吧。”
“?”
林是非被惊到,些许不可思议地说道:“就两口,星星就这样了吗?”
“嗯。”岳或重重点头,也很懵然,甚至委屈,他的脑子好像是清醒的,可说话做事又好像是完全不受控制,“那我又没有,喝过酒,我也不知道我会这个,这个样子呀。”
林是非看他听见什么回答什么,还特别地认真,心被软到一塌糊涂的同时,骨子里的劣性因子都紧跟着不受控地涌向心头反复作祟。
“Darling,”林是非的唇很轻地凑在岳或耳边,唯恐把人的酒精吵醒般,故意魅惑引|诱似的道,“你还记不得你都答应过我什么?”
“告诉我,好不好?”
“嗯?嗯”岳或眉尖蹙起想了好大一会儿,而后不知道想起了答应的哪件事情,他眼睛微亮抬起脸来,堪称懵懂地和林是非对视。
“让你蹭蹭,”酒量明显非常差劲的岳或被两口红酒醉了意识,头脑发昏神志不清,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连嗓音都像染着撒娇,“还让你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73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每个人的醉酒状态与反应都是不同的, 分酒量大小。
跟自身体质有关。
如果人体内能够分解酒精的乙醛脱氢酶含量较少,或是由于遗传造成的大脑皮层神经系统对酒精很敏感,等种种因素都会成为一个人酒量很差的原因。
而被酒精“麻醉”之后, 他们所表现出的各种形态不会完全相同。
有的人会发酒疯, 或者直接睡觉;有的人会很安静,或者完全相反变得特别聒噪。
还有的人喝完酒后非常惹人烦,狼嚎鬼哭,恨不得想让人直接把他打晕扔去垃圾场。
当然也有迷迷瞪瞪堪称懵懂无知,很可爱的
比如此时的岳或。
彻底听清他到底回答、又到底答应了自己什么, 林是非胸腔后的心脏都忽然“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悸动不止。
剧烈得仿佛下秒就可以冲破胸膛。
林是非错眼不眨地紧盯着岳或, 被扣到最顶端、将他封锁成禁欲形象的衬衫衣领下的喉|结来回滚动。
不受控的劣欲顷刻间便更加浓重地涌向四肢百骸, 让他像个染了成瘾性极强的、美丽毒药的瘾君子,这辈子都戒不掉了。
他真的好想欺负星星啊。
把他欺负得只能看着他抽抽搭搭地掉眼泪, 除此以外什么都不能做。
——就在这里。
但是不行。
宴会只是刚开始,身为今晚的主人公, 林是非不能消失, 岳或也不能消失
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嗯?你怎么不说唔!”
岳或眼前发晕,安静地等了半天林是非说话, 可头顶上方却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他有些疑惑,张嘴刚要出声询问, 便猛地被林是非梏着腰往怀里紧紧按去, 随即便是唇瓣被眼前的人奋力地噙.咬.吮住。
而就趁着方才他启唇的那点空隙, 让林是非寻到了完美的可乘之机, 他的舌尖立马强势地撬开岳或的齿列探.入与其勾缠。
所有呼吸都被如数掠夺,岳或被迫承受这道热吻时, 有些发懵的头脑根本没反应过来, 吓得他还以为怎么了, 甚至觉得是自己遇到危险。
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下意识地想去推林是非,却又被对方先发制人地牢牢控制。
“扑簌簌——”
林是非身体用力,将岳或往后推去,把他压在满是蔷薇藤蔓的铁栅栏上,单手强硬地制住他的手腕按在头顶,手背处的淡青色血管都有几道微微暴起。
安静的夜色周围瞬时响起藤蔓被“冒犯”而乱抖的摩沙声。
期间似乎还有几片蔷薇的花瓣由于这股动作,而缓缓地从旁落下,擦过岳或的眼睫,他不自觉地眨眼,随后轻阖。
混沌的意识终于想起像眼下这样的强势,只有林是非才能对自己做,岳或方才还感到危险的本能自保机制一点点解除。
转眼便卸去浑身的紧绷放松身体,任林是非予.取予.求。
每个人对口感的评价各不相同,有的人觉得红酒好喝,但有的人就很不习惯红酒的味道。
会觉得涩、苦。
不过喝过缓上片刻,口腔与舌尖便大多都会被返入能够令其回味的醇香、甘甜。
需要很缓慢很仔细地品尝。
并且大概率还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情,不能用“借酒消愁”的那种方式饮酒,这样才能在平静祥和的氛围里享受酒液带给人体的具体感受。
这些都是在国外时,外公简单给林是非说过的品酒道理。
林是非平常也没怎么觉得红酒好喝,就是生活中可有可为的调味剂罢了,不过也不难喝。
可今天他在岳或的口腔深处肆意扫荡攻掠,只觉得那股醇甜直接充斥到了整片心口。
他似乎也要被酒精麻醉了。
“唔嗯”
长时间的被剥夺空气,岳或还是有些受不了,他被握住按在头顶的手指节轻微蜷缩挣扎,以此吸引林是非的注意力。
待对方察觉到这点,稍稍将距离拉开,岳或便忙向旁边微侧首。
随即只见他方才还只是显得有些懵懂的眸子,此时竟染上了一层水雾,变得湿漉漉的。
“不不要亲了,”岳或嗓音又沙又软似乎还有委屈,他毫不遮掩此时急促紊乱的呼吸,胸膛不规律地起伏,“都都喘不过气了。”
“Darling,”林是非开口的声线更是沙哑低沉,他喉|结滚动吞咽口水,努力平复躁动的心情后,才缓着音色问,“星星的酒量怎么这么差?”
“我也不不知道啊。”岳或挣动手腕提醒人把他放开,如愿后便用双手稳稳地扒住林是非的肩膀。
他垂眸认真地想了会儿,须臾后似是想起来了,恍然大悟地道:“噢,我记得是我爸,就岳释的酒量就非常差劲。”
“大概”岳或伸出一根手指在林是非眼底让他看,“就一罐,啤酒吧。”
小时候的岳或,能够记得的最多的场面,便是父母永无止尽般地争执、吵闹。
岳释是位很有名的画家,需要随时随地的灵感。
而画画这件事情,创作者完成的每幅接近完美的画作,除了高超的技术,肯定还会和他当时的心情与状态息息相关。
比如以前的岳或画东西,风格就偏沉。
虽然色彩用得很大胆,甚至是明艳,但画作真正成形时,却依然能够让人从中窥探到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沉郁。
因为他不开心。
他每天都过得很压抑、很难过。
创作者最真实的心情往往都能够被展示到自己的作品中,就通过时间的潜移默化。
所以粉丝们才会在知道岳或有了男朋友,不再是一个人过生日时,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真心高兴。
他们早在岳或的画作中感受到了他的难过,看到他越来越好自然是喜极而泣地送上祝福。
但有了林是非以后有了林家以后,岳或的画风在极其大胆的色彩里开始真正地“明亮”起来,染着十七八岁少年才会独有的潇洒恣意,很自信。
所以岳释的状态大概也是如此。
岳或记得,他小时候看岳释的画作时,有的会让他害怕,因为岳释的画风很“疯”,当然也可以说是抽象派。
他状态不好画不出画时,就会特别烦躁地喝一罐啤酒,有时甚至只有半罐。
等缓个几分钟,犹如他的画风似的,他的“酒疯”也会一齐往外冒出来。
那些酒精的作用明明没有在他的脸上表现出酡红,可他的眼神就是发生了与平常时相比完全不同的变化,比较可怕。
紧接着他就会更加厉害、更加过分地和沈婉发生争吵,甚至是疯狂地砸东西。
每次岳或都怕得不行,有好几次还躲在柜子里哭。
不过还好,他没有家.暴过。
不然沈婉大概会更早地和他离婚,然后再曝光他——外人眼里的知名大画家好男人,喝酒后竟会家.暴妻子。
这样的新闻标题,肯定能够引发很大的舆论。
岳或对那样的岳释有心理阴影,如今只是简单想起,他都下意识地蜷缩指节,非常迅速地让这个人的形象从脑子里消失。
并且心想,人喝完酒明明可以乖一点为什么要那么可怕。
在无比抗拒地摒弃掉岳释那样的做法后,岳或又觉得他很不理解一点——
人为什么要和自己的老婆吵架?
怎么可以对老婆发脾气,老婆不是用来疼的吗?
老公明明是用来疼爱的。
慢半拍地思及到此,岳或垂首便抓起林是非的手,撇嘴很心疼地小声问:“刚才你打他的时候手痛不痛啊?”
“我给你吹吹吧。”
言罢,根本不等林是非开口应声,岳或便腮帮子微鼓,而后唇瓣又嘟起,对着他捧起的那双手肺活量很强地猛吹气。
“呼——”
从岳或唇间溢出的呼风如数倾吐在林是非的手上,让他的手指不自主地轻蜷,连呼吸都被屏得丝毫不剩。
“好了叭?”片刻后,岳或很骄傲,道,“肯定不痛了。”
林是非音色沙哑得要命,低声回应道:“嗯,不痛了。”
岳或的手像是玩玩具似的摩挲林是非的手指节,一根紧接一根地摸。
被酒精淹醉的意识总是控制不住地想东想西,有点乱。
他再次想到喝多的岳释在家里发脾气,岳或害怕他动手,往往都会跑着去邻居家找叔叔婶婶或者爷爷奶奶帮忙劝架。
而在邻居来到家里后,岳释的“酒疯”也像是得到了暂时的压制,竟然重新变回人模人样。
知道维护最基本的面子。
虽然表情还是冷漠,但绝不会再大发雷霆。
所以什么酒疯,都是他想要发,所以才发呢。
就会在家里逞能。
“哼。”岳或突然很轻地低哼,明显有些不高兴。
而后不知想起什么,他又开始小声叹息,复制粘贴曾经在网上看见过的话,嘟囔:“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林是非:“”
诡异的沉默片刻后,林是非抑制不住地低笑,他捧起岳或的脸,让他仰头用染着懵懂的那双眼睛看着自己,道:“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岳或就撅着嘴巴将刚才在脑子里想到的所有画面,全“巴拉巴拉”地倒出来给林是非听。
听到岳释的所作所为,林是非本还染着些许笑意的眉眼,转而便冷淡下来。
他倾身怜惜地浅啄岳或还有红酒气息的唇角,低声哄:“星星不要不高兴。”
“咱们不提坏人了。”
岳或重重点头:“嗯!”
不过想起岳或方才说的“男人三分醉”言论,林是非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那星星是真醉了吗?”
“嗯?我是真的呀,”岳或轻皱着眉尖,明显很想让自己正常,可他控制不住,所以就有些怒恼,小表情可爱得不,“我的脑袋好像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在干嘛真的,可我的嘴巴怎么什么都说。”
他苦着脸看林是非:“我怎么管不住它呀”
话落,林是非便再次沉闷地低声笑出来,非常愉悦。
笑音止都止不住。
他真的都要喜欢死这样的岳或了。
“怎么这么可爱啊。”林是非抬手捏岳或的脸,说道,“管不住就不管了,星星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
岳或点头:“嗯。”
林是非道:“Darling,你明天会断片不记得今天的事吗?”
“我又没喝过酒没有喝多过,”岳或很诚实地说,“所以我要到明天才能知道哇。”
“好。”林是非竟然开始有些期待明天的到来,他牵着岳或的手腕小心地往回走,问,“星星觉得走路晕吗?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反正只是公开个身份,明天让媒体发个头条就好了,省时又省力。
林是非做不到让别人看见这样的岳或。
这样的星星更应该——只能是他的。
“我跟在你后面走不觉得晕,我们不可以先回去,”岳或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主角,要跟着爸爸妈妈,去认识很多叔叔阿姨”
确实,这样的场合里缺少了主人公,对今晚来的所有宾客都很不礼貌。
有失礼节。
林是非领着人已经朝前走了好几米的脚步倏地停下。
场中的光线尤为微弱地射过来些许,在他们身量的周围渡过一层不明显的光,他再次垂眸认真地打量岳或。
那两口红酒似乎只是醉晕了岳或的神经系统,但没有在他的两边脸颊染上任何的绯。
如果他不说话,睫羽再微微半垂,不用那么懵然、甚至可爱的眼神盯着人看。
那别人绝对看不出岳或有任何异样。
林是非抿唇深呼吸,打算要有礼貌,更要有礼节,所以只好低沉着嗓音叮嘱:“Darling,跟在爸妈身边的时候,见到谁你跟着我喊叔叔阿姨好就行,不要说其他的任何话。”
“别人如果问你什么,我会替你回答的。”
而且这种场合,“懂事”的人根本不会真的过问太多,只是走个认识的场面。
岳或似乎理解了林是非的意思,乖巧点头:“嗯。”
言罢,他们继续往前走,岳或垂眸,好玩似的勾着林是非牵他手的手指节,忽然问道:“宝贝会会喝酒吗?”
林是非道:“会。”
“嗯?”岳或不解,伸手去戳他今天才成年的脸,“你为什么喝过酒啊?”
“未成年不可以喝酒。”
林是非莞尔浅笑,道:“国外的小孩儿都比较早熟,未成年也会喝。”
他小时候本身就算是在国外长大,当然会“入乡随俗”。
不过他十几岁喝酒不是林倚白和言千黛同意的,而是他外公偷偷让他喝的。
林是非更详细地解释:“是外公让我喝酒,他就没把我当小孩儿看。”
“没把你当小孩儿?”岳或更疑惑了,轻蹙着眉尖猛地把脸凑近林是非,让自己温热的呼吸都洒在对方的脖颈,“那他把你当什么看呀?小狗狗吗?”
林是非:“”
林是非无奈低笑,道:“他拿我当小神经病。”
“嗯?为什么?”
林是非挑眉,也不在乎他们此时讨论的人是谁,又需不需要被尊重,大逆不道地说:“因为他是老神经病。”
“”
他能够对岳或有这样不正常甚至是变|态的控制占有欲,全是拜他那个脑子同样不正常的外公所赐。
不然外婆身为华人——她是孤儿,自小在福利院长大,在国内没有任何家属挚友——不会只因为出国留次学,便至今都没有再回来。
但外婆可以完完全全地管住外公,一物降一物。
兴许是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太正常的原因,林是非并不抵触这股变.态。
反而还很喜欢。
因为岳或也能够管住他、支配他。
所以他的爱人只能是岳或。
这时,岳或突然有些不服气地问:“那你喝醉是是什么样子的啊?”
闻言林是非的思绪被如数拉回,侧眸看着他,轻笑道:“不知道喔。”
他道:“Darling,我还没醉过。”
岳或:“”
好气哦。
*
陈谭渊先被林倚白安排的人送去了医院,具体的等宴会结束后会处理。
林是非回来后便领着岳或跟在林倚白与言千黛身边,成熟稳重地和宴客碰杯,礼貌地和各位长辈打招呼。
请求以后的多多照顾。
到岳或也需要抿酒以示礼节时,林是非便直接说:“我哥哥对酒精过敏,他就不喝了。”
林倚白每次介绍他们都会对面前的人直说,身后的两个小朋友全是他和言千黛的儿子。
而岳或小朋友要大几天,所以是哥哥。
期间,岳或真的做到了只跟着林是非喊“叔叔阿姨好”,其余一句废话也不说,不会造成说长句子时、才会有的结巴与反应慢的现象发生,绝不让人看出他醉酒后的丝毫异样。
大约两个小时后,宴会才终于阑珊结束。
在林倚白他们还在送宾客的时候,林是非早带着岳或上了张叔的车。
先让张叔送他们回去
“嘭——!”
“咣当——!”
刚到只有两人的家,门更是刚打开,便又只听被猛然关上的动静剧烈地响起,门板似乎都在跟着震颤。
林是非动作分毫说不上温柔地把岳或压在玄关的门后,掐着他的下巴把自己异常灼热的唇瓣送上去。
岳或的大脑意识被酒精麻痹了两个多小时,还在宴会场中一直装内敛,装得很成功,此时才好像没有再那么“呆傻”了。
他眼底的“懵懂无知”都褪去了些许,但力气还是无法和凶狠的林是非相抗衡,被他牢牢压制就几乎什么也做不了。
“嗯”
岳或被吻得不自主低吟。
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他们不开灯便没人开灯,此时的客厅满目的黑暗,岳或看不清林是非的神色,可是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侵.略气息。
很浓郁。
“你”岳或双手抓住林是非的肩膀,缓缓用力,像是在狠狠地掐人似的,指甲盖的粉色都变成了淡白,等好不容易向旁边侧开些许脑袋,他才很委屈地小声说,“你怎么又亲我啊?”
“我是你爱人,”林是非的拇指按压在岳或的唇瓣,“不应该亲你吗?”
那也不能一直亲啊。
岳或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说,只好道:“应该。”
而话音刚刚落地,他便突然双眼微睁下意识地低呼出来,连忙伸手抱住林是非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林是非把岳或打横抱起,用胳膊肘按开墙壁上的开关,随后走向亮如白昼的客厅把岳或扔在沙发上,再俯身压住他。
“Darling,”林是非用指背轻轻摩挲岳或的脸颊,道,“我要做的可不止亲你。”
早在岳或将正装穿上身的那瞬间,林是非想做的便是把岳或身上的西装狠狠扒开,而西裤只扒一半褪到腿弯处就好,那肯定很美妙。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而且Darling,你答应过我什么,自己不会忘记吧?”林是非好整以暇地问。
意识到林是非的举动,岳或吓得忙伸手去按,但却完全控制不住,还反被林是非从背后拥住腰身将手腕制在头顶,把他更加紧致强势地按压在沙发表面。
“林、林是非。”岳或委屈地眼睛泛红,回头看他,待看清他身上的西装只是有些微乱,完全没打算褪下来时,他很不服气地出声问道,“你为什么还穿着衣服?”
林是非捏着岳或的下巴,俯身凑近吻他唇角,低声且慢条斯理地说道:“因为今天我想做一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岳或不懂:“为什么?”
“Darling,”林是非低声的笑很是魅惑,仿佛能够勾走人的心魂,他呢喃道,“To mate with you of course.”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74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小非呢?”宴会彻底结束后, 林倚白携着言千黛往酒庄内部走,眼睛随意地四周逡巡。
找了半天却没找到人。
林倚白倾身问:“Baby,你看见了吗?”
言千黛挽着他的手臂, 闻言收回方才同样开启寻找模式的目光, 摇头道:“没有。”
林倚白轻蹙起眉尖:“怎么也不见小朋友?”
没有岳或在这儿,那肯定更找不到林是非了。
现在陈谭渊可还在附近的医院里呢。
“轰”
这时,张叔的车从酒庄门外引擎声不明显地开进来,明显是来接白绾盈跟林城——张叔是二老的专属司机,很多年了——回庄园的。
年纪比林倚白大几岁, 所以白绾盈和林城总是会“小张、小张”地喊他。
见到这辆车, 再想起自己爸妈目前还在酒庄里, 林倚白突然福至心灵,看着此时已把车窗降下来和他打招呼的张承泉。
开口问道:“承泉, 你刚才是把小非和小朋友送回家了?”
“对啊。”张承泉点头,回答道, “小少爷说, 是少爷你让我先把他们送回去的。”
林倚白:“”
张承泉继续道:“他说小或少爷喝多了,有点站不稳, 要赶紧回去。”
岳或确实是喝多了,在打完陈谭渊后, 林是非重新领着岳或不知道从哪里回来, 言千黛就看出了他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只是还不等她试着和岳或交流确认哪儿不对, 林是非就先发制人地开口:“星星酒量差, 刚才他喝了点儿红酒,说长句的时候思考的时间就变长了, 反应有点慢。”
“妈你先别跟他说话了, 明天再说吧。”
这番话听着像正常解释, 但言千黛是林是非的妈妈,她知道林是非这是在明确地拒绝。
拒绝让她看见岳或和平日里完全不同的样子。
言千黛当时就叹气,但又只能无奈又顺从地道:“好吧。”
“那你一定要看好他,别让小宝贝摔了。”
林是非握住岳或的手腕,应道:“不会的。就算我摔了星星都不会摔。”
所以在见宾客的时候,林倚白全程都是让林是非开口应长辈的话,而岳或只要礼貌的称呼到位就行。
林倚白会自行解释他其中一个孩子性格内敛、认生。
反正岳或平时在陌生人面前确实如此。
但他没想到林是非会这么快就带着岳或离场。
连说都没说一声。
但现在人确实已经走了,又不能打电话再把他叫回来
说不定打了又是关机。
思及到此,林倚白只好沉声认命:“好。”
言罢他敛着眉目,道:“那你去接爸妈把他们送回去吧。我去处理陈谭渊的事,让他们早点休息,不用担心。”
张承泉即刻点头:“好。”
酒庄内亮如白昼的灯光缓缓灭下去,顺其自然地让黑暗侵染世界,只留下能够视物的温馨光线,仍然能够在夜晚里留下“独树一帜”的明亮。
*
客厅天花板上的精致吊灯花纹繁复,但岳或却看不清,只能用余光瞄到些许。还是被林是非从身后掰着下巴和他接|吻,透过浮满泪雾的模糊视线窥见的。
岳或身上的高定西装外套已经被分毫不爱惜地丢在地上,马甲与素色衬衫都变得微皱,像是被谁粗|暴地揪住领子狠狠地虐.待了般。
他颈间的扣子不知何时被解开了两颗,莹润的喉.结微绷凸起而紧致,弧度优美又漂亮的锁.骨线条更是若隐若现地裸.露。
“唔”
林是非单手环过岳或的肩颈捏住他的下巴,让他退无可退地只能承受自己的热.吻。
岳或的吟喃无意识地从两片被噙住的唇间溢出,声息灼烫般焚烧着眼底深处之人的理智。
他的手不自主地抓住身旁的抱枕,指节用力,几道淡青色的血管附着在手背上方,好看得瞩目;按在沙发表面的肘弯还得稍微用力让自己上半身抬起,这样才能够更好地和林是非接.吻。
“你你不可以”岳或把被自己稍微压在胸口下的抱枕努力地抽出来往林是非身上砸,但由于酒精的侵蚀,又因为方才凶狠地吻,他胳膊发软,力度小得像奶猫挠人,只能趁着对方稍稍退开的间隙里,糯声说道,“不可以欺欺负我。”
林是非俯身凑近,二人几乎唇瓣相触,问:“凭什么?”
他拇指暧|昧地按压在岳或的下唇,随后指腹还试探性地往里轻轻探入:“Darling,我凭什么不可以欺负你?”
闻言岳或愣住,他醉意朦胧的眸子的眼尾都染上了抹绯红。
今天晚上在林是非面前话非常多的嘴巴,眼下却像突然不管用了似的。
他根本说不过林是非啊。
“在宴会上星星都答应了我什么,真的这么快就忘了?”林是非眸色晦沉,尤为深邃的眼睛更像是融入了此时庄园外无比深沉的夜色,“Darling,难道你只是在骗我吗?”
说到这他忽而低笑了声,语速极其缓慢地道:“那星星知不知道骗我会有什么下场啊?”
“我没、没有骗你”岳或立马小声回应。
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欺骗林是非会有什么下场,他可是在出租屋挨过揍的人,闻言已经醒了些许的醉酒都更加清醒了,岳或趴在抱枕上,可怜巴巴地回头看着林是非,想要答应。
但张口的瞬间,他如今算不上太灵光的脑子又忽而想起,黎风遥过去找他搭讪的时候,林是非在他耳边说过的话。
岳或吓得眼底刚褪去的水雾都重新浮现出,麻着脊背小声请求道:“林是非,你不能不能那样对我。”
林是非眉梢微动,听不明白似的问道:“我哪样对你?”
岳或:“”
岳或唇瓣嗫嚅:“就你在宴会上,对我说过的话。你不可以不能那样。”
他撇嘴更加小声:“不然我就,不答应让你欺负我。”
林是非低笑:“星星以为能管得住我?”
他的唇很轻微地触蹭到岳或的耳垂,温热的呼吸顿时如数倾洒,故意引.诱人似的,说出的话却走的完全不是勾.引的路子,非常强势:“我想要做什么,又想要怎么做Darling,你确定自己能反抗得了吗?”
岳或:“”
每每碰到这样的正事,林是非的态度就会变得异常的“无法沟通”,岳或不可抑制地想起昨晚的经过,被酒淹晕的脑子便又清醒了两分,有点害怕,甚至身体都想要紧跟着战栗。
随后他的眼眸立马去扫周围的东西,接着眼球就在茶几下方的置物盒里看见了熟悉的东西。
那是林是非在他们来这栋别墅前就准备好的,很多,专门为他们“二人世界”的相处量身打造。玄关客厅、卧室浴室、书房厨房全都有准备,就为了不浪费任何不该浪费的时间。
察觉到辅助物,岳或顿时伸长胳膊,努力地去够茶几下的东西,指节蜷缩了好几次才抓到。
而林是非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只有眼睛在错眼不眨地盯着某一处。因为这个动作,岳或的衬衫不可避免地往上抽去,露出劲韧窄削的腰线,洁腻的肌理与浅淡的青紫色掐痕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毫不遮挡地映在林是非的眼底深处,要命得诱.人。
“这个给你。”岳或回身把他拿到的印有“lubricant”的瓶子递给林是非,甚至掰着他的手指往他手心里塞,回首表现出的眼神可怜弱势,其中却又莫名带着抹令人心动的邀请般,他几乎声若蚊呐地说,“这个也也给你。”
质感很好的 “ Durex ”小方装也被塞到林是非手里,岳或很乖地跟他商量,很诚实地表达自我:“宝贝不要那样对我,我会我会有点怕”
林是非的呼吸如数屏住。
原本还包裹着岳或双腿的浅灰色高定西裤,此时松松散散地被褪至他的膝弯处,和裸显在光线下的纤白洁腻肌理形成冲突的色差对比。
布料欲掉不掉,更加给眼球与脑子带去了令人悸动的、血脉喷张的妄.念。
林是非猛地阖眸,让自己冷静,但很遗憾,他完全无法做到冷静二字。
他身上的铁灰色西装还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几乎没乱,和此时的岳或对比明显。
“宝唔!”
迟迟等不到林是非的出声回应,岳或还以为谈判失败,有些胆战,便想要开口继续努力,而后所有话就被林是非的唇全部堵回了喉咙深处。
“好,Darling。”林是非的拇指重重地摩挲岳或被吮噙的软唇,嗓音喑哑,“我答应你。”
消毒水浓郁的医院走廊,两道气质沉稳的男性身影,面对面地站着对视。
旁边的病房半开着门,里面躺着已经做完各项身体检查的陈谭渊。
他脸色苍白,好像马上就要命不久矣与世长眠了似的,但检查过后的各项结果,都只是被击打的地方看着瘀血有些严重,和磕碰也没什么具体区别——不过由于“磕碰”的地方太多,一时间便无法站稳。
除此外并未伤到分毫内里。
“陈总,我想知道你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病房里这位的,好好地在我儿子的宴会上,不但摸他手还摸他腰,这是正经家庭里能够教出来的正经规矩吗?”林倚白的眉眼极其淡漠,完全不像是来为林是非打人赔礼道歉,更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话落,陈铭川的脸色当即变得有些难看。
现在明明是他的儿子,是陈谭渊躺在这家医院里,可林倚白却完全没有丝毫的内疚、羞愧之心,反而还要用这么难堪的问题来质问他。
而陈铭川竟然无法做到第一时间开口反驳,因为陈谭渊两年前想要猥|亵强|奸岳或的事是真的。
陈谭渊就是有这样的“肮脏毛病”,有了前车之鉴,哪怕身为亲生父亲,陈铭川也无法做到无条件地信任陈谭渊没有调|戏林是非。
现在沈婉还在家里闹,自从知道陈谭渊想做的破事,沈婉的疯闹就从未停止,现在又摊上这样的场面陈铭川实在有些焦头烂额。
晚上林倚白主动联系上他告诉他陈谭渊手脚不干净,陈铭川还有些不可思议,心想陈谭渊再怎么胡闹,也不会在宴会这样的正式场合上那么没分寸吧?
可事实证明,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不然他怎么会在自己家,让陈谭渊把岳或拖进房间差点和他发生性.行为呢?
他确实是个非常不称职的父亲。
而且今天的事肯定会通过宴会上那些人的嘴巴传出去,丢人丢到外面。
真是难堪到家了。
陈铭川很没底气,回应都挺不直腰板,说道:“林总,真的很不好意思,我肯定会好好教育陈谭”
“教育?”林倚白漠然打断他的话音,沉声道,“那还是不劳烦陈总了,毕竟父亲对儿子的口头教育无法让我满意。今天小非动手,打多狠都是应该的。”
“不过陈总放心,他的所有医疗费用我们会全权负责,绝对不会有错不承担。而剩下的,陈谭渊对我儿子造成的心理阴影与精神伤害,我希望他可以去跟警察、跟法院说。”
“什么?”闻言陈铭川的惊讶根本无法掩饰,他完全没想到明明可以私下解决的事,林倚白为什么要这么极端。
陈谭渊才27 岁,今天被很多人知道他手脚不干净就已经够让人难堪了,如果再因为这件事让官方人员介入,那他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立足。
连监|狱里的犯人们都最瞧不起、最讨厌痛恨强|奸犯。
无论这次会不会真的闹到警局、法院,陈铭川都有些莫名的心烦,甚至心虚。
可他又不能太虚,这样会被对方更过分地抓住尾巴。
“没必要吧林总,只是两个孩子的打闹而已,”陈铭川莞尔不理解地浅笑了一声,“而且林家举办的宴会向来是私|密性最好的,场外就暂且先不说了,反正场内不可能会有任何拍照录像的设备,对吧?”
言此,他竟然莫名地想要松口气,说道:“又没有证据证明小渊真的对林小少爷动手了。”
闻言,林倚白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提唇轻笑,只是那抹笑意未达眼底,他说道:“你们欺负岳或对他不好的时候,就是认准了没有证据,所以才敢那么放肆是吗?”
话音落地,陈铭川刚刚才染上些许轻松的眉眼,转而再次沉重起来。
但林倚白再不多废话只言片语,便直接转身离开,背影里却明晃晃地写了这件事没完。
现在没完,以后也没完。
—
卧室里只亮着床头柜两边的壁灯,视野昏暗又温馨。
林是非面对面地把岳或拥入怀,怜惜地啄吻他的眉心,岳或不敢乱动缩在对方怀里,乖乖地被抱着,身上的素色衬衫衣领如数皱成一团。
“lubricant”的瓶子空了。
“Darling。”林是非倾身吻岳或的唇,低声喊道。
他的西装外套被 tuo 在了楼下,身穿马甲衬衫,着装整齐又莫名禁|欲,此时身上只有一道竖直的拉链开着。被捆起的长发有些许凌乱倾落在肩侧。
察觉到温热的呼吸靠近,岳或下意识地双唇轻启,很自主地想要迎接对方的舌尖似的,闻言轻声应:“嗯。怎怎么了?”
他的酒彻底醒得差不多了,本还昏昏沉沉的脑子,此时只觉得头皮微麻,很想做出像刚才还醉酒的时候那样、远离林是非的举动,但此时更深的潜意识告诉他绝对不可以那么做,这样才可以短暂地保命。
林是非将岳或额前的几缕碎发撩上去,让他微湿光洁饱满的额头暴.露在自己眼底,道:“我们商量点事情,好不好?”
“”
岳或现在真的是听见“商量事情”就怵,本就因醉酒和紊乱的吻,而攀染艳红的眼睛瞬时变得更加红润。只要林是非一商量事,岳或就必须得答应。
不然他会不高兴。林是非不高兴了岳或哪里能高兴,能忍住不哭都算他厉害。思及到此,晶莹的眼泪便再次顺着岳或的眼角滑落而出。
“你又”岳或颤声,“你又要和我商量什么啊?”
林是非每次都不能看见岳或这样哭着看他,不然他真觉得自己会彻底变成禽.兽。
“Darling,”自我强势地压抑了片刻,林是非只是这样拥着岳或,音色低哑道,“你的酒量很不好。”
“今天宴会场上的红酒酒精度数大多都在 13. 5 度 ,但你还是两口就醉了。所以星星知道自己的酒量到底有多差劲吧?”
岳或不明白林是非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但闻言还是很乖地应:“嗯。知道的。”
“星星喝多以后,会什么都往外说。”林是非的视线从岳或被噙咬过许多次而变得微肿的唇瓣,缓缓下移至颈间,抬手用几根指节的指腹轻触那点凸起的洁润喉.结,察觉到岳或下意识地战栗他方才满意,继续道,“醉酒后的星星会很可爱,你知道我不允许别人看见这样的你。”
林是非的占有欲需要得到绝对满足,他会将自己这个人最真实的想法提前告诉岳或。
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所想跟所要。
岳或早习惯了他的直接,点头回答:“嗯。”
“所以”林是非手掌掐按住岳或半边脸颊和下颌,让他脖颈微扬,低头去吻他,“星星以后不要在外面喝酒,好不好?”
“嗯?”岳或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有点疑惑,“那从学校毕业了步入社会,也不可以在外面喝酒吗?”
林是非强硬:“不可以。”
“那”岳或说道,“如果我需要和人喝酒呢?”
林是非教他:“说你对酒精过敏,推掉。”
这个理由还是在宴会上,林是非为了帮岳或挡酒,而编出来的。
迟迟等不到岳或答应,林是非的眉眼淡漠下来,用指背摩挲他的脸颊,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具备了压迫性:“Darling,你要是不答应,我就”
“你别再这就就就了,”不知想起什么,岳或急忙出声打断他,还抬手一巴掌打在林是非的肩背,委屈地想要哽咽,“我我答应你。”
“你别欺负我。”
晦暗的空间中,岳或有些炸毛的小表情就犹如生气跺脚的小动物,可爱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林是非控制不住愉悦的上涌低笑出声,道:“Darling,我不是为了限制你的自由,但我就是会管你管得很严。”
这样说着他的双手忽然牢牢地掐住岳或的腰身,使出绝对的力度让他紧靠在床头,双腿便将人严实地困在中间,让岳或退无可退。
林是非道:“而星星是我的爱人,你也要这么严的管我,知道了吗?”
岳或被他的动作和强势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忙伸手扣住他的肩膀,把人的衬衫都捏皱了,眼泪更是随着这道举动而沉重地往下砸落。
他眼睛通红地点头,哽咽很小声地应:“知知道了。”
被满足安全感的林是非轻微却不容拒绝地抓起岳或的手,带着他去抚自己的脸颊,像个寻求主人摸头的大型犬。
他低声说道:“星星,你摸摸我。”
闻言岳或却仿佛受不了这样的亲近,犹如被烫到了手指尖般想要往回缩手,动作剧烈,可还没缩回去一根手指,就被林是非更加强硬地抓着,必须摸。
“手感怎么样?星星摸到了吧?”林是非俯身将唇凑在岳或耳边,语气愉悦,“Darling,my genitalsAll went in。”
他告白般虔诚低语:“Our flesh is intimately connected.”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75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床头的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线, 投射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便将他们的面容映进半明半昧的光影中。
落地窗没拉,庄园外深沉的夜色穿不透卧室里的温馨, 虫鸣在草丛里并不明显, 却仍能够被隐隐地听见。
林是非放下抓住岳或而让他摸自己脸颊的手,脊背弯下倾身吻他,低问道:“Darling,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岳或似乎是被他的再次靠近吓到,紧靠着床头忙用手抵向他的肩膀, 轻声细语地说:“林是非你不”
“不要再离我那么近了。”
林是非把他想要推自己肩膀的手拉下来, 十指相扣地紧扣在手里, 半真半假地问道:“星星是在拒绝我吗?”
岳或便连忙摇头,启唇想要说话, 林是非却不想听他解释似的,立马噙住他的唇瓣。
将他所有声音都闷回喉咙的最深处。
岳或又被亲哭了。
他本就被泪水黏连的纤长眼睫毫无规律地乱抖, 剔透的眼泪更是汇聚到下巴处形成摇摇欲坠的泪珠, 随着他肩膀微战栗的动作而坠砸在林是非的手背。
但他却在非常努力地把眼泪往回憋。因为林是非说,不能看见他这样哭, 不然他就会变得特别兴.奋。
会忍不住要欺负自己。
岳或不想要林是非欺负他。
“星星好乖啊,”林是非稍微退开距离, 呼吸灼热紊乱, 他的鼻尖蹭着岳或的鼻尖, 旖|旎又亲.昵, “星星真的好乖。”
“嗯。”经过几小时的发酵反应,岳或被酒淹醉的神经意识几乎全醒, 不再昏沉迷惘, 也不再像个会被一颗糖就能骗走的小动物。
但他回答话的时候, 却显得更乖了:“乖点才会才会被喜欢。”
林是非眉宇浅怔,眸底的颜色忽而转沉。
岳或幼时被欺负过的思绪仍然会伴随在他的潜意识,所以他始终都会认为只有乖巧才能够被人喜欢、被人在乎。
哪怕林是非在很早的时候就说过——喜欢、在乎,又或爱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身上所拥有的优良品质。
而是因为他就是他,所以才会喜欢。
人类的身上不可能只有优秀的品格,可每种特征的存在都有它的道理,不可以被抹杀。
这样才会造就一个既完整又独立的个体。
林是非要纠正岳或这点并不太对的认知。
“Darling,”林是非抬手用指腹去描摹岳或的眉眼,动作很轻,语气更是柔和,“你的所有我都喜欢。”
“不单单是因为你乖。”
和林是非在一起的所有时间里,岳或永远都是在被偏爱、被保护的;在林家的这一年,他更是被长辈宠上了天。
他变得自信,甚至张扬,情绪早就没有那么敏.感了。
不然岳或不会在听到林是非说要在宴会上教训陈谭渊,只是象征性地劝解了两句,而后便开始喝酒壮胆打掩护。
这对以前那个被打压、被忽视习惯了,而懒得争辩的岳或来说,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刚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真的就是前面 17 年的人生带给他的潜意识,让他既害怕,又必须铭记着那些过往。
所以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此时听着林是非在他耳边说的堪称诱哄般的话语,岳或突然觉得心口有些无法抑制地泛起难忍的酸软。
他心想,他的人生真的很不幸,因为从从记事起,自己就很不快乐,终日生活在所有压抑且负面的感知中。
可他又是真的无比幸运,不然他怎么会遇到林是非,又怎么会遇到新的爸爸妈妈,和那么多疼爱他的家人。
“嗯。”岳或嗓音微哽,哑声回应,“我知道宝贝。”
林是非将岳或额前的碎发撩上去,唇瓣亲.吻在他的额头,明显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因此继续轻声道:“星星特别好,每一面都令我心动。”
“令我甘愿沉沦。”
岳或抬起湿润的眼睛,直视进林是非的瞳孔。
他湿漉漉的眼底无比清澈晶亮,深处映出开心的笑意,随即岳或主动前倾脑袋和林是非额头相抵,回应:“嗯我知道。”
“Darling。”林是非低声喊道。
他的大手转而轻抚在岳或的后颈,同时手上微微使力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按,顿时让他们离彼此更加的近,岳或从鼻腔内溢出道不自主的低吟,他吻了下林是非的唇角,后者予以回应。
林是非道:“我们要骄傲地承认自己身上的优秀,但也要勇敢地接受自己的不优秀。就是因为这些不同的品质,才能够让我们成为独立的‘我们’,别人没有办法复制。”
他的拇指不知何时按在了岳或颈间的喉|结上,指腹很轻地来回碾压摩挲,势必要掌控岳或的命脉。
“就像我”林是非音色放低,缓声道,“和大家相比,我更不好。”
“在星星面前,我做不到完全地控制自我,我偏执如果星星在乎别人比在乎我多,我还会发疯,会做错事,就像上次我想把你锁起来而我现在依然、仍然是这样,改不了。”
“如果你远离我不要我,想逃跑,我不会跟你商量,也不会询问征求你的意见我只会抓住你,然后把你关在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肆意妄为。”林是非的手腕下移梏住岳或的腰身,忽然把他很用力地往怀里勒,犹如要让他们的骨血相融,自此无法分离。
岳或可能是被他的强势搞得有点怕,战栗着身体,无意识地低呼出声,热泪瞬时滚落。
林是非察觉便稍微松了点力气,倾身用舌尖轻轻吮去岳或眼角滑出的眼泪,语调轻柔,但其中却内含逼问道:“那星星会因为这个就不喜欢我,甚至是离开我吗?”
“不、不会”岳或连忙开口很小声地回答。
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林是非是什么样子。
早在他们没对彼此互相表明情.意的时候,岳或就已经知道了林是非的心理状况如何。
并且还和他的心理医生苏尔谰,进行了必要的交流与沟通。
可他仍然在这样“不好”的情况下,要命得喜欢林是非,特别想跟他在一起。
想让他们成为彼此的爱人。
他当然不只是因为林是非身上的优秀品质才喜欢他。
“我喜欢你的一切。”岳或紧紧地搂住林是非的脖颈,唇瓣擦过他的耳垂,低语承诺般告白,“我不会就因为这个不喜欢宝贝,更不会因为这个选择拒绝你离开你。”
“星星乖。”林是非侧首让灼热的唇印在岳或的脸颊,呢喃的话几乎是用声息表达,“所以我和星星只属于彼此。”
“只能、只会属于彼此。”
岳或点头:“嗯。”
林是非用哄几岁小朋友那般的独有语气,轻声道:“那以后星星不要再觉得,只有乖巧才会讨人喜欢了好不好?”
他再次说:“Darling,你是最好的。”
“嗯。”岳或更用力地点头,眼泪染在林是非的颈侧,湿润一片。
话落,林是非唇边便卷起抹轻松愉悦的笑意。
他伸手把岳或的胳膊轻轻扒拉下来,让他的面容展露在自己眼底,拭去他的泪痕,再捉住他的手仔细摩挲。
岳或身上的衬衫有些皱,扣子已经如数解开,肌理纤洁的想要人在上面留下“瑕疵”,他颈间的小地球仪钻石项链,不知怎么藏去了弧度优美的锁.骨窝。
在晦暗的空间里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防止自己犯下大错般,林是非顿时垂眸,安心地把玩岳或的手指节。
片刻后,他摩挲到了对方骨节匀亭的无名指,林是非的手便在上面停留的时间有点长,好像那里的指根处缺了点儿东西。
察觉到异样,岳或问:“怎么了?”
“Darling,”林是非停下手里的动作,从穿戴完好只有些微皱的西裤口袋里掏东西,“我给你戴个东西好不好?”
话音方落地,岳或便霎时起了一阵紧张,整颗心都在胸腔后面跳得非常迅速。
他结巴:“什、什么呀?”
随着最后音节字眼的轻微落下,岳或忽而觉得左手的无名指指根处有点凉,但由于那个东西已经被林是非在口袋里暖热,微凉的触感便转瞬即逝。
银白色的戒指样式简单,此时严丝合缝地圈在岳或的左手无名指的指根处,在微弱的壁灯下却散发着惹目的碎光,几乎要灼伤人的眼睛。
“尺寸刚刚好。”看着岳或戴上戒指,林是非眼底的喜欢情绪满得几乎要溢出来,“我熟悉星星的一切,都不用特意量。”
他扬唇轻笑,嗓音却极其低哑地道:“Darling,我本来想在宴会上给你戴戒指的,但我担心那时候人多会带给你压力。”
“这并不是正式的求婚,正式的以后我会给你的星星不要紧张,不要觉得有压力。”林是非摩挲那枚戒圈,抬眸看着岳或此时含有些许呆愣的眸子,心都被软化了,“但我就是想要以更快的速度宣布我拥有你,不让任何外人再对你觊觎。”
“所以,星星现在可不可以就让我做你的未婚夫?”
岳或还有些发愣地盯着自己的手,他想,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怎么总是这么好啊。
这是给他压力吗?这明明是对他们关系的珍重承诺,安全感直接拉满。
他们两个人中,明明是林是非严重需要精神的安全满足,可他的所作所为却总是带给岳或无数的偏爱。
几乎毫无下限。
岳或下意识地微缩指节,把那枚戒指往更靠近手心的地方蜷去,以此表示自己的“想要”。
眼睛真的酸涩得不像话。
但他却并没有很快将高兴表现出来,反而很担心。
“可是”岳或抬眸,眼眶通红犹如小兔子,小声,“可是我们戴戒指会被爸爸妈妈发现的,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在”
谈恋爱。
平常在家里,特别是在长辈面前,岳或从不会跟林是非有那种、明显不同于正常兄弟间的亲近表现,就怕会被林倚白他们看出什么异样,再被吓到。
他走的一直都是慢慢来的路子。
就像他当初打算“温水煮林是非”让他喜欢自己差不多,现在他也在以同样的方式,让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接受。
岳或这辈子又不愿意,更不可能跟林是非分手,他怎么都得好好地为他的感情努力、争取。
“嗯?”闻言,林是非便有些明显的怔愣,片刻后他反应过来岳或在说什么,抑制不住地出声低笑。这股愉悦随着林是非的胸膛如数传达给岳或,把岳或笑得颤抖不止,忙抬手打他哽咽着说让他别笑了。
林是非拥住岳或,特别稀罕地说道:“Darling,你不会到现在都还以为,爸妈和爷爷奶奶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吧?”
“啊?”岳或像是听不明白林是非的意思,表情迷惘,确认性地问,“什什么意思呀?”
“我14 岁能回国找你,是因为我答应了爸,不可以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他和妈妈都在监督我。因为我在没办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行为之前,他们并不同意我回国。”林是非握住岳或刚戴上戒指的左手,和他紧紧地十指相扣,“而那时候,我确实只有和星星重新成为彼此的好朋友这一个想法,别无他求。”
“可是外婆出事,就是我16 岁再次出国之前,我对你的心思就变了。”林是非很认真地解释道,“我和苏尔谰的每一次心理交流都是毫无保留的,而我并没有对爸爸妈妈进行隐瞒,他们同样知道我对你的感情都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所以星星现在明白了吗?”
岳或不受控地双眼微睁。
所以林倚白他们比岳或还要早知道林是非想做什么,却丝毫不反对,还时刻劝告、监督林是非让他的行为保持正常。
除此之外,他们疼爱岳或犹如自己的亲生孩子,给予他所有的最好。
物质的爱,精神的爱。
“My dear星星怎么这么可爱啊。”林是非越想越觉得有点无法抑制的心软与好笑。
怪不得平常在家的时候,本来他们牵手还牵得好好的,见到林倚白和言千黛,趁人看不见的时候岳或就会赶紧把手收回,乖巧得要命。
林是非抬手轻撩岳或额前的头发,让他光洁的额头露出。
如是评价:“Darling,只有你一个人还在努力地隐瞒我们的关系。”
岳或:“”
“怎么这么单纯,我喜欢星星的时候,星星看不出来,”林是非轻笑道,“连爸妈他们从不反对并且是支持的态度,星星也看不出来。”
岳或:“”
岳或抬手一巴掌打在林是非的肩膀,很不服气,很大声地嘟囔:“那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不也是没看出来吗咱们俩明明是半斤八两吧。”
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变成了真嘀咕:“烦人。”
“对,半斤八两。两个笨蛋谈恋爱,”林是非低笑,拥着人哄道,“所以我们更般配了。”
“哼。”岳或恃宠而骄般地闹小脾气轻哼。
但知道父母早就对他们的关系予以支持,他心里安心高兴得要命,几乎是眉飞色舞。
岳或垂着眼眸盯着自己的无名指欣赏了好久,而后忽然抬起眼睛看向林是非伸手,道:“属于你的戒指呢?”
闻言,林是非便连忙把剩下的那枚戒圈如上交所有银行卡似的递给岳或,并少见地有些许拘谨地伸出右手。
岳或抓起他的手,将那枚尺寸刚好的戒指缓缓地推入林是非的无名指,将他的“以后”,永远地圈在自己的世界里。
被占据往后所有岁月的林是非喉.结滚动,嗓音微哑道:“谢谢星星。”
他道谢并不是因为客套,更不是因为生疏,他是真的在感谢自我、感谢爱人,开口的字句清晰又虔诚:“谢谢星星爱我。”
岳或懂他的感情,以此同样回应道:“也谢谢宝贝爱我。”
*
早上还没睡醒的时候,岳或就和昨天似的,被丝毫不觉困顿精神无比充沛的林是非喊起来简单洗漱,再吃早饭。
岳或仍然只喝了点热粥,觉得不舒服,很想继续睡觉,而且下午就要返校了,他得赶紧把精力补回来。
喂完岳或吃东西,林是非跪坐床沿,俯身微弯下脊背,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Darling,我要出去和爸处理一下姓陈的事,你自己先在家睡觉可以吗?”
听到陈谭渊的名字,岳或本已经重新闭上的眼睛都又努力地睁开了。
他迷懵的眼底顿时含了些许担心地看着林是非,随后想起林倚白会在场,林是非肯定不会有事,他就又不担心了,还非常利落地重新闭上眼,小动物似的哼唧着应:“嗯可以。”
“好。我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会随时跟星星报备行程的。”林是非说道,“那星星要是睡醒了,也要主动给我发个消息告诉我一声,当然,最好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岳或戴着戒指的左手抓着被角,不明显地点头:“好。”
等岳或睡醒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林是非还没回来,但在手机上他时刻都有报备自己当时在干什么。
就在十分钟前,备注是“宝贝”的置顶发来的消息是:
【Darling,你中午没醒没吃午饭,那我们直接吃晚饭吧。】
【我快要回去了,去餐饮店打包带回去,等你醒了给我发消息了我再让他们做。】
那样的话饭菜就会是热的。
岳或脑袋还没彻底醒神,眯着眼发语音。
刚醒的嗓音又哑又糯:“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啊?”
林是非在那边秒回,说现在就让餐厅做饭,他最多十五分钟就会到家。
岳或回了“好”。
等岳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床上坐起来,腰酸腿软地前往浴室洗漱时,他突然惊觉——
现在都四点半了,学校晚自习六点五十开始,他们在家收拾收拾就可以去学校,那晚饭到学校吃就好了啊,何必这么麻烦还要带回来。
不过岳或确实是现在就觉得饿了。
昨晚被丢在地上的西装已经不见踪影,肯定被林是非送去店里让别人拯救了。
岳或换好白色的 T 恤,又穿上洗得干净舒适的校服,又是一位洁身自好、无比正经的男高中生。
十几分钟后,林是非手上提着东西,在玄关处换鞋进来。
岳或走过去接,不过林是非只递给了他一部分东西,大部分没给,仍然自己拎着。
接到手里后,岳或觉得重量很轻,不像是饭菜的样子,他垂首都没来得及看,就被林是非忽然低头吻住了双唇。
不过吻得并不深,很快就放开了,很像结束一天工作回家后的丈夫或妻子,给爱人的浅啄。
“怎么去这么久啊?”岳或舔了舔被亲的嘴唇,问道。
“因为我刚去的时候没有立马解决,爸说让陈铭川等着,故意消耗他们的情绪心理。”林是非跟人一起回客厅,“所以就有点久。”
“嗯。”岳或对陈谭渊的事情并不关心,他只希望这人可以遭到应有的报应,但不要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可他得夸奖林是非,岳或立马毫不吝啬地贴向他,略微弯起眼眸,道:“宝贝辛苦啦。”
言罢不偏不向,哪怕此时林倚白没在这,他还是说道:“还有爸也辛苦了。”
林是非心都要化成水,忍不住又亲了他一下。
岳或道:“那我们吃完饭就去学校吧。”
话音方落,林是非眼底忽而出现了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说道:“星星,我们过几天再去学校。”
“我已经提前跟班主任请过假了。”
“嗯?”岳或怔愣住,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脸上的笑容瞬时微僵,下意识后退半步,声音不知为何都颤了,“林是非你你开玩笑的吧?”
林是非眉梢微动,道:“真的。”
“”
林是非又道:“Darling,可以看看你手里的东西。”
岳或便真的垂眸去看,在看清里面是什么后,他的眼眸便霎时不受控地睁大了,而后又手忙脚乱地把深色的塑料袋合上。
耳根都控制不住地泛起了热度。
里面是三盒安全t。
每盒十只装的规格。
其中有一盒还是
林是非把打包好的饭盒先放在餐厅的桌子上,后拽过岳或的手腕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过来,拿出一盒给他的星星看。
“Darling,今晚我们试试夜光的吧。”林是非倾身垂首,凑在岳或耳边,语气低柔的像是在说什么最单纯的话,“星星肯定会很好看,很漂亮很诱.人。”
作者有话要说:
[破戒男高,竟恐怖如斯jpg.]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76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连大橘目前都是在和林倚白与言千黛住。稍微说句话就可以让彼此听得清清楚楚,声音先从耳廓边缘蔓延,随即渗入大脑皮层。
身体与精神直接同时达到清晰明了的双重认知, 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你林是非你, 真的是在开玩笑吧?”岳或手上的东西被拿走,但他的手指还维持着方才提超市深色塑料袋的手势,音色更加艰难轻颤,“你什么什么时候跟老杜请的假?我怎么怎么不知道?”
所以肯定是骗人的吧。
思及到此,明知道林是非不会跟他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他一旦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岳或还是想要心存侥幸地松口气。
等好不容易才让胸腔后的那点紧张不安的气息稍落, 他眼前便递过来了一只手机。
岳或的呼吸霎时屏住。
林是非举着自己的手机,打开的屏幕页面是和备注为“班主任”的聊天记录。
时间为五天前, 09月28号。
他竟然都不是在30号放假那天请的假,还提前了两天!
真是“未雨绸缪”, 就为了在02号零点时, 精力充沛地付诸整晚行动。
28号那天各个老师还没真正通知、高三的国庆放假三天,但学生们都有自己的风声, 早知道了。
但林是非请假时还是先礼貌地询问了这点。
林是非:【老师,我想问一下, 我们后天放假, 是三天的假期对吗?】
反正都已经快放假了, 杜杰又没必要说“学校还没通知, 目前还不太确定”这句话,而且来问他的人是全校第一, 妥妥的好学生, 杜杰回答得干脆利落。
杜杰:【对。怎么了?你是有什么事想要提前走?】
杜杰:【有事的话可以提前走的, 你来我办公室我给你批个假条就行。】
林是非:【不提前走,想晚回来两天,提前请假,我同桌和我一起。】
杜杰:【和岳或同学?】
林是非:【对。】
高二的一整年里,由于有林是非的悉心教导,岳或的成绩不仅进步飞快,还从来没有再退步过,也不知道林是非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如今岳或走的又是艺术生,别说大幅提高,只要他保持住如今的文化课成绩,高考都绝对没问题。
但杜杰相信,岳或肯定还会继续进步。
这要是搁一年前,杜杰是完全不敢想象、更不敢相信的,他老早就做好了岳或在升高三时可能就会辍学的准备。
可现在岳或不仅没辍学,还成为了班里的尖子生,全校的上游行列,简直跟做梦似的。
学生在往上走,杜杰做梦都在咧嘴笑。看到林是非带着岳或请假,他连问为什么都没有,直接回复道:【行。】
杜杰:【不过在家里记得把各科老师布置的试卷写完哈】
林是非:【会的。】
林是非:【谢谢老师。】
“”
快速将二人算是比较简短的聊天记录看完,岳或整个人都像僵在原地。
连眼睛都不会再眨动了。
随即他的大脑内部便犹如过电影似的闪现着这两天林是非对他做过什么,起床时本就觉得腰酸腿疼他下床去浴室洗漱的时候双腿真的都软了,就像昨天早上似的,把他吓得差点以为自己又站不起来,不过还好,他“身残志坚”地起来了。
如今意识到他和林是非真的会晚两天再去学校,大概是心理问题,岳或顿觉双腿站不稳,像看鬼似的紧盯着林是非,没忍住下意识地退后,随即小腿触碰到沙发边缘无法再退,他“咣”地一下坐了下去,真站不起来了。
“你、你不能这样”岳或不自觉地从旁边捞过一个抱枕自保似的塞在怀里,以做抵挡。
他抬着这两天哭了太久的眼睛,眸光无比清澈,此时很委屈地和林是非对视,小声道:“林是非你你不可以”
“我不要我要回学校。”
常年不热爱学习的人,如今却非常地想念学校里的一切,不是道德的沦丧就是人性的扭曲。
已经“完全失去人性”的林是非闻言过后,眉梢都不自主地染上了觉得有趣的笑意。不过怕岳或真的被吓到,以后就会抵触这方面的事。
势必要让两个人同样得到极度快乐的林是非,没敢再强硬地说些什么,只走过去放轻了音色道:“好了好了,现在不要。”
他把岳或怀里的抱枕拿出来放回原位,道:“Darling,我们先吃晚饭好不好?”
“那吃完饭以后呢?”岳或不去餐桌,据理力争,“我不吃饭了。”
他想,只要不吃饭的话,可能就没有这个“以后”了。
林是非真的好“可怕”啊。
而闻言,林是非忽而半真半假地道:“星星不想吃饭?那现在我们就开始用夜光t?”
“!”
心存侥幸心理的岳或浑身猛地一激灵,连忙起身前往餐桌而去,他弯腰俯身自行打开那些被打包完好的饭盒后,才乖巧地坐在桌前,拿起一次性筷子。
音色很轻,却又非常迅速地说道:“我饿了。”
说着还递给跟过来的林是非一双筷子,岳或更加小声:“宝贝你别闹我。”
这两天兴许是哭得时间有点多,他抬眸看人时,总让人觉得眸底的光清澈得能蛊惑人心,林是非直勾勾地盯着他,许久才克制地别开视线。
“好。”林是非嗓音莫名微哑,他在岳或旁边坐好,接过筷子低声道,“现在不闹星星。”
现在只是现在吗?
岳或撇嘴不安,想起塑料袋里的那三盒、三十只东西,他尾椎骨就控制不住地发紧,觉得自己真要落个残废。
“这几天不可以吃辣,”林是非往岳或的饭盒里主动夹菜,解释道,“所以饭比较清淡,但也很好吃。”
“星星尝尝。”
岳或平日里爱吃重口味,吃火锅都要点最辣的。
林是非没岳或能吃重口,不过为了顺应爱人,他平常都会和岳或一起吃辣。
但最近确实不能热爱重口。
男生的身体构造没有女孩子的身体适合接纳,做起来需要更细心些,饮食也得照顾好,不然都会有生病的风险。
林是非不会让岳或生病的。
“嗯。”岳或嘴巴里含着食物,眼睛忽然有点发亮,心情颇好地点头道,“确实很好吃。”
口感一绝,虽然清淡,但色香味俱全,很好地满足了人类的味蕾,不会让人觉得味道寡,继而提不起很高的食欲。
反正饭菜入了口后,岳或都觉得肚子更饿了。
林是非跟着弯眸:“那星星多吃点。”
多吃可以,但要慢点。
岳或非常缓慢地往嘴巴里塞东西,还非常缓慢地进行细嚼慢咽,势必要拖延时间般。
不让这顿来之不易的晚饭结束的那么快。
那目前能做的可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岳或轻声喊道:“宝贝。”
“嗯?”林是非抬眸,“怎么了,Darling。”
静默地思忖片刻,方才只是想转移对方火力的岳或,眉目忽然有些暗淡,又有些紧张。
他低声问道:“陈谭渊的事情你和爸是怎么解决的啊?”
话音落地,林是非的眸色便转而变得些许沉,但其中所含的情绪并没有“此事还未解决”的冷漠。
他只是单纯地不想提起姓陈的这个人渣傻|逼罢了。
可星星在问,他当然要说。
—
当时林倚白象征性地去医院看了一眼陈谭渊,和陈铭川交谈过几句话,便转身自行离开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想着家里仍会发疯的妻子,陈铭川只觉得胸腔后面有股前所未有的戾气正在反复上涌,怎么都无法压抑。
可就像林倚白说的——其实这更像是种提醒、甚至警告——陈家当初对岳或不好,陈谭渊想要强迫他,这些都没有证据。
可没有证据的事情,只是警方不会管,不代表林家不会管。
晚上属于林是非的那场成年礼宴会,是林倚白他们让自家的独生子小少爷在圈子里立足,但同时也是让岳或同样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当中。
从此以后,岳或有林家这个后盾,谁还敢欺负他?
陈铭川头疼得厉害,心中又不可控制地起了一股恼怒。
还不如当初直接不同意沈婉把他带进门,陈铭川想,他本来就有两个亲生儿子,根本不需要再多一个外来的继子。
沈婉说岳或不会继承他的家产,难道就真的不会吗?
人都贪心。
又或者两年前真的让陈谭渊得手就好了那样岳或只能进他家的门,现在就也不会站在比陈家还高的位置上。
只要稍微想想,一只原本无人在意的麻雀,突然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几乎已经活半辈子的陈铭川就觉得心理无比失衡。
有的人就是这么卑劣,就是看不得明明当初是他可以随意无视、随意抛弃的人,如今却过得比他好。
想起此时自己家里的一团乱一团糟,陈铭川在刚知道陈谭渊想对岳或做那种肮脏事、而起的内疚,都全部消失不见了。
而且现在的事实就明晃晃地摆在眼前——
因为一个岳或,陈家算是把林家从头到尾得罪透了。
不过先沉不住气的还是陈铭川自己,他主动联系林倚白说要和他好好谈谈,说陈谭渊年纪不大,不是有意犯错。
要是因为这样一件不堪的事闹得人尽皆知,那陈谭渊以后绝对是让所有人都瞧不起,还怎么能挺直腰板说话?
如果陈谭渊摸的是其他不那么重要的人就算了——就像当初的岳或,谁会在乎他呢,连他亲妈都不帮他说话。所以给点钱肯定就可以私下和解,谁也不会记住这样的事。
但他摸的偏偏是林是非,这可不是用钱能打发的官司。
林倚白答应交谈,可却让陈铭川等了整整一个上午,再外加半个下午。
两方人在将近下午三点的时候才见面。
当时林是非头发未拢,满头长发稍显凌乱地垂落在脊背与肩侧,遮挡了半张面容。
他就躲在林倚白身后,见到陈铭川更是赶紧把眼睫垂下不敢视人,好一幅被欺负、而只能寻求父母帮助的可怜弱小模样。
陈铭川当时喉头就哽住了,觉得陈谭渊可真不是人,几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可他仍然要表明来意。
陈铭川语气良好,却脊背挺直仍拿着高高在上的态度:“林总,小渊在听到林小少爷让他进医院这件事的缘由后,表现非常激烈,他很生气地说他没有摸林小少爷。”
“我想,他没必要说谎。”
“嗯。”林倚白道,“谁能证明?”
“什么?”
林倚白道:“谁能证明他没有手不干净?”
“这需要什么证明?没有就是没有,”陈铭川道,“而且又有谁能证明他真的上手摸了?”
“当然有人。”林倚白声调极冷,“我们有人证。”
陈铭川当场怔在原地:“什么?”
林家宴会隐秘性高,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录像,所以内部也就不会有任何的影片、影像流出。
这原本只是一件互相没有证据的事,就算报了警,警察大概率也只会让他们私下解决。
就是想到这点,哪怕被烦得焦躁意乱,陈铭川也没有太慌了阵脚。
可是现在林倚白告诉他,他有人证?
那林是非殴打陈谭渊,有人看见吗?
就算有,宴会场上的所有人人都知道陈谭渊干了什么,心里很是鄙夷,他们所在的地方又是在林家。
林家和陈家相比如何,谁都能够掂量得清,有人会出来给陈谭渊作证才怪呢。
陈铭川终于慌了,竟然不过脑子,慌不择路地开口问:“人证是谁?”
闻言,林倚白无声冷笑,淡声提醒着说道:“陈总,为保护人证的人身安全,你无权知道他是谁。”
“就算警察开始接手、调查这件事,他们也不会告诉你。”
陈铭川当然知道这点!他就是真的有点慌。
身为父亲——虽然确实不太合格,但他总不能真的不为陈谭渊做些什么,更不能真的看着他被“弄死”在27岁这一年。
“林总就直说吧,”陈铭川压抑着脾气,终于舍得放低自己的姿态,说道,“你和林小少爷到底想要怎么解决?”
林倚白给了两种解决方案。
一:他会带着林是非与己方人证,报警让警方处理,一旦陈谭渊的“猥|亵”罪名成立,他会被拘留,然后通过官方强制让陈谭渊公开道歉。
二:可以私下和解——只要陈谭渊可以主动公开道歉,并且登报,让自己的所作所为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这件事就不用官方介入。
总之,陈谭渊的“面目”必须要被揭穿,不可退步。
但第二种的解决方法最起码不用警方从中介入,不会让陈谭渊被拘不会让事情闹得更大更难看。
林倚白的态度很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陈铭川最后咬牙说道:“林总就不怕公开道歉登报以后,别人会都知道是你家的小少爷被摸了?总有人会觉得被摸的那个也不干净不好吧,”在林倚白眼底的眸色更冷的瞬间,陈铭川及时改口,音色渐低,“他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这时,林是非在林倚白身后忽而抬起眼眸,些许混血的眼睛里藏着无限的冷,像毒药:“我遗传我爸妈的外形长相,惹人眼是我的错吗?”
“我要是杀了陈谭渊,可不可以说是他太想让人杀,和我没关系,都是他的错?”
他小小年纪,说的话却仿佛出自寒窖,并且每个字眼都极度认真,完全不是玩笑,此时明明是夏日,可陈铭川却突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林倚白侧眸用只有他和林是非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斥:“小非。想法太危险了,收回去。”
林是非便垂下眼眸,不再开口言语。
“长相、穿着,无论多漂亮多惹眼,都不是让他人猥|亵的理由,这是犯罪,”林倚白冷漠地盯着陈谭渊,字句有力,“不能原谅。我的孩子受了委屈,我和我爱人身为父母,当然会予以绝对的保护支持。”
“他们永远、完全不用为不是自己的错误而承担任何负面的价值。但犯下错误的人,必须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林家父子,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陈铭川脸色难看得吓人,但他已经彻底接收到了林倚白给出的两种解决方案。
剩下的,就是陈谭渊自己来选了。
这场谈判结束,林倚白淡漠的神情并未缓和。
他之前只是简单地听林是非提过两句,说岳或在陈家不是很开心,但除此之外,怕是惹他和言千黛担心似的,两个小朋友谁也没说得太多。
他们长大了,当然有自己的想法,长辈要予以尊重理解,说与不说都没事。
所以林倚白真的就以为岳或跟着沈婉,只是单纯得不受宠而已。
可今天陈铭川的态度,让他在商场、利益场、人情场上阅人无数的头脑,精准地知道事实远不是那么简单。
林倚白抿唇,忽而很直白地问道:“小非,陈谭渊对小朋友都做过什么?”
林是非眉目很冷,低声很粗略地说了。
话落不久,林倚白便什么感情都不沾染地浅笑,说道:“以后别冲动打人,真打出事来不好处理,小朋友也会害怕。”
林是非低眉敛目:“嗯。”
“就在商场上解决。经营公司,哪有不失败不破产的。”林倚白侧眸看向林是非。
他们的身量几乎持平,林是非周身的气质显得张扬,其中又带着抹阴郁,而林倚白则是由时间沉淀出来的沉稳,道:“陈铭川交给我,陈谭渊交给你,能做到吧?”
林是非又不是第一天想这么做,闻言应答铿锵:“能。”
*
“他自己肯定会选解决方案的,”林是非没跟岳或说多白天里的事情,道,“爸只给了他三天时间。”
“嗯。”岳或根本不怎么想听陈谭渊怎么样,但还是比较关心一点,“那他以后会经常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吗?”
这样恶心的人,岳或真的不想再见到。
“不会。”林是非抬眸,看着岳或出声保证,“我不会让星星再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岳或放松,点头:“嗯。”
时间在说话中被消耗,餐桌上的饭菜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岳或不觉间便放下了筷子,把剩下的半杯甜粥也喝完了。
嘴巴里都是甜糯的味道。
看他不再动筷,林是非也学着他把粥喝完道:“Darling,吃饱了吗?”
“饱了你先上楼去洗漱,我把这里简单收拾一下。”
岳或:“”
这些字眼不知哪个触动了可怕的开关,岳或的眼睛下意识瞄向方才被林是非随意放在沙发上的三盒安全 t ,他还说今晚要用夜光的!
“我不洗澡。”岳或反应有点激烈地拒绝,同时站起身往玄关处跑。
他今天必须要去学校。
林是非看着他有些仓皇、堪称逃跑的背影,眉梢没忍住轻微挑起一边,就在岳或小跑到玄关的客厅门后、手已经挨到门把手下压时,只听一道“咔哒”的上锁声清脆响起。
客厅门打不开了。
岳或头皮发麻,尝试性地下压门把手,就是打不开。
随后像是想起什么般,他猛地回头,脊背紧贴门板看向朝他走来的林是非。
“跑这么快,远离我,”林是非手里拿着能控制门锁的小巧遥控,举给岳或看,他双眸有些晦涩难明,缓声,“Darling,我要罚你。”
这个大变.态竟然反锁门!
岳或紧贴着门板急了:“林是非,明明是你过分哪有你这样的啊?”
他委屈地小声控诉:“哪里能每天都做。”
“我爱星星,为什么不可以每天做?”林是非认真道,“我就要每天。”
“”
岳或喉|结不安地滚动,贴着墙边,而后看准时机猛地往客厅冲,但他没快过林是非。
一条有力的臂膀当即伸出横在他的腰间把他往怀里拖,随即又将他强势地翻过去面对墙,用力压在墙壁上。
“不洗澡也行,反正早上才洗过,”林是非俯身凑在岳或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在这儿做。”
“别说跑,我让星星连走都没力气,一会儿只能求着我,让我抱你上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77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客厅的灯没办法直射到玄关处, 两人的身影有些被隐没在半昧之中,身后就是至人腰间的置物架。
“林、林是非!”岳或的胳膊被横别在身后,穿着 T 恤校服的前胸几乎紧贴着墙壁, 有点凉, “你松开我!”
他方才没被桎梏的左手为了不让自己撞疼,而下意识地按向墙壁,此时察觉到危险就要回身抬手打架,又被林是非眼疾手快地察觉用手按住。
林是非的右手牢牢地附着在岳或手背,继而再嵌入指缝十指相握地紧扣, 不让对方由于“气急败坏”打人。
淡青色的血管在手背处微微凸显, 攀去结实的小手臂, 在纤白的肌理上留下惹人眼的好看。
他们无名指根部的银色戒圈完美地相触、摩挲,彰显着他们甚是亲.密无间的关系。
“Darling, 我为什么要松开你?”林是非把岳或被别在身后的手放开,转而绕过他的肩颈去捏他的下巴, 让他回头面对、看着自己, 唇瓣几乎厮磨,“我说过了, 我们就在这里”
“嗡、嗡、嗡——”
客厅里的手机铃声千钧一发般地震动起来。
有人给林是非打电话。
方才他带着晚饭回来,把东西放在餐桌时, 也把手机放在桌面边缘了。
岳或苦着脸正在专心地跟林是非较劲, 没想到客厅里会有其他的声音出现。他被这道突兀的铃声震动吓得身体一哆嗦, 林是非察觉忙安抚他:“不要怕, 星星不怕。”
“只是有人打电话而已。”
但反应过来的岳或却犹如听到救星的声音,立马奋力地回首看着此时压制他的人, 道:“林是非, 有人找你。你快、你快去接电话啊先放开我”
“有什么好接的, ”林是非缓声道,“我应该关机。”
“今天只是晚了一步,让它响吧。”
“”
这样说着,林是非的手又已经从岳或的肩颈缓慢地移去他劲削的腰身,随即手指便摸到了他的校服裤腰,很有弹性。
餐桌上几十秒的手机铃声很快便自行停止,重归安静,岳或急得想要掉眼泪,还想要破口大骂林是非,他身体努力前倾,不想让对方梏着他的腰。但前面是墙,空间又只有这么大,“退无可退”。眼看着身上的校服真的要和自己分离,岳或便忽然觉得大腿外侧起了一股震动。
“嗡、嗡、嗡——”
是他的手机响了!
他洗漱好下楼时以为吃完晚饭就会和林是非去学校,所以书包和随身物品都准备好了。
手机更是直接在他的校服裤兜里。
“有人找我!林是非你你先、让我接个电话。”岳或蜷缩着手指节努力地去腿侧掏手机。
林是非却不让他掏,按着他的手,还在人耳边语气些许危险地问道:“是谁在找星星啊?”
能给林是非打完电话,找不到人后又立马开始给岳或打,除了家里长辈没其他人。
岳或大声道:“肯定是爸爸妈妈,你再闹我就告状了!”
“行啊。来,星星告,”闻言林是非不仅不怕,还不再继续按着岳或的手,主动把手机从他腿侧的校裤兜里拿出来,拿着手机将其举到岳或眼前,“看现在谁能管住我。”
“”
手机屏幕的备注真的是“妈妈”,言千黛打来的。
岳或的眼尾不知何时已经泛染上绯红的颜色,好像被狠狠欺负了似的。
他眼底深处映出林是非此时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心里突然很不信邪。
很不服气。
他就不信爸爸妈妈真的管不住林是非!
思及到此,趁人还没反悔让他接电话,岳或连忙抓住手机按接听,开口就哭,哽咽道:“妈妈救命唔。”
男子汉在父母面前哭一哭又有什么?完全没问题。
但他还没真哭出来,嘴巴就连忙被林是非牢牢地捂住了。
“Darling”林是非很近地贴在岳或耳边,倾吐出的气息无声,只有他们自己能听见,“不许让任何人听见你这种声音——爸妈也不可以。”
岳或堪称惊疑地扭头瞪林是非,心道是你同意我告状的,怎么老是没事找事儿。
不觉间心中就更觉得委屈。
“小宝贝?”这时,听到岳或求救的言千黛吓了一跳,忙出声道,“你怎么了?”
“我、唔”岳或奋力地去扒林是非捂在他嘴巴上的手,一有空隙就磕绊地快速道,“我不要跟林是非待在一起唔,你憋捂沃”
说着不让捂他,林是非手上却丝毫没松,听岳或短暂地说完话,他的力度与行为便更加的强势紧致。
彻底不让岳或再发出任何声音。
“小非?”大概能够猜测到林是非此时的所作所为,言千黛连忙道,“你是不是用手捂住小宝贝的嘴巴了?”
“怎么不让他说话?小非你你别欺负他。”
“没有欺负。”林是非半拖半抱着岳或往客厅去,而后把他甩上沙发,单腿跪坐沙发沿,制住他想要起身的所有动作,对着手机那边缓声说,“刚才星星也只是在跟妈开玩笑。”
“他不让你救他,”林是非一字一顿地道,“他现在也很想跟我待在一起。”
岳或方才的“逃跑”行为就已足够让林是非“不高兴”,如今在父母面前又被这么严肃的抗拒,他眸底的神采都被一片深沉取代。
漠郁的无法被窥探分毫。
听清林是非说了什么的岳或猝然睁大眼睛,抓住他的手腕仓皇摇头。
“妈,你打电话有事?”林是非耐心地问道。
言千黛说:“刚才你爸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听,所以我才找一下小宝贝。”
“你们两个没去学校吗?”
“没有。过几天再去。”林是非看着岳或说道,“如果没事我就先挂电话了。不要来找我和星星,门不开。”
他兀自说结束语:“妈,拜拜。”
言罢,通话页面便被单方面切断了。
林是非把手机随意地往旁边的茶几上一丢,居高临下地盯着被他按在沙发上的岳或,表情看不出喜怒。
“Darling,”他弯腰俯身凑近岳或,低声道,“你完了。”
*
“小非把我电话挂了。”言千黛些许茫然地盯了片刻手上黑屏的手机,随即抬眸看向旁边的林倚白,说道,“他竟然真的没有跟小宝贝回学校。”
刚才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开始的话题,现在快傍晚六点,言千黛本来要跟林倚白出去吃饭。
出门时兴许是想到自己“不太好”的亲生儿子,她随口感叹了句:“今天高三返校,小非肯定不能再胡闹了。”
林倚白刚把客厅门关上,闻言便想起中午,林是非明明得不到岳或回应,还锲而不舍地每小时都会报备自己的行程。
当时陈铭川还在被晾着,父子俩又不能不说话。
他便很随意地找林是非在意的话题问:“小朋友自己在家干什么呢?”
“写作业?”
林是非回答:“睡觉。”
林倚白哑口无言:“。”
莫名其妙想到这点后,林倚白微微抿唇,挺谨慎地对言千黛低声说:“我觉得小非这两天不会去学校。”
02、03号的短短两天,林是非怎么可能会满意。
刚染指绝妙的“瘾”,他不在家待满整个国庆,都肯定是岳或真“生气”把他踹出了卧室。
可是他们两个人的学习成绩都较好,林倚白想教训林是非都觉得无从下口。
“嗯?”闻言,言千黛顿时有些许不解。
她侧眸看着林倚白,想要探究其中真假似的。
因此就有林倚白联系林是非没找到他,言千黛又试着联系了岳或。
接通电话的第一句就还得到了小宝贝的“妈妈救命”
言千黛心都“凉”了半截。
“小非他”拿着通话页面已经消失的手机,言千黛的视线好半天才从上面挪开,她有点担忧,可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开口评价,最后只能说,“倚白,我们现在去找他们两个吧。”
林倚白提醒:“林是非刚才说了,别墅的门不开。”
连名带姓地喊名字,更能彰显此时他对林是非胡来的“不满意”,好像他们现在要是能面对面地交流。
他真的能抓住人打一顿。
言千黛沉默:“”
“好了,小朋友要是真生气了,小非才是比谁都害怕,他不敢真没分寸的乱来,”林倚白抬手轻握言千黛的秀肩,使出些微的力度带她朝前走,说道,“别担心。先不管他们了,Baby,我们去吃晚饭吧。”
主要是想管也管不住。
言千黛点头:“好。”
国庆期间会有很多人由于各种原因而选择加班,但林倚白会把时间留给妻子。
他专门提前订好了高档的法国餐厅,就为了与伴侣享受二人世界可以拥有的烛光晚餐。
摇曳的烛火、酒精浓度适中的红酒、色彩艳丽的玫瑰都是调节增添氛围的情.调。
红酒倒入高脚杯壁,形成鲜红的卷液轻轻摇荡,如画;酒液入口醇香,又仿佛能醉人一般
岳或也确实喝多了。
就在大约一个小时前,林是非接听言千黛的电话时,把岳或强硬地往客厅沙发拖。
挂完电话后,他的眼神沉郁得非常不友善,岳或跟他在一起那么久,又不是看不明白,随即奋力地抽|出被压制的胳膊,胡乱捞起旁边的抱枕就往林是非身上砸,但林是非总是能够精准地察觉到他的举动,躲过抱枕。
紧接着,林是非便自行起身挺直脊背,伸长手臂去茶几下的小置物架里拿东西,岳或还以为他要拿润|滑,头皮都不受控地更麻了,但仔细定睛一看,却发现并不是。
明显已经开过封的红酒,软木塞在瓶口凸出着。
林是非轻巧地用两根指节夹住木塞,使出巧劲儿上抽。
客厅里顿时响起一声比较低沉、又有点清脆的“当”,软木塞脱离瓶口,里面还剩半瓶的红酒液体,很随意地被倾着瓶身倒入此时闲置的玻璃水杯中。
岳或还没反应过来红酒是从哪儿来的,便见林是非脖颈微仰喝了口红酒,随后用手大力地按住他后颈,俯身弯下脊背,便毫无商量余地地用嘴巴堵上了岳或的唇瓣,酒精浓度只有 13. 5 度的酒液被平缓、又无比强势地如数渡进他的口腔。
岳或大脑内部的所有意识都陷入懵然,嘴巴里被渡过已经由林是非暖过的温热液体,他全靠下意识地滚动喉.结往下咽酒。
饶是如此,还是有丝丝缕缕的红酒没有被“照顾”周全,从二人黏着的唇角溢出,顺着岳或纤腻的脖颈向洁白的 T 恤圆领下滑去,留下漂亮的湿.痕线条。
片刻后岳或反应过来林是非喂给他的是什么了,双眼霎时微睁,连忙抬手就去推林是非,可方才的那口酒液,已经几乎分毫不剩地滑进了岳或的喉咙。
“对了,Darling,我还没问你,”林是非稍稍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声线很低哑,“你昨天在宴会喝完酒回来,今天断片了吗?”
岳或整个人明显还处于被喂酒的震惊当中,捂着嘴巴怀疑人生,闻言下意识道:“没有。”
不仅没断片,昨天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甚至只是两人的简单对话,岳或可全都记着呢!
话音落地,林是非像是异常满意,道:“很好。”
他犹如变|态似的在岳或耳边慢条斯理地评价:“我对星星做过什么你全都不会忘,醉酒的时候又那么乖还什么都同意,真的情.趣拉满。”
岳或瞳孔莫名微颤:“?”
下一秒,岳或的嘴巴便再次被堵住,不好喝的红酒味道也跟着再次被渡入口腔。由于酒液的外露,他的白 T 恤都被染上了别样的色彩。
岳或觉得胸口被酒弄得有点凉,努力侧首才让他们的唇短暂分开,大声地控诉林是非:“我的衣服被红酒染上颜色了,会洗不干净的。”
“那就不要了啊,”林是非的大手强势地掐按在他的脸颊与颈侧,音色低沉,道,“我给星星买几百件,随便换着穿。”
岳或纠正:“不要浪费。”
纠正完他又惊觉此时好像不是衣不衣服的问题,而是他喝酒会醉的!
像是为他的想法盖棺定论一般,林是非愉悦地说道:“你刚才喝了两口红酒呢,Darling。”
“”
岳或神情如遭雷劈,震惊地紧盯着林是非,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本就有些许红的眼尾,此时整双眼睛更是直接红了通透。
他撇嘴,哽咽道:“林是非你混蛋!”
挨骂的林是非低笑出声。
而岳或并没控诉太久,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他便觉得眼前发晕,头脑就像不听使唤了,不愿意再运转。
他仰躺在沙发上安静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精致吊灯,原本无比清澈晶亮的眸子此时非常清楚地攀染了懵懂,再开口就已经是缓慢的反应:“林是非,你哪来儿的酒啊。”
林是非的吻清浅地落在岳或的唇角,低声回应道:“从酒庄里拿过来的。”
自从意识到岳或的酒量非常差劲,醉酒后又特别可爱,林是非肚子里的坏水就控制不住了。
昨天带着意识不算清晰的岳或回来时,他便趁人不注意带了几瓶红酒回来,其中还有香槟。
酒精度数都是13.5。
有开过封的,也有还没开封适合珍藏的,以后再喝。
“我的眼睛晕”岳或哼唧出声,眼神显得特别乖。
他想要起身试试走路,却被林是非轻而易举地重新压着肩膀按下去,与其接.吻。
—
可能是又喝多了的缘故,岳或的小脾气很重,而且虽然他喝多了,但他的大脑意识确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心气不顺的他毫无顾忌地掉眼泪哭出声。
边哭边哽咽着骂:“林是非你你这个混蛋你王八蛋你喂我喝酒”
“呜呜呜你知道你明知道我酒量不好的,你还你还要让我醉、喝醉”
他把脸埋进了抱枕里,因此哭声呜呜咽咽传得不怎么真切。
却更让人觉得心都软成了一潭柔水。
别墅里似乎停电了,夏天的晚七点时间还不至于让天色暗到伸手不见五指,可没丝毫光亮的客厅视野却非常晦暗,只能勉强视物。荧绿色的夜光在这样的空间里很突兀,但又莫名能够吸引眼球的所有注意力,时隐时现。
林是非把岳或脸上的抱枕拿下来,脊背微俯轻捏他的下巴怜惜地吻他,纵容道:“要是骂我很开心,星星就再多骂两句。”
岳或身上蓝白相间的校服有点皱,好想让人把它 tuo 下来熨平,但林是非没动。
星星的任何样子,都可以让他百分之两百的完全心动。
“我不开心我生气”岳或睁着泪眼朦胧的眼睛,毫无杀伤力地瞪林是非,撇嘴道,“我特别特别、很生气的哼。”
“好了星星不生气,”林是非语气里含着诱哄,说道,“宝贝给你道歉,好不好?”
“那你”岳或接道,“道歉叭好好道歉。”
“好,我好好道歉。”林是非音色放得更低更柔,“是我错了,是我过分。Darling,我什么都听你的,星星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听我的”岳或似乎是信了林是非说的话,小声吸鼻子不再掉眼泪,有些希冀,“那你不要欺负我”
林是非顿时拒绝:“不。”
回答迅速到——犹如刚刚才说“什么都听你的”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岳或被两口红酒淹没的意识很懵然,反应了足足两分钟才知道林是非说了什么,他重新拿过抱枕盖在脸上哭:“呜呜呜林是非你就是个王八蛋”
“说话不不算话还让我喝酒”
“Darling,你忘了是你先逃跑远离我,还接电话跟妈妈告状的吗?”林是非完全不同于正常人的脑回路,让他很理直气壮地表达道,“我也不高兴。”
“”
好像确实是自己先“犯了点小错”的岳或,闻言哭声便自行小下去,不敢说话了。
随即,除了很清浅的一点声响,客厅里便霎时静默下来。
岳或把拇指探进唇间轻微地咬住,兴许是太委屈了,他的身体因为情绪的上涌而打战,眼泪更是落得无声汹涌。
片刻后,他主动说道:“那我有一点点生气了,你你也有一点点,不高兴,我们两个扯平了。”
林是非求之不得,他立马紧紧拥住岳或的腰身,把他往怀里按,低哑说道:“好。”
“谢谢星星不生我的气。”
“那我们”岳或道,“上楼好吗?”
他犹如撒娇似的说:“我喝多,眼睛晕腰和腿都还没有,力气宝贝抱我上楼”
说着,岳或又自主想起林是非之前跟他说的“让你求着我抱你上楼”,他不想浪费时间,不想跟林是非再就这件事来回打太极,直接小声道:“求求宝贝抱我、抱着我上楼。”
林是非的呼吸顷刻被屏得干干净净,心跳快如擂鼓。
悸动不止。
“Darling,用胳膊搂紧我的脖子。”林是非几乎是用声息道,岳或闻声,乖巧地伸出手环住了林是非的脖颈。
确保对方搂紧之后,林是非的手便绕过岳或的腰梏住,再有力地上提起身,顿时便将岳或整个人面对面地抱了起来。猛然的悬空来临,岳或大腿霎时使力微紧,绷出韧劲的弧度,双手更紧地搂住了林是非的脖子,把脸都深深地埋在他颈侧。
林是非抱着他往楼梯走,双手不知何时只放在了他的膝弯下让岳或简单借力。
等人走了几步,岳或察觉有点不太对劲,他的身体在不自主地往下滑,如果不抱紧林是非就很容易掉下去。
可他怎么能掉下去,他现在喝多了,眼晕头晕不能走路。
“林是非你、你好好地抱紧我抱紧我啊,”岳或自行地朝上微挺脊背,让自己不至于真掉到地上,但林是非让他借用的着力点很少,没两秒就会重新往下滑、往下掉,“我我要掉下去了,好难受”
岳或被酒精淹醉的不止是头脑意识,还有修长的四肢,他的双手好像都快要使不上力气了。
不被抱紧被欺负的现状,让岳或又想骂人又委屈,晶莹剔透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在下巴处汇聚,再砸落在林是非的肩膀。
“宝贝,求求你了你抱紧我,我不要掉下去,太”岳或不清醒的意识让他委屈颤声地哽咽道,“Too deep.”
“是啊,Darling,”林是非侧首让唇触碰到岳或的耳垂,用声息道,“So deep every time.”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78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林是非手里拿着小遥控, 在他指腹轻点后,客厅视野便刹那间大亮,所有东西都无所遁形。
在浓黑的夜色里能够散发出惹目亮光的玩意儿, 此时更是再看不见分毫。
停电是假象, 自行关灯才是真相。只不过眼下是开了,不然上楼的时候怕摔倒。
自己倒没事,但绝对不能摔到星星。
林是非面对面地抱着醉酒以后、意识反应很缓慢的岳或,听清对方的诉求,他的双手终于舍得从人的膝窝转移至大腿, 做出上提的力度, 让岳或能够借到更多的力。
不至于再快速地往下掉。
继而不小心摔了就不好了。
察觉到林是非似乎是做出退步, 没再故意欺负他,岳或细细感知一番, 搂紧他脖子的双手顿时又紧了些,腰身朝上微挺, 让自己更牢稳地挂在林是非身上。
晕沉且反应不迅的头脑这才没让泪腺继续发达下去, 但开口说话还是委委屈屈地哽咽:“林是非,你别欺负我了”
“我喝多反应, 慢吵架吵,不过你还, 打架, 也打不过你呜呜呜”
“吵什么架啊, 我不可能跟星星吵架的。”林是非心软得一塌糊涂, 侧首在他耳边用诱哄般的语气道,“Darling, 只要你不开心, 肯定就是我的错。那我就会好好道歉, 好好哄星星的。”
岳或撇嘴点头:“嗯。”
“打架更不可能了,老公是用来疼的。”林是非莞尔扬唇浅笑,音色很低地说。
他楼梯上得很缓慢,势必要好好温存、留住他们此时说话的时间与氛围:“星星倒是可以随便打我,只要不高兴就能打但还是不要家.暴太狠。”
听着前面的话,岳或先下意识地继续“嗯”,随后又有些好奇,抬脸侧首去看林是非,想问问为什么不可以太狠。
但这时他的身体又不受控地向下滑了一部分,岳或只好先注意自己,立马小声提醒道:“林是非,我又要掉掉下去,你把我,把我往上抱、抱一抱”
林是非并无动作,他侧首垂目看着岳或由于醉酒而稍显迷茫的眼眸,睫羽湿润黏连;还有他因为委屈发小脾气而哭出的满脸泪痕,唇瓣微启;以及蓝白校服里洁白 T 恤的圆领被红酒染上颜色,与他纤腻微潮如珠玉般无瑕疵的脖颈形成鲜明对比无一不在让打量他的人,头脑跟着发昏发涨,想狠狠地犯错。
“掉下去了”岳或忽而哭出低泣的声音,抬手握拳便捶在林是非后背,但由于他醉酒,又因为被抱着无法借力,此时不仅四肢发软,还找不到完好的着力点,打人都是软绵绵的,他颇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刚才还说不,不吵架不打架的不然就全都,是你的错。”
“林是非你,你又骗人呜呜呜呜我会,离家出走的呜呜呜你要是,再对我不好,我就会离家,出走”
“你敢。”被威胁的林是非连忙向上提了些岳或的身体,将他稳稳地抱紧,不让他真掉到地上,而后自己也出声威胁,“你敢离家出走试试?”
他眸光很沉地紧盯着岳或的面颊,低声:“星星跑一次,我就把你抓回来一次。抓回来后会怎么样”
“Darling,你知道的吧?”
岳或肩膀霎时微抖,随即似是察觉到这样的话是真的会让林是非不安,他的本能顿时倾身亲了下林是非的嘴巴,小声:“不敢也不跑我喜欢你。”
“宝贝不要情绪过激。”
林是非转而回吻,嗓音都喑哑了:“Darling,I love you.”
—
等岳或酒醒得差不多,不再像个三岁小朋友似的那样哭闹不止,林是非才带着他去洗澡,洗漱完已经是凌晨三点,岳或还没挨到床就觉得特别疲惫,挨到后更是直接闭眼就睡。
但等林是非掀开被子同样钻入被窝,岳或还是惊醒了。
他意识明显未全部归拢,眼眸半睁半阖,些许茫然地盯着林是非。
随即,岳或的脑海里忽而记起傍晚期间,他看到林是非和杜杰请假的聊天记录,记得杜杰有说让他们在家要好好地完成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
可国庆放假的这三天,第一天他们出去玩了,第二天林是非过生日举办成年礼宴会,第三天他们仍然在玩儿。
谁还记得有作业这回事啊。
这要是搁以前,就按照岳或没林是非管着便根本不会好好学习的性子,作业没写就没写,反正他也不爱交。
但如今由于他们要晚几天去学校,不知想起什么,岳或就很想写作业。
“怎么了?”林是非躺下将岳或拥入怀,没忍住抬手用指侧轻扫了下他纤长的睫羽,感受着那股颤动如数传达到自己的肌理之上,柔声问道,“Darling,怎么不闭眼睡觉?不困吗?”
“没有,我困。”酒醒大半的岳或闻言连忙快速回应,嗓音有“宿醉”的哑,说道,“林是非,咱们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多试卷。”
林是非点头:“我知道。”
岳或音色很低:“我还一张都没有写呢。”
言罢便堪称眼巴巴地觑着林是非,犹如跟人商量事,但又明显没什么底气,有点紧张。
林是非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岳或的意思,莞尔浅笑,故意似的开口问:“星星想写作业?”
岳或点头:“嗯。”应完怕人觉得自己心不诚,他又沙哑着嗓音强调,小声,“想写。”
林是非应:“那明天——是今天,等星星睡醒了写。”
“嗯?”显然没料到这么快会被同意的岳或还有点懵。
但在意识到林是非到底说了什么后,防止人反悔,他连忙开口出声道:“好。”
不过林是非会答应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且自身非常不愿意不和岳或继续玩,他只是记着傍晚的时候在客厅玄关,岳或对他表现出的“抗拒”,确实有点怕的模样。林是非担心会真的吓到岳或,再让他以此真的抵触,所以不能再胡闹,得乖巧甚至老实点儿。
“但是星星做题仍然需要我给你定分数线,”林是非垂眸看进岳或的眼睛深处,道,“考不到会怎么样,星星知道吧?”
“”岳或刚刚才放下去些许的心瞬间又提起来,他不情不愿地应,“噢。知道的。”
“好了,没欺负你。”林是非将此时有些温凉的唇轻微地印在岳或眉心处,怜惜又虔诚,音色很低,“星星赶紧睡吧。”
“嗯。”岳或不自觉地眼眸微阖,让睫羽垂下。
彻底睡着前,他又想起一件事,不过没再睁开眼睛,只有些含混不清、犹如低喃地喊:“林是非宝贝。”
闻言,林是非顿时凑他更近了些,让他可以只维持这样如撒娇般的音色说话。
怕惊扰岳或的睡意,他几乎只用声息回着应道:“嗯?怎么了,Darling。”
岳或把自己又往林是非怀里塞了塞,很小声地道:“你跟我说你跟爸给陈铭川两种解决方法的时候,我们有人证是真的有吗?”
当时在宴会教训陈谭渊,林是非很谨慎,专门把人踹到场中灯光波及不到的场外边缘。
那里视野很灰暗,林是非打人时又是用后背对着场中央,他的身体几乎将陈谭渊跪倒在地上恨不得要蜷缩起来的四肢全部遮挡,按理说没有人看见。
如果有人作证说确实是陈谭渊“摸”了林是非,想要对他进行猥|亵,林是非只是在做相应的自保防卫,那当然是好事。
可岳或害怕还有人看见林是非在单方面的殴打陈谭渊,这样的话,陈谭渊就也会有人证了。
在双方都没有“影像”这种记录性的直白证据时,人证便会起到直接作用。
如果双方都有了人证,那这件事就会成为“平局”,谁也捞不到好处。
岳或不想让林是非跟林倚白因为这个太劳心费神,还要惹一身腥,本来陈谭渊也只是跟他有恩怨。
林是非道:“真的有。”
岳或下意识接:“陈谭渊没有吗?”
林是非道:“没有。”
应完他仿佛很精准地猜到了岳或的担忧,不等人再问,便张口更详细地解释:“Darling,这场宴会是我们举办的,来的客人里,全都是爸妈以及爷爷奶奶的商业伙伴和朋友,他们不会‘多管闲事’,更不可能驳了爸妈的面子,给一个对他们几乎毫无用处的陈谭渊作证。况且,我确实很谨慎,我确信没有任何人看见我打陈谭渊的过程。”
林是非不健康的心理状况让他不止对岳或偏执,对外界更是会有天生的警惕与敌意。
特别是在明确知道对方是敌人的情况下,他会更加地让人无法捉摸。
每在做“坏事”之前,他就会把林城,或者是林倚白教给过他的道理更深地运用起来——受了委屈可以自己以同样的方式反击回去,但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细细地听完解释,岳或真的放松了很多,而后他问道:“那我们的人证是谁啊?”
闻言,林是非先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就在岳或迟迟等不到回应有些奇怪想要抬头时,他才低声道:“黎风遥。”
“”
岳或睁眼了。
他微微抿唇,确认般地小声问:“是那个搭讪我的人吗?”
提起这个林是非的脸色就好看不起来,眸色渐沉:“嗯。”
不过想起黎风遥在得知岳或和他是情侣后,就非常利落地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林是非的敌意便表现的没有那么大了。
“他看见陈谭渊手不干净了吗?”岳或更加地疑惑。
林是非只是在为之前岳或差点被陈谭渊性|强迫报仇,所以在宴会上“摸不摸”根本就是没有的事,那黎风遥是怎么要做这个“人证”的?
“应该没有。”林是非开口回应。
昨天出去和林倚白故意晾着陈铭川让他心急时,黎风遥便主动拨通了林倚白的电话,说如有需要,他可以为林是非做人证。
反正当时就他离林是非和陈谭渊两个人最近,他非要说自己看见陈谭渊咸猪手了,那就是看见了吧。
林倚白没问具体的,更没有问你是怎么看见的这句话,挂电话前黎风遥还只有些好笑又不失尊重地问:“林叔叔,陈谭渊被打的是不是很惨啊?”
“差不多吧。”林倚白眉目不动地回道。
黎风遥便满足了,道:“哎呀,打得好啊。”
双方都是聪明人,想到陈谭渊故意给黎风遥假情报让他对岳或示好,还说陈谭渊“惦记有夫之夫,早晚遭报应”这点,林是非便顷刻明白了这是黎风遥对陈谭渊的小小“回报”。
虽然确切地说他是为了自己找回面子,但林家会直接承下他这个情。
一举两得的事,不亏。
“黎风遥勾搭你有陈谭渊的故意推波助澜,差点让他在你和我面前下不来台,”林是非对岳或道,“所以算是种报复。”
“而且黎风遥的父亲和爸是旧识,关系还算不错,他不可能帮陈谭渊姓黎的除了平常玩的有点花,圈子里都知道,但没什么坏心眼儿。”
岳或懂了,彻底安心,但又有其他的东西没懂:“什么叫玩的花?他平常都玩什么?”
“”林是非微微抿唇,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解释,怕吓到岳或此时明显还处于单纯的心灵。
可他又不会胡乱搪塞自己的星星,有什么就说什么,最后思忖片刻,他没说太细,只随口简短道:“在床上玩的比较多。”
岳或:“”
岳或睁着懵懂的眼睛,许久没眨动,耳根却不知为何突然红了一整片,不知道脑子里都想到了什么不和谐的东西,他抬手就捶在林是非肩膀。
莫名有些咬牙切齿道:“那你是不是也玩的很花?”
林是非捉住他还想继续打自己的手,拢在手心轻吻,用诱哄的语气道:“好了不生气,星星不要家.暴嘛,打我你手疼的。”
哄完又有些不服气,他极度认真地评价自我:“而且我才哪儿到哪儿,玩的不花。以后倒是可以慢慢解锁。”
岳或当场又给了他一巴掌。
林是非便低笑出声,非常愉悦,卧室里很快安静下来,只余两人此起彼伏的清浅呼吸声。
短暂的两分钟后,似是忽而想到什么般,林是非说道:“星星,你体力好像不太好。”
身心俱疲的岳或几乎已经在睡梦中了,但他的耳朵在听见声音后,大脑便自主地开始缓慢运行、反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漫长的三分钟过去,岳或睁眼蹙眉,眼底是一片不可多得的清明。
他抬着眸子目无表情地看向林是非,确认:“你说什么?”
林是非便又重复道:“星星的体力不太好,要做锻炼。”
岳或:“?”
是男人就绝对不能说自己不行!岳或真清醒了,他先疯狂地在心里计算时间,完整地计算完毕便有些恼怒地反驳道:“林是非,三天将近三十个小时,我除了正常的吃饭、睡觉、洗漱,还干嘛了?你说我体力不好?还要让我锻炼?”
他忍不住爆出粗口:“你特么是不是人啊?”
“不是人。”林是非立马乖顺地接,他拥紧岳或让他不要生气,嘴里的话却毫不退步,“但锻炼还是要锻炼的。”
他提议道:“Darling,我们在家里弄个运动的器材室吧。”
“滚!”
“不滚。”
“”
*
当晚的成年礼宴会虽然没有任何的摄影装备,但林倚白有邀请专门的媒体。
宴会接近尾声时,他让媒体对场内的个别景象进行拍照,以此作为文章发表,其中同样出现在报纸版面的图像就有林是非与岳或的侧脸。
林倚白在那天宣布了,林家的小少爷有两位,全是他和言千黛的儿子。
彻底将二位青少年人推向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就算如今的人已经不怎么有看报纸的习惯,但该登报的仍然会登,而且与此相连的互联网头条会紧跟着如数发布。
岳释便是在手机的新闻头条推送页面,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成为了别人的。
他和岳或见面,还是去年国庆时在游乐园里碰见的,他和许静叶带着岳含舒去玩,正好看到岳或在画画。
也是在那次,他认知到了当初画东西相当幼稚的岳或如今画工娴熟,很有自己的一套风格。
那瞬间,不得不说,岳释心中还油然而生出了一股自豪,甚至是骄傲。
他的儿子能画出好东西,全是来自于他的遗传馈赠。
最重要的是,在岁月的缓缓流逝中,岳释不再是二三十岁的头脑,作画灵感大不如从前。
他没有徒弟继承衣钵,岳含舒今年七岁,画出的东西却远不如当初七岁时的岳或,而且就算他想培养,时间成本也太大了。
在游乐园时,岳释便想到这点想对岳或“指点迷津”,还很周到地夸奖了“画得不错”。可岳或那次却对自己不敬,没一点儿子该有的样子,岳释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不想再联系他。
可如今岳释看着那条推送的新闻,心道,他这个好儿子竟然真的攀上了林家。
有这样的背景加成,如果属于“岳释画法”的优秀衣钵得到继承,肯定会事半功倍吧。
岳或虽然是沈婉那个女人生的,不讨人喜欢。
但他毕竟姓岳,和自己的血缘关系永远都抹不掉。
而且岳或有点特质很好,他还算听话、乖巧,很想得到来自于亲生父母的关爱,所以摆布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
岳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五点,仍然在早上时被林是非哄着坐起来简单洗漱、吃饭,然后继续睡。
中午当然还是没醒没进食。
“Darling,不睡了,现在我们起来出去吃晚饭好不好?”林是非把方才眼睫轻颤,明显有要醒来迹象的岳或半拥进怀里,给他把睡衣换下来,穿一会儿要出门的衣服,道,“在家里都闷几天了,正好可以出去走走。”
“然后晚上回来,我们还可以写套试卷。”
岳或用被子蒙住脸,使劲儿搓了搓脸颊,让自己清醒,半晌才不情不愿地应道:“嗯。”
他明确地知道自己是怎么变得这么“懒”的,衣服都不想自己穿。所以最多做个抬胳膊、抬腿、抬腰的微动作,其余的全程让林是非伺候。
“嗡、嗡、嗡——”
岳或的手机响了。有人给他打电话。
还是独属微信的音乐铃声。
听见来电铃声震动的两人都以为是林倚白或者言千黛,没怎么在意,林是非倾身去够昨晚被他放在床头柜、中午刚开机的手机,刚拿到眼前,屏幕页面的陌生人名备注便让林是非眉头不自觉地蹙紧。
——“乔晃”。
林是非没见过这个名字,眸底的情绪眨眼便如数消失。
岳或莫名脊背发紧,他还被林是非半拥着没下床,察觉到对方情绪似乎不对,抬眸问:“怎么了?”
闻言,林是非便把手机举给岳或看,微信铃声还在继续。
他开口和善地问道:“是谁啊?男的女的?星星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Darling,跟我解释下。”
解释?
解释什么?
岳或当即垂眸,看清备注后头皮瞬麻。
这不是那个去年快国庆的时候防止被林是非发现画画,岳或专门跑到粉丝咖啡厅而私下给他画画单的乔晃吗?
因为乔晃的偶像是娱乐圈里的顶流。
顶流每年的生日,乔晃都会找岳或画他偶像的样子,已经有连续四年了,去年更是直接私下里见面,岳或想着有点熟,所以他们就加了联系方式。
但岳或平常接画单都是在直播后台直接和顾客联系,从不加私人账号乔晃是个例外。
毕竟接他画单太多,赚他的钱也太多了,并且还在咖啡厅见过——虽然岳或戴着口罩呢。
不过乔晃很懂和自己的“偶像”以及“喜欢的主播”保持合适距离,哪怕有联系方式,如果没事,他也不会主动打扰对方。
因此他们两个真的没有怎么聊过天,谁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啊!
而这些岳或确实没有跟林是非说过,不是故意瞒着,纯粹是忘了。当初在咖啡厅给乔晃画完画,回来以后就挨揍,被林是非扒裤子打屁.股岳或吓得根本不敢说实话,后面没事了他却没再想起来。
“这是谁啊?”见人迟迟不出声,林是非语气低沉。
岳或下意识道:“他是”
兴许是在组织措辞,短时间内他竟没“是”个所以然出来。
林是非便低低地笑了声,他没接听这通电话,微俯首在岳或耳边,字句微顿道:“老公,家里有我这一个老婆不够,外面是还得有?”
“家花没有野花香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79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夏日傍晚五点的天色还很亮堂, 日光逐渐转变为更深两度的夕阳红余晖,犹如红盘似的高挂在边际,在二楼的玻璃窗映下仍然有些许刺目的光线。
微信来电的通话铃声震动还没消失, 在眼下有点空旷的卧室里显得很刺耳。
可饶是如此, 这样的动静都没能掩盖林是非在岳或耳边低声说出的话。
含有浓郁的威胁、压迫性。
岳或刚睡醒,被全程从头到尾地伺候着换好衣服,他本还有些迷懵且乖顺地用后背斜靠在林是非怀里,此时闻言整片脊背却下意识地微僵,立马就要像弹簧似的弹起身。
却被精准察觉锁定他这步举动的林是非牢牢地勒住腰, 更加紧致地往怀里按。
让岳或无从挣脱。
林是非在人耳边说话的语气更显得低沉:“Darling, 跑什么呢?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解释?”
岳或便抬眸巴巴地看向他。
林是非全然接收他这股明显还在快速思考的眼神, 压迫性直达峰值:“我再问你一遍,他是谁?男的女的?”
岳或下意识道:“男的。”
林是非眉梢挑起:“连性别都知道。”
“星星真的好厉害啊。”
岳或震惊失语:“?”
现在他连别人的性别都不能知道了吗?
林是非继续:“多大了?”
岳或还没从林是非对他上个问题的回答中反应过来, 闻言再次下意识地接道:“比咱们大几岁。”
林是非便不再出声说话,只是眸色沉郁得盯着岳或的眼睛。
由于长时间无人接听, 微信铃声自动停止, 卧室里霎时安静下来,随后独属于微信未读消息的震动提示又接二连三地响起。
“嗡。”
“嗡、嗡。”
“嗡——”
“”
在这股只有消息震动, 而无人说话的诡异沉默中,岳或的措辞终于思索完毕, 在天灵盖的微微麻木中迅速说道:
“他就是一个让我画画单的粉丝, ‘人傻钱多’, 但平常我不会让顾客加我的私人账号, 这个习惯宝贝你是知道的。”
“而我会加他是因为我跟他合作次数太多,今年如果他再找我画画的话, 就是第五不, 好像就是第五年了, 我也记不太清楚。”岳或死命地咬了下舌尖才成功改口,不然就以林是非安全感极度缺失会随时没事找事儿的程度,这么清晰地记着和别人的相处时间肯定不行。
他很认真地继继道:“所以我才会有他微信,也才知道他是男生,年纪还和咱们差不多。之所以没跟你说过是因为,我又没有跟他聊过天。”
“我喜欢你,专心和你谈恋爱,心里眼里都是宝贝,所以根本想不起来其他人啊。”
他这通长篇大论说完,林是非便唇瓣微抿,更显沉默了。
岳或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么强劲的“话术性”言论,而且平常他又容易害羞,根本不会轻易这样说话,一听就知道是在故意哄人。
可林是非竟然还是很没出息地心跳乱了,特别是在听到最后的“满心满眼都是你”时,他胸腔后的鲜红心脏直接悸动不已。
他永远都需要、喜欢岳或对他这么直白浓烈地表达情绪。
“既然合作次数很多,联系方式也给了,”被安抚的林是非说话语气明显好了不少,但该问的一句都不能漏,“那星星和他在私下里见过面吗?”
话落,岳或就卡壳了。
他已经陪林是非“玩”了整整三天,再这样“胡闹”下去他是真的会“死”的,岳或害怕得身体都无意识地战栗了两下。
这个问题,等过几天他恢复得差不多,再坦白也不迟吧。
早死和晚死,当初连告白都不敢的小乌龟岳或选择晚死,谁会不想平稳快乐地“活”着呢?
“他又打电话过来了!”岳或突然指着真的再次响起来的手机,快速出声道,“宝贝我先接个电话,你在旁边听着,真的只是让我接画单的雇主。”
已经得到一通很长解释安抚言论的林是非没再阻止,还算大度地应允:“嗯。”
他道:“星星接吧。”
岳或便按了绿色的接听键。
通话甫一接通,还不待岳或开口说话,对面的语速便犹如机.关.枪般连珠带炮地轰过来。
“或大、或崽、崽崽,你是又忘了平台直播的账号了吗?还是你最近不接单了啊?我在直播账号的后台给你发消息你怎么总是不回,而且都现在了还是未读状态!连微信我都给你发了三天消息你也不理我啊啊啊,”乔晃兴许是很急,犹如很怕自己赶不上什么重要的约会般,因此得挤出所有能挤的时间,哪怕是说话都得迅疾,“我老公又快过生日了,还剩半个月啊啊啊啊,我要去应援他的生日会的!他去年还夸你画的画很好看,今年我还要继续排单!但是或崽,这次我已经排了三个半月的画单了,现在快到我了吗快到我了吗?”
“没到也没关系,我不是来走后门的你别误会!我就是真的快等不及了,想要问问。”
由于连续好几年,乔晃都会举着岳或画的画作为他偶像的生日会应援招牌,如今已经成为习惯,乔晃每年都会提前几个月开始排单。
不过往年画画、直播都很勤快的岳或自从开始走上好好学习的伟光正道路,他就严格限制了自己的创作时间。
每月的画单只会接三个。
今年更是连“雇主”的私信都不看了,更别遑论回复。
“诶我听见了,说话别这么急,等我看一眼消息。”岳或怕对方再说出什么连续性且让人无法插嘴的话,能开口了就赶紧制止对方,“最近事情多,我看看画单排到哪儿了。”
特别是这几天,他累得眼都睁不开,只想睡个昏天暗地,连看微信回复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不然林是非看见了,会说他还有力气玩手机。
然后就会把他剩下的那点力气也消磨掉。
听清岳或说什么后,乔晃立马振奋:“好!”
“你快看快看!”
始终守在岳或旁边的林是非从头听到尾,微微抿唇,最后还是没忍住出言评价:“他怎么这么吵?”
岳或:“”
乔晃:“”
此话一出,电话两边顿时齐齐陷入沉默,无比诡异。
岳或是因为没想到林是非能这么“口不择言”,乔晃是没想到那边除了岳或还有其他人,心下微惊。
片刻后,还是岳或迅速地反应过来对面是给钱的雇主,不可以这样说别人!
他急忙往回找补,道:“他不吵,这是乐观。”
林是非:“”
“或崽?你那边是谁啊?你男朋友”乔晃对自己的性格很有一套定位,并不觉得冒犯,只轻轻问道,“你室友吗?”
岳或道:“嗯。”
乔晃:“你俩同居啦?”
语气惊疑,尾音上扬,非常八卦。
“”
岳或莫名觉得耳根发热,没理他这句。
他手指轻动,利落地点开直播后台软件,像以往那样快速地看大家给他发的排单私信。
乔晃真的从四个月前就开始排了。
但找岳或画画的人太多,哪怕每月只接三单,十几单下来也还没轮到他。
但乔晃远知道岳或的“热门程度”,所以每年都会提前很久开始排队,今年更是多提前了两个月,岳或仔细计算看了看,发现下下单就是乔晃了。
能赶上他偶像的生日会。
“到你了。我这个月还没接单,三单一个都不会少,其中就有你,”岳或确定后便退出直播平台的软件,说道,“明天就可以给你画。”
“真的吗真的吗?”乔晃声音又兴奋了,不过为防止误会他还是又立马出声解释道,“我真的只是来问问,没有要走后门的意思,没有排到我的话或崽你要直接跟我说,我可以继续等。”
岳或对这种不会给人造成压力的交流方式不自主地放松。
乔晃完全没有因为他们两个相对熟一点、还有彼此的私人联系方式,就直接在微信上告诉他让他画画单。
仍然和别人走同样的流程。
“真的到你了。”岳或莞尔卷唇,难得地开了句玩笑,“我很铁面无私的,谁都得排队。”
言罢他又颇正经地说:“这是规矩。”
“这个我知道!好耶!”乔晃开心地说,“那或大,我这两天就安心等你的画了。我已经把我偶像——老公的新专辑图片发给你了,特别帅!”
“你画起来会很快的!”
岳或回应道:“好。”
电话挂完之后,整间卧室里似还回荡着乔晃兴奋的音色,经久不绝。
不知怎么,兴许是被对方的情绪传染,岳或眼底的笑意很明显地往外溢。
他侧眸看向坐在他身旁“不离不弃”的林是非,用胳膊肘轻怼了一下他,好笑道:“宝贝放心了吧?”
林是非点头,应:“嗯。”
“放心。”他说,“但放心和不开心不能混为一谈。”
“”
岳或还想要继续持续下去的笑容当即顿在脸上,他非常聪明地不再跟林是非对话,立马下床去浴室洗漱。
等会儿要去外面吃晚饭。
林是非跟在他身后,随手环臂斜靠着浴室门框,看他对着镜子刷牙洗脸。
和那晚去参加宴会时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二人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在墙镜中四目相对,岳或漱完口就微俯下脊背安静洗脸。
最后兴许是被盯的时间实在是有些长,他洗完脸后抬眸,顶着还在顺着下颌滑落水珠的湿漉漉脸颊,佯装生气地对林是非轻斥:“你别老是这么看我。”
林是非便垂眉耷目,唇瓣微启轻声道:“是星星先不告诉我你认识了我并不了解的外人,现在还对我这样凶。”
“”
林是非抿唇,道:“我更不开心了。”
说着他直接上前两步,胸膛霎时紧贴岳或的后背,仿佛下秒就可以将他恶狠狠地压制在流理台上。岳或的双手也真的由于那股不轻不重的相贴力度,而下意识地按在流理台边缘,身体更是有些许前倾,新的洁白 T 恤衣摆都皱了。
林是非微微俯首,让温凉的唇触碰到岳或柔软还有点肉感的耳垂,低声:“Darling,难道你不打算哄我吗?”
闻言,岳或便知道林是非想要的诱哄方式是什么。
他连忙借着狭小的空间回转身体,抬手便按在对方还想要靠近的胸膛,严肃制止道:“林是非,我不我不要那样哄你。”
被猜到且被拆穿想法的林是非眉梢微动,眉目渐沉:“那星星想要怎么哄我?还是说”
他的语气攀染压迫,令人不由自主地紧张:“Darling,你不会真的不打算哄吧?”
“哄啊,”岳或忙道,“当然哄。”
说着还不用提醒,他便自主地伸出胳膊环住林是非的腰,让他们两个呈出拥抱姿.势。
很亲昵。
林是非问:“怎么哄?”
他的视线本来还定格在岳或的脸上,方才洗过脸没有来得及用干净柔软的毛巾擦拭,便被林是非不明显地压制住,此时那些湿已经自然干得差不多。岳或的睫羽平直纤长,双唇润红,林是非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想要吻下去的冲动,只打算安静地做个等人哄他的“猎物”。
随后他的眼睫半阖,视线毫不遮掩地垂下,在岳或被较为宽松 T 恤收拢的腰际处流连,似乎正在穿透他的人鱼线朝其后的尾椎骨以及更深层次的地方暗示。
察觉到这道极具有侵略性的目光,岳或的腰身霎时紧绷,拥抱林是非脊背的力度加重,以此作出提醒不让他看,音色很轻地说道:“用嘴巴哄你。”
言罢,不待林是非启唇开口回应,岳或便乖顺地脖颈微仰将唇瓣印在他的唇上,舌尖探出直去勾.引他的舌。
彼此相互纠缠。
林是非很快便反客为主,大手牢牢地按在他后颈,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按。
明明是岳或在哄人,可几乎只是片刻,他便呼吸紊乱,甚至急促,明显有要换不过气息的趋势。
不知过去多久,岳或才红着耳根动手去拍林是非的肩。
等两人的距离稍微拉开,他平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出去吃晚饭吧我有点饿了。”
林是非先下意识且迅速地接了个:“好。”
好完思忖两秒,他似乎不太满意,说道:“星星就这么用嘴巴哄完我了吗?”
“”
岳或抬眸瞪他,手立马捏住他肩膀让他转身面朝门口,推着他一起出去,咬牙道:“吃完饭回来再说。”
林是非愉悦:“好。”
—
两个人去了附近的十字街吃了火锅。
这次没点辣锅,也没点鸳鸯锅,汤底都是“清汤寡水”,少了很多乐趣。
但味道很香,而且店里的火锅味很重,也能解解馋。
岳或坐在林是非对面,时不时抬头和对方说话,或者应和他的提问,气氛很融洽。
就是在桌上的手机响起、看清来电显示的那刻之后,岳或的胃口便直线倒退。
他持着筷子没再动林是非给他涮好的青菜,眉尖不可抑制地蹙起。
察觉到他的异样,林是非问道:“怎么了,Darling?”
岳或就把手机递给他看,有些不解地说道:“是岳释打来的电话。”
来电显示的备注果然疏离地彰显着“岳释”两个字。
仿佛不确定般,林是非接过他的手机细察,语气不好:“他有病吧,怎么忽然找你。”
岳或回应:“不知道。”
他们没联系过,几乎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岳释的亲生女儿每次见到岳或都要大声地让他滚,怕他跟自己抢爸爸。
而就在岳或 16 岁那年差点被陈谭渊恶心欺负,完全不知道去哪里的岳或得到了母亲的教训与质问,心里正惊惧不安,想找自己的父亲求救
但岳释并没有接听他的电话。
“当。”
林是非没挂掉这通电话,他只是把岳或的手机静音,而后翻转轻扣在桌面,道:“不接。”
岳或原本也就没有接听的打算:“好。不接。”
他们根本不关心岳释到底想干什么,只想着让他继续做个没用的隐形人,永远别出现才好
两个人吃完饭后又在外面沿着人行道走了半小时,欣赏路边的霓虹夜景。
回去时已经是八点多。
浴室里的水温被调试好,林是非的长发被打湿了,有几缕黏贴在他腻白的脸颊与颈侧。
他站在热水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岳或,还记着出去吃饭前的约定,低声道:“Darling,你说要用嘴巴哄我的。现在开始吧。”
“”岳或声音很轻,“知道了。”
温热的水流倾落在岳或的脸颊、睫羽,让他纤长的眼睫如数湿润成一片,让那双本就黑亮的眸子更加的有神、清澈。
林是非抬手将他同样被水染湿的头发,从眉心处撩上去,露出那抹光洁饱满的额头。
岳或的面部轮廓线条有些凌厉,很有攻击性。
但他在林是非面前的眼神永远都是乖巧、柔和的,好像是能任人随意欺负的小动物。
岳或颈间稍下的胸骨上窝里坠着林是非当初送给他的小地球仪钻石项链,此时在混合着热水的灯光下,散发出夺目的钻光。
精致优美的锁|骨线条似乎都被晕染了星辰般的碎闪,引人至极。
两根修长的指节转而抚向那颗价值不菲的地球仪,岳或捏起它放至唇间以示虔诚亲.吻,随即双唇微启轻轻地噙咬住些许,不让钻石掉离。
紧接着他双手便紧攀上林是非的肩膀,就着他微含小地球仪的姿.势去吻林是非。
等地球仪项链从二人相贴的唇中掉落,重新砸回到岳或的胸骨上窝,岳或的脸颊、耳根与脖颈已经全都红透了。他掐搂住林是非劲瘦却极有力的窄腰,身体半蹲,膝盖微点地面,奋力地和对方接.吻。
林是非的手强劲地按在岳或的后颈,甚至还好玩儿似的捏了捏,他长睫微垂,视线自上而下地看着岳或的乖巧面容,心动得不像话,低哑说道:“星星,无论岳释找你想干什么,你都会像对沈婉一样,不会对他心软,对吧?”
这个名字兴许是有点惹人烦招人恨,岳或掐在林是非腰侧的手指微微用力,把人的肌理都掐红了,但是他应:“嗯。”
林是非指腹轻扫岳或被热水打湿的眼睫,感受它因为眨眼而起的颤动,宣示主权般道:“星星只属于我一个人,对不对?”
岳或抬眸看林是非,眼睑微红,像个小兔子,应:“嗯。”
林是非用手轻捏住岳或的耳朵尖,缓声道:“Darling,你永远都只能待在我身边。”
岳或不知是不是亲的有点难受,眼尾都泌出点明显是眼泪的湿润,他再次应:“嗯。”
洗澡的时候最好别说话,否则热水就会很容易地从唇角溢进口腔,再顺着喉咙往下滑。
如果恰巧这时碰到换气,呼吸道的气管里被水溅到,人就会难受得呛咳不止。
岳或的话也不多,但他就是被水流波及,咽口水的时候正好呼吸,随后察觉到不对劲,他便急忙把脑袋撇到一边,抬手捂着嘴巴不受控地咳嗽起来,不一会儿连眼泪都从下眼睑处滑掉了出来。他眼眸微眯,表情纯真得好像被谁欺负了似的。
林是非吓了一跳,忙弯腰俯身有些手忙脚乱地去看他,语速很快地道:“星星呛到了吗?咳出来、吐出来,快吐出来”
伴随着耳边林是非极其担忧的音色,岳或喉|结滚动,明显是在吞咽口水清嗓子。
须臾后,他终于缓过了那股呛咳劲儿,才觉得自己好了,抬起因为咳嗽溢出生理性眼泪而显得湿润朦胧的眸子,认真地看着林是非,低喊:
“宝贝,Baby, ”他刚咳过的嗓子很是沙哑,说话嗓音又软又如撒娇,“I swallowed your semen.”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8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今天是周一, 几天前从学校里带回来的各科试卷,岳或和林是非谁都还没动笔写一张。
身为市重点,结合着平常学生的学习与理解速度, 海城高中学习知识点时会讲解的很快, 在高二下学期还没放假的时候就学得差不多了,到高三时便不会再进行任何的新课程,主要走的就是复习巩固、时常考试这样的加强式循环模式。
势必要让学生们熟悉高中所有知识点,以及还要尽快对考试这件事“习以为常”,到真正高考那天可能才不会太过紧张。
这周的周六周日高三还会进行第一次全体的月考, 以此对学生的成绩进行大概摸底。
如今的全体高三生都已经享受完短暂的假期返校, 只有岳或还在跟林是非待在家里。
似乎没有分毫下年就会高考的自觉。
花洒里的热水还在有规律地流淌, 如数倾落在人的肌理,映出满目的湿润, 与洁腻又晃眼的肌肤相触。
更加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林是非把身体半蹲的岳或猛地拽起来,单手紧紧梏住他的整片劲腰将其拥进自己的怀中, 随即另一只手便迅速地捏住岳或的下颌, 力度凶狠地吻上他的唇瓣,噙吮咬舔。
无比肆意地索取、掠夺对方的所有呼吸。
“唔”
岳或被林是非的凶猛微惊了一跳, 鼻腔深处都不自觉地溢出声不明显的低吟。
他双手下意识地攀抓住林是非的肩膀做出轻抵的力度,很怕被拆吞入腹般, 两秒后整个身体却又如数放松下来, 转而去搂他的脖子, 眼眸半垂而阖。
【亲爱的审核员专审xhy, 请你仔细看这段,联系上下文, 这只是一个吻, 一个无比单纯的吻, 其余什么都没有做,祝你新年快乐,真的感恩】
忘我地迎合对方的亲.吻。
不知过去多久,林是非仿佛很是灼热的唇瓣才稍微地离开岳或。
他垂眸看着映在自己眼底深处的身影,颈中的凸起喉.结剧烈地来回滚动了两下,再开口的音色尤为低哑:“Darling,我真的快要被你逼死了。”
岳或真的好像一个会勾人心魄的小妖精,让看见他的人全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且他自己还明显、且深切地知道这点,不然他会用那么单纯的表情说出那样令人血脉喷张的话吗?
简直犯规。
最重要的是,就算前面是能要人命的陷阱,林是非也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往里面跳。
由于方才的深入热吻,岳或的耳根、脖颈满是绯红,他微睁着似乎在往上泛涌水雾的眼睛并不眨动,不敢抬眸看林是非,只脑袋低垂用前额抵在他的肩窝。
是一个很依赖人的姿.势。
他似乎还在想方才被水呛到的情景,喉咙因为咳嗽有点火辣辣的干疼,口腔里似乎都弥漫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头顶上方传来声音后,岳或微清了清嗓子,唇瓣嗫嚅小声地说道:“林是非,我嘴巴里味道怪怪的。”
想起方才他们亲得难舍难分很是黏着,林是非身上异常难得的“不好意思”特质竟然霎时席卷四肢。
雌雄莫辨的脸颊都漫染了不明显的红晕,犹如最初他被岳或喊“宝贝”时那般纯情。
“而且”岳或喉.结轻滚又吞咽了一口口水,以清理咳嗽过后的嗓子的不适感。
他抬起头,用下巴点在林是非线条直美的锁.骨处,低声商量道:“宝贝,你先别再亲我了我嘴巴疼,舌头也疼。”
“抱歉Darling,”林是非的颈侧微红,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岳或润红的唇瓣,果然强忍着才没有再俯首肆意地亲下去,音色很低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他双手捧住岳或的脸颊,只克制地在他唇角落下浅啄,怜惜地道:“是不是吓到星星了?”
“对不起Darling。”
岳或很缓慢地摇头,嘴唇嗫嚅着说:“我是故意的。”
他刚才就是故意搂住林是非的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按,手上的力度用得很大,根本没有任何松手的打算,势必要让他们单纯地拥抱在一起。
岳或是个很正常的男生,平常作为校霸打架又狠。
他要是真想下死力气,搂抱住人的腰际不想让对方挣脱,林是非是能明显感觉到的,为了不让彼此较劲,他就会下意识地让自己显得弱势些许,顺应岳或。
可林是非完全没想过,岳或会这么直接地把自己“揭穿”给他看。
话音方落下去,他的呼吸便被自己狠心地如数屏住,全都听不见了。
“Darling。”过了好大半天,林是非才音色有些许艰涩地低声评价,“星星,我真的早晚要死在你手上。”
闻言岳或似乎有点自豪,唇边当即卷起一抹能够被察觉到的愉悦弧度。
不过片刻后,他想起依照林是非的性格,这样的诱哄方式大概率不能让他满意,岳或唇角的笑意便倏地再落下去,换上些微紧张的神色。
“林是非”岳或很小声地轻喊道,随后他的唇再次带着诱哄、以及讨好的意味去亲林是非的唇,犹如撒娇般地表达,“我已经用嘴巴哄完你了。”
“那你就不能不能对我再做其他的了。”
林是非果然哑声回应:“为什么?”
他不解,道:“凭什么?”
岳或立马开口说:“没有为什么也不凭什么。”
他坚持:“就是不行。”
林是非拒绝道:“不要。”
他堪称冷酷无情地说:“星星说的不算。”
“”
这个狗东西!
他刚才就应该咬他!
方才心中的那点放松眨眼便消失不见,岳或紧张得想跑。
连净裸而踩在被水淌湿的地板上的纤白足尖,都下意识地轻转向了浴室门的方位。
恰巧此时,刚刚他们从外面回来,一进卧室就先被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嗡、嗡、嗡——”
铃声音效在此时空旷的卧室中特别突兀明显,似还有回音。
根本没管、更没猜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这刻岳或只觉如获新生,真的开始转身往外走。
他甚至还伸手拽了下林是非的胳膊,邀请人一起出去,义正言辞地说:“有人找我。”
“宝贝,澡都洗完了,我们出去吧,”岳或回首很乖顺地表达,“你听着我接电话啊,给你安全感。”
林是非看着他脸上有些雀跃且毫不遮掩的小心机,心脏鼓动到聒噪。
甚至想要毫无下限地答应他所有事情,只愿把世间最好的全部都送出去,让岳或无虑。
“好。”林是非低哑着音色应了声,暂时没再想要折腾。
两人快速地重新刷牙简单洗漱,林是非拿过柔软亲肤的浴巾给岳或擦拭身体、头发,等擦得差不多外面的手机铃声早停了。
不过转而又响起了第二通。
很像当初沈婉锲而不舍找岳或的时候,只要人不接,就一遍接一遍地打。
很烦。
哪怕是还没切实地看到来电备注,就冲这样的“一家人”风格,岳或也福至心灵地猜到了。
沈婉如今正在陈家忙着和陈谭渊“斗智斗勇”,恨不得真的要杀了他,看陈铭川那副疲惫的模样就知道状态很不怎么样。
他之所以还没选择离婚,大概还是对他的大儿子,当年竟然想要强|奸岳或、再继而把曾经温柔贤淑的沈婉逼成如今这样这件事,有一点良心不安的愧疚。
说出去都不好听。
所以沈婉没空、也不敢再打这个电话。
那就只能是晚上在火锅店里打来的那个人了。
岳或穿着宽松的睡衣,抓住反扣在床面的手机边缘翻转。
竟然真的是岳释。
“他到底在干什么?”他蹙起眉头,不解地自语。
这次不接,肯定就还会有下次,岳或抬眸看林是非,先征求意见,道:“宝贝,我接了?”
林是非眉目很沉,他不想让过去的任何人再打扰到如今的岳或,但他也确实想听听岳释打电话过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知道了这些才能有针对地解决这个人。
听到岳或的声音,似是害怕吓到星星,林是非即刻收敛了眉眼里的沉郁,应:“好。”
他轻声说道:“Darling,你接吧。”
岳或开免提按下接听键,但并没有出声。
那边的人明显也在等对面先说话,非常到位地拿捏起了他长辈的姿态。
直到迟迟听不见声音,岳释才像等不及似的,明显有些不高兴道:“岳或,不会喊人吗?”
岳或心情泛冷,道:“你有事儿吗?直接说。”
“什么?”似乎是完全没料到自己儿子的这种态度,岳释直接没反应过来,很是懵然。
他在心里仔细思索着那个很需要父母爱护、永远都在吸引爸爸妈妈关注的岳或。
以为他是在故意拿腔拿调。
毕竟身为亲生父亲,自己之前确实没怎么主动联系过他,岳或不开心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儿,岳释只好自行放低了点音色,但话语间仍然毫不掩饰教训的意味:“我给你打电话,你是不会喊爸?”
他责怪道:“直接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不想喊,”岳或道,“不想说。”
他眉头紧蹙,手抓住身旁的林是非,拇指摩挲他的腕骨,让他不要不开心,对着手机屏幕说话的声音更显冷淡:“你到底有没有事儿?”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以后也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岳释的喉头彻底被噎住,短时间内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根本没应对过这样的岳或,有些无所适从。
真要确切地说,去年在游乐园见到,为了维护林是非,岳或也确实对自己不敬了。
可是那次,在岳释不悦地说出“不会喊人吗”这句话时,岳或便老老实实地喊了“爸”这个尤为尊敬且亲近的称谓。
如今只是短短一年过去,岳或就变得“嚣张”。
似是完全不知怯懦为何物。
果然,岳释想,能够在林家待着,所展现出的气质就是与之前大不相同,岳或竟然有了“上位者”的姿态。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再强求无聊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尤其是无关痛痒的亲情,强给他、他都不要。
除此之外,他更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几乎有些令人生畏
但这样就更好了啊。
岳或那么喜欢画画,小时候更是每天都巴不得自己父亲教给他画东西,岳释现在当然很乐意教。
他更加确定了如今有林家做为后盾,所有的“继承”都可以得到最好发展。
岳或脾气大点就大点儿,岳释不跟他计较那么多。
“我找你当然有事,”他音色颇为威严,不再废话直接表明来意,先点评道,“岳或,我上次看你画画挺好的,已经很熟练了,但细节部分明显还是有些把握不住。”
他说的话似乎是在介绍并打算倾尽自己的“毕生所学”,但语气却像是在施舍。
岳释高高在上地说:“细节不到位,就缺少能被人记住的火候,所以我想教”
“上次我只是在瞎画。”岳或兀自打断他,分毫的委屈都不受,直言地纠正出声,“就算我真的只能画成那样,也不需要你在这儿评价我。”
他做直播的这六年间,百万粉丝那么喜欢、甚至是热爱他的画作,让他接画单接到手软,就是因为岳或的画很细节。
每根头发丝都犹如真的。
再次被“拒绝”的岳释真的有些生气,音量提高道:“岳或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的礼貌呢?”
“没骂你就不错了。”林是非突然在旁边接道。
他抬手轻握住岳或拿手机的手腕,让手机话筒的方位往自己这边靠点,音色冷得仿佛刚从北极回来:“我听你那意思,是想说打算教给星星画东西,而我们还得感激你,对吗?”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岳释心头猛跳。
随即他反应过来这肯定是林是非,岳或和他的关系似乎好得有点过头。
而林倚白的儿子,明显是怼不得的,上次在游乐园说他“没教养”已经是意外,岳释强忍着翻涌的恼怒脾气,说道:“倒也不用他感激,我是”
“不重要。你闭嘴。”林是非很冷淡地出声,随后他侧眸看向岳或,用眼神进行询问:“我可以怼他吗?”
岳或用眼神回:“可以。”
林是非便放心地说:“你在艺术圈子里很有名吗?也许比较有名吧,但我没有听说过。”
“所以,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垃圾而已,”他缓着阴郁的音色,一字一顿道,“有什么资格来教人?”
“林是非!你说什么!”被质疑名气的岳释几乎是暴怒,恨不得要在那边掀桌子。
但他还没有完整地说出狠话回怼过来,所有音色便全都戛然而止。
岳或非常干净利落地把他的电话挂断了。
还进行了拉黑。
以前留着手机号只是因为还有“血缘关系”的存在,岳或就觉得没必要做得太绝。
而且他们两个平常也不会联系,就更没有这个必要了。
但是只通过这一个电话,岳或就深知。
——岳释必须滚。
拉黑删除岳释的号码后,岳或还是觉得心中有点郁结,他下意识地心想,怎么别人的爸爸妈妈都会疼爱自己的孩子,他的亲生父母却是这个鬼模样。
既然不喜欢他、不爱他,当初又为什么要生下他呢?他们两个的婚姻不幸福,难道怪他吗?
以前的岳或从来都不敢有埋怨,遇到这种情况只会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他会想,肯定是自己又不乖了,所以妈妈才会哭着说不想再要他,爸爸才说他画的东西都是无法见人的小儿科。
他哪里都不好,哪里都惹人厌烦。
这些全是沈婉与岳释,在时间里用行动一点一点地烙进岳或幼小的心灵间的。
让他在往后的 17 年,对自己喜欢的、热爱的,都不敢用灼热的目光去看待。
但林是非无比耐心地教给他勇敢,林家里的所有长辈都赋予给他被爱的一切,岳或在坚定地往前走,不想再回头看。
可这时身后的那些人却又好像都有了后悔的心思,想要拉拢他,让他倒回去。
真是太可笑了。
“星星是不是被他影响到心情了?”林是非捉住岳或微垂下的脸颊捧在手里,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尽管眉眼处的不悦还未散干净,但他仍在先哄岳或:“不要不高兴,Darling。”
林是非音色清浅,却无比坚定地告白道:“我爱你,星星我爱你。”
“我哄星星开心好不好?”
岳或被他珍重对待的模样弄得心里泛软,没忍住笑出声。
他抬手去抓林是非捧他脸颊的手,指节和对方的缠绕,犹如他们难舍难分的感情、灵魂,乃至生命。
“也不是不高兴,”岳或软着声音,像撒娇似的道,“就是觉得有点烦。”
静默片刻后,他又补充强调出声,道:“他们真的好烦。”
“没关系。Darling,没关系的,不要觉得不开心,”林是非对他说,“我会替你解决的,不会再让他们来烦你。”
他缓声道:“我知道星星自己就能够处理得很好,但我的报复心很强,我不喜欢任何伤害你的人,更不想让你亲手解决,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恩赐。”
岳或当然知道林是非的报复心强,从他针对沈婉、殴打陈谭渊就能看出来,不过林是非几乎没有跟他明说过这点特质,如今毫无顾忌地表明而出,岳或发现林是非对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眼眸里都带着浓重的恨意。
外人如果见到,肯定会认为他可怕,可岳或不这样觉得,他只觉得自己在被保护。
虽然方式可能不会太“心平气和”,但这就是曾经的岳或如数经历过的。
他和林是非会互相监督,都要做善良的人。
可在此基础上,他们谁都不能再做可以被随意欺负、还不懂得反击的善良人。
岳或点头应:“嗯。”
如果岳释再找他,他一定会反击回去的。
林是非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岳或的脸颊,问道:“星星相信我吗?”
岳或说道:“相信。”
“那星星开心些。”林是非莞尔浅笑,赋予岳或心情好起来的弧度,低声说道,“或者我哄哄你好不好?”
闻言岳或便将前不久林是非才说过的话,几乎原封不动地还回去:“怎么哄?”
林是非不知是真是假,跃跃欲试地提议:“我们做.爱吧。”
“做起来绝对开心,会非常让人喜欢的。”
“”岳或当场便扬起巴掌狠拍在林是非肩膀,刚才由于岳释而涌出的不悦直接迅速地消失无踪,他羞恼的耳朵都红了,几乎咬牙切齿,“不行。”
岳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艰涩的声音,说道:“林是非你给我老实一点儿,不准抱我。”
林是非很遗憾,装模作样地叹息:“好吧。”
不过从他染笑的眉眼便能明显看出,他确实是想继续玩,但他更想的是转移岳或的注意力。
不让他再因为外人,而产生任何不好的情绪。
“那星星画画吧。”林是非再次出声提议。
“嗯?”岳或说道,“画什么啊?”
乔晃的画单他打算明天再画的,今天也没有直播的打算,猛然说要画画,还得想该画什么。
“就画这个。”
就在岳或还在思索中、有些许出神的时候。
林是非忽而从放置作品的地方,把前几天岳或送出去的生日礼物重新拿了出来。
画纸上的男生用手肘微微支撑着上半身,身体如数光洁仿佛新生婴儿。他抬眸看向画外,表情单纯得要命,瓷白且惹人瞩目的手腕与脚踝都被艳丽的红色丝带轻系住,红绳被绑成蝴蝶结的形状,长长的尾巴擦过肌理,犹如在静等某人的采撷。
犹如真正的岳或躺在床上等着林是非。
正是几天前,岳或在林是非成年那天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之一。
林是非说要把它裱起来,挂在房间里。但这样的画只能他亲自动手,不能假手他人。
可最近几天他们两个都非常忙,林是非便没找到合适的时间把它进行装裱。
他愉悦地拿着这幅画,举给岳或让他仔细看。
画从头到尾本来就是完全出自岳或的手,他不用再看一遍也知道所有的细节。
几乎是顷刻之中,他的脑门儿便“嗡”地热了起来,些许结巴道:“这、这画完了啊,我还要怎么怎么画啊。”
林是非先开口问道:“星星会不会在已经完成的作品上,进行二次创作?”
话落,根本没过脑子,在林是非面前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本能让岳或下意识地接道:“会。”
林是非的唇边便卷起抹很愉悦的弧度,笑了。
“我就知道星星厉害。”他身体微微前倾,唇瓣凑到岳或的耳边,轻声说道,“Darling,在上面画个我吧。”
闻言岳或不是很理解林是非的意思,侧眸看他的眼神里都含了些许不解的意味。
“Darling,就画一个,穿着超级短的小裙子——”林是非幅度很小地侧首,唇堪堪擦过岳或的脸颊,用情人间说情话那般的语气呵息低喃,“Sexual organ insertions stuff you的我。”
“这叫场景再现。”他抬手轻抚岳或后颈,倾吐出的声息更显亲昵,字句异常清楚,“如果星星画的不够详细,我就亲自帮你复原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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