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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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仙踪/文
几乎是话音落地的瞬间, 岳或便双眼微睁,又羞耻又恼怒地狠狠瞪向林是非。
可他此时被话语“调.戏”的脖颈与耳根都攀染上了惹眼的绯色,眼尾也有一抹飞红。
杀伤力直接下降为负值。
甚至这幅模样映在林是非的眼底, 只是小动物被欺负得有些炸了毛, 但又没有炸太狠,而能被哄好的轻嗔撒娇。
“好可爱,”林是非仍然在毫不畏惧地招惹岳或,音色低沉会蛊惑人心似的,“星星真的好可爱啊。”
说着他先把那副完美的画作仅用单手拿着, 让它小心又自然地垂至腿边, 另一只空出的手便转而想去摸岳或的脸颊。
可指腹还没触碰到熟悉滑腻的肌理, 卧室中便传来一道大力的“啪——!”
岳或没收力度,恶狠狠地抬起巴掌打在他的手背处, 瓮声瓮气地出声教训:“你走开!”
“林是非你”他不明显地后退半步,离眼前的人远些, 声若蚊呐地评价, “烦人。”
“那星星到底要不要把我画上去?”被打的林是非丝毫不生气,只脚下往前追随半步, 重新把画举起来,势必要表明自己的诉求, 道, “Darling, 你真的不打算把那天的我画进去吗?”
言罢他似是想起什么, 忽而半真半假地问道:“星星不会是把那天的情景忘了吧?如果忘记了的话那就只能再做一遍,好好回忆回忆。”
“不。不用回忆我全都记着呢!”岳或语速迅疾地打断他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音, 立马转身去拿画架、画笔、染料, 还有调色板, 说道,“宝贝,你先帮我把这幅画固定在画架上面。”
“我去浴室洗一下画笔,立马就画。”
林是非满意了:“好。”
他道:“遵命,Darling。”
岳或拿着自己的画笔转身去浴室,两只耳根都热得要命,眼里所含的情绪有点“呆”,但又有明显的“受不了”,仿佛是被突如其来喷发的火山波及到了似的,几乎能把人给灼伤。
他不自觉地抬手,很轻地捂住了一只耳朵,不让自己的心思通过外表如数暴.露,只在心里快速地自问:
——这到底要怎么画啊?
可是不画,林是非肯定真的能做出“复原场景让其再现”的狗事。
岳或:“”
但他并不是很想回忆,更遑论还是体会?
岳或慢吞吞地清洗画笔,又慢吞吞地转身回卧室,随即抬眸便发现林是非已经“贴心地打点好”了一切。
画架支得很完美,板凳离画纸的间距就是平常岳或画画最能感到合适的距离,而林是非便同样搬了把凳子在岳或旁边,堪称乖巧地坐着。
手里还拿着调色板等一系列岳或能用到的东西,明显是要让自己充当他那个最有用的工具人。
看岳或从浴室出来,林是非顿时希冀地看向他。
“”
在这股犹如邀请一般的眼神示意中,岳或顿觉压力山大,但总体感觉却又良好。
他心想道,毕竟只是画画而已,他最擅长了。
他们两个的手机仍然被随意地扔在手机床沿,再没有任何人打扰。
—
被挂断电话后,岳释给岳或重拨回去到第三通时,听着手机里冰冷的机械女声提醒道:“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
岳释就知道自己肯定被拉黑了联系方式。
前所未有的怒气在深沉的夜色中不可抑制地翻涌而出,让他的整个胸腔都体会到了泛涨的疼痛,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和沈婉的婚姻还在存续期间时,岳释作画前如果实在没有什么灵感,就会喝一罐啤酒,有时候甚至只喝半罐。
他酒量不太好,酒精会迅速地淹没他“人模人样”时的清醒意识,继而再让他的脑神经陷入到“最直白”的时刻。
想怎么发脾气就怎么发,想砸多少东西就砸多少东西。
所以喝完酒后他的脾气非常不好,岳或小时候还被他吓哭过好几次呢。
又胆小又可笑。
但发完脾气,岳释整个人便仿佛都得到了“升华”,觉得什么东西都能画出来,灵感爆棚。
可他不能总是这样“神经兮兮”的,他也不想再经历一段尤其失败的婚姻,想好好和未来的妻子安稳且美好地生活。
有了新开始,过去的所有就都会被丢弃,他会很爱自己的伴侣,也会很爱自己的孩子。
至于沈婉与岳或,全是无关紧要的人,永远别来打扰他现在的家庭才好。
但沈婉嫁给了陈铭川,听说她富太太的生活过得很不错,岳释有幸听过几次,心里冷笑的同时,还只觉得嫉火中烧,沈婉这样的疯女人也能过得好吗?
她不是应该去大街上要饭?
而如今岳或也明显有了“利用价值”,岳释在亲手丢弃了亲生儿子十几年后,竟贪婪地想要他重新回来,让他为自己所用。
但岳或真的太过分了。
岳释身为一个知名画家,今天晚上拉下脸来,要主动教他画画是多大的机会与恩惠,岳或竟然都抓不住。
还敢对他这样口不择言。
“嘭——!”
岳释没有喝酒,但他实在气不过,抬起胳膊便把手里的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小巧的金属与地面碰撞而发出剧烈的动静。
显得又突兀又骇人。
不想学?多大的脸啊,岳释心道,他还不愿意教了,但他非要等着看,岳或到底能画出什么鬼东西出来。
对他老子都敢不敬的人,又能好到哪儿去?
还留着干嘛?
不得让他哭着求自己原谅?
想到岳或以后说不定会后悔拒绝了他在画工上的教导,更后悔对他的不友好态度,而回头求他原谅的场景,岳释便又觉得自己舒服了。
他嘴唇微咧开,甚至想要开心地低笑出声。
卧室里刚哄完岳含舒睡下的许静叶,听到书房的砸东西动静后,没忍住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门前按下把手探进半个身体,想看看岳释发生什么事情了。
待看到他脸上那抹有点吓人的笑容时,她当即蹙起眉头,压低声音说道:“岳释,都九点多了你干什么呢?天天画个画搞个艺术,真要把自己搞神经吗?”
两个人已经结婚八年,岳释和沈婉离婚还没三天,他和许静叶就扯了结婚证。
往常许静叶也会这么和岳释说话,反正对方又不懂画这个东西,只能看出好不好看,说了也就说了。
她可没像沈婉那样情绪过激到弄坏他的画作,夸奖的话还时常脱口而出。
是个好女人。
可岳释刚刚才被林是非讽刺过“上不了台面的垃圾”,他的情绪此时正是处于敏疑的特殊阶段,这种话让他当场就爆.炸了。
他的画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进行评判!
岳释几乎有些反常地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脸色很冷:“你说什么?”
“你说话注意点儿!”
结婚的这些年里,岳释一直都在跟许静叶说,他和沈婉的婚姻失败绝对不怪他,只怪沈婉。
他长相好,自小便有在纸上作画的才华,二十几岁就在艺术圈子里步入正轨,事业从未经历过低谷,永远都在向上走,名气大到国外。
夸张点说,喜欢他的男人跟女人几乎能排到天边。
岳释快活了半辈子,始终都活在被无数人追捧的高位中,但就是他这样的男人,沈婉都不知道珍惜。
但也正是被捧习惯了,所以稍微几句不好听的话,就让他觉得深受侮辱。
心气都不顺畅。
不过他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失败的婚姻关系,这些年从未和许静叶红过脸,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爱护家庭的好丈夫。
因此许静叶竟然被他这样少见的骇人神色唬住了,只痴傻般地和他对视。
呼吸霎屏久久未能言语。
—
“你别再看我了。”岳或唇瓣嗫嚅地小声道。
他在已经创作完成的画作上进行二次创作,根本没敢侧眸往旁边看,目不斜视地制止:“林是非你、老是这样盯着我,我有点画不下去”
画纸上表情懵懂的男生的部分身体,被新的颜料遮盖,另一个长发的男生头发半拢,非常贴合地出现在上面,他们两个四目相对,犹如是在用眼神诉说最为动听的情话。非常短的JK制服擦过他的大腿肌理,只堪堪遮住重要风光,线条流畅纤薄的肩颈脊背对着画外,似是在 yin 诱谁可以立马掀开他的裙摆。
但林是非根本没在看画,他就这么从头到尾地紧盯着岳或,眼神能吃人似的。
“怎么就画不下去了?”林是非不止盯着岳或,闻言还抬手用指背摩挲他的脸颊,“考验的就是星星的定力。”
“我只是很单纯地看看你而已。而且Darling,这时候就觉得心理素质不行,那艺考还有高考的时候你不得更紧张?”
明显被“教训”的岳或微微抿唇,觉得很不服气。
最后实在有点忍不了,他墨色的眼珠朝林是非滑移过去,咬牙说道:“那能一样吗?”
林是非莞尔浅笑,道:“有什么不一样,很一样啊。”
他身体前倾凑近岳或:“都是在锻炼星星的心态。”
岳或捏紧手里刚蘸取了颜料的画笔,没什么震慑力的出声命令:“你看画,不准看我不然我不画了。”
怕真的会把人惹毛,林是非只好选择听话,立马把眼神挪到画纸上。
片刻后,他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开口提醒道:“Darling,你确定小非非是粉色的吗?他的颜色是不是该深一点?”
“”
岳或的呼吸被如数屏住。
林是非又道:“星星是还没有熟悉他吗?”
“”
“你,闭嘴。”岳或咬牙切齿地制止让他别打扰自己。随即停下画笔在画纸上的走势,直接把笔刷对准林是非的脸,在上面重重地画了一道,说:“我还没画完呢,等画完你再说话!”
被当做“画纸”的林是非根本没躲,脸颊上染着抹颜料的色彩,眼底漫出的笑意很愉悦,他无声闷笑点头,说:“好。”
方才捏画笔的力度用得有些大了,岳或手背处的青筋都微微凸出了两道,附着在那只能作画能写字的劲节洁削的手背,瞩目得几乎让人挪不开眼。
因为有林是非本人在旁边作为“素材”,不用岳或想象,这副画不会完成的太慢,才大半个小时过去,林是非的身影轮廓便已经很清晰了。
但由于画的并不是背影这样较为简单的作品,还要画出很细的细节,人物的面部表情、头发的精细程度等所以两三个小时又完不成。
不然岳或上次也不会为了给林是非准备生日礼物,有好几天的晚自习下课都在窗边画画。
但要是真的画三个小时,时间都凌晨了。
现在就已经有九点多。
岳或肯定会困,会想睡觉。
思及到此,防止林是非会没事找事,岳或打算先进行一番提醒,开口很小声地说道:“今天画不完。”
“我知道。”林是非很善解人意,“那星星就先画脸和裙子的细节吧。”
“我觉得头发的细节最难画了,明天再说。”
“”
岳或莫名觉得耳热,半晌才应了声:“噢。”
沾染颜料的笔刷加深了色彩的渲晕,岳或的手很稳,哪怕心跳不稳如擂,面上也能看出些许羞赧,但他的手始终稳当地犹如不移磐石。
似是谁都无法动摇他分毫。
但和此时悸动不止的心跳差不多,岳或的脑子也很活跃。
他想着在浴室时林是非对他表达不满意他的诱哄方式,心中有点担心画完画后,林是非会不会让他还得用另外的方式哄。
“林是非。”岳或低低地喊了一声。
林是非的视线本还在眼前的画上,闻言立马看向岳或,出声应:“嗯?”
“怎么了?Darling。”
岳或些许不安地探出舌尖轻舔下嘴唇,思忖片刻,他支支吾吾地轻声说:“我记得高一的政治书上有说,可持续性发展的概念。”
言罢他觑向林是非,寻求认同:“对吧?”
他们两个都是理科生,政治书上有什么内容,林是非根本不关心,按理说,按照岳或往日里怎么都不爱学习的性子,他更不会关心才对。
不知猜测到什么,林是非的眉梢没忍住很轻微地挑起,不动声色地让人继续说下去:“星星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知识点?”
“因为就”岳或的脸颊因为不好意思而涌上可疑的绯。
看着像是不会表达出完整的话,但脱口而出的言论却非常直来直往:“我想和宝贝进行可持续性发展的路线。”
林是非喉结微滚忍笑:“比如?”
“比如这个爱,”岳或义正辞严地说,“就不能每天做。”
他一本正经地好像在发表什么重大讲话,看的人心都软了。
由于实在没忍住,林是非放肆地扬唇轻笑出声。
他肩膀不可抑制地微颤,嗓音染笑低沉道:“星星,怎么这么可爱啊。”
闻言岳或在心里骂道,狗东西你才可爱,要不是现在这个家里只有咱们两个,你看我让不让你睡客厅。
但他嘴上说:“可爱吧。可爱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Darling,眼神都要骂死我了,还想让我睡客厅地板,连被子都不给我盖,”林是非抬手轻扫他纤长的睫羽,感受那股颤动带给指腹的真实触感,慢条斯理地缓声说,“怎么还装乖呢。”
岳或:“”
岳或:“?!”
被当场揭穿的岳或瞳孔不受控地微震,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都可以被林是非熟知。
但为保命,他当即把眼神收好了,还把眼底的神采转为了弱势可怜。
他右手的画笔先短暂地停在半空,不再往画纸上作画,用未拿任何东西的左手去抓林是非还想继续玩自己睫毛的手,随即指节纠缠相绕。
无名指指根处的银色戒指在灯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辉。
“我真的”岳或拉过林是非的手在自己唇间,很浅地吻了下,用商量的语气小声道,“我不做了。”
“宝贝,”他抬眸盯着林是非那双深邃的眼睛,“我都已经好好地哄过你了,过几天再说好不好我腰疼、腿疼,全身都觉得不舒服,而且我试卷作业还一张都没有写呢,我得好好学习写作业。”
温热的唇落在指节处,林是非手指不自觉地轻蜷,整颗心都在顷刻中泛起柔软的暖流。
随后他先把手上的颜料调色板放在旁边,礼尚往来般地用双手拢住岳或的手,轻拽至唇边啄吻,嗓音有些许喑哑:“现在星星都开始主动喜欢学习了?”
“嗯。”岳或点头,回答得干脆且利落,道,“喜欢。”
林是非便抬起眸子,直视进岳或的眼底,些许似笑非笑地问道:“喜欢学习不喜欢我?”
“”
岳或喉头立马哽住,而后有些恼羞成怒地抽出自己的手打在林是非的肩膀,说道:“不要找事儿,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嗯。”林是非微颔首,简短应声,再问,“那星星喜不喜欢我?”
“喜欢你。”说着,岳或还身体前倾,单手捏住林是非的下颌与脸颊边缘,额头与鼻尖刚有相抵、相触的亲昵趋势,他便把唇瓣力度颇重地印在对方的唇上,说出口的告白话语却呢喃得如柔似水,“我喜欢你。”
“林是非宝贝我爱你。”
话落,林是非便忽而大手狠按在岳或的后颈,让他方和自己分开的唇再次严密地贴合,肆意地索取亲.吻。
不知过去多久,林是非才放开压制着人命运后颈的手掌,转而去掐他的腰。
随后,岳或便觉得自己的身体整个一轻。
他被林是非抱起来了。
岳或当即清醒、并紧张。
他以为林是非根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脑袋微侧奋力地躲开他的吻想开口。
而后便发现林是非只是把他抱起来,带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由于凳子被霸占,岳或只能面朝画架地坐在林是非腿上。
他不解地回头,问道:“林是非,你抱着我干什么?”
林是非单手很牢很紧地环住他的腰,防止人逃跑似的,闻言微侧首将暧.昧的声息如数倾洒在岳或的颈侧,道:“我就这样看着星星画画啊。”
岳或脑门有点热:“啊?”
林是非坚定:“这样我看得更清楚。”
“Darling,我答应你了。别怕,别紧张,我会尊重你的意愿和你可持续性发展的,”他抬手握住岳或的右手腕,让那支画笔虚虚地指向画纸上身穿小裙子的自己,道,“星星现在先把这里的细节补全。”
“好好补,连手背上那样微凸的青筋都要完整地画下来。”
岳或没出声。
林是非却想听到回答:“星星听见了吗?”
“”岳或便眼眸半阖,睫羽微微颤动,去蘸取方才被林是非放在旁边的调色板跟颜料,低应道,“听见了。”
画纸上长相漂亮的长发男生肩宽腿长,此时正垂眸目光堪称灼热地看着短发的男生,手轻抚向他的脸颊。
膝盖跪点在床面,裙摆将他大腿之下的景色如数遮挡,长筒袜连膝弯都被收拢进去,由于要维持身体的重量,腿部便微使力而紧绷出流畅惹人的弧度线条。
岳或稳当且不停地在上面添加细节,让画上的两个人犹如真的一般映在他和林是非的眼底。
“星星真的好厉害啊。”拥着岳或目不转睛地观看他画画的林是非,再次毫不吝啬地夸奖。
岳或被夸得耳根与脖颈都蔓上了一层薄粉,没应声。
大约二十分钟后,林是非错眼不眨地盯着那副并没有彻底完成的画作,瞳孔亮得吓人。
“Darling,”他温热的唇瓣轻蹭到岳或的耳垂,唇瓣微启合间,几乎将那点肉感的耳垂噙含进嘴里,低语道,“Your little hole is stretched open.”
林是非评价:“好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除夕快乐!!!看到这章的所有人都会永远开心快乐~爱泥萌~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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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点多的深夜, 别墅的院外几乎再听不见任何的噪音与响动。
只剩几声虫鸣隐约起伏。
耳边响起低语时,岳或犹如不确定,表情显得有些懵然, 他先仔细地在脑海中过了遍林是非的话。
随即便双眼微睁, 侧眸狠狠地瞪向了林是非。
眼神似能鲨人。
他竟然敢说他被撑开了,还敢说撑开得好圆。
“”
当他吃饱了撑的呢?
气不过的岳或当即抿唇,立马就抬手让染着浓郁色彩颜料的画笔,再次重重地戳在林是非的脸颊边。
看着他脸上被自己报复性地画了两道颜色,岳或心里才好受了点儿, 但出口的话语仍然包含着咬牙切齿地轻微斥责:“林是非, 我画画呢,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干扰我。”
眼前画架的画纸之上,两道少年的身影彼此相拥, 短发男生先前就已经被画完。
如今只是稍作修改,该画的线条一笔没少。
而长发男生的头发还没有画得太精细, 由于很耗费时长, 岳或便打算留在明天。不过他此时的表情与身上的JK制服小裙子都描画得很细致,犹如真实发生过的场景, 在二人眼底重新上演。
岳或捏着画笔,很认真地看着林是非, 没好气地嘀咕:“你要是再叨逼叨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不要嘛。”林是非立马搂紧岳或的腰, 把下巴尖垫在他左边肩头, 打算做个很乖巧很黏着主人般的大型犬, “我不打扰星星画画了,不要不跟我说话。”
岳或这才收回眼神, 画笔继续在调色板上蘸取新的颜料, 有点傲娇地应:“嗯。”
又过大半个小时, 他把今天画纸上该补的细节彻底补全,才把收尾的工作交给林是非。
让人去浴室把画笔跟调色板等这些东西清洗干净。
林是非拿着东西起身前往浴室时,兴许是憋得慌,他最终还是没忍住为自己辩驳了一句,说道:“Darling,我刚才只是在说画呢,你还跟我发脾气还威胁我凶我说要不理我。”
语气轻得仿佛嗔娇,犹如他还受了什么委屈似的,谁跟他生气就是谁错。
岳或:“”
闻言岳或真的不自觉地垂眸看了一眼还没被从画架上取下来的画作,目光“呆滞”明显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林是非说完就转身去清洗画笔了,也没打算等着挨骂。
防止两人间起“矛盾”需要用另外的亲近方式解决,岳或决定咽下这口气。
不跟林是非计较那么多。
这几天由于又过生日、又参加宴会,比较忙,岳或除了早上吃的那顿饭是林是非做的,晚饭要么是在宴会场上、要么就是像今晚在外面吃。
但林是非厨艺不错。
解决了陈谭渊后,他就没打算再带着岳或出去吃饭,会亲力亲为。
提起陈谭渊,林是非从浴室洗完画笔,把画具归拢整齐后。
他拿起床沿的手机想看看时间,便见林倚白给他简短地发来了消息。
双方当时谈判的时候,林倚白给了陈铭川三天考虑时间,看他打算让陈谭渊怎么样。
回去后也不知道陈铭川怎么跟他的好儿子说的,在三天期限的第二天,陈谭渊便选择了登报道歉的方式。
林倚白在此基础上,对他提出了强化的细节要求——陈谭渊道歉时要露脸,而且不可以提及林是非与岳或的只言片语。
林家要让陈谭渊的名字、面容永远留在纸质版的报纸,以及互联网的头条中。
让众人看见他,就能知道这个人曾经想要干什么,让他这辈子都无法挺直脊梁。
但他却不可以说出自己是对谁手脚不干净,林是非确实是不在乎这点子虚乌有的小事,眼下早已从过往里走出来的岳或也不在乎。
被人渣摸了又怎么样,他又没有错,既然没有错,就不可能承担代价。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为防止不必要的声音涌出,林是非和岳或才不会跟陈谭渊玩同时出现在报纸上的游戏。
受害者不该被任何人评判。
当天宴会上的人当然都听见林是非说“他摸我手摸我腰”这句话了,没有人不知道他是“受害者”的角色。
可他们对陈谭渊的行为只会感到鄙夷,哪怕心知肚明也不会谈论林是非有什么不是。
而之后在察觉到林倚白保护自己儿子的做法后,大家便更不会乱说了。
陈铭川当然可以为他的儿子兜底,把报纸版权买断,让头条新闻撤下。可他招惹的偏偏是林家,别说权势打不过,金钱也同样无法比拟。
如果陈谭渊拒绝道歉,那林倚白就会采取强制措施,让官方介入。
反正他们这边有人证。
无论如何,陈谭渊此人都必须要“臭名昭著”被永远耻笑。
第二天刚过早八点,关于陈谭渊说“自己见se起意手脚不知收敛,给对方带去严重的心理与精神伤害,他在此郑重道歉,且会进行一系列赔偿”的标题与内容在得到无异的认证后,林倚白便开始推波助澜,让这则新闻屠屏般地被所有人阅读熟知。
本来大家只是在把这件事当做和平日里差不多的乐子看,直到不久后,林倚白用林氏企业的董事官方账号,亲自转发了这则新闻头条,并说明了“赔偿款和林氏要捐出的一亿资金,全部都会在大家的监督下,捐赠给贫困山区”的回应,众人的态度就突然不再是单纯的看戏了。
很多人犯了错,无论是不是真心悔改,在时间的推移下,事实原委就总会被忘记。
有钱有权的人仍然会过得很好,最多过个三五年,就没人会再记得当初都发生过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陈谭渊明显还有“翻身”的可能。
可林倚白的回应,直接以一己之力将陈谭渊划去了“冰冷的无人之地”,自此,只要林家在这儿,就没有谁敢帮陈谭渊。
不然他们就是和林家作对。
为了陈谭渊?
和林家作对?
完全没必要。
目前的陈家有钱,还有点权势,陈谭渊还不至于立马被迫走向绝境,可说不定不久后他们就没有了呢?
到那时候,没钱、没权,还没人帮的陈谭渊只能做条永远不能再翻身的丧家狗。
—
“林倚白是什么意思?他不让我提起林是非还有岳或,不就是不打算让别人知道我和他们家有牵连吗?”本身就没有伤及内里,而已经从医院回家的陈谭渊看着专门被林氏回应的新闻,回头冲陈铭川吼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他回家也不敢再回有沈婉的地方,仍然是自己的独栋别墅。
饶是这样,还是在陈铭川的陪同下才敢回来的,不然沈婉还像上次那样拿着刀埋伏在他门外边该怎么办?
像个索命的厉鬼,而且是最疯的那个。
被林是非打过的地方如今全是整片骇人的青紫,陈谭渊疼得几乎冒冷汗,眼下情绪激动更是直接牵扯到胃部,他直吸冷气。
“我——操!爸!”陈谭渊忍着疼,青着脸堪称质问,“你没告诉我跟我说林倚白还会这么明显地和我作对,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得罪的是林家,我以后还怎么混?!”
陈铭川也没想到。
为了不让警方介入,林倚白又说了道歉登报不准带林是非与岳或的名字,他便也觉得对方肯定还是觉得丢人的。
不然林倚白会那么抗拒让大家知道陈谭渊摸的是谁吗?
他以为这件事会“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地过去,林倚白先前只是“风声大雨点小”,没有人不要面子。
哪怕林是非是受害者,他也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因为自己的孩子长相太惹眼而招人摸。
可陈铭川确实没想到在把林是非跟岳或摘离得差不多后,林倚白会直接把对陈谭渊——肯定还有整个陈家——的敌意,全部都放在大众的眼皮子底下任其评价。
这真的是场宣战。
以后的陈家,大概率都别想好过了。
陈铭川只觉得太阳穴处的青筋都在无法抑制地跳动。他垂首狠掐眉心,越想越觉得心气无法顺畅,最后实在没忍住抬脚就狠狠地踹在了陈谭渊的大腿上。
后者前两天刚被打,其中被打的地方就有腿,因为这一脚不收力气的狠踹,陈谭渊竟然直接单腿跪下了。
他狼狈地扶着沙发,才没有双腿全部下跪。
“都是你自找的,”陈铭川狠着面色,咬牙切齿地说,“你对得起你妈吗?!”
“她生前教给你摸人腰?”
陈谭渊吼回去:“我说了我没摸他!”
“证据呢?!”
陈谭渊张嘴顿时哑声。
当初他对沈婉漫不经心说的话,如今全都像报应似的如数反击了回来。
让他根本无从辩驳。
原来被冤枉是这种感觉,真的令人窒息。
怎么会这么难受。
陈铭川则又道:“那你想强迫岳或,难道也是假的?”
“沈婉让你拿你妈妈发誓你可是没说话!你也要不承认?”
闻言,似是又想起两年多前的那个晚上,岳或声音颤抖、手持凶器的颤抖可怜模样,陈谭渊抿唇,手指无意识地捏紧沙发边缘,面色苍白。
陈铭川深呼吸,冷声:“你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招惹林是非你这辈子,算是完了。”
“趁早死了赶紧重新投胎做人吧,”他气得口不择言,稍微冷静后还是不忍看陈谭渊就这么被弄死,漠然地给出了相应的办法,“或者等你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去求岳或原谅,他现在深得林家喜欢,只要林倚白不再针对你,你就还有得救。”
陈谭渊眼睛都红了:“我死都不去!”
“那谁让沈婉把他带进咱们家?”他踉跄着站起身,仍对之前和岳或的相处无法忘却,坚持己法,几乎是失去理智地要给自己的行为盖上正确的戳印,“我就是想上. 他怎么了?你上. 他妈我上.他妈的儿子又怎么了?哪里做错了?”
陈铭川当即拎起不远处的椅子,随即——
“嘭!”
*
“诶啊。”手机突然从手中滑落砸在额头产生的痛感非常明显,岳或刚醒没多久的意识都全部清醒了,唇间更是不自主地发出低呼。
他当即坐起身,抬手捂住脑袋,赶紧安.抚地进行按揉。
幸亏刚才扭头迅速,不然砸到鼻子,砸巧了说不定能砸断鼻梁。
岳或十分钟前才睁眼睛,林是非没在身旁,按照以往的经验肯定是在楼下做早饭呢。
此时没人管着,岳或就很容易赖床,平常早自习都是被林是非又哄又抱地拽起来才去。
所以他就想玩会儿手机,刷刷新闻什么的,没想到屏幕刚打开首页就有条自主推送,说是陈家长子陈谭渊道歉。
等再看到林倚白直接划分立场的回应,岳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眼眸微眯想凑近点儿瞧然后就手滑了。
把自己砸得不轻。
“怎么了,Darling?”林是非刚推开卧室门,打算喊岳或起床让他洗漱下楼吃饭,就见他捂着脑袋,方才似乎还听见了一声响,再看到此时被随意丢在旁边的手机,林是非便明白了,连忙走过去把他的手拿开,“松手快让我看看。”
“我看看有没有被砸红。”
“应该没有吧。”岳或刚醒的头脑让他有些许委屈地把手放下,抬手让林是非观察自己的动作也很乖顺。
他开口说道:“我就是想看看新闻,手机掉了它好重。”
方才肯定是手机尖锐的边缘砸下来的,岳或的额角都被砸红了,而且看起来会有起小鼓包的趋势。
林是非眉尖轻蹙道:“给星星换个新的手机,不要它了。”
“”
岳或有点好笑,道:“你幼不幼稚啊。”
林是非对着那点红轻轻吹了两口微冷的气息,岳或说不疼了之后,他才抬眸问道:“星星看见什么了?手机都没拿稳?”
岳或便把方才的事用三言两语说了,问:“你看见了吗?”
“嗯,看见了。”林是非点头,随即道,“Darling,有什么感觉?”
被问及此,岳或当即很认真地开始感知自己的感受。
以后的陈谭渊会怎么样,他能够猜到,他再次尝到了被爸爸妈妈、被伴侣保护以及支持的浓郁感情。
虽然岳或确实不想让林倚白他们,因为他而惹上一身像陈家这样的腥臭,但他确切地知道林家不会受到伤害,心里很安定。
在前方有人伸手救他、拽他一把的时候,岳或必须要紧紧抓住,从容淡定地向前走。
而且,亲眼看着本就应该受到制裁的坏人被惩罚,岳或很
“我高兴。”他嗓音有些睡醒不久后的喑哑,说话很轻,却更坚定诚实,“我很高兴。”
闻言,林是非便也跟着开心起来,他身体前倾,用几不可察的力度吻在方才岳或被砸出红点的额角,道:“Darling,垃圾都会被一个一个彻底解决完的。”
岳或眼眸半阖:“嗯。”
—
两个人直到周五的时候才返校,因为周六周日是高三生的第一次月考,林是非不会让岳或错过这样的摸底考试。
而在家的这几天里,林是非果然遵守了承诺,没有做任何乱来的事情,只较为专心地和岳或写作业。
同时还重新拿捏起监督者的身份,为他的“学生”定下了试卷的分数线。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岳或非常争气,次次、科科都考到了定好的分数,对此林是非还觉得很遗憾,气都忍不住叹了好几次,岳或听见后也会忍不住和人动手,抬起巴掌直接打。
乔晃的画单被画好后,由于离得不远,岳或便叫了个跑腿服务给人把东西送了过去,让他可以安心地去应援偶像的生日会。
画纸上的林是非和岳或也被完成的很好,细节部分几乎是被重现复原,林是非当时看着就直说喜欢得要命。
两个人周五回学校,晚自习上林是非附在人耳边说道:“星星,我们明天考试,鉴于你前几天比较累,这几天写很多作业也太消耗脑细胞,我就不给你定太高的目标了。”
“月考的总分和排名,和高二的期末相比,只要有一个掉下来——星星就完了。”
岳或:“”
岳或震惊,他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没忍住爆|粗口咬牙说道:“这特么还不是高目标?”
从高二放暑假开始,直到现在都有两个多月没考过试了。
而暑假里岳或又在和林是非玩儿,没怎么学,最近又比较荒唐也没怎么学,最重要的是,这还只是第一次的摸底考试而已。
按照常理来说谁不退步啊?
而且如果题难了怎么办?
排名不能掉可以理解,分数为什么也不能?
原本想着可以放松的岳或瞬时紧张起来。
林是非道:“目标高吗?”
岳或反问:“不高吗?”
“不高,”林是非认真,且决定收回刚才的决定,“我还要再定的高一点,这次如果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岳或手忙脚乱地捂住嘴巴,道:“不高不高不高,就这个吧。”
“宝贝,我会努力的。”
幸好这四五天岳或有在好好学习,还专门被林是非恶补了明天考试会波及到的重点知识,岳或心里倒也不虚。
闻言,林是非的眼睛便略微弯起,显得很愉悦似的。
但为防止岳或仍然会不认真地对待一次,并不是太重要的月考摸底,林是非还是说悄悄话般地用声息警告:“Darling,现在我可不是只能用口头威胁你,我可以真刀实枪地教训你。”
他抬手轻捏岳或的耳垂,心情颇好地道:“知道了吗?”
“”
岳或乖巧应:“知道了。”
林是非道:“好好考试。”
岳或喉.结轻滚:“哦。”
明早八点就会考试,现在晚自习都快结束了,没必要逼自己太狠。
该放松放松,该睡觉睡觉。
岳或甚至想开场直播。
他已经很久没直播过了。
这样想着,他侧首去询问林是非的意见,说道:“宝贝,我回宿舍后可以直播吗?”
该学的已经全部学过,适当放松当然可以。
林是非点头应允:“好。”
十几分钟后,放学的两个人回到宿舍,岳或便开始动手支画架,调试手机设备。
他今天打算画个更简约的风景画,时间一个小时就足够,不会耽误休息。
“大家能听见我说话吗?”
确认手机只会照到手,岳或开口问了一句。
【啊啊啊啊看我发现了什么啊?直播诶!】
【能能能,能听见!】
【或崽你终于想起来直播账号的密码啦?】
【崽,今天室友在不在?】
【】
“密码没忘,记着呢,但我就是不播。”岳或用左手调了下手机的角度,熟悉地和粉丝怼来怼去,而后又挑问题回答,“我男朋友当然在啊。”
“就在我旁边呢。”
林是非把画纸给他固定在画架上方,刚在岳或身旁的凳子坐好,听到这句话,唇边立马卷起抹非常开心的弧度。
“嗯。”他应了声,“我就在我男朋友旁边。”
岳或无声轻笑,将已经调试好手机角度的左手收回来。
掠过屏幕时,那只骨节匀亭的手便会被清晰地录进直播间。
银色的戒圈当即毫不遮掩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方才还在刷“啊啊啊我又嗑到了”的弹幕眨眼静默片刻,再铺天盖地的沸腾。
【艹,艹艹艹艹我看到了什么?戒指?!】
【妈耶无名指?订婚啦?】
【我没有眼花吧,那是戒指吧?是吧是吧?】
【啊啊啊啊啊我怎么这么激动,但是!我有疑问!或崽你才刚成年没多久啊,这要是真的订婚了那你们俩是已经同居啦?】
【啊?不可能!我不信!我们崽崽是乖孩子!哼!】
【】
“对,是戒指。”岳或实话实说,而后想起林是非送他戒指时说这不会是正式的求婚,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说道,“不是订婚,以后再求婚。”
这样说着他还在心里想,求婚的时候可不能再让林是非抢先了。必须得是他来求婚!
刚才那条说“同居”的言论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并得到迅速的蔓延发展,直播家里开始刷起非常直白的弹幕。
【没有做i吧?】
【崽崽你们还小呢,真的没有做吧?】
【或崽你别听他们的,说的话都特正经单纯,其实心里都期待上天了,所以做了对吧?】
【哈哈哈哈前面的,你为什么要报我的身份证号?】
【】
最近几天确实是没做,岳或看着这些言论,脑子里忽然想起林是非对他的成绩威胁。
——考不过就狠狠教训他。
明天考试,林是非肯定不会胡来吧?想到这里,岳或就莫名其妙地想要小小“报复”,让林是非看得见吃不到!
“当然已经做过了啊,”继打桩机言论出现以后,岳或的直接程度更上一层楼,他丝毫不隐瞒粉丝,直言不讳地表达,“孩子都差点给他生出来。”
话音落地,始终在旁边打算装隐形人的林是非便眼神不善地垂眸看向了岳或。
他的眼神犹如化为实质,仿佛能够将人拆吞入腹。
察觉到这抹视线后,岳或只觉后脖颈微凉,寒毛都想要竖起来,但此时在直播,明天还摸底考试。
思及到此,他就侧眸相当大胆地给了林是非一个“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眼神。
被挑衅的林是非瞳底深沉如墨,随即他莞尔扯唇,在直播间里的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抬手捏住岳或的下巴,凑近咬着人的耳朵倾吐声息。
缓声道:“Darling,原来你这么厉害,还能生孩子。”
他侧眸看着岳或,音线更显无声,却极具压迫:“而我想知道你怎么生?”
“今晚要是生不出宝宝星星就别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岳或:?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83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林是非不可能让任何人听见他对岳或说的“悄悄话”, 斜身倾在人耳边时,呵出的只有撩耳的声息,直播间里不会发现任何不对。
而且粉丝们都还在震惊于岳或脱口而出的话中。
【OMG, 我听见了什么?】
【我也想问, 我大概是聋了吧?[震惊捧脸jpg.]】
【或崽你还会生孩子?!】
【崽啊你醒醒啊,你是个根正苗红的男生,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疯狂摇晃肩膀]】
【】
但此时的岳或根本没看直播间的弹幕,他只呼吸微屏,双眼微睁有些紧张地看向林是非, 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 林是非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他就只是说说而已啊!
“怎么不说话了?”林是非稍稍拉开两人间过近的距离, 但仍然和人鼻尖相触,无声地问。
岳或当机立断地把手伸过去要关直播间的麦克风, 道:“等会儿啊,有点事儿。”
言罢根本不等众人反应, 便直接按下关闭麦克风的键。
这下就更没有人能够听见他们说话了。
“林是非, 我、我只是在开玩笑呢。”能正常说话后,岳或便即刻有些焦急地表达自己的诉求, 明显很怕对方真的会当真。
但饶是如此,闻言的林是非依然回道:“我不管。”
他堪称冷酷无情地说:“星星既然把话说出来了, 那就必须要做到。”
“”
他现在直播, 明天早八点还考试, 要不是想到这两点岳或刚才敢那么放肆地说话吗?
而且也是在想到这些后, 他才敢故意惹招林是非,就觉得对方拿他没办法。
但岳或实在没想到林是非竟然会“毫无顾忌”地反击!
岳或抬着眼不安地瞪他, 唇瓣嗫嚅道:“你烦人。”
“嗯?”林是非立马伸手捏住岳或的下巴, 眸色晦暗, “我烦人?”
他问道:“Darling,你真的嫌我烦是不是?”
眼神不善地明显要吃人。
“”
岳或赶紧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摩挲腕骨,进行抚安似的:“不烦不烦,我刚才真的只是在开玩笑我现在先画画,好不好?”
林是非点头应允:“好。”
左手无名指指根处的戒圈不温不热地触碰着林是非的腕部肌理,和他右手的戒指同款,手指从腕骨滑离向手心,两枚银色戒指便不可避免地相触在一起。
在岳或抬手重新把麦克风打开之前,林是非忽而又开口快速地说:“Darling,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抱过你了吗?”
说着他抬眸看了眼此时还在疯狂刷弹幕的手机顶端,上面的时间异常显眼,看完后他就非常合理地给出了数据:“四天零十九个小时三十一分钟。”
听清具体数字的岳或哑然失语:“”
随即岳或又无法控制地瞳孔地震:“?!”
“身为一个真的很不是人的神经病,”哪怕此时的直播间还没有开启麦克风,林是非仍然怕他对岳或说的亲|昵话会被别人听去般,接近悄无声息,“我都快憋坏了,可是你又这样liao 拨我,说什么会生孩子啧。”
岳或被这道不甚明晰的语气助词“啧”得头皮发麻,极力压抑着声线出声评价:“林是非你是真变tai吧?”
林是非挑眉:“我也不觉得自己是假变tai。”
岳或:“”
他咬牙:“行,你赢了。”
如果再说下去,岳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打人。
他及时把放在林是非身上的视线与心思如数收回,打开麦克风先专心直播。
【啊啊啊啊干嘛去了干嘛去了?上次关麦克风还说个去洗手间了呢,这次怎么什么都不说】
【唉,崽崽长大了,开始把咱们当外人了】
【真把你们当外人也不会在直播间说什么生孩子(狗头)】
【哈哈哈哈说得对啊,所以刚刚是在接生?】
【我去,前面的姐妹说得真妙啊,我信了谢谢。所以崽崽现在把过程全部画下来给我看?】
【】
“都别说凰话,小心我的直播间被封掉。”岳或抬手摸了下和平时比温度高了点的耳朵,音色很轻,道,“我们学校明天月考,所以今天就画个很简单的风景画吧,可以趁早结束睡觉。”
大家欣然同意。
林是非在旁边捣乱,踩在地面的脚轻微使力,先抬起一边再落下一边,匍匐旁移。
便让凳子几乎没动静地朝岳或的方向更加地靠近了,他贴着岳或的耳廓说:“Darling,早不了,我们的宝宝还没”
“啪!”
话音未散,岳或的手掌便毫不收敛任何力度,堪称恶狠狠地落打在林是非的肩膀。
被打的林是非微怔过后,接着就轻扯唇很开心地无声低笑。
【????】
【什么声音?谁在打人?】
【是室友还是崽崽?】
【敢打或崽,我立马就把袖子捋了上去!】
【室友,不是你在动手吧?你不准打我们崽崽——(特别大声)】
【】
直播间的粉丝在听到这抹尤其明显的打人声音后,反应尤为的激烈,全是在制止林是非动手的弹幕言论。
“不是他,是我。”岳或抬眼撇见密密麻麻的评论,瓮声瓮气地说,“是我在打他。”
闻言,林是非适时接话以证清白:“嗯,是崽崽打我呢。”
他正经地说道:“肩膀都被打红了,特别疼。”
听到他说疼,岳或便下意识地侧眸看了他一眼,瞳底有肉眼可见的关心。
心道他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但四目相对时,看到林是非眼里的愉悦,岳或便立马把自我怀疑的眼神收了回来。
还小声嘀咕:“活该。”
随后看到有人在弹幕问为什么要打室友时,岳或告状:“他老在我耳边说一些废话不打他打谁。”
【我有预感,室友说的肯定不是废话】
【有预感+18位身份证号】
【说的不会是让生小孩儿的话叭?】
【???前面的说不定你已经预言家了】
【我也觉得哈哈哈哈】
【】
岳或唇瓣微动没说出话,犹如声带受损失语。
有时候粉丝多、开直播的时候直播间里人多就这点不好。
每个人都各有想法,百花齐放,说得多了,说不定就有哪条言论和现实里刚发生过的现状完美重合。
回都没法儿回。
岳或也真的没就这件事进行任何回应,只说:“画画了。”
被教训后的林是非仍然不想老实,还蠢蠢欲动般地伸出根纤长的手指和岳或无声商量:“星星,就一次好不好?”
“”
林是非说:“我保证。”
“”
林是非拿脸颊很轻地贴了贴岳或的脸颊,很能屈能伸地祈求道:“求求你了,Darling。”
平常拿画笔的手都差点要不稳当,岳或深呼吸,眼睛根本看也不看他,垂眸专心调色,只在林是非像黏人的大狗似的一直音色接近虚无地叨逼叨,他才咬牙以同样的音线回:“再说。”
林是非开心应声:“好。”
校园里的夜景被大块的重色彩铺染于纸上,路灯的光线犹如安装它的人舍不得花钱,非常微弱,但在深夜中安静地矗立在道路的两边,又带给人一种别样的温馨。
画纸上的元素很少,但该有的细节全都接近真实。
路灯明显已经有些年头,杆身的金属不再具有崭新惹目的光泽,细长笔直的影子斜现在道路中央,与之相伴的还有未出现在画里的两道少年的黑影。
他们应该是刚下晚自习,手里拿着薄薄的、一看便知是试卷的纸张,卷成了筒状,还有夹在指间正在被转动的油笔。
张扬肆意又显朝气蓬勃。
【啊啊啊啊啊又嗑到了,或崽真的好喜欢画他和室友的背影还有影子啊,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期待崽崽其实是想画他们两个的样子的?四舍五入我早晚有一天可以看见他们!】
【诶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激动了啊,啊啊啊啊我可以等!】
【六年了,仍然没有看见过或崽脸的执念人士在这里】
【我也能等!】
【崽崽画的好好,看着画就觉得我又重回高中时代了,对了崽,你说过你要参加美术生的艺术专业考试,所以你现在有没有决定好考哪个学校啊?】
【或崽你参加集训了吗?】
【】
关于露脸的问题,岳或已经强调过无数次,他和林是非都谁不可能会主动露脸。
如今粉丝们这么说,大概真的只是种单纯的执念,先前他们还说主播和粉丝的距离要远一些呢,不要打扰彼此的私人生活。
所以岳或没再对这样的言论进行回复,挑选其他的、显然更重要的回答:“考央美学院。”
他直接说的考哪个学校,而没有带“打算”“想要”——以及任何不是百分百可能的词汇前缀。犹如他势在必得。
此话一出,弹幕便霎时先陷入了集体的沉默。
关注岳或的这几年里,他的成绩总是时好时坏,并且上升与下降都特别明显,仿佛过山车。
他刚直播的时候不是六年级就是初一,那时候成绩简直烂的没眼看。
所有人都说他怪不得这时候就开始直播,原来是上学不行。
然而他初二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成绩算是突飞猛进,虽然不能和真正的学霸比拟,可绝对在上游行列,中考甚至还考上了市重点。
紧接着到高一他就又开始滑铁卢,成天考全校倒数第一,高二开学前夕直播时还说自己只要成年大概率就会辍学。
成年了打工挣钱才合法。
最后巨大转折再次降临,升入高二的岳或重新高飞,成绩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但这并不代表这股刮目相看就能让人相信他能考央美啊!
【emmm崽啊,要不咱们降低点目标?】
【央美啊(捧脸震惊)全国最好的美术学院啊!】
【或崽,你真的很有勇气】
【我知道你现在成绩真的不错,但为了保险,咱得稳点啊】
【】
由于岳或自身就让自己做了几次“前车之鉴”的例子,大家进行这样劝导也没什么问题,都是好心。
但岳或就是不听,说:“我就要考这个学校。”
“而且还有将近一年呢,我文化课的进步空间很大的,”他音量适中,却莫名、异常有底气地为自己说话,“不要担心我的成绩,我男朋友超级厉害,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正数。”
“不偏科,”他语气开始染上明显的自豪骄傲,“我每次成绩上升都是因为他在带我。”
从知道岳或有室友,算算时间,到今天都几乎有一年了。
每次直播林是非都知道直播间是星星的主场,并不怎么会主动开口说话。
而岳或虽然该介绍的都会如实介绍,比如男朋友这点,但他确实没说过林是非在校时成绩怎么样。
有关于三次元更是很少提。
身旁被夸的林是非眉梢无法抑制地轻挑,与眼底同时晕染愉悦,他倾身凑近到岳或耳边,无声缓慢道:“谢谢我亲爱的星星夸奖我。”
“我很开心。”
【???】
【卧槽,我没有听错吧?市重点全校第一?!】
【所以这就是你成绩上下相差那么大的原因吗?!】
【我的天啊,我好酸,这是人能听的吗[柠檬][柠檬][柠檬]】
【是我多操心了,谢谢(微笑脸)这一年或崽的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我刚才真的就是自取其辱(摔碗jpg.)】
【】
弹幕的反应全部一致,都说他们就不该多这句嘴。
耳边独属于林是非的声息如数倾染,岳或无声笑了下,手上的画笔丝毫不停顿,嘴里也继续回答说道:“集训的话其实早就开始了,但我跟艺术课的美术老师商量过,我有点底子,倒不是很急,所以在提文化课的成”
话音到这里,岳或突然住嘴不再开口,指间的画笔很轻地顿住,随即还离开了手机屏幕的拍摄范围。
他眼睛定格在弹幕上此时还未被刷过去的某条言论,倾身靠向林是非,低声喊:“宝贝。”
察觉到他的异样,林是非当即正色,用气音无声地应:“怎么了,Darling。”
“你看。”
林是非便抬眸追随岳或的视线,去看屏幕上那条恰巧被顶上去而要消失的弹幕,是句再平常不过的询问:“或崽?”
可这条弹幕的昵称却很不平常——ZG认证抽象画岳释。
国内领土那么大,人口又那么多,重名重姓的情况很多见。
但岳或就是没把这样看起来挺大众的昵称想成是别人,反而笃定地认为这就是岳释。
作为知名画家,岳释怎么可能会没有账号。
各个平台软件还都有。
早先对“父亲”还有丝期待的幻想时,岳或便专门在围脖以及斗音这些平台搜过岳释。
私底下会关注他的新画,同时希望自己以后能够变得和他一样厉害。
那时候岳释的昵称就是这个名字,从未更改。
不过岳或从 16 岁那年的某天晚上,打电话给岳释他却根本没有接听的时候,就已经放弃掉了自己还有“生父”的执念。
林是非蹙起眉宇,意识到岳释方才的那条言论肯定是确认的语气。
他平常兴许刷到过岳或,但没有过多停留,今天才似乎是真正的第一次进来。
甚至还在直播间待了会儿。
不然也不会发出疑问。
岳或的昵称是“或”,粉丝们又喜欢喊他“或崽”,岳释察觉到这点会有此猜测并不奇怪。
但宿舍里的两个人对这个名字都不喜欢,几乎是刚看到,眼底的不悦便要满溢而出了。
“不用管他。”林是非用很低的音色说道。
岳或颔首作以回应。
但已经有了猜测的岳释肯定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想要再次确认。
正这样想着,直播软件的后台便提示有人发来了私信,未被设置隐藏私信聊天框的页面当即跳出岳释的消息。
ZG认证抽象画家岳释:【岳或。】
这次他连问号都没有了,直入主题,仿佛非常笃定对面的人是谁一般。
岳或的眉宇也不可抑制地深蹙起,情绪明显有些下降。
“Darling,”林是非忙倾向岳或的身体,凑近无声哄,“我们不理他。”
“星星不要不高兴。”
说着他直接抬手很轻地捏碾岳或的耳垂,以及纤白后颈的一点软肉,以示诱哄。
岳或被他捏得心中的郁结都霎时顷散大半,点头应:“知道了,宝贝。”
他当作没看见岳释发来的弹幕与私信,开口继续和粉丝们聊天,把方才的话题进行下去。
期间眼睛倒是没再往直播间里瞧,一边时不时说话,一边专心地画东西。
大约半小时后,今晚较为简单的夜景画便被完成,岳或没跟粉丝们多聊,仍以往常的结束语作为陈词。
让目前大家还在上学的好好学习,上班的好好工作。
别荒废生命。
下次什么时候直播,他会提前通知。
刚下播岳或就直接随手关闭了手机屏幕,没管什么私信不私信。林是非在旁边很熟练地帮他把画具收起来,收拾妥当后,两个人便一起去浴室冲澡。约过二十分钟后,林是非用干燥柔软的毛巾给岳或擦着头发出来,学校还没到夜晚十一点熄灯的时间。
“过来,”岳或头发被擦到半干后,便没再管自己,“我给你吹头发。”
他抬手抓住林是非的手腕轻拽,让人坐在写字桌旁边的其中一把凳子上,将吹风机插好电源顺着线扯过来。
林是非乖乖地坐好,吹风机的电源被开启前,他单手环过与他近在咫尺的岳或的腰身,将人往怀里扯,最后又把他拉到腿上面对面地跨着坐好,很亲昵。
“星星就这样帮我吹。”他脑袋微垂让人能够更好地给他吹头发,眼睛却抬着,错眼不眨地盯着岳或。
岳或拿着吹风机有些紧张似的,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但他坐在林是非腿上比他高了一个头,离得又近,吹头发倒也方便。
除了两边耳根有点莫名的泛热外,他根本不矫情,很干脆利落点应了声:“好。”
话落,吹风机的声音顿时有些聒噪地响起来,同时钻入到两人的耳廓里,让他们根本无法再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岳或的手指挑起林是非洗过之后而尤显潮湿的长发,细细地吹着;林是非便双手环着岳或的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手指不自觉地隔着衣服轻点在岳或的脊腰。
旁边的写字桌兜里放着两人从教室回来后要用的圆珠笔、岳或画画能用到的画具,还有许多其他的零散物件儿。林是非随眼看着,无聊似的伸手捞过一个不显眼的东西在手里把玩,闰哗今天才被放进去,当下就能派上用场。林是非的头发长,又多,吹起来有点麻烦,会比较耗时间。
不过岳或很喜欢、且享受这个过程,因为这时候的林是非也在需要他。
“星星。”在些微聒噪的吹风机声中,林是非音色适中地低声喊,足够引起对方的注意。
岳或垂眸:“嗯?”
他道:“怎么了?”
林是非像个正人君子似的征求意见,说道:“我想亲你。”
“”
岳或手指间抓着他的黑色长发,指节无意识地轻蜷。
闻言他霎时抿唇,很不好意思似的垂下睫羽,半晌才瓮声瓮气地回:“你亲啊。”
“谢谢星星。”林是非唇边当即卷起抹愉悦开心的弧度,面容凑上去浅啄岳或的唇角,几乎是在用虔诚的语气低语,“星星真的好乖啊。”
岳或眼眸微眯,确实很乖地应了声:“嗯。”
伊俯褪去,夏日中吹风机里的温风晕染向长发、手指,很轻柔的感觉。林是非的手掌抚向岳或的后颈将他微微往自己的方向按,力度很轻,态度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唇瓣张开噙住了岳或的唇。
对彼此来说异常熟悉的气息如数倾落,岳或眼睫不自觉地轻颤半阖,大腿处的肌肉线条都跟着微微绷紧了,但他没动,安心地回应林是非的吻。
“ Darling I went in,” 不知过去多久,林是非的唇才舍得稍稍退开,他拇指指腹按着岳或的唇,贪恋地摩挲,低声,“so comfortable.”
岳或颈间莹润的微凸喉.结轻滚,目不斜视地继续给林是非吹头发,脸颊却映着绯红。
他不看眼前的人,好半天才慢半拍地应道:“知道了。”
林是非看着岳或晕染绯色的耳根与脖颈,觉得他害羞起来真的好可爱,就很想没事找事地逗人。
“Darling,”他用指背去触碰岳或脸颊的温度,实话实说地感叹评价,“你好热啊。”
“”
岳或抬眸瞪他,似乎浮着水雾的眼底深处都含着“你赶紧闭嘴吧”的意味。
林是非装看不懂,继续招人烦:“我让你更热好不好?”
岳或不解,有些疑惑。
“嗯?”
“物理书上有个知识点物理老师也告诉我们,”林是非眼中含笑,贴心地给岳或讲解物理知识,“摩擦可以起热。长时间的快速摩擦肯定就更可以了。”
他跃跃欲试,道:“星星跟我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很差,这几天一直都在喝药,但还是完全无法入睡,如果状态不好可能还会请假,不会硬写文影响质量,但我会慢慢写的,大家也都知道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我的更新频率一直都有保障,大家不要担心,很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84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发梢的潮湿已经被吹风机的温风吹到干得差不多, 开关的电源被关掉的那刻,宿舍里便猛地陷入安静。
林是非方才的话原本在稍显聒噪的空间中不甚明晰,此时却又非常突兀地清亮到扎耳, 把岳或都给惊得一激灵。
他手里还捏着吹风机的圆长柄, 似是未曾想起放下,便那么将手腕压在林是非的肩膀处,让对方承受自己拿吹风机且又下压的腕部力量。
岳或有些许无所适从地盯着林是非,装傻似的道:“你你怎么突然说起物理的知识点。”
林是非眉梢微动,应:“星星上次也在跟我说政治的知识点啊。”
“只许你说不许我说?”
“”
岳或无言以对。
“嗯?”林是非不依不饶地按着他的后颈, 唇轻碰岳或的唇角, “是不是不许我说?”
“”岳或抓着林是非肩膀的指节不自主地用力, 把人睡衣的柔软布料都捏得皱起来了。
指甲盖的颜色也从粉褪向稍白,犹如夜空中的浅月, 他摇头又点头,低声快速地说道:“许你说许你说。”
“允许允许。”
林是非愉悦轻笑。
刚被吹干的长发由于还没有被梳过, 此时显得有些凌乱, 额前碎发虚虚地掠落眼眉,更加柔和了那张雌雄难辨且没有丝毫攻击性的五官面容。
他抬手缠向岳或的指节, 拿过他手上的吹风机,随意地伸长胳膊往写字桌放, 又扯住细线拔掉电源。
将所有都收拾妥当后, 他对岳或说道:“Darling, 快要熄灯了, 我们休息吧。”
岳或眼尾有些泛红,眼球表面似乎也浮着层透明的水雾, 仿佛是还在因为方才林是非说的话而感到不太好意思。
闻言他没有很快应声, 只喉.结轻滚先吞咽了口口水, 以示调整自己,两分钟后才缓过那股羞赧劲儿似的,应声:“好。”
应完他修长匀亭的五指微微张开,抓住林是非的长发,撩起两缕在指间,提醒询问:“要梳一下吗?”
林是非的发质偏硬,吹完头发虽然有些乱,但绝不会显得毛躁,很有“质感”,岳或平常最喜欢又摸又拽地把玩,尤其喜欢挑起两缕在手指间缠绕。
“不用。”林是非随口应了声。而后他斜倾身将岳或方才掉在地上的睡裤捡起来,力度适中地抖了抖沾染在上面的不明显的灰尘,递给岳或让他自己拿着。
岳或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不解地说道:“刚刚我不是给你拿了吗?就怕它掉地上去。”
“我给你吹头发,你衣服还能给我拿掉。”
“怪我,没有注意看。”林是非拽了拽岳或的睡衣衣摆,紧接着抱他起身,根本没打算让人自己走路,像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九级残废般,“以后只要是星星交给我的东西,我全部都会好好保管的。”
他强调:“我保证。”
“嗯。”岳或刚应完声便觉得整个人的身体瞬轻。
这次他不是怕手里的衣服掉下去,而是怕自己掉下去,忙伸手搂紧林是非的脖子,低嗔般地说道:“林是非,你抱我走路能不能跟我打个招呼?”
岳或眼睫轻颤,低声:“吓我一跳。”
闻言,林是非立马怜惜地侧首浅啄他的唇角,道:“对不起星星,不怕。”
岳或原谅:“嗯。”
高中四人间的宿舍空间并没有很大,两张上下铺的床,四张单人的写字桌相并,加上狭小的独立洗浴卫生间,便几乎塞得满满当当。
从桌边前往床铺,只有简短的几步距离,可饶是如此,岳或都还是被抱过去的。
就像上次参加完林是非的生日宴会时,他喝多后被面对面地抱着上楼
岳或尾椎处的劲削肌理刚触碰到床沿,他便立马用足跟轻踩在床面,腰身微提地使力,往床的里侧移去,把外面的空间熟练地给林是非让出来。
似乎是觉得过于腻歪,他垂下睫羽没再和人对视,耳根通红地小声说道:“别抱着我了有点不舒服。”
闻言林是非莞尔浅笑,乖顺地应:“好。”
随即他静等岳或将太空被拉过来盖上,面向墙壁犹如面壁思过似的。
岳或的睡衣圆领由于侧身的角度往下滑了些许,弧度优美的肩颈便自然地露出一部分,漂亮得瞩目。
林是非的视线不加掩饰与克制地在上面停留了片刻,然后才掀开被角躺下去,在人身后重新将岳或亲.昵地拥入怀中。
岳或耳根还红着,察觉到动作没回头,任其黏着地拥抱。
“Darling,”林是非见岳或没有跟自己主动说话的意思,便唇瓣触着他的耳垂,没话找话似的低语,“I went in again.”
“”
岳或沉默不言,颈侧稍上的咬合肌倒是在很轻地咬合,好像牙痒想咬人似的。
察觉到此的林是非怕过会儿会被家 bao ,他见好就收,又低喊了声:“Darling。”
这次岳或应他了:“嗯?”
林是非问道:“岳释最近这些年,是不是没有再画出什么出圈的作品了?”
他想起直播时岳释出现,仍然觉得心中泛冷,想立马解决掉这个人。
“不知道。”关于自己这位生物学上的亲生父亲,明明都是同样身为他的孩子,但岳或和岳含舒的待遇真的是云泥之别。
而岳或在发现强求不来的时候,便果断放弃了,这两年也根本没再关注过。
他声音很轻,犹如是在和不远的过去告别:“但如果真的有很出圈的作品的话,就算我不关注他的事,大数据肯定也会推给我吧。”
“可是我并没有见过。”
所以岳释确实已江郎才尽。
不然他怎么可能会突然那么好心地说要教岳或画画呢。
这明显是在找免费、且还不用再费心培养的“继承人”,让岳释的画法继续活在大众的视野下。
他想要真正的免费午餐。
林是非无声冷笑,眼底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狠,能够饮热血嗜冷骨似的。
不过用后脑勺对着他的岳或并未看见,察觉到在身后拥着他的人不再出声,岳或微侧首,反向抬起手去拽他的长发,缠绕在手指间把玩,说道:“宝贝,怎么突然又提起岳释啊?”
不过话落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大半个小时前直播完被关掉屏幕的手机,总是隔几分钟就要震动响起一次。
岳或蹙眉:“我手机呢?”
林是非便把在他枕边的手机拿出来,不过没递给岳或。
只征求意见道:“星星,我打开看了?”
岳或放下手:“好。”
—
前几天被林是非讽刺过是垃圾的岳释,把压抑不住的怒火如数发泄给了许静叶,和她有来有往地争吵了几句。
结婚八年,许静叶从未见过他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又惊又怒又怕,当晚就把岳含舒叫醒带着她回了父母家。
直到今天岳释才好言好语甚至低声下气地将人哄回来。
一家三口像往常似的吃饭散步有说有笑,岳释心情不错,回到家在某平台软件观看画画直播的时候,都忍不住屈尊降贵似的多停留了几分钟。
他今天并不是第一次刷到这个昵称为“或”的主播,但他之前从来没有点进过他的直播间。
因为他看见“或”字就下意识地有点瞧不起,真是把对岳或的不喜欢刻进到了骨子当中。
好像只要他不想起过去的妻子和儿子,他就从没有经历过失败的婚姻似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直播的这个主播画得不错。
他进到直播间后更是直接丢掉了对“或”的一贯偏见,被屏幕里少年的那只、熟练到下笔如有神助的右手吸引去所有目光。
他甚至很真诚地想,哪怕是他年轻时,也做不到每笔、每道色彩都这么毫不停顿地作画。
直到主播和他的室友偶尔开口说话发出声音,以及弹幕上飘过去的满屏“或崽”,他们还问他今年高三想考什么大学,主播说要考央美学院
岳或的名字里有或,他今年似乎就是高三,快高考了,身边还有个林是非室友。视频里传出的音色哪怕通过电子设备的干扰有些失真,可岳释又不是没和岳或打过电话。
就在前几天他们还在联系。
看着弹幕里那些字句的层层叠加,岳释竟忽然无法抑制地觉得整个大脑皮层都在发紧。
好像是他曾经极度不认同不喜欢的谁,在他不知道、且没有参与过的时间里早已成名,让他都不得不另眼相看。
可岳或怎么可能成名?
他那么笨,那么
向来以无上才华自居的岳释想到刚才自己在心里对这个主播的夸赞,就觉得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疼。
岳释强行忽视掉整片头皮的麻意,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地退出直播间,点进“或”的软件账号观察,发现他的粉丝足有130多万,账号建立6年。
昵称旁边甚至还显示着直播软件平台,官方亲自认证的“画圈最受欢迎的画画主播”“蝉联三届”标志。
也就是说岳或在 12 岁的时候可能就已经被人熟知了,哪怕网上的人还没有谁见过他的脸。
12岁
毛都没长齐的破小孩儿画出的画能用眼看?
真的会有人喜欢吗?
岳释想着自己23岁才被大众认识,在艺术界里占据很小的一席之地,整个人都犹如被沉重的石头压过。
让他心气不顺,特别烦躁。
可岳或又没有天赋。
而这个主播的画法真的太干净太利落了,很令人舒适。
他们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
由此想着的岳释便开始自寻真相似的,在弹幕框里打下“或崽”外加问号的三个字符。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回应。
在直播间里待着的二十几分钟里,岳释发觉这个主播不说话是不说话,一说话也只是在简单地回答粉丝问题,要么就是很熟稔地和他们怼来怼去。
根本不会念谁的昵称互动。
意识到此,不信邪的岳释就给主播发了私信,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主播正在直播中,会看不见自己的私信吗?
而且他用的可是大号,看见岳释这个名字,对方不就应该立马高兴到疯的回他消息?
但如今离主播下播都已经又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岳释看着自己发出的未读未回的消息,满腔郁结。
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无视,真的很令人火大。
ZG认证抽象画岳释:【看到消息不会回吗?】
【你到底是不是岳或?】
ZG认证抽象画岳释:【你这么没有礼貌?】
【岳或,回你老子消息。】
海城高中已经自行进入熄灯时间,宿舍里除了手机屏幕散发出的微弱光亮,只有校园外几盏大灯散发出的刺眼光芒、投射在玻璃窗而让宿舍里形成了晦暗的空间视野。
太空被盖在两个少年腰部稍上的位置,穿着宽松睡衣的胳膊外露,岳或仍以后背贴着林是非的胸膛,缩在他怀里。
而后他倾身想回头,但又没有真的转身,只开口问道:“宝贝,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林是非眉眼有些许冷淡,肘部微撑枕面,将自己的身体半支起,垂眸看进岳或的眼睛,说道,“Darling,我可以怼他吗?”
岳或抬眸回视。
晦暗的空间当中,二人视线四目相触,瞳孔深处都带着令人心安的信任。
岳或应道:“可以。”
林是非便打字回复:【国内法律哪条规定必须要回私信?】
【况且一个垃圾发来的消息而已,为什么要回?】
“嗡——”
刚发送成功的消息瞬时得到秒回。
ZG认证抽象画岳释:【你说什么?!】
他有直觉,回消息的人绝对不是岳或,而是那个没教养的林是非。
他也能够确定,方才直播画画的人就是岳或。
确定之后的岳释更是直接手脚冰凉,他不可置信地消化着刚刚才被认知到的事实,还想这怎么可能呢?
就在前几天他还在说岳或画画没有细节,差了能被人熟知的火候,可是今天
既然如此,岳释想,岳或既然姓岳,还有这么好的画工,不用再费尽心力地去教,他更得抓住不可了。
或:【我现在回你也只是为了告诉你,你肯定会遭报应。】
或:【安心等着。】
明明只是两句没什么所谓的文字威胁,可岳释的眼底在映出林是非的消息之后,竟不自主地觉出了满身冷汗,整片脊背都在不可抑制地泛出凉意。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对面只是个刚成年的毛头小子而已,又没什么真本事。
他又在担心什么呢?
真是可笑。
ZG认证抽象画岳释:【你能拿我怎么样?[红色感叹号]】
岳释:“”
林是非竟然敢拉黑他?
他本来就因为知道了岳或的另一面而心中沉闷,如今话发不出去得不到发泄,就又想砸第二次手机。
“怎么了?”许静叶听到岳释呼吸忽然变得很沉,明显情绪不好,便关心地出声问道。
“能怎么啊!”岳释几乎是恶声恶气地道,“别管我!”
许静叶抿唇,侧首沉默地看向岳释,果然没再询问。
只是今天刚从父母家回来的她,就像从不认识最近总是喜怒无常的岳释似的,眼底浮现出惊疑与失望。
*
“我把他拉黑了。”林是非伸长胳膊,把手机放在对面有被子有床单但没人住的床铺。
岳或心下微松,是真的不想再跟岳释扯上任何关系,闻言他心情颇好地应:“好。”
制冷空调在持续运转中,可夏日两道火力很阳刚的少年相拥着,难免会觉得热。
林是非眼睫半垂,视线在岳或纤白脆弱的后颈停留,随即他微俯首,用温凉的唇瓣轻贴那点肌肤,道:“星星,有点潮。”
但并没有沁出细汗。
“”岳或用手肘撞林是非的心口,让他离自己远点儿,说道,“别抱那么紧,热。”
林是非莞尔,道:“不。”
“”
“ 答应你的就一次,”林是非说道,“说到做到。”
岳或阖眸,几不可察地低微应声:“嗯。”
而后他眼底溢出层水雾,显然有些困顿朦胧:“困了,都打哈欠了。”
“睡吧。”
林是非应:“好。”
“星星晚安。”
“宝贝晚安。”
睡前岳或忽而又想起集训的事情,心道,等明天考完试,接下来的两个月,他就必须得先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专业课上,文化课等联考完再紧跟。
其实岳或目前自己也有在集训,不过他是自己画,并没有和别的工作室联系,也没有去专门的画室。
因为按正常的大多情况,美术集训在高二课程学完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大概在 5 月份,当然也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晚一些。
这个期间所有美术生几乎是无法顾忌文化课的,如果从 5 月份准备到12 月,这个“丢弃”文化课的周期太长。
岳或本来就不爱学习,脑子虽然转得很快,但装的知识点忘得也快。
除了画画他是真的钻研,半年不画也不会忘。
在老师说过集训的事后,岳或就和美术老师商量了,他的文化课比较差,但专业课确实有信心,所以集训课程并不打算占据自己太多时间。
但他又不是真的不集训。
早在他比其他学生晚两三个月,才选择进入艺术生考试的行列中,带他们的美术老师就非常欣赏岳或。
知道他是顶尖的好苗子。
岳或的水彩几乎没学过,他自己早就“自成一系”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在学校里跟老师学的也只是素描、速写的课程。
由于他有天赋,自己又很努力,捏画笔的手极其稳当,最初练素描线条只练了半天,老师就说可以了。
所以在别人选择各种各样的集训方式时,岳或也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
从高二暑假开始,他就一直在练习美术老师给他布置的课程作业,文化课却仍先排在首位。
等 10 月份——也就是明天月考完,他会把专业课放在首位。
这两个月里,他的文化课林是非会更加地费心思,帮岳或讲解重点。
*
由于岳释的打扰,他们晚上休息的有点晚。
岳或五点多被诱哄着去上早自习时,都差点儿起不来。
他边被林是非摆弄着穿衣服边哼哼唧唧道:“诶啊八点就要考试了我好困啊,我不去不上早自习。”
“不行的。”林是非堪称冷酷无情,依旧给他穿衣服,低声哄道,“这个不能惯着星星,有一就会有二。”
“所以不可以不去。”
“”
岳或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可怜又凶狠地瞪他。
欺负起来好像很容易。
在这股对视中,林是非不知在脑子里过了什么画面,他莞尔低笑,退步道:“不去也行。”
岳或眼睛亮了。
林是非续话,道:“答应我一个条件。”
岳或眼里的光灭了一半,很谨慎地问道:“什么啊?”
林是非启唇,一字一顿地认真表达道:“星星每天都要跟我做、ai。”
话落,岳或瞬间推开林是非不让他紧挨着自己,干脆利落地下床去浴室洗漱,眼底的光如数湮灭,他自我催眠地说道:“我爱早自习。”
林是非在他身后轻笑出声。
爱早自习的岳或在教室里又偷鸡摸狗地睡了大半个小时,吃完早饭就和林是非前往考试的教学楼。
他们不在一个考场。
在走廊分开前,似是想起早上发生的事,又想起林是非叮嘱自己好好考试的话以及威胁。
岳或并不觉得自己这次月考就一定会退步,有点想要讨价还价,道:“林是非,你说这次我总分和排名只要有一个下降,就会罚我是吧?”
林是非毫不掩饰自己的劣性因子,点头应道:“嗯。”
“那我要是没退步的话,我也要奖励。”岳或能被林是非盈盈一握的脖颈微梗,如是说道。
“好,”林是非同意,“星星想要什么?”
“我都可以给你。”
闻言,岳或先看了眼周围的人,没几个学生,但他还是莫名压低音色当机立断地说:“不能每天都那什么,容易肾虚。”
林是非表情瞬时变得有些古怪,确认般地问:“我肾虚?”
“我虚。”岳或认真,头皮微麻,而后不等人继续追问他就更迅速地说道,“要是我成绩没有退步,那我们以后就只能最多也就只能二四六可以。”
林是非:“”
林是非惊疑:“Darling,你又限制我?”
“这是我的奖励,”岳或声音只够他们两个能听见,但很理直气壮,“你不打算答应吗?”
“你以前——甚至刚刚还在说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的,”说到这儿,他装模作样地微叹息了声,“现在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吗?提上裤子就不认是吧?”
林是非:“”
林是非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憋屈,但还不能说什么。
他认真地思忖片刻,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下:“一三五七。”
岳或坚持:“二四六。”
“一三五七。”
“二四六。”
“那我不要罚星星了,”林是非果断改变策略,“考不好就考不好。”
“当然,为显双方公平,考好了也不奖励。”
岳或:“?”
林是非俯身凑到岳或耳边慢悠悠地说:“这样我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岳或侧首极其冷漠地看向林是非,气得抬脚狠踩他鞋,压抑着声色骂出国粹:“林是非你特么就是狗!”
骂完又忍着脾气,先行咬牙退步:“一三五七。”
林是非笑:“好。”
周日考完后,所有成绩在两天里被各科老师批改出来,试卷下发到全班学生手中。
周三晚上的晚自习杜杰又拿了五份全校加班级的排名单,供学生查看传阅。
成绩单在没有往大后排传递时,手心已然冒出细汗的岳或无心学习,眼睛直追随排名单看它此时被传到了哪儿。
随即便听杜杰在讲台闲着没事干,明显想要絮叨:“因为是第一次月考,大家成绩都难免会有点下降,不过不用担心,也别有太大压力,等熟悉高三的整个流程就会好了。但有些同学也得夸一下,成绩不仅没降,还升了两个名次”
听到前半截的时候,岳或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听到后半截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的心热回来了。
而这时,林是非却在旁边轻声接了句:“啧,后半段话听得我心里都凉了半截。”
看来这次是欺负不上了。
“”
闻言岳或瞬间侧眸凶狠地瞪向林是非,在察觉到对方无辜且真诚的眼神后,他又忍无可忍地笑出来,在桌子底下踹了林是非一脚,笑骂道:“神经病。”
林是非便跟着低笑。
哪怕此时还没真正地看到成绩单,他仍然很坚定地倾身凑到岳或耳旁:“星星好棒,好厉害啊,我们要继续保持下去。”
他说:“你肯定可以考上自己想去的大学,然后在你无比热爱的行业里肆意高飞。”
“Darling,相信我。”
和往日相比,这些话并没有过于特别,但里面所含有的支持跟认可都在让岳或更加的勇敢。
他眼底的光很亮:“嗯!”
十分钟后,成绩单终于被传到了后排,进步的学生里果然有岳或。
而林是非仍然稳居全校第一的宝座。
岳或的眼眸微微弯起,而后他抬起右手,在书架的遮挡下朝林是非勾了勾手指。
后者察觉,立马像被主人召唤的大型犬般把脑袋凑过去,等待指令。
岳或道:“宝贝。”
林是非应:“嗯?”
岳或喉.结微滚,控制声带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声息。
他说:“我现在很高兴。”
林是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说话的唇瓣,学着他说悄悄话的样子,无声地应:“嗯。”
他问道:“那星星很高兴以后想要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岳或唇角扬起,半真半假地说,“但我能让宝贝做。”
他根本记不住前车之鉴,不长记性地许下承诺:“你想怎么样都行——我全都满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85章
晋江独发
高三十一班里的全体学生依旧在揪着那几份成绩单看, 同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地互相交流。
杜杰也仍然站在讲台上兴致高昂地说话,告诉学生们虽然高三了,但千万不要太紧张, 放松心态才能发挥得更好。
只是所有声音都犹如传不到大后排, 岳或与林是非和教室里的其他人似有天然“隔阂”,谁也不在乎似的。
桌面的书架高高立起,只能让后面的两个人露出一点优越的头顶,无人发现他们此时脊背微弯靠得极近。
岳或“放肆”地说完话眼睛还尤为得晶亮,因为成绩的未退步而感到真心的高兴。
根本就没想过他许下的诺言对眼前的人杀伤力到底有多强。
林是非未拢的长发有几缕落于肩侧, 就这么侧着身体, 目光毫不掩饰灼热、错眼不颤地紧盯着岳或棱角分明的面容。
眸色深沉得似乎是想让对方渗入进自己的骨髓。
他小手臂轻撑于桌面, 蓝白校服的衣袖下,裸露在外的手腕与指节完美得犹如雕塑, 几道淡青色的血管很浅灼地彰显着。
将岳或的话语从头到尾地琢磨透后,林是非的舌尖便不由自主地轻抵了下后槽牙。
软肉重重地划过尖锐有点不明显的疼痛, 能带给人暂时的理智, 开口时他接近无声的低语中仿佛都带着哑。
“Darling,”林是非缓慢地提醒, 说,“难道一直在哭的不是你吗?”
岳或直言不讳, 道:“是我啊。”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也知道这是在学校, 就冲宿舍那种那么不隔音的脆弱墙壁, 林是非能被真正满足才怪呢。
而且林是非特别霸道,绝对不会允许岳或发出任何声音。
要是被别人听见他的星星啜泣, 自己肯定就能先被灭顶的负面情绪“气”疯, 以防万一, 他怎么可能敢真的乱来。
憋也得憋下去。
所以——
做当然可以,但岳或确信绝对的“满足”状态是不可能的。
林是非唇瓣微抿,眼里沉郁得让人看不出具体情绪。
岳或突然像是找到了逗人的乐趣似的,抬手用两根指节轻戳林是非的肩膀。
在教室前方满是同学以及高中书籍的知识氛围中,他悄无声息又装模作样地说:“啊,原来宝贝是不想要吗?”
闻言,继“生孩子”的言论后,明显再次感受到挑衅的林是非唇角微扯,没应声。
他抓住岳或在他肩处作乱的手指,拢进手中轻轻摩挲,半天才低声轻笑,而后抬眸看进岳或的眼底,由衷问道:“星星,真的就不长记性是不是?”
“嗯?”岳或微怔,反应过来便弯眸浅笑,自问,“那我为什么不长记性呢?”
说着他身体更加前倾,在书籍的遮挡下几乎和林是非鼻尖相触,唇瓣微启,无声地用口型真诚道:“因为我、很、爽。”
“”
林是非的眼神彻底变暗。
“Darling,你真的”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这时,杜杰的声音忽而从过道前方疑惑地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讲台下来了,此时正在教室里走动。
抬眼见到大后排的岳或跟林是非压低身子明显在说话,他便随口问了句。
全班同学都随着这道询问朝后扭头,八卦之心齐齐立现。
听到班主任的声音,岳或下意识地挺直脊背直起身体,一双有神漂亮的眼睛顿时在书架上方重新露出。
没有再被遮挡。
随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此时已经彻底走向后排的杜杰对视,又同时接受许多同学目光的打量,岳或的两只耳朵尖便不受控制地泛涌出无限热度。
“腾”地红了。
好像刚才的悄悄话都被大家听去了似的,因此身体在自行替主人做出“不好意思”的羞赧。
发现他耳根红突然如血玛瑙的杜杰惊奇:“???”
他半真半假地说:“你们班主任我最近是又变帅了吗?”
不然岳或同学是怎么回事?
话落,班上同学集体浅笑出声,没笑完就大声接:“对,特别帅——”
岳或更加无所适从,脸都要有变绯的趋势,随后他手指微蜷似乎是想捂住自己半边脸颊。
只是举动还未实行,眼前便忽而被语文书遮挡。
林是非用书挡住他的脸,在班级里的笑声中低声道:“都别看他。”
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岳或不同于“正常”时的任何样子。
岳或哭泣、羞笑,全都是他的。
大家已经做同学一年多,每个人都能看出他们班上,往日里明显不能惹的校霸变得越来越平易近人,转校生林是非更是天天黏着岳或,像个娇妻。
说他们之间没点儿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
特别是肖洋跟白乔早在班上大喇叭似的传达过,林是非亲口说过他是岳或的童养媳。
别说自班同学,就是外班同学都知道这点。
而且往常明明是林是非看着更好接触,但等到真相与时,所有人便都能发现除了岳或,他对谁都不感兴趣。
眼底的情绪也总是让人无法窥探,特别深郁墨沉。
听到他这么说,大家并不觉得冒犯,反而早习惯了,要是林是非对岳或不这样,那才是真奇怪呢,所有人便瞬时很礼貌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只有耳朵和些许余光,仍在注意着后面的情况。
“我们没说什么啊,”岳或看到眼前有书,赶紧抬起双手将其展开,自己举着挡住自己,声音不大底气却很足,“就是在讨论数学题。”
“就快要弄懂了。”
他左手无名指处的戒指在教室的灯光下尤为显眼,被映出同等的银光。
竟让杜杰看得眉尾轻动心头微跳,他下意识垂眸去看林是非的左手,空空如也,那口方提起的气息便霎时松落下去。
就说岳或同学和林是非同学怎么可能会早恋呢。
特别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
肯定是他精神太敏感,太紧张了。
“讨论数学题好啊,”杜杰笑呵呵地说,“那你们等过会儿再讨论。”
言罢他随意招手,道:“林是非,你跟老师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闻言,林是非有点不解,但他还是先侧眸看了眼岳或,用眼神示意“我去了”,待得到同意的回应便起身,应道:“好。”
“那个或哥?”林是非跟着杜杰刚出教室,肖洋就立马朝后一百八十度扭转身体,欲言又止地喊道。
几分钟过去,自行恢复的岳或耳根热度已经降得差不多,再看不出过于明显的异样。
他刚把语文书塞进书架,闻言抬起眸子,又是不好惹的校霸模样:“怎么了?”
肖洋扒着他的书架,把下巴放于手背,像侦探刚发现新线索似的盯着他的左手,想八卦的嘴巴半天没合上,问道:“你这个戒指是跟谁啊?”
戴的时间肯定还不算久,不然也不至于方才岳或抬手拿书才被看见。
“他啊,”岳或理所当然地用指腹轻点林是非的桌子,毫不避讳,“林是非。”
“”肖洋惊讶,“你俩真谈恋爱啦?”
岳或反问:“不然呢?我俩天天黏着有病啊?”
“”
得到确定答案后,肖洋竟然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很是激动,双眼更是犹如会放光。
仿佛看到自己始终认为他们会在一起的人,终于修成正果而死而无憾了似的。但他出口的话又很符合社会正经价值观:“不能早恋。”
*
“保送?”同杜杰回到办公室的林是非听到这个消息,复述道。
杜杰点头:“对。”
他说:“目前高三里有两个保送 B 大的名额,学校将它们分别给了咱们的文科和理科,而理科里只有你符合条件。”
“而我记得咱们班在去年期末的时候,我让学生填写自己希望能考的大学交给我,”杜杰看向林是非确认地道,“你填的就是B大。”
学校每学期都会让各个班级在后面的黑板画板报,到高二下学期便几乎全是鼓舞士气的。
期末时,杜杰更是直接让全体同学,在便签纸上写下自己想要考取的大学,看高考后是不是都能够得以实现。
“嗯。”林是非不算简短地应道,“我同桌要考央美,所以我打算考B大。”
话题似乎转得有点快,杜杰不是很理解这两所学校能有什么联系。
便下意识问:“为什么?”
林是非:“离得近。”
林是非不会画画,如果要跟着岳或考央美,那真的是对自己不负责,也太儿戏。
所以他只能考离岳或近的学校。
央美是国内顶尖学府,B 大亦是,是必选项。
根本不知道林是非在想什么的杜杰:“”
他就是突然觉得自己担心他们可能会恋爱的紧张小马达,应该要再提溜出来转转。
不过目前这不是正事。
“你参加过物理跟奥数的全国竞赛,全是第一,成绩不止是稳定,是优秀,”杜杰说,“咱们学校身为市里的重点高中,每年都会有国家的保送名额。”
“12至1 月份就会确定学生名单,按理说去年就该把这个名额给你,但你那时候刚从国外转回来没多久”他去年明显是替林是非争取过,不过肯定被上面否决了,此时便有点抱歉道,“学校的考虑难免就会多些,没有办法把保送名额给你。”
林是非应:“老师,我理解的。”
“今年的几个保送名额,依然会在12 月份批下来,但上面已经清楚知道这件事,所以校长让我来跟你说说。”杜杰希冀地看着他,他并不觉得有人会拒绝直接保送 B 大这样的事,但嘴上还是走过场地问道,“你是打算保送,还是仍和大家走统招?”
林是非说道:“我得回去先跟我同桌商量一下。”
“诶好啊、啊?”本以为会立马得到同意的杜杰懵了,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对保送名额这么淡定,甚至无动于衷。
“岳或同学吗?”他不解地问道,“你的事为什么要先跟岳或商量?”
林是非道:“他能管我。”
话音落地,不知突然想起什么,杜杰即刻垂眸再次去看林是非的左手,没戒指,又立马转移去看他的右手——
这次有了。
银色的戒指,和岳或明显是同款。
“”
“你这”杜杰抬起有些犯傻的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俩这”
办公室里此时就他一个,否则他也不会把人喊到办公室和人提前说保送名额的事。
幸亏没其他老师看见杜杰这幅痴呆的样子,不然肯定会笑。
林是非回答:“情侣。”
“啊?!”杜杰大声,“高中生怎么能早恋!”
“没早恋,”林是非淡然地说道,“成年了。”
“”
自林是非这位不可多得的佼佼者从国外回来,转到自己的班上之后,杜杰就发现岳或这个没老师能管住的“刺头”,突然开始好好听课、好好写作业了。
成绩步步攀升。
他也精准地发现岳或跟林是非的关系似乎太好了,彼此互相管着,谁也融不进去似的,真的像极了谈恋爱。
先前便已想到这点的杜杰只觉得心里一激灵,然后还想着得赶紧开始抓班级早恋。
但抓早恋还没真正实行,他就甚是觉得挺合理的。
今日被告知真相,杜杰却又犹如做梦,脑子转不过弯来了。
等他神识反应过来,定睛看眼前的位置,林是非早不见了踪影,回教室了。
走之前他似乎还挺礼貌地说了句:“老师,那我先回去和我男朋友商量一下,晚自习结束前给你答复。谢谢老师。”
杜杰:“”
—
这样的事实在没什么好商量的,岳或听完杜杰把林是非喊出去的真实原因都惊呆了,唇瓣张合嗫嚅几乎说不出话,眼底的兴奋满得要溢出。
直到晚自习放学,林是非主动去杜杰的办公室告诉他,他要这个保送的名额,很感谢学校的栽培跟支持。
自此,这件事便被彻底安稳地敲定下来,林是非不会再和大家一样参加全国的自主招生统招考试,甚至可以不用再上课,下年09月01号直接去B大报道就行。
但学校里有岳或,他现在当然仍会待在这里。
原本林是非就没有担心过自己的成绩,会很耐心地通过岳或做过的各科试卷,划出他的薄弱点,进行重点总结。
再在此基础上出很多岳或很不喜欢、错误率又高的题型,练习到熟练为止。
如今他拿到保送名额,自己的时间就更会全部留给岳或,会更详细地给他制定接下来的学习计划。
回到宿舍的时候,岳或似乎都还没从林是非会被保送 B 大的好消息中回过神来,直到被林是非压在宿舍的门板上捏着下巴亲吻,他才惊觉要回应迎接对方的声息,回过神来。
林是非掐按着岳或的颈侧与脸颊,整只手都呈现出掌控的手势,强硬且不容拒绝。
他的拇指指腹熟练地碾磨在岳或颈间的喉结,触摸他吞咽口水时的滚动,为自己而起而停。
岳或的呼吸有些明显的紊乱急促,但仍然脖颈微仰让林是非肆意地噙咬吮缠他的唇。
不知过去多久,兴许是被掠夺得有点难受,他攀在林是非肩膀的手才做出推拒的动作,在人说“不许推开我”之前,便先发制人地努力支吾道:“林、林是非喘不过气了等,等等”
林是非便乖顺地先停止,索吻未尽兴地轻舔了下嘴唇。
岳或口腔里分泌出的口水往喉咙深处咽,两分钟后,他自行恢复完毕,抬眸看向林是非的眼睛晶亮得吓人。
他后背仍靠着门板似是没想起来往宿舍里去,只扬唇开心地笑道:“宝贝你好厉害啊,竟然被保送。”
林是非跟着他轻笑,说话的嗓音稍显低哑:“我也觉得我很厉害。”
天花板的白炽灯在两人的斜后方射下,光线如数投落在林是非劲韧的后背,形成并不晦暗的阴影,将岳或裹挟进去一部分。
“但我并不是说我厉害在成绩。”林是非抬手摩挲岳或滑腻的脸颊肌肤,低声道。
岳或任他摸:“嗯?”
林是非用掌根把岳或额前的碎发往上撩,让他饱满光洁的额头露出,字句清晰地说道:“我厉害在找到了你,拥有了你。”
他说:“Darling,星星我喜欢你。”
“我爱你。I love you.”
岳或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脏都在顷刻间“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鲜活至极。
他眼底映出独属于林是非的唯一身影,回答:“我知道。”
林是非再次俯首,唇温柔地落在岳或唇角。
“宝贝,”岳或忽道,“我现在更觉得高兴了。”
经此提醒,林是非便想起岳或在教室里对自己的承诺,明知故问地应:“嗯。那然后呢?”
话落,岳或就立马去扯自己身上蓝白相间的校服 , tuo 下来揉成一团大力地往床上扔,接着手指又拽住宽松的内衬衣摆想往上抽,道:“来做。”
没想到林是非却抬手将他的动作制止了。
他抓住岳或的手腕,克制地来回摩挲他的腕骨,平日里便无比深邃的眸子此时更是满片的深沉,似乎下秒他就能按着岳或做些极其混乱且不可描述的事,让他求饶都做不到。
但话平缓出口后林是非说的却是:“我们不做。”
“嗯?”猛然听到拒绝的岳或还恍然觉得是自己听错了,表情懵罔,他甚至抬起手同时摸自己和林是非的额头,体温正常。
最后不信邪似的捧住林是非的脸和他额头相抵试体温,仍然正常。
毫不夸张地说,意识到此的岳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半截,他抬眸认真地看林是非,堪称质问地说道:“这才多久啊林是非,你就对我腻了?”
“嗯?什么?”得到控诉的林是非直接怔愣在原地,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待神识归位后他的表情便如数淡漠,开口道:“看来是星星以后会有这样的想法,可能会对我腻。不然你会这样问我吗?”
岳或微惊:“?”
“Darling,”林是非捏住岳或的下巴让他只能看着自己的眼睛,四目偏平地对视,他字句轻顿地警告,“你要是腻了我,我就把你关在家里,做到让你不敢再说腻为止。”
岳或:“”
好,是他多虑了,神经病还是那个神经病,永远都是。
他仍然捏着下衣摆的手动了动以示提醒他想 tuo 衣服 ,莫名有些不服气地说:“那我们为什么不做?”
林是非眸色晦暗,很诚实地道:“宿舍不隔音。”
“”
岳或似乎有点懂了。
果然,林是非由衷问:“星星觉得我会过瘾吗?”
“”
林是非道:“今天的承诺我要留着,等回家的时候再干。”
话音未落,岳或还捏着衣服的手便霎时松开,还往下抻了抻把自己方才露出些许的人鱼线遮严实。
他讨好地捧林是非的脸,亲昵地和他贴额头眉心,尤为真诚地说道:“宝贝,在班里我只是开玩笑的。”
“你别真的当真啊。”
林是非果断闭目锁耳:“我不听。”
“我就当真。”
“”
二人相互对峙半晌,岳或最先招架不住林是非的视线,像能吃人似的。他连忙脑袋后撤抬手打了林是非一巴掌,不明显地笑骂,小声道:“烦人。”
林是非握着岳或的手腕往浴室走:“去洗漱。”
岳或应:“好。”
在调试花洒的水温时,林是非侧首看着岳或忽然道:“一三五七。”
岳或没反应过来:“嗯?”
林是非贴心地提醒:“今天周三。”
“”
林是非:“履行义务。”
岳或抬手接住一掌花洒下的水流便往林是非脸上泼,忍着莫名的羞赧咬牙道:“林是非,你真的是狗吧。”
林是非便无声地冲他不明显地出声:“汪呜。”
被眼前长相似能魅惑人的漂亮大型犬低“汪”了声,也不知被触碰到了哪道开关,岳或错眼不眨地和人对视,随后耳根和脖颈便直接红了个满目艳绯。
—
从月考刚考完的周日,岳或就把重心转移到了专业课上。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他回到宿舍不会再写试卷,而是不知疲倦地画素描、速写的两项课程。
而林是非会在旁边把最近总结的知识重点讲给岳或听。
由于太熟悉画画,在画东西时,已经完全能够一心二用的岳或有时还会提出疑问,让林是非重新讲。
完成课程作业的期间,只要觉得有闲,岳或仍会开直播,不过这时候他画的不是水彩,而是铅笔或炭笔。
自国庆假期结束返校后,全体住校的高三生,都是上满四周回家一次。
接连三周的高强度画画都要让岳或吐了,看见黑灰色的铅笔线条就觉得眼晕。
他果然还是喜欢水彩。
但他的水彩确实已经到了完全不用担心的地步,偶尔使用不影响手感就行。
没必要在上面浪费时间。
“诶啊不想画了,我要休息两天。”可以放假回家的周五下午,别的同学早收拾好东西飞奔回家的方向,岳或却刚把手里的铅笔放下,精神稍显疲惫。
他身体斜倾靠在林是非肩膀哼唧,像小动物撒娇似的。
除了他们,此时的教室已空无如也,林是非任他靠着,熟练地拿出桌兜里的湿巾,抽出一张把岳或手上沾染到的铅笔灰细致地擦拭干净。
“星星辛苦了。”林是非俯首吻在岳或浓密的发旋头顶,说道,“周六周日休息,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放松一下。”
岳或点头应:“好。”
现下已经入秋,晚上天黑的时间就变得明显比夏天早了,人影寂寥的校园内,岳或跟林是非并肩走着,身形挺拔醒目。
他们打算周六晚上再回爸妈家和他们一起吃饭,然后再在那儿住一晚上。
今天就仍回自己的庄园住。
反正那里每天都有阿姨定时打扫,不用他们再费心。
回去之前他们会在外面吃晚饭,吃完天色肯定就全黑了,还能溜达着看夜景。
让岳或最近总是盯着无色铅笔灰的眼睛放松放松。
“我们去哪里?”岳或紧挨着林是非走,看他的手指轻划手机屏幕。
林是非在上面寻找评分高的高档餐饮店,闻言将手机往岳或那里移了些许,道:“星星看想去哪儿?”
岳或砸吧了下嘴巴,突然想吃烤肉了,便指着某道店面的图片道:“就这个吧。”
这个店里的人很多,看着生意很火爆,需要排队。
林是非正好可以先提前进行预约:“好。”
“——咔嚓。”
很近距离的地方传来了道手机拍照的声音,岳或下意识地侧眸看去,就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在对着他自己的女儿拍照。
各色的商店路边,岳含舒恰巧背对着岳或跟林是非,举着剪刀手,而岳释便站在岳含舒前面正对着他们的方向,举着手机。
岳或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林是非的眼底猝然泛出寒冰的冷意。
这片地区大多都是上学受教育的地段,这条街道离海城高中又近,岳含舒目前上小学,逛街也逛不到这里来吧?
由于走动的原因,两方人所站距离不超过三米,岳释能很清楚地看到岳或眉心的紧皱,明显很不想看见他的模样。
岳释不悦:“岳或,你那是什么表情?”
“好烦啊。”岳或很轻地嘀咕了句,只有林是非能听到。
他根本不打算理岳释,现在只想跟林是非去吃饭,不想被任何外人搅和了来之不易的、没有学习、也没有素描速写的约会。
“宝贝,”岳或侧首倾身凑到林是非耳边,低声喊道,“小非。”
“非非,老公。”
被许多称呼轮番轻唤的林是非瞬时垂眸,定眼不眨地看向岳或的面容。
他甘愿沉沦地回应道:“星星有什么吩咐?”
眼下的人行道上人不多,但岳或还是更加地靠近林是非和他耳语。
他抬着眸子,细细描摹对方此时半垂的纤长眼睫,说:“我热起来的时候身体是粉色的,精神是黄色的。”
“老公,帮我搞他。”岳或悄无声息地抓林是非的手,极其隐晦地让他捏自己的腰,勾引人似的无声说道,“晚上回家让老公搞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86章
晋江独发
入秋的下午六点多, 天边已经没有明显的夕阳。
只有还独属于白天的些许亮色,能让人类的眼睛清晰视物。
要不了多久,晦暗便会如期而至地降临。
眼下人行道周边的商店, 都开启了独特的招牌灯, 很惹目。
街道边几缕挟着未至的傍晚凉风,温柔地顺着人的发丝、衣角来回轻绕纠缠。
林是非犹如此时的旁边没有任何外人,垂下的眸子许久都未眨动,便那么视线灼.热地盯着方才岳或“口出狂言”的嘴巴。
亲起来总是很软,但最近又总是太欠教训。
岳或几乎将下巴尖放至林是非的肩头, 抬着眸子自下而上地和他四目相对, 低声道:“宝贝帮我搞他啊, 我不会心软的。”
林是非问:“星星觉得我在意的是这句话吗?”
岳或便弯眸浅笑:“那不得吃完饭回去再说。”
“好。”林是非舌尖往后槽牙而去,重重地轻划抵了下齿列尖锐的弧度, “星星别后悔。”
“你怎么在这儿?!”本来还在等爸爸给自己拍美美照片的岳含舒,在听到岳释说话, 叫的又是谁的名字后, 便不自主地转过身。
表情立马从开心转为凶恶。
连含在嘴巴里的棒棒糖,而微鼓的腮帮子都无法让她显出可爱。
她急忙几大步跑到岳释旁边抱住他的大腿, 敌意很重地冲岳或大声:“你走开啊!岳或,你不准跟我抢爸爸。”
“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爸爸也已经和我们生活很久, 他是我和妈妈的, 不是你的爸爸。”
也不知道平常在家里岳含舒是怎么被两个大人教的, 明明她和岳或就没真正见过几次面,却能够在那么小的年纪产生不同于其他孩子那般的敌意。
哪怕岳或在几年前确实有反驳过岳含舒, 说岳释“他也是我爸爸”这样的话。
可那时候岳或的年龄也没多大, 只是个14 岁的小孩儿而已。
况且他又没说错。
他从来没有跟岳含舒抢过爸爸, 只是很低卑地表达“也”这个意思,仅此。
“从这里拐个弯,前面就是海城高中,”岳或神色淡漠,没想惯着任何外人,“我们刚放学出来,要去吃饭回家,是你爸在喊我的名字。”
“我爸?”
岳含舒只有七岁多的头脑记不太清她上次和岳或见面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去年吧。
但那时候岳或还在用渴望的语气喊岳释“爸”,明显仍在希冀父爱的到来。
哪怕迟一些,对他来说也没关系。
但岳释从未给过。
而受到所有父爱的岳含舒心里洋洋自得,但同时还想彰显高贵地把这件事实告诉岳或。
每次遇见都要趾高气昂地表明“不准和我抢爸爸”,专门戳他的心窝。
因为妈妈总是在告诉她,爸爸之前的孩子,根本就不再算是他的孩子。
所以岳含舒当然要维护好只属于自己的东西,绝不分享。
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从岳或嘴里,听见这种自主划分界限的话,好像什么父亲不父亲,他早就已经全然不在乎,也不会再露出任何难过的负面情绪。
可他不再难过,岳含舒心中刚起的“得意”“看笑话”“高高在上”的情感便一个都得不到滋养生长,落了空。
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这和之前遇见时的场面完全不一样啊。
岳含舒松开岳释的大腿,朝岳或的方向上前半步。她穿在身上的秋日公主裙很好看,像朵还未长大的嫩花,但其中的花蕊却是黑色的、毒的:“岳或,你刚才是在说他是我爸吗?你不跟我抢了?”
岳或跟林是非的身量很高,岳含舒需要努力仰着脖子看。
待看清岳或的神色是无动于衷后,她都要跺脚了,被惯得无法无天,显得气急败坏,:“你就不觉得难过吗?”
“你怎么不出声回答我?跟我说话!”
“呵,”林是非嗤笑,居高临下的眼神很是睥睨,“你算老几啊?”
言罢他戾气的神情瞬收,像说情话似的对岳或低道:“星星不要理她。”
“聒噪死了。”
今天这样的事并不是首次经历,和恶心的原生家庭切割,需要时间,也需要狠心。
而这两样东西,目前的岳或都有。
哪怕过程会血淋淋的,但是和岳释和沈婉以及和过去的许多不好的人。
都要绝对的泾渭分明。
至死不再往来。
除此之外,这些人也必须要认识到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余生都得死命记着,如果能在不安中度过就更好不过了。
被林是非、被林家精心细养出的自信与张扬,早在不觉中渗入进岳或的四肢百骸,他学会勇敢地看待过往,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良善。
所行所为不好的人就是要得到相应的惩.罚。
林是非时常说,他不让岳或亲自处理这些事,是不想让过去的那些人脏了他的手。
但实则他是怕岳或会有心理上的负担,特别是对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母,肯定会不忍。
以前的岳或确实会心软,不然他也不会等了许久才决定和沈婉来一次真正的交流,就是怕自己身为“儿子”会对“母亲”产生原谅相信的情绪。
他绝不想,因此便只能先让自己慢慢学会心硬。
但自从亲眼目睹林是非在看见沈婉的时候发病,岳或的心就全部都给了喜欢且深爱的人,再顾不得其他的任何什么。
可对于这样他确实不好出面的关系,岳或自然打算全由交给林是非处理。
闻言他即刻往林是非稍后的位置站去,很怕被人欺负因此在寻求保护的弱势小动物:“我不理她。”
他垂眉耷目地放任道:“宝贝你来。”
岳含舒生气:“岳或你”
“再叫唤一句,”林是非冷声打断她,字句顿开,“我把你嘴缝上。”
在不面对岳或和家里人的时候,林是非的神色跟话语都会停留在“正常阀值”,不算开心也不算疏离。
能很精准地把握社交间距。
但和像岳释这样的糟心人类接触时,他周身的气息便全部都会归于冷凝,结出寒冽的霜极。
几乎能让人相信他是真的会鲨人放火。
“含含。”岳释及时走上前制止,音色沉低,唯恐她天不怕地不怕的继续往下说。
但他到底高看了岳含舒,她还没满八岁的女儿在得到林是非很随意的一句警告后,便吓得肩膀猛然哆嗦,当场闭嘴噤声,小脸都白了,随即眼眶更是红了起来,想要哭似的。
她嘴里的棒棒糖都只规矩地待在左边的腮帮子里,不知道再转移阵地。
“岳或,我跟你说话你不礼貌不回应也就算了,”岳释板着脸,不悦地看着眼前的两道少年人的身影,维护说道,“可你妹妹还小,你们这样吓唬她,是想要干什么?”
“大爷,别胡乱认亲,”林是非漠然开口,“我爸妈只有我和星星两个孩子,没有外人。”
岳释被那句明显见老的大爷喊得血压飙升。
艺术界的圈子里谁见了他不说他周身气质儒雅,怎么着也都得被晚辈喊声“叔叔”的称谓。
林是非那张不讨喜的嘴是完全不会说话吗?
岳释烦躁道:“我跟岳或说话到底有你什么事儿?”
林是非嗤道:“我不带脏字的骂你们还得征求你的意见?什么东西。”
“林是非!”
林是非挑眉:“嗯哼。”
“你——!”
岳释气得脸都红了。
自从一个月前知道直播平台软件、昵称为“或”的主播就是岳或后,岳释便尝试着以父亲的威压和对方联系。
但他根本就没有和岳或说上话,还反被林是非出言不逊,外加拉黑。
不仅如此,第二天他的账号还被平台系统发送“由于被举报sao扰、账号被封禁七天 ”等话术的通知。
差点没把他憋屈死。
岳释第一次体会到了,找不到想找的人有多难受,哪怕他有岳或的联系方式。
但被拉黑了根本打不通
想必之前岳或打电话想要找他、他却故意不接听时,岳或就是这种感觉吧。
前段时间正是思及到此,岳释在憋屈中,也想道,就算是自己应得的报应吧,活该。
岳或对他还有用,他不能因为这点儿不重要的东西就怄气。
所以他最近才会来海城高中的校园外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岳或后和他单独聊聊。
要是林是非不在他身边就好了,岳或肯定会心软的,他是他的父亲,他的爸爸。
他小时候最渴望得到父母给予给他的爱护了。
可林是非就像能长在岳或身上似的,学校里黏着、宿舍里黏着,这时候竟然还能黏着。
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能以为他俩的床都睡同一张!
但岳释不知道岳或到底什么时候会放周六周日的假期,也拉不下脸降不下身价主动询问门卫高三什么时候能回家,他和普通人不在同个阶层。
所以岳释在每天下午去小学接岳含舒放学时,都会来这里看看。
不觉间都有三个周了,也是毅力可嘉。
岳释在原地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因为气愤而涌上脸颊的猪肝色才缓缓褪去。
但岳或跟林是非可不会在这儿刻意地等他。察觉到岳释在深呼吸,似乎在自我开解似的,岳或竟然觉得心中没来由地舒畅。
犹如他曾受过的、无从宣泄的无视跟委屈,都突然找到了可以前往光明的小口,让他和过去的事物又分离得多了些。
那些曾腐烂的血肉被并不漂亮的痂保护,待彻底脱落时,他便会如新生般光洁,永不畏惧。
“宝贝,我们走吧。”岳或低声说,在此时还存续着白昼光亮的天色当中,他大胆地去牵林是非垂在腿侧的手,指节再嵌入他的指缝。
林是非察觉,当即反客为主地更加紧扣,柔声应:“好。”
一条身上有些脏污的流浪狗不知何时停留在几人身边,蹲坐着好奇地看他们。
它体型并不瘦,也不害怕生人,明显就是时常被路过的行人投喂习惯了。
此时似乎是也在等岳或他们投喂自己。
刚平复完心情的岳释刚抬眸便见岳或已经朝前走,连忙出声质问道:“岳或,我是你爸,你这副半句话都不想跟我说的样子跟态度到底都是谁教你的?沈婉吗?!”
“你妈平常就这么教你?”
他本来想质问是林家吗,毕竟林倚白既然已对外公布林是非和岳或都是他的儿子,那岳或就会经受林家给的一切教育。
可话刚到嘴边,岳释便在看到林是非侧过的眼眸里含有的冰冷警告而改口。
反正沈婉那样的疯女人,确实能教出这样的儿子。
“当然是你教我的,”岳或顿住脚步,在此时已陷入半昧的傍晚中侧首看过去,让人无法看清他面上的表情,“岳叔叔。”
“我和沈阿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们之间有恩怨,请自行解决,不要牵扯我。”
“什么?”
岳释似是被这道尤为陌生的称呼喊懵了,很是惘然。
自八年前离婚后,沈婉跟岳释就全当对方死了,从未再说过话,也从未再联系过彼此。
但这座城市只有这么大,他们难免会在不经意间隔着街道四目相对,每到这时两人也只是两看相厌地赶紧别开目光,仿佛多看几秒都是脏了自己的眼睛。
因此岳释根本不知道,岳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沈婉再无任何关系的。
那是岳或的妈妈啊。
岳或小时候最喜欢拿着他那个,唯一的毛绒小熊玩偶哄他妈妈开心,几乎用尽浑身解数。
岳释跟沈婉离婚时,岳或哭的凄惨可怜,谁也不想离开,但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妈妈,泣不成声地说:“妈妈别不要我,我会很乖很乖的。”
可他如今却喊沈婉——“沈阿姨”。
“你跟你妈断了?”岳释语气有些惊疑,又有些
兴.奋。
非常明显。
岳或眉宇紧蹙,没有理他。
随后,岳释是真的笑了,他竟然很开心地想,本来岳或跟着沈婉,他要是一意孤行地把岳或要过来“继承”衣钵,肯定免不了要和沈婉交锋。
但他真的很讨厌沈婉,绝不想和她对面交流。这下好了,岳或“无母”,只要能“有父”就好,少了道阻碍程序,不是天助又是什么呢?
岳释方才还觉得满是郁结的胸腔忽然乌云消散,无比顺畅。
“哇——呜呜呜哇——”
突然,被林是非恐吓过后就自己站在一边害怕的岳含舒,突然瘪嘴放声大哭起来。
岳释脑海中如数令人愉快的想法被突兀地打断,他惊得忙回首去瞧,张口正要说的“含含怎么了”还未发出声音。
就见林是非把刚从岳含舒嘴巴里抢薅出来的棒棒糖,捏着细细的白色柄杆,弯腰递给了仍蹲坐在旁边的流浪狗。
被许多人投喂过的流浪狗似乎就是在专等着这一刻,立马从蹲坐站起身,尾巴疯狂地摇动以示感谢,很礼貌。
随即才“嗷呜”张嘴叼住棒棒糖,怕人反悔似的转身跑走。
“啊呜呜呜呜——”
岳含舒哭得停不下来,仰脸大睁着眼睛看林是非,嘴虽然张得像个瓢,但又实在不敢再说一个字。
眼底全是害怕。
最后她只能求助:“爸爸呜呜呜——爸爸呜呜呜哇——”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爸爸再给你买。”手忙脚乱地蹲下把岳含舒扯进怀里后,岳释便扭头不可思议地瞪向林是非,“你有毛病啊,欺负一个小孩儿。”
“大爷,你有毛病啊,”林是非偏头,漫不经心道,“欺负我和星星两个小朋友。”
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是屡战屡败,岳释脸都要憋绿了。
而察觉到此情此景,岳或还毫不掩饰地弯眸轻笑。
很浅,但明显。
他从单肩挎着的书包里拿出小包的湿巾,最近画素描铅笔画老是少不了这个,而后从中抽出一张抓过林是非的手进行擦拭。
把他根本不脏、但方才碰过棒棒糖细柄杆的手指节,从里到外地拭干净。
特别仔细。
清洁后,林是非把用过的湿巾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对着岳释的方向说道:“脏死了。”
“Darling,”他单手抚过岳或的肩颈,使出轻微的力气将人朝前带,道,“店里的位置好像就快要到我们了,我们走吧。”
岳或点头:“好。”
岳释还在后面焦头烂额地快速哄着仍在大哭的岳含舒。
他看着前方两道并肩而行的少年背影,眼底的烦恨在这刻就要止不住了。
随后拿出手机,看方才给岳含舒拍的照片。
由于角度和方向问题,当时在岳含舒正后方的岳或跟林是非全部入了境
“星星有没有开心?”林是非的瞳孔深处还映着岳或唇角浅显的弧度,本就不错的心情便觉得更加雀跃。
“开心。”岳或侧眸,黑白分明的眼球朝上,看着林是非深邃引人的眉眼,音色里都含着上扬,“我好开心啊,宝贝。”
夜晚的时间降临,晦暗落于四通八达的街道,将属于晚上的霓虹灯光、奢靡色彩盏盏开启。
两人选了不靠近商店的人行道,视野会显得更灰暗些,周边的行人也寥寥无几,还都在前面走路。
仔细勘察过环境,岳或心底的某道情su便有些蠢蠢欲动。
而后,不待大脑皮层底处的神经系统下达具体指令,岳或的身体就自行做出了主动的反应。
他抬手猛地抓住林是非的肩膀,把他推按在身后cu壮的法国梧桐的树干上。
树身正好能够将他们如数遮挡。
温凉的唇瓣重压相贴。
他没林是非高,两个人差了五、六公分。
为了亲起来更方便,岳或按住林是非的后脑勺将人往下拉。
火热的声息顿时黏缠。
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林是非垂下的眼睫便很给面子地细微地颤了下,但只是极其短暂的两秒,他眼底的情绪就顷刻被暗沉取代,墨如深潭。
随即,林是非就立马动手紧紧地环过岳或的腰身,更加强势地把他往自己的怀中按贴。
紧接着更是反客为主把岳或压在了树干上。
“你看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凶啊,”岳或后背靠着树,好不容易才稍微拉开二人唇瓣间的距离,呼吸都还未平复,便忍着舌根的微疼麻意,半真半假地小声埋怨道,“只是接个吻而已嘛,你恨不得要把我吃了。”
林是非嗓音低哑,被埋怨也毫不退步:“就要很凶。”
“为什么?”
“控制不住。”
“”
岳或便低声笑出来。
他俯首用额头轻抵林是非的肩膀,手在底下玩两人同款校服的金属拉链,满足地喟叹出声。
静默片刻,岳或忽而低声说道:“宝贝,你说我是不是变坏了啊,为什么看他们不高兴我会觉得心里很舒畅。”
“当然不是,”林是非的掌心抚在岳或毛绒绒的头顶,又轻吻他的发旋,说道,“恶人本来就应该有恶报。”
“Darling,有关于道德的很多事情,都无法用法律进行评判制裁,”他将岳或的脸抬起,在暗昧的视野下看着他,无比坚定地说道,“可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用自己的方式。”
“你当然没有变坏,你只是在合理地填补小时候受过的所有不公与委屈。”
岳或的眼睛有些红,喉咙突然像是被什么堵住般,显得干涩泛疼,但这并不是难过,反而是高兴开心。
他音色微颤地应:“嗯。”
“星星,”林是非更轻的热吻落点在岳或轻眨的眼睛,轻声说道,“不要怕。”
“我,还有爸爸妈妈,都会替你还回去的。”
岳或很重地点头:“嗯。”
—
两个人吃完饭,又喝了两大杯很甜的饮料,便打算在外面溜达消食。
还没走多远,他们就在街道对面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谭谌和几个朋友在一块儿走着,别人在说话,他表情却臭得像是有谁欠他八百亿。
他今年刚高考结束,岳或不知道、也并不关心他考去了哪座城市的哪所大学,但眼下是十一月中旬的时间,大学生肯定还没放假,也根本不应该回家。
看见他,谭谌的表情有明显的恍惚和怔愣,脚下本还向前走着的步子都不自觉地顿住了。
随即他反应过来,眼睛忽然变得有些亮,快步朝岳或的方向而去,声音激动:“岳或”
林是非连忙伸手把岳或往自己身后扯,冷漠地看着他。
意识到还有这位不能招惹的凶神在旁边,谭谌的神识这才彻底归位似的双手微抬再下压,保证自己会不再上前。
这段时间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与之前相比,谭谌的面容竟然显出了难得的憔悴。
他看着眼前的岳或,眼底再无从前的不屑厌恶,欲言又止很显别扭:“你”
可“你”什么,他的声带又像是被什么东西严重损害,根本说不出半个字。
岳或没打算等他说话,这时林是非叫的车刚好到了,方才已经和司机通过电话,看见车他们便绕过谭谌拉开车门上了车。
等车都已经开出很远,谭谌还在后面神情懊恼地看着他们。
似乎是在责怪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他怎么在这儿?不应该在学校吗?”方才虽然没理,但不代表岳或不好奇。
林是非牵住他的手:“不知道。”
他不想听岳或说除他以外的外人:“星星,咱们不聊他。”
岳或随口:“好奇嘛。”
“星星对他好奇?”林是非忽然侧眸看向岳或,确认问道。
“”岳或当即摇头,“不好奇。”
“Darling,”未开内灯的车厢后座,林是非倾身去寻找岳或的耳廓边缘,低声道,“你现在不如对回家的事多好奇好奇。”
“”
*
回到家已是晚八点,路上在心里思索着这次的举动行为,岳或觉得他可以“毫不畏惧”地坦白件事。
晚死不如早死。
就上次乔晃打电话询问画单时候的事情,岳或得详细地跟林是非解释一下。
不能留有秘密。
反正都要“死”了,可以让暴风雨一次性来得更猛烈些,不能分两次。
“咣当——!”
卧室的门被打开关上的音效几乎重合,林是非把岳或重重地抵在门板上,把两人单肩挎着的书包直接扔在地面,掐按着他的下巴凶狠地亲他。
岳或差点招架不住。
林是非的拇指指腹磨碾着岳或颈间的莹润喉.结,不让他的脑袋朝后躲避分毫,哪怕后面就是门板,岳或退无可退。
他们回来的时候都喝了很甜的饮料,是店里的新品,此时口腔里全是甜香的味道。
“Darling。”在察觉到岳或鼻腔深处溢出呼吸困难的低吟时,林是非便退开距离,用很低沉的音色喊道。
他的眼眸垂着看向岳或身上循规蹈矩的秋日蓝白校服,以往觉得很好看,此时却只觉得非常碍眼。
岳或睫羽颤抖应:“嗯。”
林是非视线克制地抬起上移落到岳或脸上,道:“在学校里说过的话没忘吧?”
“没忘。”
“傍晚在学校门口说过什么还记得吧?”
“记得。”
林是非夸奖:“很好。”
“那个——宝贝,”岳或语气忽然有点急的开口道,“我有点事想先跟你说。”
林是非应:“星星说。”
“你别不高兴,”岳或不自觉地轻 tian略显干燥的嘴唇,组织语言,说道,“就上次,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叫乔晃的画单雇主”
“怎么了?”林是非精准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和他私下见过面。”
“”
林是非抿唇沉默,过去好半天才语气有些古怪地问道:“星星,你说什么?”
不得不说,在这一刻,岳或觉得自己的头皮都麻了,突然很后悔打开这个话题。
“什么时候见过?在哪里见的?”林是非捏住岳或的下巴让他脖颈微仰只能看着自己,“星星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我是”
“先别说话,”林是非强势地打断他解释的话音,一字一顿地道,“我现在很不开心。”
诡异地沉默许久后,他才呼吸猛然沉落,能够将冷静往外拎了似的。
“Darling,如果你不”林是非脊背微弯和岳或咬耳朵似的轻喃,“because my sexual organs went into urinary incontinence.”
他用道歉的话语顿句道:“都是我对不起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87章
晋江独发
卧室天花板中的精致吊灯散发着熟悉亮堂的光芒, 将站在门边的二人身影如数笼罩。
夜晚里的氛围很安静,几乎落针可闻,因此有人说话时, 那点低沉却强势的话语, 便会在耳周散扩为尤为明晰的判决。
“我好好跟你”岳或的后背紧靠门板,整颗心都直往胸腔上处提,再落不下去,着急忙慌地开口说,“宝贝我会好好跟你解释, 你别不开心别生气。”
他和眼前用指背轻抚他脸颊的林是非四目相对, 对方的眼神冷凝得犹似深沉海域。
显然已跳出冷静边缘。
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已经那么久, 独属于彼此在一起的时间也已很久,他们了解对方甚至比了解自己还要多。
可林是非往日的表现真的都太正常了, 就总是会给人一种他能够退步的错觉。
而且今天岳或还想着可以尝试“早死”,不然这事儿放在以后说肯定又是场战争。
“爆发性”的战争有一次就足够了, 哪能再来第二次。
但林是非的心理与精神永远都不可能在正常的范围里, 他早就不止一次地剖着自己的心告诉岳或,他这辈子可能都会如此。
改变不了。
而且大概率还只会越来越过分, 不然小地球仪的钻石项链内部就不会安装当今世界最顶尖的定位系统。
他希望、祈求他的星星能够赶紧接受。
——因为不接受也没有用。
岳或抬手抓住林是非微抚他脸颊的指背,讨好地牵在手里细细摩挲:“我不是故意瞒你”
“怪不得星星会知道他是男是女, 年纪又有多大, 还能把联系方式给出去, ”林是非启唇很轻却强硬地截断岳或的话, 几乎字字珠玑,“原来你们私下里见过面他好看吗?”
岳或连忙惊慌地摇头。
本来根本就没什么事儿, 但提出这件事后, 看清林是非的神色与态度, 岳或竟然都想哭了。
“星星摇头干什么?”林是非轻声执拗地问,“这是他好看的意思,还是不好看的意思?”
“”挺好看的。
但岳或又不是真傻 * ,这话不能说。
可是他又不会撒谎,不然说着多违心啊,主要他一紧张还容易露馅。
特别是此时的林是非还大力捏他下巴,让他们必须互相看着彼此的眼睛,更容易被看穿。
思忖片刻,岳或唇瓣嗫嚅小声说道:“宝贝我、我只是去给他画个画,没仔细看。”
“嗯,”林是非说道,“你还想仔细看?”
“不是。”岳或失措,“不想。”
“Darling,所有问题我都只再问你一遍。”林是非缓声道。
他垂眸盯向岳或脆弱白腻的脖颈,而后像是觉得他的校服衣领歪了,动手扯正:“你们是在什么时候私下见面的?”
“就”岳或喉.结轻滚,被林是非周身浓郁的低气压弄得不敢大声喘气,解释迅速,“就那次,你去出租屋找我、等我,我当时没回去,跟你说谎。你就特别生气。”
林是非对那次印象深刻,点头叙述让场景重现:“那次星星跟我说你是去喂流浪猫了。”
他强调道:“你一个人。”
岳或听得心惊胆战,眼尾竟有点想红的意思:“是你用巴掌揍我,都把我打哭了”他声若蚊呐道,“我不敢说。”
他长这么大,那还是第一次被那样生揍,难免又惊又吓,还觉得有点没脸见人的耻羞在胸后环绕流淌,哪里敢吭声。
“那之后呢?”林是非身体更加靠近,整个人威压感十足地把岳或困在门板与怀抱中,“不够星星找时间跟我说?”
岳或也想啊,但他没什么底气地可怜应声:“我忘了。”
林是非眉目漠然。
这句“忘了”就像是个极其敷衍的答案,更像句可以被随时抛弃的人得到的分手言论。
敷衍?抛弃?
分手。
林是非强行把冷静拎出来的理智猝然中断。
不待岳或继续说下去,他就犹如低喃般地问:“星星这么不在意我吗?”
“对我说忘就忘?”
这语气让岳或的心都凉了下去,惊疑结巴:“啊啊?”
下一秒,岳或就只觉得校服的衣领猛然变紧,他整个身体都顿时不受控地前倾而狠狠撞在林是非身上。还没等真正站稳,林是非便拽着他的衣领离开门后的位置,把他往卧室中拉。
随即说不上分毫温柔地把岳或甩在床上
“倚白,小非和小宝贝是明天晚上再回来,对吧?”言千黛站在超市的蔬果区,俯首挑选着新鲜水果,和此时在她旁边的林倚白没话找话。
林倚白帮她撑袋,让她将水果装进去:“最近没问。不过他们上次去学校,小非是说周六再回我们那儿。”
晚上逛超市的人挺多,人影攒动。
平常像往家里添食材、买蔬果这种事,言千黛和林倚白出来逛得并不多,都是阿姨去挑买。
但现在家里的两个少年都长大了,他们还有自己的房子,林是非又恨不得每天都跟岳或单独黏一块儿,明显不会再有事没事地回父母家住。
如今他们高三,住校原本就回来得不多,国庆假期之后更是一个月才会回来一次,根本见不了几面。
与之前相比,明明和以前没多大区别,但大概是有了“孩子长大不再经由爹妈”的心理,言千黛心中就有点惆怅。
连明天两个人回家能用到的食材、蔬果都想亲自挑挑。
言千黛抬眸看林倚白,有点希冀道:“那你打电话问问。”
要是明天也不回来,那她得又一个月见不上两个小朋友了。
有点久。
林倚白应:“好。”
他拿出并不办公的私人手机打算给林是非拨个电话,但刚打开却先收到了助理的消息。
林倚白没有秘书,只有个助理秘书的工作全管的特助。
工资三倍。
何特助大概是给他办公的商务机发过消息了,但没得到林倚白的回应,这才不得已地选择了第二种方式。
这样的情况不多见,但也并不稀奇。
林倚白以为是公司里有什么事情,打算给林是非打完电话再管,可他的私人手机在收到出现在顶栏的消息时,并没有设置隐藏的选项。
内容便能出现一部分。
何特助:【林总,方才有人在网上发了小或少爷的照片】
由于还没点进聊天框,消息内容便只能先被看到这么多。
林倚白手指轻动,即刻点开何特助发来的信息,眉头已经下意识地紧蹙。
何特助:【林总,方才有人在网上发了小或少爷的照片,文案编辑看着用词不太恰当,我目前就先让人把那条链接给撤下来了,但因为不及时还是有很多人看到,抱歉。您先看下内容,林总随时吩咐安排我接下来的后续处理工作[长屏截图]】
似是察觉到不对,言千黛先停止挑选水果,扭头问道:“怎么了?倚白。”
“岳释去找小朋友了。”林倚白将手机递给她看,眼底有浮出的漠冷。
和在直播软件平台的昵称相同,岳释在围脖的名字仍是——ZG认证抽象画岳释。
他在拥有千万粉丝的账号上发了张图片,明显是被截图扩大过的。
稍显灰暗的天光下,照片里的少年面容精致,侧首正在和身边的人说话,但图片被截,此时上面便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脸部线条很冷硬,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具有生人勿近般地攻击性,可在跟旁边人说话时露出的多半眉眼却又是柔和的,让周边已然亮起的商店灯光与高伟的建筑都黯然失色。
只能任由眼球如数放在他那张脸上。
挪不开视线。
ZG认证抽象画岳释:【给大家浅显地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岳或。他从小就是个好孩子,不仅乖巧,天赋还极高,小小年纪便通过画画在网上收获了很多赞誉的溢美之词, @或这个账号就是我儿子的。
我时常在上面关注他的画工有没有进步又进步了多少,当然也有在关注他的粉丝们都想让他露脸。可他这个人比较害羞,但我觉得没什么不能露的,所以给大家看看他的样子。
只是最近我们之间似乎出了问题,他不愿意和我说话,也不愿意跟我联系,更不愿意和我面对面地交谈。我心里觉得很难过,不明白为什么我和他的关系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我承认如今我确实无法再创作出更好更完美的作品,便一直想亲自指点他,让我们岳家的东西可以持续地和大家见面。但他总是在拒绝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希望他可以和我好好谈谈。希望大家(特别是他的粉丝)可以帮我劝劝他,你们帮助了他很多,他肯定会听的。
虽然他不把我放在心上,但肯定会把这些年支持他的人放在心上,不然多令人伤心啊。】
他这番话映在外人眼底,不可谓不真情实感,不了解事实真相的人,第一反应大概都会觉得这儿子也太不懂事了。
有个这么厉害的父亲,这辈子还求什么。
明面上岳释想让大家帮忙劝劝岳或让他们父子关系缓和,背地里却是既想利用他、又想让外人讨伐岳或。
尤其是他已经在国内的艺术界里待了二十几年,名气与声望全是真的。
这条围脖几乎只是刚发了半小时,便被送上了热搜词条。
#知名画家岳释儿子# 爆
评论像生命力极其强韧的野草般疯狂生长、叠加。
看着他的粉丝什么都不知道便开始在评论区骂岳或“白眼狼吧”“这难道就是技艺学成了转头把爹踹了的现世报”“无大语什么糟心的东西”等言论。
等许静叶去岳含舒的卧室哄她睡觉时,岳释便专门跑到未开灯的书房中看电脑。
他隐在黑暗中的面容犹如疯子鬼魄,很骇人。
哪里还是那个时常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长相上乘周身气质温润儒雅的知名画家岳老师。
他几乎活了半辈子,怎么能咽得下被两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小辈嘲弄的气,必须得反击回去。
岳或的画工他要,岳或不孝的名头他也得安。
只要被骂多了,岳或就能好好地醒醒脑子,后悔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敬。
然后再像家狗一样听话。
只是让岳释没想到的是,他还没看着那些向着他的言论多开心几分钟,评论的风向就变了。
我家或崽:【笑死,岳老师您是或崽他爸啊?我确实很震惊所以浅显地表达一下——可真特么不可思议呢。那我问你他 12 岁就开始直播挣钱赚学费的时候你在哪儿啊?是被狗吃了吗?】
看见这条评论的岳释,唇边势在必得的笑容弧度猛然一僵。
什么意思?
有什么事情是他还没了解的吗?
而这还远远不够,有许多在夜晚刷手机的人从热搜的词条里看到事情起始,都一齐涌向岳释的评论区,满足他给他助力。
或崽跟室友锁死:【什么东西,六年从未有过黑料,我们家就平平无奇画个画也能被蹭?我确实是想看我已经粉了六年的崽崽长什么样子,但不是通过这种方式,你经过他同意了吗?(图片我保存了,你赶紧删了:)】
12 岁的崽长大了:【哈哈岳老师您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全是或崽的娘家人,我们知道他爸妈离婚了,其中父母全讨厌他画画!(玛德这谁家的崽这么好看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应该骂岳释)】
崽姨姨爱你:【幸亏我是看着崽长大的,不然我可能还真特么会信了你的这通鬼话,当年他一直是一个人,如今长大了都别来蹭![靠这竟然是或崽!]】
室友要永远爱或崽:【实在没想到我同时喜欢的两个人竟然是一家人,但从现在开始,岳释你给老子滚,你能迷惑别人还能迷惑我吗?或崽能有今天全是靠他自己,谢谢您嘞。】
或崽成年了:【滚你大爷把他照片赶紧给我删了!(对不起题外话我特么真的疯狂舔屏,崽崽怎么这么好看——)】
【】
从做直播开始,岳或已经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当中整六年。
期间里他从未有过让人不舒服的黑料,每次直播都还诚实得不像话。
比如考全校倒数第一,他从不隐瞒。
比如谈男朋友,毫不避讳。
比如和男朋友同居,也很大胆地直接表达。
完全没把一直支持他的粉丝当外人,有什么就是有什么。
因此粉丝们更是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岳或的家里人没有谁喜欢他画画。
他会把画具藏得很严实,害怕被撕、被毁掉。
刚开始的每次直播岳或甚至会说:“现在我在外面呢,不会被发现的。”
他最多的直播场地便是在学校宿舍,后来有出租屋,最后再重新转移至学校。
直到去年他才有个家。
可以在真正的、家的场地里开直播,说自己现在很好。
他有恋人,有新的家人
而这些细节岳释全部都不了解,他只通过上次岳或在直播时狂妄地自我推测,觉得粉丝们都非常热切地想看到岳或的脸长什么样子。
以此用照片算作“心意”想要粉丝喜欢。
可半小时内便已沦陷的评论区完全不是岳释想要的,他疯狂地在底下进行删除,手足无措。
但岳或的粉丝有上百万,还几乎个个都是真爱粉,在发觉不对时便带着无限怒火抵达战场。
那些话根本就删不完。
谁能想到平日里只会喊“崽崽”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
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在这时也悄然降至。
方才还被无数人关注的 # 知名画家岳释儿子 # 的词条突然被撤,连岳释发的那条动态都被不知名后台轮为了暂不予展示。
“嗯?怎么回事?”岳释按动鼠标,看着自己怎么都加载不出来的动态,竟然忽而觉得心里发紧。
“他想干什么?”言千黛拿过林倚白的手机,精致的混血面容此时都攀染上了愠怒,“他发小宝贝的照片干什么?”
“别担心,交给我。”林倚白眉目冷沉,道,“Baby,我们先回去吧。我去处理。”
言千黛当即点头:“好。”
林家在给林是非举办成年礼宴会的时候,林倚白便让专门的独家媒体,在报纸以及头条照登了他们二人的侧脸,那时就已经有很多人认识岳或和林是非。
可主动公布与被迫公布的概念完全不同,林倚白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且岳释是直接让所有人知道了岳或就是主播“或”,他六年没应粉丝的要求露脸,就算以后想让大家彻底认识,也应该是岳或本身自愿。
而不该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但此时的岳或和林是非两人谁也没发现网上已经翻了天。
大约凌晨两点时,身为林是非的亲爹,林倚白准确地猜到他会熬夜,根本不会睡觉。
因此没丝毫愧疚感与边界感地给他拨了个电话。
手机震动响起之前,林是非正在耐心地诱.哄被气哭的岳或。
“好了星星不生气了,也不委屈了。Darling”林是非语速平缓低柔地说,“星星,我不说你了。”
明亮的浴室墙镜前,岳或双手按着流理台边缘,方才因为打开水龙头想用水泼人,而不小心把校服的衣袖弄湿了些许,衣领也犹如和人怄气似的不太正,和人拉扯打架后的一边校服都被扯落肩膀,露出内衬的长袖T恤。
他眼泪落得无比汹涌,仿佛不要钱似的,眼睛红得不像话。
林是非音色低却,抬手去捏他下巴,从镜子中看进他如小兔子般的眼睛,低声重复:“我不说星星了好不好?”
岳或抬手抓住他的手,掰开想要努力丢掉,委屈呜咽:“你走开啊”
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怎样又是受了多大的不公,嗓音都由于落泪而变得哽哑。
看起来明显就是不想和林是非交流,但林是非又不可能接受岳或不回答他。
闻言,他还出声问道:“星星是在让谁走开?”
“”
手机便是在这时响起的。
震动声在空旷的浴室中显得很是突兀,似乎还有回音。
林是非侧首垂眸静静地盯着岳或,压迫性十足地看了他一会儿,在对方终于受不住有些紧张地选择屏息凝神,小声道:“不是让你走开”
林是非这才满意,夸赞地说了句:“星星乖。”
随即伸手去校服的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按下接听:“爸。”
他倾身凑近岳或在他耳边无声地说:“Darling,别说话发出声音——任何。”
岳或和林是非吵完架,被气哭后的嗓音软糯沙哑,林是非不允许别人听。
爸妈也不可以。
林倚白随口:“醒着?”
林是非也随口:“嗯。”
被警告的岳或立马往下压抑住仍然想要往胸口涌的委屈与不安的身息。
他一手用力地按着流理台的边缘,一手便动作很轻地去尝试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几乎不发出任何动静地细细淌下,很柔和。
随后,岳或用手心接住那点水流,单手往脸上轻泼,简单地把脸上的泪痕洗去。
本就被泪水黏连的纤长眼睫便变得更加湿润。
他想起方才被气哭的经过。
从他说完和乔晃在私下里见过面后,林是非就表现得很不高兴,犹如失去理智似的。
岳或心里有点怵,再次无比后悔在今天提起这个话题,可林是非根本就不让他解释,只是用唇堵住他的嘴,用肆虐掠夺他呼吸的方式证明他们独属于彼此。
他当时就信了林是非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他说:“星星,如果你不是通过循序渐进的方式告诉我、我从不知道的事,不让我有心理准备,我会很生气,并且大概率根本就不会听你解释,会直接把你关起来。”
所以岳或当初才无比庆幸他听了苏尔谰的话,把画画这件事循序渐进地先让林是非了解。
可是和乔晃私下见过的事林是非从来都不知道。
在林是非的认知中,岳或从来没有和他不认识的人见过。
他不知道岳或会和那个人说些什么、聊些什么,他拒绝接受这种完全不在他控制范围之中的情形。
他要岳或从头到尾、细致至发丝的属于他。
想通这点的最后,岳或就知道自己选错坦白方式了。
他也是真的有点怕不太理智的林是非,眼泪都既可怜又无法抑制地滑出眼眶。
而且晚上回来时他在店里喝了两大杯的新品饮料,肚子里全是水,林是非前不久说过
为了和林是非短暂分开让他冷静些许,别那么生气。岳或抓着他的肩膀紧张得身体瑟缩,上身的校服都变皱了,道:“林是非,我真的、真的会好好跟你解释的你先让我去个洗手间。”
闻言,林是非侧眸看他,眸底神色晦暗不明:“星星想上洗手间?”
岳或胡乱点头:“嗯。”
林是非应允:“好。”
言罢,以为会让林是非自主冷静会儿的岳或心中刚松了半口气,就忽而不受控地低呼。林是非竟然把他给腾空抱起来了!
林是非还没和岳或掰扯完无法令人愉悦的话题,情绪根本不可能回至正常。
他把人抱到浴室,放下,再安静地站在岳或身后紧盯,看人没动静便道:“星星不是要上洗手间?”
“上啊。”
“”
岳或唇角微落,心里竟然更觉得怵了,待发现林是非是认真的后,他和人商量:“宝贝,你这样我我嘘不出来。”
林是非漠然,道:“那星星就别嘘了。”
“”
岳或有点想生气,但又不敢真的生气,他理亏在先,只好再次小声地商量:“你先出去。”
林是非唇瓣微启,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拒绝。”
他的神色是那样认真,像个完全无法与其说通的、冷酷无情的铁面判官。
二人就这样不知互相僵持了多久,岳或越想越气,咬着唇瓣眼泪扑簌簌地掉,可怜的恨不得想让人把所有东西都给他。
“Darling,你看”计算不清具体时间,不知道有多气人的林是非,还像个好人似的吻去岳或眼尾的泪水,低语,“the pee came out.”
他顿字道:“因为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岳或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被林是非抢走棒棒糖,将其喂给流浪狗而大哭的岳含舒。
岳或觉得他此时的状况就很相像,被彻底“气”哭了。
而后林是非似乎才觉出自己的脾气好像是有点大,他的态度和语气都太凶。
肯定吓到星星了。
理智稍微往回落后,林是非便认知到自己的行为不对,轻哄着道:“星星不哭,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说你了”
岳或不理人更不说话,瞳孔被水雾弥漫掩遮,显得懵然又自闭。
他哭了半天觉得丢人,这才想着去流理台边洗脸,林是非又非要跟着。
岳或从镜子里看见他就想瞳孔地震,随即便接水奋力地往后泼,等泼到人报了仇,自己的校服袖子也跟着湿了半截儿。
—
“爸,怎么了?”林是非定眼不眨地看着岳或用单手缓慢地洗脸,抬手用指背很轻地揩拭去他眼尾的湿润,“怎么这时候打来电话?”
“没什么事,我刚处理完一些工作。”林倚白并没有说网上岳释发的动态,反正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不用刻意告知,他只道,“你妈妈睡前让我问问你和小朋友,下午回来吗?”
林是非和镜子里明显还在委屈的岳或对视,应道:“回。”
“好。”林倚白道,“等妈妈醒了我跟她说。”
林是非道:“好。”
这通电话就这么简单,确认完岳或跟林是非会回家之后,林倚白便像是完成了言千黛交给他的询问任务,终止通话。
手机的屏幕暗掉,不知为何林是非的眉宇却缓缓蹙起,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爸只是问我们会不会回家吗?”岳或也发现了这点,回首看着林是非的眼睛问。
“目前看来是。”
“哦。”岳或垂下睫羽,小声应。
林是非靠近他,轻喊:“星星”
岳或立马把脸扭向一边,被哄了半天后,他仿佛分不清最开始是谁在生气了似的。
红着眼睛嘟囔着说:“我不想理你。”
被拒绝的林是非便只好再次强硬起来,眼眸半阖捏住岳或的下巴,把他的脸重新扭正,音色不高不低地说:“再说一遍。”
“”
岳或便撇嘴,很没出息地不敢再造次:“想理你。”
“Darling,”林是非开口提醒他,“我看你是忘了现在应该是我生气这件事了。”
“这么不长记性?嗯?”
“”
岳或就彻底回神乖巧了。
“宝贝,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瞒你的我真的忘了,”终于被给机会解释的岳或,伸手去捉林是非仍还掐他下巴的手,指节与他的缠绕,让对方切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那我那我那时候,都已经知道我很喜欢你了,所以成天就只想着,该怎么让你喜欢上我,怎么勾搭你谁还能想起来这件事啊。”
他顺着林是非的手指去握他的手腕,拇指的指腹在微凸的腕骨处停留,校服的布料被指侧触碰,而发出簌簌的轻微声响,很亲昵的姿态,表露心意道:“我满心满眼就装了你一个——也只能就装你这么一个所以怎么可能是不在意才忘记对你说,明明是太在意了才忘记的。”
“林是非,宝贝你不要不高兴,别不开心好不好。”
林是非从身后紧紧梏住岳或的腰身,把脸微埋在他颈侧,嗓音低哑地求证:“星星是不是又说好话哄我。”
“不是好话,”岳或有点急又铿锵有力,“是真话。”
林是非问道:“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会有第二次吗?”
岳或立马摇头,坚定自己的态度:“没有了。”
“今天你错了没有?”
“错了。”
“长记性了吗?”林是非从岳或纤腻的颈侧处抬头,眼底重新攀染威胁。
闻言岳或喉.结立马滚动,他不想再和林是非吵架了,吵不过的委屈瞬间又让他绯色未褪的眼睛红了些许。
他点头乖巧:“长了。”
得到一系列回答与保证的林是非终于感到满足,他重新垂首将脸埋入岳或的颈边,像个贪婪又黏人的大型动物,索闻他身上只能属于他的味道与声息。
紧环住岳或腰身的力度又不自主地重了两分,指节轻点熟悉的肌理,犹如想让对方完美的融入彼此的骨血。
“Darling,”林是非没抬眸没抬脸,温热的呼吸便倾洒在岳或的颈与耳廓周缘,“你知不知道Your little hole flows a lot of water.”
“I love you.”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88章
晋江独发
话音轻低却不容置喙砸下的顷刻, 岳或便猛然抬眸,从宽阔干净的墙镜里看向林是非。
通红的眼睑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球,犹如明珠似的保护, 瞳孔都似在隐隐震颤。
未消片刻, 岳或的耳根与左边颈侧便全然升腾起能够将所有肌肤如数蒸发的热度。
蓝白校服的内衬长袖 T 恤的圆领,都无法掩藏已染上血色的纤白脖颈与若隐若现的锁.骨。
岳或刚洗完脸,还有几颗水珠顺着他的脸颊坠至下颌。
明显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林是非把埋在岳或右边颈侧的脸平缓抬起,眼睑上掀, 同样从镜面中直接又无辜地盯进岳或还尤为湿润的眼睛。
“怎么了啊Darling, ”他好整以暇地开口, “怎么这样看着我?”
“林、林是非,你”岳或喉口像是被棉花噎堵, 几乎说不出话,等缓过那股不可思议的劲儿, 才咬牙道, “你特么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动手打你?”
“哪有胡说嘛。”林是非轻声笃定地接,语气里竟然还敢含有被凶后的委屈,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他侧首用温热的唇微蹭过岳或的脸颊、耳垂,大胆地再次强调提醒:“我说的就是事实。”
“难道星星没感受到吗?”
“——林是非你再说!”岳或堪称气急败坏地胳膊屈起, 用手肘狠怼他胸骨, 委屈得又想掉眼泪了, “你刚才刚才还说不说我了的”
现在这是又要吵架嘛?
岳或说不过他。
好烦人。
林是非见好就收, 当即收口老实:“我不说了,Darling。”
他拥着岳或的腰身, 像大型犬似的拿脑袋很不明显地蹭他颈边, 哄:“星星不要生气。”
岳或撇嘴:“哼。”
他左手还死命地按着流理台的边缘, 犹如在支撑“受伤”过后无法站直的双腿,不让自身的重量往旁边倒。骨节匀亭的手背处有几道很淡的青色血管,攀爬入手腕与小手臂,再被隐没至校服的袖口,看不见了。
却更加得想要引人遐想。
林是非长睫半垂仔细地盯着那只手,用肆无忌惮的视线来回描摹了好半晌。
随即他的左手附着上去,将岳或的手罩进掌中,五根指节很强势地嵌入他的指缝,像个攻城掠地的 bao 君,让对面的帝王丢盔弃甲,只能被迫接受、且紧致地和他十指相扣,绝不放开。
“宝贝爸刚才打电话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啊?”岳或清了清和人吵完架被气哭的嗓子,声线又低又哑,“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我也觉得。”林是非深有同感,回应,“但我们现在得先把我们两个的事彻底说清楚。”
“嗯?”岳或茫然,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有秘密没告诉林是非,整颗刚放下去的心都霎时被重新提起。
颤着声问道:“我们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啊?”
林是非察觉到他身体的明显紧绷,嘶了声,笑道:“星星紧张什么,又害怕什么呢?”
“Suddenly so tight ”他掰过岳或的下巴,和他浅吻,只余声息道,“I almost ejaculated.”
“没、没紧张,”岳或喉头瞬间哽住差点说不出话,吞咽口水才缓过来,“没害怕啊。”
“只是问几句话而已,”林是非道,“确实不应该紧张。”
他浅笑:“别加我。”
岳或眼眸微阖,将眼底的不安情绪遮掩:“没加不加。”
“星星乖。”林是非指背摩挲岳或棱角分明的下颌,夸赞完便略微详细地问道,“你和你的那个粉丝,是在哪里见的面?”
啊,原来还是在问和乔晃的事情,不是新的话题。
刚才真把岳或吓得以为他有什么又忘了说的新秘密没说。
这不是自行添加新罪名吗?
这不能加。
岳或气息稍落,身体如数放松,不打算让人持续性地问,有来有往地很耗费时间,便聪明地详细解释道:“当时你说让我跟你回家见爷爷奶奶他们,我不太敢,怕大家不喜欢我。”
“然后我又刚好接到乔粉丝的画单,我把出租屋的钥匙给你了,但画画的事还没有跟你说,就很害怕露馅儿,没敢在出租屋里画,所以去了他家开的咖啡厅”说到这岳或的语气又顿时稍显急切地说,“我直播没有露过脸所以是带着口罩去的——真的只是去给他画个画。”
“之后就没有在私下里接过画单了。”
“不可以露脸。”林是非瞳孔深处的占有意味浓郁得似是能将人淹没,显得触目惊心。
岳或甘愿沉溺其中,但仍然会不自主地被对方的情绪渲染惊到,乖巧点头:“嗯。”
不过片刻后,岳或还是微微抿唇,开口很小声地说道:“宝贝那要是以后,我直播的时间更久了,大家每天都支持我没有他们我可能早就辍学了。”
他努力回首看向林是非,竟显得有些希冀,问道:“到那时候也不可以吗?”
闻言,林是非神色微黯,少有地沉默下来。
他没有当场拒绝,但更没有出声答应。
最初在知道岳或会直播,不仅拥有数以万计的粉丝,大家还都很喜欢他的时候,林是非就差点受不了。
他并不是无法接受,只是很惧怕其他人和他争抢岳或。
岳或是一个只要感受到外界的丁点好,便会奋力回馈双倍好的人。
林是非害怕以后岳或会遇到比他更好的存在,所以他好多次都在用相同的意思对岳或表达。
——【Darling,我害怕你之后会看到更好的风景,会突然惊觉我这里不是最好的选择,而想要离开。可我并不正常,会控制不住自己发疯,会做坏事,会把你锁在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
“”
还未想好该怎么开口的林是非思及到这点,不可抑制地用更紧的力度拥抱住岳或,害怕被抛弃似的。
岳或喊道:“宝贝?”
林是非低应:“嗯。”
“怎么了啊?”岳或伸手去抚他的长发,指节不可避免地探入发间,“是不是又跟自己过不去?不要胡思乱想。”
“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恰好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没想过真的露脸,不然这些年早露脸直播了啊——林是非,你看着我。”
林是非便抬起眼眸从镜子里看进岳或的眼睛。
岳或说:“我是你的。”
他强调:“你一个人的。”
这两句简短的话似是有无限魔力,方才被不明的晦涩情绪拥堵的胸腔顷刻便明晰舒朗,林是非想起他应该相信自己,更应该相信星星。
而且岳或好多次也在用相同的话语不加掩饰地回应他。
——【我早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控制欲强、占有欲强,没有安全感,可这些我都会从头到尾地满足你,你就是可以随便怎么对我。】
林是非心中安定,他知道画画是星星的热爱,也知道粉丝陪伴他至今。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岳或在一起,知道他们是恋人。
“我不想让很多人看见星星的样子,我的占有欲不允许但我可以压制它,”林是非的唇瓣只是很轻微地开合,语速又平匀缓慢,仿佛在说呢喃的情话,但每字每句都刻带着努力沉抑自我的放松,“Darling,你的成就还远没有开始,你会在你热爱的行业里从崭露头角到行至顶峰,总会被大家、被所有人认识——当然不止是在直播时的屏幕后。”
只要岳或彻底迈入艺术界这个圈子,他就会变得更加耀眼夺目,会无数次被媒体报道,出现在头版头条中。
哪怕只是现在,岳或由于粉丝众多,求单的人数不胜数,作品都已经在艺术圈里打下名声。
林是非在很早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
虽然总是需要时间缓冲。
他继续道:“在此之前,只要星星想要,你就完全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我是你的恋人,我只会支持你。”
岳或眼球表面迅速被新的水雾汹涌弥漫。
他错眼不眨地盯着林是非那张、再看多少眼都会令他无比心动的面容,眼泪掠过下眼睑处的睫毛又快又疾地坠落。
“林是非,你怎么怎么这么好啊。”岳或哽咽着说,同时奋力地转回身想要和他拥抱。
但由于方才二人说话、站着的时间过久,岳或双腿微僵,腿上顿时传来了一股绵绵密密的麻疼痒感,导致双腿酸软差点让他当场跪倒。还好林是非急忙环过他的腰身把他捞进怀里抱稳,才免去了场无妄之灾。
“是星星好,”林是非低声说道,“所以我才好。”
岳或突然变得懵然的脑意识还在适应缓和腿上的麻意,闻言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哭了。
他双手搂紧林是非脖子,不让自己真跪下,蓝白校服往上抽去些许,洁腻的劲瘦腰身顿时显露出了半截儿,极其惹人瞩目。
空气挟着凉意擦过肌理,似是会引发什么不好的事,他忙把上抽的衣服往下拽去,莫名有些咬牙切齿地道:“好的时候是挺好的。”
林是非微怔,随即弯眸浅笑出声,很愉悦似的。
岳或隔着校服和内衬愤恨地掐他腰,警告:“你再笑。”
“不笑了。”林是非俯首去吻他的唇,说道,“星星,你好可爱啊。”
岳或别开眼道:“哼。”
*
他们刚刚才讨论过以后直播要不要露脸的问题,等洗完澡回到卧室,岳或觉得双眼困顿地几乎要睁不开,又酸又涩,但他还是把先前被林是非甩到床沿的手机给找到。
打开看了眼。
他也不知道要看什么,但就是有股直觉,得看看。而这一打开果然不得了,乔晃竟然足足给他发了几十条消息。
岳或可不会认为乔晃是没事发着玩儿,他的画单也早在国庆期间就画好,让跑腿送过去了。
按理说不该无故发消息。
随即,已经侧躺好打算看眼手机就睡觉的岳或,点进聊天框看清消息后,眉宇便深深蹙起。
乔晃最初发来消息的时间点是昨晚八点,
岳或刚和林是非回家不久。
乔晃:【我的妈呀,或崽你正脸长这样啊?!啊啊啊啊你怎么这么好看!】
乔晃:【[图片]】
乔晃:【我去,或大,岳释是你爸啊?!啊啊啊啊怪不得你画画这么好这么有天赋】
乔晃:【[链接]】
乔晃:【操,不对,我又读了一遍他发的东西,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啊?啊——我特么想起来了你根本就没跟你爸生活过!岳释这个老东西!!】
乔晃:【我今天非得替你骂死他!!!】
乔晃:【他的围脖动态不知道被谁屠了,还好我有截图,给你看[长屏截图]】
【】
后面还有很多消息,都是乔晃在实时报备评论区中他和其他粉丝骂岳释的战况。
其中还掺杂着乔晃问的“或崽你八点多就睡觉了吗”“或崽你九点多就睡觉了吗”等持续问到十二点多的关心言论。
岳或试着点进那条链接,果然已经不予展示。
这时,稍落后方的林是非把浴室的灯关上。
他抬眸便察觉到岳或的神色有些不对,几大步走过去,询问出声:“Darling,怎么了?”
岳或欲言又止,眉眼里都染上了几分不可多得的戾气。
他低声:“岳释把我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了。”
—
晚八点的时候,岳释在围脖发动态说岳或是他的儿子、并曝光了“或”这个主播就是他。
晚九点那条言论便被无数人看到转发,评论区更是满目的腥风血雨。
刚开始是骂岳或的,短短二十分钟就全变成了骂岳释的。
紧接着那条引人注目的热搜词条被撤,岳释的动态被屠。
又过段时间,大概将近凌晨两点的时候, A 市无人不知晓的林家林氏企业,用董事的官方账号同时艾特岳释与市区网警,以示说明。
林氏企业林倚白:【对于岳释先生@ ZG认证抽象画岳释,今天的突然认亲行为,我有以下几点说明需要告知。
其一:早在小两月前,也就是 10 月02号的晚上,我与我爱人便向外公布我们有两个孩子,分别是岳或和林是非。他们的名字目前不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但以后会,两个小朋友的监护权都在我们这里。
其二:既然小或的粉丝已经有了解,那我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小或自小亲生父母离异,当时抚养权在他母亲那里,从未和他的亲生父亲联系、生活过。因此,不会产生岳释先生说的他们父子关系不好的说法。
其三:我希望岳释先生能够知道,在没有得到监护人、又或本人的同意下,不得以任何方式公开或侵.犯他人的肖像权。
其四:岳释先生故意捏造不实言论,在他拥有千万粉丝的知名账号里进行诱导行为,让我的孩子无故受到网暴。以上所有证据均已留证。
@ 市区网警,我已经进行报警处理,报警人林倚白。在此通知岳释先生。】
与岳释发的动态相同,林倚白的回应也上了“爆”红的热搜词条,并且在某方面的操作下更加迅速。
#林氏企业林倚白回应# 爆
看到林倚白出面说岳或是他的孩子,大家纷纷忆起两个月前林家让独家媒体公布的、为数不多的几张宴会照片,其中就有张是两个少年人的侧脸相。
不过面容只露出了很少的一部分。
这下震惊的不止是外人,还有岳或的粉丝。
可他们喜极而泣的居多。
【啊啊啊啊啊操啊,我当时看到还只感慨说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看到那张两个男孩儿的侧脸照片的时候舔了下屏幕,但我没想到那是或崽啊!】
【我拿方才岳释发的照片和宴会图对比了,真的是或崽!虽然照片我保存了,但这并不妨碍我骂岳释,岳释赶紧下地狱[青面獠牙凶狠]】
【靠靠靠靠,谁还有那时候的照片啊,玛德我没保存,我记得有个男生是长发,或崽的男朋友不就是长发吗?!那不会就是室友吧?】
【[图片]我有我有!呜呜呜呜为什么我突然就哭了啊,明明两个月前我还在“仇富”说他们好有钱,但今天我只觉得或崽真的值得啊,他太苦了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长发那肯定就是室友,这俩人的脸到底是怎么长的啊啊啊。激动的同时让我赶紧再骂一句岳释去死!】
【崽崽去年说有对他很好的家人,就是林家吗?今天这样一看真的好好啊,草特么的,看看岳释这亲爹是什么鬼样子】
【我不信他们真的长这样呜呜呜,除非或崽直播让我看看】
【而且如果我有没理解错的话,林倚白——不不不,是林总,林总第一条的意思里是说或崽和室友目前的户口本不在一起以后却会,所以他们是知道崽和室友的关系吗?】
【现在评论区都这样了,林总他们肯定知道啊,玛德好开明啊,更爱了】
【】
目前岳释具体如何,没人太过关心,他们都被林倚白的护短行为激励,粉丝们更加觉得自己粉的主播根正苗红,心中都油然生出了股自豪感。
但此时某栋别墅的卧室,独有的两个人却在互相打量彼此。
本来听到岳释把岳或的照片发到网上,林是非眼底的神色便犹如淬入冰霜,冷得想杀人。
直到看见好多人都顺着林倚白的回应,去找两个月前林家公布的几张宴会照片。
林是非便不自觉地抿唇,沉默了。
这也太能扒了
虽然照片公布出去就是被人看的。
四周诡异地静默须臾,似是精准窥探到他的想法,岳或窝在林是非怀里,说道:“完了,一张脸都没保住。”
“”
这下不用想着到底什么时候直播露脸了,全露了。
仿佛也觉得戏剧性,林是非拥着岳或,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他的脊背,没忍住低笑。
在明确地知道岳或得到了粉丝的维护、林倚白的保护后,最先涌出的负面情绪还没彻底成型便被打击得烟消云散。
岳或觉得整片胸腔都开始热热的,眼睛也热。
他抬睫看向此时垂眸的林是非瞳底,本就未恢复的喑沙音色更显糯哑,像撒娇似的:“林是非,你说我怎么这么幸运啊能遇到你,遇到爸爸妈妈,遇到好多喜欢我的粉丝”
岳释一定会得到解决,但目前的情形并不坏。
林是非心情放松:“明明是我们幸运啊。”
在人投来不解的目光时,他的唇很轻地印在岳或额头,尾音上扬地说道:“天上的星星坠落人间,我们多幸运啊,才捡到你这颗星星。”
凌晨的深夜万籁俱寂,每个字句落下都犹如世界上最动听的音符敲打在岳或的心脏,让他的心跳悸动不止。
甚至很是聒噪,把他的耳膜都震疼了。
岳或挟着胸腔深处鲜红心脏的鼓动,突然抓住林是非的肩膀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把他压在下面,学着对方平时很凶的样子重重地亲他。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时,林是非还有些反应未及,而后听岳或又很凶地命令:“张嘴。”
他眉梢不可抑制地微动,听话地启唇,齿列打开,任岳或与他的舌尖勾缠。
片刻后似是觉得这样还不太够,他也想要圈地盘、留记号。
思及到此,岳或照着林是非颈间微滚的喉.结就咬了一口,毫不留情。
眼底深处的人所赠予给他的感情永远都是浓烈的,岳或喜欢且享受的同时,也必须要回以对方同等热烈的感情。
没必要害羞,也不用害羞。
“林是非,”岳或耳尖有点明显的红,开口声若蚊呐,但语气却很认真地说,“等以后,下次我们做.ai的时候我可以主动一点。”
闻言,不知为什么,林是非的眼神忽然变暗了。
他定眼不眨地紧盯着岳或的唇,问萝卜:“星星要怎么主动?”
岳或唇瓣嗫嚅,说:“不用你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89章
晋江独发
落地窗未拉的窗外天色暗沉如墨, 四周寂静无声。
岳或主动承诺出的言语便显得惊雷般震响,刺激的人呼吸暂停,头脑的血液循环迅速, 在耳廓边犹如风响似的。
林是非却觉得无比美妙。
他双手拥着岳或的肩背, 视线自下而上地、和方才凶狠亲他嘴巴的恋人互相紧盯,低哑着嗓音确认道:“星星你知道自己都在对我说些什么吧?”
晦暗无比的视野下,已全然适应黑暗的肉眼,能够让他们彼此看清对方近在咫尺的面容。
岳或方才主动欲上涌,双手牢牢抓按着林是非的肩膀便奋力地亲了上去。
由于动作跟角度, 他较为宽松的睡衣圆领、不自主地往下滑了些许。小地球仪钻石项链顿时离开紧贴胸骨上窝的肌理, 摇晃着坠至半空。
闻言他耳根处的血色完全无法消腿, 似还有更红的趋势,害羞得要命, 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他。但再开口,嘴里嘀咕的却仍然是坚定:“我当然知道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
林是非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在岳或露出的锁.骨线条上流连着转了一圈, 瞳孔深处当即映出两枚颜色稍浅、但又莫名极其浓艳的昧痕, 明显就是被牙齿轻咬、吮磨噬弄而出心口本纤腻的肌理此时更是瞩目的漂亮。
仿佛会怕自己不理智,他的眼球只在那几道昧痕上停留片刻便很克制地移开。
不仅如此, 须臾后,林是非甚至还堪称绅士地伸手在岳或背后轻拽他的衣领, 自主掩藏那片胸前的光景, 不留给自己分毫再遐想延伸的空间余地。
察觉到后衣领被拽, 岳或有些不解, 还下意识随着颈间微紧的力度垂眸看去。
随即他便反应过来是自己露了,颈侧通红, 连忙抬手捂住领子侧躺好, 不再身体支起半撑。
林是非挑眉道:“星星都对我那样说话了, 还挡什么挡?”
“”岳或哑口无言,缓了半晌才掐林是非的腰,让他感受到报复般的疼痛,嘟囔,“那不一样。”
林是非:“哪里不一样?”
岳或理直气壮:“我刚才说的是下次,又还没有到时间,可你现在这样看我”
他无法控制地在脑海里疯狂过着林是非的所作所为,又惊又怕,又喜欢又抗拒,而且现在只是想想他就觉得腿.软站不住。
“林是非,”岳或很小声地说,竟然显得很是委屈,“你在那种事上真的好凶”
“嗯?”林是非用两根指节捏他下巴让他抬眸看自己,听不懂似的,问道,“哪种事上?”
“”
他都不知羞.耻,自己又害羞个什么劲儿。
岳或便说道:“你在床.上真的好凶,以后要改正。”
“嗯?星星说什么?”林是非装听不见,待对方投射过来怨怼的目光,他才莞尔轻笑,真诚道,“我凶吗?”
他根本就不承认,说:“明明没有,而且根本不够。”
岳或瞳孔微颤:“?”
他开口骂出国粹:“这特么还不够?”
“你都是怎么对我的这么快就忘了吗,你在浴室都把我”
“光说有什么用。”林是非的面容猛然靠近,打断岳或控诉的话音,二人鼻尖顿时相触,声息纠缠融绕,“星星要带我亲自回忆,我才能真正想起来。”
岳或呼吸骤停,吓得裹紧被子,从牙缝里挤出丝音色:“林是非,你特么要点儿脸。”
“要脸又没好处,”林是非深邃的混血眼眸直视着岳或,低声又认真,“要老公才有。”
这样说着,他还很自觉地凑到岳或耳边,声息更低,更勾人似的启唇轻喊道:“你说是不是啊老公~”
岳或被他喊得血液翻滚,觉得当场就要听不下去。
但内心深处又觉无比受用。
真的是唉,男人啊。
他点头应:“是是。”
林是非心情很好地低笑。
“那现在星星要不要带我回忆?”
岳或立马冷漠:“滚。”
“不滚不要滚嘛。”林是非更迅速地拥紧岳或,不再招人烦地说话,妥协回归老实,“好了我不闹星星、不说星星了。”
他轻拍岳或的肩背,哄三岁小孩儿似的轻道:“Darling,赶紧睡吧。等醒了以后,我们简单洗漱收拾一下就回爸妈家。”
岳或早就困顿得不行了,眼皮打架几乎要睁不开,四肢泛软身心疲惫。
要不是在网上看见岳释做的糟心事儿他肯定这二十分钟都撑不下去,闻言上下眼睑顿时像被催眠了似的垂阖,应:“嗯。”
林是非:“星星晚安。”
被晚安的星星却重新睁开了眼睛,只不过眸子半眯,往日清澈晶亮的眼珠蒙着层薄雾。
显得又困又明显还有话没说完,需要强打精神。
林是非问:“怎么了?”
“宝贝,”岳或小小地打了个呵欠,语速缓慢地说,“岳释在网上发我的照片,还那样像泼脏水一样的说话爸两点还在给你打电话,晚上肯定都没怎么睡觉,还有其他好多粉丝也都没怎么睡。”
他脖颈微抬,用下巴尖轻抵林是非的下颌,磨了磨:“晚上回爸妈家,吃完饭我可以开直播谢谢大家吗?”
“也让他们不要太担心。”
自从林是非知道岳或会在某平台直播后,每次开直播前,岳或都会先询问林是非。
让他感受到自己无比珍重他的心意。
而林是非自然会回馈同等的感情,只会支持。
但这次说“好”之前,他先谨慎地问了一句:“星星现在就会给大家露脸直播吗?”
“嗯这个还没想好,”岳或实话实说,道,“但无论怎么我肯定都会先跟宝贝商量的。”
林是非稍微放心:“好。”
“当然要谢谢大家,回爸妈家可以开直播,”他吻了下岳或的眉心,“现在星星睡吧。”
岳或即刻阖眸,意识已迅速飘离:“嗯宝贝晚安。”
“Darling,Good night .”
亲爱的,晚安。
*
忙活了整晚,他们终于可以安然入睡。
但有人却完全没办法睡觉。
“呜呜呜呜妈妈”
原本早就应该被许静叶哄睡下的岳含舒穿着长裙睡衣,怀里抱着米白色的毛绒玩偶,哭得满脸泪痕。
她连鞋都没穿,只害怕地看着眼前两个争吵的大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呜呜呜妈妈爸爸你们别吵了啊!”
“嘭——!”
许静叶伸长胳膊碰到岳释书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往地上挥,满面的失望跟怒容。
“岳释!”她指着电脑上林倚白用官方账号发的通知,质问道,“你看看你都在干什么?你竟然想要你前妻的儿子你是想让他回来,想在家里抚养他,是这个意思吗?!”
“那你把你的女儿、把我放在哪里啊?!”
“他成年了我还抚养什么抚养?小静,”岳释眼神很漠然地看着她,说道,“林倚白已经报警说我造谣,我真的很烦。”
“所以你非要在这里、在这时候跟我闹是不是?”
“我跟你闹?”许静叶后退半步,眼底有泪水浮现,像是受到了偌大的背叛似的,“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和你的前妻离婚离得很彻底,绝对不会再跟她牵扯半分”
岳释:“我们没有牵扯。”
“你还说孩子你不要,是她的,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让我多个继子,”许静叶继续道,“你会做我的好丈夫,做你和我的孩子的好爸爸,这些不是你说的?”
“小静,”岳释叹气,“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只是想要岳或的画工来替代我,我已经画不出来仅此而已。”
“不是因为我喜欢他这个儿子才这样。”
许静叶哭道:“但你今天竟然在完全不跟我商量的情况下对你前妻的儿子说这些,是你可笑还是我疯了?!”
明亮的书房内部,灯光直直地照射着二人、几乎可以用“可憎”形容的面部表情。
岳释后槽牙处的咬合肌诡异地咬合,眼角抽搐,明显在忍耐脾气:“我说了,我只是想要他把我的画法传下去。”
“含含不可以吗?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她没有天赋。”
“你说什么?”
许静叶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她从岳释的嘴里听见了什么。
这样的话,在之前明明是他在对自己评价岳或的时候才会说的,可他如今却将这样的话,赠予了自己的女儿。
许静叶颤声说道:“你再说一遍。”
“她没有任何天赋,”岳释很直白地重说,字句清晰,“她快八岁了,什么都不会,我让她画个画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
“而岳或在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调色、晕染都已经用得相当熟练,而且没有任何人教他——你见过他现在的作品吗?如果你见了就知道”
“你快闭嘴!”许静叶非常凄厉地打断他的话。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被这样贬低,还是被丈夫的前妻的儿子给比下去。
怎么可以?怎么可能?
她看着岳释那张脸,不明白为什么几夜之间他就变得让人不认识了。
是因为画不出东西所以开始陷入疯癫了吗?
“岳释啊”许静叶嘴唇颤抖,哽咽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可笑。”
“你太可笑了。”
许静叶拽起仍然还在哭泣的岳含舒的胳膊,转身离开。
书房跟客厅的门接连发出两道“嘭!”的声响,眨眼间,四周便寂静得落针可闻。
犹如无人之境。
岳释坐在书桌后,眼珠动也不动地看着地面上的狼藉。
真的是疯了,他想,许静叶真的是疯了。
他只不过是在网上发了条动态而已,她就大闹特闹,竟然还把他原本放在桌面的画具给砸到地上这样的她跟沈婉那个疯女人还有什么区别?
可他此时哪还有什么心思管许静叶,走就走吧,过两天说说好话就回来了。
“岳释”这个名字可不是无名之辈,许静叶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
当年不就是看中他的名声与未来才死心塌地的非要嫁吗?
如今肯定同样。
眼下岳释正有满头的官司还等着应付,他没想到自己的跟头竟然会栽得这么快。
只有短短几个小时而已。
晚八点他在网上以自己组织的主观、不当措辞,故意让岳或陷入不孝风波,事情闹得很大。
但“知名画家岳释儿子”的词条刚在热搜待够半小时,评论区的风向就转为了大骂岳释,令他不知所措。
直至发现热搜被撤、动态被屠,岳释才觉出似乎有哪里很不对劲,心里非常慌张。
在风向翻转挨骂时,岳或的粉丝在评论区说的那些细节,他几乎全都不知道。
当时未开灯的书房里,亮着屏幕的电脑荧光将岳释无措又扭曲的面容映射出。
哪还有什么端庄温儒形象。
他的围脖私信不多时便塞满了岳或粉丝维护他的言论,包括但不限于骂他不要脸。
说他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在这时候出来作妖,让他赶紧给自己打口棺材躺进去入土为安总之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自记事起,岳释便是被星月蜜语捧着长大的。
他天赋好成就高,哪怕有人欣赏不来他的画,给出不喜不恶的评价时也会提前说句,画得确实很好,只是我不懂艺术。
他从来没有一次性接受过这么密集的谩骂,简直令他惶恐。
有瞬间岳释甚至在想,他几乎活了半辈子都受不了这样极端的言论。
那刚才的岳或呢?
他才十八岁
只是这个想法只是刚涌现出点苗头,就被岳释愤恨掐断,岳或现在有无数的人维护,他又在这儿瞎操什么心。
岳或本来就是不孝顺,就是该骂!不然他姓岳,却为什么总是不接受他。
无故装清高罢了。
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机,以后还得了?
动态被屠后,岳释在莫名的惶恐不安中等了许久,等待他当时并不知道的宣判落下,可几个小时过去没有任何动静发生。
他还以为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正想放松,那道宣判却在这时候像是终于玩够了他的心理。
姗姗来迟地到临。
林倚白在保护岳或,以很私人的方式,又以很高调的身份。
令所有人熟悉、知晓。
看到林倚白列出的一条条暗喻或明示的罪责,岳释只觉得眼前都发黑了。
他还下意识心想,几小时前的动态有多少人进行了转发?
反正肯定超过了500。
好像有2万。
他诱导别人对岳或进行网络暴力、捏造不实言论。
虽然没有危害至国家,不会承担刑事责任,但这件事绝对影响到了岳或,他要负民事责任。
可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光明磊落,怎么能有这样的污点!
岳释受不了之后别人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他是受人尊崇的艺术家。
现在是,以后是。
“嘭!”
思及到此,岳释在此时只剩他一个人的房子里猛捶书桌,笔记本电脑都在震颤,烦躁得太阳穴处的青筋更是如数暴起。
他手肘支于桌面,狼狈且疲态尽显地狠捏眉心,眼眸紧阖黑暗来临的那刻,岳释忽然想起方才许静叶带着岳含舒离家时,面上那种伤心又失望的神情,让人无法忘却。
他说岳含舒没有天赋。
可他十多年前,也是这样评价岳或的。
不同的是,岳含舒有他的教导,可她不喜欢画东西,画画真的像吞毒.药,线条乱得要命,色彩更是满眼糊涂。
所以还提什么天不天赋呢。
而岳或
他从来没有教过岳或。
哪怕一次。
不仅没有,岳或的童年得到的只有无止境的打压。
但他就是在这样令人窒息的环境中逆向生长,像根不被喜欢却仍然在朝气蓬勃的野草。
而如今这根野草,也被人保护了。
谁也伤害不得。
“嗡——”
岳释的手机突兀地响起,他侧眸撇向桌沿的手机屏幕,是市区网警打来的。
他躲不过去。
—
兴许是昨天太胡闹,岳或做了整晚的乱梦,总睡不安稳。满脑子都是他被糙袅了,哭得停不下来,林是非却还悠然自得地在他耳边乱说话,根本不管他。
被喊醒的时候,岳或正在梦里难受地淅淅沥沥控水,睁眼见到林是非的那刻,他眼底明明还未清明,却立马拽着被子往后躲了两公分,脱口而出:“我不要上洗手间了”
因为刚醒,他说话的声音很沙,前几个字甚至接近无声,仿佛在对着铲屎官露出柔软肚皮的撒娇猫猫。
但他焦急不安的语气与眼神明显得令人无法忽视,把此时直视着他的林是非看得又心软、又想欺负他。
极其矛盾。
但在听清且反应过来岳或说的是什么后,林是非神色便不可抑制地微怔愣。
随后他唇角提起抹很浅显的弧度,把今天给岳或准备好的要穿的衣服拿过来,俯首问:“星星做梦了啊?”
经此提醒,头脑缓缓回归现实的岳或喉头瞬间哽住,羞赧地用被子盖住脑袋,连呼吸都被屏停:“林是非你不要说话”
“没说啊。不说。”林是非忍着涌上胸腔的逗弄笑意,将岳或紧紧盖住脸势必要把自己闷死一般的被子拉开,把他拽起来拥进怀里,tuo睡衣穿宽松衬衫。
从身后给人一颗接一颗扣衬衫扣子的时候,林是非忽而出其不备地问道:“星星都梦见什么了啊?”
岳或下意识接:“梦见”
差点被套出去的话音戛然而止,岳或侧首瞪林是非,把人推开自己穿裤子下床去洗漱,聪明地闭嘴不言。
他嘟囔:“烦人。”
林是非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进浴室,仍然像以往多次,斜倚在门框看岳或洗脸刷牙。
错眼不眨,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等岳或刚洗完脸,他就立马上前两步捏着对方的下巴,重重地亲上去。唇瓣稍微分开后便问道:“Darling,我烦人吗?”
“”
岳或立马摇头,说道:“不烦人。我喜欢你,宝贝。”
林是非满意:“星星乖。”
此时是下午五点,岳或洗漱好出门,外面天色还亮堂。
他和林是非一起回爸妈家。
只是回家的路上,林倚白先给他们主动打了通电话,说妈妈昨天在超市买东西没买齐,今天又去了,仍然想亲自挑。
他们还在超市,晚上七点前回去。
反正目前也没事做,凌晨的时候岳或又和林是非商量了今天会直播,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时候刚好。
但今天他不打算画水彩,快联考了,得继续画素描、速写。
林是非在旁边支画架,削铅笔,岳或便熟练地摆弄手机。
十几分钟后,他仍在调试角度的双手齐齐入境,直播间已经涌进好多人了,有点卡顿。
又过几分钟,岳或清了清嗓子,防止被听出什么,他刻意压低了些许音色,道:“大家能看见我,也能听见我说话吧?”
往常听到这样的询问,粉丝们都会齐齐回答“能”,但今天他们叛逆了,弹幕刷得迅速。
【不能!!!你又没露脸我怎么可能看得见你[嘶吼]】
【啊啊啊啊啊或崽,我手机里可有你的照片,你确定还不露脸直播吗?】
【既然你问我有没有看见你了,那我只能实话实说,我没看见你!我不要只看手!!!】
【崽崽,你昨天真的睡得好早啊,岳释那个老东西八点在网上黑你,你竟然毫无动静,幸亏我战斗力强(骄傲挺胸jpg.)】
【睡得早也好,不然肯定会很难过的,或崽不要难过,你有室友(我告诉你他的照片我也有啊)你还有林总他们,崽崽你一定要好好的呜呜呜呜呜】
【】
数不清的弹幕都在说露脸的事情,不过岳或没想在这时候。
而且昨天他的照片才被岳释主动曝光,今天就露脸的话,总觉得时机不太对。
不然很像被舆论逼的。
但岳或并没有这种感觉。
他打算先不管这些,挑其他的回答,而看见那些“昨天怎么睡那么早”的言语,岳或心头猛跳,瞬时觉得自己要来劲,很想控诉。
“我昨天没睡,”岳或语气愤懑地说道,“我就是没办法拿到手机。”
旁边已经削好三支铅笔的林是非闻言,眉梢下意识微动,但他并未出声阻止。
想听听他的星星会怎么直白下去。
待看到弹幕都在问“那你在干什么”时。
岳或梅开不知几度,连想都没想就真的口出凰言,道:“我被打.桩机弄哭了。”
话音砸落下来的瞬间,评论完成了平缓飘过、诡异静默、如数沸腾的连贯过程,到最后直播间直接卡了。
弹幕刷都刷不出来。
林是非沉闷地低笑出声。
他把削好的第四支铅笔放在旁边,明明直播间卡得不行,但为防万一他还是伸手先点了关闭麦克风的键,开口无比真诚地轻声:“Darling,除了打.桩机我还想拥有其他的身份。”
梅开几度的岳或正在和娘家人控诉告状,看到林是非关麦克风还有些反应未及,闻言非常下意识地接:“什么身份?”
林是非把削好的几支铅笔同时递给岳或,眼底含笑,神色却意味不明,一字一顿地说:“插画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90章
晋江独发
秋天傍晚六点的天色已经逐渐暗淡, 况且外面的那点光也波及不到太多至卧室,天花板顶央精致繁琐的吊灯射散出明亮的光源,将二人的身影如数包裹。
旁边的手机支架牢稳地架着手机, 由于麦克风被关, 屏幕外说话的声音传不了分毫进去。
可岳或却还是害怕他们的嗓音被收录。
在林是非说完话、他又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顿时吓得抬手去捂他的嘴,手忙脚乱的。
岳或慌张地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卧室门口,无数的热意瞬时往面部攀染, 他面红耳赤地轻斥道:“林是非,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不信。”林是非被捂住的嘴巴微动, 嗓音黏糊不清,温热的声息随着唇瓣的翕合与鼻翼呼吸, 而喷洒在岳或掌中,“我老公才不舍得呢。”
他探出舌尖迅速地轻 tian 了下岳或的手心, 勾人似的:“对吧老公。”
岳或像被大火灼伤、闪电般地缩回手蜷住, 唇瓣紧抿。
整张脸与能被窥探到的如白玉的无瑕脖颈,都变成了惹目的艳绯色。
林是非很期待地强调:“我就做插画家。”
“你闭嘴。”岳或压抑着嗓音咬牙。
林是非不敢真把人惹毛, 忍笑道:“遵命,Darling。”
直播间的卡顿在时间的推移与弹幕的缓慢中自行恢复, 终于能够正常运转。
岳或深呼吸了两下, 确保不会被听出方才“恼羞成怒”的情绪, 才重新打开麦克风。
【???为什么我完全听不见或崽那边的动静了?】
【我也是, 发生了什么】
【直播间还没恢复正常?】
【害,前面的姐妹, 有之前的两次经验, 你们就没想过是或崽他们自己关闭了麦克风嘛(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jpg.)】
【草, 确实啊】
【所以他们在干嘛?】
【可能是在说荤.话吧[睿智地推侦探眼镜jpg.]】
【咦~凰话而已,这还需要避开我们吗?完全没必要啊!就刚才或崽自己说的话,就已经足够直播间封掉了好吧[Bushi]】
岳或:“”
看到这样的好心提醒,岳或不太灵光的脑子终于忆起他刚才都说了什么鬼东西。
好像比林是非还直白过分。
啊他到底怎么了啊?
怎么会从以前那个纯洁无瑕的岳或变成现在这样?他之前真的什么都不懂,不然林是非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他如今他所说的字里行间却仿佛都在挟染凰暴,而他竟然还并未觉得有哪里不正常。
——全特么怪林是非!
感情需要浓烈,回应需要浓烈,而现在他们在一起了,上.床做.ai了那不是浓烈,是激烈。
思及到此的岳或只觉头顶热得要冒烟,一时半会儿根本不敢再回答直播间的弹幕评论。
余光看见林是非坐在身旁他又觉得牙根痒,当即怒气值至达顶峰。
抬脚就狠狠地踩了他一下。
“崽崽,你干嘛打我?”并不无辜、却觉得自己无辜的林是非眉梢微耷,讨好地去牵岳或的手指,“不要家bao嘛。”
语气装得低落,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眼底的愉悦却满得根本不加掩饰。
“你别再说话了。”岳或瞪他,耳根的热红还未消褪。
【艹流鼻血了,或崽我想问问室友私底下也这么撒娇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就懂你为什么会被弄.哭了[好香]】
【这特么谁顶得住?或大你确定不出漫画吗?把你们全画下来行不行,我忍不住了[捶桌]】
【哈哈哈哈前面的过分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看什么!】
【崽崽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赶紧画啊,我给你钱!给你好多好多钱[嘶吼——jpg.]】
【各种 xing 势都请安排上,谢谢崽崽[比心biu~]】
【】
再这么放任下去,直播间肯定会真的保不住。岳或忍着莫名的羞赧,强行镇定道:“我这边卡了,看不见你们说什么,这个直播间先关掉,等大家冷静十分钟再开新的。拜拜。”
言罢,他竟然真的抬手很是利索地关了直播,弹幕上的满屏问号都还没来得及很清楚地映在眼底,便眨眼消失不见。
卧室里顿时陷入寂静,只余画架旁两道此起彼伏的呼吸。
“呵”片刻的怔愣后,林是非忽而闷笑出声,他特别稀罕地探身凑到岳或眼前,伸手去捏他的耳垂,果然还滚烫着,喟叹道,“Darling,星星——怎么这么可爱啊。”
“林是非你还说,”岳或握住他的手腕,但并没有制止他捏自己,“再被你这么带下去,我以后都要成凰色主播了。”
他有点担心,小声道:“会被警察叔叔抓起来的吧。”
“怎么可能啊,”林是非胸腔深处上涌的快乐情绪几乎无法压制,“要抓也是抓我吧,都是我在按着你干坏事。”
“闭嘴。”岳或把他的手打开,摆弄被削好的几支铅笔,过会儿要用。
“好了我不闹星星了,”林是非老实下来,安抚,“星星继续直播。”
“播一个小时,爸妈大概也就回来了。”
“嗯,”岳或叮嘱道,“那你别再说话了。”
“你别老是招我。我我不好意思。”
“嗯嗯,”林是非眉眼染笑地点头,乖巧,“我不说了。”
他盯着岳或由于害羞还有些绯红的脸颊,视线下移去盯他的唇,请求般道:“Darling,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察觉到他的目光,岳或下意识探出瞬闪而过的红色舌尖tian了下嘴唇。
随即倒是毫不矫情,倾身凑过去亲在林是非的嘴巴上,点到即止,没深入。
不然呼吸太乱了不好解释。
等十分钟过去,岳或果然开了新的直播间,他满身淡然,谈吐言语和之前别无二致。
仿佛方才的所有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岳或坐在画架前,露出拿着铅笔、要在画纸上描摹线条的右手,匀亭的尾指处有颗很小的绯红色小痣。
仿佛很惹眼的记号,静等爱人的热吻摸抚。
有了方才岳或关直播让他们冷静的插曲,粉丝们这才纷纷想起“网络不是法外之地”的严肃环境,知道不能在弹幕上太凰。
少了这点乐趣,大家又都开始闲不住提起露脸的事情。
毕竟岳或和林是非已经被暴露得差不多了——虽然都只有侧脸的轮廓。
不过也正因为只有侧脸,他们才那么抓心挠肝地想看正脸。
“露脸的话等高考结束再说吧,”岳或的手迅速地在空白的画纸上晕染东西,余光照顾着弹幕上的话,“本身从高二刚开学,为了提文化课的成绩,我直播的次数就不怎么多,现在肯定会更少。”
“我跟我男朋友商量过这件事情,反正照片已经暴露了,也不会再跟大家藏着掖着,”不过林是非还需要点时间缓冲,他不想让岳或露脸,但却在为岳或一点一点退步,岳或当然要同样顾及到林是非的情绪,“但我之前说过我卖艺不卖脸的,所以请大家给我点时间准备,而且大学后的时间可能也会多一些。”
岳或又正经又带着些玩笑口吻道:“我要考央美学院的,绝对不能被打扰,不能分心。”
明显知道岳或是为了自己的林是非闻言,只觉整片胸腔都被柔软的情绪填满。
他没忍住身体倾斜,轻贴了下对方的额鬓,无声:“谢谢星星爱我。”
“DarlingI love you .”
岳或回以轻贴的动作,眼底闪烁晶亮。
学着他的音量回道:“也谢谢宝贝爱我。”
粉丝们当然不是非要在今天就必须让岳或露脸,他们只是因为粉岳或太久,最近又被迫见到照片,实在控制不住心情。
想在玩笑中试探下岳或对露脸这件事到底抵不抵触。
如果或崽抵触,那他们绝对不会再说,很懂主播和粉丝之间要保持应有的、安全的距离。
但岳或松口了!
他说高考结束后会露脸!
试探结束、并且得到的是想要的结果的粉丝们喜大普奔,纷纷在弹幕上炸起烟花,并留评说静等高考结束的那天到来。
岳或看着那些烟花,被映了满眼的彩色。
他想起他 17 岁生日那天,还在国外的林是非在视频里给他放了场尤为盛大的烟花宴,而他在国内直播也有很多粉丝的祝福。
早在很久之前开始,岳或便不再是一个人。
只不过他无法正视自己,害怕看见过去的自我,唯恐每晚醒来他仍然是被抛弃的那个。
但林是非将勇气、力量、自信、喜欢与爱等所有美好向前的特质如数赠予,让岳或敢伸手抓住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岳或低声却真诚,“昨天你们都辛苦了。”
“我并不难过,大家不用担心,从很小的时候起,我的亲生父母就不喜欢我,没什么,我习惯了。”他的语气很轻,让人体会不到丝毫的悲伤,仿佛是在讲别人的事情,但他也确实是第一次在直播间较为详细地跟大家说起过往,弹幕很安静,岳或音色含了笑意,“而我现在有新的爸爸妈妈、有新的家人,他们都很爱我,我很开心。”
“除了这些,我还想告诉大家,”手上的画笔未停,铅笔尖倾斜着落下线条,特别稳,他极其正色地说道,“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虽然我不能保证让大家永远都喜欢,但我可以保证,你们喜欢的绝对会是一个永远都会认真画画、认真生活的人。”
岳或说:“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也不会让你们因为我翻车被别人骂。”
“我有什么没有什么,会什么不会什么,都是直说,没什么可翻车的,”他非常坚定,“这点很应该的底气,我完全可以给大家。”
【呜呜呜呜玛德,姨姨我怎么突然就哭了,不枉我昨天想也不想就维护咱们家或崽,特么我粉了五六年的人我能不知道吗】
【555555就是,或崽今天第一次说这种话,但不必说,这种底气我们也感受到很久了】
【傻 * 爹妈,让他们趁早滚啊呜呜呜,我们或崽多好啊,画画好长得好学习好,多得是人喜欢!】
【或崽,我们也要谢谢你这么久的自我坚持,不然大家也看不到你的呜呜呜呜】
【5555对啊对啊,等等哦豁,岳释似乎被强制执行,在围脖道歉了!】
【】
始终在旁边陪着岳或的林是非察觉到这条言论,率先拿出自己的手机。
打开围脖和岳或一起看。
岳释的账号粉丝太多,发条舆论性的动态就会引发不可避免的风向。
昨天他让别人骂完岳或,几小时后林倚白紧跟出场,对很多路人来说,这本来只是件茶后谈资的娱乐事情,但林倚白的出现让此事的性质全变了。
本就被许多人都知晓谈论的事态顿时更加“人尽皆知”,如果林倚白所说属实,那岳释必负民事责任。
只是将近24个小时过去,宣判竟已经少有地迅速落了下来。
岳释发的动态很长。
其中包括了他说是因为自己昨天喝多了酒,头脑不清醒,所以才那样胡言乱语。字里行间却充斥着男人只要喝酒就都会头脑不清醒,还会犯错的意思。
他承认岳或的抚养权从来都不在自己这里,未对岳或尽过父亲的责任,昨天不应该以那样的措辞发动态,让大家产生误会而对他进行网络暴力。最后又暗示般地表达说岳或的粉丝也对他进行了更严重的网络暴力,他受到了同等的伤害。
同时他不想这件事再继续发酵,所以选择立马道歉,希望大家能够原谅他。实则是他害怕再被骂下去,私信他收的已经足够多了。
最后他甚至还表达了当年都是自己不好,现在他认识到了这点错误,有意弥补岳或,想和他重新建立起父子亲情等一系列并不真诚、也很让人不怎么舒服的道歉言论。
岳或眉宇紧蹙,只觉得是不是要没完没了?
但他并未开口说话,打算先专心地把今天的素描画完。
而且岳释能发道歉动态,肯定跟市区网警找他有关系。
不然以他被捧习惯、觉得谁都该奉承他的人,根本不可能认识到自己有错。
何况还这么快。
“Darling,”林是非收起手机,抬手把岳或耳边的发丝轻撩去耳后,无声地哄道,“不要因为他不开心。”
他声息里有丝难以隐藏的戾气,说:“他会付出代价的。”
“嗯。”岳或将林是非的手指节抓在手里摩挲把玩,低低地应了声。
和粉丝们交完心,他便沉默下来,没再就岳释的事情说些什么,迅匆却极其细致地画着今天的作业,线条未乱分毫。
林是非眉目沉冷,眼眸半阖令人无法窥探到他眼底的具体情绪。
他仔细想着方才看到岳释的道歉声明里的其中一段内容,陷入沉思。
岳释说——【我于八年前便跟岳或的母亲离婚,抚养权并不在我这里,因此从未对岳或尽过父亲的抚养责任,实在有愧。】
八年前?
林是非确实记得,岳或在十岁的时候,沈婉跟岳释去了民政局办离婚登记。
也是在那年,他才和星星真正相识。
那岳含舒今年多大了?
*
言千黛跟林倚白果然是在七点前回来的,岳或的直播也恰好结束。
见到两个人从楼上下来,言千黛很高兴,招手道:“小宝贝和小非回来啦。”
“快过来让我看看。”
林是非喊了声:“妈。”
岳或喊了:“妈妈。”
“诶,”言千黛边答应,边仔细地看他们两个,片刻后放心道,“没瘦。”
林是非无奈:“三四周没见而已,怎么会有太大变化。”
林倚白把手里刚挑的新鲜水果递给林是非让他去洗:“你妈说的都是对的。”
“”林是非点头道,“确实。”
打发走一个,林倚白才看向岳或,说道:“不要被网上那些话影响,有我和妈妈在。”
很突兀的开场白,说着是不要被影响,但如果接受不及大概只会适得其反。
可岳或在这个家里已经生活许久,知道所有人的脾性,他只觉得整颗心都变得柔软酸胀。
“没有被影响,”岳或音色有不易察觉地颤,很低,“谢谢爸。昨天没及时看到,让你和妈妈操了很多心。”
“保护自己的孩子,当然是我们应该的,”林倚白轻笑,放松道,“没有被影响就好。”
吃完晚饭,还没到九点,不过岳或和大橘玩了会儿,就差不多到时间了。
自从和林是非很自然地搬出去,大橘便只跟着言千黛与林倚白住。
两个小主人学业正忙,根本没时间照顾它,没办法把它带去他们的别墅,大橘能够见到岳或的时间便少之又少。
今天从两人回来,它就一直围着岳或的小腿又转又蹭,吃饭都不老实。
“好了不要抱它了,”林是非伸手想去把猫拿过来让它回自己房间,“星星,你已经跟它玩了33分钟了,可以了。”
“我们平常都不回来,多玩一会儿,”岳或立马抱着猫躲开林是非的手,在楼下客厅沙发边周旋,“大橘真的特别好摸,宝贝你要不要试试?”
吃完饭言千黛就跟林倚白一齐上楼,没在楼下多待,反正有什么话他们明天也可以说。
“不要,”林是非站在沙发后面,看着跑到对面的岳或,很认真地提醒道,“Darling,你答应过我的,对它的喜欢不能超过我。”
岳或震惊:“欲加之罪什么时候超过你了?”
“那你把它放下,”林是非双手微张,“过来抱抱我。”
“”
“哈诶啊,林是非你幼不幼稚啊,”岳或笑出声,只好走过去主动贴进林是非怀里,中间便夹着大橘,说,“抱你抱你。”
大橘已然吃胖的身躯突然体会到些许挤压,有点懵,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叫唤:“喵呜~”
趁着这个空挡,林是非当机立断地抱过大橘,把它塞回了它自己的房间,随即又回身拽过岳或的手腕上楼:“明天再玩,回去睡觉。”
“”
岳或嘟囔:“小气。”
他没想让人听到,但时刻注意着岳或一举一动的林是非听得异常清楚。
但他并没有在这时候发难。
待二人洗完澡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林是非穿了套带有扣子的藏蓝色的宽松睡衣,岳或当然和他是同款,只不过颜色要稍浅些许。
等被按在床上挨亲时,岳或明显还没反应过来,他单手抵着林是非一手梏着他腰、一手将他左手按在脸侧的强势靠近,被迫启唇迎合。
“唔林你”岳或好不容易侧开些脑袋,和林是非的唇瓣稍分,便立马控诉地问道,“林是非你你干什么啊?”
林是非声息低沉,理所当然道:“睡觉啊。”
岳或眼底有薄雾:“睡觉你亲我干嘛?”
“因为要睡觉,”林是非慢条斯理地回答,“所以我要亲星星。”
“”
岳或懂了,他说的名词,林是非说的可不是。几乎是顷刻之间,岳或便觉出了后腰很酸疼。
他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很小声地拒绝:“我不要。”
林是非也没强求,他把岳或拽起来坐直身体,突然问:“星星,刚才是我小气吗?我不让你跟猫玩儿,你就要说我、要不喜欢我是不是?”
岳或惊疑瞠目:“?!”
“哪有啊——”岳或连忙急切出声,说道,“林是非你不要这样没事找事儿,我说不过你也打不过你。”
“你不能欺负我。”
“好吧。”林是非很委屈似的,退而求其次,道,“那星星兑现承诺,我就不欺负你。”
岳或下意识地接:“嗯?什么承诺?”
话落,林是非的眼眸便一片暗沉,他猛然靠近岳或,让彼此的面容近在咫尺,鼻尖相摩,提醒:“主动。”
岳或呼吸霎时微屏。
林是非脊背靠在床头,长腿像是能把整张床面铺满一般。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岳或,指节微动轻点睡裤下的大腿,邀请人往家里坐坐似的。
“Darling,”林是非伸手拉过岳或的胳膊把人拥入怀,在他耳廓呵气,“Ride on me.”
“对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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