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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少年来学校,脸上就戴上了口罩,就连国旗下念检讨的时候都没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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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昨晚他乐极生悲,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脸上的药水擦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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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校霸同志就顶着那张写了“我爱岁岁”的脸,过了三天。
他无所畏惧,还时不时就要作势摘下口罩,威胁她夜里不接他电话,就出去招摇过市,把她的脸给丢光。
她不得不屈服,每天夜里都和他打电话。
其实在电话里,他们也不说什么,只是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入睡。
她本就不多的话费被打完的那一天,她松了一口气,告诉他要结束这种行为了。
但是第二天夜里,他给她充了足够打三年电话的话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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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开始之前,班主任让大家写下自己的梦想。
她对生物感兴趣,于是写道:她想考进华大,成为一名古生物学家。
她转头去看他,发现少年思索许久,严肃地写下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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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他为什么,校霸十分理所当然道:
“一家里有一个阳春白雪的就够了,不然喝西北风啊?”
她当时想:有道理,古生物学,的确没什么钱途。
等到下课了她才意识到:
她还没答应他,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成一家人了?
她转头去看他,发现少年正在对着一张广告陷入沉思。
她一看,发现他在认认真真地看学区房。
她突然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听见少年若有所思地问:
“你说,我们的婚房二百平够大了么?”
她:“……”
放学后,死党凑过来,十分八卦地问校霸,“老大,你俩最近发展得怎么样了?”
少年走在前面,慢条斯理:“快了。”
死党心想:不愧是老大,一年就追上人家年级第一了!
少年微微一笑:“快结婚了。”
死党:“……”
02.
距离结婚还有好几年,但是寒假已经到了。
她今年仍然是一个人过年。
补课带来的收入让她经济宽裕了不少,她就在家一个人煮了火锅,还没有开火呢,就听见了少年在窗外叫她。
她推开窗,就看见了少年在楼下朝着她笑。
她问他:“你怎么来了?”
校霸:“一家人,当然要一起过年了。”
她:“……”
他大摇大摆进了她住的小出租屋,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很自然地去厨房帮她洗菜去了。她低头一看,发现他还自带了不少的零食和菜。
他说他父母过年不回来,家里的保姆也回家过年了,一个人怪冷清的,又没地方去,所以来投奔她。
她知道他是骗人的,但是却没有拆穿他。
——因为一个人吃火锅,的确有点寂寞。
厨房本就窄,他还个子很高,坐在小板凳上摘菜,看上去缩手缩脚的,怪委屈的。
她就在拥挤的小厨房里切菜,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少年突然间觉得他们这样,像极了一对新婚小夫妻。
他忍不住看着她笑。
她回头问他:“笑什么?”
他抬起丹凤眼看着她,莞尔:“你好看。”
……
这是他们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在新年倒计时之前,他们来到了楼顶等待烟花。
烟花在身后炸开的时候,少年突然间低头,刚刚好撞上了她的眼睛。
少年说:“这是我最好的一个新年。”
除了她加辣椒加得太多,把他辣得现在还在七窍生烟。
她笑了:“我也是。”
03.
过去的新年里,她都过得孤零零的,今年却不一样了——
因为少年直接赖在她家不走了。
美名其曰:拜年。然后从初一拜到了十五,每天和上班似的来她家打卡。她日渐难以忍受,掏出了一大堆的试卷给他打发时间。
但是不得不说,平日家里冷清清的,有这么大一只恶犬在,她很久没有觉得孤单过了。
他们一起写作业的时候,少年突然间问了她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的成绩?
他的家境优越,有家产可以继承。
他的父母是联姻夫妻,没什么感情,早早就给他安排了人生的道路后,就把他丢给了保姆管着。
叛逆也好,乖巧也罢,根本没有人在意他过成什么样子。
清冷的少女垂下了眸子,笔下沙沙沙地写字:
“因为我想要考华大。”
“你要是不去京市,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顿了顿,“我有点舍不得。”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
少年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
这个平平无奇的下午,他一记,就记了好几十年。
04.
高三这一年过得飞快,所有人的生命里好像只剩下了一个目标:高考。
成长好像发生在一夜之间。
少年丢掉了从前的吊儿郎当,不再和狐朋狗友们出去鬼混,再也不逃学了。他换上了干净清爽的校服,乍一看,当真像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只是抬眸时,眉眼当中的桀骜,依稀可见是一年前的那个“校霸”。
在高二一年的补习之下,少年成绩开始突飞猛进。他小时候在国外住过一段时间,英语作为优势科目,给他拉高了不少分,如今进入年级六十名左右并不困难。但是比起那些尖子生还是有差距的。
少年时常天不亮就起来背书、做试卷、写错题。
一起补课的小弟们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就连他的死党都不明白,老大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少年却知道,他的肩上担起了他们两个人的未来。
——他不愿意做那个在原地等待她的那个人。
少年这样刻苦,她都看在眼里,有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笑。
但是每个周末的夜晚,她都睡一觉醒来了,都能够听见电话对面少年笔尖沙沙的声音。
她听着那沙沙的声音,看着外面熹微的晨光,心中五味陈杂。
她叫他:“燕燕?”
对面的笔停了,少年懒洋洋地开口:“嗯?醒了?”
她说:“燕燕,其实去京市,这个成绩够了。”
少年哑然失笑。
他没有回答,好一会儿后只是说:
“好了,我来找你,一会儿一起去吃早餐。”
他没有告诉她,他悄悄把目标志愿也改成了华大。
——隔两条街,也算是异地恋啊。
他不想和她分开。
他知道很难,说出去可能大部分人都要嘲笑他痴心妄想,但,万一呢?
骄傲又张扬的少年,准备等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再给她一个惊喜。
05.
拿到保送华大的名额后,和其他高三生相比,她就显得非常悠闲了。
高考前的那一段时间,显得格外兵荒马乱。
她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一直这么拼命,只是偶尔看见他一杯又一杯地灌咖啡的时候,她就会抓住他的杯子,对他说:“燕燕,睡一觉吧。”
而往往这个时候,少年就会安静一会儿,然后等到她转头的时候,就会靠在她的身上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
她时常会觉得他毛茸茸的脑袋,像是一只大狗狗。
她拿到保送名额,却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分享喜悦。
她仍然每天来上课,就坐在他的旁边看书,时间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高考前一天,很久没有听见小弟们的消息的少年,本来不想过问的,却突然间听见了她的名字。
——她的父母来找她了,每天下午都她家楼下等着她,恐怕来者不善。
他脚步一顿。
一直到高考结束,一切才像是终于停下了混乱的脚步。
她在考场外等着他。
一出来就看见了少年面色沉重。
多少个刷题的不眠之夜,少年打着哈欠看着远方泛起鱼肚白,脑子里想的都是她的笑。
她被他亲得嘴唇疼,就骂他是狗。
他瞪她一眼,刚刚想要把她拽过来,谁知道他一个用力,床塌了。
他直接把她转了过去,催她:“快点刷牙。”
当初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了,青年的眉眼仍然漂亮又张扬,有种掩饰不住的锐气。
谁知道公司遇上了对方拖欠货款,资金一下子周转不过来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在他以为她要继续安静下去的时候——
少年脚步一顿,含糊了过去。
就像是很多年前那样,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可以做出许多自己都不可思议的事情。
燕:“……”
她朝着少年跑去,抱住他,踮脚亲了他的面颊一下,笑眯眯道: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年,第一次陷入了人生的低谷。
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她回去的路上问他,“燕燕,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想考华大的?”
他本来是在思考要怎么让她躲开她的父母的,谁知道,他的表情让她误会了。
那个下午,等她转过去之后,少年把“当大款”三个字划掉,认真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写上了一行字:
06.
辛苦和疲惫,在这一刻都仿佛烟消云散。
仿佛注意到她的视线,避风的港湾低头看她,把她的薯片给叼走了一块;
在他的公司走上正轨,开始做大做强的第二年,他们终于结婚了。
于是他走过去,抱住了她,就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大狗狗,蹭了蹭她。
毕竟,摊上这么一对势利眼的父母,谁会不难过呢?
她抱住了他的腰,笑了:
她的行李不多,一个行李箱就收拾好了。
紧接着就在他们上大三不久后,燕家就破产了。
少年表现得很古怪,用一个词语形容就是矜持。就是那种尾巴明明想要狂摇,却还要绷住的感觉。
从此以后,风风雨雨一生,谁也没松开谁的手。
她小时候过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倒是觉得没什么,就是出租屋的床实在是不太结实,容易咯吱咯吱地响。
“岁岁,你能来陪陪我么?”
然而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的公司要完了,而是——
他们不得不从舒适的三居室搬走,换到了狭小隔音又不好的小区里。
“燕雪衣,你是狗么?”
07.
娶她、与她白头到老。
“我家里没人,房子是我名下的,钥匙只有我一个人有。”
谁知道她一进门,少年终于沉默了一会儿,和她坦白了。
那个时候,她的助学金账户出了问题,不得不拿着几百块的生活费,度过两个月。
等到看见了学校的横幅的时候,她愣住了。
回去的路上,她状似不经意道:
就是她搬进来第二天的时候刷牙,突然间听见隔壁传来了水声。
少年就像是小狗一样,又凑上去轻轻地亲亲她的唇。
她对他说:“燕燕,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打劫我的时候么?”
他绝对不会告诉她——
等到人走了,看着回来黑着脸的他,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潜台词:不要想不开啊。
被少年搂在怀里看他打游戏的时候,她吃着薯片,突然间意识到——
她以为他在开玩笑,谁知道她一刷完牙,就被他直接一把搂住腰,放在了洗水台上,她一坐好,少年就急促又凶猛地吻了下来,她的后背靠在镜子上,搂住了他的脖子,被他莽撞又热烈地亲吻着。
“就算异地,如今网络这么发达,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这一天,她从学校回来,等了他许久都没有等到他回家,推开门刚刚想要去找他的时候,就看见对面的巷子口,青年把西装搭在了肩上,高大的身影在黑暗里显得有点萧索。
少年立马凑过来亲她,得意洋洋道:“你说是就是吧。”
她一转头,发现少年就站在了不远处看着她,又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拽样,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她在他对面的房间住了下来,一直到那对夫妻离开,也没有搬出去。
一开始躲人,后来就是懒得搬了。
她不要老子了怎么办?
亲吻是甜蜜又美好的,时常被他追着亲的日子里,她渐渐地忘记了那对糟心的父母。
她转头一看,发现他已经在挑婚纱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少年的怀抱清爽又温暖,已经变成了她避风的港湾。
“我早就已经不把他们当家人了,当然不会难过。”
她本以为自己多少会介意他们的势利眼和薄情,可是实际上,等到她再次想起他们的时候,心中竟然起不来任何波澜了。
只不过,创业一开始总是困难的。
那时候她想要当古生物学家,如今她已经得偿所愿,甚至在获奖的文章末尾致谢上,加上了他的名字。
“其实就算不能在一个城市,我们还有寒暑假,还可以打电话。”
婚礼上,她突然间想起了他们高中时的那个下午,于是就与他说起了年少时的梦想。
她叼着牙刷转头,就看见了浴室门打开,面无表情的少年擦着湿漉漉的短发走出来。
这一年的暑假,少年就开始计划和她结婚了。
等到他们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少年就抵着她的额头,笑了,“老子老早就想亲你了。”
她不置可否:毕竟,这可是在高二的时候就开始看学区房的家伙。
少年:“……”
她才知道,原来是她被保送的消息传到了那对父母的耳朵里,他们如今发现她出息了,还可能拿到一大笔的奖学金,就想要去找她,在她家楼下徘徊了好几天了,被他从前的小弟发现了。
因为她那时候忙着学业,联系导师;而等到她忙完保研后,他又开始忙着创业了。
08.
她:“……”
她突然间笑了:“所以,你可以留在京市了?”
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十年相伴。
她刷牙的时候才发现:他买了情侣牙刷、情侣水杯,就连睡衣和鞋子,全都是一对。
他说:“你等等我。”
她还要继续住在那个小破房子里。
他说打劫她,却请她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如果不是他,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度过最艰难的几个月。
他小心翼翼地里看着少女,生怕她伤心。
岁:“……”
他走到了半路,突然间开口了:
他却没有告诉她——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他真的拿了第一。
……
他们一起回去拍了毕业照、一起吃了散伙饭。
“奖励。”
过了一会儿,又叼走了一片。
尤其是听说大学结婚还加学分,他就对她说:“我们一到法定年龄就结婚吧?”
她在教室的角落里,低声劝他放弃当大款的梦想,和她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看见了她的眼睛,和当初一般明亮又坚定。
她就笑:“那我就等着你成为大款。”
填志愿的时候,她本来想要抱着册子去找他,但是谁知道少年不肯告诉她估分,问他,他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说是京市的学校。
那天夜里少年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
少年迟疑地点了点头。
有一次床响得太厉害了,隔壁的阿姨还来敲门了。
她被他念叨久了,也觉得他们大概很快就会领证。但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并没有如愿这么快结婚。
她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白天就窝在一起看书看电影,偶尔手拉手出去看电影。
他们动作大一点,床就摇摇欲坠。
本来她应该拒绝的,但是她想起了许多高考失利的案例,最后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少年笑得无比得意,朝着她张开了手臂。
那才是少年时的燕雪衣,最大的梦想。
怎么办,隔两条街,好像也是异地恋!
异地恋,容易分手么?
出分数那天,他们起了一个大早。
他计划得好好的,等到第一批资金回笼,就带她搬出去,购置一个小三居,先改善一下生活,等到公司走上正轨,再和她去领证。
她心中狐疑,但是一想,反正只要在京市,见面的时间总是有很多的,便没有追问。
他说他想当大款,就要当大款,才不去和她搞什么没钱途的研究。要是别人可能是吹牛的,可是他的身上,有种势在必得的强大自信,让人忍不住去信服他、追随他。
他有这个念头是因为某天了一下:
她目瞪口呆,少年本来在擦头发,却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凑了过来刚刚作势想要亲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还叼着牙刷。
她笑了:“所以如今陪你,算是我还你了。”
青年看着她的侧脸,莞尔。
他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几乎成为了一个快速崛起的传奇,身家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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