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野那张漂亮的脸蛋此时此刻哭的是梨花带雨。
齐楚坐在他对面,已然分不清这刚刚把他摁在床上啃的臭小子是真的痛改前非洗心革面认识错误了,还是在这儿跟他演戏搏同情不想挨第二个嘴巴子耍心机呢。
因为,现在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的大脑来处理。
顾西野说喜欢他,还说了爱他。
齐楚现在脑瓜子嗡嗡作响,刚才是气的,现在是震惊的。
他都不知道,顾西野什么时候喜欢上男人了。
“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齐楚喉咙发痒,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顾西野咬的太用力了。
“那个人就是你啊,哥,你是傻子吗?”顾西野抽抽鼻涕,颤抖着手帮齐楚扣好了衬衣的扣子,含着眼泪道:“对不起,是我犯浑了,哥,但可不可以不要为今天的事判我的死刑?”
“我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我想和你一直生活在一起。”
这带着哀求的话,让齐楚下意识觉得不可能,他甚至没有半点知道喜欢的人爱上自己的喜悦,反而越发迷茫和不解。
毕竟,他有什么值得顾西野喜欢的?
“等等——你是不是有点误会了?你把和我在一起时候的感觉误会成喜欢了吧?”
那叫什么来着?雏鸟情结?
在a市无依无靠的时候恰好遇到齐楚,又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下意识依赖喜欢照顾他的齐楚,然后把这种建立在感激上的喜欢和另一种感情混淆了。
顾西野这种冲动的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叫爱啊。
“哥,你能不能别把我当成孩子或者是傻子,我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没有男人的欲望。我就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我就是个混蛋。”顾西野的眼泪又涌出来了,抽抽搭搭的没完。
齐楚低头,蛙趣,好大一坨。
“你你你——”齐老板僵硬了,自己都扇他一嘴巴了他还能兴奋成这样?
“你能不能先消停点?”
“哥,我喜欢你,控制不住。这件事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我比盛远斋更适合你,我年轻,可以照顾你,也不会像盛远斋一样去结婚。”那盛远斋根本不配跟他比。
“这个,我和盛远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齐楚下意识解释道,但想起盛远斋那令人无语的假结婚和逃出国计划,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齐楚又忍不住心软,盛远斋真的激起了他一点点愧疚。
但也只有一点点。
因为齐楚现在更多的还是烦躁和漫无目的的发愁。
发愁顾西野的喜欢。
怎么办呐,一个两个好像算好日子一起发疯一样,这换做谁能招架住啊。
“哥,你还喜欢盛远斋对吗?”顾西野看到齐楚的停顿,嘴角又控制不住向下了,初恋对男人就这么重要吗?
“你想和他一起出国吗?”
“不是,你别多想了。”齐楚赶紧摆手,那盛远斋的计划可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啊。
顾西野偏头,背过身下了床,默默往门外走。
“你去哪?”齐楚真怕他现在的状态出去会发疯伤人。
“你现在应该不想看到我吧,我出去,你在家里待着吧。”顾西野背着身,浑身上下都是低气压,像是被愧疚从头淋到脚,“哥,对不起。”
“……我没怪你。”归根到底自己也有责任,但凡早点发现顾西野有这等狼子野心,齐楚也不至于傻到带他去见前男友受刺激。
顾西野定定地站着不动。
“真没怪你……”快回来吧,别出去吓人啊。
“呜——”顿时哭出声的小顾夺门而出。
坐在床上浑身凌乱仿佛被玩弄过的破布娃娃一般的齐老板感慨:我真多嘴安慰他啊。
齐楚无奈叹气,扔开自己身上被撕烂的西装,摸出手机准备给徐笠去个电话寻求战略支持。
他慢悠悠挪到床边,想去厨房倒杯水喝一喝润润焦灼的嗓子眼儿,结果刚一站起身,眼前的景物却仿佛融化了一般逐渐扭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天旋地转,让齐楚彻底丧失了眼前的焦距。
齐楚下意识扶了一把床头,却还是没撑住,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今天真是我的灾日子啊。
这是齐老板最后的念头。
——
离开家门的顾西野在小区里找了个亭子坐着抹眼泪。
太混蛋了我,怎么可以那么做,一定把哥吓坏了,哥肯定不喜欢我了。
后知后觉的小顾啪嗒啪嗒掉泪,简直在心里怄气死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那时候盛远斋说的话就好像什么理智都清空了一般,只剩下了怒火,那时候他只想让齐楚理解他那时候心都在被灼烧一般的愤怒,所以造成了不计后果的错误。
他现在再也没脸去见齐楚了,如果齐楚选择和盛远斋走,他还能做什么呢?只能在一边默默看着吧。
可真的一点也不甘心啊。
顾西野尽量往好处想。
没关系,他还年轻,盛远斋那么大岁数了,走的肯定比他早,大不了就等,二十年三十年,只要能等到就好。
明明只和齐楚维持现状都能让顾西野欢呼雀跃,是他自己亲手打碎了这一切。
顾西野的手背血淋淋的,被碎玻璃划出的伤口始终没有清理,现在看起来乱糟糟一团,连带西装的袖口都被血浸透了。
这是活该。
他维持一个姿势在花园里坐到天黑,眼珠哭到酸痛,三分钟摸一次手机,齐楚却一条消息没给他发过来。
当顾西野忐忑回到家里的时候,来做饭的厨子和打扫阿姨已经走了,食物摆在餐桌上,看起来没人动过。
主卧的门关着,顾西野轻轻敲了敲,“对不起,哥,我错了,你先出来吃饭吧?”
静谧无声。
“我知道说对不起也没用了,你要是不想原谅我,我就先搬走,你不要和我怄气不吃饭。”
“哥,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我也明白。没关系,但是能不能让我经常看到你?我不在意别的,你想和谁在一起都可以,但能不能别和我断绝往来,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做朋友好吗?”
“我就想待在你身边,其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你想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会再无理取闹了,也不会那么极端的看待你和盛远斋的关系,我可以接受的。”顾西野的嘴角已经紧绷成了一条线。
眼下他连一直以来的自尊都不要了,只要能让齐楚再看他一眼,他什么都愿意做。
当朋友也可以,当没有名分的情人也可以,甚至叫他容忍齐楚身边还有别人也可以,这些都无所谓了。
他只想要齐楚。
到现在顾西野才明白,感情里每个人都是懦夫,对待爱情是个人都会像守护珍贵易碎品的巨龙一样举步维艰,每一个选择都让人焦灼,因为爱被碰碎只需要一瞬间。
他横冲直撞不仅拿不到想要的爱,还只会把一切毁灭殆尽。
所以他可以忍耐。
没关系的,他会慢慢磨掉自己的贪婪和不甘心,只要齐楚还要他,他就愿意一直装成一条狗去摇尾巴。
“哥,我进来了。”顾西野的手落在门把上,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床上干干净净,被撕碎的西服已经让打扫的人收走了,床单铺的整齐又一尘不染,可齐楚不在卧室。
“哥?”顾西野顿时懵了,他下意识奔进衣帽间,齐楚的衣服和行李都还好好地放在原处没有挪动,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人没走。
顾西野掏出手机主动给齐楚打电话,却发现嗡嗡的铃声从床头柜和床头间的夹缝中传来——齐楚的手机莫名其妙掉进了这里。
如果哥出门连手机都没带,那一定不会走远,应该是去徐笠家了。
于是顾西野又带着齐楚的手机去了徐笠家门口,噔噔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声。
远在医院的徐笠正无语地看着靠在病床上低头扒拉黄桃罐子的齐楚,“好吃吗?”
“好吃。”从中午到晚上都没吃饭还晕了一通的齐老板简直快饿傻了,这黄桃罐头还是叶维安支援的,“我们什么时候出院啊?”
“出院?”徐笠冷笑,“那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你昏倒在顾西野家里的原因?”
“哈哈。”齐楚干笑两声,怎么解释,差点被养的小狗咬穿脖子吓晕了?
那徐笠会去找顾西野拼命的。
“你还瞒着我?如果不是我上门找你,那你就躺地上等进棺材吧!”徐笠说的很严重。
“不至于吧。”齐楚低头看自己的罐头瓶口,想着能不能把脑袋塞进去躲躲,徐笠的眼神真滴好吓人。
“是因为参加了婚礼?”
“一丢丢这个的原因吧。”
“你和盛远斋又复合了?”
“我刚醒过来你还是别讲鬼故事了。”齐老板的汗毛都要起来了。
对那个偏执前任,他真的已经只剩下愧疚和无奈了,思前想后,都没有半点别的情愫。
徐笠抬手用手机‘啪’对着齐楚拍了一张,“那这是什么?”
“什么啊?”
递过来的照片上,齐老板穿着明显宽大,领口低到了胸前第一根肋骨的病号服,在浅蓝色的病号服映衬下,他白生生脖子和锁骨上紫红色的吻痕几乎连成了线,喉结上还有一圈牙印,不知道的,还以为齐楚这脖子是草莓地呢。
齐楚立马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我去刮痧了。”
“刮痧?你家刮痧板狗牙型的?你和谁睡了?”
“没睡。”齐楚罐头也不吃了,把小桌板一推,背对徐笠躺倒在床上装死。
“到底是谁,别让我再问第二次,你要是□□.晕的,我不如把你扔在家里等死。”徐笠阴恻恻威胁道。
“徐笠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粗鲁?除了脖子上,别的地方还有痕迹吗?没有吧!”齐楚闷闷回应:“就是被当鸭脖啃了两嘴脖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已经站在门口,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的叶维安咳嗽了两声。
“叶医生。”徐笠点头。
“叶医生,我能出院吗?”齐楚翻身坐起,动作行云流水,状态良好。
“齐先生,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你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颅压过高,颅压过高是由于扩大的肿瘤,肿瘤扩大是你的情绪导致的。”叶维安扫了眼齐楚的脖子,一时间有些欲言又止。
“可是,我觉得我今天也没有很生气。”
“激动也不可以,”叶维安轻咳一声,“就你现在这个状态,一些比较激烈的运动,我是不建议的,尤其脖子这个地方,血管很多,还是比较危险的。”
齐楚立马捂住自己的脖子,好丢人,“叶医生,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都懂,也不是说一点不能做,但就是你下次再做这种事的时候,可以选择比较温和的方式。”而不是把自己搞进医院。
“我真的不是因为这个进医院的,我是因为和人吵架了。”齐楚脸已经红的像是猴屁股了,臊的不得了。
“好的。”叶维安笑笑,完全没有相信患者的样子,“我就是来通知你住院观察的,你现在的情况可能需要监控一段时间,等到彻底稳定,再出院。”
“要住院?”
“对,我还给你调整了新的药物方案,正好可以尝试一个周期。”
“但是——”自己住院了,顾西野不就一个人在家了吗?
刚吵完架,还没来得及把该说清楚的东西理清,这种误会可不能搁置下去啊。
“但是什么?”徐笠打断齐楚的话,“医生让你住院你还不听?齐楚,你还想不想治病?”
“我想,我住。”齐楚鹌鹑,四处摸起来,“我手机呢?”
“我哪知道。”徐笠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你要联系谁?”
“还能是谁?我同居人啊,我总不能突然失踪加失联吧?”
徐笠几乎一眼看穿齐楚的剧本,“你就是被他啃成这样的?他告白了?”
“啊?”
“你不会是因为他告白才激动晕过去吧?那他呢?因为告白害羞逃出家门了?你俩是小学生啊?”徐笠不止一次想拆开齐楚的脑子看看他是不是比正常人少那么些构造。
“你怎么知道的?不是,我是说,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啊?”
“长眼睛、脑子正常的人都能看出来吧?你见过哪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天天跟一个老男人凑一起撕都撕不开啊,除了被包的鸭子,再说,你包的起他这种鸭子吗?”徐笠说话惯爱人参公鸡,“他要是条狗,能天天围着你标记领地,别的狗多闻你一下都得挨揍。”
齐楚抬手,“够了,再说就脏了,但我什么时候是老男人了?”明明风华正茂好吗?
“你比他大八岁。”
“好的,我老。”齐楚撇嘴。
“你答应他了吗?”
“没有。”齐楚叹气。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吗?”
“因为他没给我机会说话。”发疯之后抢白一通就跑了。
“你要答应他吗?”徐笠拉了一把单人椅坐在了病床前。
齐楚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和思考。
正当徐笠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这人突然‘啧’了一声,缓慢地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我感觉我和他的感情观不一样,对我而言,现在人生的排序可能是健康、公司、爱情。”齐楚靠回床上,“他不一样,他把爱情看的太重了。”
顾西野发疯时候的状态给齐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齐楚从来没在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到那么浓重的占有欲。
强烈到,只是看似要失去他都会变得失控。
可如果真的有失去齐楚的那一天呢?
顾西野会发疯到什么地步呢?
伤害自己?
到时候谁还管得了他?
那是连亲爹都对着干的顾小狗啊。
“我觉得,我和他在一起可能不会让他变得更好,反而会害了他。”
“你倒是想的多。”徐笠蹙眉,“在一起开心就行,你管他之后好不好呢?分手了再怎么发疯也跟你没关系。”就好比那个盛远斋。
“那多坏蛋啊。”齐楚大着胆子白了徐笠一眼,“他是小孩不懂事,我还能不懂事吗?”
徐笠‘呵呵’,“如果是我,才不想那么多,他喜欢你就证明他愿打愿挨,选择和你在一起,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无论是一直走下去,还是失去你。”
“可我舍不得。”齐楚把徐笠的手机递还回去,“先不要联系了。”
“可你还是喜欢他。”
“是啊,归根到底就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舍不得,”齐楚微微抿唇,“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他一样,想着为了我爱的人,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他能在我身边就够了,但是现在再看看那时候,我已经没感觉了。”
“或许重新回到二十岁我还是会那样做,”齐楚低头,眸光微动,“如果我能在二十岁时候遇到他就好了。”
二十岁的他健康,年轻,还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而顾西野恰好和他一样,愿意靠着一腔爱冲锋陷阵。
说不定,那时候的他们,可以一起走很远很远。
——
徐笠从医院回家为齐楚收拾换洗的衣服,他的手机振动了一路,来电显示都是顾西野,但在齐楚的叮嘱下,他没接通。
可徐笠一踏出电梯,就被自己家门口那个庞大的黑影吓退了一步。
声控的楼道灯亮起,靠在徐笠家门口的顾西野抬头,眼神期待地看着徐笠身后,可是空无一人。
“哥呢?”
“你在这里待着干什么?”
他们两个同时开口。
“我在等你。”顾西野掏出一支手机,是齐楚的,“哥出门了,手机没有带,我以为他来你家了,但是好像也不是,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我怎么知道。”徐笠推开挡在门前的顾西野,指纹解锁开门,“他不是和你住在一起吗?你来问我干什么?”
“你知道。”顾西野笃定道:“如果你不知道,现在早暴跳如雷指着我鼻子骂了。”
这小玩意也没那么傻。
徐笠转身,抽过顾西野手里的手机,“转交手机,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吗?”
“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哥?”
徐笠扫过顾西野血刺呼啦的袖子和手,“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吧,齐楚就不劳你费心了。他应该也不会回你家了,一会麻烦把他的行李收拾好,我上门去拿。”
“为什么?”顾西野眼睛通红,“他不要我了吗?”
“应该是。”徐笠进屋,回手关上了门。
他给顾西野最后的忠告是:“去找一个新的对象吧。”
对年轻人来说,再遇到一个对口味、喜欢的人,不会是什么难事。
毕竟哪有人在二十多岁就在一棵树上吊死的。
顾西野怔怔地看着在他眼前合上的大门,手足无措的慌乱席卷了他。
齐楚真的不要他了,他现在能去哪呢?
十一月初,京市大雨,作为秋日为数不多的几场雨,那豆大的雨点冷的的简直像是下冰雹。
这种天气非常适合窝在家里,至少不是在风雨里挨冻。
与此同时,因为顾西野两天休息日都没去上班,有些担心而上门探查情况的秘书终于发现自家少爷不见了。
屋子里很乱,像是狂风过境一般,满目狼藉。
地上到处都是碎裂的玻璃和滚个不停的酒瓶,厨房的酒窖全空了,看毛绒地毯上红酒泼洒的痕迹,应该是摔了一半喝了一半。
除却砸碎的瓷器和打烂的玻璃桌,莫名其妙地就连客厅的水晶吊灯都被拆的七零八落,掉下来的灯球砸裂了好几处瓷砖。
记录损坏家具的秘书抬头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办到的。
过了休息日才来整理屋子的保洁也吓了一跳,这满屋子的工作量是真不轻啊。
清点完损失情况,秘书连找三个卧室都没见到顾西野人影,于是赶紧给杜行慎打电话。
“你说什么?他失踪了?!那么大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不在那栋房子你就去他其它的房子找啊!愣着干什么?!查他消费记录啊!我还不信他一个大活人不吃不喝遁地跑了!”
挂掉电话,杜行慎在办公室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上次这小子一声不吭就跑a市了,这次又犯浑一声不吭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又不是亲爹,一把年纪了,还得为外甥操心操肺?
于是,他一通电话告诉了顾铭爵。
“你们不用找了,我已经把他捉回老宅了。”顾铭爵到底是亲爹,一直派人远远盯着顾西野。
结果发现这小子闭门不出两天之后直接发大疯,下雨天路况乱成一定地步了还敢出门飙车,那车速快的跟不要命似的,好不容易等他被交警拦下,顾铭爵派的保镖及时上场替换驾照,顺带一棍子抽晕少爷带回了老宅。
只穿了一件单薄衬衣的顾少爷刚被带回家的时候简直极其邋遢,身上的衬衣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各种脏污都挂着,他自己更是,嘴角都冒胡茬了,也不知道几天没刮胡子。
淋了一场雨,又被抽了一棍子,到家的顾西野没醒过来,直接开始发烧。
顾铭爵进到卧室的时候,家庭医师已经为顾西野打好了退烧针,连带手上有段时间没处理的皮外伤也好好包扎了起来。
“怎么样?”
“就是淋雨导致的肺炎,用了一点抗生素也打了退烧针,差不多今天晚上就能清醒了。”
顾铭爵点头,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量自己脸已经白的像张a4纸,半点血色也没有的混账儿子。
顾西野不是容易失控的人,顾铭爵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他在这种天气不要命地去飙车,而后现在即使在发烧做梦,也还是忍不住抽抽搭搭地流眼泪呢?
“就知道哭,不争气的玩意。”顾铭爵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抽儿子一嘴巴,轻手轻脚出了卧室,找来自己的秘书,“去把那几个保镖叫来书房。”
“是。”
谢晓端泡了热茶送进书房,顾铭爵看了她一眼,“小端,西野应该会在家里住一阵子,这段时间,你先回到别墅吧。”
“什么?”谢晓端愣在原地。
“他最近身体不舒服,你就不要留下来了。”
顾铭爵是个很清醒的人,他不爱顾西野的母亲,却无法狠心割舍自己唯一的儿子。
顾西野是他唯一的儿子,发狠时候的模样也像他,那些手腕,更是好似跟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到底亲生孩子,就算是犯浑,作为父母教育完之后,也还是要给孩子兜底擦屁股。
书房站了一串保镖,顾铭爵才开口:“实话告诉我,他是为了和谁在一起,才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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