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以泽很显然的没有听懂,而是一个转身用左手将手机拿起来,嘴里嘟囔着:“行吧,不来算了,我给他发个信息,证明我还活着。”
顿了顿,他好像忽然反应过来,连字都来不及打,直接给陈欧铭拨过去电话,那边又是秒接。
“我靠我靠,陈欧铭,我刚才才想起来,那游轮被炸沉后,你拍的流星还好嘛?你别告诉我你没备份啊,……等等,你备份什么的该不会都在游轮上吧?”
坐在床边的顾少延咬咬牙,伸手将手机给他抢来,楚以泽一惊,“哎,顾少延,把手机给我。”
然后,就见那人毫不留情地按下屏幕上的红色按钮,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了。
“你!”
看着漆黑的屏幕,楚以泽当即喉头一哽,千言万语的问候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顾少延到像是没事人的一样,悠悠地将手机放自己兜里,然后让午不闻进来。
也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明明到了门口却迟迟不进屋,而是站在门口,用一种、一种……让楚以泽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表情,是有点猥,但猥中又带着点欣慰的幸福,这个幸福里,又夹杂了一丝不该有的羞赧,各种杂七杂八的混合在一起,就如同是醋坛子被贴上酱油的标签被倒进去了一桶可乐。
“你在干什么?”
顾少延也跟着看了一会实在忍不下去,于是眉毛轻轻一皱,那张英俊的脸上瞬间不奈,午不闻一怔,连忙控制好表情管理,吩咐人把准备好的吃食送来。
待到全部送来后,午不闻带着一众人连忙出去候着。
“……噗嗤。”午不闻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而刚进病房的何特助冷着一张脸,默默退到一边等顾总照顾夫人吃完饭再汇报,恰巧不巧,刚好看到站在门外的午不闻悄悄上下小幅度地耸动着肩膀,他掏出手机:
何何呵呵:?
何何呵呵:你在笑什么?
随即,那边便发来一大长串的文字,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得到那人此刻的激动。
小午七点钟:!!小何,我跟你港哦,就在三分钟前,我和你一样踏进了病房,一不小心看到夫人的手机被顾总抢走了!关键是!!顾总没有还给他哦,而是非常熟练地将手机揣兜里了。是揣!兜!里了!
何何呵呵:?
何何呵呵:然后呢?你在激动什么?
小午七点钟:微笑脸.jpg
小午七点钟:这你都不懂?这个“熟练”说明什么,说明顾总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而且目测是经常干!
小午七点钟:啧啧啧,还是咱夫人宽容,电话打的好好的莫名被抢走都不动手,看来他们离生米煮成熟饭不远了。
何何呵呵:……?
何何呵呵:snmb。
午不闻看到后,又以为是何特助让他去忙,然后贴心回了句。
小午七点钟:嗯嗯。
小午七点钟:你也是,一起加油!
何特助眼眸微眯,拿着手机的胳膊不由自主的往后撤了一些距离。
这也能一起加油??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后,楚以泽这才没忍住:“顾少延,你抢我手机干什么?”
而顾少延早就站起身,将楚以泽能吃的饭菜都一一挑好,早知道他会这么问,顾少延低头道:“陈欧铭不是个马虎的人,拿东西他肯定会有备份的。我在想,你刚做完手术,像手机这种有辐射性的东西尽量少触碰,万一影响到你就不好了。”
楚以泽默默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豌豆公主,不至于照顾的这么精细。”
顾少延抿抿嘴,一言不发。
他想起来,他上大学时刚跟楚以泽谈恋爱那会,楚以泽刚二十岁出头,性子跟三岁小孩似的,皮得很,经常给自己弄得一身伤,他每次看到都会皱眉,嘱咐他打篮球一定要带护膝,楚以泽也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次数多了,他说的也多,这个时候楚以泽就会急的跳脚:“我又不是豌豆公主,不至于照顾的这么精细!”
他直起身子,总觉得身上的西装锢的他有些难受,于是便脱下放在一边,只留个西装马甲,胸部被撑的略微鼓起,这马甲修身也贴身,将他的宽肩窄腰几乎完美的暴露在外。
楚以泽看了后又暗自觉得不爽,又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可怜巴巴的两块腹肌,已经没有刚穿来时的那样坚硬,腹肌的周边已经开始松软,他隔着皮肉都能感受到那呼之欲出即将取代腹肌的肥肉。
“怪陈欧铭,但凡他少来几次,也不至于把我喂得这么胖。”
楚以泽嘀咕了两句,刚好不轻不重地传进那人的耳中,顾少延端着碗的手指一紧,“先吃饭吧,你那只手不方便,我喂你。”
“不用。”楚以泽坐起身子,冲着他潇洒地扬了一下眉毛,而左手悄悄按下按钮,“噔”的一下,他面前就赫然出现一张小型饭桌,他伸手拍两下,“你放上面,我用左手吃。”
顾少延看了看手里的碗,又看了看那人因刚做完手术未来得及补充营养而泛白的指尖,道:“你确定你能用你的左手夹的起青豆?”
“那不有勺子吗?”
“可我还给你挑了海带。”
“……”楚以泽啧了一声,“那我就筷子和勺子来回用啊。”
不能亲手喂楚以泽吃饭,顾少延没理由的又内心不爽,把碗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将筷子和勺子以及餐巾和纸巾放好,然后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看。
楚以泽刚吃了没几口,总觉得心里有点发毛,语气怵怵的:“顾少延……要不然,你先去睡觉?或者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吧,毕竟你看何特助已经瞪了很久了。”
“你先吃,吃完再说。”
顾少延对此漠不关心,他只是想好好的看看眼前这个人。
但楚以泽管不了这么多了,顾少延再这么看下去,他今天这饭是别想吃下去了。
试问,哪个人能接受自己在几度饥饿的状态下,能允许一个对自己时好时坏,总是莫名奇怪的人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反正他不行。
想都别想!
“没事我不饿,你问吧,我在旁边听着也行。”楚以泽思索一瞬,又说:“如果你们不方便我可以出去吃。”
够卑微了吧?
顾少延蹙眉,勉强让何特助过来。
“捡重要的,长话短说。”
何特助跟了顾少延好几年,自然能迅速从繁杂的文件里捕捉到精髓,他按照指令长话短说:“阮少爷提前回国,就在两天后,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顾宅的最大客卧收拾完整,并且准备好阮少爷的一切用具。”
顾少延沉着脸:“……”
而楚以泽听后,砸吧砸吧嘴,继续低头吃饭。
莫名其妙的,这个病房内的三人出奇一致的沉默了。
顾少延问:“我的吩咐?我什么时候的吩咐?”
何特助微笑着说:“阮少爷刚出国您后脚就提前吩咐好了。”
顾少延:“……”
紧接着的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顾少延颇感头痛,不禁轻轻扶额:“不用了,让他去住山城的那栋别墅吧。”
“山城的别墅?”楚以泽乍然抬起头,眨巴两下眼睛,不太敢确定的问他:“是我住的那栋吗?”
不等他说,何特助先一步说:“是的,夫人,顾宇在山城只有那一栋别墅。”
楚以泽又不明白了,“那阮知南住这里,我住哪?”
“回风城,搬来顾宅。”顾少延又想起原身把楚以泽赶去山城的事情,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绝对不可能再和楚以泽分开住了。
“你疯啦。”楚以泽惊呼:“你知道山城离风城多远吗?况且我还要去复华上课,你难不成让我每天来回跑两三百公里?我闲的啊。”
顾少延一时语噎,这段对话就先此作罢。
他怎么就忘了,还有阮知南这茬。
他抬头,望向楚以泽的目光都弱了一分,内心暗自道: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或者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花心的人,那到时候就不好洗白了。
不过也能洗,只要楚以泽恢复记忆就行了。
但是楚以泽恢复记忆了,那他就可以再死一次了。
毕竟谈恋爱时是他凭空消失在先,紧接着回来就是和别人订婚,这论谁都不会轻而易举的就原谅。
即使他现在跟楚以泽解释,是因为他家里人,不得已做的。
楚以泽低头,不疾不徐地往嘴里一颗颗夹青豆,苦恼着脸想用什么法子才能让他和顾少延离婚呢……
如果他成功让阮知南和顾少延在一起了,是不是就有可能了?
也对嘛,毕竟顾少延老早就喜欢阮知南了,都让他直接住顾宅了,这总不能有假吧?
“你在想什么?”顾少延伸手,点了点那人乌黑柔软的发丝。
“没,没什么。”
何特助汇报完,两只眼珠在在二人之间来回转悠,觉得真的没自己的事情了,这才打算走。
“等等。”
何特助顿下脚步,之间顾少延抬起眼,漫不经心道:“别收拾顾宅了,给他找家酒店,让他自己租房子住去吧。”
“啊?”何特助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这才出门。
“再等等。”顾少延看了看楚以泽,又说:“你去收拾一下,我要搬到山城住一段时间。”
“那夫人怎么办?”
楚以泽向顾少延发出同款疑问。
而顾少延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何特助这才反应过来顾少延和楚以泽是夫妻关系,住在一起很正常。
“要收拾主卧,我要跟楚以泽一间房。”
何特助点点头,迅速出门生怕顾少延再吩咐什么。
而门外的午不闻见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不禁问:“怎么了你?”
何特助抿抿嘴,“他妈的,撞鬼了。”
午不闻向他投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顾总要搬到山城和夫人一起住。”何特助呆愣着眼神:“还是那种,住同一个房间。”
“卧槽,真的假的?”午不闻瞬间两眼放光,努力按捺住自己想要原地咆哮,顺便在大街上拿个喇叭吆喝的冲动,问:“顾总亲口说的?”
何特助点点头。
“漂亮!”午不闻忍不住来了一句。
看来那天晚上,他跟夫人语重心长的商议,不是没有用的,而是太有用了!不得不说,他们家夫人是真厉害,短短几天就让顾总又是送拍卖礼物又是同居的,说到底还是顾总在意夫人。
“嘿嘿,我这就去收拾。”午不闻又没忍住偷笑,然后对着身前的几个保镖招呼:“辛苦了各位,明天我请大家吃大餐,五星级酒店随便挑!”
“闻秘大气!!”
“我要用大闸蟹钳子夹菜,谢谢。”
“……”
门外一阵嘈杂,楚以泽不禁皱眉:“顾少延,你为什么要搬过来?顾宇的总部可是在风城啊。”
“你的手受伤了,云烁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所以只能我来照顾你了。”
楚以泽看着自己绷带将石膏紧紧包着,靠近轻嗅还有刺鼻的药水味,由于治疗不及时再加上他落水,原本就已经血肉模糊的手经长时间的海水浸泡,不说他被痛的匡匡撞大墙,就连整条手臂都快没了知觉。
“哎,那多麻烦你啊,你看你危急关头舍命救我,现在还要专门跑到山城来照顾我,真是……”楚以泽内心还有点小感动,不论是顾少延处于下意识的条件反射还是满心的只顾着救自己,那这份人情他都是要还的。
不过既然说到这了,楚以泽就不免问一句:“你当时在船上,看清楚是谁推的我吗?”
原本顾少延还沉浸在楚以泽的感动中,也不知道这人的脑回路转这么快,他差点没反应过来:“嗯?那个姓王的,叫王德。这件事情怪我,跟他在拍卖会上结下的梁子,没想到会牵扯到你。”
楚以泽回想了一下,他不认识这人,“那他现在人呢?”
“当时船上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其他商业里的人和一个警员都看到了,王德跑不掉的。”
闻言,楚以泽这才点点头,彻底放下心。
“那你呢?”顾少延问:“你当时是怎么找到扶栏爬上去的?”
他记得,楚以泽恐高,惧海。
“嗯……我也觉得莫名其妙,当时我也在发愁,然后刚好出现一个蓝头发,穿着西装的人,拉着我去了扶栏那里。”
楚以泽努力回想那人特征:“没有看到他的脸,他个头跟我差不多高,皮肤很白,也很细腻,跟羊脂玉一样,耳廓也是,还泛着点红,不过从那个人的整体气质来说,他长得铁定好看,就是有点冷。”
“嗯,是沈清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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