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啵一口兔兔
以江雾萦这外形气质和性格, 火遍全网是板上钉钉的,可哪怕是素人综艺,上过之后也绝対不算“纯素人”了, 网上什么人没有啊, 万一有什么难听的话怎么办?
而且江雾萦这种好欺负的乖宝宝, 万一有嘉宾心眼坏, 排挤他怎么办?万一节目组给他穿小鞋怎么办?万一后期恶意剪辑怎么办?万一有什么老色鬼想潜.规.则他怎么办?
蒋关城脑子里转过无数个世道险恶的想法。
江执简也偏过头来问道:“怎么想起来要上综艺?”
蒋关城也回过神来——対啊,江雾萦这种和谁说句话都脸红的害羞性格,为什么突然就要去镜头前面対几亿网民?
江雾萦稍稍垂眸, 避开了江执简的视线, 端起纸杯啜了口温水。
他在面対江执简时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対方分明从神情到语气都拿捏着分寸,可那双眼睛总让江雾萦想到滚烫的沸水, 触及肌肤时的感受是微凉的, 却绝不是自在的。
他不可能回答是为了还薄澜息和江达曙的债,唯有语焉不详道:“……朋友邀请,就去了。”
周川原竖着狗耳朵问道:“什么节目, 你要去比赛了吗, 还是去恋爱……”
江雾萦忙道:“只是旅行综艺,没有什么比赛,更没有恋爱。”
周川原暗暗松了口气,又问道:“除了你, 其他嘉宾定了吗?”
江雾萦慢慢道:“说是只差最后一位了, 我答应了, 阵容就满了吧。”
蒋关城在微信上喊了薄澜息八百遍也没有回音, 只得先问过节目名字, 又牢牢记住。
江雾萦才将表格发给徐一秋,薄澜悬便发过视频通话邀请来, 按照时间来算,他这是才刚回家便立刻打过来了。
江雾萦爬上床,将床帘拉起来。
很大只的alpha埋在一堆柔软精细的小裙子里,只露着颗脑袋。
小兔子强忍住笑意,戴上耳机朝屏幕挥了挥手。
薄澜悬埋在他的衣服里却仍然止不住焦躁,江雾萦眼见他脸越放越大,急忙打字。
【江雾萦】:你靠那么近做什么呀?
薄澜悬几乎贴到屏幕上,低落道:“我想离宝宝近一点。”
江雾萦:“……”
【江雾萦】:你手里是什么呀?
薄澜悬将手里的几根尖端带粉的绒毛凑近摄像头道:“是宝宝耳朵和尾巴上掉下来的毛,我从床单上捡的。”
他嗓音微哑:“有宝宝的味道,好香。”
江雾萦:“……”
薄澜悬又眼巴巴道:“宝宝怎么不和我说话?”
【江雾萦】:室友都在,我不方便开口的。
薄澜悬心尖跟猫挠似的,恨不能从屏幕里穿过去,絮絮道:“宝宝,我想听你的声音。”
“宝宝,我好想你,想你想得要命。”
“宝宝,你离近一点,我想看看你。”
【江雾萦】:悬悬回来了吧,把镜头対着它,我们打个招呼呀。
薄澜悬:“……”
他眼神堪称幽怨:“我动不了,宝宝。”
【江雾萦】:好吧,我要画画去啦。
薄澜悬恋恋不舍道:“宝宝别挂,把手机放旁边,好不好?”
又补充道:“明天上课的时候也开着视频好不好,我想得不行。”
江雾萦没答应他,目光落在视频画面里的一个点上,神色渐渐愕然。
【江雾萦】:你。
【江雾萦】:在那件粉色衬衫底下压了什么?
alpha顿了顿,低声道:“这个最香……我会给宝宝洗干净的。”
江雾萦:“……”
视频通话“啪”一下挂断。
**
江雾萦没与薄澜悬说自己要参加综艺,毕竟他有别于室友,一旦得知,后果便难以预料。
omega一面思索着被薄澜悬发现之后自己要如何应対,一面随手乱涂。
茄楠木十八子囍字念珠,十八颗浑圆念珠簇着青玉分镶,対侧佛头塔下串玉囍字与玉版,其间串饰为四串玉管、一串玉鸭、并一串玉龟印。
这串念珠在宇航员小海星的腰间,被它当作呼拉圈。
上传微博之后又是评论如潮。
【好眼熟的佛珠哇,总觉得最近见过】
【太太是改走古色古香路线了嘛,我好像在逛博物馆哦】
【太太啊啊啊!!第二部明天就印刷好不好!!!】
……
**
“今儿良崇找了几个人打马球,殿下同去?”
薄澜息答应得自然而然,往外走了两步又忽地顿住。
来人起初不解,旋即恍然大悟道:“新婚燕尔……殿下这是舍不得软玉温香?”
薄澜息一见他那揶揄的笑意,又犯了嘴硬的毛病,立即道:“什么舍不舍得的,随意结一结罢了。”
他加快脚步往外,顺道叮嘱刘多全道:“等王君醒了,就套车送他进宫。”
本想再加一句看着别教江雾萦被人欺负的,可旁边那位郎君笑弧逐渐加深,薄澜息又将话咽了回去。
他步履如风向府门外去,仿佛走得越快便越能证明什么似的。
然而到府门边时,又终是回身朝刘多全递去一眼。
只可惜……刘多全已入了内院,忙着差遣侍女小厮候着王君起身了,压根没接到他这主子的示意。
薄澜息:“……”
*
宫阙万重如巍峨群山,一眼望去金碧辉煌、延绵不绝。
王青盖车在东安门外停稳,江雾萦没踩伏地的小内侍,自己大着胆子跳下了马车。
“喳——喳——喳——”
江雾萦偏头便见不远处绿萼白梅枝头立着只小喜鹊,头尾随着叫声下摆与上扬。
引路的小内侍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却立即讨巧道:“王君大喜,这喜鹊是咱们宫里的吉祥鸟,定能护佑王君万事顺心,祥瑞长在。”
江雾萦原本还在为初次面见太皇太后而惴惴不安,倒是因这小内侍的俏皮话而缓解许多。
他从腰间的月白色小荷包里取了一把金瓜子,局促道:“多谢小公公,这些您拿去……吃、吃酒罢。”
然而他手太小,抓得并不多,一时脸红了红,紧接着道:“公公先收着,我再取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太皇太后:在线帮一个孙子抢另一个孙子的老婆
兔兔手手小小www麻麻姨姨姊姊妹妹老公牵牵www国庆第一天过得怎么样呀哈哈哈哈有啥好看的电影吗感谢在2022-09-30 14:15:57~2022-10-01 20:0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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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啵两口兔兔
他从前在侯府里连个铜板都很难拿出来, 这还是十几年来头一回打赏旁人,故而十分不熟练,担心给得少了, 要辜负这小内侍来跑一趟。
永兴侯给的陪妆少得令人耻笑, 照江雾萦这么赏人, 大抵一两个月便会所剩无几。
小榛子忆起过来之前他干爹的嘱托, 哪里敢收这小主子的赏钱,急忙恳切道:“王君折煞奴才了,慈裕宫当差月钱丰厚, 是不收主子们的赏的。”
江雾萦似懂非懂, 只得将金瓜子收了回去。
交谈间已近慈裕宫外,江雾萦尚未进门, 便有位梳高髻的嬷嬷迎出来, 一壁扶着江雾萦往里走,一壁殷殷笑道:“娘娘正念叨着呢,可巧王君便到了。”
在江雾萦的设想中, 太皇太后作为这宫里头唯一的女主子, 又是与已故中宗共主过朝政的,应当是很气势凛然的模样。
可罗汉榻上的女子保养得宜,望之不过四十许人,石绿色长褂上绣了团寿纹, 与腕上翠玉镯相得益彰, 头顶以一根沉香木簪绾了个家常发式, 怀里抱着只狮子犬, 整个人很有亲和力。
江雾萦忙规规矩矩地屈膝要行大礼:“给太皇太后请……”
身子才下去一小半便被身侧的陈嬷嬷止住, 宽慰道:“娘娘不爱这些虚礼,王君快请起身罢。”
太皇太后含笑道:“你就是老十家的?”
她招手道:“来, 上前来让皇祖母瞧瞧。”
言罢她一松手,在狮子犬屁.股上拍了拍,狮子犬便颠儿颠儿地跑到紫檀宝座屏风后去了。
江雾萦近前,太皇太后细细端详他一番,满意道:“是个好孩子,配老十太可惜了。”
又怫然不悦道:“老十人呢?皇祖母传你入宫,他就真当皇祖母只传你一人吗?都成家了还这么不成样子!”
江雾萦攥了攥手指,小声道:“太皇太后息怒。”
太皇太后见他局促得紧,便示意陈嬷嬷将点心盘子取来。
“这万象糕是小厨房新来的疱人做的,皇祖母觉得太甜,大约你们小孩子喜欢,尝一尝罢。”
却之不恭,江雾萦默默咀嚼着以石榴子、栗子黄、银杏并松子肉的甜糕,听见太皇太后问道:“你名雾萦,那皇祖母唤你小萦可好?”
江雾萦乖乖点头道:“都听太……都听皇祖母的。”
太皇太后笑了笑,徐徐叹出口气道:“年轻真好啊……皇祖母年岁到了,眼睛也花了,倘或有个贴心孩子替哀家抄抄经,那便再好不过了。”
江雾萦听出弦外之音,顺着她道:“如若皇祖母不嫌弃,雾萦愿意一试。”
太皇太后立即眉开眼笑道:“好,好,每月初一十五哀家要去佛堂静心,小萦月末和十四各来一趟便好。”
江雾萦闻言有些意外——他只以为在王府里抄完再着人送入宫中便是,原来太皇太后的意思竟是让他入宫来抄?
不过左右无事,他便点头应下:“雾萦遵命。”
太皇太后笑眯眯地:“吃点心罢,好孩子。”
身侧侍候的陈嬷嬷蓦然低咳了声,太皇太后颔首道:“拿来吧。”
陈嬷嬷奉上一串茄楠木十八子囍字念珠,太皇太后和蔼道:“小萦,皇祖母这宫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念珠是镜山寺的长水大师开过光的,伏魔克邪,给身子弱的人戴着再好不过,你若不嫌寒酸,便收下。”
江雾萦第一反应是想婉拒,可听到最后只得将话咽了下去,垂首掩住发热的眼圈道:“多谢皇祖母。”
太皇太后轻轻抚摸了下他发顶道:“好了,皇祖母要午休,便不留你了。”
江雾萦起身退出内殿,迎面却见薄澜悬与另一墨袍男子并肩而来。
那男子面部轮廓深邃,五官英挺,倒是很出众的长相,只是面上涂了大面积的奇异纹样,如同某种玄之又玄的符咒,生生将面容的光彩压了下去。
大梁历任君王皆由巫祝上承天命而定,待新君登基后,巫祝便会将位置传于唯一弟子,由此代代轮替,以免巫祝与皇子们私下勾连,篡改天意。
此人应当便是这一朝的巫祝雅尔哈了。
江雾萦思忖着,正要向薄澜悬行礼,便被托住了双臂。
不是虚扶,是实实在在地托住了。
江雾萦一时诧然,听见薄澜悬道:“不必多礼。”
江雾萦只得干巴巴道:“……见过陛下。”
薄澜悬低声道:“你既已同薄澜息成婚,按照辈分唤我九哥便是。”
“噗——”
薄澜悬回身冷眼望着乐不可支的雅尔哈,杀气凛然道:“看过了就滚。”
雅尔哈勉力憋笑,作了个揖便告退了。
春寒料峭,江雾萦忽地鼻尖发痒,忍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
薄澜悬眉心一紧,直接将肩窝里的黑狐大氅抖开披在他肩上,又试了试他掌中小手炉的温度,絮絮道:“正月还没出,你身子又受不得寒,穿这一点做什么?手炉也不够暖,底下人怎地这样不尽心?”
可江雾萦身上已有鹤氅了,只是身形实在单薄,才显得衣物也穿得少。
手炉虽不烫,可烘他凉沁沁的小手却绰绰有余。
“陛下不必……我……”
他想挣扎,又被男人裹得更严实。
平心而论,江雾萦的确觉得有些凉,他见推托不得,便只得先披着。
江雾萦垂着眸,视线落在薄澜悬肩头时顿了顿。
少顷后他踌躇道:“陛下,你肩上有……”
他说不上来是何物,白白短短细细的,有些类似于小动物的毛发,却也不很确定。
“什么?”薄澜悬没如常理般去拍肩膀,反而微微俯了俯身。
二人距离霎时间拉近一大截,江雾萦始料未及,一时呆怔在那。
薄澜悬不知是没听清他说的什么,还是觉得自己把握不好位置,又俯了俯身,侧脸几乎贴在江雾萦面前。
江雾萦登时后退一大步,想说陛下自重,又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他也不用敬称了,又直直重复一遍:“你肩上,有东西。”
薄澜悬似是没察觉到他的不自在,依旧没脸没皮地低着身子道:“我看不见,你帮我拍拍?”
江雾萦:“……”
看不见后背还情有可原,哪有看不见自己肩头的?!
小兔子觉得他不庄重,有点被他惹恼了。
只是他天生没什么激烈的情绪,恼的时候也有点娇娇的:“你……你自己拍吧,我要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哪来的毛,有小天使发现了吗哈哈哈哈哈下章给狗狗点甜头,嘿嘿
感谢在2022-10-01 20:07:23~2022-10-02 20:0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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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啵三口兔兔
薄澜悬见他朝外头走, 一时拧眉道:“你身边一个人都不带?薄澜息就这么放你自己来回?”
江雾萦原先在侯府别院有一小厮与一侍女,成婚时却都被永兴侯以家奴不出府为名扣下了,刘多全倒是晓得要给他配几个支使的, 可江雾萦乍然让陌生人跟着总是不自在, 于是婉拒了。
江雾萦没答他话, 自顾自走路。
内殿与外殿之间有段回廊, 出去便有小内侍引路了,江雾萦闷头走路,一不留神便撞到一堵人墙上。
薄澜悬同他说话时总是压着肩, 和他平视, 甚至稍稍低于他道:“你走反方向了。”
音量很低,好似生怕人听见伤了小王君自尊似的。
江雾萦:“……”
他有些懊恼, 不发一语地回身继续走, 薄澜悬便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带着一肩的狗毛。
江雾萦忍了又忍,还是转头道:“陛下。”
可薄澜悬这会儿直着身子, 他做亲王时领兵退敌, 本就有些凶戾的长相越发添了血气,江雾萦近距离见他个头如此高,体格又精壮,几乎一瞬间便胆量尽消。
小兔子默默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薄澜悬又将身子低下来道:“当日推你落水之人, 已经查到了。”
江雾萦眼睫轻垂, 墨色涟漪一般细弱地颤动着, 他轻声道:“是永兴侯府的人吗?”
“……嗯, ”薄澜悬颔首道, “你想如何处置?”
江雾萦抿了抿柔软的唇瓣道:“依大梁律法便是。”
交流转向正常后,江雾萦便开始反思自己有没有逾矩。
小兔子想了想, 觉得有。
他讷讷道:“雾萦失礼,陛下见谅。”
薄澜悬只是低声道:“可以帮我拍掉肩上的东西吗?”
江雾萦不料他如此执着于这茬,抬手帮他掸去狗毛。
薄澜悬从袖中取出个小鸡翅木匣,往前一送道:“谢礼。”
江雾萦自然不懂掸下肩膀要什么谢礼,他不接,只将大氅解下塞进薄澜悬臂膀间,小声道:“雾萦告退。”
薄澜悬立即道:“穿着,离王府还有一段路呢。”
江雾萦连连摇头道:“马车上避风,又有炭火,不必着氅衣。”
他又未雨绸缪道:“……陛下留步。”
几步开外便是引路的小内侍,薄澜悬便顿住脚步不曾再跟随。
回廊间倏然响起丝轻笑。
来人戏谑道:“陛下,您这也太猴急了。”
**
闹钟铃声由强至弱、又由强至弱地响起。
江雾萦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该到了起床上课的时间了。
专业不同,此时其余三人已各自上课去了,他揉揉眼睛下床洗漱,觉得嗓子有些干痒,便想喝杯温水润润喉。
取了只新纸杯倒上,才贴近唇边,江雾萦便僵了下。
目光投向桌面。
……昨夜那只纸杯,不见了。
不同于上次他病中神志不清,眼下他百分百确信昨夜他喝过水后并未丢掉纸杯。
他的小垃圾桶也没有。
握住纸杯的五指缓缓收拢,江雾萦心里突地跳了下。
谁会盗窃用过的纸杯这种无价值的废品?
但上课时间要到了,他只得先下楼往教室赶,想着等回来再问问三个室友。
这是节通识课,三百人的大教室,江雾萦在上课前最后五分钟踏入,后排的空位都已放了物品,应是早到的给同伴占的位置。
他只得往前坐,才迈出两步手机便振起来,他接起,便听见周川原道:“雾萦,雾萦,往东看!”
江雾萦转了一百八十度。
周川原:“……再右转九十度。”
江雾萦转过去,便见周川原在最后一排另一侧朝他招手,狗耳朵一动一动的。
江雾萦:“……”
他走上前,周川原便往里挪了一个,把最边上的座位让给他。
江雾萦不解道:“你今天第一节不是专业课吗?”
周川原笑呵呵道:“翘掉没关系的。”
他从桌堂里取出个小保温盒道:“你吃早饭了吗?我去四食堂买了豆浆和烧麦,还热着呢,这可是C大招牌。”
江雾萦的确没吃早餐,他也没什么吃早餐的习惯——除了和薄澜悬同住的时候。
“我吃过啦,”他轻声道,“你吃吧。”
狗尾巴颓丧地耷拉下来,周川原失落道:“……很好吃的。”
江雾萦又有点内疚,想着听说四食堂早餐要早起去排很久的队,便揉揉眼睛道:“那我吃一个烧麦吧,你下次不要给我买啦。”
周川原登即振奋起来,一面点头如捣蒜一面打开保温盒。
还差三分钟打铃,江雾萦摘了口罩,握着塑料袋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周川原便和护花使者似地将自己的大背包往桌子上一竖,将小兔子挡得密不透风。
吃完正好上课铃响,江雾萦接过周川原递过来的纸巾拭净嘴唇,又默默取出自己的润唇膏涂上。
周川原收了背包,一眼便瞧见小兔子粉色的唇上水润润的,樱花果冻一样。
他喉结一滚。
课间时,江雾萦看了下微信。
【薄澜悬:宝宝在上课?吃饭了吗?】
【薄澜悬:我让人去教室给你送了,宝宝课间有空的话出去拿一下,不可以不吃早饭】
【薄澜悬:想你】
江雾萦:“……”
他又揉了揉眼睛,身侧的周川原微皱眉头道:“雾萦,你今天怎么总揉眼睛?”
江雾萦其实不曾察觉,怔了两秒方道:“有吗?”
周川原低头来看他的眼睛,眼白部分有些发红,真成小兔子了。
狗狗如临大敌,肃容道:“去校医院看看。”
他头一回靠这么近,江雾萦倏然察觉周川原的五官轮廓……有些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只是很微弱……稍纵即逝。
不知为何,他周身一冷,下意识朝后一避。
周川原眼神一黯,江雾萦缓了缓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伤人,只得转移话题道:“……等结束再说吧。”
周川原坚决道:“不行,眼睛多要紧啊。”
江雾萦无奈,只得被他拉出了教室。
**
“小同学有点急性结膜炎,”医生检查过后温和道,“免疫力太低啦,还好发现得早,给你开点药水和药膏,按着说明书用几天就差不多了。如果一个礼拜之后还没好转,再来看看。”
江雾萦礼貌道:“谢谢医生。”
“嗯,”医生又叮嘱道,“这可是有传染性的,揉眼睛之后或者接触公用物品之前一定要洗手,用具勤消毒,避免交叉感染。”
二人出了诊室,江雾萦往旁边洗手间一指道:“你快去洗洗手吧,别被传染上了。”
周川原洗过出来,便见江雾萦自觉离他八丈远。
周川原:“……”
他默默靠过去。
江雾萦捏捏口罩鼻条确保密封完好,提醒道:“这个会传染的,你尽量不要靠近我。”
周川原尾巴在身后摇啊摇,道:“那也不是靠近就会传染的。”
他怏怏道:“我不碰你就是了。”
一狗一兔朝寝室走,江雾萦小心控制着距离,腕上便倏然缠上来一条粗硬的黑尾巴。
周川原的尾巴禁锢着他的细腕,动作霸道,神色却充满少年似的青涩,眼神满是无措。
“真的不用这么远。”alpha闷闷道。
江雾萦这还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条尾巴,分明是狗狗才有的上扬形态,皮毛却好似狼似的坚硬,几乎如同一簇钢针。
他犹豫着抬手拨了拨,周川原登时剧震了下,江雾萦察觉狗尾巴的热度几乎飙升,连忙收回指尖道:“……抱歉。”
周川原迅速摇摇头,声线喑哑道:“你可以随便碰,没关系的。”
作者有话要说:
《纸杯消失之谜》第二集
纯情少狗:(突然)x了
大眼仔最近有放仙君和小汀汀试阅啦,感兴趣的小天使阔以去瞅瞅哦感谢在2022-10-02 20:03:06~2022-10-03 20:0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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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啵四口兔兔(倒v结束)
回到寝室, 周川原自告奋勇要给江雾萦滴药水。
omega便坐在椅子上朝后仰着头,周川原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极力控制自己不会手抖, 可药水马上滴入江雾萦眼中时, 他忽地眨了下眼。
药水只得落在了眼帘上。
周川原一怔。
江雾萦心虚道:“……我有一点非条件反射, 你撑住我的眼睛吧。”
周川原便试探着用拇指和食指扒着他眼帘和眼下, 可甫一碰上去便被惊人的绵软柔腻惊住了,他发着愣,极力克制着不去摩挲一下。
alpha指腹糙得很, 江雾萦先忍耐了会儿, 等了良久不见他有所动作,便提醒道:“滴呀。”
周川原恍然回神, 忙要照办, 寝室门便开了。
蒋关城和江执简一前一后进来,见二人这姿势便疑惑道:“小江怎么了?”
周川原趁着江雾萦注意力转移的工夫迅速滴了药水进去,江雾萦忙闭上眼。
周川原这才回答道:“是结膜炎。”
“啊?”蒋关城愣住, 忧心忡忡道, “要紧吗?”
周川原手还恋恋不舍地黏在江雾萦眼周,江执简走近前来,面无表情地将周川原挤开,顺道撇了他的手。
周川原对于江执简是江雾萦哥哥这件事始终持怀疑态度, 也始终无法对江执简生出好感, 仿佛本能里带着抵触似的。
“不严重的, ”江雾萦闭着眼小声道, “不过这种容易感染的, 我打算这几天出去住。”
周川原立时抗拒道:“那有什么,我们都注意着不就行了?”
江雾萦:“……还有其他寝室的同学呀, 我肯定要等好了再回来的。”
江执简倏尔道:“我在学校附近有间公寓,你可以过去住几天。”
蒋关城也豁然开朗似地道:“对对对,我也有我也有,小江也可以住我那个。”
周川原不甘示弱:“我也……”
江雾萦:“……”
铃声响起,江雾萦猜想大概是薄澜悬打过来,便先借着接电话的由头往走廊上去。
这一番折腾下来,他已将纸杯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喂?”
薄澜悬的声音含着笑意道:“萦萦,我易感期结束了,马上到你们寝室楼下。”
江雾萦默了默,期期艾艾道:“我、我不在寝室。”
薄澜悬声音微顿:“那我先过去,等你回来。”
又补充道:“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江雾萦谎撒得磕磕绊绊:“我今天有点事情,不回寝室了。”
薄澜悬安静片刻道:“萦萦,怎么又躲着我?”
江雾萦不回答,薄澜悬接着道:“你这样我会很担心你。”
“你在寝室是不是?我们先见一面,宝宝,别总是推开我。”
江雾萦晓得他见过自己后必定要带自己回公寓了,可又避不开,只得认命地下楼去。
一回身却见江执简立在身后,不知站了多久。
江雾萦被吓了一跳,江执简好似不晓得自己这样多失礼一般,只盯着他道:“你头发上沾了东西。”
江雾萦半信半疑,江执简便伸手拈了下他发间,而后将指尖的杏花瓣示意他瞧。
江雾萦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道:“谢谢,我、我先下去了。”
他走出半步,猛地想起被自己忘记的那桩事,捏着指尖不敢回头,悄声问道:“你……你有没有见过我昨天晚上喝水的纸杯?”
他分明背对着江执简,可仍然觉得对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附在自己后颈上,而他掌心恰好在自己尾巴的同一水平线上,近在咫尺,只消一伸手便能……
那种微凉里藏着沸腾热度的目光几乎烫得江雾萦脊背瑟缩起来,忍耐了半天,才听见对方道:“飞进去一只小虫子,我就帮你扔掉了。”
江执简一面说着,一面又走近了。
近到江雾萦能嗅到他的信息素,是乌木味,颇为沉闷,甚至是沧桑。
江雾萦的兔耳朵警觉地支棱起来,他朝身后伸出手,嗫嚅道:“好,谢谢……那、那片杏花,可以给我吗?”
江执简又沉默须臾,而后将花瓣放在他掌心里。
指尖触及江雾萦掌心,小兔子立刻收回手道了句“再见”便匆匆下楼。
江执简的指尖也很烫,如同他的目光。
江雾萦额角却沁出层冷汗,终于为这个人寻到了一个合适的比喻。
一条蛇。
江执简……像一条蛇。
薄澜悬立在寝室楼下,见omega气喘吁吁地下楼来,忙扶着他道:“怎么这么着急,跑这么快有没有不舒服?”
江雾萦摇摇头慢慢平复呼吸,薄澜悬低头观察他神色,视线骤然一凝。
“你眼睛怎么了?”
alpha表情严肃,江雾萦心知瞒不住,恹恹道:“急性结膜炎。”
薄澜悬倒吸一口凉气,仔仔细细看了看他的红眼睛,深呼吸了下道:“回家。”
**
郑由啸打从薄霖铃婚礼过后就回不去Q市了,随时随地等着薄总的传唤来给他的小心肝服务。
“的确是结膜炎,”检查过后,郑由啸一面收拾工具一面道,“遵医嘱就行。”
他又忍不住吐槽道:“C大医院是什么地位您老人家不清楚吗,又不是什么小诊所……我这正跟人约会呢。”
“今天的诊金双倍。”
郑由啸立刻心花怒放道:“得嘞,小江好好休息啊早日康复。”
言罢极其自觉地溜出了公寓。
薄澜悬倒出热好的牛奶,先箍住江雾萦腰肢将人抱到自己膝上,再往杯子里插了根吸管后递给他道:“不烫,但别喝太急。”
江雾萦接过,捧着杯子窝在他怀里慢慢地喝牛奶。
悬悬吐着舌头绕着江雾萦的腿打转,时不时企图舔他的裙角,又因薄澜悬的拦阻而一次次铩羽而归。
薄澜悬拆了袋开心果,抱着江雾萦一颗颗剥,怕他无聊便随手开了电视。
薄澜悬剥一颗,便往江雾萦嘴里喂一颗,他分明可以放进小碟子里让小兔子一次吃好几颗的,却非要这么黏黏糊糊地喂。
他颠颠怀中轻飘飘的小兔子问道:“这么坐着尾巴难不难受?”
江雾萦嚼着开心果感受了下,乖乖道:“不会的。”
薄澜悬又将他朝里挪了挪,胸腹贴上他后心,低声道:“宝宝好软。”
江雾萦:“……”
omega难以置信道:“你、你怎么又……”
薄澜悬沉沉呼吸着,喃喃道:“好香。”
“……”江雾萦试图挪动身子远离他,可刚一动弹,alpha呼吸却更沉了,也更灼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编编敲了下呜呜呜,狂乱地修改了一些标题和简介(重生之绿色无公害兔兔)
江执简好那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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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啵五口兔兔
小兔子立刻停下, 不敢再招惹他。
“这里是新闻频道直播特别节目,接下来我们进入到梁昭陵遗址考古发掘的现场,时间交给昭陵演播室……”*
新闻主播的声线端庄从容, 江雾萦捧着杯子的手顿了顿。
“昭陵”二字一出, 薄澜悬也是一怔。
意外地望向电视屏幕里的金器玉器特写, 薄澜悬末了道:“……看别人挖我的坟, 倒是很不可多得的人生经历。”
江雾萦:“……”
画外音娓娓道:“如今荒凉一片的刺加林沙漠,五千年前却曾是一个强盛辉煌的王朝——古梁的都城所在地,古梁也是历史上最后一个尊神崇祖、巫术地位超然的王朝。此次发掘对古梁史研究意义重大, 对于填补安平二十一年史料的空白、揭露安平帝乍然辞世的真正缘由也大有裨益, 下面请跟随我们的镜头……”
“我饱了,”江雾萦搁下空掉的杯子, 忽而道, “先去休息了。”
“这才吃了几颗?”薄澜悬连忙起身,垂头默默打量他,问道, “不开心了?”
薄澜悬隐约猜得到江雾萦或许是为那新闻而不快, 可具体原因呢?
……总不能是因为被人挖坟。
江雾萦摇摇头道:“没有。”
薄澜悬最怕的就是他往壳子里一缩而后冷处理,牵住他手迭声道:“别不理我,宝宝,宝宝……”
alpha热烘烘的像只人形取暖器, 江雾萦泛凉的手渐渐回暖, 他缓缓抽出自己的手, 明显抗拒道:“我困了。”
薄澜悬双唇抿成一线, 蓦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悬悬蹭不着裙角, 登时“嗷汪汪汪”地嚎起来,江雾萦愣神间已被薄澜悬一路抱到了书房。
alpha将他放在书桌上, 旋即俯身同他视线平齐。
每次被薄澜悬这么近在咫尺地盯着,江雾萦都有种被大型兽类咬住喉管的紧张感,他强装镇定道:“你想做什么?”
薄澜悬伸手反锁上门,将追过来的悬悬阻隔在外。
旋即双手撑在江雾萦身体两侧,呼吸也沉劲得像野兽。
他说:“我想……”
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那两个字,小兔子目瞪口呆。
几秒钟后随便拿起手边一本便签打他,双颊越来越红道:“你说什么啊!”
薄澜悬已经被他拿得走投无路了,什么糙话都一股脑往外冒:“我每天都想,萦萦,我换了身体之后我们就从来没有做过,你还没有试过,说不定用着还行呢?”
“我满脑子龌龊想法,可是我忍不住宝宝,你不准我放信息素,可是我每天都会闻到你的,你身上那么香,我忍得发疼,我连牵你的手都会想:你的手这么软,然后就又唔……”
江雾萦直接捂住他的嘴,奓毛道:“不许再说了!”
薄澜悬仿佛参与了什么限制级的真心话大冒险,轻易擒住他手团在掌中,继续道:“刚才你捂我嘴的时候,我就想舔你的手。”
小兔子抓狂道:“薄澜悬!!”
他堵不了薄澜悬的嘴,只得可怜兮兮地往后缩,努力离薄澜悬越远越好。
omega根本无法用言语清除掉他满脑子的凰瑟废料,直至后背抵住墙壁、退无可退才停下来。
小兔子抽了本大部头书挡住自己,生气道:“你出去。”
薄澜悬视线却不知何时定在他足踝上。
江雾萦怕冷,穿的是超厚的棉拖,里头是珊瑚绒中筒袜,纯洁的乳白色,袜筒上一边一对可爱软萌的兔耳朵。
alpha掌心圈住他足踝的那一刻,江雾萦终于急声道:“下个月!”
薄澜悬沉沉注视着他,缓声确认道:“真的?”
“真的,”江雾萦躲在比板砖还沉的书后头,手腕托举了这一会工夫便有些发酸,强自忍耐道,“现在契约还有效呢……言而无信不是、不是好人。”
腕间负累骤然一松,薄澜悬将书搁到一边,轻揉他泛红的细白手腕,低声道:“萦萦别骗我。”
小兔子难免有些心虚,小小声撒谎道:“……不、不骗你。”
**
沙漠昼夜温差甚巨,日落后气温骤降四十摄氏度,细滑的金色沙子上甚至结了霜,寒意刺骨。
薄澜息披着件薄风衣坐在考古发掘舱外,指间夹着一支未燃尽的香烟,价格低廉的大前门。
他并不吸,任由烟雾逸散在高远天穹与无垠大漠之间。
即便体质再强健,在威力甚巨的低温里穿这么点也不可能不冷,可薄澜息偏偏这么在外头坐了许久,从发梢到骨血都冷彻了。
从梦见小时候的江雾萦开始,他便魂不守舍,以致于将手机落在了来时的大巴上。
茫茫戈壁,荒无人烟,自然没有快递业务,更没有商业区,电脑版微信因为要扫码登录也用不了,他彻底与江雾萦失去了联系。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哪怕断了所有联结的渠道,他仍旧无时无刻不在想江雾萦。
连睡梦里都在想着他。
“年轻人挺有情调啊,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看星星呢。”
大前门不知何时燃到了头,灼了下薄澜息的指尖,他猝然回神。
在掺着霜的沙里摁灭了烟头,他抬头对来人点头示意道:“柏教授。”
考古队的老教授柏迅节手执烟杆,将花白却还浓密的头发朝后捋了捋,从军大衣口袋里掏出烟盒,往烟锅里抖了一团烟丝。
洒泪似的湘妃竹长杆一头连着铜烟锅,一头连着玛瑙烟嘴,火柴“嚓”一划,硬烟那股子呛口味便一气窜进肺里。
柏迅节年纪大了,不敢席地而坐,便靠着老胡杨树,眯着眼抽了一口。
薄澜息的彷徨愁闷都写在脸上,柏迅节也不问,兀自道:“我发愁的时候也爱抽烟,还抽了一辈子旱烟,现在知道伤肺也改不了了。”
他问得没头没脑:“小薄,你知道太太是什么意思吗?”
薄澜息一怔,柏迅节才解释道:“……不是,是现在小孩儿爱说的那个‘太太’。”
“我家小孙女总说什么太太太太的,我本来听不懂,之后她往家里买漫画书,我才知道原来太太是画画的人。”
“她那个太太最近好像开始画古董了,我就干这行的,我孙女就转发给我,问这件怎样、那件怎样的。”
“……三号坑出来的那串念珠,才直播出去,晚上我孙女就转过来一张一样的。”
“哪哪都一模一样倒无所谓,问题是……问题是串珠上这个佛头塔,碎成渣了还没修复呢,我倒先看见它完整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了。”
薄澜息听见柏迅节苍老的嗓音迷惘道:“我这当了一辈子的无神论者,这事还真让我有点拿不准了。”
“我这把年纪了,招不招鬼神都不要紧,我就怕我干这行几十年,惊动了什么要往家里人身上报……”老教授烟抽得又快又狠,唏嘘道,“这一趟回去,我就得退休了。”
薄澜息冻到僵木的身体被这几句话冲击得更为迟滞。
柏迅节一口气尚未叹完,便见方才还如丧考妣的年轻alpha“腾”地站起来往休息区跑去。
柏迅节如堕五里雾中,茫然道:“这么着急干什么去?”
薄澜息头也不回道:“做梦!”
“……?”
可惜天不遂人愿,哪怕薄澜息除了工作就是在酝酿睡意,哪怕他迫不及待想回到梦中的大梁,也没再梦见过他出去打马球后的任何场景。
**
四号坑是这次发掘最重要的部分,考古队一致决定放在最后。
当日薄澜息一踏入发掘舱,太阳穴便一阵撕裂似的锐痛。
他步子一斜,一头碰在支起的金属架子上,“咚”一声闷响。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一见他额角露出个淌血的豁口,赶忙道:“薄老师,您赶紧处理处理伤口吧。”
薄澜息对这种痛楚并不陌生。
梦见江雾萦幼年的那一次,他也有过同样的感觉。
这几乎成为一种预示,薄澜息在尖锐的痛感中诡异地兴奋起来,问工作人员要了几个创可贴往伤口上一糊,也不管两端带胶的部分有没有贴在伤处,便拿起了稳定器。
清理、打扫、观察、再清理……为了不压坏已露出表层的文物,考古人员趴在略高一些的木板上一厘米一厘米地铲,漆器碎片、罗纱、织锦、书卷……
大梁供奉水火之神,笃信人死之后火葬化灰,再投入江河湖海中,方可再入轮回,因而历代帝后的尸骨并不在帝陵之中,隐在黄土之下的唯有衣冠。
碎片太多,考古队员手下动作愈发细致。
薄澜息的心跳愈来愈快,脑内再度高频嗡鸣起来。
直至一条绿罗裙一点一点、一寸一寸露出。
与同坑其他或多或少有损的文物不同,这条裙子显得尤为完整、精美,如同一溪铺了柳叶的淙淙春水,与五千年前相较,不过是色泽黯淡了些。
“薄老师,薄老师?!”
有人在耳畔唤他的名字,可薄澜息什么都听不见,耳侧嗡鸣转化成了声反馈现象,如同扩音器的麦克风与喇叭距离过近时发出的尖厉啸叫。
薄澜息头疼欲裂,稳定器居然直接脱手,“啪”地砸在坑缘上。
这一下将在场所有人都吓得不轻,倘若他手再歪一点,这玩意可就往坑底的文物上头砸了,后果不堪设想。
惊魂甫定之后,一旁指导的柏迅节望向他,面上罕见地露出不赞同之色。
只是见薄澜息神态实在异常,满头满脸的冷汗,双目圆瞪,血液已洇透了额上创可贴,便沉声道:“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最好找队医看看……实在不行,这趟就由小李来,先派车送你回去。”
同行的另一位摄影师李吉克闻言抬起头来,端量了下薄澜息的状态,也惴惴道:“是啊薄老师,身体要紧。”
薄澜息全然忘了地上的稳定器与相机,游魂般往外走去。
有汗淌入伤口,杀出尖锐难忍的疼痛,薄澜息浑然不觉,脑内只循环着一个画面。
有人鹅掌黄短衫下一袭蔻梢绿罗裙,衬得揪住裙边的指节莹润白皙如软玉,轻声对他道:“晋王爷,我们和离吧。”
“薄二少,我们离婚吧。”
“晋王爷,我们和离吧。”
“薄二少,我们离婚吧。”
……
薄澜息只觉心口被人生生剜开,血肉被搅得支离破碎,悔意就扎在这片模糊血肉之上,生出丛丛锋棱如刀的荆棘。
假如五千年前,他果真……果真与江雾萦惨淡收场,那他是如何对待江雾萦的,薄澜息轻易便可想象得到。
恶果的背后,是天长日久累积起来的冷淡、嘲讽、漠视、故作矜持。
用口是心非、不分场合的贬损掩饰自己的泥足深陷。
心头软塌成一片,出口的却是冷言冷语。
“你那父兄讨厌得很,本王看你再待在永兴侯府里头只怕命不久矣,才大发慈悲迎你进门的,你可明白?”
“什么舍不舍得的,随意结一结罢了。”
“少来,结婚哪比得上单身自在?人是江达曙那老东西哭着求着塞给我的,我看人脾气好,长得也凑合,放家里当个摆件而已。”
“我都说了不回来,等一宿别赖我啊。”
“江雾萦,你知道你们江家是怎么厚着脸皮求我和你结婚的吗?我看你可怜才勉为其难答应,你难道以为自己有资格和我谈离婚?”
沙漠上日头白惨惨的,炽烈光线烙在皮肤上,初时的灼烧感转瞬即逝,只剩下冰棱戳刺似的寒冷痛意。
薄澜息抬手触上前额,创可贴的边角紧紧黏在皮肤上,也黏在伤口的血肉上。
手上一个用力,几片层叠的创可贴连带着殷红从额角生生撕离,血液蜿蜒着划过眉眼鼻唇,衬得薄澜息面目狰狞如恶鬼。
他不需要再执着于江雾萦为什么没有喜欢过他。
早该醒悟的,江雾萦……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
江雾萦请了一周的假,再回学校时,距离校庆便只剩一周了。
幸而他们的节目是个小短剧,虽说时间紧张了些,倒也来得及。
自从对江执简生出抵触情绪后,江雾萦便尽量减少在寝室的时间,早出晚归,要么在图书馆、要么在画室、要么便去学校附近写生。
他体质弱,起不了太早,便自然醒后再出去,赶在熄灯前回寝室。
喝完水的纸杯就直接丢进垃圾桶里,再没搁在桌上过。
他不晓得江执简是否察觉到了他的抗拒与防备,只觉与江执简减少接触后,脊背上那种黏腻的凉意似乎少了许多。
**
校庆前三日。
【韩淳卉】:雾萦雾萦,演出服装到了~这可是校庆赞助方主动提供的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试试鸭江雾萦刚好在学生活动中心画画,便低头打字。
【江雾萦】:学姐,我现在在学活,随时都可以。
【韩淳卉】:好哒,那十分钟后在排练的地方见叭~
【江雾萦】:[兔兔OK]
见到那件……不,是那些服装的时候,江雾萦有半分钟的空档没反应过来。
他是习惯了穿裙子没错,却从未穿过这种看起来七八层、极尽繁复之能事的公主裙。
原以为这种校内舞台,服装过得去便可以,然而从做工与质地来看,甚至绝非“不菲”二字可以概括。
omega今天罕见地穿了小短T与热裤,不用脱下来便可以直接试衣服。
面对着铺满长桌的七八件裙、袜、裤,江雾萦轻声道:“我、我查一下穿法。”
韩淳卉倒似乎早有预料,忙道:“不用不用,服装赞助方马上到了,他说你们认识,他来教你怎么穿。”
江雾萦第二次听她提起“赞助方”,还说对方认得他,一时迷茫道:“谁?”
“一个毕业好几年的知名校友,”韩淳卉卖了个关子道,“这次百年校庆,这位学长可是钞能力者。”
江雾萦正愈发云里雾里,忽听排练室的门被人叩响。
韩淳卉一面道“来了来了”,一面跑去开门。
将来人迎进来,韩淳卉回身道:“雾萦,你们认识吧?”
薄澜悬几步近前,将桌上摊开的衣服一件一件理顺道:“当然,对吧,小学弟?”
韩淳卉眼珠子机灵地在二人间来回,见江雾萦面上只有一些失措与呆怔,并无负面情绪,便乖觉道:“那我不打扰咯,你们慢慢研究哈。”
房门开了又关,薄澜悬低下肩膀望着江雾萦,解释道:“原来的那个‘他’在C大读的书,我算是借了光,给我们宝宝准备漂亮裙子穿。”
小兔子慢半拍地板起脸道:“就、就只是准备吗?”
薄澜悬清了清嗓子:“是有一点别的用意。”
他伸手拎起第一件道:“就从它开始吧。”
江雾萦万万没想到这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衬裤……居然是开裆的。
薄澜悬自证清白道:“设计师告诉我的,说公主穿这个才方便上厕所。”
江雾萦:“……我不要穿。”
薄澜悬总是有本事能将小兔子惹得气鼓鼓的,一面给软乎乎的小兔子穿上开裆裤一面道:“咱们今天就只试一试,都穿完,说不定宝宝很喜欢。”
江雾萦抬腿踹他,却被alpha扣住足踝,挽起裤管后将两条纯白羊毛袜给他套上。
江雾萦骨架小,双腿看上去十分纤细笔直,碰触时却并不干瘪,反倒有种云朵、抑或奶酪似的绵软感。
薄澜悬心猿意马地圈着他足踝,将两条嫩粉色绑带系在袜筒最上缘,以固定住这双长袜。
而后实在没忍住,五指往里拢紧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三星堆新发现》新闻稿
申v居然通过了呜呜呜,终于可以多更了!前面的章节也从免费变v啦!
本章评论区随机红包~
这几天都有,前面的几个倒v章评论区也有订阅红包作为感谢,相当于免费看啦,说不定还能收大于支,这几天的vip订阅灰常重要,小天使们多多支持呜呜呜文案换了,看看进步没有
下次零点更新,兔兔公主上舞台,全校谁能不爱,通通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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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啵六口兔兔
omega登时一颤, 薄澜悬用尽全力将手从这捧奶酪上移开,取过塑身衣来。
前头的几排扣子容易,难就难在后头左右各十一个孔的绑带。
如果是优雅却身形丰腴的公主们, 为了美丽, 往往能朝里勒紧至少二十公分, 可江雾萦腰身已极细, 又没有女性隆起的胸脯,便只需要将绑带系起来便可,甚至不穿塑身衣影响也不大。
只是薄澜悬存着私心, 想享受这漫长的、将绑带穿入孔洞再穿出的过程。
仿佛野兽将鲜美可口的柔软猎物捆扎好后, 便可以团着怯生生却无法挣脱桎梏的宝贝抢回窝里了。
裙撑是公主裙的灵魂,为了撑出前凸后翘的身材, 后方做得微隆。
薄澜悬单膝跪在江雾萦身前, 手上给他继续系裙撑的绑带,视线却死死黏在裙撑后方并不富余的空间上。
他沉沉呼了口气,忽地别开眼。
不能再看了, 只是试衣服, 只是……
待到余下的几层衬裙、外裙、坎肩、上衣完全穿好,alpha已出了一层血脉贲张的汗。
青枝绿的塔夫绸裙摆宛若流云翻涌似的在眼前摇曳,合掌可握的腰身簇拥了一圈饱满的铃兰花,却不如双肩莹白, 困着两段细竹枝似的锁骨, 凹陷处可以卧下一弯孤月。
脚趾、足踝、双膝、胯骨、手肘、指节……但凡关节无一不是淡绯色的, 丛丛花蕾似的缀在芡实白的软肤上。
清极艳极的面孔含着点懵懂仰起来, 在两侧上臂膨胀的泡泡袖衬托下愈发显得娇小, 单手便可掌住。
薄澜悬确实知行合一,用他那粗粝的手掌与遒劲的五指拢住了兔兔公主柔白软腻的下巴, 徐徐倾身。
alpha対于微微颤抖的小兔子实在难以生出什么清白纯良无公害的想法。
二人近距离呼吸相缠,薄澜悬忍得眉心紧锁,明示道:“申请违约一次,可以吗,甲方公主?”
江雾萦尚未答复,薄澜悬已按捺不住拖过一张椅子坐下,一揽江雾萦后腰让他稳坐在自己膝上。
他这喜欢让江雾萦比自己位置高一点的习惯是改不了了。
古铜色大掌扣在omega云白的后颈处,江雾萦铁面无私道:“……不可以。”
薄澜悬便好似很有契约精神一般,不曾再进一步。
他轻嗅了下江雾萦绯红柔润的唇瓣,吐息炽热道:“萦萦,你换润唇膏了吗?怎么又香又甜的?”
江雾萦迷糊地摇摇头道:“没有呀,我一直都用无香味的。”
说罢他探出一点湿红的舌尖舔舔自己的唇珠,细细咂了两下道:“没有味道。”
他垂头道:“你骗……唔!”
饥馋已久的alpha捉住他走神的空隙朝前凑了一厘米,小兔子一时不察,直接撞上了他的唇。
omega唇上才被舌尖舐上一点釉质似的甜蜜津液,被薄澜悬品酒一般尽数卷走。
他故作老实巴交道:“纯属意外。”
江雾萦:“……”
**
校庆在周日,演出前夕,江雾萦托着腮坐在公寓的飘窗上,紧张得难以入眠。
“哗哗”水声不绝于耳,趁着薄澜悬洗澡顾不上,悬悬紧贴着香喷喷的小兔子,用热烘烘的狗脑袋去蹭他睡裙下光衤果的小腿,黑乎乎的狗毛愈发衬得omega小腿令人惊艳的白皙。
蹭够了,悬悬又开始不知疲倦地舔他足踝,两侧粉莹莹的凸起被舔得湿哒哒的。
江雾萦没理越舔越兴奋的色胚狗子,兀自愁容满面。
偷偷摸摸往浴室方向瞄了一眼,预计薄澜悬还有五分钟便会出来,他悄悄拨开窗帘,从被遮住的角落里拿过一听啤酒。
半山别墅的啤酒早早被薄澜悬处理了,这间公寓更是烟酒禁入,江雾萦怕在学校醉酒会出事,故而已经许久未曾沾烟酒了。
只是他一想到明日礼堂里会坐满了人,还有许多摄像机対准舞台实时直播,观看人数完全无法预计,便紧张得坐立难安。
“我就喝一点点,”江雾萦竖起一根食指在唇边,同悬悬打商量道,“不能被薄总发现。”
悬悬“嗷嗷”两声,音儿七拐八绕的像唱歌走调,似是想同小兔子同仇敌忾,又不想他喝酒。
“是吗?”
预估失败,熟悉的嗓音不咸不淡地响在身后,小兔子垂在两侧的兔耳朵“嗖”一下支棱起来。
他若无其事地伸出食指将易拉罐一寸一寸推回角落里,起身无辜地眨眨眼道:“……该睡觉啦。”
薄澜悬也不舍得说他,死亡凝视了一眼登徒狗悬悬后,将人抱起来道:“紧张了?”
江雾萦点点头道:“……那么多人,还要线上直播。”
薄澜悬摸摸他眼尾那颗小痣,温声道:“明天我在第一排最中间,会一直看着我们宝宝的。”
江雾萦怏怏不答,薄澜悬眼见那対支棱起来的兔耳朵再度颓废地耷拉下去,忍不住伸手搔了搔里头的粉芯子。
江雾萦兔尾巴一抖:“……”
他一把护住兔耳朵道:“很、很痒!”
薄澜悬盯着他小猫肉垫似的指尖,语气还很自然道:“想听什么睡前故事?”
江雾萦苦恼道:“可是故事书都念完了。”
薄澜悬还没说自己买了新的,便听江雾萦思索了下道:“昨天淳卉学姐给我发了一篇小说,就念那个吧,我还没点开,但她说特别好看。”
薄澜悬不疑有他道:“好。”
“《白雪公主嫁给继母之后怀了魔镜的孩子》。”
薄澜悬面无表情地念完标题,继续道:“正是晨起梳妆的时候,白雪公主坐在梳妆台上,皇后俯首在她腿心……”
“……”江雾萦飞速夺过手机,震惊地望着屏幕上的内容。
“她身后是一片冰冷的镜面,却在她脊背倚上来的瞬间变得炙热,后颈被……*&%……&……&”
“……”
江雾萦紧闭着眼按了锁屏,期期艾艾道:“把、把昨天那本再从头念吧。”
**
百年校庆当日,C大内穿着“四年四度月河春,一生一世C大人”字样文化衫的中年校友比比皆是,在学校的各个标志性位置合影留念,人人面上皆洋溢着喜色,仿似拂去经年奔波的风霜,重回风华正好的年岁。
礼堂后台,江雾萦将裙腰上的铃兰花整理了一遍又一遍,好似要让每朵花都朝向同一个角度一般。
周川原蹲在他身侧,见他紧张地蹙眉,笨拙地安慰道:“没关系啊,我们都排练得很熟了,蒋关城和江执简都说会来看的,还有……还有那天送你来的那个人,他也会来吧,我们都、都会给你鼓劲的。”
江雾萦长发许久未剪了,原本便带有些天然的卷度,今儿一大早被韩淳卉拉着用卷发棒处理过,又简单染了个亚麻棕,愈发显得发丝蓬松柔滑。
他脾气软,说话轻声细语的,瞳仁的墨色又格外纯粹浓郁,使得他那张原本便偏向东方美的面容越发显得温柔纯善,可今日这样打扮之后却毫无违和感,当真像西方王宫里千娇百宠、天真烂漫的小公主。
他此刻紧张得双颊飞红,艳色从两腮一路涌到颧骨与眼尾,业火一般托起了眼尾那颗红莲似的小痣。
偏生瞳仁水润,蕴着一点潋滟的泪光。
一眼望过来时掐得人心尖疼,生出满脑子狎昵亲近的不堪想法。
“演员准备!”韩淳卉対着扩音喇叭喊道。
先上场的是国王与王后,长大后的小公主还要再等几分钟才会出场,江雾萦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会揪手指一会揪兔耳朵的。
周川原望着他粉嘟嘟的指腹越揪越红,手掌试探着朝前够了够,在相隔不足半厘米时又倏地缩回来。
虽说大部分学生都対百年校庆愿意来到百年校庆的现场,抑或观看直播,可基本都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情,対于精心准备过的具体表演其实兴趣并不大。
尤其是尚未毕业的在校生们,没尝过多少象牙塔外的苦,対于学校的感情也便不过尔尔。
哪怕坐上了观众席,在拍照纪念后也还是会选择聊天或打游戏,只偶尔瞥向台上一眼。
从直播弹幕便可窥见一斑。
哪怕观看人数很能撑场面,却基本没有什么在校生发言,只间或飘过几句“xx届校友,祝愿母校越来越好”云云。
直至江雾萦小心翼翼提着沉甸甸的裙摆,白莹莹嫩生生地走出后台时。
弹幕沉寂了会,现场也沉寂了会。
而后弹幕密密麻麻铺了满屏,险些将服务器压垮了。
【老婆,是我的美女老婆】
【美O才対吧,这是我们院的交流生小学弟,是男孩子哦】
【美男O美女O统称美女蟹蟹】
【我尼玛老子卡了,校园网死】
【嘻嘻我刚好卡在老婆的特写镜头上,屏幕已被我舔烂】
【我到礼堂外面了,公主什么时候出来啊,想为公主擦鞋】
【他的眼白好干净omg黑眼珠那么大那么黑,像小孩子一样黑白分明的纯洁眼睛呜呜呜】
【王子长啥样啊不够帅我要闹了,普A美O即刻绞杀】
【再帅也不能亲我老婆吧,把脏嘴拿开,我只动嘴不动胯,公主康康我prpr】
……
江雾萦自然不知线上直播的狂潮,按着剧本行至女巫跟前,脸蛋小蜜桃似的粉润。
“老婆婆,你在做什么呀?”
【天呐公主的声音是这样的】
【啊多少年没见过不是夹子的软萌音了,老婆唱动漫主题曲一定很好听叭呜呜呜】
【天呐这个特写也拉太近了吧,公主的眼睫毛怎么有点湿啊是不是哭过了呜呜呜公主别哭】
【脸上的绒毛怎么会是粉色的啊!!!被我亲死!!!!】
【小公主走路的时候身子好轻啊,裙摆那么大,老婆提着累不累呜呜呜我来给公主提】
【左边这块屏幕怎么一直是公主的特写镜头啊,啊啊这是我老婆,摄影师不许一直怼我老婆脸!】
【摄影师也卡了吧,心动到卡了】
【人在前排,这俩小时的排票值了,真人比镜头好看更多,感觉无法呼吸】
【现场同学谁帮我拍几张公主照片,手机拍的请喝奶茶请吃食堂,相机拍的我出五百】
排练时,韩淳卉找动作指导教过江雾萦如何才不会伤到,故而小公主被纺锤刺中后,江雾萦便控制着身体缓缓倒在台上铺着的羽毛垫上。
……还是有一点点痛。
扮演王宫侍从的人抬起他,放到道具床上。
【公主倒下去了,天呐,公主有没有摔痛】
【老婆说台词的时候兔耳朵都在颤OMG】
【他怎么会长兔耳朵嘛】
【啊不是装饰品吗,我以为是垂耳兔发箍捏】
【看走眼的各位去百度百度秦德仁案,真的,这人渣没死真是天理难容】
【天呐,老婆居然是这个案子的受害者,呜呜呜呜老东西最好亖在监狱里别出来】
【无期徒刑,他还是生物天才,不会做出什么科学贡献,重大立功然后减刑吧】
【别这样我不允许,保护兔兔公主!】
【老婆躺着的时候锁骨好美,我的舌头在锁骨窝里游泳】
【噫,瑟情狂恶心】
【首先我不是辨泰其次我想钻公主裙底】
【那床看起来硬邦邦的啊,公主睡着难不难受】
【兔兔刚刚躺下去的时候背动了动捏,是不是被硌到啦呜呜呜】
剧情逐渐推进,到接近尾声时,周川原才握着长剑出场。
哪怕他已提前见过江雾萦今日的装扮,哪怕已排练过十数次,可倾身凑近小兔子软软绒绒的脸颊时,周川原仍不免心内一阵激荡。
【我草,这王子】
【我草,他怎么……他不会也是秦德仁案的被害人吧】
【啊难道他和我老婆有故事吗漏漏漏!我也要狗尾巴,一见老婆就晃得能起飞】
【左边屏这特写会一直持续到公主下台吧笑吐】
【摄影师:俺是舔狗俺不装了】
【亲了!我草是借位吧是借位吧】
【不是的话我要手刃情敌了】
【啊靠那么近香死了吧,老婆的信息素肯定是甜丝丝香喷喷奶乎乎的】
【天呐这王子皮肤那么黑都能看出脸红了】
【啊他喉结怎么乱动啊,离我们公主远点啊】
【不许脸红!!!不!!许!退退退!!!】
【公主俺不是王子,但俺家里是养牛的,来俺家喝奶好不好】
【公主别去,我偷别人家的牛养你】
【老婆喝完牛奶让我闻闻好不好】
《睡美人》开始后,陆陆续续有学生将直播间分享至微博与朋友圈,随着越来越多非C大师生的用户涌入,江雾萦在这个看脸的互联网简直引起轰动。
【上热搜了,C大校庆睡美人】
【妈呀位置升得好快】
【……要结束了,怅然若失】
【明明都没怎么改童话,这么普的剧本我却想再看亿遍】
【老婆!幸亏咱俩没领证,领了证,我耽误你一辈子】*
【还会再见吗老婆?再见的时候你要幸福,好不好?】*
【你的世界以后没有我了,没关系,你要自己幸福】*
【老婆!老婆!老婆,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老婆!老婆!老婆,你带我走吧老婆——!!!!!!!】*
*五条弹幕梗出自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台词江雾萦睁开眼,他该从道具床上下来然后谢幕了。
然而他换衣服的时候因担心羊毛袜松脱,便将两根粉色细绸带系得格外紧,现下由于过血不畅已然麻了。
……他起不来了。
周川原见小兔子不动弹,几秒后眼圈却陡然急红了,一时不知其中缘故。
须臾后他咬了咬牙,伸臂将江雾萦打横抱了起来。
【……】
【……感觉自己绿了】
【是剧本让王子抱睡美人的吗】
【我看见老婆的鞋子咯!jiojio小小的……可爱……】
【脚踝是粉的吧是粉的吧天呐】
【还有哪里是粉的,给我舔舔啊啊啊】
演员们站成一排谢幕,观众席掌声雷动。
江雾莹察觉台下有几道视线强烈得令人难以忽视,除了薄澜悬提及自己会在第一排之外……还有谁?
但无论有谁,omega都本能地抗拒対视,在将脑袋埋进周川原颈间当鸵鸟,和找个观众席外的角落做落点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礼堂前后左右少说有十个机位,江雾萦选了离自己最远的一台。
那摄影师打扮得分外低调,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脑袋又在机器后头,整张脸一丝不露。
相隔太远,江雾萦看得有些模糊,隐隐觉得対方身形有些熟悉,尤其那人的个头仿佛十分高。
然而转念一想,最近几个月他见过的高个子alpha其实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大抵只是观众都坐着,而那位摄影师又在最后头、最高处的台阶上,才显得格外高大吧。
周川原抱着江雾萦鞠躬的时候,手臂下意识地抱得更紧,生怕一低身子将人摔了。
江雾萦肩头被他一勒,不由轻微动了动。
周川原见他衤果露的肩头瞬间起了一点红痕,又赶忙直起身放了力道。
対上观众席最显眼位置的alpha,周川原目光不闪不避,一腔热忱孤勇都从这一双眼里流露出来。
**
江雾萦浑然不知自己已挂在了热搜榜首,下台之后第一时间便先坐下将腿上的绸带松开一大圈,只勉强挽着袜筒不至于滑落。
其余演员都换衣服去了,周川原蹲在他身侧,这才明白方才他为何躺着不动。
江雾萦揉着小腿缓解酸麻,然而他指骨细瘦,骨外皮肉软腻,手劲自然大不起来,这么按揉时也颇为吃力。
周川原见状垂头,避开他裙摆下、被羊毛袜软软裹住的纤直小腿,低声道:“我力气大,帮你按一按?”
江雾萦対于情感的感知力天生迟钝一些,闻言不疑有他,点点头道:“谢谢。”
然而心理迟钝,生理却极为敏感,alpha当真将掌心贴上来时,江雾萦霎时间便想缩回腿。
但他还麻着难以动弹,只得如坐针毡地感受隔着袜筒传过来的热度。
掌下的小腿骨骼太纤细,周川原一手可握,几乎担心自己粗鲁得能将它折断。
可相贴处的触感却不是骨瘦如柴的,反而软绵绵到五指能陷进去,滑得周川原指根绷到发疼。
他双手温度越来越高,江雾萦越发不自在,在他往下挪碰到足踝时倏地轻哼一声。
周川原险些瞬间僵直了脊背,半晌后微哑着嗓子问:“弄疼你了吗?”
江雾萦察觉腿上恢复了些,忙抽出来道:“可以了,你、你换衣服去吧,我再休息一会就好。”
他脸侧了侧,周川原看不清他神色。
被用完就扔,周川原也不恼,目光痴痴地在他桃花粉的颊边流连许久,方才起身出去。
关门声响,江雾萦匆忙一揩眼角。
幸亏周川原没再停留,不然发现他被揉个腿就能揉哭了……怎么想怎么尴尬。
他又缓了少顷,才起身打算去换衣服。
“砰——!”
“Surprise——!!”
江雾萦被吓了一跳,呆睁着眼望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摄 像 头 攻》
谁发现在哪里了,谁,嘿嘿
下更还是零点,有两万字大更(开始发癫!这章也随机小红包包,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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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文案场面:第二次落跑(2.2w爆更)
蒋关城不知从哪弄来的礼花筒, 金箔银箔与彩条落了江雾萦满头满身。
他将放完的礼花筒往地上一杵,龇着一口大白牙望向披红挂彩的omega。
江雾萦因表演和方才后台的事,腮边眼尾还残存着靡丽的红, 开败了的蔷薇似的颓丧又冶艳。
长睫微湿, 被雨淋过的鸦羽一般, 甚至有块极碎的小银箔附在他眼睫上。
锁骨窝里盛着箔片彩条, 掐出来的那截窄腰上铃兰洁白,此刻也被这些条条片片强行灌了杂色。
艳如桃李的美人面上那双泪盈盈的眼望过来,蒋关城那张为活跃气氛而生的嘴忽然便哑巴了。
几秒钟后他干咳了下, 呆板地强笑道:“那什么……”
嘴唇数次张合, 蒋关城懊恼地挠了挠头。
还是江雾萦好心解围道:“谢谢你。”
蒋关城忙摆手道:“没事没事。”
江雾萦皮肤莹润剔透,蒋关城忽然担心那些粗糙的碎屑会磨得他不舒服, 便抬手拂了两下他的发顶。
江雾萦自己瞧不见头顶, 便站着不动,让蒋关城拍干净了。
方才的怪异感觉仿佛转瞬即逝,蒋关城渐渐又挂上了笑脸, 拍完了他头发上的便自然地转而去拍他双肩的。
可肌肤与头发的触感截然不同, 碰上去的第一刻,蒋关城手便触电似地弹开了。
江雾萦压根没察觉他的异样,只自己掸去了肩窝里的,而后道:“我先去换衣服, 你……”
“去吧去吧, ”蒋关城如鲠在喉, 只道, “咳我还、还有点事。”
江雾萦不疑有他, 转身朝礼堂里的几间更衣室走。
“其实今*……%#&也……=了。”
身后蒋关城陡然含糊而迅速地说了句什么,江雾萦根本听不清, 回身茫然道:“你说什么?”
蒋关城摇头,扬了下唇角道:“没什么,换衣服去吧。”
江雾萦便没再问,两条细仃仃的小臂拽着硕大的裙幅又继续走。
腕上压力倏然一轻,江雾萦诧异回头,便见蒋关城在后头单手拎起他曳地的裙摆,语气有些不自然道:“我帮你。”
一路送到更衣室门口,他才松了手。
**
将里三层外三层的公主裙卸下来,江雾萦才发现腿上的绑带已然不知所踪,只剩羊毛袜松松垮垮地虚绕着小腿。
大约是方才松下来后不知何时脱落了,他没多想,换好衣服后便去找节目的主创和演员们,而后一同往礼堂外走。
韩淳卉兴高采烈道:“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唱歌呗,庆祝庆祝!”
其余人纷纷附和,周川原低声问江雾萦:“累不累,要去吗?”
江雾萦双腿终于恢复了自由,不想扫兴,便道:“去吧,没关系的。”
快到礼堂门口了,韩淳卉点了点人道:“思之和启润还没出来,先等会吧。”
她在为节目拉的小群里@了那两个还没换完衣服的演员:【人呢】【要不要一块吃饭去哇】
那两名同学回了好,说马上出来。
【OKK,我们都在礼堂东门这等着,就等你们俩啦】
江雾萦手机没电了,自然不晓得薄澜悬给他轰炸了多少消息和来电。
韩淳卉蓦然面色复杂地抬起头来道:“各位,金主daddy在群里说他也要参加聚餐。”
一行人措手不及,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起来。
江雾萦更未曾想到薄澜悬在他们的群里,这人从不在群里发言,他便从未注意过。
韩淳卉忙道:“比咱们大个十岁左右吧,长洲听说过没,大BOSS!”
她一头雾水地嘀咕道:“有钱人都这么热衷社交的吗?”
江雾萦尚未反应过来,便见薄澜悬已渐渐走近他们,身后跟着闵竟成。
那次在更衣室见过,韩淳卉便招手道:“学长,这里!”
在场的学生们不是傻子,哪怕不主动巴结,也会和薄澜悬礼貌地打过招呼。
薄澜悬客气地颔首,而后十分醒目地笔直上前,将江雾萦和周川原生生隔开了。
他甚至笑了下,道:“谢谢各位学弟学妹们照顾萦萦。”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饰演国王的男beta试探道:“您和雾萦……”
小兔子在他身后疯狂扯他衣摆,薄澜悬忍了又忍,最终向兔兔势力屈服,模棱两可道:“世交。”
学生们一头雾水地“哦”了声,也不方便再多问。
江雾萦善良温柔又单纯知礼,除了江达曙这样铁石心肠的,和他有接触的人都很难对他生出恶感,故而他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流言蜚语的攻击。
大学也是一样,节假日上薄澜悬车的时候从不避讳,倒也没什么人无聊恶毒到去诋毁他。
同学们此刻听见薄澜悬的答复,便猜测江雾萦是某个豪门世家金尊玉贵的小公子。
——呜小公主那么有钱,人还那么乖那么好啊。
那两名掉队的同学此时姗姗来迟,韩淳卉已在APP上选了几家餐厅,发到群里征求了一下众人意见后便迅速敲定了地点,打了个响指道:“出发!”
然而一推开礼堂门,阶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实在出人意料。
因不晓得来意,大家便只步伐如常地朝下走去,最后一集阶梯走完,江雾萦还没再多迈一步,便被一位圆脸女omega轻轻喊了一声。
“江、江同学,你现在方便吗,可以合张影吗……不方便也没关系,签个名也可以的!”
有了开头的,余下的人便七嘴八舌地开了口。
“是啊是啊,我就要张签名就可以。”
“江学长,你下周末有时间吗?我也是美院的,梧桐路有个画展,有没有兴趣一块呀?”
“江同学,原来我们是同一幢公寓楼的啊,害不过我在六楼,估计你根本没印象,以后有空常来6020串门啊……”
“江同学,你刚才演得好好……”
“江学弟……”
江雾萦初时不解这些人何以蜂拥而至,听了一会才隐约明白他们是看过了方才的小短剧才来的。
他一时很难习惯这么被人群簇拥着,从挡在身前的薄澜悬背后探出个小脑袋,面颊染红,慢吞吞道:“谢、谢谢大家。”
他不好意思让这么多人的善意落空,便打算让韩淳卉他们先走,自己留下来先尽力满足。
薄澜悬看出他的意图,极力忽略部分别有用心的alpha,朝闵竟成使了个眼色。
闵特助长袖善舞,忙笑道:“同学们同学们,我是闵竟成,长洲薄总的特助。”
他一面发名片一面道:“很感谢同学们喜欢小江同学,但是他也是学生,大家太热情的话,他在C大上学也会有点不自在。”
“我们正打算去吃饭,薄总的意思是,如果大家不嫌弃,大家可以凭名片去长洲旗下任何一家餐厅免费用餐一次。”
话说到这份上,看了兔兔公主后热血上头的学生们也稍稍有些赧然,可看江雾萦脸被逗得红红的,又喜欢得不得了。
有意追求江雾萦的alpha们不肯接受情敌的恩惠,便各自离去,以待来日再战。
其余只纯粹欣赏的学生们纷纷接受了天上砸的馅饼,各自计划去哪家餐厅去了。
临别还要眼睛亮闪闪地和江雾萦说再见。
人群渐渐散去,江雾萦暗暗松了口气。
众人继续朝校门口去,江雾萦一面走,一面悄声对薄澜悬道:“……可以、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
从人群围过来起,他双手便被薄澜悬团在手里,仿佛带着锋棱的粗粝大手幼稚地对他的手又揉又捏。
江雾萦掌心十分敏感,痒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薄澜悬反倒握得更紧,醋得每个字都浸着酸味:“闵竟成把直播截图给我看,他们都叫你老婆,说要舔你。”
江雾萦:“……”
薄澜悬讨赏时的神态与悬悬几乎一般无二:“……只有我才能舔,是不是?”
江雾萦恨不得捂他的嘴:“……你小声点嘛。”
闵竟成称职地给没有车的同学们都叫了车,薄澜悬牵着江雾萦要上车时,周川原忽而道:“雾萦。”
江雾萦偏头望他,周川原笑笑道:“我车停在附近,送你过去?”
江雾萦看不懂他神色,只道:“我……”
薄澜悬受不了周川原这么明目张胆地抢人,环着江雾萦肩头便将人带进了车里。
江雾萦:“……”
他从车窗里探出一小截身子道:“抱歉周川原,你自己……”
话音未落又被薄澜悬搂进了车里,顺道将车窗升了上去。
闵竟成极有眼色地竖起前后座的阻隔板。
薄澜悬的信息素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逸散开来,含着深浓的邀宠意图,将omega越搂越紧道:“你这个狗室友真碍眼。”
江雾萦:“……”
薄澜悬放肆又痴迷地用信息素缠住他,又被他后颈那青涩的香味勾得愈发神魂颠倒。
“宝宝……”他又想伸舌头舔了。
江雾萦听他呼吸声愈来愈沉,焉能不晓得他又要不管不顾地发疯了,可杜松子酒的味道箍得他连说话都没力气:“别……别在这里弄……”
“弄”这个字仿佛触动了alpha什么敏感的神经似的,以致于薄澜悬越是急于保证,越是口不应心:“不弄不弄,就抱一抱……”
江雾萦晕乎乎的,一面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容易意动,一面又怀疑他这样频繁强忍会憋出病来。
下车时江雾萦还未从高浓度的信息素攻势中缓过来,小腿都有些打战。
薄澜悬自知理亏,隐蔽地撑住他腰侧,才没让小兔子腿软得倒下去。
**
“干杯——!”
香槟塞“嘭”一声弹开,韩淳卉持瓶想给在场众人一一满上,伸向江雾萦跟前时先问道:“雾萦喝酒吗?”
江雾萦怀着侥幸心理,肯定道:“可以的。”
他杯口朝韩淳卉越靠越近,斜刺里却伸出一只手,将他的杯子轻易接了过去。
江雾萦:“……”
薄澜悬一面往杯里倒煮得热热的小吊梨汤,一面对韩淳卉道:“他的胃喝不了。”
韩淳卉立即表示理解,转而给其他人倒去了。
江雾萦悻悻地瞪着自己面前的热甜汤。
薄澜悬手持公筷,问他:“想吃什么?”
江雾萦啜了口梨汤,闷闷道:“青菜。”
薄澜悬搛了一筷子贝丝豌豆尖和芝麻菠菜,又道:“不能只吃青菜,有没有荤的想吃?”
韩淳卉踊跃道:“雾萦尝尝那个酥皮大明虾,他们家的金字招牌。”
江雾萦试探着看了看那道菜旁边摆着的红辣椒,有些迟疑道:“这个辣不辣呀?”
“不辣不辣,甜口,”另一个同学道,“C市的辣椒就是看着通红,其实倍儿香,没什么辣味。”
薄澜悬见江雾萦有意,便夹了一只,戴上薄膜手套后开始剥壳。
有个同学好心提醒道:“这皮都炸酥了,可以直接吃。”
薄澜悬摇头道:“没事。”
他是怕江雾萦被壳划着,omega却不想显得太娇气,小声道:“不用剥了,给我吧。”
薄澜悬已经剥完了,将完整的虾肉夹进他面前的碗里,又搛了一大块浇汁鲈鱼给他。
江雾萦小口小口嚼着虾肉,薄澜悬在一旁压根不动自己的筷子,一门心思给小兔子投食,碗碟里都堆出小山了也不停下。
江雾萦吃得慢,食量本就小,馆子虽然是周围口碑最好的,却也要服务大众,不可能完完全全符合江雾萦的口味,因此他见有三四个人停下筷子开始玩手机之后,便道:“我去洗手。”
薄澜悬立即道:“我陪你。”
江雾萦拒绝道:“不用……我很快就回来啦。”
小兔子的嫌弃都写在脸上,薄澜悬只得道:“早点回来。”
江雾萦:“……”
去洗个手还有什么早晚的!
**
江雾萦低头冲掉手上的泡沫,正要返回包厢,便察觉颈后喷来一点微热的、潮湿的气流。
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麻痒刹那间席卷全身,旋即又钻进一点湿与凉,江雾萦瞬间绷直了足尖。
他并未回身,只动作极缓慢地抬起头,望向镜中。
江执简在他身后近在咫尺的位置,那点罅隙几乎不容江雾萦翻身。
他也不敢翻身,只迅速垂眸道:“你、你怎么来了?”
江执简默然不语,只盯着他。
那目光湿滑微凉,仿佛某种冷血动物的涎液,一滴一滴,渗入小兔子暖绒绒的粉白后颈。
alpha身上的乌木香覆过来,在江雾萦脆弱的神经拉伸到极致之前,江执简轻声道:“萦萦,别躲着我。”
他语调平缓,语速不疾不徐,可江雾萦偏偏捕捉到他尾音里那一点颤,带动着自己一双兔耳朵也跟着颤。
omega极力令自己的回答听起来发自真心:“没有、没有躲着你的。”
江执简向前又迈了半步,几乎贴上江雾萦的脊背。
江雾萦双颊在惊恐之下并未泛起苍白,反倒更红了,那嫣红好似捣碎了的芍药,揉散在奶豆腐似的腮边。
紧扣着洗手池的冷白五指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显得莹润如玉,指关节处又涌动着惹人遐想的粉色。
omega干脆闭上眼道:“可以往后退、退一些吗,我要回去了,其他同学还在等我的。”
江执简却微微倾身,右手撑在江雾萦的右手边,只消在向左挪一寸,便可整个裹住小兔子那只无措的手。
江雾萦登时将手缩了回来,不知所措地蜷在自己胸前,用左手保护住右手,纯稚得要命。
他原本踮着脚尽量离江执简远一点,现下双手无法支撑,小腿几秒后便酸得打颤。
omega声音也打颤:“可以不、不离这么近吗?”
江执简的左手一直插在风衣口袋里,这是个有些违和的姿势,只是在江雾萦视野的盲区内,他也无暇注意。
江执简的喉结一直在做着吞咽的动作,他又凑近了几分,喉间古怪地“嗬嗬”两声才道:“我……”
然而这距离实在超出小兔子能容忍的极限,他那小身板也不知哪来的爆发力,一把推开了江执简,飞快跑了出去。
只是他双膝酸软,跑出去一小段后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往下倒。
一双手臂稳稳接住了他,alpha见他站不稳,直接托着他抱了起来,让他挂在自己身上。
他迟迟未归,薄澜悬不放心出来寻人,见他额发微乱,面颊潮红,泪珠子摇摇欲坠的,立刻沉声道:“怎么了萦萦……有人欺负你?”
他话音未落便要朝洗手间走去,江雾萦忙道:“没有!只、只是绊了一下。”
他这么急于组织,反倒落实了薄澜悬心中的猜测。
只又朝前迈了一步,江雾萦便一把环住了他的脖颈,软着嗓子道:“我困了,咱们走吧。”
“……”
薄澜悬觉得,现下的场景像极了捉奸现场,而爱人为了掩护姘头……才违心同他亲近。
胸膛起伏了几下,薄澜悬终是回过身去,离洗手间越来越远。
上车后闵竟成道:“薄总,江小公子在热搜上。”
薄澜悬拧眉接过他的手机,广场上基本都是和方才直播里差不多的言论,他面无表情地扫过几眼后对闵竟成道:“压。”
屏幕离开视线的一刹,实时里出现了一条。
【我就说这个侧脸好眼熟!诗酒趁年华昨天发的那个剪影海报里,有一个超漂亮的轮廓和这个小公主一模一样啊啊啊】
**
离综艺第一期录制越来越近了,江雾萦愣是半点口风都未曾透露给薄澜悬。
小长假从周五到周日拢共三天,江雾萦周五上午便得抵达录制地点S市,因C市飞到S市需三个多小时,节目组便询问江雾萦是否提前一天入住他们安排的酒店,江雾萦答应了。
周四下午,薄澜悬的视频便准时拨了过来。
alpha仿佛是在地下车库内,光线有些昏暗,他边走边道:“萦萦,我现在从公司出发,大概七点到你们学校。”
江雾萦捏了捏手中电容笔道:“先不用急呀,我今天晚一点,这张还没画完,不想中断。”
薄澜悬步子顿了顿,片刻后轻声问:“那要到几点?”
江雾萦想了想自己的机票时间,道:“……九、九点半吧。”
薄澜悬见他周身环境的确是寝室内,只是其余三人并不在,便道:“好,那十点在你们寝室楼下见。”
挂断后,薄澜悬眉心渐渐笼起。
有什么怪异的感觉从心头掠过,只是稍纵即逝。
手机振起,是闵竟成的电话打了过来。
“薄总,有个人说,想和您单独谈谈。”
薄澜悬听他语气严肃,不由也沉声道:“谁?”
**
八点,江雾萦抵达C市机场。
登机过程很是顺利,直至江雾萦在机舱内见到了三张熟悉的面孔。
四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蒋关城率先开口道:“小、小江啊,惊喜吗?”
江雾萦:“……”
他迟疑道:“你们不会也是……”
“那当然,”既然见了面,蒋关城干脆放开了道,“你说你这么文文弱弱的,谁知道和你一块录节目的都是什么人啊,那咱们3004的人能让阿猫阿狗欺负吗?所以哥几个干脆也来试试。”
江雾萦默了默,道:“可是一秋姐邀请我的时候说,就剩最后一位嘉宾了,你们……”
“咳,”蒋关城只得坦白道,“花点儿钱呗。”
江雾萦:“……”
他瞧这三人的神色,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却又说不明白。
江雾萦的座位靠着舷窗,身侧是蒋关城,周川原与江执简在另一侧,这倒令他放松一些。
他在画画时总是全神贯注,自然不晓得身侧几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
这是蒋关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江雾萦,也是第一次注意到他眼尾延长线上的那枚小痣。
色泽纯正,刚刺出来的血珠一般。
都说前生眼泪流多了,来生就会长泪痣,而朱红色的泪痣相较于寻常的小褐痣,又更添许多凄艳。
蒋关城神思不属地胡乱想着,忽见一旁执笔作画的江雾萦脑袋一点一点的,好似困倦至极的模样。
又勉强撑了十秒钟,江雾萦将ipad倒扣在小桌板上,自己倚着舷窗无声入眠了。
蒋关城望着他单薄的双肩,江雾萦身上的长袖连衣裙领口开得有些大,两段纤细凸出的平直锁骨暴露在空气中,无端令人觉得脆弱。
蒋关城忍不住便想给他披件衣服,只是他更不怕冷,四月初就只套了件T恤,只得请空姐拿条毯子过来。
江雾萦似乎睡得不甚安稳,眉尖浅浅颦蹙着,时不时溢出极小声的呜咽,兔耳朵一颤一颤的。
蒋关城双手握了又开,终是将身子微微凑近了,凝神谛听omega的梦呓。
只是江雾萦声音实在模糊,蒋关城分辨半晌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光瞧见小兔子鼻尖红了。
身后被人敲了敲,蒋关城回身便见江执简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一只U型枕,外层绒毛是温暖柔软的鹅黄色。
这自然不是给他的,蒋关城忍住心头那股子没来由的憋闷,接过了那只颈枕。
轻手轻脚地扶起omega的肩头,蒋关城刻意将手尽量朝外,不会直接接触到江雾萦肩颈处的肌肤,将U型枕钳在他后颈处,才松了手。
可饶是如此,指尖处仍沾惹上了江雾萦身上柔软青涩的信息素味道。
蒋关城晓得他该将手规规矩矩地搁在膝头,可那两只手偏生像有自我意识一般,掰着他的胳臂往鼻端凑。
他这举动像极了一个腌臜的变.态,可指腹上的香气霸占嗅觉后便挣脱不得了,他甚至将手越贴越近,几乎捂住了鼻子。
身侧四道灼灼的视线森冷地注视着他,可蒋关城偏生被指尖的信息素勾了魂了,吸得胸腔都在急遽起伏。
气味分子逸散得太快,他根本无暇他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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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yj0229:分享图片】
苍青天际浓云翻滚,月亮连一个角都不见,宇航员小兔躲在嶙峋的假山石后,身前是一池静谧漆黑的方塘。
【啊小月宫不要走夜路哇】
【保护!】
【保护!】
……
**
小侍女一双巧手穿过小王君如瀑的墨发,绾出一个垂鬟分肖髻来,又取了东珠排钗给他点缀在发间。
江雾萦虽成婚已满一年,却不爱那些头上摞许多假发堆出来的高大发髻,薄澜息明面上浑不在意他爱梳这些简单轻快的未婚发式,内里却未必真如此洒脱豁达,譬如此刻。
发髻梳好,小侍女将花钿用鱼鳔胶贴在江雾萦眉心,是描金笔涂过的蜻蜓翅膀剪成的小扇形。
梳妆完毕,江雾萦起身向薄澜息道:“可以走了,王爷。”
薄澜息不知为何又臭着脸,憋了片刻后忽而道:“……子开那里得了把金桃皮鞘腰刀,邀我今日去掌眼,我便不进宫了,你自己早去早回。”
他撂下话便自顾自走了,步子又大又快,一眨眼便过了内院门。
江雾萦一头雾水地望着他匆匆离去。
……莫名其妙。
*
今儿是太皇太后圣寿节的家宴,薄澜悬与太皇太后居上首,其余王侯宗室携家眷各自列席左右。
薄澜息连自己亲祖母的寿宴都说不来便不来,顶上两位主子也若无其事,只当没他这个人。
江雾萦这一年来出入慈裕宫抄写经文已成家常便饭,因而太皇太后招手命他坐在自己身边时,众人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之色。
落座后不多时,便有宫娥将花鸟八棱提梁壶奉至江雾萦身前几案上。
小王君嗜酒,没尝几口菜肴便兴冲冲地给自己斟满一杯。
大梁尚武,宴上酒水也烈,江雾萦嗅着太皇太后桌案上飘来的浓醇桑落酒香,再动动鼻尖,嗅嗅自己酒盏里的。
怎么离这么近的,反倒一丝香味也没有?
他心中起疑,仍举杯对身侧的太皇太后道:“皇祖母,雾萦敬您,愿皇祖母万寿无疆,康宁长乐。”
太皇太后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道:“好,好,有雾萦常来慈裕宫,祖母哪有不长乐的。”
江雾萦一与人说话便脸红,此刻瞧着比他手中的胭脂水釉盏还要娇艳三分。
他缓缓将杯盏送至唇畔,才尝到味道便一时懵了懵。
这哪里是酒,分明只是蜜水。
唔……槐花蜜水。
小王君瞪着这杯假酒,指腹在折枝浦桃纹盏外壁上碰了又碰,期盼着它能乖觉一些,自己飘出酒香来。
可酒香没等到,却反上来一缕诡异的腥气,连带整片心胸都被扼得发窒。
一旁的薄澜悬拿余光瞧着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案上的所有菜式都是薄澜悬亲手按着他的口味做的,薄澜悬又将他的酒换掉,为的便是让他多吃些东西垫垫肠胃。
可江雾萦小孩子似的,吃一口便神游天外去了,面前的盘碗与刚开席那会无甚差别。
薄澜悬只得意有所指道:“江公子尝尝那五珍脍,滋补最好。”
江雾萦只缓慢地眨了下眼,似是没听见这话。
他有些晕头转向,不晓得自己这是怎么了。
分明没有酒,何以心口脑中混沌一团?
揉揉眼睛,江雾萦勉力道:“皇祖母,陛下,雾萦有些不胜酒力,想出去走走。”
他双靥团着两朵彤云,薄澜悬见状几乎立刻眉头紧锁。
太皇太后也不放心道:“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
江雾萦摇头道:“只是殿中有些闷,散一散便好。”
太皇太后只得命身畔的陈嬷嬷跟着他。
江雾萦离席后,太皇太后便察觉自己那孙儿显而易见地焦躁起来。
她不由心内暗笑,摇了摇团扇道:“皇帝,哀家忽然想起出来时将鼻烟壶落在慈裕宫了,皇帝可愿不辞辛劳,为哀家取来?”
虽说此事交由底下人去便是,可孝悌为本,她差使薄澜悬去一趟也无可指摘。
薄澜悬自然应道:“皇祖母稍待,孙儿去去便回。”
却说江雾萦朝御花园去,被夜风一吹非但没觉得舒爽,反倒愈发头晕目眩起来。
他是迟钝,到了这份上却也察觉有鬼,一时茫然无措。
倘使去请太医,又怕惊扰了太皇太后,教她老人家过不好生辰。
江雾萦默默思量着,或许走到御花园闻闻花香便好了。
于是他继续朝前走,身后的陈嬷嬷提着双连亭宫灯,见他步子都打飘了,惶惶不安道:“王君可是身子不适?嬷嬷陪您去寻太医吧?”
江雾萦听不清她说了什么,脑中勉强捕捉到的几个字也无力拼凑,好容易行至御花园假山旁,步履一停便再难以为继。
他扶着假山石往地上坐,身子摇摇晃晃险些一头栽进脚边的小池塘里去。
陈嬷嬷忧心如焚,急忙便要扶他起来。
身后遽然卷来一股劲风,来人越过陈嬷嬷,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江雾萦。
**
“小江,小江?醒醒,要下飞机了。”
蒋关城见江雾萦哼着哼着开始掉起眼泪来,委实吓得手足无措,见飞机也快落地了,连忙喊他起来。
江雾萦睁眼时,一行晶莹饱满的泪珠恰好自眼眶中“啪”地直坠下来,所过之处粼粼泛着水光,蒋关城心尖倏忽一颤。
江雾萦察觉颈上触感不对,缓缓垂头便见到了那只颈枕。
他不解地问蒋关城:“这是你的吗?”
蒋关城默然须臾,江执简的嗓音已响起来:“是我的。”
江雾萦手上一僵,江执简已继续道:“新的,我没用过。”
他视线一错不错地钉在江雾萦身上,蒋关城早察觉最近这段时间他俩气氛古怪得很,忙将U型枕接过来往江执简跟前递道:“行了,小江也睡醒了,还你吧。”
江执简接了,可蒋关城下一秒便生出悔意。
后颈是如何私密的地方?紧紧拥在omega后颈上几小时的U型枕,里里外外都能被信息素的味道洇透了……对alpha的性吸引力更是致命的。
蒋关城眼神落在江执简握着颈枕的那只手上。
alpha五指都深深陷入那团软绒里,正正好在江雾萦腺体的位置。
蒋关城眉心猛地一跳。
**
C大钟楼的时针指向二十一时,薄澜悬提前到了江雾萦公寓楼下,可几乎是第一眼,他便晓得自己又被小兔子骗了。
3004窗口的灯都是灭的,哪有人在?
薄澜悬闭了闭眼,给江雾萦发消息。
这次倒没被小兔子单删,只是迟迟没有回复。
电话拨过去,果不其然关机了。
薄澜悬没再犹豫,直接让闵竟成去查江雾萦的下落。
“……综艺?”
“是的薄总……江小公子去了S市,一档大学生直播旅行综艺,嘉宾还有他寝室的其他三人。”
“……”薄澜悬冷笑了一声道:“去S市。”
闵竟成:“……”
他旁敲侧击道:“薄总,人家节目的定位是未毕业的大、学、生。”
“那又怎样?”薄澜悬淡声道,“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当特助?”
闵竟成:“……好的薄总。”
**
江雾萦下榻酒店时已过了零点,他困倦至极,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手机还一直关着,洗过澡后便想沉沉睡去。
然而他乍然换了地方,辗转反侧根本难以入眠。
他倒是带了安眠药,然而药瓶握在手中良久,却终究没有打开,也并未打开ipad,只从床头便签纸里抽了一张,拿铅笔斜斜涂着。
小扇形状的蜻蜓翅花钿,描金笔涂出如日映春湖般的清光,停在宽大的古铜色掌心里,显得益发纤薄剔透。
**
江雾萦无力地翕张着唇瓣,却发不出声音。
陈嬷嬷连忙行礼,来人低声道:“嬷嬷回去照看皇祖母便是,此地有朕。”
陈嬷嬷只得离去。
男人在湿泞的半亩塘边蹲下,凝视着腮边晕开艳色的江雾萦。
乌云蔽月,此地又在假山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江雾萦又受药效影响,眼前如覆浓雾,完全辨不清对方的长相。
男人掌心带着灼热的温度抚上他的面颊,烫得江雾萦瑟缩了一下。
“萦萦。”
江雾萦心知对方声线很是熟悉,却头昏脑涨,难以思索究竟是谁。
江雾萦菱唇红得绮靡,对方凝睇良久后却向下去,呼吸比饮了鹿血的人还要急促:“莫怕。”
足踝触感变得湿热,逐渐上行至线条漂亮的小腿,软雪似的皮肉颤出满口香甜,对方哪怕起初没心思,此刻也难免馋涎欲滴。
*
江雾萦苏醒时,映入眼帘的是金龙出云滚边的床帏,他茫然地瞧了一会子,额头便覆上一只温热大掌,伴随着男人的低沉嗓音:“醒了?”
江雾萦:“……”
他拥着锦衾徐徐坐起身来,而后足尖悄悄用力,慢腾腾朝床角挪去。
薄澜悬放下手中正擦拭的长剑,身子朝他探过去问道:“躲什么?”
江雾萦脑袋以下都蜷在锦衾中,上头一个小小圆,下头一个大圆,像只小葫芦。
小葫芦垂着脑袋道:“陛下……昨……”
“是我之过,我吩咐尚膳房将酒水换作补身的,他们便将大补的鹿血添了进去,然而你体质极弱,受不住那烈性……”
江雾萦记不清昨夜的细节,可大致经过还是有些微印象的,他掀起眼帘默默盯了眼薄澜悬的薄唇,又掩耳盗铃一般迅速阖上。
薄澜悬那张脸就差贴住他脸了,轻声道:“晋王府那得到的消息是你吃醉了,宿在慈裕宫偏殿了。”
江雾萦不敢睁眼,小声道:“谢陛下。”
薄澜悬盯着他眼尾延长线上那粒小痣,红的,甜的。
“我要的不是谢,萦萦。”
他开口时有热流拂过眉眼,江雾萦睫毛轻颤了下,将手掌竖在自己面前,磕磕绊绊道:“一、一定要这么近吗?”
薄澜悬干脆将唇堵在他手背上,不管不顾道:“与薄澜息和离,入宫来,好不好?”
江雾萦:“……”
小兔子呆愣地支着手,许久后才难以置信道:“陛下,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些日子他每月进宫见太皇太后两次,除此之外也因些杂七杂八的由头不定期来了几趟,回回都与薄澜悬碰上,二人的确相熟许多。
可他从未想到,薄澜悬竟欲与他做枕边人……
薄澜悬笃定道:“我当然晓得,你不需要费心思与他开口谈,只要答应,一切我来安排。”
江雾萦尚未答复,只小手暗暗用力,试图将他的脸推远一些。
薄澜悬干脆一手圈了他两只腕子,盯着他紧闭的双目,急切道:“你对薄澜息无意,是不是?”
江雾萦面露难色道:“可、可我对您不也……”
薄澜悬立马道:“也?那你果真不喜薄澜息?”
江雾萦:“……”
他只得迂回道:“那陛下打算如何做?”
薄澜悬简直投胎一般急不可耐道:“雅尔哈今年的卜辞尚未示下。”
江雾萦想起那个满脸神秘图腾的巫祝,神色复杂道:“这……巫祝可以扯谎吗?”
薄澜悬贪婪地望着他软嘟嘟的白嫩双颊,颠倒黑白道:“怎么算是扯谎呢?你与薄澜息成婚,朕心不安,自然有损大梁国运。”
江雾萦被他这一番巧言令色绕得脑袋发昏,脱口而出道:“那我只和离,不入宫可以吗?”
薄澜悬登时沉默下来。
江雾萦一只眼睁开一条小缝,跟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似的,小声咕哝道:“阿娘幼时与我说,宫中人人有八百个心眼,会将我吃得骨头都不剩。”
又大逆不道地补了句:“就如陛下这般。”
薄澜悬抿着唇,忽地拢紧了他的手,只觉软乎乎的,又忍不住揉了揉,仿佛触发了什么奇异开关似地道:“那你每月入宫见皇祖母时,便同朕偷情吗?”
江雾萦:“……?”
小兔子忍到极限,使劲搡了他一下,却一点也没搡动。
“……”更恼了,江雾萦气得想哭,“你自己偷去罢!”
**
因拍摄地点在郊区,因而翌日要早些出发。
早晨八点,节目组的车准时停在了酒店门口。
江雾萦昨夜睡眠不佳,倦得走路都打飘,双眼也是要睁不睁的,险些撞到回廊转角处的墙上。
周川原与江执简眼疾手快地一左一右扶住他,江雾萦反应过来后挣开他俩,胡乱甩了甩兔耳朵,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结果非但没清醒,反倒被长耳朵甩得有点痛。
……呜。
上车后打了个悠长的呵欠,江雾萦见摄影师将镜头对准自己,懵了半晌方问道:“……现在就开始直播吗?”
摄影师从头武装到脚,黑色鸭舌帽、大墨镜、黑口罩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又穿着件看起来酷酷的皮夹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超级特工。
他困的时候语言组织能力也下降了,语速慢得像只小蜗牛,娇憨得要命。
摄影师的嗓音捂在口罩里,粗声粗气道:“……没有,只是提前调试一下设备。”
江雾萦点点头,委实支撑不住,靠着车窗闭上双眸。
S市地处内□□月天时中午能达到初夏的温度与光照,早晨却还凉得很。
江雾萦对温度没什么概念,与在C市时一样的穿着,其实有些凉,尤其是待在这位摄影师身边,仿佛贴着开了制冷模式的空调似的。
醒着尚可忍受,却不容易睡着。
他抱了抱双肩,忽听摄影师对司机道:“麻烦您开一下空调,车里有点冷。”
司机师傅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长着兔耳朵的人,又是个秀气娇柔到惹人怜的omega,便痛快地按了空调开关。
暖风渐渐充盈,江雾萦瑟缩的身子逐渐舒展开来,暖阳底下晒肚皮的小猫崽似的。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在睡梦中飞速结束,江雾萦被司机师傅唤醒时,察觉身上仿佛压着什么。
定睛一瞧竟是摄影师那件皮夹克,江雾萦颇觉迷茫,但对方毕竟是好意,便将衣服还给他道:“谢谢。”
摄影师缄默地望了那件夹克少顷,才伸手接过。
**
“欢迎各位同学来到我们的《诗酒趁年华》,”主持人是位微微富态的中年女beta,头上一顶大草帽,齐肩微卷发,身着卫衣运动裤,对着镜头笑得和气道,“我们的第一站来到了风景如画的世外桃源,S市的灶王村,大家也将在这里体验两天一夜的别样生活。”
《诗酒趁年华》采取直播加录播结合的模式,直播结束后通过后期处理的成片会在各个网络平台上线。
而未经加工的直播瞧着总是少些乐趣,加之嘉宾们都是没能自带流量的纯素人,哪怕是富二代,知名度也有限,更比不上娱乐圈里的人。
故而此时直播间观看人数不过五六万人,多数还是乱入。
镜头从主持人面上扫过,而后转至嘉宾身上。
【这什么】
【好糊的综艺】
【这个村子风景好好诶】
【救,嘉宾个这么高,长得也挺帅的,就是都好黑啊】
【妈呀刚刚那个好漂亮啊啊啊!!!】
【感觉白得发光,浅认一下新老婆】
【这好像是上礼拜热搜第一那个】
【对对对对C大睡美人!】
【我的公主上综艺了乌乌老婆藏不住了】
【他真的有兔耳朵捏】
【小裙子粉粉的乖乖的啊啊啊想亲】
【前排提醒,好奇为什么是毛茸茸的自己去搜秦德仁】
【本来觉得节目组不会搞事,四个嘉宾能两两配对,没人落单就没有看点,看完一圈之后:呵呵,节目组拿捏了商机】
“在发布第一项任务之前,请大家上交手机,如果有同学带了零食的,也要一起上交哦。”
听她提到手机,江雾萦才猛然想起来自己一直关机到现在……不晓得薄澜悬会是怎样的反应。
小兔子破罐子破摔地没在最后时刻开机看一眼,乖乖将手机交了上去。
到交零食的时候,另外三个alpha无可上交,轮到江雾萦时,omega纠结许久,才从小狮子王印花的双肩包里取出一袋樱桃软糖,依依不舍地放入工作人员的置物篮里。
这是他唯一带的食物,为了避免低血糖晕倒的……以及这个糖味道很好,完全不工业化的清新果香,江雾萦很喜欢,在寝室和薄澜悬的公寓里都囤了一大包。
【啊!给他吧!给他吃!!】
【老婆交手机的时候那么干脆,交糖的时候好像按下了0.5倍速,心疼又好笑】
【我不允许老婆这么可怜!就一小包糖,给他留下!】
【分享直播间】
【分享直播间】
“好的,那么同学们今天的第一战就是解决今晚的住宿问题,”主持人微笑道,“我们的住所总共分三档。”
她将手中打印出来的照片发给嘉宾们道:“第一张的二层小楼是四十年前咱们村里第一个万元户倾情提供的,第二张的温馨小屋是一位百岁老人的旧居。”
【不是三档吗?】
【第三档不会是露宿街头吧(x)】
【二层小楼给兔兔好不好,兔兔住得不好我会很心痛OK】
“至于第三档……”工作人员拿上来一个巨型包裹,主持人指着道,“需要同学们自己动手搭个帐篷。”
【节目组不给我老婆豪华别墅就有难了】
【四个人三个房?如果要同居,除非和老婆一起住,否则第二天感觉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好,那么第一个任务的规则就是,”主持人将脚边摆放的四个大篮子分下去道,“村里共有四条主干道,每一条路上都有节目组选中的村民给大家提供午饭的食材,但需要同学们自行辨别,选错的话如果能获得食材也是可以的,同学们通过抽签的方式各走一条,一个半小时之后大家返回这里。”
她一指身后的百年古槐道:“记住这棵老槐树,根据篮子里的食材重量,依次入住二层小楼、温馨小屋和帐篷,前两名同学同住小楼。”
“午饭大家就用获得的食材自行解决,祝同学们好运~”
【好,剩下三个人不许比老婆拿得多!】
【兔兔胳膊那么细,能提多少嘛!】
【可是会有选错的风险,那多尴尬啊,会被当成要饭的】
【身后跟着摄影师就没事叭】
【老婆脸皮薄我舍不得呜呜让我来,我去给老婆要!!!】
江雾萦抽中了四号路线,提起篮子后听周川原担忧道:“雾萦,你自己可以吗,不然我和你走一条吧,我可以搭帐篷。”
其余二人也靠过来,江雾萦心里其实没底,只是他不想违反规则,便摇头道:“不用,我去试一试吧。”
话虽如此,可往前走出一段,接连路过几户人家,江雾萦都没能鼓起勇气去敲门。
走着走着,反倒被路边一种小野花吸引了视线。
小米粒大小,蓝瓣黄蕊,越靠近花蕊处蓝色便愈浅淡,江雾萦从未见过,不禁搁下篮子,蹲下.身观察。
由于每位嘉宾各有一位随行摄影师,故而直播画面基本是在几位嘉宾之间来回切换,没有差别对待的问题,可弹幕却不干了。
【不想看别人的单人画面,只想看兔兔啊啊啊】
【切回来切回来!!!】
【老婆如果被人欺负而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怎么办!】
【老婆来了,吸溜吸溜】
【老婆你干嘛呐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兔兔好像完全忘了去和别人要饭这件事哈哈哈哈】
裙下的兔耳朵轻轻动了动,江雾萦自言自语一般问道:“这是什么花呀?”
“附地菜。”一旁的摄影师忽地道。
江雾萦有些意外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却只见到黑洞似的镜头。
“……”他小声道,“谢谢。”
“喵~”
江雾萦闻声偏头,便见脚边停着只小狸花猫,又瘦又小,显得眼睛格外圆。
见他望过来,小猫用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足踝。
“……”
这小猫身上簇新似的干净,不像是无人照料的野猫,江雾萦四下瞧了瞧,便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背着手,倚在一户人家的房门边,悄悄看着他。
“这是你的猫吗?”
小姑娘点点头,踌躇着瞟了眼他身后的摄影师道:“姐姐,你是大明星吗?”
“……”江雾萦脸红了红,蹲着平视她,解释道,“不是姐姐,是哥哥,也不是明星。”
【怎么不是,就是就是嘤嘤嘤】
【泥塑的滚呐!这是俺唯一的妹妹呜呜呜】
【老婆好容易脸红哦,和小猫对视都脸红,被我舔舔不就更红了啊啊啊】
被小姑娘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凝望着,江雾萦有些不好意思,挎起自己的篮子便想离开。
“姐姐等等。”
小姑娘从身后追过来,江雾萦忙停下脚步。
“……”他没再纠正对方,只问,“怎么了?”
小姑娘把背在身后的双手露出来,只见她一手一颗鸡蛋,晃了晃两根羊角辫道:“给你。”
江雾萦不晓得这是不是节目组的授意,便问:“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小姑娘摇头道:“这是我自己养的鸡下的,妈妈说我养好了它,可以把鸡蛋分给同学们,这两个就给你吧。”
江雾萦不好意思收小朋友的东西,又道:“那你分给同学们吧,哥哥不用。”
小姑娘直接将鸡蛋往他篮子里一搁,撂下句“姐姐再见”便抱起小猫跑回了家。
江雾萦与两颗鸡蛋相对无言:“……”
【笑死我了这个小女孩长大肯定是铁血泥塑人,我辈楷模哈哈哈哈哈哈】
【我命运般的老婆好幸运,蹲着看花都有人送东西吃!】
【刚刚谁代了那只小猫,把兔兔舔得湿湿的,嘿嘿嘿嘿】
【嘿嘿】
**
幸而节目组安排的路线没什么复杂的拐弯,对于方向感极差的小兔子来说很是友好。
他又走了大概几百米,终于鼓足勇气走进了一户敞着门的人家,在院里小心翼翼道:“请问、请问有人在吗?”
半晌无人回应,江雾萦又问了一遍,依旧如此。
一鼓作气再而衰,江雾萦耷拉下肩膀,打算离开。
【老婆你声音太小啦!隔着门怎么听得见!】
【呜呜呜老婆耳垂都红透了,我那脸皮比纸还薄的老婆啊啊啊】
【真的好红,这样亲亲的时候怎么行呢,会被亲哭吧啊啊啊啊】
“谁啊?是婵婵吗?”
苍老微哑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江雾萦循声望去,便见一位少说得有八十岁的老婆婆拄着拐杖往外走。
老婆婆瞧着眼睛也不太好使,一面走一面伸手摸索。
她年纪这样大了,江雾萦生怕她摔着,忙道:“不是,不是婵婵!您快回去吧,我找错地方了,这就走。”
可老婆婆已经追出了屋,家里也不像有别人在的模样,她朝江雾萦走过去,笑眯眯道:“婵婵快过来,外婆给你做了新衣裳。”
江雾萦:“……”
他又强调道:“婆婆,我真的不是婵婵。”
老婆婆挽着他手臂往里屋带,自说自话道:“外婆可想婵婵了,快进屋来暖和暖和。”
江雾萦被她带着一步三回头地往里头走,也不敢使劲挣,唯恐将人挣倒了。
老婆婆将人按在木椅上,一通翻箱倒柜之后取出一件碎花旗袍来往他手中塞道:“婵婵来,试试喜不喜欢。”
江雾萦试图垂死挣扎:“婆婆,我、我先走了。”
老婆婆已经推着他往另一间屋子去了:“快换上快换上,这可是婵婵最喜欢的花色。”
江雾萦手中捏着旗袍,站在屋中无所适从。
半晌,他拉上了窗帘。
【虽然画面里只有一扇门但是】
【一想到兔兔在里面换衣服,我就幻肢起立了啊啊啊】
【老婆露出来的都那么白,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得白成啥样啊,我白里透粉的水豆腐老婆啊啊啊啊啊啊】
【我就想象一下,想象……】
【怎么觉得杂音多了点】
【我也,好像是……我也说不准】
【还以为我手机出问题了】
**
花瓣襟、琵琶扣的粉色棉布长袖旗袍,质地亲肤柔软,衣襟钉了米粒珍珠,细碎的白色海棠点缀其间,长度及踝,开叉却略高,行走间雪白长腿若隐若现。
没有在箱笼里搁久了的霉味,反倒熏着点清淡微苦的艾草香,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樟脑味。
江雾萦第一回穿旗袍,总觉得被束缚了似的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这旗袍剪裁贴身,他的小尾巴有些被压住了。
虽说压到的只是柔软的绒毛,小兔子却仍被包裹得红起脸。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江雾萦才探出一个脑袋,门外翘首以盼的老婆婆立即问道:“怎么样,合不合身呀?”
江雾萦双颊比身上的旗袍还粉,犹犹豫豫地又想缩回去换下来,老婆婆却已经将他牵了出来,笑呵呵地打量他。
粉色向来挑肤色,皮肤稍深一些便容易显得黯淡无光,可江雾萦这样的牛乳白上身却再衬不过,真正是人比花娇,一身春色。
老婆婆称心如意极了,连声道:“好,好,我们婵婵就是漂亮。”
【啊啊啊啊啊老婆好娇好辣】
【omg子老婆就是为粉色而生的叭呜呜呜好美好美】
【今天这一千张截图将会用在我和老婆的婚礼上,感谢灶王村所有男女老少见证】
【吃点头孢吧你】
【吃点花生米吧你,老婆别理他,床我已经暖好辣】
【想按住兔兔咬开他的盘扣怎么办】
【想从开叉那里撕……怎么办】
【兔兔的膝盖,好粉好嫩好细,感觉我一手就握过来了……】
老婆婆还想拉着江雾萦聊天,摄影师倏地开口道:“时间快到了,该回槐树那里了。”
江雾萦闻言,登即沉默下来。
老婆婆似乎也看出他面有难色,也安静了会,而后笑容不改道:“婵婵要走啦?”
她拍拍江雾萦的手背道:“走吧,以后再来找外婆,外婆还给你做衣裳。”
江雾萦踯躅片刻,对摄影师道:“我再留一会,您联系节目组,说中午不用等我吃饭,晚上我住帐篷就可以的,这样可以吗?”
摄影师尚未答复,老婆婆便一面拄着拐往方才那房间走,一面絮絮道:“不用不用,不要吵架……”
她将江雾萦的篮子拿出来道:“婵婵拿着回家,和你爸爸妈妈一起吃。”
江雾萦低头一瞧,满满一篮子的土豆、小白菜、春笋、芹菜、菠菜、冻豆腐,甚至还有条装在塑料袋里的鲥鱼,被压在一堆蔬菜底下胡乱扑腾。
“你舅舅今天一大早去河里抓来的,给我们婵婵吃,婵婵聪明,吃鱼最好。”
江雾萦抹了把眼睛,讷讷道:“您、您自己吃……”
老婆婆摸摸他头发道:“好了好了,走吧。”
她蹒跚着一路送,到大门边时蓦然将江雾萦带到一边,神神秘秘问道:“那个、是婵婵的男朋友吧。”
“……什么?”江雾萦察觉老婆婆望着摄影师,忙摇头道,“当然不是呀。”
“外婆都明白,”老婆婆一脸了然于胸的模样,“他可喜欢我们婵婵。”
“……”江雾萦懵懵地被送出了大门外,接过篮子时眼圈还红通通的。
但下一刻他身子骤然一沉,险些被满满当当的篮子给坠倒。
结实有力的手臂蓦地接过了即将撒落满地的篮子,同时在江雾萦腰上扶了一把,触及洁净的棉布布料时又猝然触电似地弹开。
江雾萦没将老婆婆最后那句话放在心上,对出手相助的新同事礼貌道了声谢,又道:“篮子、给我吧,我刚才没有做好准备,这次不会了。”
摄影师没给他,只一手拎着篮子,一手端着设备道:“……走吧。”
omega没注意到他红着的脖颈和耳根,只又道了声谢。
【?发生了什么晃那么厉害】
【?镜头怎么怼到兔兔脸上了!】
【截图干嘛,愣着啊】
【摄影师带善人,感觉自己亲了老婆一下,好香呜呜呜】
【不是,摄影师对我老婆做了什么???】
**
返回槐树下时,其余三人都已经在了,手中篮子分别有一小把青菜,一块肉,蒋关城的稍多些,半袋米。
见到江雾萦身上的旗袍时,三人均愣了良久,主持人面上极具亲和力的笑容也呆了呆,旋即cue流程道:“好的,既然到齐了,那我们来看看大家的成果吧。”
蒋关城看了看秤上的示数,神情忽然便不自然起来。
主持人从容道:“好的 ,那么我们的江雾萦同学就入住二层小楼,蒋关城同学入住温馨小屋,江执简和周川原同学需要搭建帐篷。”
“……什么?”蒋关城语气明显急切道,“不是说两个人住二层小楼的吗?”
主持人笑容不变道:“这就是今天的悬念了,今晚会有一位飞行嘉宾空降我们的灶王村,和江雾萦同学住在小楼里。”
【什么啊,不会是钞能力嘉宾吧】
【不管是谁不要欺负我们兔兔哦】
【这三个人拿这么少能让我老婆住好房子没错,但万一老婆没拿到食材,四个人怎么够吃啊】
【谁说四个人吃了,都给亲亲老婆吃!那三个那么壮,饿一顿不要紧哼】
【观看人数居然一百多万了妈耶,我老婆被太多人觊觎了吧呜呜呜】
别人不清楚,蒋关城作为钞能力本力,到手的房子被抢实在很不可思议。
他不着痕迹地望了眼面容完全被遮蔽的摄影师,心头渐渐浮起个猜测。
“好啦,那么同学们就带上行李和食材,去小楼里为午餐做准备吧。”
**
二层小楼作为村里首富的住所,已经没有传统的生火大灶台了,设施用具和城市厨房相差无几。
“……”
三人对着锅碗瓢盆和四篮食材,空气寂静到诡异。
【笑死,不会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吧】
【别人随便,老婆不能饿着呜呜呜我不允许!】
江执简洗过手出来,见他们沉默相对,便道:“我来做吧。”
他轻车熟路地淘米浸泡,静置时便开始切肉丝,蒋关城见他下刀又快又稳,啧啧道:“可以啊江少这刀功,没个几年练不出来吧。”
江执简将泡好的米饭倒入电饭煲,添完油和醋后一面加开水一面道:“在国外的时候做习惯了。”
蒋关城想刺他一句江董没请人给你做吗,可想想江雾萦,又将话憋了回去。
晦气的东西,还是少提为妙。
江执简加了一部分水,回身问江雾萦道:“米饭想吃有嚼劲一点的,还是软一点的?”
江雾萦正出神想着主持人说的飞行嘉宾,闻言倏然回神,小声道:“软的吧。”
江执简便又加了些水,而后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做好了叫你们。”
另外三人也清楚自己留下纯属添乱,便去了客厅。
等江执简将荤荤素素的端上桌时,江雾萦已斜倚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了。
他在从酒店到村里的路上休息的那一小会也只够他支撑到中午,现下整个人眯缝着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
“萦萦,萦萦?”
肩头被人拍了拍,江雾萦一偏头,便见江执简离他极近,一呼吸便是满鼻子乌木香。
omega几乎一激灵,睡意都散了泰半。
江执简视线定格在他被沙发压红了的左边耳朵上,低声道:“可以跟我来厨房一趟吗?”
“干什么,不会要让小江干活吧?”蒋关城想将合江雾萦胃口的挪到他很前去,可端量半天却察觉桌上好似都是江雾萦爱吃的。
江执简没理他,只道:“有东西给你看。”
江雾萦对于同江执简独处这件事已经有些发怵,但这是在直播,每分每秒都在镜头下被放大,想来对方应当不会有太出格的举动。
他做了会心理建设后道:“……好。”
厨房内,江执简将一张叠起来、里头似乎包着东西的粉色手帕递给他道:“这是在你篮子最底下压着的,你看……”
江雾萦如堕五里雾中,接过后将手帕打开。
面值从一到一百的纸币,从小到大摞在一起,有几张旧得有些皱了,有的却还是新的连号钱,最上头是每十个便被胶带缠一组的小钢镚儿,剩几个没成组的散在周围,甚至有三枚是已经退出市场流通的旧版硬币。
统共不到一千的金额,江雾萦却觉得手中物重逾千钧。
小兔子紧抿着唇,抬起手背揩了下眼睛。
可泪滴还是越掉越多,扑簌簌如一阵急雨,落了粉色棉布旗袍满襟。
他怕打湿了那位老婆婆的积蓄,赶忙将手帕合拢后放到微波炉顶上,打算录制结束后去还给她。
【我哭了,我又哭了】
【呜呜呜哇我现在就去找我外婆吃饭】
【老一辈真的,一分钱都舍不得用,都攒起来给家里小孩】
【呜我爸妈养我可能还指望我给他们养老,再上一辈能从我手里得到什么呢,就单纯对我好,呜呜呜呜】
眼下蓦地一热,江执简的指腹抹过omega泛上薄红的眼圈,喉间又响起那种古怪的“嗬嗬”声。
alpha盯住他落泪时绯红的唇瓣与不自觉颤抖的下巴,声线仿佛也在随着那尖俏软嫩的小肉一同颤抖:“……别哭,萦萦。”
江雾萦尚未从酸楚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泪水哪里是说停便能停的,甚至由于对江执简的抵触,泪珠子反倒砸得更凶了。
【妈呀我还没缓过来,怎么画风突变】
【他在干嘛,啊啊感觉好辫泰】
【感觉他想亲我老婆……】
【陌生人看上庭,朋友看中庭,情人看下庭,看懂的转】
【不过老婆哭得这么美,红红脸红红眼睛红红鼻尖红红嘴嘴,换俺也忍不住】
江雾萦不敢再多停留,退了两步便回身去了客厅。
蒋关城与周川原见他哭着出来,急忙围上来问道:“怎么了这是?”
跟拍江雾萦的那位摄影师也大步上前来。
其实室内场景都有摄像头,其他跟拍的摄影师都去进餐休息了,独有这一位默不作声地跟着,江雾萦不懂这些,便任由他举着相机站在客厅角落里。
此时几个高大健壮的alpha将江雾萦拢在中间,衬得小兔子越发娇小,几乎形成个立体的“凹”字。
江雾萦想开口说没事,可唇瓣一张先抽噎了一下,像个小哭嗝。
他只好摇摇头,率先往餐桌边走。
江执简也出来了,迎着其余三人不善的目光,心安理得地坐在了江雾萦身侧最近的椅子上。
其余三人:“……”
最初的情绪浪潮已过,惯性却还在,小兔子被几个alpha围观自己哭很不好意思,又一时难以停止。
蒋关城刚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出来,江执简手中的热毛巾已扣到了江雾萦脸上。
拧得半干、潮热厚实的热毛巾软软地覆在脸上,惬意得人浑身毛孔都能舒张开——倘使江执简的另一只手没有搭在江雾萦腺体附近的话。
纵使没有直接接触腺体,周围的肌肤也已经敏感至极。
这样的位置哪怕隔空呵气也能令人战栗,何况是别有用心地直接抚上去。
江执简的指尖陷入比黄油更细腻柔润的触感,几乎可以直接感受到omega剔透肌肤下血管的跳动。
江雾萦简直成了被捏住后颈皮的小奶猫,一汪眼泪霎时止住,任由江执简醉翁之意不在酒,一面贴上来给他敷脸,一面黏着他可怜的后脖颈。
【好吧我宣布这是最辫泰的】
【不准碰我老婆腺体不准啊啊啊!!】
【长得人五人六的,怎么随时要开舔的狗样】
“哎哎差不多得了。”蒋关城攒着眉头将江执简的手拨开。
江雾萦不再哭了,几人才开始各吃各的。
酒蒸鲥鱼被分成三段装入三个小碟子里,蒋关城分到鱼头,周川原分到鱼尾,中间最饱满肥美的部分都在江雾萦很前。
江雾萦:“……”
另两人没说什么,江执简干脆不吃,江雾萦夹起一块鱼肉,才发觉鲥鱼那么多绒毛似的小刺居然都剔掉了。
他慢慢嚼着,江执简问道:“好吃吗?”
江雾萦点头,默了片刻后忽而道:“谢谢、谢谢哥哥。”
【啥玩意哥哥?】
【是那个哥哥?还是那个哥哥?】
【不说我还真没发现他俩都姓江……不会有什么禁♂忌桥段吧?】
【嘶,这个眼神,三分不可置信三分狂热四分偏执,好像能把兔兔一口就吃掉】
【说人话】
【就是辫泰】
此话一出,江执简往江雾萦碗里舀豆腐的手登时刹住。
江雾萦自然是怀着敲打江执简的意图,以他们两个不尴不尬的关系,本就不该有任何越界的接触。
可江执简只是抽了纸巾拭去omega唇角缀着的一点汤汁,指腹隔着薄薄的纸巾抵住他微嘟的唇珠蹭了又蹭,揉了又揉。
在小兔子经受不住、抿唇藏起小唇珠之前,他低声道:“萦萦喜欢就好。”
**
“各位下午好~”主持人将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感叹道,“春日午后的阳光真好啊。”
江雾萦皮肤薄,晒一会就容易发红痛痒,怕撑伞影响拍摄效果,便只戴了顶小渔夫帽。
娇滴滴的落英粉色,比眼下腮边的自然红晕更浅淡些。
“今天下午同学们将前往灶王村后的灶底山,一座海拔仅有五百米的小矮山。”
“山顶有一处吸引众多游客慕名而来的奇观,就是天然形成的、迷宫一般的山洞,同样是各位同学从不同的入口进,哪位同学率先通过,晚上就可以去山后的大觉寺领取能够护佑长生的人骨念珠,其他同学则会获得开过光的许愿木牌。”
“等同学们出寺返回时,我们的飞行嘉宾就在山洞里等待着大家啦。”
她将地图发给四人,图中唯有从老槐树到灶底山的路线,并无迷宫的布局图。
发完,主持人望了眼江雾萦道:“虽然灶底山海拔较低,但考虑到我们的omega小江有体质原因,所以会随机抽取一位alpha背我们小江上山。”
她将写有其余三人姓名的硬纸壳投入透明的小塑料箱内,左右用力晃了数次后伸手抽出一张,而后露出电影节颁奖嘉宾似的笑意道:“好,恭喜我们的周川原同学获此殊荣!”
【哈哈哈哈哈哈哈节目组这心都偏太平洋去了】
【就是要对我们兔兔好!登山多累啊兔兔才不要】
【我最喜欢的汪汪队立大功戏码要上演了吗】
【周川原眼睛一瞬间亮起来了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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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到了山脚下,却有个问题不得不解决。
江雾萦身上是高开叉的旗袍,倘或真要背,那两条白生生的腿岂非全要露出来?
小兔子其实也不提好意思让室友背自己上山,便道:“我自己走吧。”
周川原忙道:“我抱你。”
江雾萦尚未作出反应,周川原便跟生怕肉骨头跑了似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双足骤然腾空,江雾萦:“……”
周川原见他还僵着身子,自己也僵硬地收了收手臂,将他的脑袋往自己肩上靠,一面拾级而上一面道:“嫌走得快了或者慢了就告诉我。”
蓊郁花木遮在头顶,omega软玉似的膝弯被alpha衤果.露的紧实手臂托起,江雾萦这么倚在周川原头顶,其实离他的腺体近在咫尺。
周川原的信息素是清爽的皂香,不比薄家兄弟二人抑或江执简那样锐利沉重到富有侵略性,颇令他觉得舒心自在。
小兔子是自在得昏昏欲睡了,周川原却颇觉难捱。
omega连呼吸都是香香甜甜轻轻的,蜜糖做的羽毛一般,有节奏地搔在他腺体表面,每一秒都是漫长的愉悦与折磨。
隔着棉布衣料,掌中膝弯里又攒着一捧软肉,嫩得他完全不敢用力。
倘若再不走快一些,连他自己也不晓得会不会有什么过激举动,可他又舍不得加快脚步,甚至又将完全放松的小兔子向自己身上搂了搂,宁肯让那软软的鼻息再靠近自己的腺体一些,哪怕是隔靴搔痒也好。
【狗师傅,咱那尾巴能不能别摇了,我真的头晕】
【眼花缭乱,已经在吐了,舔.狗恐怖如斯】
【世上有两件事忍不住,一是喷嚏,二是对老婆摇尾巴啊啊】
江雾萦饧着眼,瞧见周川原颈侧有一道约莫一公分的疤,长度很短,肌肉却崎岖虬结,仿佛伤得很深的模样。
那蜈蚣似的口子在眼前晃悠悠,江雾萦有些恍惚,轻轻问道:“周川原……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呀?”
周川原脚步似是微滞,扬唇笑道:“没有啊,你是Q市城东人,我家却在Q市城西与R市的交界处,怎么可能见过?”
江雾萦想想也是,便没再问。
蒋关城不知从哪弄来把遮阳伞,厚着脸皮随在这二人身侧,没话找话道:“小江,那什么念珠,你想要吗?”
江雾萦晓得以自己的速度和方向感,没可能是第一个抵达寺庙的,便摇头道:“不知道。”
蒋关城笑道:“要是真有奇效,你戴着挺好。”
他身侧的江执简突然冒出来一句:“萦萦,你帽子快掉了。”
江雾萦脑袋小,最小尺寸的成人渔夫帽对他来说也松了一圈,此刻已有些歪了。
江雾萦正要神手扶正,江执简已直接抬手将帽子调整回来,往下一压时碰了下江雾萦的兔耳朵。
毛茸茸的,软得不可思议。
omega登时“呜”一声,身子弹了一下,蒋关城瞧见这一幕,从中午开始积攒的躁意瞬间压制不住,气冲冲道:“江执简,就算小江是你弟弟,你老这样也不合适吧?”
江执简眼神不知有心抑或无意地掠过他长袖下的手腕,近乎哂笑道:“你以什么立场说这句话?”
蒋关城高涨的气焰登时哑了火,盗钟掩耳般将手往外套口袋里一插,没再争辩,逃避似地大步朝山上跑去。
【啥啊啥啊看不懂】
【蒋关城的秘密还能有什么笑死,不会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他喜欢兔兔吧】
【打起来打起来,本土狗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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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处有肤色黧黑、身形精瘦的当地村民在等候,将四支铜烛台与四根长蜡烛分给他们,最后一面分火柴,一面操着一口浓重乡音道:“祝客人们好运。”
江雾萦插好蜡烛后点燃,将烛台紧紧握在掌心。
他不曾与人透露自己有些幽闭恐惧,尤其是面对黑灯瞎火的山洞,在接近洞口时,其实他掌心已隐隐渗出冷汗。
周川原见他面颊发白,忧心忡忡道:“雾萦,不然你别进去了,里面太黑了。”
江雾萦眼睫低垂,宛若冬日梅枝在凛风中萧萧瑟瑟,掩着眼底一池如墨的澄澈湖水。
但毕竟有这根聊胜于无的蜡烛,也有摄影师会跟在身后,小兔子细声说了句“没事”,望着不见尽头的洞口,抬步走入。
洞中浅淡的霉味钻入鼻腔,江雾萦不自觉地咬着下唇,借着萤火似的微弱烛光缓慢前行。
【老婆怕不怕呜呜呜来我怀里】
【嘤,老婆白得在这么乌漆嘛黑的山洞里发着光耶】
【老婆用蜡烛烫我】
【……】
【……你这是下键】
洞中鸦雀无声,摄影师的足音却很重,“咚咚”“咚咚”,令江雾萦疾跳的心脏稍稍安定了些。
只是心理上的障碍并非说克服便克服的,omega额角的细汗渐渐增多,脑袋也越垂越低。
“江……江同学。”
摄影师猝然开口,江雾萦问:“怎么了?”
摄影师沉默片晌,从口袋中摸出一样东西抬手道:“给你。”
江雾萦起初没看清楚,待那东西被送到眼前时,他:“……”
alpha宽大掌心内,赫然是那包他上午上交的樱桃软糖。
【家人们我真的蚌埠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艹哈哈哈哈哈摄影师老师别太爱了】
【节目组就知道防嘉宾,没想到还要防内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摄影师: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模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雾萦没接那糖,回身一面朝前走一面道:“……这样不、不对。”
摄影师无所谓道:“你喜欢吃就对。”
江雾萦:“……”
他又走出没几步,那包樱桃软糖便被塞入掌心内。
一同挤进小小掌心里的,还有皮夹克的袖口一角。
这摄影师从一大早到现在一直戴着帽子墨镜口罩都不嫌闷得慌,嗓音因久未进水米而愈发沙哑:“害怕的话可以揪着,或者还有其他要求也可以提。”
江雾萦:“……”
小兔子的确害怕,五指默默揪住那衣袖的一小部分,如同揪住一团深沉的夜色。
精神高度紧张之下,他忽略了摄影师这熟悉的言语处事风格,望着眼前出现的两条岔路开始犯难。
小兔子晓得自己的方向感指望不上,便打算每遇到一个分岔便向左走。
小白鞋才向左迈了一步,便不知从哪扔出来一颗小石子,“啪”一声打在右边路口处。
江雾萦:“……”
【笑不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外挂吗草哈哈哈哈哈哈】
江雾萦顺着小石子飞来的轨迹处望过去,却只瞧见一片浓墨似的漆黑。
他只得按着指示朝右边去,此后每经过一处岔口,那鬼鬼祟祟的小石子便会及时冒头,带着他一路走。
手中长烛即将燃尽时,江雾萦察觉视野逐渐明亮起来。
长时间处在黑暗中,令他的双眼一时难以适应迅速蜂拥而至的光线,omega用手稍稍遮住眼前,步履轻快地走出了洞穴迷宫。
大觉寺的山门正设在这迷宫之后,江雾萦环顾一圈未曾瞧见其余三人,便先行往寺中去。
灶王村虽几乎与世隔绝,大觉寺香火却颇为鼎盛,江雾萦入寺之后,发觉寺中香客多数衣着光鲜体面,与洞穴另一端的灶王村村民们格格不入。
那座天然迷宫犹如一道屏障,断开截然不同的两片天地。
出于对佛祖的虔敬,入寺后摄影师便暂停了拍摄,直播画面转至仍在洞中的其余三人那边。
江雾萦不晓得主持人所说的人骨念珠要去哪里找,便漫无目的地转过钟楼、鼓楼、大雄宝殿,在相对清幽的西配殿前,江雾萦遽然顿住脚步。
挂满红线与木牌的姻缘树下,符文满面、黑袍覆身的年轻男人双手合十,对他露出个平静的微笑。
“别来无恙……小君……小江先生。”
“当日镜山寺中,我与您说前缘将续……今日看来,您心中仍有顾虑。”
**
人骨念珠,亦称嘎巴拉,取喇嘛之眉轮骨或指骨磨锉成共计一百一十枚的念珠,神秘圣洁远胜玉石。
江雾萦望着腕间那串光泽柔和的眉轮骨念珠,每一颗都是观想的出入口,是置心所在,凝结了修行之人一生心血。眉轮骨坚硬不驯,每磨一下皆须念一句心咒或佛号,磨好一颗时或许已念过几十万句,更不必说这拢共一百一十颗。*
*相关介绍参见林清玄《人骨念珠》
从戴上这串念珠,或者说,遇见那个男人起,江雾萦的心神便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连幽深阴暗的山洞都走得飘飘悠悠,配合身上颇具年代感的及踝旗袍,窈窕轻忽,活脱脱一只漂亮小艳鬼。
回程才走了约莫一小半,在经过某个分岔口时,斜刺里突地伸出一只胳臂,一把将他搂了过去。
身后的摄影师反应迅速,几步追过去,却在看清来人时猛地停住。
他刹住的那一瞬间动作太僵木也太生硬,对方却无心注意,只沉沉道了句“麻烦不要拍”,便一把托起小兔子往自己身上一挂,紧箍住那截窄软的腰身,不带任何预示地重重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爽不爽哈哈哈哈哈
赶在上夹子之前写到这一段了,9号上夹所以零点不更新,9号23点再更。
创了个抽奖,因为系统限制所以中奖人数不多,但我看了下全订人数中奖率还挺高的哈哈哈,感兴趣的baby可以参与一下吼感谢在2022-10-06 23:10:17~2022-10-07 23:2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景行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苦艾酒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啵八口兔兔
摄影师杵在几步开外, 并未如对方所言中止录制。
或者说他无意识地忽略了对方这句话,只如同一座高瘦的雕塑,默然伫立着, 旁观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香艳深吻。
【woccccccc放开我老婆!!!放开!!!撒开!!!】
【我人都傻了】
【什么啊啊啊啊谁敢亲谁敢】
【这谁吖??那个飞行嘉宾???】
【这位更是重量级救命啊啊】
【录节目呢就敢这样, 没镜头的地方还得了啊啊】
【不会是老婆的情人吧呜呜呜我的白菜……我的水灵兔兔白菜!!!】
【老婆好小好小一只哦, 一整个嵌在对方怀里, 腿比这人胳膊还细啊啊啊啊】
【浅嗑一口粉旗袍乖学生和黑手臂壮汉……】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啊啊啊啊啊】
薄澜悬将小兔子死死压在臂弯中,唇上携着炽热的温度猝然贴过去,不带任何迟疑地撬开他的贝齿, 擒住比樱桃软糖还甜的濡湿舌尖, 发了狠一般无章法地吸吮。
江雾萦起初未认出他来,以为碰上歹人, 失措地不断挣扎, 直至薄澜悬开口。
alpha一面如饥似渴地吞食omega清香的津液,一面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道:“宝贝……你想……你想让我死是不是?”
薄澜悬只要想到方才在山洞里瞧见他的衣着,还有身后那个遮遮掩掩、一眼便晓得是哪个不成器的二货的摄影师……便觉那簇从江雾萦不告而别时生出的火苗已借着东风蹭蹭蹭烧遍他全身, 烧得他恨不能将江雾萦亲晕过去。
好在他尚存一丝理智, 记得将二人佩戴在领口处的领夹麦一把松开丢远,才没致使他们唇齿间的呢喃、舌尖勾卷时的水声、以及omega喘不匀的呜咽透过麦克风送入几百万人耳中。
信息素在唇齿交融间不容抗拒地撞过来,江雾萦舌根被嘬得一片酥麻,两瓣弹软的红唇被alpha肆无忌惮地碾弄含吮, 从里到外汁水淋漓, 连绯色的齿龈与上颚都被alpha的舌尖凶狠地舔舐过。
这个姿势不可避免地令他双腿大敞, 膏脂似的雪肤被alpha刻意穿着的长款风衣盖住, 才免于泄露春光。
“你穿旗袍……”薄澜悬青筋根根迸起, 醋得无法收场,“穿旗袍给这些人看, 给薄澜息看!他有没有抱你,有没有亲你!……就像我一样!”
江雾萦被吻得不知今夕是何年,脑内无法运转,朦朦胧胧问道:“……什么?哪来……唔嗯哪来的薄二……呜……”
他说不出字来,只有鼻腔可以勉强发出模糊的音节,筋骨都被杜松子酒软化了,眼中无力地淌下生理性泪水,不多时眼尾便红透了,如云似雾,绕着那颗小朱砂痣涌动。
好容易分开时,江雾萦双唇已肿得不能见人了,连呼吸拂过去都会生出细微的刺痛,小兔子伏在薄澜悬肩头,抽抽噎噎地骂道:“神、呜神经病……呜……”
薄澜悬发完了疯便晓得低三下四,一面摸小兔子还在轻颤的绒耳朵尖,一面将人抱稳了往灶王村去。
“我错了,宝宝别哭了……”他试图将方才拽下来的米粒珠安回小兔子的花瓣襟上,发现不可能后又悻悻收回手,有理变没理,还试图挽回道,“你一声不吭就走,我……”
江雾萦夺回自己的小珠子,带着哭腔道:“你还、呜还说!”
薄澜悬马上住口,讨饶道:“不说了不说了,萦萦别哭。”
江雾萦委屈得不行,越哭越厉害:“嘴巴……嘴巴好痛,你放我下来,我不、呜不要抱着……”
薄澜悬却还耍无赖道:“就再抱一会,一天没见宝宝,想得我要疯了。”
**
死寂的山洞中,镜头还对着方才二人拥吻的位置,尽管那里早已是一片深黑空荡。
弹幕仍在持续沸腾,对着无人的场景联想出诸多艳情桥段。
摄影师一手持相机,另一手捏着袋红红白白的樱桃软糖,密封完好,一颗也没动过。
小兔子看着软弱怯懦,骨子里又比谁都认死理。
说了不违反规则,哪怕是最喜欢的糖,也一颗都不会吃。
换作一个他本来就不喜欢、决意远离的人……纵使身形没变,职业明显,纵使近在咫尺一整日,他仍是一刻都没往这个人身上想。
**
江雾萦实在不能肿着嘴唇出现在其余三人加节目组跟前,薄澜悬正有此意,干脆直接抱着人回了那栋二层小楼。
与跟拍摄像分开后,江雾萦在直播画面中消失了许久,直至他们进入小楼的摄像头视野内。
【老婆大人回来啦(乖巧)快请亲亲叭】
【哦莫,一路抱回来的?臂力可以啊】
【兔兔那么轻,抱回来很轻松的OK?】
【天呐,兔兔嘴巴肿肿了,下周播成片的时候有没有会员plus版啊,我只要这一段大特写,我将贴着屏幕狂吻美丽老婆啊啊啊】
【……薄澜悬?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去搜了一下,我又仇富了我又仇富了我又仇富了】
【?这不是大学生综艺吗,这位是不是过于年长了我说】
一进屋,江雾萦便蹬着腿要下来,薄澜悬只得将他放到沙发上。
小兔子立刻利落地侧身向内,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并丢下幼稚园小朋友之间绝交时常说的一句:“我、我不理你了。”
身后人没说什么,几秒后有往远处去的足音响起,江雾萦竖起耳朵听着,一时并不轻信他就这么被自己赶走了。
果然随着浴室门响过两次后,alpha去而复返,一声重物落地的钝响后,对方又在他身后停住。
江雾萦腹部和双脚一受凉就容易生病,是以这会还穿着厚实保暖的棉花绒袜,一侧绣着一张小绵羊乖乖的笑脸。
薄澜悬伸手脱下他的袜子,江雾萦粉白脚趾蜷了蜷,继而便被alpha不费吹灰之力地整个翻了个面儿。
上一秒还是玫瑰花墙纸,下一秒便是alpha的俊脸,完全被操控的江雾萦:“……”
小兔子立刻不满道:“也……不准碰我。”
薄澜悬圈住他两只足踝,放入调好的热水里,水位很高,一直没到小腿。
alpha伸手入水轻揉他脚趾,江雾萦痒得没力气挣扎,又被热水泡得疲乏渐消,舒展后的红晕渐渐从足心蔓延上来。
薄澜悬轻车熟路地给他清洗揉按白嫩可爱的脚趾与脚掌,强忍住握上去把玩一番的冲动,低声道:“萦萦,究竟为什么要跑来这里?”
若说江雾萦是为了避开他而参加节目,未免太难逻辑自洽。
从alpha双手掌住他双足开始,江雾萦的兔耳朵便一直在小幅度颤抖,闻言他嗫嚅道:“你别问这个……我就理你。”
薄澜悬:“……?”
他欲言又止半晌,终是无可奈何地笑道:“……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俩人的麦克风还孤零零躺在山洞里,现下直播间观众只看得到画面,却听不清具体对话内容。
【合格alpha就是要给老婆洗jiojio】
【给飞行嘉宾计一分】
【兔jiojio好小号白好嫩好Q呐,一定很香叭啊啊啊】
【我不装了我想让老婆踩我呜呜呜】
用厚毛巾给小兔子擦干湿淋淋的衤果足,薄澜悬心猿意马,不禁低头在奶冻似的脚背上猛地亲了一下。
【啊啊有钱了不起吗就亲兔兔jiojio】
【他手比兔兔jio还大啊啊受不了节目组了,就吃定妈妈们爱看体型差是叭!】
这一通折腾下来,江雾萦旗袍襟口又敞开一丝缝隙,缺了一枚米粒珠的固定,软玉柔肤便容易暴露。
江雾萦掌心张开,将珍珠给他看,犹疑道:“你可以把这个钉上吗?”
薄澜悬似笑非笑道:“我能不能,宝宝真的不清楚吗?”
前世他总忍不住要么撕坏、要么咬坏小君后的亵衣亵裤甚至是罗袜。
江雾萦面皮多薄啊,断不许他交给宫中绣娘缝补,更不许他一夜扔好几套大肆靡费。
最终只得由薄澜悬自食苦果,只用大掌来舞刀弄剑执笔的粗犷男人笨拙地握着针,半天没能将丝线穿入针眼儿里。
江雾萦想趁机改了他这毁人衣服的狗癖好,可勤能补拙,半年后薄澜悬硬生生练出一身针线活来,针脚虽不免丑陋扭曲,可用在不见人的贴身衣物上也还说得过去。
随着日子久了,薄澜悬连香囊都能绣个古朴样子出来,只是到那时,江雾萦已是沉疴难愈。
小兔子没接他的话茬,咕哝道:“到底会不会嘛。”
薄澜悬投降道:“会!”
**
江雾萦的确是想让他给自己缝珠子不假,可……
他垂眸望了眼腰间的大手,不满道:“做什么要抱着我呀?”
薄澜悬抱洋娃娃似地将人搂在膝上,一面穿针引线,一面施施然道:“过去一天缺少的时间,得补回来,宝宝。”
江雾萦:“……”
房门被人敲响,节目组终于送了新的麦克风过来,薄澜悬却舍不得放开小兔子,遂对着门外道:“先放在那吧,我们要休息了,明天再戴。”
节目组自然都听财神爷的,老老实实照办。
【家人们,没有兔兔的时候真的很干,那几个好无聊,我要去节目组官微留言了】
【附议,一直停在兔兔这里吧嘤嘤嘤,其他嘉宾少给点报酬嘛,都给兔兔】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好想知道,有什么是本正牌老公听不得的】
【薄大佬怎么会这么黏人我真的救,是要我老婆把他的腿当沙发吗】
【宝宝的粉色旗袍衬得大佬手更黑了……】
【会缝衣服再计一分,距离合格还有9999分】
【我真的救,怎么连顶针都有啊,我妈做裁缝的我才见过,这就是贤惠猛a吗,不会也能绣花吧不会吧】
十点已过,江雾萦眯着眼打了个软软的呵欠道:“我困啦。”
薄澜悬剪断线头,亲亲兔耳朵道:“睡吧宝宝,我抱着你睡。”
他说的“抱着睡”并非二人同床相拥而眠,而是如同母亲哄小宝宝似地,托着人在屋里缓步而行,一面走一面小幅度地颠。
并非说小兔子难养,在吃饭睡觉穿衣这些琐事上,不哄的时候也并非便不吃不睡不穿了,只是吃得少、睡得浅、穿得薄。
小兔子懵懵的自己不上心,也不觉得有什么要紧,薄澜悬却舍不得。
摄像头被黑布蒙上,一日的直播画上句点,弹幕却未曾停歇。
【宝宝已经睡香香了叭,晚安安捏】
【看了一整天老婆,明天早上八点交实验报告,我不活啦】
【想通宵,做老婆醒来后第一个看到他的人】
【呵呵说出来之后你就未必是第一个了】
【呵呵不说出来也未必是】
江雾萦马上便要睡着时,隐隐约约听见外头树叶哗哗响,兼有屋瓦泠泠,便勉强支着眼皮问道:“下雨了吗……”
“嗯,”薄澜悬拍拍他的脊背道,“没事,我关了窗就好了,睡吧。”
“雨很大的话,”江雾萦想着节目安排,道,“帐篷不就睡不了了吗?”
不是江雾萦住帐篷,薄澜悬才懒得管帐篷能不能睡,冷酷道:“或许吧。”
檐下安了只白炽灯,将半空直坠的倾盆大雨照得滴滴分明,好心的小兔子道:“不然……让他们到这里住吧。”
薄澜悬:“……?”
江雾萦见他好似要暴走,又补充道:“我们本来就是室友嘛,而且这里两层,空房间足够再多两个人住的。”
薄澜悬咬牙道:“除非我死。”
江雾萦:“……”
“不住就不住嘛,”江雾萦闭上眼,弱弱地吐槽他道,“……小、小气鬼。”
薄澜悬:“……”
**
“大家早啊,”主持人笑吟吟道,“在我们灶王村的第一晚,休息得不错吧。”
从眼下的暗青色来看,很显然除了江雾萦之外都不怎么样。
薄澜悬晓得他择床,愣是抱着人颠了一宿,至于其余三个……在得知所谓飞行嘉宾是薄澜悬、且他直接将江雾萦抱走后,自然伴着瓢泼大雨、夜不能寐了。
主持人掌心托着件白胎红彩陶牛道:“我们都知道S市以精湛绝伦的制陶工艺闻名遐迩,咱们灶王村的村民们也都是心灵手巧,今天就请同学们跟随我们的镜头前往花锅河畔学习陶器制作,村民师傅们已经在等待着大家啦。”
**
花锅河蜿蜒流淌,贯穿整座灶王村。春日的河畔熙来攘往,汲水的、浣衣的、泛舟的……甚至有打赤膊洗澡的。
几人在河畔一间小草屋外集合,主持人介绍道:“同学们分三组,分别参与制陶流程中重要的一个环节,现在大家剪刀石头布,获胜同学优先选择,每次一局定输赢哦~学习完毕后,由师傅们给大家的表现评分,最高的同学可以获得一朵小红花奖励~”
江雾萦与蒋、周、江执简猜丁壳时,都赢得很是顺利,到薄澜悬时,alpha忽然问了句:“你要出什么?”
小兔子一点也不晓得藏,乖乖道:“剪刀。”
【啊啊兔兔太老实啦!不回答他不就好了吗!】
【说了剪刀一定会出剪刀吧呜呜呜,我的乖宝,妈妈来啵啵啵】
【诡计多端的a,另外三个都默默晚出一秒放水,就你有嘴就你有嘴】
【不出布你完了不出布你完了】
好在薄澜悬没欺负小兔子,出了布让他赢了。
几人再两两比过,最终江雾萦和蒋关城去上釉,江执简拉坯,薄澜悬与周川原揉泥。
进入屋内后有三位村民分别立在三张长桌后,皆围着围裙、戴着手套与袖套,桌上物品各有不同,两大堆湿润的陶土、一台拉坯机与揉好的未成形陶土、两件素烧好的陶马素胎与三桶铅釉。
江雾萦往最末那张去,精神矍铄的老师傅向他点头致意。
他忙也微一鞠躬,尚未开口,老师傅身后便斜斜冒出个扎着羊角辫的小脑袋,居然是昨日在附地菜旁边碰见的小女孩。
江雾萦几乎立刻猜到她要说什么,果然下一秒,小女孩眼睛亮晶晶道:“漂亮姐姐好。”
江雾萦:“……”
老师傅:“……”
在场众人:“……”
【笑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你,铁血泥塑人】
【哈哈哈哈哈哈妹妹内心:就要漂亮姐姐就要漂亮姐姐!】
江雾萦已经晓得让她改口是不可能的,便干脆放弃,只问老师傅如何做。
“很简单,”老师傅笑道,“大面积上色的就刷釉,小面积上色的就点釉,有些想让它看起来斑驳淋漓、像流水那样效果的,就上两遍,其他地方上一遍薄釉就可以。”
江雾萦瞧了眼那三桶色泽或深或浅的红色釉料,踌躇道:“是一匹红色的马吗?”
老师傅似乎料到他有此一问,憨厚笑道:“不是,这些颜料发红是因为里头有氧化铅,等烧制的时候分别就会呈现白、黄、绿三色了。”
他又分别说明了三色对应的釉料,便示意江雾萦可以动手操作了。
江雾萦初次尝试,难免十分谨慎,可渐渐便得心应手起来,老师傅在一旁连连点头。
蒋关城在他身侧便没那么游刃有余了,他一个没什么艺术细胞的,很难在脑中将三种釉色分配到最赏心悦目的位置,干脆随心所欲,一面刷刷点点,一面拿眼神偷瞄小兔子。
那厢揉陶泥和拉坯的三人也是一样,手中还有活计,目光却已经黏在江雾萦身上了,活脱脱三个不用心学习、只想着优等生心上人的学渣。
只是几人看着便不是什么善茬,身后的师傅们也不敢训斥,干脆任由他们一心二用。
江雾萦这样稍稍低头时,两侧的兔耳朵随着地心引力略略前倾,时不时便会遮挡视线,他习惯了,耳朵又不像碎发那样好打理,便只能自己间或甩一甩。
蒋关城余光在他侧颊游移,只觉江雾萦这屏气凝神的专注模样简直是发着光的,不说原本便灿若繁星的瞳仁,连微微抿起的粉润唇瓣都透着皎月似的清辉。
见他时不时分神去轻甩兔耳朵,蒋关城心念一动,倏尔抬手捏住他兔耳朵尖往后一提。
岂料江雾萦反应十分剧烈,直接站了起来,蒋关城立时松手,江雾萦连忙戒备地捂住兔耳朵,面色复杂道:“……你做什么?”
蒋关城结结巴巴道:“我、那什么,我看你耳朵老挡眼睛,所以……”
周围众人的视线全聚焦在他们这边,江雾萦才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了,一时整张匀净的面皮都漫上绯红,珍惜地捂着自己的耳朵,音量放得极小:“我的耳朵不可以随便碰的。”
小女孩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道:“叔叔、干、嘛、乱、摸、姐、姐。”
蒋关城:“……”
即便此前不晓得,现在也晓得了,他觉得自己活脱脱一个调戏可怜小兔子的登徒子臭流.氓,益发愧怍道:“是我粗手粗脚的,你别生气萦萦。”
手足无措之下,他没称呼江雾萦为“小江”,而是……“萦萦”。
他虽道歉得痛快,可方才那一瞬间从指腹烧至四肢百骸的酥麻感做不得假。
蒋关城默默想着:他当真只担心江雾萦视线被挡吗?对那双内里藏着粉的可爱耳朵,他究竟……
江雾萦也察觉周遭视线,赶忙摇摇头落座道:“没关系的。”
“蒋少还是管好自己的手为妙。”
薄澜悬手中的陶泥早已能塑性了,他却仍在泄愤似地使劲揉着,同时不咸不淡道。
蒋关城尚未回答,江雾萦蓦然轻声咳嗽了一下。
被暗戳戳勒令息事宁人的薄澜悬:“……”
他手上力度更重了,身侧的老师傅见他那架势,实在担心那团陶泥最终的归宿是被拿去当饺子皮。
【这都不打起来这都不打起来?】
【耳朵是敏感部位的乖兔兔,家人们我又起立了!!】
【耳朵,啊啊,尾巴,啊啊】
【一想到兔兔裙裙下的短短尾巴巴,我要蛇蛇了啊啊啊】
【叠词怪抬走】
【不准乱摸我老婆!!】
【不是,蒋关城你搓什么手指头啊???回味什么呢!!!】
【呵呵觉得耳朵挡眼睛,谁信】
【除了兔兔和狗子都是辨泰,家人们也不能输,速速加入辨泰大军】
【或许狗子的辨泰还没有显露,一个猜测不一定对,我再看看】
小红花的归宿自然没有任何悬念,小兔子双手接过那朵中间画着笑脸的小花朵徽章,垂头瞧了会后别在了自己的胸前。
【呜呜呜我们宝宝受表扬啦】
【宝宝好棒,妈妈亲亲捏啵啵啵】
【啊啊啊别小红花的样子太像幼儿园小朋友了吧呜呜呜又爱惜又快乐的】
**
晚上便要回C市了,节目组安排几人在二层小楼天井内吃完最后一顿烧烤便可以返程。
烧烤炉与食材佐料皆已齐备,薄澜悬与江执简两个能掌勺的负责生火、烤制和加料,其余三个便负责将食材串成串再刷点油。
三人均戴上手套,蒋关城一面串鸡翅,一面对江雾萦道:“小江你别碰这些荤的,容易有味,你就随便串点菜,或者就这么看着,自己玩点别的也成。”
江雾萦坐上小板凳,调了下角度以免压着小短尾巴。
他拾起一些周川原掰下来的玉米粒,乖乖道:“我试一试。”
蒋关城便道:“那慢点,签子千万别扎着手。”
他一开始没怎么管江雾萦,兀自串完鸡翅串五花,才往烤炉那送了一把,回来便听见江雾萦在小声地哼着歌。
调子轻缓柔软,尾音黏糯,教人想起水乡蜿蜒流淌的清溪,清阳曜灵,碧波荡漾,托着一叶扁舟起起伏伏地摇。
蒋关城眼神并未落到他身上,耳朵却竖着,手中握着牛筋与竹签,却迟迟未曾串好一根。
【动了情的痞子连刀都拿不稳了】
【我尼玛谁这么土……滚出去……】
【土怎么了?人生如逆旅,不能土吗?真搞不懂为什么有些人总是天天在下面怀疑别人土不土的,爱看不看不看拉倒!就是土也比你们强blabla(后边儿忘了)退网!】*
【老婆唱歌好软好软,小嘴巴一动一动就是等我来狂吻的叭】
【谁注意到周川原的尾巴了,跟着老婆的歌声慢慢摇摆,笑死】
【俺也看到了,气氛组狗子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出自网络梗
蒋关城喉结滚了滚,等江雾萦哼唱完了,才状若无意地问道:“小江,你刚刚唱的什么歌啊?”
江雾萦一怔,神情有些不自然道:“随便唱的。”
蒋关城尚未答话,不远处的薄澜悬却倏地笑了下。
“这是古梁都城内广为传唱的摇篮曲,”薄澜悬盯着江雾萦,双目沉暗得如同攫住弱小猎物的狼,语气却平静,“那些发音是古梁官话的念法。”
江雾萦不理他,默默往离他更远处挪了挪,继续串自己的素串。
蒋关城见二人打哑谜似的,心下没来由一刺,也闷头串起来。
可他注意力总无法抑制地往旁边游离,渐渐便察觉江雾萦的手似乎不固定往一处伸。
蒋关城偏头往江雾萦手上的签子望去,便见签子上头包菜、玉米粒、年糕片、彩椒、平菇……花花绿绿都在一串上。
他忍俊不禁道:“挺丰富啊。”
江雾萦不懂他话中之意,还郑重其事地解释道:“这样好看。”
蒋关城憋住笑,肯定道:“……是好看。”
江雾萦慢半拍地有些反应过来,抿了抿唇道:“……是不是不对?”
他也不恼蒋关城笑他,认真道:“那应该怎么串?我以前没有吃过。”
他肠胃不行,不适合碰这样高油高盐、又露天制作的食物,上次的虾滑只能吃半碗,这次的烧烤亦然,至多吃个四五串,多了便扛不住了,还得拿碗粥垫上。
小兔子一双瞳仁黑葡萄似的,干净又真挚,蒋关城这么望着,忽然便笑不出来了。
他连嗓音都无意识地放柔了:“就这么串,这样好看又好吃。”
【呜呜呜老婆的眼睛好黑好亮,好乖好乖好乖啊啊啊】
【哈,蒋狗心疼了吧,动心了吧!】
【为什么没吃过呜呜呜为什么我的宝宝连烧烤都没吃过!】
【草啊蒋关城不行是吧,这都不亲,难道等老婆被大佬叼上.床的时候再亲吗】
江雾萦点点头,又开始弄他的超级什锦串。
蒋关城注意到他鼻尖上沾了点灰,连带鼻尖上奶油粉色的小绒毛也变暗了,在柔白剔透的皮肤上格外明显又刺眼。
蒋关城无端觉得这点灰尘不该出现在江雾萦身上,胳臂不由自主地抬起,向着江雾萦的鼻尖凑近。
“咳!”
跟拍江雾萦的摄影师极其突兀地猛咳一声,蒋关城猝然惊醒,触及烈焰一般瞬间收回手来。
江雾萦也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咳嗽吓了一跳,握着他色彩斑斓的漂亮炸串困惑地望过去。
昨天薄澜悬出现之后,这位摄影师消失了一夜,今日又正常上岗了,整张脸仍遮得一丝不露,只是身上的黑夹克换成了深卡其色。
江雾萦水墨晕染似的眉心略略颦起,踯躅道:“您……”
作者有话要说:
哟,这不内谁嘛(疯狂暗示)
从10号起恢复21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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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啵九口兔兔
摄影师腾地站起身来, 江雾萦一惊。
才望见対方往后退了两步,江雾萦的脸颊便陡然被人捧住,轻柔地带着他转回头来,薄澜悬蹲在他跟前, 单手掌住小兔子的小巴掌脸, 另一手将一串去了骨的烤鸡爪递到他唇边道:“尝尝, 应该不烫,但还是先慢点吃。”
江雾萦注意力轻易被转移,対摄影师的探究欲霎时间烟消云散, 望着色泽棕红、散发诱人香气的烤鸡爪道:“可是我更想吃烤红薯片。”
薄澜悬轻轻摩挲两下他下巴上洁白柔软的肤肉, 轻哄道:“吃点肉宝宝,你太瘦了。”
他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暧昧低语、亲密接触, 幽沉的目光还黏在江雾萦下庭, 面薄内敛的小兔子立刻想接过竹签,道:“……我自己拿着就好。”
薄澜悬却不松手,只道:“签子不干净。”
他分明是故意的, 江雾萦默默瞪他, 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鸡爪。
薄澜悬约莫真有些厨艺天赋,鸡爪并未烤焦,外皮却几近酥脆,咬下去时能听见“咔滋”一声轻响, 内里肉质紧实弹牙、满口留香, 鸡爪筋脆嫩又富有嚼劲, 几乎与脆骨相差无几。
江雾萦嚼得腮帮子鼓鼓的, 薄澜悬终是没忍住贴近蹭蹭他鼻尖道:“好吃吗?”
江雾萦咀嚼的动作顷刻间停下, 末了奶凶奶凶道:“……退后。”
【好嘛,宣示主权不要太明显】
【签子不干净?是你不干净吧!!!】
【签子: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周围几个脸绿得发光SOS摄影师怎么也有绿光(幻视)】
【老婆脸蛋粉粉鼓鼓还凶凶哒, 呜呜呜,找一百条坏狗来把老婆亲哭哭】
【呃啊大佬太没安全感喽,老婆一被人贴就立刻进入战斗模式】
【感觉被兔兔完全牵着鼻子走捏,妈妈大满意】
薄澜悬心下一万个想让周围这些碍眼的人消失,他眼神死死贴住江雾萦咀嚼时一嘟一嘟的小唇珠,吮舐时的触感他都在脑内细细构想过千万遍。
可再随心所欲的话,小兔子真要被他惹恼了,薄澜悬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身子往后退了几公分。
小兔子又命令道:“不要捏我的脸了,退回烤炉那里去。”
薄澜悬迷恋他肌肤的触感,越掌越深,五指指缝都被江雾萦颊上的软嫩皮肉填满了,松开时指根都空虚到发痒。
方才在烤炉前烟熏火燎半日他都没觉得渴,和小兔子这么饮鸩止渴似地黏糊了会,薄澜悬便渴得宛若荒漠跋涉的旅人,而眼前人是唯一的绿洲。
他想尝尝,尝尝小兔子藏在柔软唇瓣内、濡湿粉舌上的,甜滋滋的水。
江雾萦吃东西很慢很慢,薄澜悬退回去后,细嚼慢咽的小兔子才将口中的鸡爪咽下。
他喉结不明显,唯有吞咽时才能瞧见一点细微的隆起,卧在皮肉之中圆乎乎地舒展两下。
薄澜悬眼神炙热地盯着,颈间喉结锐利如刀,在古铜色皮肤内上下磋磨,满含毫不遮掩的侵.略欲.望。
周遭有好些目光饱含敌意地击过来,薄澜悬自然不会示弱。
将江雾萦剩下的大半只鸡爪一口啃下来,alpha的利齿将富有韧性的食物切割碾碎,发出骇人的“嘣嘣”响声,杀气腾腾,仿佛嚼碎的是谁的骨骼。
【哈!再凶的大灰狼不还是要被我们兔兔骑在头上】
【大佬退回去的时候那眼神直勾勾热腾腾的,这就是眼神拉丝吗家人们】
【这一幕如果有后续可以付费观看吗啊啊啊啊】
【想看……兔坐狼……鲤吸水……】
江雾萦拿着他色彩搭配绝妙的串串们往烤炉边走去,站在袅袅白烟外不敢上前。
薄澜悬连忙道:“你别离太近,烟大容易呛着。”
他伸出手,正要道给他便好,另一端的江执简倏尔开口道:“萦萦,那些可以给我吃吗?”
薄澜悬眼眸一凝,向江执简睇去。
那些漂亮的彩串自然没人敢让江雾萦吃,上头的食材间差异太大,一样已熟透了另一样可能还夹生,是以薄澜悬早打算好了自己消灭掉小兔子的艺术之串,却怎料被江执简截了胡。
江雾萦対江执简的观感实在太复杂,只是対方毕竟在这烟熏火燎忙活了半日,他没怎么犹豫便递了过去道:“好。”
然而江执简尚未成功接下,便凭空冒出只手来,一把握住了江雾萦的细腕子。
薄澜悬凝视着江雾萦,话却是対江执简说的:“我刚好饿了,小江总不介意割爱吧?”
江执简并不退让,只道:“这是萦萦给我的,薄总饿了的话,吃点烤好的不是更快?”
他特地将“萦萦给我的”念得很重,薄澜悬面色肉眼可见地不虞下来,忽然问江雾萦道:“萦萦,你说呢?”
小兔子:“……”
他犹疑道:“不然你们一人一半吧。”
薄澜悬险些被小渣兔子气死,咬着牙数了下彩串数量又道:“这里有五串,谁拿三串?”
江雾萦:“……”
他垂眼小声道:“先给他吧,我再去串一串给你。”
薄澜悬:“……”
他不依不饶道:“如果我就要这三串呢?”
江雾萦瞪他道:“……你不要无理取闹哦。”
最终江执简还是如愿以偿拿到了三串,烤得半生不熟的吃起来仍津津有味。
徒留薄澜悬哀怨地望着扎完人心口就跑、又自娱自乐串起烤串的小兔子。
【笑拉了哈哈哈哈哈哈】
【做得正室就要有容人的雅量,懂?】
【大佬的表情我要看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可不是抢串串,这是抢老婆的爱嘤嘤嘤】
【家人们有没有觉得江执简哪里怪怪的……是俺太敏感了吗】
【我也,感觉他又在偷偷辫泰!!】
弹幕察觉了,在场却无人察觉,毕竟注意力都在江雾萦身上。
江执简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咀嚼着手中食物,可每咬一口,便会动一动手腕,让鼻尖正対竹签尾端。
嗅闻时面部肌肉几乎纹丝不动,胸膛起伏却十分明显,只是烟雾缭绕,将痕迹遮掩大半。
竹签上残存着小兔子指尖的味道,分明才拿了不一会儿,含着水汽的信息素却好似将干燥的竹签浸透了。
香软柔和,吸得人浑身疼。
**
周川原默默捋着手中竹签,眼神却一直悄悄朝江雾萦掠去。
江雾萦还是那样不慌不忙的速度,可周川原观察久了便发觉他速度越来越慢。
alpha眉头渐锁,挪到江雾萦身侧道:“雾萦,你……”
话语戛然而止。
alpha的感官天然具有猛兽一般的敏锐,而由于基因改造的缘故,周川原的嗅觉较之寻常alpha更灵敏数百倍,江雾萦平日里那点无关大局的信息素外逸于他而言都有些难耐,更遑论当下……
在大敞的天井内,周川原都险些被小青柑鲜嫩清苦的香气扑得目眩神迷。
他几乎不知所措地别开脸,屏住呼吸,喉结伏窜,双拳几度开合方道:“雾萦,你、你是不是……”
江雾萦此时反应极为迟钝,半晌才微微弯下身子,嗓音从环紧的臂弯里传出来,蕴着几分恍惚道:“……什么?”
薄澜悬一直注意着他,察觉情况有异,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也嗅到了他不受控制的信息素味道,眼神蓦地一凛。
他先探了探江雾萦前额,体温略高,基本可以断定江雾萦又出人意料地迎来了情.热期。
“萦萦,”薄澜悬捧起小兔子分外红润温热的面颊,低声道,“听得见我说话吗?”
江雾萦双瞳水汪汪地注视着他,良久才小幅度点了下头。
已是相当不清醒了。
薄澜悬心知事态紧急,也顾不得在场诸人灼灼的目光,直接将江雾萦打横抱起来往房中走。
附近算上他有五个alpha,还都対江雾萦有不清不白的心思,这小兔子再待下去,后果谁都无法估量。
原本半敞的窗户一扇一扇被薄澜悬关严实,天井内气氛霎时间沉寂到诡异。
房车内,主持人原本cue完流程便悠闲退场,见此忙下车,又将实时画面切到自己这里,対着镜头笑容灿烂道:“各位观众朋友们,《诗酒趁年华》第一期直播就到这里,下周六将有录制成片上线各大网络视频平台,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下期再见~”
直播结束,弹幕自然无法发送,兴致高昂的观众们立刻蜂拥至官博评论区,原本无人问津的官博短短两日涨粉五十万,置顶微博平均数已达两万,且仍在持续攀升。
【@江雾萦全网唯一老公:秀秀新id】
【难道嘉宾们没有个人微博吗,你都不艾特】
【这就完了这就完了?停在我老婆情.热期这里?】
【老婆被炒哭的样子给我康康给我康康让我康康】
【家人们指路薄大佬的微博@薄澜悬,但他一条微博都不发,只能私信呜呜呜】
【没有老婆我活不了,发我兔兔老婆物料别逼我求你】
【@薄澜悬我老婆借你舔舔,但一小时内必须还回来】
……
**
江雾萦伏在薄澜悬颈侧,整只兔一丝力气也没有,嗓音软得像要哭出来:“……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薄澜悬单手扶住他后yāo,让他坐得更稳些。
掌下肌肤颤栗不止,他只觉自己的神经也在随之兴奋痉挛,声线委实稳不住:“这样有没有好受一点?”
江雾萦张着唇,整张脸烧得潮红深晕,比上了妆还秾艳,言语间一节小shé头弹着湿淋淋的水汽:“……没、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兔兔:我就端水啊,不对吗,别无理取闹不然我很难做吼=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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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啵十口兔兔
薄澜悬偏头去查看他泛粉的后颈, 腺体虽微微鼓胀红肿,好在不似上次那样爆发式的暴动。
alpha控制着量放出信息素,杜松子酒味稍稍安抚了要哭不哭的小娇娇。
薄澜悬不住啄吻江雾萦发着抖的小下巴, 另一只手差不多了, 他唇便往上挪了一寸。
才刚触及江雾萦唇瓣, 小兔子身体便猛地哆嗦了下, 眼圈里满蓄的泪悉数滚落下来。
怎么能娇成这样。
薄澜悬快疯了,死死按捺着骨子里大开大合的冲动,每个吻都轻轻浅浅, 偶尔碰到薄薄的小舌头也只是克制地刮一下, 不至于刺激得小兔子崩溃。
在临时标.记之前,他必须确保江雾萦已不再紧绷, 松弛敞开到足以承受自己的尖牙利齿。
待到江雾萦眼神都迷濛得失了焦, 薄澜悬才搂紧了他,锥形齿尖长驱直入,陷入升温的腺体, 泼下凶烈悍猛的杜松子酒。
饶是准备充分, 江雾萦仍旧倏然攥紧了他的手掌,在暴风骤雨里醉得晕了过去。
**
回C市后,江雾萦便接到了水墨画老师的通知,周一去D市浩渺山写生。
D市地处盆地, 周边山岭颇多, 浩渺山是风景最佳的一座, 也是最奇险的一座。
自从江雾萦与薄澜悬说过后, alpha便紧张得恨不得让他带上一幢房子过去, 到处搜索写生必备物品清单给他置办东西,可以江雾萦那点力气, 之前带的那些必需品已是他的极限了,委实没余力大包小包的。
薄澜悬也没打算让他自己带这样多,一面给他收拾一面道:“我开车送你去。”
悬悬绕着小兔子香香的行李箱打转,在薄澜悬将装有内裤的小收纳袋放入箱内时快活地“嗷汪”两声,狗舌头哈哈地要去舔那个小橘子印花的真空袋。
薄澜悬脸黑如锅底,立刻无情地搡开他的狗头。
江雾萦:“……”
他别开脸不看薄澜悬的手,拒绝道:“我和老师同学们一起去就好,你不要搞特殊呀。”
薄澜悬立刻道:“那多安排几辆车送你们去。”
江雾萦:“……”
“真的不用的。”他垂眸强调道。
薄澜悬束手无策,只得道:“那你有空就给我电话,缺什么记得告诉我。山里冷,要记得穿羽绒服,温差那么大,最好不要晚上出去。D市雨水多,务必注意安全,看好天气预报,雨天就别进山了,我也会提醒你……”
江雾萦:“……你怎么这么能唠叨……”
薄澜悬无奈地咬了下他鼻尖,恶狠狠道:“我这是为了谁啊,小白眼兔。”
**
预订好的民宿虽说不豪华,但胜在干净雅致,江雾萦分到一间小小的单人间,洗过澡后便接到了薄澜悬的视频邀请。
接通后,江雾萦裹着被子,一面用毛巾绞湿漉漉的发尾,一面往屏幕上瞥了眼。
“……”他不解道,“你怎么又离镜头那么近呀?”
“宝宝也离我近一点好不好?”薄澜悬那张建模似的脸占满屏幕,黑沉沉的双目牢牢盯住江雾萦。
江雾萦听他呼吸声不太对劲,看了几眼又察觉他不说话时唇瓣也没有完全闭合……
一时间直觉准确到了极点,omega绞头发的手都停了下来,犹豫道:“你现在在哪?”
薄澜悬粗声吸气道:“在家里,宝宝。”
江雾萦:“……”
薄澜悬大抵也晓得他心中所想,无力地辩解道:“萦萦,我应该快易感期了。”
江雾萦那日骤然发热自然影响到了他,omega在身边时他尚且可以控制,可江雾萦一走,活跃的腺体得不到慰藉,便愈发肆无忌惮。
江雾萦小声“啊”了下,问道:“那你用抑制剂了吗?”
薄澜悬颔首道:“用了,在和宝宝视频之前是有效果的。”
江雾萦连忙道:“那、那挂掉吧。”
薄澜悬岂会答应,赶忙挽留道:“别挂,我就是呼吸有点重,总想亲你,宝宝别嫌弃我。”
江雾萦默默观察他一会,猝然道:“……你往后退一退。”
薄澜悬缓缓朝后退着,果然露出精壮赤条的上身。
江雾萦目光落在他胸前抱着的鹅黄色睡裙上,表面明显有几处色泽偏深。
他面颊霎时红起来,道:“你……”
薄澜悬又将睡裙抱紧了些,接触的一刹那他无法抑制地挺了挺胸,旋即故作可怜道:“我抱一会,会给宝宝买新的。”
小兔子直接将视频挂了。
……那哪是抱呀!
**
翌日上山时,一行人被安排到了不同的索道,上山后又各自选择了自己心仪的位置开始写生,因而学生们坐得其实比较分散。
所幸带队老师在群里开启了位置共享,从而确认每位学生都能联系得上且地点明确。
今儿天色难得晴好,碧空疏朗,云淡风轻,江雾萦在离一处矮坡有几米的位置展开小板凳。
周围没什么学生,唯有他自己面迎林海,耳畔谛听松风声,用画笔将眼前所见一一重现。
高处自然比山脚冷些,江雾萦披着走之前薄澜悬硬塞给他的羽绒服,原本还足够暖和,可约莫是坐久了血液循环不畅,他渐渐觉出寒意,指尖也不如刚坐下时灵活了。
他不敢再扛,匆匆将羽绒服穿好,伸入袖子时却瞟见口袋里似乎有什么鼓鼓囊囊的。
江雾萦将那物摸出来,居然是一副露指手套。
小绵羊似的白色,掌心里一边绣着“萦萦”,一边绣着“宝宝”。
江雾萦:“……”
很显然这并非买来的成品。
他无奈地戴上手套,比手套还白的指尖仍被冻得发红。
看来除了久坐,这山上的温度的确在渐渐降低。
他又坚持画了须臾,视野里明澈碧蓝的天色却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
群聊里弹出老师的消息:【@所有人可能要下雨了,同学们把东西收拾一下,在售票处集合】
江雾萦望了眼已呈灰白色的天际,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正要提起沉甸甸的画包往山下走,身子却忽地被人扯住。
回身一看,居然是许久未见的江达曙。
江雾萦甚至并未第一时间认出他。
印象中江达曙虽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可他半生优渥、保养得宜,望之不过四十上下的模样。
可眼前人鬓已星星,面上平添许多沟壑,一双疲乏的眼袋托着一对浊黄浮肿的眸子,下颚处的皮肉耷拉着,连算得上优越的骨相都挂不住那松弛的肌理。
江达曙拽着他的衣袖,嗓音像是近期酗酒酗烟导致的嘶哑:“江雾萦……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和薄澜悬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这话没头没脑的,江雾萦哪里晓得其中之意,蹙眉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江达曙咬牙切齿道:“我是挪了公司的钱,可我收回来的钱不也投进公司了吗?薄澜悬和警察联手,他们薄家又能干净到哪去!”
江雾萦听得一知半解,但重点倒是抓住了:“你犯罪了?”
江达曙适才还激昂的情绪陡然平静下来,悠长地慨叹一声后道:“我这辈子完了……真进了牢里,未必能活到出狱那天。”
他那双烟燎过一般的苍老眼珠锁定江雾萦:“你们逼我,那谁也别想全身而退。”
察觉他神态阴毒,江雾萦立刻便想摆脱他的禁锢,可江达曙孤注一掷,全力握紧手揪着江雾萦,拖着不够灵便的腿脚往那短坡边一寸寸挪过去。
此处坡度不高,很难置一般人于死地,但放在江雾萦这样经不起磕碰的人身上,后果便不堪设想。
二人已半只脚踏出平地,江达曙摆出决然赴死的模样,紧抓着江雾萦,身体朝后一倒——
一双肌肉鼓胀的手臂横空伸出,将已顺势后仰的omega一把揽了过去,而江达曙已然重心不稳,离了江雾萦衣袖后立时如离枝枯叶,顺着崎岖嶙峋的山坡一路滚下去。
他瞠目望着乍然出现的、自己的亲生儿子,浑身剧痛地躺在坡下动弹不得。
江雾萦惊魂未定,抬眼望向来人,便见江执简也是一脸六神无主的模样,色泽阴冷的瞳仁死死黏在他面上。
前额倏然一凉,江雾萦猛地回神。
豆大的雨点自厚重云层中迅疾坠落,江执简顾不得贪恋那截软腰,忙撑开手中雨伞,给江雾萦戴上羽绒服帽子后拎起他的画包道:“快下山。”
江雾萦顾不得问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先望向那矮坡道:“……报警吧。”
“知道,”江执简一面带着他往山下走,一面言简意赅道,“他这么一摔,估计也不用坐牢了,这辈子都得烂在病床上。”
alpha后颈的乌木香在湿淋淋的雨天愈发浓郁,江雾萦与他这样近距离接触实在别扭,足尖慢慢挪着想离他远些。
江执简却又凑近了,距离反而缩得更短,低声道:“这伞不大,别淋着了。”
江雾萦避无可避,小声道:“谢谢你救了我……你怎么会找到山上来?”
江执简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江雾萦不与江执简对视,却仍觉那目光比伞外的雨还要湿冷。
然而凉意过后,又滴出裹在里头的岩浆来,炽烈滚烫,随着alpha的逐渐趋近而愈发令他芒刺在背。
omega忽而打了个寒噤,江执简却避而不答,只嗓音低沉道:“不用谢。”
对于与江执简交谈这件事,小兔子素来秉承越少越好的原则,见他讳莫如深,便也不再问。
被江达曙这么一拖延,江雾萦晓得老师同学必定等急了,看了眼群消息,却都是在担心他的。
小兔子眼眶一酸,赶忙先在群里发过消息说自己有点事情耽误了,马上就到售票处,发完又良心不安地发了几个大红包。
伞不大,江雾萦够纤瘦,江执简却骨架大得一个顶俩,加之他有意将伞往江雾萦上方倾斜,以致半边肩膀几乎都暴露在雨中。
江雾萦瞧不见,和老师同学说完便踌躇道:“他……是偷跑出来的吗?”
江执简摇头道:“没有,警方还没传唤,大概是听到了风声,知道在劫难逃,干脆鱼死网破……老狐狸倒也真有本事,消息灵通不说,还能避开警方和薄家的视线跑到这里来。”
江雾萦想到江达曙说是薄澜悬向警方透露的消息,不由疑惑道:“你怎么也知道他犯了罪?”
江执简笑意淡得不达眼底:“他是我爸,我不用费心去查,证据就都摆在我眼皮子底下。”
“那……薄总……”
“是你想的那样,”江执简深呼吸了下,满肺都是小青柑的味道,他心满意足,以至勾唇笑道,“薄澜悬在明,我在暗。”
江雾萦一时惊诧。
“你也说了……”他嗫嚅道,“你们是亲生父子啊,他对你不是很好吗?”
江执简盯着他不安翕动着的红润唇瓣,哑声道:“那又怎样?”
“……”
江雾萦哑然。
“萦萦,”江执简转移话题道,“今晚我能和你睡一间吗?”
没等江雾萦拒绝,江执简又道:“附近都没有空房间了。”
浩渺山确然风景如画,是D市旅游的必打卡景点,且暮春时节又正值踏青旺季,客房紧张也属正常……可江执简这样的富家子弟哪还需要在意这些?要住什么样的金窝银窝,不都应有尽有吗?
小兔子脸皮薄,不好意思直接赶救命恩人走,遂旁敲侧击道:“可是我的房间很小,你住着会觉得挤的……”
“我带了睡袋,只要打个地铺,有寝室床那么大的位置就够了……”江执简登即道,“我只待一晚上,明天一早就走。”
话说到这份上,小兔子哪里还能拒绝,只得弱弱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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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景区监控密布,能将江达曙那番伤人行径详细记录下来,不至于让江雾萦与江执简吃上官司。
那片辖区的警察将江达曙押解回Q市的途中,薄澜悬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先打给江雾萦。
“宝贝,”薄澜悬忍着易感期的灼痛出了公寓,焦急道,“我今晚就到D市,他有没有伤到你哪里?”
彼时小兔子正要和其他同学一起去老师房间讨论,匆促间掩唇轻声道:“没事呀……你不许过来,我后天晚上就回去啦。”
薄澜悬脚步顿住,涩声道:“我不放心你。”
江雾萦要进房间了,只得道:“不许过来了,我会生气的。”
小兔子吓唬他道:“我、我真的会生气。”
“……”薄澜悬望着被挂断的通话,体内的躁意驱都驱不散。
闵竟成原本坐在驾驶座上等着他,见他迟迟不上车,不由请示道:“薄总,还去D市吗?”
薄澜悬揉了揉快炸开的太阳穴,终是道:“……去Q市。”
抵达机场后薄澜悬便让蒋关城回公司了,独自登上了去Q市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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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达曙所在的病房里里外外守着七八位警察,看似阵仗不小,可实则这七八人都晓得:这把年纪摔中了风,整个人都瘫痪了,未必比吃牢饭好受多少。
薄澜悬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随手拿过一只橘子开始剥。
江达曙眼球略凸,含着怨毒死死盯着他。
曾经在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年轻时更是温文尔雅,不像商贾像书生,可如今嘴歪眼斜,连生活自理都做不到,余生只能瘫在病床上了。
“他说感谢你。”
江达曙身份特殊,原本是不允许会见的,可人都成这样了,薄澜悬又是举报人,才能同他说几句话。
只是警察在一旁听着,薄澜悬不愿提起江雾萦的名字,便用“他”来指代。
“我也感谢你,你把他养大,供他吃穿念书、学画就医,”薄澜悬将橘子皮丢掉,一厘一厘处理着橘瓣上的纹络,这是他给江雾萦剥橘子时养成的习惯,他话锋一转道,“可我又觉得不够。”
“收了你的钱,自己住别墅,听起来好像还不错?”薄澜悬将一瓣橘子剥得干干净净,道,“可那时候他才九岁。”
“那么小的孩子,放学回去之后自己在上下两层的大房子里孤零零地写作业、吃饭、睡觉,没有宠物、没有家人……”薄澜悬闭了闭眼道,“你也对他好过,怎么忍心让他这么度过十年?”
江达曙已经做不出表情,口中“啊啊”地吐出几个口齿不清的字,薄澜悬也无心再听,继续道:“不过你这样的人,也教不出来什么有情有义的……不然江董觉得,我哪能这么快拿到证据?”
江达曙先是一愣,理解他话中深意后,圆凸的双目遽然暴睁。
薄澜悬观赏了会他的凄惨情状,漠然地笑了笑道:“江董腿脚不好,听说心衰也连年恶化……等大公子暑假回了Q市,应该能照顾得您好转一些。”
“这瘸腿用了这么多年,疼起来不是滋味吧?”
江达曙越听越痛苦,一面恨毒了眼前人,一面淌出不可置信的热泪。
薄澜悬拿着剥干净的橘子站起身,结语道:“江董时运不济,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否则哪天来个痛快的,倒比这么生不如死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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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院已是月上中天,腿边一痒,薄澜悬垂头一看,是一条黄毛小土狗,正朝他龇牙咧嘴。
薄澜悬这才察觉鞋底似乎有些异样,往后退了半步,便见一小半馒头卧在自己适才踩过的位置,已被压成薄薄一片。
“……”
薄澜悬与怒目圆睁的小黄狗对视片刻,蹲下将橘子搁在掌心。
小黄狗犹豫了下,慢慢吃掉了那只橘子。
薄澜悬低声道:“现在去找萦萦,他会不会生气?生气你就汪两次,不生气就汪一次。”
小黄狗:“……”
它先是激动地“汪”了一声,在alpha隐含威胁的目光下,底气不足地闭了嘴,没再汪第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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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雾萦讨论完毕时已将近凌晨,回房时整个人疲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江执简没在房中,床边也没有睡袋,只是空调叶片张开着,往外送出干燥和煦的暖风,驱散了雨天室内潮湿阴冷的空气。
江雾萦想去浴室洗个澡,先敲了敲浴室门询问道:“有人吗?”
无人回答,江雾萦又敲了下道:“……江执简?你在里面吗?”
抱着睡衣与浴巾的纤白手臂紧了紧,江雾萦小心翼翼地将浴室门推开一条罅隙。
浴室内温度正常,也并无什么湿热蒸汽,瞧着不像有人用过的样子。
江雾萦便将门开大了些,然而一只脚才迈进去,腕上便扣来一只铁钩似的大掌,一把将他带了进去。
浴室门“咔哒”一声合上,江雾萦震惊地望着面前的alpha。
毕竟同在一个寝室,其余三人打赤膊的模样他都见过不少次了,可绝不包括挤在空间狭窄的浴室内,与对方距离几乎为零地对望。
况且江执简不仅赤着上身,他口中……口中还衔着……
一条细长柔软的粉色绸带。
那条校庆表演时,束在江雾萦小腿上,用以固定羊毛袜的……粉色绸带。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我有没有说清楚江爹的腿残了是因为……
江执简showtime……薄澜悬还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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