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卿眼神闪了闪,“她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护她一世。”
“你并不缺妹妹。”季家主非常冷静的指出这一点。
季昀卿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更喜欢异父异母的妹妹,同父的……只知道从我手里捞好处,转身就骂骂咧咧的。”
庶嫡有别,天然对立,那些妹妹讨好他都是抱着目的。
还不如一个没有血缘的小傻瓜呢,最起码不用防范。
季家主:……
说的好有道理,没办法反驳。
他主动换了一个话题,“我打算跟河东联姻,对方提出的人选是嫡长女,跟你也算门当户对,婚后你纳多少妾室都随你。”
在这乱世,联姻就是两个家族结盟,结成利益共同体,共同进退。
季家有心问鼎那至尊之位,结盟是必须走的一步。
他有那么多儿女呢,可以通过联姻布下一个庞大的关系网。
季昀卿都没有考虑,“我拒绝。”
他的父母就是家族联姻,相敬如冰,父亲纳了一房又一房妾室,生了无数孩子。
而母亲,从一开始的黯然神伤,到如今想开了,只想守住正妻的位置,守住儿子的利益。
至于其他,她万般不往心里去。
他还记得小时候看过母亲深夜垂泪的样子,一直记在心里,对联姻很排斥。
再怎么着,也得挑一个顺眼的脾气相合的女子成亲,这是他的坚持。
季家主拿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子没办法,有点恼火,都是老爷子惯出来的。“你若是不愿娶,那就换老大上,你要考虑清楚。”
联姻,联姻,不光是结盟,还是资源重新整合,势力重新洗盘。
就是说,一旦选中了老大,老大就会得到很多资源,包括台面上,隐形的。
季昀卿眉眼冷淡极了,“你随意,他一旦触犯我的利益,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弄死弄残别怪我。”
季家的继承人教育有一套独特的方式,是隔代教育。
就是说,爷爷亲自教导孙子,而不是父亲教儿子。
这有利有弊,利的是爷爷更理智更有经验,在继承人成年时,还会交割一部分权利和财产,让两任继承人之间相互制衡,确保权利顺利过渡。
还规定了每一任家主卸任的岁数,六十岁。
怎么说呢?有些人年轻时脑子清醒,但年纪大了容易犯糊涂,还是早点给年轻人让位吧。
但是吧,权欲过重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下手中的权利?
万一昏庸不堪给家族带来危险,下一任继承人就能站出来推翻家主上位。
弊端就是,父子感情不会太深,容易起冲突。
这不,季家主就冷眼瞪过去,“你放肆,你们可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季昀卿半步不让,“爷爷教过我,做大事的男人要够狠,不能心慈手软,不管谁挡了我去路,都要清除掉,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家族的传承高于一切。”
这是季家的继承人教育,季家主也受过,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家主。
他气的胸口疼,“那若是我挡了你的去路呢?”
季昀卿淡淡的道,“你是我亲爹,我会保你一世平安富贵,我可是一个孝顺儿子。”
孝道,不管何时都是被推崇的。
试问一下,你连亲爹都不孝顺,对别人又有几分真心?别人敢跟着你混吗?
季家主暗松了一口气,他有顾忌就好,还能拿捏一二。
但他不知道的是,季昀卿只保证平安富贵,将人圈禁起来也能保证啊。
……
有季昀卿的庇护,有季夫人的照顾,南乔在季家住的舒舒服服,很是滋润。
她一日三餐都跟着季夫人吃,除了疯狂的看史书,收集各种信息外,还跟在季夫人身边学点东西。
季夫人不光要管一个诺大的家和家中产业,她还是族长夫人,族里的大小事都归她管。
她几乎是早忙到晚,忙的不可开交,但这都是权利,她自然不愿意放手。
其实,这等于管理一个公司,南乔多看看就会了,还将如今的世情都了解透彻。
季夫人发现南乔学什么都很快。
没几天南乔就能帮着算账,再复杂的账都不会出错。
外面管事过来报账时,南乔在一边安静的听了半响,忽然跳出来,“娘,他做了假账。”
“我没有,夫人,我是什么样的品行,您是最清楚的……”管事脸都白了。
南乔直接将账本抢了过去,指出几个错误的地方,“这里,还有这里,都做假了。”
她还拿出纸笔写了几个数字。
还在辩解的管事面如死灰,瘫软在上。
季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场就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打到招为止。
她忍不住夸道,“乔乔,你学东西真快。”
南乔就在她眼皮底下生活,这孩子很爱看书,手不释卷,要不是有人管着她,她能不吃不睡的看书。
学算盘时也是,一天24小时,除了睡觉,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
有点憨憨的,有点傻气,却让她很喜欢,心思用在学习上才是正道,学到的才是自己的,谁都夺不走。
“因为我学什么都很专注,一门心思钻研搞懂为止,哥哥说,笨鸟先飞就要够勤奋够努力。”南乔疯狂的吸收这个世界的知识和信息,史书是翻了又翻。
她总算是明白,有了清平郡主那样的牛人,怎么还会倒退到这么落后的地步。
因而,她对腐朽黑暗的大齐皇朝深恶痛绝,天凉了,倒行逆施的朝庭该颠覆了!
“聪明人因为太容易,反而不怎么认真学习。”
季夫人对她有很深的滤镜,她说什么都信。
响午时分,一桌饭菜送了过来,六菜一汤,是两人份例。
南乔的饭量大,要吃两大碗米饭,这些菜也能吃光。
季夫人巴不得她多吃点,见她如此放得开,一点都不矫揉造作,别提有多高兴了。
正吃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季昀卿进门了。
南乔立马放下碗筷,一脸喜色的迎上去,“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她又是端茶又是送水送香皂,像小尾巴般围着季昀卿打转,这些天他一直在外面忙碌,都不怎么着家。
季昀卿心中很是慰帖,还是那个贴心的傻妹妹。
他用香皂洗手洗脸,南乔将毛巾递过去。
季昀卿洗漱完就坐在桌前,让人上一副碗筷,他凑和着吃几口。
南乔心疼坏了,“哥哥怎么不好好吃饭呢?我让人重新做几道菜,很快的,你先喝碗汤垫垫肚子。”
今日是老鸭虫草汤,季夫人特意给南乔补身体的。
季昀卿连灌了两碗汤,“这些天还习惯吗?要是有不长眼的冲撞你,你就用鞭子抽回去,有什么后果由我兜着。”
他都表态南乔是他护着的人,谁再不长眼,那就是没将他的话当一回事,抽一顿算是轻的。
南乔眉眼弯弯,心中欢喜,“哥哥,你这样会把我宠成欺负别人的熊孩子。”
不知不觉中,季昀卿成了她最重要的家人,看到他就很安心很踏实。
“你?算了吧,柔弱的不能自理,还傻,怎么欺负别人?”季昀卿表示怀疑。
季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怎么说话的?”
南乔一点都不在意,“没事,哥哥这是表示亲近,说明我不是外人。”
得,你们兄妹高兴就好,季夫人就不管了,“乔乔等了你好几天,等你有空带她去看看店铺和农庄。”
“那就去吧。”季昀卿一口答应下来。
南乔主动邀请,“娘,一起去呀。”
“娘还要事没处理完,你们俩去玩吧。”
有儿子陪着乔乔,她很放心。在河西地界,没人敢动季家的人,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了。
南乔看着破旧却不失大气的独幢小洋楼,嘴角直抽抽,“这就是不起眼的小店面?”
三层楼的小洋楼灰扑扑的,地段也不是最繁华的商业街,算是二等地段吧,附近住的都是富商小官。
但,沿河而建,站在楼上能欣赏河景。
季昀卿看着紧闭的大门,示意手下去开门,“能成为季家家主的私产,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楼关久了,猛的打开一股呛人的气味。
建筑面积估计有一百二十平方左右,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南乔却一眼就喜欢上了,她觉得就算不开店,自己住也是不错的选择。
“那为什么频频转手?”
季昀卿也不是很清楚,他对父亲的私产不感兴趣,爱给谁就给谁吧。
“生意不好,转手的多了大家就觉得这里的风水不好,不好租了,所以父亲才舍得给出去。”
南乔发现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是三合院框架,三间正房,三间东厢房,三间西厢房,可以住人的。
院子里有一棵银杏树,褐色的主树干一个人抱不过来,枝繁叶茂,斑驳的树皮古朴苍桑又不失生机。
“哥哥,我想上树看看。”
季昀卿轻轻一揽她的细腰,嗖的飞了上去,南乔坐在树端高兴坏了,坐在这里能看到河景呢。
她东摸摸,西摸摸,忽然摸到一个凸起,下意识的去抠。
抠着抠着,啪嗒一声,树杈间露出一个树洞。
她胆子也大,伸手直往里探,季昀卿都来不及阻止,“小心……”
话还说完,就见南乔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上锁了,转环套定于锁身上。“哥哥,你看。”
季昀卿接过来查看,这是词语密码锁?
“奇变偶不变?”
“这个题我会。”南乔轻快的举起右手,抢答,“符号看象限。”
季昀卿不假思索的照着解密,没想到,锁开了。
他怔住了,这么简单?
南乔见他久久不动,有些心急的探手过去,抢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牛皮纸,似乎经过特殊
处理,依旧很结实。
她打开纸,最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藏宝图?!”
季昀卿瞳孔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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