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兄反手朝他脑门上一下。
公孙敬声痛的轻呼一声,捂住脑袋,“我要告诉大舅。”
“你大舅得给你一巴掌。”韩嫣瞪他,“小点声!”
公孙敬声改捂嘴巴,眼神示意他低头。韩嫣好笑,“又想问什么?”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商量好啊?”小少年很是好奇。
韩嫣也不知道,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分肉。虽然卫长君分的时候简单,可卫家跟这边不一样。卫家奴仆没得吃也不会抱怨。卫家奴仆少,在一口锅里吃饭,不需要再细分。如今这些人是东南西北哪儿哪儿的都有啊。
“先别说话,仔细看。以后叫你分肉你就知道怎么分了。”
公孙敬声心想,我学这个做什么。随后一想,韩兄都会他不能不会,于是抱住他的手臂,靠着他的身体静静地等着众人商量。
一炷香过去,商量好了,请韩嫣拿秤。
韩嫣好笑:“猪腿肉肥肉少,猪身上肥肉多,排骨肉少但香,猪肉难收拾可耳朵挺好。我怎么秤?”
此言一出众人又犯难了。
韩嫣:“先猪身上和羊身上的肉各拿一块,然后分羊排和猪排骨,接着是猪下水羊杂,再后面羊腿猪腿,最后猪脚羊蹄羊头猪头?前后腿不一样,左右后腿也不一样。拿多的给拿少的人一些别的?”
众人想了想,合理!
一盏茶的工夫分的七七八八,最后还剩一些猪下水羊杂没法平均分,韩嫣抬手指个人,“给大公子送去。他买的羊和小猪崽,合该多吃点。”
这话提醒了众人,有人问:“我们再给大公子割点肉?”
韩嫣摇头:“仔细看着鸡鸭鹅,往后他还能缺吃的?快未时了,去厨房收拾吧。下午歇半日,明日跟往常一样起来,看大公子叫你们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高兴的众人齐声道。
公孙敬声吓一跳:“怎么这么高兴?”
“你一年没吃猪肉馋的咽口水,他们这辈子也没吃过几次。”韩嫣说着搂着孩子的肩膀回家。
公孙敬声:“为什么啊?”
“没钱买。”韩嫣低头问,“鸡鱼肉蛋在我们家很寻常?那知道你大舅是谁吗?国舅爷啊。普天之下有几个国舅爷?”
公孙敬声依然不甚懂。
“有钱这么吃的都在你周围,所以你觉着寻常。”韩嫣揉一把他的小脑袋,“以后看见别人跟没吃过肉似的,不许问怎么这么馋。”
公孙敬声点头,心里想的是,既然周围人都吃得起,那我问谁啊。
申时左右,猪排骨炖熟,卫长君盛到盆里散散热气就给霍去病、阿奴以及赵破奴等人一人一根。包括公孙敬声和韩嫣。
厨房挤不下这么多人,堂屋也拥挤,一众人站在院里啃。公孙敬声看到对面的赵破奴恨不得一口把骨头咬断,他惊呆了。原来赵破奴以前过的比表兄的几个玩伴还苦啊。
公孙敬声犹豫片刻跑去厨房。
卫长君:“又做什么?”
“不做什么。”公孙敬声拿两根排骨戳戳赵破奴的手。赵破奴不明所以,“叫我给你撕开?”
公孙敬声瞪他,“给你!看你瘦的。”一脸嫌弃的塞他手里,“全家十一口你最瘦!”
赵破奴的嘴巴动了动,他想解释他不瘦,又想反驳我跟你不是一家的,到嘴边觉着不合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去病惊得差点咬到舌头,“阿奴,阿奴,我看到什么了?”用胳膊肘子戳阿奴。
阿奴愣了愣,不是他一个人眼花啊。
公孙敬声气得跺脚:“你俩什么意思?”
霍去病把嘴里的肉咽下去:“不止我俩。你看大舅和韩兄?”
韩嫣被肉呛着,正忙着调整呼吸。卫长君被骨头崩到牙。
公孙敬声气得大吼:“我讨厌你们!”
赵破奴笑的一脸感激:“多谢敬声。”
“谁要你谢?”公孙敬声气呼呼钻进厨房。
卫长君想起锅里一锅热油,“别碰锅里的油。”
“我又不是小孩子!”公孙敬声不想吃肉了,气都气饱了。
卫长君好笑,小孩子才这么说。
“锅台上有鱼,刚炸出来的。”
公孙敬声很想有骨气地说,不吃!到嘴边一想,不吃白不吃。他要吃穷大舅,吃的表兄没得吃,看以后还敢不敢嘲笑他。
然而他人小,四块鱼两根排骨饱了。
卫长君给他半碗肉汤,他喝两口,连同骨头倒狼崽子盆里。韩嫣看到趴在墙角的狼崽子晃晃悠悠起来,进厨房问卫长君,“狼崽子是不是差不多了?”
卫长君一时没懂。
“大限将至?”
卫长君笑了,“你说快死了,它还能听懂?不过我觉着还得几年。它才十一二岁吧。听匈奴人说家养的狼能活到十五六岁。”
“这么长寿?”韩嫣震惊。
卫长君点头,“跟狸猫差不多。”
“要是这时候才养它?”
卫长君:“能陪我们到老。”
韩嫣点头:“以后回到长安我得养一只。”
“不养孩子?”卫长君看向他。
早几年韩嫣并不像卫长君清心寡欲,却一直没孩子,他怀疑他有病。有卫长君作伴,韩嫣也不是很在意有没有后。不过他不想叫卫长君知道。
“一个弟弟差点吓死我,我还敢养孩子?”韩嫣摇头,“说起我弟,我觉着只比你二弟差一点。”
这话卫长君可就不同意了,“三战匈奴试试?”
韩嫣掉头出去,权当自己没说过。
拿着小碗进来的公孙敬声乐得哈哈大笑:“韩兄,明日继续。”
“继续揍你?”韩嫣扬起拳头。
公孙敬声躲到他舅身后,卫长君被撞的往前趴。韩嫣在厨房门口看到差点吓死,慌忙过来拽公孙敬声,朝他背上一巴掌,“你做什么?锅里全是滚烫的油!”
公孙敬声还奇怪他也没做什么。看到他就双手撑着灶台,顿时后怕,“大舅,我我没看见。”
卫长君松了一口气,扭头发现外甥脸色发白,他挤出一丝笑:“大舅没怪你。看看表兄去哪儿了,跟表兄玩儿去。”
公孙敬声摇摇头:“我可以帮大舅烧火。”
赵破奴抱着木柴进来,今日这小孩怎么这么奇怪:“你会吗?”
公孙敬声点头,放下碗到灶前。韩嫣再次把他提起来:“火镰都不会用,别捣乱。油炸东西火大了不行,火小了也不行,叫破奴烧。”
卫长君:“敬声,不想出去跟韩兄在门外看着。”
公孙敬声闯了大祸,乖乖地站在门口。起初还能直直地站着,一炷香后,他靠着门框,再后来搬个小马扎坐到赵破奴身边,歪头打量他。
赵破奴奇怪:“我脸上有锅底灰?”
“天天看你烧火,你喜欢烧火?”公孙敬声认为他该关心关心赵破奴,赵破奴比他苦,还没有了父母。
赵破奴喜欢,厨房温暖,闻到饭香他心安。
“你不喜欢弓箭吗?我有好几个,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一个。”公孙敬声托着下巴说的认真。
赵破奴抬头看往锅里丢面丸子的人,敬声是不是吃撑着了?
卫长君也怀疑外甥撞邪了:“敬声决定把哪一把弓箭送给破奴?”
“父亲送我的。”公孙敬声脱口而出。
卫长君噎住。
赵破奴连连摇头:“使不得,使不得。”
卫长君把变了色的丸子捞出来:“破奴,敬声最不喜欢他父亲送的弓箭。”
公孙敬声瞪眼,大舅怎么可以这样说啊。
“破奴,我不是不喜欢,我有好多弓箭用不着。”公孙敬声说完还不放心,“不是不想要才给你。”
赵破奴心说,但凡你少说一句我也就信了。
“多谢敬声。”
赵破奴素日有看到公孙敬声很紧张自己的东西。即便不喜欢,他舍得送,那也有真心在里头。
“我给你拿去。”堂屋地方有限,东西在隔壁杂物房里。公孙敬声打开他的柜子,拿出崭新的弓箭又拿一个牛筋做的弹弓。
先前卫家养的牛老了,报给官府杀了两头。肉卖了一半,一半留自家和亲戚家吃了,牛筋没舍得丢也没舍得吃。卫长君把牛筋交给会收拾的做几把弓,零零碎碎做成弹弓。
赵破奴喜欢弓箭也喜欢弹弓,突然之间两样都有了,赵破奴很激动,连声向他道谢。
公孙敬声能感受到,他反而害羞了,认为自个用不着的东西不值得他如此郑重地道谢:“不要谢啦。”小少年很不自在,摇了摇头,“又不是我做的。谢我大舅好啦。”
卫长君解释弹弓是他找人做的,弓箭是他叫公孙敬声收下的。公孙敬声不稀罕父母给他的物品。
“多谢郎君。”赵破奴看向公孙敬声。
公孙敬声捂住小脸:“不要看我,看木柴。”
赵破奴这时才意识到小伙子害羞了。
“敬声,吃丸子吗?郎君先捞出来的不烫了。”
吃的肉多,公孙敬声不饿。公孙敬声跑出去找他表兄。赵破奴奇怪:“怎么突然出去了?”
“来到这边野惯了。方才能跟我们在屋里待这么久,那是他认为该陪陪我,又想把他的弓箭送出去。如今两件事都解决了,再不出去玩天又黑了。”
公孙敬声又忘了写功课。赵破奴想到这点。
果然不出他所料,晚上一家人在院里望月,公孙敬声趴屋里写功课。他倒是想出来,院里有风,烛火晃动,不好写字。
写一盏茶的工夫他跑出来:“大舅,所有人都可以歇半日,我为何还得写作业?”
卫长君:“平日里干活了吗?”
小少年败北,回屋挑灯夜读。
翌日,除了继续修城墙巡逻的兵卒,卫长君把所有人聚到一起,不包括他家十口。卫长君挑几个女人看鸭子鹅,喂牲口的还是以前那些人,其余的人他又细分一下,包括平日里洗菜切菜的人。和面的劈柴的人他没动。安排好了,卫长君告诉众人秋收前都这么做。
“郎君,我呢?”
卫长君看过去,随赵破奴一起到此的美艳女子:“你不是得照顾孩子吗?”
“孩子嗜睡。我一天可以闲半日。”
卫长君:“晚上也辛苦。”见她很想做活,“帮大伙儿补补衣服吧。别太累,你如今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孩子。那孩子是朔方第一个孩子,上了户的,我不许他有个好歹。”
女人很感动他如此在意。
卫长君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家之主。他现下表明态度,无论卫长君何时回长安,这里的人都不会因为孩子的出身而欺负她和孩子。
“我会照顾好他。”女人看别人像是有事找他,就先回东边城里。卫长君分给她一个小院,她如今和孩子单住。她住的宽敞,孩子夜里醒了也不会吵着别人。
关东来的贫民都没走,他们带着自家孩子:“郎君,不是说好了叫孩子们放羊看着鸡鸭鹅的吗?”
“如今闲了,打明日起,孩子们跟着我学文识字。无论男女。”
穷苦人家认为没必要,毕竟除了交税打官司的时候用不着。再说了,不会写字还可以按手印。以至于此言一出,孩子们的长辈都忍不住皱眉。
卫长君:“开春有人找我买葡萄酒,你们看见了?韩嫣是不是跟你们说过,我在这边待几年就回去?以后葡萄地得你们打理。账算不明白怎么卖酒?”
“葡萄地也分给我们?”众人吃惊。
卫长君摇头:“给你们葡萄树。”
有什么不一样吗?这里土地肥沃,还有上万亩荒着,有了葡萄树不就等于有了葡萄园吗。
“还有问题吗?”
众人摇头,拽着孩子叮嘱好好学。
卫长君打算回家,见还有几人欲言又止:“今儿怎么都有事?”
几个女子的脸一下子通红通红。
卫长君福至心灵:“想成家?”
几个二十到三十岁不等的女子难以置信,他怎么又知道啊。
卫长君心说,当初招你们过来就是指望你们在此安家。
一年多了,终于要扎根在此。
卫长君:“只有你们?跟姊妹们商议商议,东边城里还有上百处小院,要是有上百人决定在此安家,秋后一块办。到那时再杀几十头猪,所有人一起热闹热闹。”
几人齐声问:“大公子给我们办?”
卫长君点头:“我不配?”
国舅爷坐主位,她们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几人做梦也不敢想,端的怕他反悔,齐应一声就去找未婚夫。
卫长君好笑地摇了摇头。
已经搬出纺车在屋角纺棉线的女人们也觉着许多人一起成亲很有趣。其中有个女子一直认为韩嫣跟卫长君关系非同寻常。前些日子帮卫长君搬家,她才知道卫长君和韩嫣不住一个屋。那女子好奇地问:“大公子也有三十多了吧?”
卫长君转向她:“也该成家了?”
女子点头:“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配得上大公子。”
韩嫣拿着油条出来,闻言差点咬到舌头,“寻常人他看不上。你就别费心了。”
“我们五百个姊妹一个都瞧不上?”女子不信,“我们把最美的给大公子留着呢。”
卫长君慌忙以拳挡嘴,别过脸咳嗽。
韩嫣嘶一声,咬到舌头了。
七八个女子相视一眼,难道她们错了,两人其实有点什么。
既如此何必分开住。她们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男人在一块。在她们村她们亭以及长安城,这样的还不少呢。
韩嫣眼瞅着她们想歪了,赶忙阻止:“听说过刘陵翁主吗?”
“那怎么没听说过。”三十来岁没了夫婿,母家又回不去,只能跟卫长君来此讨生活的女子快言快语,“淮南王最美的女儿。听说跟田蚡有点什么。真的假的?”
最先问卫长君多大的女子接道:“还用问啊?田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缺钱,也不缺地和宅子,没点别的好处,他舍得跟淮南王勾勾搭搭?就算淮南王成了,也不会比他当初好多少。”
异姓只能封侯,而田蚡出事前已经是武安侯。
其他女子深以为然。
韩嫣差点说不下去:“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刘陵心悦大公子。大公子圣人,坐怀不乱。”
七八个女子齐刷刷看向卫长君,从上而下,到他腰部停下。
饶是卫长君上辈子活了四十多年,这辈子又会活十多年,依然忍不住脸红:“往哪儿看?我是男人!”
几个女子齐齐点头,异口同声:“原来到处传大公子习了道法是真的?难怪大公子无所不知。”
卫长君暗暗松了一口气,瞪一眼韩嫣,不许再乱说。
韩嫣哪知道这些女子这么大胆:“做活吧。坏了大公子的金身,陛下饶不了你们。”
几人低下头互相看看,不敢再用眼神调戏卫长君,也不敢催他相看对象。最漂亮的姊妹还是嫁给手艺最好又最周正的匠人吧。
兵卒不行,容易丧命。
万一跟他好了,他跑了,撇下孤儿寡母怎么过。不是人人都是卫媼,有勇气养一个又一个,一个比一个出息。
韩嫣大步追上卫长君。
卫长君回头:“不去城墙边盯着,有事?”
“刚给敬声讲一篇文章,出来透透气。”韩嫣朝西看,“没去窑厂?”
起初窑厂需要卫长君盯着。不盯着他也不放心,怕出事。如今一个比一个仔细,卫长君过去反而像外行指导内行。
“他们分工明确,我去了像跟木头桩子似的杵着碍眼。”卫长君停一下,“我们是不是可以自己做纸?”
“有竹子?”
卫长君摇头:“有楮树也行。”西边有一座山,比秦岭高大,“进山看看?”
城墙那边也不需要韩嫣盯着。韩嫣沉吟片刻,“等我一会儿,我给去病和阿奴讲一篇文章。省得练好字不知道看什么。”
卫长君看看身上,一身短打不需要再换,于是直接进杂物房找工匠和斧头。
到门外,卫长君望着西边的山,他很清楚两千年后这边不是荒漠就是贫瘠的草原,[嘟嘟,这两年砍了不少树,明年是不是得在山边种些?]
[要买树苗吗?我有钱。]嘟嘟出来问。
卫长君听着显摆的语气想笑,[不必。里头小树苗多,不移出来也长不大。]
[好吧。]嘟嘟希望他开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要是今年风调雨顺,到秋就攒够你活到一百岁的天数了。]
卫长君猛然转向它,[到秋就可以把寿命给去病和我弟?]
[都不叫卫青了。看来真把他当弟弟了。我建议你等几年考虑清楚。你知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卫青或霍去病活太久不一定能善终。刘据是个乖孩子,可他敢反,说明也是个狠的。老刘家到目前为止,无论储君还是皇帝,没一个孬种。包括刘盈和被废的刘荣。]
嘟嘟的话不无道理。虽然不希望刘据以后清算母家,可刘据除了是他外甥还是皇帝。
卫长君认真点头,[我会考虑清楚的。要是我忘了,别忘记提醒我。]
[不会!]嘟嘟看到韩嫣出来,赶忙原地消失。
韩嫣见他只有弓箭和斧头,回屋给他找一根细长的小棍,“蛇露头了。”
“多谢韩兄。”卫长君低头道谢。
韩嫣撇嘴笑笑越过他。
卫长君大步跟上:“韩兄想吃蛇羹吗?”
“我可以吃,别指望我剥蛇皮。”
卫长君哪敢指望他。
去年随他来到此地的一千个匠人可不止会木工活或砌墙,有一个甚至口技了得。话说回来,也有会收拾皮子和抓蛇的。
会抓自然会吃。
“等等!”卫长君见韩嫣等一下,他回屋找个柳筐,带盖的那种。
韩嫣:“抓蛇?”
卫长君颔首:“蛇胆名目。”
卫家跟其他人家和宿舍很近,有几个在门外做活的女子听到这就叫卫长君等等。她们回去换上利索的衣鞋同卫长君一起去。
不是庄稼地里的活,卫长君不会强制女人们做什么。闻言卫长君就等她们一起。
有一有二,等到二里外的山脚下,卫长君身后跟着一串。
卫长君无奈又想笑:“地里的草收拾干净了?”
“长出来的薅掉了。”有女人回答。
去年两千亩地收拾的干净,那些地里今年几乎没有草。三千亩地,有的草还在发芽,哪够她们薅的。
卫长君:“天变暖了,一天一样,隔几日下地看看。”
地是卫长君的,但他去年收的粮食一粒没卖,都留着众人吃。众人看得见。韩嫣又告诉众人卫长君回去这些地分给所有人。这些人就更爱惜了。所以也没觉着卫长君唠叨,一个个乖乖地点头。
卫长君欣慰:“回去我教你们怎么做蛇羹。过些日子叫人烧一些陶罐,想吃什么也可以自己做。但不许在卧房。密不透风容易被炭火熏过去。”
众人越发高兴,一个个跟鸟儿叽叽喳喳往山上去。
韩嫣拉着卫长君落到最后:“有没有觉着你很像她们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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