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就知道问也是白问,“你是八尺男儿!”不死心地继续刺激他。韩嫣无所谓地笑笑。霍去病翻个白眼,大步往家去,像是要跟谁打一架似的。
卫长君一直不见他俩回来出来寻找,“这是怎么了?”看看面色不好的外甥,又看看心情大好的韩嫣,“你数落他了?”
“我说的过他?”韩嫣摇头,“馋了。希望我跟你说我也馋了。”
其实卫长君也馋。
翌日上午,匠人和女人忙着用鲜树枝搭黄瓜架,不需要他指点,卫长君就叫嘟嘟出来,选几袋米和面。
[赵破奴问起来,你怎么解释?]
[很好解释。]
卫长君找来板车,回家推一袋稻谷和一袋小麦,稻谷放舂米的屋子里,小麦推到河边。麦粒外表有很多尘土,磨成面粉前得放在竹篮里,然后连同篮子放河里洗一下。
庄稼种好了,瓜果蔬菜地里用不了那么多人,有上百名女子就在河边屋角编草鞋或做衣服。卫长君挑几个力气大的,叫她们洗麦粒,又带几人前往他原来的家里舂米。
卫长君从未把奴隶当成牲口,也没觉着贫民下贱,毕竟他上辈子就是小老百姓。他父母长辈亲戚,很多人在他死前还在老家种地。可无论关东迁来的贫民,还是俘虏,亦或者匠人,都认为他身份高贵。
国舅爷不拿他们当外人,他们不敢把自个当他亲戚兄弟或姊妹。这些女子听到他想吃白米白面,挥挥手叫他哪凉快哪呆着去,她们弄好自会给他送去。
卫长君也不好跟女子同处一室,于是带着狼崽子下地看看要不要补苗,野草多不多等等。
近五千亩地转一圈,又去河边看看今年种的树,等他回来白米快搞好了。
卫长君不吝夸赞,“你们干活真快。”
几个女子不认为她们快,“大公子没干习惯。”
卫长君点头。
其中一女子慌了,“我不是说大公子慢。您是做大事的人,不应该被这些小活所累。”
卫长君笑笑:“我也没多想。”看到石槽里的米和稻壳混在一起,“不用弄的很干净。反正吃的时候还得洗。对了,家里还有点事——”
“好了给您送过去。”
卫长君点了点头,到家叫嘟嘟出来。
[现在买?]嘟嘟问。
卫长君把屋里屋外仔细查一遍,确定连小外甥公孙敬声也跑出去了,他就叫嘟嘟买两布袋白面和一麻袋白米。
卫长君先把白面放霍去病和阿奴房中。舂好的米送来,卫长君把米倒缸里,然后倒入他买的米。傍晚粮食晒干磨成粉送来,晚饭后趁着赵破奴他们去洗漱,卫长君把霍去病房中的面弄出来,跟磨的面倒一起。
韩嫣起初见他鬼鬼祟祟的还以为他又憋着什么坏。亦步亦趋跟着他到厨房,发现米缸满了,很是惊讶,“什么时候送来的?”
“上午。”卫长君把面袋子塞锅底下烧火。
面袋子上面有字,但是楷体,要是留着被赵破奴看见,小伙子问起来,卫长君可没法解释。
韩嫣不禁问:“怎么不早送来?”
“那几个孩子问起来,我怎么解释?”卫长君反问,“你别忘了连敬声都不知道。”
韩嫣:“那孩子粗心大意。指不定等你老了,他都不知道成天用的胰子和牙膏等物是凭空出现的。”
卫长君盖上米缸和面缸,“别说漏嘴了。无论谁问都说我叫人磨的。”
韩嫣点头,“面就不必了吧?”
“这面粉留着做炸果子。磨的面粉糙,得用细箩过。许君曹女不在这儿,几个小子不会,我懒得过。”
韩嫣想起霍去病昨天傍晚说的话,“去病这下高兴了。对了,锅里还有热水,你可以准备沐浴了。我去堂屋看看敬声写完了吗。”
公孙敬声不长记性,昨天功课没写完,晚上写到亥时,困得眼睛睁不开了,今天还是先玩,玩尽兴了再写功课。
韩嫣进屋看到他揉着眼睛写算术题,很是想笑,“明日还玩儿吗?”
“我没玩!”公孙敬声大声辩解。
韩嫣朝他脑袋上呼噜一把,“有理不在声高。没完干什么去了?”
“骑马练剑啊。不信你问表兄和阿奴。”
韩嫣提醒他:“你表兄忙着教赵破奴识字,阿奴教他弓箭,没空管你,知道你玩没玩?”
“你都不信我还问我?”公孙敬声瞪他一眼,抬起小手推他的胳膊,“出去,出去,别打扰我算数。”
韩嫣迤迤然到门口,“敬声,你大舅打算过几日做美食。”
小少年猛然抬头。
“你知道的。”韩嫣说完出去。
我知道什么?公孙敬声纳闷。忽然福至心灵,他知道,乖乖听话,过几日才有的吃。
翌日,公孙敬声当真跟着他表兄和阿奴。一人玩的时候他玩,一人回房看书练字,他也回屋写功课。
过于懂事,导致霍去病频频朝堂屋方向看,“公孙敬声早上吃错东西了?”
阿奴也觉着奇怪,“我去问问。”
到堂屋门口,阿奴停下,扒着门框往里看,公孙敬声竟然没往榻上躺,“敬声,郎君昨晚训你了?”
“我又没干坏事。”公孙敬声头也不抬地反驳,“我也不是你和表兄,成天叫大舅操心。”
阿奴真想照他脑袋上来一下,“那怎么没去找随父母迁来的小孩玩儿?”
“我长大了啊。”公孙敬声脱口而出。
要是进来之前阿奴还不能确定,此时万分笃定他有事,“韩兄许你多少好处?”
公孙敬声停下,“韩兄?”
阿奴:“好好练字写算术有什么好处?”
公孙敬声张了张口,意识到他可能不知道,露出坏笑,“想知道吗?”
阿奴盯着手,叹气道:“最近有点痒啊。”
公孙敬声想把砚台照着他的脸丢出去,太可恶了,太烦人了,又吓唬他。
“敬声,如果我是你,你猜我会怎么做?”阿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公孙敬声舔了舔唇角,试探道:“尊老爱幼?”
“上无父母何来尊老,下无弟妹怎么爱幼?我不需要学这个。”阿奴走近一点。
公孙敬声慌忙说:“我说,我说。韩兄说大舅准备过几日做美食。”
阿奴想起一件事来,今日清晨他和霍去病还没起,赵破奴推门进来,神神秘秘地问他们想吃什么。
家里有多少粮食,一人不清楚,但有多少种吃的,阿奴很清楚。每年暮春时节都没多少瓜果蔬菜。
阿奴揉着眼睛坐起来问,“我想吃你就能做?”
赵破奴咽口口水,朝对面厨房看,“有一缸白米和一缸白面,想吃什么都能做。”
不会和面不会煮粥的人如此大言不惭,阿奴却没空挤兑他,赶忙叫霍去病起来。霍去病叹了一口气,“听见了。问大舅。他不管你们做什么,你们也不能越过他。”
赵破奴怕卫长君。
旁人不知道夜袭匈奴是卫长君的主意,赵破奴知道。霍去病和阿奴说的时候他听见了。卫长君上能算计匈奴,下能种田酿酒,在他看来卫长君犹如天神无所不能。
赵破奴一脸怕怕的摇头。霍去病怒其不争,指着他的额头,“跟韩兄一样没出息。”
阿奴笑看着霍去病,“那你还问韩兄,郎君给不给你炸小鱼?”
霍去病蔫了,往榻上一趟。
阿奴对赵破奴道:“先别做,我回头问问郎君。”
赵破奴点点头,朝霍去病腿上拍一下,“想不想吃炸小鱼?”
“滚!”霍去病气得踹他。赵破奴乐得笑呵呵跑回厨房。
阿奴收回思绪,叫公孙敬声继续写。
“你干什么去?”看他往外走,公孙敬声忍不住问。
阿奴:“练字。”
公孙敬声不感兴趣,抬抬手让他赶紧出去,别耽误他做算术题。
阿奴回到他和霍去病的卧室,小声说:“明晚可以去河边撒网了。”
霍去病手一抖,好好的字毁了一半。
“以前我们在秦岭或茂陵的时候,忙一段时间,郎君就会叫人杀猪或叫我们弄些野味?”见他点头,阿奴继续,“像除草剔苗都是小活,可以说现下已经开始闲了。猪和羊养了快一年,冬天也没饿着它们,你说郎君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霍去病若有所思道:“那这事跟韩兄之前跟我说的对上了。”不放心地问,“韩兄自己想的,还是大舅承诺了他什么?”
“敢告诉敬声,肯定听郎君说了什么。”
霍去病心头大喜,激动地说:“那我们快想想想吃什么。”
阿奴拿起毛笔,“烤羊排,炖排骨,红烧蹄髈,卤猪下水,羊肉汤饼——”
“等等。这些不能过夜,只能吃一顿。一样一口我们也饱了。写一些可以慢慢吃的。”
阿奴想想也是,“那就馓子、麻花和米糕?”
“还有我的炸小鱼。”
阿奴:“回头我和面,蒸白面炊饼,只吃一顿,剩下的放柜子里,过几日叫郎君泡了炸面丸子。还有油渣,叫郎君给我们留着。对了,还有油条。猪肉切条可以炸吗?如果不行,趁着郎君高兴叫他杀几只公鸡,鸡胸肉切条裹上面粉,交给郎君炸?”
“写上,都写上。”
阿奴先记下,然后又润色一遍。
看到一张纸上满满的,阿奴很是满足,“先这些吧。不能叫郎君觉着我们贪得无厌。”
霍去病赞同,“河里的鱼经过一个冬天和一个春天该长大了。明晚多放几张网。”说到抓鱼,他忍不住挠头,“也不知道大舅怎么想的,在河边种满了树,撒网都得去水里。”
“我知道,为了河岸上的泥不被雨水冲进去。省得以后过几年河里都是淤泥,鱼搬家了,我们还得叫人挖河。”
霍去病摇头:“没有他不懂的。”
“要不然怎么是我家郎君呢。”
霍去病翻个白眼,不想跟他共处一室,去斜对面粮食杂物房里拿出从长安带来的几张渔网。
阿奴听到动静扭头看去,也想送他一记白眼,“急什么?”
“怕我忘了。”霍去病用木叉挑起渔网往地上摔,尘土飞扬,霍去病赶忙躲去屋里。如此干净,霍去病拿到他和阿奴卧室里。
翌日傍晚,趁着卫长君沐浴,霍去病叫上赵破奴和他的五个伙伴,还有个小尾巴公孙敬声,九个人看起来像一群,很是惹眼,以至于刚出院门就有人问,“做什么去?”
霍去病“嘘”一声,拽着人家的手臂往河边拉,“别叫我大舅听见。撒网。”
那人好笑:“撒网为何怕大公子知道?”
“不怕他知道怕他数落起来没完。”霍去病瞧着他眼生,衣着明显不如去年随他们来的匠人,应该是今年过来的关东贫民,“你会撒网吗?”
那人点头:“这河里有鱼?我怎么没见着。”
阿奴:“天天有人在河边洗衣服打水浇菜地浇树,鸭子鹅也喜欢下水,鱼哪敢露头。”紧接着催霍去病快点。
天快黑了,卫长君沐浴后不见他们肯定得出来找。霍去病不敢同人闲扯,给他一张渔网,叫他带阿奴和赵破奴以及公孙敬声去上游。他和几个伙伴在下游。
阿奴心细,考虑到匠人、俘虏以及关东迁来的贫民都比他们起得早,回去的路上就提醒大伙儿,明日打水看到网先别动,等他和霍去病起了再起网。
这些人哪敢动皇后亲外甥的东西,笑呵呵叫阿奴放心,他们帮他和霍去病看着。
翌日,这些人把渔网忘得一干一净。盖因卫长君起的也早,他起来就去厨房,令厨房早点做饭,做了饭烧热水,他叫人杀猪宰羊——一十头大肥猪和十只羊。
无论贫民、匠人还是俘虏都没见过这等场面。哪怕成天吃肉的匈奴看到挂在树上等着剥皮的十只羊也忍不住感慨,“在我们以前部落只有王庭舍得一次杀这么多牲口。”
骑兵里头可能有不喜欢卫长君的,来此服兵役的兵卒里头也有可能嫉妒恨卫长君的。不过这些人此刻都在城墙边或新城里面修城墙或建房挖渗水井。
看着杀猪宰羊的人除了俘虏就是女人和自愿随卫长君来的匠人。除了俘虏,这些人无一不钦佩喜欢卫长君。
有匠人听到这话就问:“大公子不如你部落首领尊贵?”
那名俘虏慌忙解释他不是这个意思。
在其身前的女子回头说,“你误会了。他是说大公子比你们部落首领尊贵,你们部落首领一次杀十几头牲畜,他杀三十头很符合身份,不值得你大惊小怪。”
俘虏被说糊涂了。
女子无奈地说:“天天能看到大公子习惯了,忘了他是国舅爷?”
俘虏恍然明白过来,除了皇家,如今天下最尊贵的恐怕就是卫家。皇室嫁出去的公主都得靠后。毕竟她们是皇帝的姊妹,而卫长君不止是皇后兄长,还是公主和皇长子舅父。
霍去病和阿奴会抓鱼不会杀鱼。一人拎着桶过来找人帮忙,结果听到这番话。一人相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无奈,这些人真会溜须拍马。
既然这么闲,那就找他们吧。
阿奴放下桶挤进去,轻轻拍一下只顾聊天看热闹的女子,“我和去病抓到很多鱼,可以帮我们收拾一下吗?”
女人楞了一下,回过神就笑着接过去到河边杀鱼。冲洗干净又回来打井水洗一遍。
阿奴把鱼交给小伙伴,叫其裹上鸡蛋面糊,他去看杀猪,顺便弄一些猪网油。
随卫长君来的这些人会杀猪脱毛,但不会收拾猪下水。盖因舍得养猪的人不舍得吃,舍得吃的人杀的猪下水也没法吃,太脏。所以卫长君得看着。他见阿奴左顾右看像找什么东西,“不去玩跑这儿来做什么?”
“郎君,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阿奴拉住他的手臂,满眼希冀地望着他。
卫长君想笑:“别来这招。直接说想做什么。”
“我和去病抓了好多鱼,裹上面糊了。”
卫长君空着的那只手朝他脸上拧一下,“我要是不同意呢?”
“郎君这么好,怎么舍得看着我和去病失望伤心?”阿奴摇头,“我才不信郎君这么狠心。”
卫长君好气又好笑:“等着。”
随后挽起衣袖,收拾一盆猪网油给阿奴,“会熬油吗?”
“不止一次看到过。”
卫长君:“熬之前锅里有水不碍事。熬好了不能沾水,一滴也不行。”
“我知道,做菜的时候会噼里啪啦炸锅。”阿奴接过盆,“郎君,您既然同意了,是不是一次多炸点?”
卫长君很是无奈:“先回去,我再弄一盆。”
阿奴欢快地端着盆就跑。看热闹的男女老少赶忙提醒他慢点。阿奴反而跑的更快。有人好奇就问,“大公子,您答应了阿奴什么?”
“以往在长安,每十来天就会用猪油给他和去病以及敬声炸一些吃的。来到这边一年多没吃过,馋很了。”
众人再一次意识到卫长君非凡人。换成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舍得离开温暖的小家,带着外甥来此受罪。
要说卫长君为了讨好皇帝,也没见皇帝给他个太守当当,或封他为千户侯。连小小的千户都不舍得,想来以后回了长安,也不可能再赏。
从来只有秋后算账,何曾见过秋后封赏。
“大公子去吧。这些猪羊弄好了,我们帮你看着。”
虽然猪羊是女人们养的,也是卫长君私产。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杀了留他们吃,也不好意思擅自分了。
卫长君也不希望看到“升米恩斗米仇”,自然也不会说“你们给我留点就行了。”
到家门口碰到韩嫣,卫长君叫他去杀猪宰羊的河下游盯着。
韩嫣看到猪网油,“还有酸菜吗?给我做点猪油渣酸菜馅炊饼。”
“明日再说。”卫长君不等他再说,用脚踢开门进屋。
霍去病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喜得迎上来,“大舅果然真丈夫,言而有信。”
卫长君想踹他,“油熬好了?”
“锅还没烧热。”阿奴当真听卫长君的话,加了一点水。霍去病等得心急,跟卫长君进厨房就告状,“阿奴说你叫他往锅里加水。大舅,你看,水还没烧干。我头一次听说熬油先加水。”
卫长君把盆里的猪网油倒进去,“我说过类似的话。”
阿奴得意地冲他挑起眉头。霍去病同他扮个鬼脸。
“幼稚。”厨房很大但人很多,被挤得只能在门边的公孙敬声冲两人翻个白眼。
霍去病转过身,公孙敬声吓得拔腿就跑。到门边看到狼崽子,公孙敬声冲它招招手,“过来,我给你拿好吃的去。”
狼崽子闻到了腥味,它很想去。没等狼崽子弄清腥味打哪儿来,阿奴端来一盆鱼。既然自家有,那还辛苦找什么。
狼崽子把脑袋埋进腹部,权当没听见公孙敬声的话。
公孙敬声气得指着它,“你也欺负我?”
卫长君在厨房都觉着头疼,大声朝外面喊:“敬声,不想玩就过来烧火,也叫破奴歇一会儿。”
公孙敬声扭身往河边跑。找到韩嫣,他抱着韩嫣的手臂小声问:“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想吃什么?我叫人先砍下几块你拿回家。”
公孙敬声一年多没见过大肥猪,咽口口水,指着猪和羊,“都想吃。”
周围人顿时忍俊不禁。
公孙敬声羞的往韩嫣怀里钻。韩嫣摸摸他的小脑袋,“这么馋啊?那赶明儿跟你大舅商议一下,此后每月杀一头猪,我们家留一个猪腿?”
公孙敬声仰起头,开心的想笑,看到韩嫣身后好些人,“那余下的给他们,够吃吗?”
“一人一块指定不够。”韩嫣摇头,“可以切成肉片炒。猪骨头炖汤,多放一些水,一人一碗还是有的。”
公孙敬声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一个人吃多少,将近两万人得多少粮食蔬菜和肉,“那得放多少水?还有肉味儿吗?”
这话叫看热闹的人很是诧异,九卿家的孩子竟然能说出这么暖心的话。
韩嫣也感到意外,熊孩子懂事了。
“那就两个月杀三四头。几天杀一只鸡鸭?”
公孙敬声点头,“大舅会同意吗?”
“以前鸡鸭小且少,卫兄不同意。如今不怕你吃。”韩嫣看到有一头猪拆好了,叫人找个盆,挑一扇排骨,一块五花肉以及一个猪腿,给卫长君送去。
卫长君的那份弄出来,大伙儿就可以平分了。韩嫣此言一出,看热闹的人也上去帮忙,然后送去卫家。
韩嫣又叫人送去半扇羊,然后把所有肉以及下水放到一起,让厨房的人到肉案后头商议一下怎么分。
众人懵了,“不是大公子分吗?”
“卫兄把这事交给我了。”韩嫣见过卫长君给卫家奴仆分肉,“羊肉多的猪肉少。不要羊肉的,可以多分一些猪下水。更喜欢羊肉就挑羊肉,想吃多点就挑猪肉和猪下水。你们也看见了,这些猪肉比你们在老家养的好,羊肉也没膻味。猪肉不比羊肉味道差。”
此言一出,只想要羊肉不想要猪肉的人犹豫起来。
随后几个厨房负责人商量一下,纷纷去找平日里在他们厨房用饭的那些人。
公孙敬声疑惑,这么麻烦啊。
踮起脚尖,勾住韩嫣的脖子,趴在他耳边问:“为何不直接分啊?”
“都没得吃,没人抱怨。”韩嫣小声说,“如今肉多了,反而会因为少分指甲盖那么小一块而生气。继而骂我厚此薄彼。”
公孙敬声震惊,指着那一堆看起来堪称瘆人的肉,哪就差那么一点,“韩兄,你何时跟大舅学会骗人了?”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