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连点头。
“你们说,那个叫宁乘想做什么?”卫长君捏着就被看着众人。
众人不好说。
店家小声说:“是不是收了王家好处?”
“没证据,不可乱说。”卫长君摇头,“我妹是皇后,我弟乃大将军,王夫人不敢叫他这么做。十有八/九想讨好王家又没钱,我回来的巧,不清楚京师情况,所以才想试一试。我不按他说的做,他也没什么损失。即使我意识到不对也无法责怪他。毕竟他一心为我着想。”
众食客深以为然。
店家试探着道:“大公子要是没想到这些,他得了好处,王家得了钱,岂不是只有卫家丢脸?”
卫长君点头:“我身为皇后兄长,无论做什么传出去都显得我小肚鸡肠。”
店家点头:“真毒啊。”
热心肠的食客问:“大公子打算怎么做?”
卫长君好笑:“我若知道,还来这儿?”停顿一下,“你们可知馆陶大长公主早年对我干的事?但凡王家此时有人摔断腿,也会按到我身上。”
“那个宁乘呢?”店家又给他倒杯酒,“他是王家人?”
卫长君:“离休沐日还有两日,等仲卿回来叫他调人查探。”
有食客义愤填膺高声说:“查一个小人何须大将军出面。大公子稍坐片刻,我这就叫人把那个叫宁乘的绑来。”
不出意外宁乘此刻在宣室殿,你上哪儿绑去。卫长君心里这样想,嘴上说:“不必。改日回茂陵叫几个奴仆查查也行。”
店家小声提醒:“这事大公子尽可能不要出面。哪怕你把他交给廷尉,吓他一下都不行。”
卫长君佯装好奇:“你有什么好主意?”
“大公子放心的话交给小人。大公子别问小人怎么做。免得他日查到,大公子装也装不像。”
卫长君小声问:“你想替我解决他?万万不可。这和当年伤我的人有何不同。”
食客笑道:“大公子心善,那个宁乘才敢给你下套。大公子以前在平阳侯府,后来又去种地,不懂我们市井之事。我们有的是法子叫他有口难言。”
卫长君明了:“如果给他个小小教训,倒也可以。可是叫他认出你们——”说到此面露迟疑。
店家又给他倒杯酒:“大公子,放心喝您的酒。喝完了,您该去哪儿去哪儿,只当我们从未见过。”
卫长君依然不放心。
食客夺走酒坛,给自己倒一杯,“还是葡萄酒味美。大公子,您问我等也不会说。大公子,喝酒。”
卫长君忐忑不安,欲言又止地看着店家。
店家去弄几个小菜,其他人也不再提这茬。
卫长君吃好喝好,放下一块金币。店家慌了:“大公子要折煞小人。再说了,收了您的钱,传出去岂不成了买凶?”
这话说的卫长君不得不把钱拿回去。
店家送他至门外。卫长君故作迟疑:“回头我写信给——”
“打住。大公子,举手之劳。”店家推他一把。
卫长君拱手道:“那就有劳了。权当我今日不曾来过。”
店家转身走人,仿佛厌恶他一般。
嘟嘟出来,[这事都不用霍去病,阿奴和赵破奴就能办。何必找他们?]
卫长君:[今日有个宁乘,明日就可能有李乘。不叫世人知道卫家人不傻,以后指不定得出来多少个。纵然只是些苍蝇,成天在身边嘤嘤嘤也烦。]
[难怪你这么大费周章。店家能看出你想利用他们吗?]
卫长君摇头,[我有太多人可用。给宁乘套上麻袋打他一顿都不需要长平侯府的人。我也不必回茂陵,交给陈掌就能办。亦或者找公孙贺要几个人。甚至东方朔都能办好。]
[那些酒徒不会喝多了把你供出来?]
卫长君仔细想想,[他们只会跟友人吹嘘替我分忧,亦或者抱怨我过于善良,一点不像国舅爷。顺便大骂宁乘心思歹毒,我才回来就设计我。]
[要是叫宁乘知道了?]
卫长君笑看着它,[去病的才能尚未展现出来。刘彻只有我弟一人可用,不赶紧把他打发的远远的,还等他带歪卫青?要不要打个赌,最多三日,宁乘就得滚的远远的。]
[远离长安,就是为一方太守,也是明升暗贬。没有刘彻诏令,他得老死在任上。]
卫长君微微点头,[倘若很快启程,他想不到此事与我有关,与他出的那个主意有关。]
嘟嘟听他这么一说放心了。以免世人把卫长君当成神经病,嘟嘟提醒他一句,别忘了给外甥买好吃的,便缩回去。
离开三年,东市也没有多出几家食肆。肉食远不如自家做的,卫长君便买些米面做的糕点以及红薯糖和热乎乎的烤红薯。
卫长君发现板栗,而卖板栗的人推着板车很像山边小民,他索性全买了,令其随他回家,到家付了钱,卖板栗的人也可以直接出城。
卫媼指着四筐板栗惊呼:“买这么多怎么吃?”
霍去病啃着烤红薯,白眼一翻:“大舅又乱发善心了呗。”
卫媼看向长子。
卫长君:“家里多少人?”
卫媼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忘了,这么多板栗最多吃五天。”
霍去病忍不住说:“我们又不是猪。”
卫长君冲公孙敬声招招手:“吃了糖和点心叫去病送你回——”
“我不回家!”公孙敬声打断他。
卫长君差点被口水呛着:“我不是同你商议。”
公孙敬声险些被红薯糖呛着。倔强的少年不敢跟大舅犟嘴,扭头找休假在家的小舅。卫广吃着甑糕问:“你觉着这个家有我说话的份吗?”
“外祖母!”公孙敬声可怜巴巴看着卫媼。
卫媼:“你母亲很想你。”
可是我不想她。公孙敬声不禁腹诽。
以前年幼无知不懂父母“苦心”,如今回想起父母长辈说的那些话干的那些事,公孙敬声替他们感到尴尬。
偏偏一个个自作聪明,他敢皱皱眉头,他们都会嫌“外甥像舅”,脾气同他大舅一模一样,不许别人说他半点不是。
“大舅,我到家就回来?”公孙敬声试探着问。
卫长君静静地看着他。公孙敬声伸出三根指头。卫长君挑眉。公孙敬声伸出一把手。卫长君轻笑一声,公孙敬声加一天,“最多六天。不然你打死我算了。”
卫长君点头:“不包括今日,也不包括你回来那天。”
公孙敬声瞠目结舌。卫长君转向霍去病。霍去病忙说:“我母家跟他父母家不一样。我在家呆三天就够了。”
卫长君颔首:“也不包括今天和你回来那天。”
“我就知道。”霍去病小声嘀咕。
卫长君:“回来我同陛下商议商议,叫你和阿奴,还有破奴他们去军——”
“当真?!”霍去病惊呼。
卫长君笑道:“想骗你我至于说出来吗?”
阿奴顾不上跟超破奴解释炒板栗比水煮板栗好吃:“郎君,需要准备些什么?”
卫长君:“休沐日去长平侯府问问仲卿。”
阿奴不禁欢呼一声,抓住赵破奴,叫上五个伙伴回屋。卫长君提醒他:“冬日训练辛苦,不出三天,你们的手就得冻裂冻肿,晚上痒的睡不着。”
比起可以指挥千军万马,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阿奴挥挥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说完推门进屋,叫伙伴们把行李以及他们的弓箭拿出来。
卫媼小声问:“他们才多大?赵破奴比去病还小一岁。这么小哪能上战场。”
卫长君看一眼进屋收拾行李的两个外甥:“您不叫他去,回头仲卿出征,他敢偷偷跟过去。”
“那也是你惯的。”卫媼嘟囔。
卫长君摇头失笑:“您别担心。他们杀过匈奴。”
卫广差点咬到舌头。卫媼难以置信,她听到了什么?
“李广领兵惨败,韩嫣带兵支援那次去病和阿奴也去了。带路的还是破奴。”卫长君解释,“他们行李当中有弯刀,就是从匈奴身上弄的。不是韩嫣或仲卿手下的兵将送的。”
每个字母子二人都听得懂,合在一起越发糊涂。
卫长君叫霍去病把他的小宝箱拿出来。
霍去病抱着箱子跑出来:“大舅要帮我收着吗?”
“留着你以后娶妻生子置办家当。”卫长君打开箱子,“阿母,您看。”
卫媼走近一点,小箱子里头有许多各色宝石。霍去病不待她询问,很是得意地告诉她,哪个是从腰带上剪下来的,哪个是阿奴在匈奴帐中找到的等等。
卫媼胆战心惊,抱住霍去病朝他背上拍打:“小小年纪胆子怎么这么大啊。要是出点什么事,你大舅怎么跟你母亲交代。”
“能出什么事啊。”霍去病抱住她,“匈奴都不知道我们是谁。至今还以为我们是二舅留在边关的兵将。”
卫媼转向卫长君。
卫长君颔首:“匈奴人多势众却不敢追,正是因为韩嫣带着他们回来的时候留下了‘卫’字旗。他们很怕仲卿带众将过去,当夜就北上了。”
“那你也不该叫他去。他那时才多大?”卫媼还是忍不住埋怨。
卫长君:“阿母,再不叫去病回去天就黑了。”
卫媼不得不松开大孙子,“去病,以后不许这么鲁莽。”
霍去病乖乖点头,眼珠子转了一圈。卫长君瞬间知道他面上多乖心里就有多野。不过他也懒得说,少年人无知无畏,说再多也没用。但凡他头一次出兵不是十八,而是二十八岁,给他个胆子也不敢带着几百人千里奔袭,差点把匈奴贵族杀绝了。
“敬声,去病,在家这几天不许往这边跑。”
公孙敬声正打算早晚在家,白天来找他大舅,午饭顺便也在外祖母家用了。闻言公孙敬声震惊:“为何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卫长君:“谁叫我是你舅父?骑马回去。但不许在城里狂奔。”
公孙敬声撇一下嘴,接过阿奴递来的包裹,忿忿道:“你好了,不用回家。”
阿奴笑着朝他后脑勺一巴掌。卫长君看向霍去病的五个小伙伴,“回茂陵吗?”
那五个大小伙子齐声问:“郎君呢?”
“下月中旬回去。还有二十多天,等得了吗?”
五个小伙子原是不想家。卫长君这么一说,他们心痒难搔。
卫长君叫他们带一些红薯和土豆粉面以及鲜土豆回去。卫长君给两个外甥各准备一坛酒和一坛西瓜酱以及十斤鲜土豆。
表兄弟二人嫌累赘。卫长君瞪着眼睛看着他俩,二人把东西放马背上。卫媼看到板栗,叫女奴找布袋,一人给他们装十来斤。
霍去病一脸嫌弃:“这么多东西怎么驮?”
卫长君:“那就牵着马回去。”
陈家离卫家不远,离公孙家不近。走着到公孙家再拐回陈家,还不得累得他双腿发软。霍去病瞪一眼他大舅:“知道我是你亲外甥,不用一而再再而三提醒我。”
“别贫。”卫长君朝他脑门上轻拍一下,“说不定你母亲明日就会带你回来。”
霍去病眼中一亮,他怎么没想到,陈掌当差不在家,他母亲来祖母家,总不能把他一人扔家里。
“大舅,明日见。”小伙子高兴了,不等出去就翻身上马。
公孙敬声也听懂了,“表兄,等等我。”
卫媼等他们走了就问卫长君,明早要不要多买些肉和菜。
他们走了,家中还有他和阿奴以及赵破奴。卫长君点点头:“您还有钱吗?”
卫媼点头:“去年仲卿凯旋,陛下赏他千金,他叫人给我送两百金,我还没用。”说到此,她叫卫广把院里收一收,拉着卫长君去堂屋,小声问:“卫步俸禄低,我想给他一些。你看给多少合适?”
给多少都不合适。
可是大将军的弟弟也不能身着麻布,成日粗茶淡饭。
卫长君:“你多置办些布料物品,来探望你的时候叫他带回去。钱就算了。仲卿孝敬你是应该的,不该养弟弟。”
“粮食呢?”卫媼又问,“牛固给我送好几车,我们能吃到明年秋。牛固不知道你回来,临走的时候还说夏收的时候再给我送。我哪吃得了那么多。”
卫长君想了想,“想给什么给什么。但是有个前提,谁来探望你你给谁。东方氏和卫少儿要是帮你收拾屋子缝衣服,就给她们一些布料首饰。回头我去‘金阁’买一些金簪金戒指那些小东西,你说是你买的。”
卫媼摇头:“我有钱!”
卫长君莫名想笑:“您的钱不是仲卿给的?仲卿是儿子我不是吗?用他的钱跟用我的钱有何区别?我的葡萄酒一坛好几两黄金,您还担心我没钱?”
卫媼不常出去,甚少听人说起葡萄酒,一时之间忘得一干二净。
“明日吗?我跟你去。常听你几个妹妹说‘金阁’金碧辉煌,我还没去过。”卫媼说到此,忍不住感慨,“卓文君真厉害,不愧是卓王孙的女儿,还是个才女。”
卫长君点头:“您想想明日买什么,我回房收拾一下行李。”
昨日那几箱行李卫媼要帮他收拾,卫长君没让。他在路上走这么久很是疲惫,没心情收拾,都在卧室堆着,乱糟糟的像被洗劫了似的。
母亲年迈,卫长君考虑到往后得经常回来,就挑一些衣物放柜子里。刘彻给他的金饼单放着。卖酒、酱菜等物收的散碎金子以及铜钱,卫长君装布袋里,打算明日去东市花了。
翌日早饭后,卫长君和卫媼带着两个女奴和阿奴、赵破奴,推着板车前往东市。先用铜板买一些鸡鱼肉蛋和菜,紧接着买几匹布,又买几双皮靴。板车满了,布袋里的铜板花完了,卫长君就叫他们四个先回去。
赵破奴头一次来长安,头一回来东市,对什么都好奇,流连不舍。阿奴小声告诉他,“去病回来我们再来。”
赵破奴想到霍去病爱玩会玩,立刻拉着车掉头,端的怕回去晚了跟霍去病走岔了。
少年人还不懂得掩饰。卫媼看一眼赵破奴的背影好奇:“那孩子怎么跟没来过东市一样?”
“老家边关,在匈奴流浪多年,别说东市,他看着长安城墙砖瓦都稀罕。”
卫媼心疼:“可怜的孩子。”
“阿母,到了。”卫长君指着三丈外和街上大多数店铺一般无二的二层小楼。卫媼不敢相信,金阁竟然如此平平无奇。
卫媼不识字但她分得清颜色。到跟前看到匾额上的字黑色的,忍不住小声说:“不像啊。”
“外面也装的金光闪闪,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这家店中有很多金银珠宝。”卫长君话音落下,从里头出来一位中年女子。
女子看到卫长君双脚钉住,眨了眨眼睛,疾步上前:“大公子何时回来的?”
“前几日。”卫长君侧身为母亲介绍,“这位便是卓夫人。”
卫媼一直对她很好奇,笑着同她寒暄的时候就忍不住打量,穿得清新淡雅,长相温柔,真不像满身铜臭的君介绍:“这位便是我母亲。”
卓文君伸出手:“老夫人里面请。”
卫媼下意识看长子。卫长君笑道:“阿母想看些小东西。比如送给几位公主玩的金簪,或一些手串,玉饰等等。请夫人给家母介绍介绍。”
卓文君前面引路,带她到柜台里面。卫媼又忍不住看卫长君,这样好吗。卫长君点头,卫媼进去,掌柜的把柜子打开,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任她挑选。
卫媼吓一跳,一边朝外看,一边叫他们先放回去。
卓文君很想笑,卫家老夫人怎么这般有趣。
卫长君解释:“阿母不必担心。城里百姓知道我爱来金阁,没人敢青天白日上门抢夺。”
“你的功夫我还不清楚?”卫媼瞪他。
卓文君又想笑:“老夫人,大公子不止会工夫,他还是国舅爷。要叫街坊四邻知道他在我这儿,您一动不动,人家就会把您需要的有可能需要的不需要的全都送过来。”
卫媼吃惊:“不用给钱吗?”
卫长君好笑:“自然是要给钱。”
卫媼摇了摇头:“那算了。”
“阿母,慢慢挑。”卫长君把装着金子的袋子放柜台上,“夫人,看看多少,按照这个来。这是我在朔方卖酒得的。不必为我节省。”
掌柜的接过去倒柜台上。卫长君出去转转,顺便听一听他昨日放出去的“消息”。
街上有茶馆,在金阁斜对面。
今日非休沐日,又因为天气寒冷,店里人不多。卫长君要的茶很快便上来。店家大抵是怕凉了不好喝,连同小火炉一块端上来,还配有两份小点心。
卫长君早上吃了八分饱,走这么一圈也有点饿了。他慢慢抿着茶汤,慢慢吃着点心,耳朵却很繁忙。听路人聊天,听客人闲侃。
后街酒肆食客没叫卫长君失望。也许他们素来爱管闲事,反正卫长君一杯茶没喝完就听到一男子问:“知道吗?陛下身边的方士宁乘被打了。”
“宁乘是谁?因为什么?”与他同坐的女子好奇。
男子道:“听说大公子回来了。”
“哪个大公子?”
卫长君眼角余光看到旁侧男子瞪她:“还能有哪个大公子。皇后和大将军之兄,卫大公子。”
“他不是在朔方吗?”
“朔方城立,大公子又不是太守,何须一直在此。”
坐在男子对面的女子好奇:“大公子跟宁乘有什么关系?他想必都不认识此人。”
“别急。听说宁乘因为陛下征召方士入京,他大抵才疏学浅,一直没得陛下重用,钱快用光了,正不知道该找谁,到街角听见有人喊大公子,他寻思大公子才回来,什么都不清楚,就说皇后失宠了,卫家想保住富贵,最好跟王家亲近。恰好王夫人得宠却家贫,而卫家又不差钱,最好的办法便是给王家送去一些钱财。”
女子点头:“不错。陛下高兴,自是对大公子另眼相待,不吝夸赞皇后贤惠。”
男子连连摇头:“错错错。皇后是不得宠,可长平侯乃大将军,位列丞相之上。”停顿一下,“别说王夫人才得宠,她有皇子傍身,卫家都不必担心。除非匈奴人死绝了。”
男子对面女子算算时间:“是的。军中拜将的时候王夫人已经入宫,陛下不喜卫家,何必呢?听说还要封大将军之子列侯,被大将军拒绝了。”
“你听谁说的?”男子好奇。
女子道:“大将军夫人乃张氏女,我一个亲戚跟张家走得近,听张汤夫人说的。宁乘不知道吗?”
“宁乘一定跟你一样认为卫家有今日盖因皇后得宠。”
他身侧的女子好奇:“那宁乘被打是卫家人干的?”
男子一脸无语:“你是什么都不懂。这种小事还用他出手?虽然大公子只会种地,可你想想多少人因为他富裕起来。这几年在朔方种出了可以酿酒的果子,听说还种出像蚕丝一样暖和的棉花。大公子为人大方,头一年种出的棉花就给所有人用了。朔方人人一副护膝。那些驻军如今都回来了。宁乘当街这么说,指不定多少人听见。宁乘叫他们敬重的人讨好王家,大公子能忍他们也能忍?”
两个女子连连摇头。其中一人道:“听说那些驻军都随大将军上过战场见过血。”
男子点头:“要不是怕给卫家招惹麻烦,那些人敢一刀宰了他。”
男子身侧的女人问:“宁乘出主意的时候没想过后果吗?”
“你是宁乘你怎么想?”
女人认为卫家有今日盖因卫皇后霸天下:“跟宁乘一样认为我一片好心,那些人竟然敢打我。简直好心没好报。”
另一女子好奇:“宁乘也知道?”
男子摇头:“打宁乘的人今早跟人显摆的时候不巧被我朋友听见,我朋友方才走的时候告诉我的。”
“打人还敢显摆?”
男子笑道:“宁乘又不知道谁打的。昨日下午从宫里出来,走到僻静出,被人用衣服蒙上头,劈头盖脸一顿,他找廷尉,廷尉也不敢乱拿人。再说了,这等小事廷尉才懒得管。游侠欺男霸女还抓不过来呢。”
“我要是宁乘得立刻走人。”女人话音落下,从外面匆匆跑来一男子,然后坐到她身边。
聊天的三人惊了一下。先前说话的男子好奇:“你不是家中有事?怎么又回来了?”
这人正是跟男子说宁乘被打的那人,只见男子拿起空杯子倒茶:“宁乘被打一顿竟然还高升了。”
三人齐刷刷看向男子,眼神示意他别喝了,说说怎么回事。
那男子又喝一口:“陛下叫宁乘为东海都尉,今日出发。听说乘坐的还是驷马高车。陛下此番何意?”
两个女子看向另一男子。那男子佩服:“陛下这招高。东海郡离长安千里之遥,跟塞外五原没两样。看似宁乘因为给大公子出主意高升,可是叫你去你去吗?”
他乡虽好也不是故乡,男子摇头:“宁乘也不想去吧?”
“他敢拒印,汲黯的昨天就是他的今天。”
卫长君放下茶钱迤迤然出去。
四人下意识看一下卫长君,见他身高仪态好,目光不由得追随他。卫长君到门口转身,两个女子看到他侧脸,很是吃惊:“城中何时多出个这么俊的人物?”
最后来的男子奇怪:“你们才看到?”
他身侧的女子点点头:“只顾聊宁乘呢。你们说会不会有人听说了这事想高升,又当街拦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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