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家夫君被自己怼的哑口无言的模样,余谷雨也心疼他,把手里刚盛好的第三碗塞丈夫手里,余谷雨逃避似的窘恼道:“行了,夫君你吃你的面,蕊儿这边有妾身,妾身有分寸的。”
杜耀泽看着递到眼前的面,再看看妻子儿女,杜耀泽为无法保护好妻女,不能给她们安稳日子甚为愧疚。
他把碗轻轻一推,心疼道:“热乎的食物精贵,慧儿那孩子弄来也不容易,雨娘你带着孩子们吃就好,我这里有吃的。”
“有吃的?你能有什么吃的?”
余谷雨惊讶了,紧接着她却看到,自家夫君脸色羞窘的伸手去掏胸口,掏袖兜,接连从身上各处掏出了不少自己看着很是眼熟的东西来,余谷雨越看越讶然,“这,这是?”
看妻子模样,杜耀泽知道妻子定然是猜出了东西的来路,他也不瞒着,不遮不掩的直接点头压低声音愧疚道。
“对,雨娘,是你想的那样,没错,这些就是慧儿先前托人送进来的东西。被子衣裳那些我势单力孤保不住,本是想留下这些好藏匿的食物来,万一流放路上有个什么,或者是女儿吃不下那黑馍馍,这也好应急救命的,不成想……”
杜耀泽苦笑着看向边上埋头干饭的侄女,“可惜我脑子迂,一直不知慧儿会与我们同赴极北,我还以为她会留在京都城……”
说起这个他也唏嘘。
孩子送了那么多东西进来,也从没让人捎信给自己说过什么,便是昨日又捎带了衣裳鞋袜食物进来,那位叫宁老虎的女牢头低声交代自己跟妻子的,也只是让他们注意接下来黥臂的事情,让他们到时候装傻莫要声张,丝毫都没提及过,小丫头要跟着他们一并流放极北呀。
自己还是直到在大理寺外看到了小丫头,看到了她携带家当一副赶路架势,他这才恍然大悟的。
“如今慧儿随我们一道走,这丫头懂事了,瞧着还是个有本事的激灵孩子,那我留下这些食物就没有必要了,还不如赶紧吃掉,也免得放坏了。”
额……听了一朵的余慧把头从面碗里抬起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姑父对不起,是侄女的不是,怪我忘了跟你们说清楚,呵呵呵,姑父您大人大量就原谅侄女这一回吧,嘿嘿。”
杜耀泽摇头,自是不会计较这些的,从自家入狱到眼下,这孩子的表现都极好,太好了,变的他都恍若以为,这孩子是换了个人。
“是姑父的错,一下子登高跌落,姑父啊这是还没明白过来了,是姑父相差了。”
杜耀泽自嘲一笑,随即洒脱的朝着齐齐望着自己的妻女跟侄女摆摆手。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吃面,我有这些糕点就成了,你们快吃。”
余慧自是不可能放着热乎饭食不吃,让姑父独自去吃那放了许久,兴许都已经长霉变坏了的糕点的。
她把碗咔哒一声撂在桌上,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把夺下了姑父就要往嘴里塞的糕点。
“姑父,我们一家人,没得我们吃干的,姑父你喝稀的的道理。姑父,您曾经不嫌弃不计较的养我小,以后我也会不抛弃不放弃的养您老,虽然我可能并不富裕,能力也有限,可只要有我在一日,就是吃野菜,我们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这孩子,还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这行话是哪学来的?以后可不兴这么说,你得记着,你是姑娘家家的。”
杜耀泽也好笑,直到这一刻他才完完全全相信了,眼前的孩子真的是长大懂事了,并不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在装着在讨巧卖乖。
“好了好了,夫君,慧儿,别说笑了,赶紧都吃饭。”
“成,吃饭吃饭。”,杜耀泽点头,不过却把妻子递来的碗推回去,指着锅里剩下没多少份量的面条跟肉酱道:“我吃这个就成,碗里的雨娘你吃。”
“不,夫君,你是男人,白日还戴着枷锁赶路,你比较辛苦,你吃这个。”
“雨娘,既然我是男人,自然得护着你们,刚才慧儿还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我吃锅里剩下的……”
“不,夫君,我不喜欢吃肉酱跟鸡蛋,碗里的这个你吃你吃……”
“我艹的,你们到底还有完没完?麻蛋的,不就是一点子破面条,破肉酱,破鸡蛋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一直叽叽歪,叽叽歪的,不是啥糕点就是啥面条的,老大,我看你们就是故意在馋我们!你们特么的不吃,倒是拿来给我吃呀,我不嫌弃,我也不推!”
就在杜耀泽夫妻二人心疼对方,互相推拒的时候,身后的阴影中传来了一道愤慨声音,听动静,呛呛是不是老三杜耀祖还能是谁。
而随着这货的声音一起,刚才还算是安静的土坯房内,瞬间就闹腾开来,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被某人口中的面条啊,肉酱啊,破鸡蛋啊吸引的闹腾了开来。
“娘,娘,我要吃面条。”
“阿娘我想吃鸡蛋。”
“阿娘我好久没吃肉肉了,我要吃肉,吃肉……”
杜耀祖的话就如钩子一样,瞬间把杜家那些年纪小,吃不得苦,还没有忍耐力的小孩馋虫给勾了出来,一个个是纷纷晃悠着亲娘的胳膊,抱着亲娘的腰肢胡搅蛮缠,嗷嗷叫着。
杜耀祖听到这动静更来劲,特别是听到自己膝下的儿女们,不是找妻子就是找自己的姨娘叫嚷着要吃的,他是越想越来气,愤怒的瞪着余慧他们四口人,嘴巴又开始攻击。
“老大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你听听,你瞧瞧,你看看,你的侄儿侄女们一个个的年纪小,被饿的嗷嗷叫,你当大伯的人,也好意思自己吃独食?
而且你自己吃独食,不顾晚辈,不慈不爱也就罢了,老大你可别忘了,我们母亲可还活着呢!眼下就在这屋子里,就在你眼前!
我们可还没分家呢!你们夫妻手里的东西,哪怕是有一草一木,那都得交给母亲来主持分派,而不是只顾着自己!”
这话说的可有点重,且对丈夫的指摘她也不服,余谷雨想都不想跳出来护夫。
“凭什么?这些东西是我侄女的,凭什么要交公中?”,交给那个偏心眼,还一直冷刀子折磨他们的恶婆婆?
他们又不是贱骨头,上赶着要找虐,而且她也没见老三家的把自己得的东西交公呀,他们反倒是惦记自家侄女这孤女的东西来了,脸呢?
双标狗杜耀祖可想不到这些,就是这么无耻的不许人家电灯,样子无赖又可耻极了。
“哈,你还问我凭什么?
就凭你那侄女是个拖油瓶,一直以来吃我杜家,喝我杜家,用我杜家,就凭她身上哪样东西不是我杜家给她的?
她一介孤女,没我杜家,她岂能有今日?怕不是早死哪个犄角旮旯了吧!
凭什么?呵,我再告诉你,就凭你们的庶,我们是嫡!”
余谷雨被杜耀祖的无耻起的浑身发抖,开口辩驳。
“你混账!明明我侄女花销的一直是我的嫁妆,是我夫君自己挣来的银钱!没用过你杜家一分一毫!”
“嘿,你这话好笑,你个穷酸有什么嫁妆?再说了,你夫君是谁?他姓什么?家里没分家,他是杜家人,流着杜家血脉,得杜家封荫照拂,他挣的每一文钱都属于我杜家的!你说我凭什么?”
说到此,杜耀祖也来气了,只差没点着杜耀泽的鼻子骂,语气猖狂,满口叫嚣,跋扈的很。
“哼!老大,我这话你认是不认?若是不认,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在父亲临终时,跪在父亲的床前发誓不分家,又是谁承诺我们兄弟三个会一直照顾扶持振兴杜家的呢?啊?那是谁?你告诉我那是谁?”
想起故去的父亲,杜耀泽沉默了,可是……有一点他不认。
“老三,我没忘,可是老三,你羞辱我可以,羞辱你嫂子不行!我不指望你懂得礼义廉耻,也不奢望你会尊敬长嫂,可你若是再这般羞辱长嫂,我杜耀泽再无能,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你也休想欺辱我的妻。”
再记着父亲临终的叮嘱,再深受家族的负累,若是真要在妻女跟兄弟之间做出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爱自己,自己也爱的妻女!
许是看出了杜耀泽眼里的决绝,一直任由杜耀祖冲锋陷阵的老二杜耀宗,依旧端着他国公的架势终于出声了。
他先是呵停了老三的哔哔歪。
“老三你闭嘴,那是我们的兄长!不许这般没大没小。”
“切!”老三仍旧梗着脖子不服。
不过不服归不服,倒还算是听自己的话,识相的闭嘴了,黑暗中的杜耀宗暗暗点了点头,目光却扫向了气窗下享受晚膳的四人。
杜耀宗眯了眯眼,目光略过勾人的食物,努力压下腹中馋虫,抿了抿唇,不疾不徐的开口。
“大哥,刚才是三弟不懂事,冲撞了大哥大嫂,弟弟在此代他向大哥大嫂赔礼了,还请大哥大嫂海涵,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毕竟老三打小就这样,被父亲母亲惯坏了。”
又来了又来了,熟悉的套路,熟悉的配方,可身为杜家人,他还不得不接着,杜耀泽默了默,随即道:“若我一定要一般见识呢?”
杜耀宗是想不到,老大长本事了,竟然敢不给自己面子,不过他是不怕的,语气淡定,气定神闲一副吃定了杜耀泽的模样,全然不把他们大房放眼里。
“呵呵,大哥这是哪里的话,若大哥非要跟三弟计较,那……唉!弟本是不想说的,毕竟我们都是一家子骨肉兄弟,如今还流放在路上本该相互扶持,可若是大哥非要骨肉相残……那弟也只得请母亲主持公道了。”
说到此,杜耀宗看了看杜耀泽夫妻的神色,见一直被他们兄弟的踩在脚下的庶孽,竟是生了反抗的心思,杜耀宗讥讽的勾唇一笑,仿佛又想了什么一般,故作懊恼道。
“噢噢噢,如今家族覆灭,富贵权势转瞬间灰飞烟灭,全家人都跟着流放了,想必大哥早就生了外心,厌烦了我们的母亲,早就想丢下母亲了吧?
呵!也是,毕竟大哥大嫂有热乎的食物,却从来都不端来孝敬母亲,大哥如此这般自私自利,怕是早不把母亲放在眼里了。
若是如此,唉,愚弟也只能被迫休书几封,回京都,去闽州,再不然去西南……得好好跟父亲的那些旧部叙叙旧,想来便是黄叔父他们再不好明面相帮,人也远在他地,可要替母亲主持下公道,替父亲教训下不孝的子女,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吧大哥?”
他就知道,就知道!
那些忠于公府掌权人,忠于杜家,此番却并未全部遭受牵连的旧部;再想到今晨挹江门外,那些个自己看着也眼熟的面孔……杜耀泽沉默了,久久久久的沉默,沉默到了最后,他轻轻握了握妻子被气到颤抖的手,憋出一声失落压抑到极致的苦涩呢喃。
“不,不计较了,我不计较……”
他还怎么计较,那些人如今想要捏死自己一家,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什么,大哥你刚才说什么?愚弟怎么听不见?”杜耀泽认输认命,可有些人却还是不肯放过,“大哥,你大声点。”
这人就是故意的,故意侧耳一副听不见的模样,脸上却挂着一成不变看似温和的笑,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杜耀泽,眼里却有种名为吞噬的恶意,恨不能立刻把杜耀泽吞噬殆尽。
杜耀泽深呼吸,再深呼吸,身子都在发颤,声音却不得不配合着再次提高,“我说,我不计较,不跟三弟计较!”
这一声,杜耀泽近乎是吼出来的。
杜耀祖一听高兴了,几乎是立刻就在后头嚷嚷起来。
“好好好,不计较就好!我个当弟弟的也不跟老大你一般见识,不过既然老大你自己都说不计较了,那赶紧的,把吃的都端上来吧,母亲还饿着呢!”
余慧……
麻蛋的,看来自己刚才的那一举一摔,还是给这货摔的轻喽,要不然狗东西咋还有力气瞎逼逼呢?
她本是不想掺和杜家的事,心说大人的事就让他们大人自己去解决。
而且在余慧看来,姑父毕竟是成年人,自己若是突然打断,哪怕是为了帮他,可万一要惹得姑父不悦,心里留下了疙瘩反而不美,到时候她怕姑姑日子不和美。
结果她的忍耐退避,反倒是叫这群垃圾东西给猖狂的哟。
眼看着姑父忍着气站定就是不动,姑姑怕再生事端,为了丈夫,正想说把侄女不让丈夫吃的糕点送去交差了事呢,余慧却一把拽住了姑姑欲动的手,朝着姑姑轻轻摇头。
她的东西哪怕放坏了,哪怕是丢了喂狗,也不给辣鸡极品吃!
埋头赶紧扒完最后的碗底子,余慧满身戾气,碗一撂,嘴一抹,霍的站起身,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余慧猛地冲了出去。
“姐看你是想吃屁!”
“嗷,你个拖油瓶,贱丫头,你干……嗷,痛死爷啦……”
余慧眼神多好呀,哪怕只有小小两个透气窗能透进一点点光线来,也丝毫不影响自己把整个黑漆漆的土坯房内看的清楚明白。
面对这种极品辣鸡,不出手难道还留着过年?
自己姑姑姑父心有忌惮,瞻前顾后,又是被欺压惯了,性格说到底还是说绵软了些,自己却是不怕的。
舍得一身剐,她都敢把皇帝拉下马。
反正对待这种家伙,自己可不会仁慈,能动手的就千万不要瞎逼逼!打了再说先。
余慧冲过来,抓着杜耀祖二话不说就开打,一边打,一边教训这龟,孙子。
“姑奶奶我看你不爽很久了!还什么姑奶奶的东西就是你们杜家的东西,还妄图抢夺姑奶奶的身份换你家女儿,啧啧啧,你丫的脸咋这么大,你咋不上天呢?”
啪啪啪……
一手拎着软瘫如死狗样,外强中干的辣鸡衣领子,余慧一手厌恶的啪啪拍着死狗的脸。
“抢我身份,抢我姑父的衣裳鞋袜,抢我送去给我姑父的东西,眼下还要来抢吃的,丫丫个呸的,你个只会抢别人东西的窝囊废!姑奶奶我不发威,你是不是一直当姑奶奶是病猫?随便你怎么叫嚣?好呀,这样的话,姑奶奶成全你呀!”
抓紧辣鸡的衣脖领子,提起这嘴巴怂,窝里横,其实骨子里是贪生怕死到了极点的狗东西,余慧的铁拳二话不说就砸了下去,拳拳到肉,都是往脸上这等显眼的地方去的,哪里不会点哪里,啊不是,是哪里痛就打哪里。
“啊!痛痛痛……”
窝囊废先是还能嗷嗷惨叫,换来的是余慧更加密集的拳打脚踢;
“贱人,爷警告你,再动手,休怪爷……啊!”
再是骂骂咧咧的放狠话,换来的是余慧狂风般的疾风骤雨;
打到最后,这厮终于晓得怕了,再不敢哔哔了,只一个劲的求饶,可余慧岂能饶他?
嗯,继续继续!
身体的痛,雨点般的铁拳头,让杜耀祖委屈透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嗷……我,我,我以后不抢你姑父还不成么,嗷……你怎么还打呀,我都认错啦!”
“哼,打的就是你!做错了事,伤害已经造成,是一句认错就能解决弥补的事情吗?那还要衙门,要官府是干什么的?”
“嗷!那你也不能可着我一个人揍呀!呜呜呜,再说了,我就得了你姑父的一件衣裳,其他的我可一点都没沾到手,你怎么不去找那些人的麻烦?光找我,呜呜呜……嘶~嗷!而且,而且我刚才已经认错了,眼下那衣服也不在我身上,你,你,嗷!你怎么还打我?嗷!小丫头,我,我,你,你再打我,我就要还,还手……嗷!”
还敢放狠话?哼!余慧又是一拳头重重的砸下,她嗤了一声,“还想还手?就你?”
把手里已经被自己揍的跟烂泥样扶不起来的人嫌弃的丢下,余慧再不看这货一眼,目光在不大的土坯房中来回搜寻。
眼熟的竹筒被褥她是一样没看到,那先前还穿在跟前烂泥身上的衣裳嘛?此刻竟然是在……咳咳,那颗柿子身上?
莫不是就刚才自己去搞饭的空档,屋子里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吧,在大理寺地牢就得了姻亲故旧暗递口信的宋耀宗,知道自己立马就要流放,并且到时候还会有人送上金银细软后,对于从庶孽大哥那抢夺来的芦花被,他是一眼也看不上的。
于是出牢房的时候,他嫌弃的根本就没拿上那被子,空着手脚就上了路。
到了后来,挹江门外的送行,先前不敢搭救,不敢明着冒头的昔日故旧,倒是或多或少的来了,也给家里送了不少钱财东西,宋耀宗就越发看不上从庶孽那抢来的东西了。
要不是一路不停,他身上还戴着枷锁不方便,脚下那双不合脚的鞋他早就扔了,哪里还能等到现在?
等好不易松快了,宋耀宗就迫不及待的把鞋丢给了大儿子,而有得宠姨娘护着又会讨巧的杜禹安,自然是不要这破鞋子的。
杜禹平倒是想要,可惜他姨娘不得力,身份又没有世子贵重。
所以最后了,杜禹安从杜耀宗这里得到了一双为数不多的新鞋子,杜禹平是啥都没落着,而没人护着的杜禹辰,则是默默接过了父亲手里甩来的鞋套在了脚上。
这边杜耀宗得了新衣新鞋,还从亲娘手里分得不少好东西,甚至都能照顾到膝下的儿子了,自来得宠的杜耀祖哪里肯干?
都是亲娘的儿子,还都是嫡子,他才不愿意吃亏,立马就嚷嚷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穷酸味太重,非要脱下来,不顾二嫂阴阳怪气的讥讽自家妻子也得了岳家资助,杜耀祖把衣服嫌弃的往世子侄儿怀里一丢,就是歪缠着老太太要这要那。
最后自然是当娘的磨不过儿子,周娉婷银钱没敢大撒手,手里的东西却分出去了一半。
一下子去了这么多,想到以后路还长着呢,老妖婆立马心疼了,看到杜禹辰身上衣物鞋子齐全,便说家里困难,让他先这么着。
杜禹辰十几年的人生中,儿时亲娘的记忆早已稀少的可怜,唯二带给他温暖的,却只有前国公的祖父,以及身边还剩下的祖母。
对于心底唯一给予自己温暖的祖母,老太太的话他并未反驳,只沉默老实的点头应了,可看着老太太的双眼里,还是有一抹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亮光,在渐渐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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