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六调出监控,跟圣鲁耶训练场一般大的负三层实验室里整齐站着上百台机器人。与停车场攻击章易温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么多？”
对话的两位在操纵台前忙着制作下一批。中途产生的垃圾直接由传送带送到展开的小门内。
毫无疑问，那扇门通往他们面前的四级垃圾房。
“从四级垃圾存在史推断，这间实验室至少工作了二十年。”
“这是我之前无聊分析金属感染案例时对四级垃圾的解析。”
章易温快速扫过一个个数据：“看来霍斯为研究机器人费了不少时间。”
摄像中,两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完成工作后,边聊天边换衣服，之后走了出去。到了换班时间。
确认面前这扇门没有连接报警装置后，章易温将其撬开。
门后是机器人大军，两人悄无声息混入了其中。
五分不到,接替工作的人进了门。
“上校儿子据说还没找到。”是个洪亮的声音。
“我可丝毫没看出来他有难过的样子。”
“儿子在他眼里可能还没这些冷冰冰的破铜烂铁强，毕竟他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
“前天派出去那两个试验机是不是没回来？”
“没有。”
乔六和章易温对视一眼，重点来了。
“难道这批存在纰漏,抓人这种小任务都完不成？”
“不会，这批数据测试超正常水平很多，实战演习也没任何问题。”
“那为什么过去这么久还没回来？”
另一个工作人员将吵闹的机器关闭，安静的房间能听到他的回声：“调查线路发现,其中一个试验机信号消失点在主城十六街停车场，之后失去了踪迹。另一个就很离谱了。”
“有多离谱？”
“信息捕捉点在帝都。霍斯上校一向不爱跟帝都的人打交道,这次人质直接送到皇子面前，你说有多气人。”
“殿下这不是明着抢人吗？”
“嗯,所以上校这两天的脸色没正常过。”
“......”
乔六小声：“看来咱们找错地方了。”
章易温看了看身前身后的机器人，若有所思点头。
顾诺这时候插手，唯一目的看来是逼他回去。
他最讨厌被牵着鼻子走。
“阿六,车不要了。”
“不要了？”乔六抱着机器人大腿维持平衡，“那怎么走？”
他眼睛转啊转想到个可能：“你不会想跟机器人一起吧。”
章易温点头：“关掉照明灯，我去解决人,你给机器人下指令程序。”
“十台。”
“好。”乔六拿出电脑坐地上敲键盘。
工作人员刚换好衣服,重新启动机器设备。一人疑惑问：“你有没有听到阵细微的敲打声？”
“没有,幻听了吧。”
话音刚落，整个室内毫无预兆陷入片黑暗。
“怎么回......呃。”
“你怎么了。”守在机器旁的人迷茫转来转去，“说话啊，喂！”
身后一阵风扫过他下意识低头，意识到不对劲：“什么人？”
手下意识伸向旁边的警报器，用力按了下去。
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响起。
章易温把人打晕迅速回到乔六身边。
“这排前十个芯片在手里了。”
屏幕微弱的光打在他严肃的脸上，警报一声盖过一声，不知下一批人什么时候到，所以时间很紧迫。
“有什么问题？”
“老奸巨猾的霍斯，芯片一旦下指令电脑就报废了。需先把重要东西导出来。”
五分钟，乔六将电脑往地上一摔：“完成了，靠，心疼死我了。这破电脑少说陪了我五年，就这么没了。”
“咽不下这口气，乖，你先带机器人离开，我送他们个礼物。”
章易温揉揉乔六的头发：“结束送你台新的，速度快点。”
他踩在机器人肩膀上陆续将机器人带出去。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股黑色浓烟从窄门里弥漫，追了上来。
乔六边跑边咳，冲出黑烟追跳到章易温身边的机器人身上。
“你干了什么？”章易温看着他黑乎乎脸问。
“没什么，机器人破坏不了，我把芯片全炸了。再想启动机器人就没那么容易，除非他们有备用。”
“留出的时间够我们逃走了。”
值班人员听到动静陆陆续续往事故地点跑。只是，见身材魁梧的机器人后被吓得连连后退，脑袋一片空白，自然也就没能注意机器人身上还有其他影子。
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根本不足与新型战力型机器抵抗，前来控制局面的警卫机器人更是被无情踩在脚下。
等那些人回过神，扭曲变形的中心建筑大门空荡荡，黑烟顺着楼梯弥漫在大厅中央，狼藉一片。
“快通知霍斯上校，军事基地遇袭，机器人逃跑了......”
......
帝都外的树林里。
章易温：“里面有军队守着，你在外面等。”
乔六板着脸：“不行，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没了电脑还有终端，你等着。”
他很快调出帝都各个角落的监控：“你觉得顾诺会把人藏在哪儿？”
帝都内部复杂，三言两语介绍不清楚。尽管在里面生活过一段时间，章易温并未把每一处了解透彻。
以他对顾诺的了解，伯莉一定藏在意想不到的隐蔽角落。
“先去这里看看。”他指了指南边的高塔。
1号机器人悄无声息翻墙进去，按指示行事。
可没一会儿便被监控捕捉，激烈粒子流自四面八方而来，机器人受力摔在地上。
射击停止后才爬起来继续往目的地。
巨大的动静不可能没人注意，过不了多久便会发现端倪。
“刚进去就暴露了，这个位置不行。”
视频里，机器人在被发现之前赶到南边关押犯人的塔牢。
冲破大门后，他径直跑上楼梯。打瞌睡的管理员后知后觉睁开眼，慢半拍追上去。
塔牢关押轻刑犯，前五层为空，犯人主要集中在上五层。
只是关押人之中并未见到伯莉的影子。
“他们追过来了。”一旦发现异样，训练有素的军队便会及时赶到。
章易温突然扔给乔六一个耳机：“现在是进去的好时机，机器人掩护，你留在这里指挥。”
“你疯了，他们已经发现不对劲，万一大搜查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没有功夫搜查。阿六，你只负责机器人，剩下是我的责任。”章易温眼神平静，显然已经下定决心。
乔六明白他决定的事很难有人能改变：“好，我留在这里。但凡你遇上解决不了的危险我一定会冲进去，最好给我完完整整地出来，听到了吗？”
“谢谢你阿六。”
......
军队负责人用尽各种办法才将闯进塔牢的机器人控制好。为此下属损伤严重，一半人负了伤。
“战力型机器人不是已经回收了吗，研究所的人在搞什么鬼？
”
“报告，研究所回消息，此类机器人并非他们所制。”
“什么？”
“林教授托人带话：经剖析，此型机器人原材料来自帝国商市的伟伯工厂。”
负责人稍加思索便知道了话中的意思。伟伯工厂是几个月前去世的威吉和他的合作伙伴一起开创的原材料加工厂，自从发生上次的意外后就交给军事基地负责。
“哼，又是军校那帮老顽固。去通知殿下，今晚不安全，不要出门。”
“是。”
安排好伤患处理工作，负责人蹲在捆绑牢固的机器人身边，跟那双红眼睛对视，越发觉得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个空间里：“把他拉去回收站处理干净。”
看来研究所已经先一步了解实情，明天有必要过去一趟了。
未等下属回应，一个气喘吁吁的士兵从帝都大门方向跑来：“报告长官，无数个机器人从门外翻了进来，正在逼近，请下命令。”
负责人沉着脸起身，脚下的颤动声清晰可闻，不用看也知道数量众多：“启动一级警戒......”
......
帝都后门，一个人悄无声息潜入，转身便融入了夜色中。
皇帝寝宫现在是顾诺休息的地方，他不喜欢外人碰自己的东西，因此巨大宫殿里空无一人，唯有灯光亮着。
“乖，这里除了大厅外都没有监控。要是进去随时跟我保持通话，我需要确认你的处境。”
“嗯。”
大厅有张琥珀色长桌，桌子周围放着二十几把椅子，却都是摆设。
正中高位是顾诺的，而旁边那张他坐过一段时间。
他记得他们刚到帝国时水土不服，再好的食物也吃不习惯。整日对着丰盛美味大餐却只吃些清汤寡水，十分讽刺。
顾诺总喜欢挨着他吃饭，可他对着那个人一口都吃不下。
暗红地毯，棕木扶梯，一成不变的流线花......厌恶的信息素照旧充斥在房间各个角落，所有都跟他走之前一模一样。
章易温将口罩拉好上了二楼。
“二楼没人吧？”
“嗯。”这个时间顾诺应该在书房处理工作。
章易温没从上楼起第一个房间开始，而是到走廊尽头往回寻。
第一间其实和其他没有任何区别，他却对那扇门格外抵触。
其余房间偏偏没有异常，包括顾诺住的那间，兜兜转转还是站在了第一扇门前。
“咯吱。”
声音与记忆产生共鸣，他刚迈出一步又停住了。
借着走廊灯，室内陈列覆上光影。这间跟其他唯一的区别是没有窗户，像与外界隔离的单独空间。
“乖，你还好吗，喊你好几声了。”
“没事。”章易温接着走进黑暗中，以最快速度扫完整个房间。没有异常他下意识松了口气，准备出门。
刚转身，衣柜突然传来“咚”一声。
章易温绷着脸快速走过去一把拉开衣柜。
只见里面挂着三件他尺码的衬衫，衣服下面竟然蜷缩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由于发色穿着都十分熟悉，章易温瞬间将其认出来。
他蹲下替对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还好吗？”
女人听到这句话不可置信地抬头。她的脸已哭花，瞪大的眼睛里除了眼泪就是恐惧，嘴巴被捂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耳机里乔六兴奋地问：“找到了？”
“嗯。”章易温安慰伯莉，“别怕，马上带你离开。”
伯莉热泪盈眶，疯狂点头。
“果然只有这样你才肯回来。”一道突兀的声音插进来。
章易温回头。
顾诺靠着门框，周身浸在灯光下冲他笑：“欢迎。很久没回自己房间了吧，喜欢我准备的礼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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