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气氛凝滞,众人神情各异。
“方才,本宫听到谁说要将本宫的夫君收押?”
高贵典雅的公主一身威严,薄唇轻抿,不怒自威,让在场众人纷纷下意识地看向了安阳伯世子。
姜梨白随之看了过去,扯了扯嘴角:“本宫道是谁呢!原来是安阳伯世子啊。”
周然握了握拳头,目光落在七公主的身上,一瞬也不曾移开,“公主,这便是你自己挑的'好驸马'!与人有染,还谋害家弟的性命!”
姜梨白嗤笑一声,走到了顾蕴身边,上下看了一眼,确定她没有受到什么刑罚后,对已经走下来的京兆尹说道:“只凭着安阳伯世子找来的这些人的一面之词,似乎并不能证明本宫的夫君谋害了安阳伯小公子吧?”
郑征搓了搓手,忙点着头:“是是是!确实不能直接证明!”
“既然不能证明,那为何还不将本宫的夫君放回去?”
姜梨白淡淡一瞥,顿时让郑征缩紧了脑袋。
他唯唯诺诺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安阳伯世子:“这……嘉宁公主发了话,而且这些人的证词确实还有待查证,不如今日就先到这儿?”
这个时候,周然也没再坚持要把顾蕴关押起来。
他往姜梨白面前走了两步,面上有些不忿,但又忍了下来。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公主坚持,那便给公主一个面子。”
说着,还凑到了姜梨白耳边,十分感慨:“公主你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挑来挑去,挑了这么个与人有染的小白脸……”
姜梨白生怕被他挨上,往后退了两步:“本宫的驸马不容你来诋毁,没有证据的事,你若再肆意张扬,本宫必定回禀父皇,治你个藐视皇族的罪!”
顾蕴怕她站不稳,在她身后,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肩。
周然说完,便站直了身子,视线落在了顾蕴扶在姜梨白的那只手上,冷冷说道:“看来公主还当真是对她情深意重啊!就是不知道,等你知晓了真相,还会不会如此维护她!”
姜梨白懒得与他再多费口舌,轻哼一声后,侧身挽住了顾蕴的臂弯,“天色这么晚了,本宫也累了,咱们还是回家吧~”
顾蕴低头看了一眼手臂,心情愉悦地笑道:“好。”
二人也没再理会身后的纷扰,相携着走出了京兆府。
外面天色渐晚,刺骨的寒风拂过,茫茫白雪漫天飞舞。
顾蕴撩开披风,将姜梨白拥在了自己怀里:“风大,公主穿得单薄,小心受寒。”
暖意袭上心头,逐渐在全身蔓延。姜梨白低低“哦”了一声,也没抗拒。
上了马车,姜梨白窝在顾蕴怀里,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
“虽然周然没再咬着你不放,但本宫总觉得这件事还没完。”她若有所思,看向顾蕴:“今天这一遭,像是在试探的。”
但试探什么,她想不明白。
顾蕴并不将这件事放在眼里,有人要作死,她也拦不住。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好是那些人一起冲着她来,她正好全都收拾了。
免得时不时地来恶心她和七公主。
她可是要花时间和七公主培养感情的,没那么功夫理会这些人。
将方才的事抛在脑后,顾蕴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乖乖窝在她怀里的七公主。
女孩儿扬起粉嫩的小脸,湿漉漉的眼眸里倒映出她的模样,让她心中愈发欢喜了。
“公主不必担心,他们有再多阴谋诡计,也不会影响到我们。”
淡淡的清香扑鼻,姜梨白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没有推开顾蕴。
但这会儿她浑身被顾蕴厚实的披风拢着,已
经习惯了这种温热,她有些不想退出去……
所以在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后,她咬了咬牙,直接伸手环住了顾蕴的腰。
反正,她们都是女子,抱着取暖,应当是很正常的事吧?
她压下心底隐秘的喜悦,别过了头:“谁和你是'我们'?你可别与本宫扯在一起。”
大抵是女儿家的娇羞已经遮不住了,全写在脸上了。顾蕴眼眸晶亮,声音里含了一丝调侃:“既然公主不想与我扯上关系,那你为何抱我抱得这么紧?”
最后这句话婉转低哑,听在姜梨白的耳里,总觉得酥酥麻麻的,心神随之荡漾。
她有些气恼,拢在披风里的小手一把揪在了顾蕴的腰间,“是你先抱本宫的,本宫只是不想让你跌了份,就没推开你,你别蹬鼻子上脸找茬啊!”
隔着衣袍,顾蕴腰间的软肉被拧起来了一些,没有痛感,倒是像被小猫爪挠了一下,痒痒的。
她一把捉住了七公主作乱的小手,轻轻揉捏着,“你看,现在还对我动手动脚了。”
姜梨白:“……”现在确定不是她在对她动手动脚吗?!
一把拍开顾蕴的手,她斜了她一眼:“说正事呢!别岔开话题。”
“待会儿回去后,本宫让木桨去打探一下,安阳伯府如此指证你,想来不会如此善罢甘休。若能探知到他们为何要陷害你,后续还有什么计谋,那我们也好应对了。”
“好,公主安排便是。”顾蕴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但七公主如此为她着想,那她当然不会拒绝了。
……
当晚,回到公主府的姜梨白就派了木桨和他手底下的人去打探消息了,随便让春喜给她的母妃将事情经过详述了一遍,并着重强调了顾蕴与那女子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
然而事情还没查清楚,就传来了安阳伯府小公子已经去世的消息,随后痛心疾首的安阳伯连夜递了折子,要求见豫皇。
豫皇已经从元贵妃那里知晓了事情经过,也知道了他的小七对顾蕴的维护。
只是,安阳伯虽然只有个虚爵,没有实职,但他祖上是为豫国开疆扩土的功臣,所以豫皇也不能不给他脸面。
打开了宫门,豫皇就在乾明殿内见了安阳伯。
四周空旷,烛火明亮。
安阳伯是个四十多的人了,这会儿却因为小儿子的离世,而哭得不能自已。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实在是可怜。
但豫皇眼里闪过冷光,面上却一团和气:“周爱卿啊,你有什么事起来说便是,这么冷的天,就别一直跪在地上了。”
安阳伯抹着眼泪,抖着身子,慢慢站了起来:“皇上,您要为臣做主啊!”
“何事啊?”豫皇只做不知今天下午宫外发生的事。
安阳伯咬了咬牙,将他的小儿子被七公主驸马谋害的事说了出来,并且指出京兆尹有包庇七驸马的嫌疑。
豫皇安静地听他说完,先表示了自己对他的关怀:“听闻噩耗,朕也十分意外,逝者已逝,你也得多保重自己。”
随后话锋一转:“不过……京兆尹刚刚上了折子,将此事说的一清二楚了。那些指证顾蕴的人,证词不足为信啊!”
安阳伯摇了摇头,“皇上有所不知,其实臣还有别的证据证明是七驸马谋害了臣的小儿子,但……”
闻言,豫皇神色一冷,随后淡淡开口:“为何在京兆府时不说?”
“此事毕竟事关嘉宁公主,当时众目睽睽之下,臣的大儿子不愿为难七公主,故而没有指出其他证据。”
……
乾明殿内灯火通明,直到天色渐明,里面才没了声响。
安阳伯一走出皇宫,宫内的旨意就下来
了。
嘉宁公主的驸马可能与安阳伯小公子的死有关,所以豫皇下旨让刑部来办理此事,务必要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接到旨意后,刑部尚书李重先便派了人去嘉宁公主府请了顾蕴,又派了其他人去安阳伯府将一干人证带来。
今日仍然在下着大雪,天色也还不算亮堂。
顾蕴拗不过七公主,便只得为她披好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后,才牵着她的手一起去了刑部。
一到刑部,李重先就让人给嘉宁公主抬了把舒适的椅子来,让她坐下。
姜梨白见椅子较宽敞,还能坐下一个人,她便朝顾蕴招了招手:“夫君,你过来,与本宫一起坐。”
顾蕴也没关其他人打量的眼神,抬脚走到了七公主身边坐下。
见她没有违拗自己的意思,姜梨白满意了。
她看向上首的刑部尚书李重先:“既然父皇把这件事交给了你,那你便好好审问清楚,看看这些人是如何要陷害本宫的驸马。”
李重先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维护,“是,臣知道了。”
随着安阳伯府的人来到刑部,审问正式开始了。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安阳伯府的人一来,就丢下了一个叫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云烟她有证据证明,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并没有在胡诌。”
安阳伯世子朝地上跪着的云烟使了个眼色。
娇弱的女子就抽抽搭搭地哭诉了起来:“想必大家都知道前些日子在京郊小女子与彦表哥传出来的事……但这件事是七驸马她设计的,是她下了药让小女子与彦表哥睡在了一起……”
姜梨白不想听这个女人说的这些话,她冷冷开了口:“那你所谓的证据呢?你说你和本宫的驸马相识得早,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本宫与驸马成亲这些日子以来,可是知晓驸马她并不是你口中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顾蕴没想到七公主会为她辩白这么多,顿时心中一暖,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小女子有证据……”云烟身子都快都成筛子了,可她还是只能闭着眼说了出来:“因为……小女子腹中已经有了七驸马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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