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也要和我一起玩!”姜梨白摇摇晃晃地踏着雪往顾蕴身边走了两步,就一把抓着她的手,把她往松软的雪地里扔。
顾蕴只得脚下一软,结结实实地跌进了雪里。
吃了一大口雪,她眨了眨眼,侧过了头,看着笑意盈盈的七公主:“现在我是不是也像一只乌龟了?”说着,修长的四肢便也开始如刚才七公主那般摆动着。
姜梨白被她逗乐了,弯着嘴角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抓着她的右手一起刨雪:“小乌龟别游了,快些刨点雪,待会儿咱们去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公主吩咐,顾蕴照办。
两个人在雪地里磨蹭了许久,刨了好大一堆雪。
眼见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一旁默默守候着的春喜悄无声息地对身后几个小厮招了招手,低声嘱咐了他们在这周围多点些灯笼来。
没一会儿,园子里亮堂了不少。
姜梨白看着面前堆圆的雪,支棱着站了起来,“快快快!我要一个这么大的雪人,然后再给她戴个暖和的帽子……”
顾蕴听着七公主絮絮地说着她的要求,嘴角带着笑意,便开始动手了:“好,给你堆一个又大又好看的雪人,再给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细雪纷飞,烛火摇晃。
宁静的花园里,满是七公主开怀的银铃笑声。
春喜默默站在小道上,看着前面那如画一般的美景,也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她的公主好像真的找到了能陪她一起度过余生的伴侣。
这一刻,她也在为七公主能觅得良人而感到高兴。
……
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了下来。
茫茫雪地里已经起了一个圆滚滚的大雪人。
顾蕴将最后摞好的圆脑袋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安结实后,她拍了拍手,“好了。接下来就是眼睛鼻子和嘴巴了。”
姜梨白看着又大又圆的雪人,哈哈一笑,忙将方才春喜送来的两个黑色的棋子递给了顾蕴,“呐,这是她的眼睛。”
安好眼睛后,姜梨白又把放在脚边的胡萝卜拿了起来:“这是她的鼻子。”
没一会儿,眼睛鼻子嘴巴都做好了,雏形已成。
姜梨白笑眯眯地朝外面的春喜挥了挥手:“帽子!帽子!”
春喜忙走了过去,将刚才拿的红色织金帽子递给了七公主。
最后一个帽子一戴,雪人就堆好了。
白雪在淡淡的烛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扬起嘴角的雪人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头上的帽子戴的歪歪斜斜的,看起来又搞笑又夸张。
姜梨白扭头看着顾蕴,见她额上有了一些汗珠,她拿着手帕给她擦了擦:“今天表现不错!”
顾蕴握住了她的手,低低一笑:“那公主要给我什么奖励吗?”
身形高挑的女子低垂着眉眼,狭长的眼眸里少了些平日的清淡,多了许多缠绵的情意,让她看起来沉静又温柔。
姜梨白的余光瞥了眼旁边杵着的春喜,轻咳了两声:“你想要什么奖励?”
眼见着氛围逐渐暧昧,周围似乎都已经起了粉色泡泡。
春喜默不作声地往后退去,将这一方小天地留给了七公主和驸马爷。
见此,顾蕴捏了捏七公主粉嫩的小脸蛋,极为难得地坏笑了起来,随后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你看,春喜还以为我们要做什么坏事了,都自觉地退了出去。”
姜梨白也抬手摸着顾蕴的脸颊,像揉面团一般使劲揉了揉:“我看是你想做坏事了吧!”
“是啊。”顾蕴眉眼含笑,弯了弯腰,捧着七公主仰起的小脸,缓缓送上了自己的薄唇。
雪渐渐大了。
柳絮般的雪飘散下来,打着旋地落在了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顾蕴担心七公主会受凉,没一会儿便结束了这个轻柔的吻。
“风大了,咱们回屋吧?”
姜梨白将两只手都伸进了顾蕴的披风里,点了点头:“好,我也困了。”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堆好的雪人,有些舍不得:“明天早上起来之后,她还会在这里吗?会不会就融化了?”
顾蕴用披风将她整个人都裹进了自己的怀里,“应该不会。天气还很冷。”
见七公主还有些不放心,她又补充了一句:“要是融化了,那我明日就再给你堆一个。”
如此,姜梨白才放心地和顾蕴一起离开了花园。
……
明日就是除夕了。
按照惯例,皇室成员都要在除夕夜里入宫一起守岁。
还好这种宴席都是皇室成员才能参加,其他的文武大臣和家眷都是大年初二的晚上才被允许入宫觐见。
所以虽然现在外面对于安阳伯府一事的流言还未停歇,但姜梨白倒是放心顾蕴和她一起进宫。
总归,安阳伯府的人又不能到皇宫里把顾蕴揪出去。
只要他们别再闹腾就行。
“明日咱们先去见母妃,我要问一下安阳伯府的事有什么进展没有,总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
关于安阳伯府的事,顾蕴也让木舟盯着的。
但经过严巧儿差点被刺杀后,安阳伯府的人就增加许多人手看守着四周,到时不好接近。
她觉得挺多余的。
严巧儿极有可能就是二皇子和安阳伯府的人想灭口的,但失败后,安阳伯府却搞出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在做戏,还是那严巧儿被刺杀一事当真与他们无关……
“好。”顾蕴也想知道元贵妃查出了什么东西来。
……
除夕已至,京中各处都洋溢着过新年的喜悦。
皇宫门口已经停了许多辆马车,各位皇室成员被领着进入了宫里。
挂着嘉宁公主标志的马车慢悠悠地驶近,候在宫门口的明桃已经迎了上去,“公主,娘娘让您不必下马车,直接进入长春宫便是。”
天气严寒,元贵妃也是心疼自己怀着身孕的宝贝女儿。
进入长春宫,烧着地龙的内殿里像是春天一样,暖和得很。
顾蕴为姜梨白解开了披风,扶着她坐下。
元贵妃笑了起来:“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母妃还以为你们怕是要等到傍晚才会入宫。”
姜梨白捧着热热的牛乳,小小地抿了一口,浑身都充斥着温暖后,她抬起头来,小女儿家姿态地说道:“儿臣想早些来陪母妃啊!”
“儿臣和顾蕴为母妃挑的礼物已经送进长春宫了,给父皇的也送到了他的手里……”姜梨白话家常一般絮絮说了许多。
元贵妃从她满脸的笑意就能看得出这段时间她过得有多快活,多幸福。
她宠溺地看着她的女儿:“知道了。以后少破费,你知道母妃什么都不缺的。”
“你和顾蕴刚成亲不到一年,才出宫建府,银钱短缺了便来问母妃要,知道吗?”
姜梨白乖乖点头:“好。”
几人简单说了会儿话,姜梨白就轻咳一声,让明桃带着殿内的其他小宫女一起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她们三个人后,姜梨白才重新看向上首的元贵妃:“母妃,儿臣有事想要问一问您。”
“是关于安阳伯府的事吧?”姜梨白一开口,元贵妃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姜梨白嘴角扬了起来:“那母妃可以跟儿臣
说说吗?”她有些怕她母妃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让她掺和这些事。
元贵妃略一思索。
随后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姜梨白身边默不作声的顾蕴。
“既然你们夫妻二人一起来问了,那母妃也不好再瞒着你们了。”
姜梨白忙竖起了小耳朵。
长春宫正殿内,低低的说话声在周围响起,这些日子查到的一些秘密被说了出来,随后渐渐消失在了风里。
其实元贵妃和赵将军派去的人手并未查出什么,但那名刺杀严巧儿的刺客却在临死前透露出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他无非就是想说背后的人是二皇子。
但其实元贵妃和豫皇并没有将这个当作是证据。
在几经查证后,元贵妃和赵府的人也只查出二皇子底下的人确实与安阳伯府的人有过来往。
“……但因为目前云烟和严巧儿指证的事都还没有个结果,所以你父皇按下不提,他的意思是,好好过完这个年,再去处理……”
听到这话,姜梨白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的父皇,果然又在和稀泥了。
“你们也别灰心。”元贵妃看着姜梨白低垂这小脑袋,宽慰着:“这些年,你几位皇兄私底下斗得狠,但都没有牵扯到你,所以你父皇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今,他们的手已经伸向了你,你父皇不会再和以往那般好脾气了,只是如今要彻查,还需要一个由头……”
姜梨白握了握顾蕴的手,对于她的父皇并不是很抱希望:“但愿吧。”
……
夜幕降临。
荣华宫中已经摆满了席位,一些衣着华丽的皇亲贵族已经入了座,浅笑着与熟识的人打着招呼,一同等待着皇上的到来。
丝竹声响起,豫皇才掐着时间出现在了荣华宫中。
他携着元贵妃一同坐到了上首,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姜梨白和顾蕴也在下首落了座。
天气很冷,桌上的菜大多都已经冷了。
不过还好,在来之前,她们就已经在长春宫里用了晚膳。
这会儿就是来露个面的。
没有理会地下其他人异样的眼光,顾蕴慢条斯理地为姜梨白倒了一杯牛乳,放在了她的手里。
姜梨白端着皇室公主的姿态,默默喝了两口。
两人契合的样子就这么落入了旁人的眼中。
三皇子姜恒朝姜梨白和顾蕴遥遥举起了杯子:“嘉宁与驸马当真是恩爱,羡煞众人了啊!”
突然被叫到,姜梨白愣了愣。她侧头看去,见是三皇兄,便也给了他面子,拿着被子抿了一口牛乳。
不冷不热的态度没让三皇子感到冷场和羞辱,他爽朗一笑,毫不在意地朝身旁的五公主举起了酒杯。
……
守岁大多只守到子时,若是熬不住了,便可在安排好的宫殿内歇息。
元贵妃念及姜梨白有着身孕,格外嗜睡,还不到子时,她就打发姜梨白和顾蕴回去休息了。
“……庆阳殿日日都有人打扫,公主和驸马可安心就寝。”明桃拎着灯笼,为姜梨白和顾蕴照着昏暗的小道。
“真的好困。”姜梨白已经像一只小懒猫一样整个人都挂在了顾蕴的身上。
她秀气地打了个呵欠,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
顾蕴见她路都要走不稳了,索性揽着她的腰,将她横抱了起来,“睡吧,我抱着你过去。”
姜梨白脑子里已经迷迷糊糊的了,她熟稔地靠在了顾蕴温暖的肩窝处,哼唧一声:“好。”
明桃走在前面,余光虚虚往后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看来,驸马是真的很疼公主啊。
回到姜梨白未出嫁之前住的庆阳殿,顾蕴抱着她走进了卧房内。
春喜撩开纱帐,顾蕴动作极轻地把已经睡着了的七公主放在了床上。
“待会儿把热水送进来,我为公主洗漱就行。”顾蕴边为姜梨白解开披风,边对春喜低声说道。
将七公主的外裙脱下后,顾蕴拉上被子,将她盖的严严实实的。
没一会儿,热水送来了。
她细细地为姜梨白清洗了脸蛋、小手,又给她擦了擦脚,才重新为她盖好了被子。
收拾好之后,顾蕴躺在了姜梨白的身边。
待身体十分暖和后,她才侧了个身子,抱着姜梨白,一起进入了梦乡。
……
新的一年来了。
一大早起床,姜梨白和顾蕴就在宫中与元贵妃、豫皇还有五皇子一起团团圆圆地用了早膳。
聆听了许久的告诫后,顾蕴才被姜梨白拉着出了皇宫。
一坐上回去的马车,姜梨白抿嘴笑了起来:“父皇又不吓人,你在他面前怎么跟个孙子一样,只会一直点头,连话都不敢说?”
顾蕴一本正经地回道:“也许这就是来自老丈人的压制吧。”
闻言,姜梨白一瞬间红了脸。
“什么老丈人……”她羞羞答答地搅着手指,“你又不是我的夫君。”
顾蕴:“?”
都这个地步了,七公主居然又不承认她们之间的关系了?!
见顾蕴的眉心慢慢拧起,姜梨白凑到了她的面前,小小声声地说道:“你是女孩子,是我的夫人。”
说到这儿,姜梨白轻轻咬了咬顾蕴的耳朵:“所以我的父皇是你的公公,知道吗?”
公公……?
顾蕴目光复杂,有些心梗,连姜梨白的撩拨都没发现。
“公主的意思是,是我嫁给了你?而不是你嫁给了我吗?”
姜梨白又伸出舌头舔了舔顾蕴的耳垂,笑眯眯地说道:“不然呢?你住的是我的府邸,吃的用的也是我的,名头也是我的驸马,那当然就是你嫁给我了啊!”
好吧。
一直都在吃软饭的顾蕴不想反驳。
她把姜梨白抱入了怀里,在她嘴角亲了亲:“是,公主说的是,是我嫁给了你。以后还请公主多多怜惜我……”
姜梨白眯着眼睛,还要再说什么,就听到了马车外一阵喧闹传来。
“公主!”一脸冷肃的木桨来到了停下的马车旁,“公主,安阳伯府的云烟她……死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手足无措。
“刑部的人已经去了,李大人的意思是,驸马她……”
姜梨白冷下了一张小脸,她咬着牙说道:“现在,直接去安阳伯府!”
安阳伯府那起子小人,又在搞什么名堂,居然看不住一个好好的人!
云烟死的蹊跷,说不定他们又要拿云烟的死来攻击顾蕴了!
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木桨跳上了马车,与木舟一起驾驶着,往安阳伯府的方向赶了过去。
约摸一个时辰后,马车便停在了安阳伯府大门外。
此刻那大门敞开着,时不时还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哭闹声。
姜梨白扶在顾蕴的手臂上,下了马车,黑着一张脸直接踏进了安阳伯府内。
她直接揪了个似乎是看守大门的小丫鬟,问清楚此刻刑部的人都在云烟的院子里后,她吩咐这小丫鬟带着她们一同去了那里。
还未走进云烟的院子,里面就已经有了阵阵喧闹。
“……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要怎么样?!”这是安阳伯世子周然的声音。
“
云烟姑娘死的蹊跷,我们必须要查探清楚。”这是刑部尚书李重先的声音。
“不行!你们不能把烟表妹的尸身带走!万一你们要毁尸灭迹,那七驸马与人有染,还杀害我亲弟弟的事,岂不就全没了证据!”
闻言,姜梨白伸出一只脚,直接踹开了院子的大门。
“真是奇了怪了,明知道你的表妹死因不明,你还不让刑部的人查清楚,你这是心里有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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