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姜梨白的身孕,豫皇脸色就冷了下来,“那个混账还没有下落吗?”
元贵妃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那日知道嘉宁被侮辱了之后,她就及时派了人去寻那个混账,准备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都要把他给秘密处置了。
可是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并没有找到那个人的下落……
她没办法,只能让人接着继续在暗中寻找,另一边安抚着嘉宁,与她说那个人已经被她处理了,不会再来伤害她。
如此,才让嘉宁慢慢从那一晚的惊慌茫然中走了出来。
只是……大半个月后,嘉宁居然出现了害喜的症状,太医把脉后竟真的诊出了喜脉。
那个时候,她只觉得后悔,怎么没有好好保护好嘉宁……
她的嘉宁是高贵的公主,是她捧在手心的宝贝,是她和皇上唯一的血脉……她不能让她身上再有污点,便让赵太医配了堕胎药来,结果那孩子就像是个怪物一样,怎么打都打不掉!
眼看着嘉宁的身孕就要有一个月了,皇上无奈,只得尽快为嘉宁挑选驸马,最后便选了没有实权只有虚爵的安阳伯府。
倒是没想到那安阳伯世子周然后来会生出这么多的事来。
“一定要尽快找到,这样的隐患不能留着。”豫皇淡声开口,打断了元贵妃的思绪。
“嘉宁她月份大了,受不得这些刺激。”她如今所有心思都在嘉宁的身孕上,断断不能让那些人再伤害嘉宁,“臣妾也会让父亲多派些人寻找。”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必须要在嘉宁生产前处置了那个混账。
……
春风渐起,温暖的春天悄悄来临。
日子慢慢过去,一晃眼便到了四月底。
二皇子府上第一位嫡子诞生的消息打破了京城许久的沉寂。
因着是皇室里头一位皇孙,荣王府欲大摆宴席,庆贺这一喜事。
所有皇亲贵族和高门世家都收到了荣王府的请帖。
嘉宁公主府也不例外。
姜梨白拿着烫金请帖看了看,随手放在了一旁。
去肯定是要去的,虽然她不想和二皇兄有什么牵扯,但这样的喜事,她没病没痛的,要是不去的话,就会引得别人猜测她与二皇子关系不好。
就会以为她是否不看好二皇兄。
人心复杂,这些细节落在有心人眼里,可能就会生出许多事端来。
而且前些天二皇兄屡屡因为一些小事而遭到父皇呵斥,他如此铺张大办,恐怕也是想让父皇看在皇长孙的面上,不要再找他麻烦啦吧?
这样一来,她要是不去,那说不定二皇兄也会小心眼地记她一笔。
“公主,奴婢已经挑好了送去荣王府的贺礼,您看看还有没有要增添的?”春喜将贺礼单子放在了姜梨白的面前。
姜梨白淡淡扫了一眼,“就这些吧。你挑的都是极好的,不用再增添什么了。”
春喜便把单子收了起来。
“公主。”她看向姜梨白高耸的肚子,想要劝一劝,“您这已经八个月了,正是要紧的时候,不如寻个由头不去荣王府了吧?”
姜梨白摸了摸滚圆的肚子,语气不甚在意:“可是在外人面前,本宫只有七个月的身孕,又不是走不动路了,所以本宫若是不去,那也太不给二皇兄面子了。”
“到时候有你们跟着,本宫自然不会有什么事。”
春喜自然而然地接了话:“是,到时候驸马也跟着公主,她也会好好护着您的!”
顾蕴啊……
姜梨白瘪了瘪嘴。
这段时间,顾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围着那只鹦鹉打转。
她不去见她,她也不会主动来见她。
真是可恶!
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心里梗的慌,总觉得顾蕴好像并不是那么喜欢她,才会排斥和她亲热。
但后来顾蕴又总是在一些极为细小的地方默不作声地照顾着她。
又让她生出一种,其实顾蕴真的挺喜欢她的感觉来……
所以她现在很矛盾。
也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去面对顾蕴。
“公主,驸马她其实很关心你的。”春喜作为局外人,看得更清楚,“你胃口不好,驸马就天天私下里做好了膳食让下人端来。你喜欢好看的花儿,驸马也天天一早就折了几支最艳丽的放在你的妆台上。”
“你晚上睡不好觉,驸马就每晚都去你的房……”说到这儿,春喜忙捂住了嘴。
糟糕!
她怎么把这件公主不知道的事说出来了?!
姜梨白已经眯起了双眼,轻哼一声:“你说什么?她每晚都会来我的房里?!”
春喜见瞒不住了,扭扭捏捏地笑了笑:“是……是啊。驸马她也是为了公主能睡得更好嘛……”
闻言,姜梨白捏紧了拳头,捶了捶桌子,“可恶的臭流氓!”
“哎呦我的公主啊!”春喜忙捧起姜梨白的小手,使劲吹了吹,“仔细手疼啊!”
姜梨白才不管这些,她现在只想找那个臭流氓!
从躺椅里起身后,她扶着肚子,风风火火地朝外走去。
吓得春喜忙跟了上去:“公主!你当心啊!别摔着了!”
……
偏房外的小院里。
一身月牙白锦袍的顾蕴站在树枝下,打量着站在细枝上的白羽鹦鹉。
自从一星发现这鹦鹉的智商提高后,它就时不时地侵入它的脑中强化它智力的提升。
现在这个鹦鹉已经能自主地感知到一星的存在了,并且还从一星那儿知道了许多关于星际的事。
它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动物,并不是人。
一开始它还有点失望,但现在它觉得还挺好的,至少它能被将军亲手抚摸,不像一星大哥那样,都没办法被将军亲手摸一摸。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顾蕴回头看去,是七公主。
只是看七公主那神情,似乎是在生气?!
她忙迎了上去,想要扶着她。
姜梨白拂开了她的手,抬起下巴,怒气冲冲地看着她,“你!”
“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趁本宫睡着的时候,偷偷摸进了本宫的房间?!”
顾蕴:“……”
七公主居然发现了?
她余光瞥见门外追来,一直朝她使眼色的春喜,便知道七公主是怎么会知晓此事的了。
“公主……”顾蕴还没说完,姜梨白就拎着裙摆,一脚踹在了她的小腿上。
顿时,白色的衣袍底下就留下个小巧的脚印来。
“你这个臭流氓!”姜梨白踢了她一脚后,心里舒畅多了。
仰起头朝她轻哼一声后,她扭头就要走。
顾蕴见七公主出了气就想要离开,忙拉住了她,“公主。”
和煦的春日下,微风轻拂,带起淡淡的沉香木气息四处飘来。
姜梨白顿了顿。
回头看着她,“不服气吗?”
顾蕴知道她是在使小性子,并不是真正对她生气。
“之前你晚上一直睡不好,我很心疼。但你又总是避着我,不许我靠近你的卧房。所以我只能等你睡着后,悄悄进去为你缓解不适,让你睡得更香甜。”
清清淡淡的嗓音一如往常那般带着一汪柔情,姜梨白听到最后,心里那点
儿气也完全消了。
她低着头,扯了扯自己被顾蕴抓在掌心的手,“那你也不能偷偷进屋。”
“可是公主,我要是跟你说,我要进你的房间,与你一同歇息,你会同意吗?”顾蕴有些头大,她觉得怀孕后期的七公主脾气好像比以前更大了。
闻言,姜梨白抬起了头,别别扭扭地咬着唇,“会啊。”
顾蕴愣了愣,七公主刚刚说什么?
“你要是问过我,那我就会同意你进入房间,和我一起歇息。”姜梨白认认真真地说了一遍。
“可是你都没有问过我。”
“也没有主动找我说话。”
说到后面,姜梨白压在心里的委屈越来越多地涌了出来。
眼角泛了红,眼眶里也渐渐湿润了起来。
“你真的太坏了。”她小声控诉着。
七公主一哭,顾蕴心里就慌了。
她忙抬手,用指腹为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放轻了声音哄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是她错了。
原来公主并没有厌恶她,也没有真的生她的气。
她应该早一点找公主和好的。
虽然现在她还不能满足公主的要求,但能像以前那样陪着公主,那也总比让公主孤孤单单过了几个月好啊……
但……她又真的很怕她给予公主温柔后,公主会继续沉溺下去。
等将来秘密揭开,公主无法接受,那该有多难受啊。
探知到顾蕴的想法,一星默默叹了口气:“将军,其实现在你也没必要再推开公主了。我想,她是真的很喜欢你,说不定不会认为你是怪物,并且真的会接受你。”
“你何不……认认真真地试一次呢?”
顾蕴被姜梨白泛红的眼眸紧紧盯着,又听得脑海中一星的声音,心底那道防线似乎有些崩塌了。
她其实也不想离开七公主这么久啊。
只是她的理智告诉她,七公主现在不想见到她。
所以她才会安守本分,如七公主的意愿,尽量不与她相见。
想到这儿,她低垂眉眼,轻轻摸着姜梨白嫩滑的小脸,在看到她眼里满是控诉和难过的时候,她轻叹一声,将她拥入了怀中。
七公主现在有八个月的身孕了,肚子比以前大了许多。
她不敢再像一样那样紧紧抱住她,只能虚虚的搂抱着,尽量避免压着她的肚子。
“公主,等你生了宝宝后,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顾蕴的声音极为轻柔,但似乎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夹杂在里面。
姜梨白不解,但她已经不想再多想了。
若是以前她可能还会多心,猜想顾蕴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她现在只想和她在一起,她舍不得离开她太久……
她慢慢揪住顾蕴胸前的衣衫,强忍着哽咽地说道:“那你会不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会不会……又像之前那样说不理我就不理我了?”
“不会了。”顾蕴抚着她圆圆的后脑勺,轻声回应着:“只要公主不厌恶我,我就会一直陪在公主的身边。”
听到这话,姜梨白心里好受了许多。
她把头埋进了顾蕴的肩窝处,把眼泪都擦在了她的衣服上,“那你以后都不许再惹我伤心了!”
女孩儿语气里的愤怒和控诉让顾蕴心底一软,低头亲了亲她的毛茸茸的头什么便是什么。”
大抵是许久没有感受到顾蕴温暖的怀抱是什么滋味了,姜梨白窝在她的怀里,贪恋漫无边际地包围着她。
四周静静的,微风拂过的声音都清晰入耳。
许久,姜梨白搂住了顾蕴的脖子
,仰着头,眼里湿漉漉地看着她:“顾姐姐,后天二皇兄要为他的孩子办个满月宴,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就和以前一样,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顾蕴眉心微动,“你叫我……什么?”
姜梨白咬了咬唇,低声喃喃道:“顾……姐姐啊……”
她不明白顾蕴眼里的情绪是什么,便试探性地问道:“不可以叫你……顾姐姐吗?”
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顾蕴好像比她大了两岁,如今快二十有一了。
她叫她姐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顾蕴才发现,七公主软软糯糯地叫着她姐姐的时候,她心里就忍不住欢喜,很想一把将她紧紧地抱着怀里,再亲一亲她那张一开一合的小嘴……
“可以……而且我很喜欢。”顾蕴没有隐藏自己内心的感受。
姜梨白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啊,那我以后就叫你顾姐姐了。”
“顾姐姐。”
“嗯?”
“姐姐!”
“嗯~”
姜梨白很喜欢这个称谓,这个只有她能叫的称谓。
她抱着顾蕴的手腕摇晃着,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
顾蕴就在这一声声的“姐姐”里迷失了自我,抬起了七公主的下巴,温柔地朝着那抹粉唇印了上去。
春日的美景里,不止有花红柳绿,蝴蝶翻飞,更有忘情的眷侣温柔相拥。
……
转眼便到了荣王府办满月宴的好日子了。
一大早,姜梨白就将顾蕴扯了起来,和她一起穿好同色系的衣服。
看着绣在裙摆处的几多百合花,姜梨白眉眼舒展,“真好看!就是你也绣的是百合花,看起来娘气了一些。”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你是女子,就算他们说你,也不敢当面说的。”
顾蕴倒是不在意这些:“无妨。就算听到了,我也不会听进耳里。”毕竟,这可是她和七公主第一次穿情侣装啊!
她可喜欢了,才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而不开心呢。
“那我们就走吧。”姜梨白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走出了房间。
顾蕴扶着七公主上了马车,仔细叮嘱了驾车的木舟几句后,才跟着进了马车内。
木舟小心驾驶着马车,不敢把速度放的太快,也尽量避开颠簸的路面。
姜梨白坐在马车内,没有感受一丝震动,她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摇了摇头:“还好只生这一个,要是真的被逼着多生几次,我恐怕都不能好好享受了。”
她想起母妃不知道顾蕴是女子,之前还催她为顾蕴多生几个孩子,顿时就有些庆幸,还好顾蕴是女孩子,她们之间……不用谁生孩子。
而一旁的顾蕴指尖微动,她淡淡看着七公主的肚子,在心里暗暗记下了七公主不想再生孩子的想法。
“一星。”她唤醒了一星,问道:“是否我只要不将信息素注入公主的体内,她就不会受孕?”
她还隐约有些印象,和七公主这样那样的那一晚,她轻咬了七公主的颈后,还注入了好些她的信息素进去。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七公主才会怀孕。
一星沉默了一会儿,也有些不确定:“按理来说,应该是的。但我这里没有关于女性alpha和古代女□□欢后是否能怀孕的记录,所以我也并不能肯定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
说到这儿,它嘿嘿一笑:“要不等将军你和公主再一次嘿嘿嘿的时候,你注入信息素试试看?”
一星越说越兴奋了:“要是公主怀孕了,那就是信息素的原因,要是公主没有怀孕,那就不是信息素的原因。”
这就是所谓的“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吗?
顾蕴额角跳了跳,决定将不靠谱的一星给屏蔽了。
马车驾驶得十分平稳,但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等两个人到达荣王府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许多人了。
姜梨白的手搭在顾蕴的手腕上,薄唇轻抿,时刻维持着她皇室公主的高傲淡漠,微微颌首便打发了向她行礼的人。
“姐姐来了?!来了我都等了你许久了!”五皇子姜惟一眼便看到了姜梨白缓步而来的身影。
他来到姜梨白身前,才看到与她一起来的顾蕴,有些不自在地打了个招呼:“姐夫好。”
顾蕴点了点头,也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五皇子长高了不少。”
闻言,姜梨白捏了捏她的手,忍住了嘴角的笑意,“先过去坐着吧,我有些累了。”
扶着七公主坐在座位上,顾蕴拿了颗桌上摆放好的荔枝问她:“可要吃这个?”
这是南边快马加鞭送到京城来的贡品,鲜嫩多汁,味道极好。
但姜梨白吃得有些腻了,便摆了摆手:“我不想吃。”
见顾蕴又要为她拿一旁的水果,她忙拉住了她的手:“不要弄这些了,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方才早膳用的有些多,她现在还不饿,倒是什么都不想吃。
顾蕴这才收回了手,紧紧牵着她。
这样一幅“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画面就落在了其他人的眼里。
对面坐着六公主,她耻笑两声,低低说了句“恶心”后便移开了视线。
坐在她旁边的五公主默不作声地喝着杯中的茶水,看到姜梨白和顾蕴在桌下还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后,她捏紧了手中的茶杯。
“嘉仪不如喝杯这个?”三皇子将他桌上的陈酿好酒拎起,放在了五公主的桌上。
姜莹看了一眼,挡了回去:“还是你自己喝吧。”
“酒能让人忘掉一些烦恼,你可以试一试。”三皇子笑了笑,继续劝道。
姜莹扯了扯嘴角,没再理会他。
她没有什么烦恼,就算有什么烦恼,那她也会让那个烦恼彻底消失。
众人吃喝了一阵,今日的主角才正式登场。
一个被包裹成一团的婴儿被奶娘抱了出来,接受着众人的围观。
二皇子高兴极了,向众人介绍着他的儿子。
“这是我的嫡长子,父皇的皇长孙,暂时还未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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