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
那不就是顾蕴的故乡吗?
姜恒眼珠一转,便知道了姜莹的意思。
“是,我会尽力办妥这件事的。”
姜莹声音柔和,但说出的话却冷漠至极:“姜惟那边,也可以趁机动手了。”
姜惟一倒,明面上能继承大统的皇子也就只有三皇子姜恒一人了。
且这件事掺和进了云国和晋国,想来他们的父皇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真的对他们如何。
……
最近几日京中一直不平静,巡逻的人增多后,顾蕴作为总指挥使,差事也越来越多了,她已经连着好些日子在夜里才能回家了。
这会儿她刚把所有事情处理完,准备踏着月色回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方詹急切又激动的声音:“大人!人抓着了!抓着了!”
方詹手握折扇,一甩衣袍,像一阵风似的就跳了进来。
“我们这么多天的辛苦总算是有成效了!刚刚下面的人来报说,纵火之人已经抓着了!”
如此大事,顾蕴没多言,直接询问道:“如今人关在哪儿?可有审问出什么?能确定是云国人吗?”
“大人随我一同去瞧瞧便知。”方詹一摆手,就带着顾蕴往外走去了。
浅淡的月光下,两人也无心再管现在什么时辰了,一路急匆匆地往关押纵火之人的地方赶了过去。
一路上,方詹已经语速极快地把详细经过描述了一遍。
“……那人看起来不太像云国人,不过他今日去蹲点的时候,恰好与那天验看过现场的仵作擦肩而过,仵作闻到了他身上飘散出来的气味,觉得有些古怪,似乎与那日嗅到的味道很相似……”
来到关押之地,顾蕴抬头看了看,蹙了蹙眉:“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可接到消息了?”
方詹摇了摇头,余光环顾着四周,压低了声音回道:“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已经知道了,只是他们两方都想把人带去他们的地盘审问,闹得很难看。索性最后他们都不争了,说是让我们五城兵马司的人全权审问,他们派些人来协助即可。”
……看来这块饼是真的诱人得很啊!
刑部和大理寺都想得最大的功劳,谁也不让谁,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既然他们最后决定让指挥司来审问,又派了人来监督,恐怕之后几天她就要成为那些人拉拢的对象了。
不过顾蕴仍然留了个心眼。
她本就认为方詹有些奇怪,所以这会儿对于他的话,也并没有全信。
她慢慢释放出精神力,将周围都覆盖住了。
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后,她收起消耗了许多的精神力,随着方詹进入了里面。
这里是属于五城兵马司的一处隐秘暗牢。
里面比较昏暗,点在墙上的烛火亮光近乎于无。
“人就关押在最里面,我们的人已经在下面审问着了。”方詹引着顾蕴走下台阶。
还未走近,就已经能听见底下传来的甩鞭子的破空之音了,过了一会儿,这其中还夹杂着几道严厉的呵斥声。
两人脚步未停,转过拐角,一转眼就瞧见了里面被挂在墙上的人影。
“大人,他的嘴太严了,我们的人并没有挖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领头审问的人听到动静,麻溜地迎了上来。
方詹看向顾蕴,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顾蕴负手走了过去,近距离看了看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男子。
“你们对他用了刑?”
领头的人点头哈腰:“回大人的话,这小子的嘴根本撬不开,我们就只能用刑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人就发了
狂,双眼猩红地用力挣脱着缠在手上的铁链。
但挣扎了好一会儿,他都挣不开,万念俱灰的他大喝一声,朝着顾蕴的方向扑了过来,大张着嘴,一口尖利的牙齿白森森地露了出来。
眼见着就要被咬,顾蕴眼皮都没抬起,脚下微动,准备后撤几步。
这一突发情况让方詹吓了一跳,他生怕顾蕴受了伤,忙扑到了顾蕴身后。
他没想到顾蕴的动作居然如此轻快,收不住力道的他一下子撞在了顾蕴身上。
“嘶啦——”被撞的顾蕴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人咬在手臂上。
好在距离不算太近,那人只是撕扯下了她的一小截衣袖而已,并没有咬伤她。
“大人?!”方詹和其余几人围了过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大人,您还好吧?!”
顾蕴朝他们摆了摆手,“我无事。”
说完,便抬头看了一眼那神情狠厉的人。
重新加固了那铁链后,那名云国人已经无法再移动分毫了。
顾蕴对于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感到匪夷所思。
她总觉得哪里说不出来的怪异。
她再次释放精神力将整个暗牢覆盖住,却仍然什么都没发现。
但她的警惕之心已起,想了想后,决定先离开这里。
若是方詹真的哪里有问题,也不至于在此处对她动手。
“大人,这小子如此恶毒,要对他加重刑罚吗?”方詹放下担忧的心,朝顾蕴开了口。
淡淡瞥了他一眼,顾蕴摇了摇头:“被他那么一吓,我有些头晕了。”
如此,方詹也只能交代领头好好审问那名云国人了。
“大人受了惊吓,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护送着顾蕴离开暗牢,方詹眉心就一直没有抚平过。
“今日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过失。”
漆黑的夜里,顾蕴看不清方詹的神情,只觉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限的自责和怅然。
这话说得太过真诚,倒让顾蕴有些怀疑之前自己觉得方詹别有用心是在胡思乱想了冤枉了他。
“无碍,我也没受什么伤,你不用这么自责。”
将马匹牵了过来,方詹尽心尽力地护着顾蕴翻身上马。
坐在马背上,顾蕴一手拉着缰绳后,朝方詹摆了摆手:“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若那人一直不吐实话,就去严查他落脚的地方,将他合适入城、何时动手、有无接头的人都认真查一查。”
方詹听着顾蕴清浅的声音,低垂下了头:“是。”
交代地差不多了,顾蕴拽着缰绳,就要离开了。
“顾蕴。”身后的方詹似乎还有话要说。
朦胧的月光清淡如水,顾蕴回头,借着着静谧的光看去,“还有什么事?”
方詹咧嘴一笑:“没什么,路上小心。”
顾蕴点了点头:“知道了。”说完便驾着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公主府。
留在原地的方詹默默看着那道人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他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眼里是化不开的愁云。
……
回到府内时,已经很晚了。
大约七公主有吩咐,故而点着的灯笼都十分亮堂,回屋的小道都被映照得很是明亮。
主屋内也还点着蜡烛,投射出来的浅浅光晕,像漫天星辰一般,盈满了顾蕴的心房。
她推门而入,就看到了倚靠在床头昏昏欲睡的七公主。
大约是听到了她开门的声响,七公主掀开了眼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女孩儿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含糊不清了。
顾蕴
快步走了过去,“公主怎么不先睡?”说着便帮她解开了披在身上的外袍,又掀开薄被,伺候着她躺了下去。
“想着等你回来,结果这么晚了你才回来。”姜梨白握着她的手,嘟囔着:“一整天都在外面,脏兮兮的,你去洗了澡再用晚膳。”
“浴桶内已经放好了热水,现在去洗应该正好合适。小厨房里也温着你的晚膳了,你沐浴完了,就让春喜给你端来……”
说到最后,姜梨白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像是一阵和煦的清风,拂过了顾蕴的心尖。
她知道七公主喜洁,便也忍住了亲亲她嘴角的冲动。
浴桶里的水还是温热的,顾蕴褪下衣衫,动作极快地把身子洗得干干净净。
换上干净的衣衫后,她出了内室,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春喜捧着托盘向她行了礼。
如今已经很晚了,顾蕴也早已经饿过头了,所以热好的饭菜,她没吃几口,就让春喜撤了下去。
重新回到内室,她熄掉蜡烛,脚步轻缓地走到了床边。
一进被窝,七公主火热的身躯就靠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腰后,小脑袋还蹭了蹭她的肩窝。
顾蕴心中一片柔软,动情地低头亲了亲她的细腻得侧脸,便也抱着她,一同进入了梦乡。
……
“叩叩叩——”一大早,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一下子被惊醒的姜梨白和顾蕴睁开了眼。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紧急,姜梨白揉着迷茫的双眼,迫使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春喜?怎么了?”
最好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不然如此打搅她的好梦,她定要将春喜打发去刷茅房一个月!
“公主!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来了,说是有要紧的事要见驸马爷!”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
顾蕴边穿衣服,边在脑海里思索着。
难不成昨晚那名云国人已经招供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得到了消息,就赶忙来见她?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她总觉得不会是因为这个。
“这么早,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来寻你做何?”姜梨白也穿上了衣裙,简单地梳妆了一下,就陪着顾蕴走了出去。
踏出房门,顾蕴神色莫名:“我也不知晓,大约就是为了这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纵火一事吧。”
两人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正厅,里面已经站了几名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了。
一见到顾蕴的身影,他们便上前来,“得罪了。”说着便要抓住顾蕴。
顾蕴神色未变,朝后退去:“你们这是做什么?”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