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然将至冰点之际,领头的人甩出了拘捕的手令,“上面有令,将七驸马带往刑部看押。”
什么?!
姜梨白和顾蕴对视一眼,觉得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如今顾蕴不仅是她的驸马,更是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身负要职,怎么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带走?
“谁下的令?为何要抓本宫的驸马?!”姜梨白紧紧牵着顾蕴的手,沉着脸,疾言厉色地问询着这些人。
“我们也只是奉命办事,还请公主不要为难我们。至于要抓七驸马的原因……我们也不甚清楚。”
姜梨白一抬手,那人就把手令恭敬地递到了她的手中。
铺展开后一目十行看完,她盯着底下那枚刑部的印章仔细研究了一下。
随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这都是真的,要将顾蕴抓走,居然是真的。
顾蕴回头看着神色有些不安的七公主,温声细语地说道:“公主,既然有手令,我便随他们走一趟吧。”
这个时候,顾蕴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些猜测。
她转身抱住七公主,像是在与她做告别。
随后她压低了声音,在姜梨白耳畔低喃:“公主可还记得昨夜我与你说过的话?也许方詹并不可信。”
两人朝夕相处快一年了,姜梨白一听她这话,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用力抱紧了顾蕴劲瘦的腰,轻声保证道:“我会救你出来的。”
两人低声交代完后续之事,顾蕴放开了她,朝她温柔一笑后,便随着那几人离开了。
瘦弱的身影走入破晓晨光中,没一会儿便隐在了转角处。
“公主,这……”春喜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那些大摇大摆带走驸马的人十分可恶,居然如此不给她们公主府脸面!
姜梨白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去告诉木桨,让他打听一下纵火一事有了什么变故。”
昨夜她实在是困极了,都还未好好与顾蕴说说闲话,没了解到这些天事情进展。
所以这会儿顾蕴突然被抓走,她也感到十分离奇。
春喜领了命,又看了看七公主的脸色,不安地问:“公主,那咱们要进宫吗?”
“自然是要去的。”姜梨白说走就走,“将郡主抱上,我们去长春宫找母妃。”
她现在两眼一抹黑,只能大致猜到顾蕴被抓走,可能是因为之前的纵火一事。
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她也得去问一问她的母妃,若知晓了缘由,还能即刻求母妃为她周旋一二。
这边公主府内已经忙开了,那边顾蕴被带走,倒是一片寂静。
再一次来到十分熟悉的刑部,顾蕴见到了等候已久的刑部尚书李重先。
大约是上一次被七公主的气势给吓到了,这会儿事情还不明朗之前,李重先对前来的顾蕴还算客气。
他看着长身玉立的人影,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了话:“七驸马,想必今日带你来此,你应该也是有所顾虑了吧?为了尽快将此事处理清楚,还请驸马将你昨日下了值之后去了何处,与本官一清二楚地说明白。”
昨日?下了值之后???
她与方詹一同去了五城兵马司的暗牢提审那名被捉住的云国人了啊!
不知为何,顾蕴这心里却感受到了不寻常来。
她慢慢开了口:“昨日刚要下值,我的副指挥使方詹便来告诉我,前些日子的纵火之人抓住了。因着事情紧急,我随他一同去了暗牢,审问了那名云国人。”
闻言,四周有一瞬间的安静。
李重先紧皱眉头,抚着胡须:“纵火
之人?这件事不是已经移交给了我们刑部和大理寺来负责?既然抓住了人,驸马为何不派人通知我们?且你的审问结果是什么?为何没有上报?”
一连串的疑问丢出来,顾蕴那颗心彻底坠入了深渊。
李重先的意思是,昨晚他们的人并没有接到五城兵马司的人来通知,他们并不知道昨日她是去审问那名纵火的云国人了……?
顾蕴想到昨晚的种种事端,愈发觉得也许昨夜之事是针对她而来。
什么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想来邀最大的功劳,什么让五城兵马司来主审。
那些说辞,恐怕就是方詹哄骗她的话。
顾蕴想到之前的种种,她很难相信那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真的会害她。
“没通知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是因为方詹说你们决定让五城兵马司来主审。”
“那人的嘴太紧,所以审问暂时没有结果。”
“本来是准备再审一晚,今日拟折子上报的,但还没做,就被你们的人抓到了这儿来。”
虽然顾蕴对方詹不抱希望了,但还是一条一条地回应了李重先的疑问。
大约是见她神情肃然,又说得头头是道,李重先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看来要洗清驸马你身上的嫌疑,还得再将副指挥使方詹请来。”
李重先朝底下的人挥了挥手:“去请人来。”
“嫌疑?”顾蕴神色淡然,没有一丝慌张的感觉,“不知我又与什么事扯上了关系?”
李重先没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昨日我们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已经捉住了真正的纵火之人……那人不是云国人,而是晋国人。”
顾蕴眼眸深沉,“晋国人?!”
这便是他们抓她来的原因?
因为纵火之人和原身是都是晋国人?!
“我们顺着那人交代的话,已经将晋国在京中布置的窝点查处了,里面……有驸马你留下的痕迹。”
“所以你们就怀疑到了我的身上?”顾蕴觉得荒谬至极,什么叫“真正的纵火之人”?什么叫窝点里有她留下的痕迹?
到底是谁要如此针对她?!
二皇子姜慎的坟头草都几尺高了,总不至于他化成了厉鬼还要设计来陷害她吧?
……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在问询之际,副指挥使方詹姗姗来迟。
他一来,李重先便先简单将如今的情况讲与了他听,待他听明白后,才开口问他:“……驸马的意思是,昨夜下了值之后,她是与你一同去了暗牢审问那所谓的纵火之人。”
“不知,你可能为驸马证明?”
方詹站在顾蕴的身边,从听到李重先的话后,就一直低垂着头。
这会儿被问及能否作证,他也没有抬起头来,“回大人的话,我……无法证明。”
话音还未落下,顾蕴清淡的目光就看向了他。
“昨日下了值,因着还要处理公务,故而我在指挥司里逗留到了天黑才回家。在这期间,我哪儿也没去,更没有见过总指挥使大人。”
如此,顾蕴闭了闭眼。
方詹他啊……原来真的有问题。
李重先看着顾蕴紧闭的眼眸,再一次开口问了方詹:“所以,驸马说五城兵马司的人抓住了所谓的纵火之人,你也并不清楚?也没有与她一同去审问?”
“是。”方詹的声音已经不复之前那般清冽自然了,“追查纵火之人一事,早已经移交给了刑部和大理寺,我们五城兵马司也只是从旁协助而已,如何会在你们之前抓到人。”
“即使真的抓住了人,那也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不会私下里自己审问。”
听到这样的话,顾蕴扯了
扯嘴角,很想笑出声。
原来昨晚方詹的那些说辞,都是有一一对应的啊!
她就说呢,怎么抓到了人,没送到刑部来,敢情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你如何能证明你说的是实话?”李重先求证道。
这个时候,方詹才缓缓抬起头来,声音低缓平静地回道:“五城兵马司的其他人,都能做证。”
……
日头高照时,姜梨白已经提着裙摆急匆匆地走进了长春宫内。
彼时元贵妃刚用完早膳,正在漱口,就听见了门外急切的脚步声。
随着小宫女的通传声,她才知道原来是她的嘉宁来了。
一看到女儿的身影,她扬起眉眼瞧了瞧:“小星星呢?今日没与你一同进宫吗?”
“她刚睡着,儿臣让奶娘将她抱到偏殿去了。”姜梨白朝她行了礼,直奔了主题:“母妃,今日一早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就去了我们府上,还拿着手令将顾蕴带走了!”
“母妃,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闻言,元贵妃也十分惊讶:“你说什么?你的驸马被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抓走了?!”
一听这话,姜梨白就明白她的母妃对于此事也不甚了解了。
她的心逐渐坠入深渊,“是,但儿臣也不知是为了何事,大约……大约是因为前些日子京中的纵火一事?”
元贵妃略一思索,先安抚住了明显十分着急的姜梨白:“你先别急,只是带走问个话而已,也许晚上就将人放回去了。”
“不过……纵火一事不是已经移交给刑部和大理寺了吗?你的驸马为何会牵扯其中?难不成……是纵火之人与她有关?”
除了这个理由,元贵妃暂时还想不到旁的缘由。
但见她的嘉宁已经急得快哭了起来,她知道这会儿问她应该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所以不等她回答,她便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裙,“你先这儿等着,我去乾明殿见一见你的父皇,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了母妃这话,姜梨白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母妃,儿臣与您同去吧!”
元贵妃摇了摇头:“你现在着急得很,若是到时候说了什么话惹你父皇不高兴了,那就不好了。而且星星还在偏殿睡觉,你也得在这儿照顾着她。”
元贵妃拍了拍她的头:“好好等着,母妃一会儿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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