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守更纱打着呵欠回床铺睡觉。
虽说很想探索一下自己的领域能干什么,但把小熊弄出来把她的大部分咒力都耗完了,感觉超级累。
她举起白色小熊来回晃了一会。
但它似乎不太乐意被她这么举着,很快就挣扎着跳下来,在勉强能维持咒力供给的范围跟在她身后。
“你简直像我的宝可梦一样。”她忍不住笑了。
白色小熊发出一声不满的声音,就像在抱怨“谁是你的宝可梦”似的。
她经过一处纸门时,听到里面传出老迈的声音。
“……差不多也该警告他一下了吧。”
她的脚步顿住了。
白色小熊停在她的脚边。
“你们找来一个假冒的六眼,我们总监部一直都默不作声,是信任你们能制御好他。”
“但是最近,他有点不听话不是吗?”
“要是他失去控制的话,你们五条家也会很头痛吧。”
白色小熊气得跳脚,就要冲进去。
她连忙手快地捞住它,伸出食指比了个“嘘”的姿势。
“!!”白色小熊在她怀里挣扎。
她只好静悄悄地抱紧它,熟练的避开所有仆人,一个百米赛跑冲回“自己”的房间。
直到确认没有人在门外,她才把气呼呼的小熊放下来。
“真是的,吓坏我了。”她小声地对着它说。“你不要随便乱跑啊,那些大人很可怕的。”
“!!——!”白色小熊气得拼命用小手比划什么。
出乎意料的,她能明白它的意思。
她无奈地说,“是很气人啦,但你冲进去是能怎样啦。”
白色小熊愣了一下。
然后它像赌气又像泄气似的坐下来。
“谢谢你啦,为我生气。”她笑着摸摸它的小脑袋,又自己反应过来,“啊不对,你是我的领域,所以其实是我很生气吗?哈哈哈……”
她自己站起来。
白色小熊仰头看着她专注的闭上眼睛。
“还有一点咒力剩下,来造你的朋友们吧。”她放出自己的咒力。
但似乎是咒力不够用了,只是勉强凑出了三两个巴掌大的木偶小熊们——金色的、黑色的、灰色的……
它们看起来都傻傻呆呆的,完全没有任何生命的感觉。
“为什么只有你长得这么巨型啊。”她看着白色小熊沉思道。
唯独它是柔软可爱的,还高到她的膝盖。
“是你把其他小熊的营养都吃光了吗?”她严肃地问。
“?”白色小熊一脸问号。
“这样不行啊,连殻子都造不出来,更别说造个完整的领域了……”她有些泄气的坐下来。“果然领域好难啊。”
而且,书上明明说领域是有特殊效果的。
怎么她就几只散散落落的小熊……完全不霸气好吗。
她抱怨的想着,顺手把白色小熊抱进怀里,几乎用光咒力的身体困得不行,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出现在七海与灰原面前。
“前辈,你昨晚去当贼了吗?”七海嫌弃的说。
“不是,我跟自己的领域玩了一会。”她打了一个呵欠说,睡着的时候解除了咒力供给,白色小熊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哈??”
领域是术式与心象的具体化,所以……这是自己跟自己玩耍?
面对着七海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她捂住脸说,“不是,这是有原因的……我的精神很正常。”
总之,她跟着两人出任务了。
——果然很不对劲。
分配给七海和灰原的任务难度莫名其妙上升了很多。
而且“窗”的失误也很多。
甚至出现了接近特级的一级咒灵。
而且即使有她跟过去,也明显没有要收敛的态度。
她是笨蛋没错,但在咒术界待了一年多,她很清楚这根本不正常。
首先把一级咒灵错认成三级咒灵,就不可能三天发生四遍。
即使去质问,也只是得到“没办法,窗本来就不像咒术师那么精于辨认咒灵”,这种暧昧不明的微笑回答。
“我们是被针对了吧。”七海不愉快地叹息了一声。
“看起来是呢。”即使是乐天的灰原也不由得点头同意。
两人用毛巾盖着脸休息,斜靠在自动贩卖机旁边的椅上。
眼看着后辈们的士气低落,她挺起胸膛说,“没事的,有我跟在你们身边,才没有人能对你们做什么!”
“你总不能永远跟我们黏在一起。”七海扯下毛巾,理性的说,“要是你不得不离开,到时候该怎么办?”
“这……”她也没有想过。
“也不一定会出事嘛,我们也差不多通过等级判定了。”灰原说。
现在已经没人吐槽他立fg了。
七海只是说,“通过了不正好方便那些人下手吗。”
他说得对。
本来该庆祝的等级判定,似乎变得令人担忧起来。
一天的任务结束后,式守更纱心事重重的回到高专。
地下室的光线很阴暗。
夏油杰静静地坐在角落。
从大门看进去,只能隐隐看到锁链锁住了咒术师强健的躯体。
明明地下室有沙发和褥垫,但他却碰都没碰,活像苦行僧似的。
“……嗨、嗨。”她硬着头皮打招呼,“杰,你过得怎样了。”
“托你的福。”他轻描淡写地说。
似乎既不怨恨,也不愤怒。
只是冷淡。
这些天来把重要的人锁在狭小的地下室,她还是感到很抱歉的。
所以姑且算是有备而来。
她把背上的大包放在地上。
“在这里很无聊吧,我带了一些游戏碟和动画片。”
“小茶几也买了,放在这边啦。”
“……啊,这个是棉布团,晚上应该不会冷了。”
……
“你知道你看起来像什么吗?”他突然问。
她忙着填充物品的动作停顿下来,语气有些不确定,“……像什么?”
——像初次饲养宠物,费心费力地布置宠物屋的饲主。
但这样的话,他不打算说出口。
“没什么。”他只是平淡地说,皱着眉头,“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既然决定了要囚禁他,就该做得绝点。
“难道没有意义就不能做吗?”她有些僵硬,低声问出了之前没来得及问的问题,“……为什么、突然改变了理想?”
夏油杰换了一个姿势坐在角落。
“你也知道吧,咒灵是从普通人的负面情绪形成的。”
“你不觉得从根源着手,比较合理吗?”
“所以就要杀害无辜的人吗?”
“那是为了大义的必要的恶。”他闭上眼睛说。
“那为什么不对我动手?”
她看了他一会问,“杀了我,你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对于咒术师来说,无论是钢铁还是水泥,都是能轻而易举地破坏的东西。
真正把他困在这个地方的,是灌注进封印符的她的咒力。
她蹲在他面前,拖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不用有压力,因为我跟杰不一样,死了也没有人会觉得悲伤。”
他愣了一下,把手抽回去的动作几乎带着匆忙。
也许只是因为那双眼睛的视线太刺人。
她却固执地步步进迫,“你犹豫了吗?只不过是要杀了连朋友都不是的我而已。”
夏油杰露出一个不真心的笑容,“你有时候,还挺坏心眼的。”
——居然要他对一个咒术师下杀手。
如果他真的动手了,就是从根本上否定自己的大义了。
她却忍不住高兴的笑了一下,“看来不止是我杀不了杰,杰也杀不了我,不是吗。”
果然,那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他根本就没有他自己想像中的狠心。
——她如此坚信着。
……
离开地下室后,式守更纱一如既往的提交任务报告。
站在眼前的,是罕见的走出医务室的家入硝子。
“……硝子?”
家入硝子悠悠的抽着烟笑了,“你最近弄出很大动静嘛,怎样?真的把人关起来了?”
“嗯。但是他所在的地方……”更纱显得有些犹豫,她应该让硝子知道杰的位置吗?
“啊,那个不用让我知道,我只是顺口问一下而已。”家入硝子没所谓的摆了摆手,像是感叹一样,“明明放他出去自生自灭就好了。”
“才不要啦。”她笑了笑说。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家入硝子靠在她旁边的廊下。
“欸,这算关系好吗?”更纱搔着脸颊。
现在他不是连话都不想跟她多说,就是不冷不热的吵架起来,感觉关系更像是降到冰点了。
“至少你很重视他吧。”
式守更纱轻轻“嗯”了一声。
“杰那家伙,一开始很讨厌我吧。”
她跳上栏栅坐着,晃着腿说,“还一直说着,只有真正危及性命的战斗是成长的肥料。”
可是这么久以来,她的性命都被他保护得很好。
除了面对伏黑甚尔和缝线头,压根就没有真正担心过死亡的问题。
“连一年级的七海和灰原,都是从一开始就独自面对可怕的咒灵战斗。”
她看着天空说,“我却被他娇惯到……直到遇上伏黑甚尔的时候,身体才第一次真正被刻进死亡的恐惧。”
哪怕再讨厌她,他确实一直当着她的安全网。
“杰是温柔的人,杀人才不是他的本性。”她静静地说。“所以就算来硬的,我也想让他回忆起真正的自己。”
就像月野兔带回被邪黑力量迷惑的小小兔一样。
家入硝子放下烟头,哈哈笑了两声,“你也是,病得不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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