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路雪在焰城转了几圈都没找到琮玉说的地址,打给江北才知道被骗了,焰城根本没这么个地方,顿时怒火中烧,没处发泄就找起了人家奶茶店服务员的茬。
江北现在在去甘西的路上,不久前接到电话,有个霓月的女人在甘西陪老板被打了,他得过去解决,只好先安抚邱路雪:“我现在不在焰城,你可以去找邱哥,抱怨也好,让他帮忙约那女的也好,趁机增进一下你们的感情。”
“他天天找你麻烦,我才不想去讨好他!”
“小雪,你也没有别的办法让我去矿产公司不是吗?那我每天打杂也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我们能长久下去吗?”
“我有钱的,小北哥,我爸现在把我的卡解开了。”
“下次你再惹他生气,他还是会停你的卡,到时候吃什么喝什么?”江北对邱路雪一直很有耐心:“宝贝,我们得靠自己。”
邱路雪初中都没上完,听不懂:“我薛叔叔在甘西开公司了,我们可以投奔他啊,他一定会给我们两个职位的。”
“你这个叔叔也是你爸的朋友,等于还是没有跳出你爸这个圈子。”
邱路雪认真思考了一下:“那我要怎么办?”
“跟你爸聊聊,就说想交朋友,正好乐渊那小对象跟你年龄相当,让你爸帮忙介绍,你爸就你一个女儿,你态度好点,他怎么会不听你的呢?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好吧,我下午去我爸那儿。”
电话挂断,江北副驾驶上的小痞子嚼着口香糖跟他开玩笑:“小北哥,跟小雪在一块儿这么费劲吗?她怎么连话都听不懂?”
这个人算是江北的心腹,留在霓月不是因为邱文博,是因为江北,他在霓月人缘不错也是为了给江北笼络人心。他一直以为,要不是他跟那么多兄弟关系铁,高调易招人妒忌的江北不知道被多少人搬弄是非了。
他对江北的情况稍微了解一些,以为他跟邱路雪就是玩玩。
江北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把烟盒递给他。
小痞子有眼力见儿,麻利儿地给江北点了根烟。江北食指、中指接过烟,抽了一口,小拇指摸了摸眉毛:“以后别在我面前开她玩笑。”
小痞子收敛了笑容:“知道了。”
琮玉跟乐渊约在商场门口,她提前半个小时出门,早早到达,买了两杯丝绒拿铁,坐在露天长板凳上。
半长款的羽绒服盖住半条腿,露出的小腿肚子又细又直,脚上一双新买的中帮皮靴,时不时晃悠两下,灌木丛的树叶子被风吹动起来,视觉上就好像是她有种驱动自然的魔力。
琮玉迎着干燥刺骨的冷风,看着时不时开过去一辆出租车的马路,脑袋里幻想着乐渊开着大g过来,两条大长腿迈下车,黑色的中腰的袜子包着脚踝,一双皮鞋擦得反光,细看仿佛能发现这座高原小城的倒影……
他只要不张嘴说话,这一路五颜六色的风马旗都失去了颜色。
想着想着她就笑了。
可能是想得太美了,所以实现不了,乐渊一下车,仿佛一大盆冷水,浇灭了她期待的火种。什么大g西服黑袜子皮鞋,通通没有,黑外套,灰色连帽内搭,屁股上露了白边,估计里边穿的是他那十几件一模一样的白短袖。灰色软布的裤子,裤腿拖地,盖住了脚后跟。
琮玉今天出门还稍微往少女那个方向打扮了打扮,现在想想,真他妈是闲得慌!
她走过去,乐渊看了眼表跟她说:“半小时,买完回家。”
“你不跟我吃饭啊?”
“有事。”
“那要是就半小时,你还不如不来。”
“那我走?”乐渊停住了。
琮玉勾住他的胳膊,笑笑:“我说着玩儿的,走嘛,陈叔叔。”
乐渊皱起眉:“瞎叫什么。”
“那叫什么?哥哥合适吗?”琮玉拉着他的胳膊,手心里都是汗,心里的鼓也已经敲到了高潮,但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显得很自然。
乐渊比她自然地把胳膊抽了回去:“你之前叫什么?”
“野人。”
“什么?”
“哦不是,就叫大名啊,乐渊,陈既,什么的,还叫过乐哥。”乐渊不让她挽胳膊,她心跳突然快了很多,被拒绝的羞耻感塞得满心都是,嘴上却还是要演绎无事发生。
“叫名。”
琮玉慢半拍地点了头:“好的中队长。”
乐渊扭头看她:“故意的?”
“没有啊。”
“让你叫名字。”
“哦。”
乐渊上了三楼就不走了:“你自己买,我等你。”
“你不给我付钱吗?”
乐渊把手机递给她:“自己付。”
琮玉拿着手机,又问:“你不给我挑?”
乐渊没搭理她。
琮玉也无所谓,转身进了内衣店,导购迎上来,热情地问:“选胸罩吗?”
琮玉点头,跟导购比了一个字母,导购会意:“您来这边。”
乐渊在玻璃围挡边上站着,看到有男人陪女人走进内衣店,转过了身,不再看了。就是有这种情况,琮玉才让他陪。但这种地方他怎么去?还让他来挑?简直胡闹。
琮玉买完出来,把手机还给乐渊:“花了九百。”
乐渊接过手机:“还买什么?”
“我刚才付钱,发现我生日在前几天。”
“是吗?”
“你提车、给我买衣服那天。”
乐渊逃避了这个话题,往扶梯走。
琮玉追上去:“你知道我生日,对吧?”
乐渊不答。
琮玉笑:“你那车,跟我有关吗?”
乐渊还是不答。
琮玉开始得意、膨胀了:“你应该给我买个蛋糕的,我好许愿。我很多年没许愿了。”
乐渊快要走到扶梯口。
琮玉歪着头:“你怎么不问我有什么愿望?”
乐渊敷衍地问:“你有什么愿望?”
“这么敷衍?”
乐渊不止敷衍,她问多了他答都不想答了:“要我送你还是你打车?”
琮玉皱眉:“这还没到半个小时。”
乐渊看了眼时间:“还有六分钟。”
突然,琮玉的兴致如这多变的天气一般消失无踪了,负气放下一句:“不用了!”说完走上扶梯,等到了二楼,转身不见乐渊,仰起头发现他没下来,不高兴:“倒是走啊!”
乐渊说:“还有六分钟。”
呵,琮玉说:“我不稀罕。”
乐渊走上扶梯:“不稀罕就好,回去别车轱辘,别念叨我没跟你来商场。”
琮玉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双腿交替很快,眨眼出了商场。夺吉的电话来得不合时宜,但她还是接通了,想骂人来着,但夺吉那么开心地喊她名字,就没骂出来,只是淡淡地问:“干什么?”
“我买了江米糕!我请你吃饭吧!”
琮玉不是很想吃:“吃火锅吧。”
“好!我去接你!”
电话挂断,乐渊出来了,琮玉没理他,先走到车前,在他解锁后上了车,把丢在后座的帽子拿了过来,戴好,拿手机屏幕当镜子照了照,碎发别到耳后。忽然发现气色有点差,又从包里翻出一支唇彩,转动车前镜,照着涂了涂。
乐渊上车就看到她在涂唇彩,但也没说什么。
琮玉看他要发动车子,说:“我不回去,我要出去吃火锅。”
“几点回?”
“吃完火锅去酒吧玩一会儿。”
“什么?”
“没什么。”
“跟谁去,哪个酒吧?”
琮玉打开车门,扭头丢给他一句:“少管我!”
乐渊拽住她胳膊。
琮玉扯了两回没扯动:“干什么!”
“那个康巴的小崽子?”
琮玉歪着头,挑衅似的:“对啊。”
“你喜欢他?”
琮玉更生气了,甚至气笑了,说气话:“对啊,他从来不说什么半小时,有的是时间陪我,我吃五个小时的饭,他也愿意等。”
乐渊把副驾驶的车门用力关上:“去一个试试!”
琮玉抿着嘴,努着下巴,瞪着他,跟他较劲。
多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可是他的眼里没有一点琮玉希望的情绪,他关心她、管束她,但不喜欢她。
琮玉知道没有其他可能,但还是想听到其他可能的话,就一直沉默,等乐渊第二句。谁知道僵持了三分钟,只等到他电话响。
乐渊一只手拽着她,一只手接电话,他电话声音开得很小,即便是安静的车里也听不到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听到他回复:“我马上过去。”
琮玉听到这句,觉得这三分钟真是浪费时间,就想甩开他的手。
乐渊劲儿很大,不容她撼动,她挣扎半天一点没脱困,最后横了心咬了他手腕一口,一点没嘴软,却还是没为自己换来自由。
乐渊电话还没打完,面对琮玉下嘴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但在看到她眼里的一层雾时,松了手。
琮玉低头看着自己又红又肿的手腕,忍不住撇了下嘴,眼里的雾忽然浓郁。
乐渊还没挂电话,琮玉不想等了,打开了车门。
乐渊又拉住了她。
她顿时好委屈,好难受,扭过头,要跟他发火,要跟他吼,要骂人,要把他的手腕也抓得又红又肿……
乐渊不是要拦她,而是用拇指指腹把她嘴上的红色唇彩擦掉了。
琮玉僵住,只有片刻,她的心脏突然像有了思想疯了一样跳动。
如果这只是陈既勾引人的手段……算了,说什么如果,是不是她都要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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