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一只放飞的扑棱蛾子来到校门口，一眼见到校门外面站的笔挺略显得拘谨的郑书恒，搭配上他的警察身份，不晓得的还以为他兼职十三中的门岗了。
苏墨笑意盈盈走过去，“我来了！我们去吃什么？”
男人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居然红了脸，之后挠了挠后脑勺，“我瞧着附近有家麻辣烫，生意还不错，不然去那里吃吧。”
于是苏墨就再一次光顾了这家人气门店。
客容量一如既往的大，想着上一次刘小东带领蒋大力冲锋陷阵抢食材的架势，苏墨不比之前大哥般坐着没动，这一次“纡尊降贵”挤进人群里勇夺了两份猪脑！
郑书恒也不知道苏墨喜欢吃什么，还在一份青菜一份肉挑挑拣拣，见他托盘里赫然突出的两盘猪脑，讶异，“你也喜欢吃猪脑？”
苏墨：“不啊，给你拿的，你不是喜欢吃吗？”
郑书恒：“……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猪脑？”
苏墨面不改色，“昨天电话里陈警长不是说了吗，人家的庆功宴都特意给你准备了猪脑，我想着你肯定喜欢吃这个。”
光拿了男人的喜好，苏墨就回到角落里两人的餐桌上，盘弄着锅子，再把猪脑舀进汤勺里放进去煮，红滚滚的红油淹没着脑花，苏墨一劲儿盯着看，像是盯着看男人的脸，心情好到肉眼可见。
听了苏墨的话，郑书恒反倒有点尴尬，他挑了五花八门的食材各一些，上桌后大部分都摆到苏墨的面前，沉默了几秒钟后，说道：“昨天的事……对不起。”
苏墨抬眼瞧他。
郑书恒严肃反省的表情简直像写悔过书一样，直勾勾对他道：
“昨天我喝多了，对你说了点不太礼貌的话，后来你送我回家，我还在半路上打了你……今天早上起来觉得特别不应该，本来想马上联系你的，想着你在上学，就说等等看，等你放学再说，希望昨天的事情你不要介意。”
苏墨：“……你是来道歉的啊。”
这话头里莫名其妙居然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失望，郑书恒眨了眨眼，瞅住苏墨。
苏墨舔了舔嘴唇，用筷子戳戳汤勺里的猪脑，应他，“不用特意来道歉，我是自愿送你回去的，半路上你那不叫打我，只是被扑棱蛾子骚扰烦了，把我摁在了墙上，警察叔叔还是有分寸的，不痛不痒，就比较亲密的贴贴而已。”
男人脸蹭地从脖子红到耳根，筷子上的莴苣片啪嗒一下掉进锅里，溅起些许汤汁。
他慌慌张张把筷子放下，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你也不是扑棱蛾子，谁说你是扑棱蛾子？”
苏墨当时就给男人打了个电话。
郑书恒的手机就摆在桌面上，来电显示一过来，无情地把“扑棱蛾子”四个大字暴露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
郑书恒宛如做贼心虚被当事人当面抓包，差点没把手机丢锅里。
隐隐约约却听到对面低低的笑声，见到苏墨那张笑起来漂亮到无与伦比的脸蛋，直勾勾盯着出神看了好一会儿，才通红着脸收回目光，赶紧把“扑棱蛾子”的不礼貌备注改回成“苏墨”。
苏墨倒还真不介意那个别致的称谓，安慰这个道德感过于规范的男人，“我是真的不生气，只是你不喝酒的话，以后就别喝酒了，一点点酒就能让你醉。”
郑书恒乖乖点了点头，“酒不是个好东西，以后再也不喝了。”
过了会儿，又道：“昨天也是不想拂了同事们的好意才沾点儿，他们都晓得这次嘉奖我有点委屈，才叫上我的，是好意……我当了5年辅警，因为政审过不了关，做不了正式警察，他们都晓得，我也确实是因为这个昨天心情不太好，没控制住，脾气撒到了你头上。”
郑书恒甚至都还记得昨天他冒犯了苏墨后，苏墨没和他计较，拿自己考了满分的好消息哄他，可他没信，把小朋友一个人扔在了人来人往的大马路边……
后来苏墨跟着他回家，敲他家的大门，他又睡了个昏天黑地没搭理。
还是一早上从沙发上爬起来捡地上的手机时，看到了那份特地发送过来的彩信，上面赤红色的100分和苏墨的大名铁证如山，这才让郑书恒明白自己是如何委屈了一个孩子。
要不是冯大爷今早告诉他昨晚苏墨是在他那里借宿，一早已经上学去了，他恨不得要去系统里查一查这12小时里有没有人口走失……
“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的满分试卷收到了，你还蛮厉害的，数学随堂考试可以拿满分，多吃点补补脑子，争取其他的科目也考个好成绩！”
郑书恒一筷子一筷子往苏墨的碗碟里夹肉，没有注意到苏墨听他的某句话后微微定住的模样。
直到碗里的肉和菜已经堆起来了，根本吃不完，苏墨才回过神来，连忙阻止了男人。
“真要觉得这么对不起我，就别光嘴巴上说对不起。”
白白嫩嫩的手推开男人殷勤的夹菜，讨要礼物一般伸到男人的眼皮子底下。
苏墨一点也不客气，冲男人睁着闪闪亮亮的眼睛，大大方方索要道：“把我的钥匙还给我。我说过，等你不生气了，就要把钥匙还给我，我无家可归好久了。”
郑书恒哽住，他没想到小家伙那天说的是认真的，“你不是已经换了新宿舍了吗，还打算住我那里吗？我那又破又旧，离学校还远……”
苏墨：“你怕多养我一个使得你本就贫穷的生活雪上加霜？”
郑书恒：“……不至于。”
苏墨收回手手，“那就是担心我继续骚扰你。”
“……也不是，”郑书恒这话不知道怎么说，“就觉得你经常住我那怪怪的。”
苏墨：“……”
苏墨盯着这只直男，咬了咬手指甲。
就在他挖空心思想着自己怎么能不那么“怪怪的”入住男人的屋子时，门店外的一角闪过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们猫腰勾背、探头探脑，是那么的“引人瞩目”，连苏墨都发现他们了，别提职业素养很好的郑书恒，男人甚至比苏墨早两秒发现店外的奇怪家伙。
是刘小东和蒋大力。
被双双抓个现形的两只如同偷窥狂一般飞快的跑走了。
苏墨的眼神儿追在两人的背后直转悠，忽然对郑书恒说道：
“他们是我的新室友，两人有点儿奇奇怪怪的癖好……可能是我打了周齐雄名声不是太好，他们对我不放心。”
说罢，还哎了一声。
郑书恒：“……”
警察叔叔皱了皱眉头，盯着两人跑远的方向，确实一股子浓浓的偷偷摸摸探人隐私的可疑行迹，忍不住摸了摸苏墨的脑袋，将钥匙掏出来，放到了苏墨面前的桌子上。
苏墨一爪子掏过来就顺到了口袋里！
这顿饭，苏墨干了三大碗。
当天晚自习结束，苏墨就没有回来寝室了，背着小书包走出教室时春风满面，宛如一只花蝴蝶……
刘小东和蒋大力被抛弃在寝室里，回归到二人世界，久违的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大力同学睡得平平直直，小刘同学睡得规规矩矩，两人在黑漆漆熄了灯的寝室里同床共枕宛如两条相敬如宾的平行线。
刘小东睡不着，满脑子苏墨下午约饭回来后那圆滚滚的一看就是胃口极好吃撑到了的肚皮，以及晚自习后花蝴蝶的风骚样子……忍不住问蒋大力。
“大哥是去那位警察叔叔家里过夜了吧？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发展到哪一阶段了，会像我们两个这样老老实实除了睡觉什么都不干吗？”
“还能干什么？”蒋大力原还是个没开窍的。
刘小东忍不住斜了蒋大力一眼，“能干的可多了。”
蒋大力哈欠连天，手动合上刘小东眼睛，“大哥说了，不要问、不要管、不要多想，天晚了，该睡觉了。”
……
刘小东根本睡不着，他直挺挺躺在大力同学的猪鼻子鼾声里煎熬地脚趾抓地。
可恶，夜深人静的，他好想知道苏墨现在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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