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阿哥渐渐长大,慢慢就显现他的性子了。
这孩子跟福惠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福惠那会儿和纯恪兄妹俩见人就笑,乐呵呵的喜欢见到所有的人。
七阿哥不怕见人,也不怕生人,但见了人不会笑,也不会乐呵呵的,就是会用他那双大眼睛看着人,漂漂亮亮的小阿哥,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人。
就好像是在研究这个人似的。
他不常哭,不舒服了至多瘪瘪嘴,身上舒坦了后,就又恢复了那个小学究的模样。
偏他又长得好看,都喜欢逗他,都难得有人能逗他笑起来。
胤禛小时候就是这个样,七阿哥像极了胤禛。板正严肃,一双大眼睛又水灵灵的逗人喜欢。
他和胤禛最好,最喜欢皇阿玛。
见了胤禛就笑,逗都不用逗,最喜欢皇阿玛抱。其次就是年姒玉,但总的来说,这孩子跟胤禛最亲。
春暖花开了,七阿哥要出去看花,牡丹亭云的每一处都玩遍了。
小阿哥要开始探索牡丹亭云之外的世界了。
福惠到了该进学的年纪了,如今去了上书房日日跟着师傅读书习字去了。
弓马骑射也都是跟着阿哥们一道练起来的。
从前这孩子带着永琳永扬到处跑,现如今都送去上学了,他们就在外头跑不成了。
年姒玉不放心福惠和纯恪住出去,但从她这儿去上书房又远了些地方。
把福惠送到阿哥们住的地方,年姒玉更不放心了。可每日瞧着福惠要早起不能多睡一会儿,年姒玉也心疼。
最终胤禛拍板了,给福惠和纯恪单独置个小院子,里头隔开,但兄妹俩还在一处,正好也可互相照应,住的地方里勤政殿也不远,胤禛御前的人也照应着,就更周全了。
关于纯恪也跟着去上课的事,是胤禛同年姒玉一道商议定下的。
兄妹俩从小就在一处,没有分开过,如今年姒玉也舍不得叫他们俩分开。
纯恪是懂事的乖巧小姑娘,知道福惠要去上学后,她自己也没说什么,在年姒玉跟前的时候也是好好的,但跟着她伺候她的人来回年姒玉,年姒玉才晓得,小姑娘背着他们偷偷哭过。
年姒玉哄着小姑娘问了就知道了,小姑娘舍不得福惠,怕自己一个人单边孤单寂寞没人理会。
她爱跟小公主们一起玩,但是又舍不得跟福惠这么分开,又很羡慕福惠去上书房读书。
三公主出嫁的事让纯恪也有些伤感。
这么多愁善感的,年姒玉越发舍不得了,就跟胤禛商议了。
胤禛原本就想,纯恪将来大了,也不必嫁到蒙古去了,额驸就在京城中细细挑选一个,必得万分满意了才会让纯恪嫁过去。
又见他们兄妹这般情深,福惠也是舍不得妹妹,想把妹妹带在身边的。
胤禛就没打算把年姒玉跟前的孩子照着规矩养过。
干脆将兄妹俩都送去一道上学了。
福惠如今是宁亲王,身份最高,上书房里不管大的小的,阿哥们都要给他行礼,必不会有人敢欺负纯恪的。
师傅们教阿哥们经世济民的道理,纯恪跟着听,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胤禛有旨意,那纯恪公主当阿哥们一般对待,不能有丝毫的怠慢,纯恪有什么不懂的,师傅们也是尽心教导,倒也是不错的。
至于那些风言风语的,兄妹俩如今一心向学,日子又过得好,压根不在意。
年姒玉每日晚间待他们放了学,都能见上一见,心里也能放心些。
太后年纪还是大了些,园子里的事务繁琐劳神,带着公主们一块儿吃吃喝喝说说话倒是可以,但总处置园
中事务就太辛苦了。
胤禛就想把两个园子之间打通,已让人画出了图纸,照着安排便是了。
这样一来,两处园子里的事务便可并在一处,都交由皇后贵妃及裕嫔懋嫔处置。
三公主出嫁,到底还是需要皇后露面的。
皇后因此也有了些处置事务的权利,两处园子并到一起,干脆就将畅春园的事交给了皇后管着。
那边住着的都是太后太妃太嫔们,皇后也不能大动什么,纯粹管家。
从旁又有年姒玉裕嫔懋嫔看着,皇后也做不了什么手脚。
这两处园子并到一处,两边来往就更方便了。
三公主嫁出去后,太后那边就是淑慎和惠端柔三位公主了。
年姒玉如今事情也多些,但还是腾挪出不少时间来,带着七阿哥出去逛逛。
春光晴好,偏巧就在花海后头的小亭子里,瞧见齐妃了。
今儿来的地方,离着烟月清真倒也不远。
自弘时的事出了后,齐妃那里得了胤禛叫御前嬷嬷传去的话,几乎就是闭门不出了。
除了要出来请安,其余时候,园中也见不到齐妃出来走动,她是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了。
弘昀在自己府里养病,如今病还未好,也不常来给齐妃请安,倒是弘昀的福晋,经常进园子来给齐妃请安。
若不是年姒玉知道齐妃常去问给弘昀瞧病的太医,还真的要以为这母子俩感情淡了呢。
倒是没想到,今儿个带着七阿哥出来转转,竟能遇上齐妃出来。
年姒玉也不想打扰她,正要离开,那边的人却瞧见她了。
有人出来给她行礼问安:“儿臣给宝贵妃请安。”
年姒玉一看,不只是齐妃在,原来二公主也是在的。
齐妃也跟着出来了,齐妃的气色瞧着还是不错的,精神也还行,似是因为有女儿的陪伴,脸上还有些浅浅的笑意。
年姒玉叫她们起身了,怀恪公主只比懋嫔的大公主小一岁,嫁的还是可以的。
她有一个小女儿,如今又怀着身孕,但尚不足四月。
这是她身子还成,等月份再大些,就不能再进宫来给齐妃请安了。
年姒玉让二公主坐了。
年姒玉本想让她们母女继续叙话,她带着七阿哥离开的,结果齐妃留她了,她也只好过去坐下。
七阿哥少在人前露面,但园子里众人都是见过的,都知道这孩子养的极好。
齐妃就近看了,小阿哥长得玉雪可爱,真的很漂亮。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不似小孩子般好奇,却又有着大人才有的深邃幽暗,那清澈的目光,竟让齐妃的心莫名的平静下来。
她情不自禁伸手碰了碰小阿哥的指尖,小阿哥眨巴眨巴眼,微微笑了。
二公主也看见了这一幕,感叹道:“七弟真像皇阿玛。”
他们姐弟几个,没有很像皇阿玛的。都是跟他们额娘比较像。
七阿哥不但容貌像皇阿玛,这性子据说也是很像的。
齐妃倒是心中一动,瞧着七阿哥笑,小小的人儿纯真得很,她也跟着微微笑起来。
二公主瞧见这一幕,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外头有一只黑色的大蝴蝶在花里飞,七阿哥看的目不转睛的,年姒玉就让奶娘将七阿哥抱到前头去瞧瞧。
这小亭子平整的很,又在平地上,又没有什么水,去了十多步远,年姒玉也能瞧见。
三个奶娘都去了,十来个宫女太监也跟着去照应。
齐妃似乎很喜欢七阿哥,也去了。
不过她没有很靠近,就是在旁边瞧着,且面对着年姒玉,很小心翼翼的模样,也不
会主动去碰七阿哥,就是在旁边含笑看着。
年姒玉知道,齐妃很谨慎,大约也是怕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自己疑心她。
看来弘盼的事,还是在齐妃心里落下了些印记的。
二公主没有跟着过去,而是与年姒玉对坐,闲话些家常。
说了几句,二公主便道:“儿臣在外头,听见些消息。今日若没有在这儿遇见贵妃娘娘,也会想法子把这些话递到贵妃跟前的。”
年姒玉瞧她一直坐在这儿,似是有话要说的模样,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听她这样说,便问:“公主听见什么了?”
二公主抚了抚肚子,道:“如今儿臣这样,也不常出门。但儿臣的府邸在宫外,总能听见些消息的。隆科多之子德柱生病的事,娘娘想必知道的吧?”
年姒玉整了整神色,德柱生病的事,她当然知晓。
从她大哥二哥离京后,因着年遐龄夫妇会回京,家中事务还需关氏料理,年希尧去了广东,暂且就没有带着关氏一道去。
家中长子媳妇还需要历练,关氏稍后才会去和年希尧会合。
年羹尧和爱新觉罗氏是一道去了西北的。
从他们走后,年遐龄夫妇回京后,这德柱就病了。
胤禛很重视,叫了太医去瞧,说是风寒,可这么鞋时日了也不见好,年姒玉心里头一直有怀疑,只是总也查不出什么来,瞧着德柱的精神又还是不错的。
可二公主这话,又透着问题。
年姒玉没说话。
二公主又说:“娘娘私底下可让人查一查佟家的人。不想德柱在佟家待着的大有人在。儿臣身份多有不便,也不敢沾染这些事。”
“可娘娘对儿臣额娘有恩,额娘都与儿臣说过了。儿臣心中感恩娘娘。外头听见了这个,便是想法儿要告知娘娘的。”
二公主如今的日子,自然是大不如前的。
先前齐妃有弘昀弘时,二公主嫁的也挺好的,额驸待她也很好,她在外行走还是很有尊荣的。
可渐渐的,她额娘与弟弟们的事情牵累了她,她这边在外头就不大受人待见了。
但皇阿玛待她一如往常,额驸家里的人就不敢造次。
额驸倒是一如既往,令二公主心中颇觉安慰。
齐妃把去贵妃跟前求情传话的事与二公主说过了,皇上没见齐妃,却特意叫了御前的人来传话,这已是宽宥了。
二公主心中感念,这才投桃报李,将她听来的消息特意告知年姒玉。
年姒玉浅浅瞧了齐妃那边一眼。
二公主是敏锐的人,一回就看见了,她轻声说:“娘娘放心。这事儿臣的额娘并不知晓,儿臣没有对额娘说起过。”
年姒玉问她:“公主为何一定觉得是佟家的人有问题?”
二公主忽而轻轻一笑,那笑并不是愉悦的,好似带着说不清的苦楚与自怜自伤。
她的声音也是轻轻的:“因为儿臣也是公主。”
怀恪公主只留下这句话。就慢慢的起身,在身边侍女的搀扶下给年姒玉行礼告退了。
她走到齐妃的跟前,与齐妃说了几句话,齐妃就站在那地界给年姒玉行了礼,母女俩就慢慢的回去了。
年姒玉静静望着她们的背影,心里在思索怀恪公主留下的那句话。
怀恪公主的话显然是意有所指,公主这个身份,和佟家的关联,就只落在了太后那位温宪公主的身上了。
可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关系,年姒玉还理不清。
需要查清楚。
佟家的事,隆科多的事,都不是她能轻易插手的。
得找胤禛。
德柱年纪也不大,能与佟家的人周旋到如今,已是很厉
害了,照这么看来,这病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胤禛回牡丹亭云的时候,有点晚了。
福惠和纯恪早回自己的院落歇息去了。
反正在前头,他们父子父女也能见上,倒是七阿哥,胤禛这个大忙人,他不是天天都能见上的。
天天睁着大眼睛等胤禛,胤禛来了,一贯冷静的七阿哥高兴的不得了,糊了胤禛一脸的口水,父子俩玩了好一会儿,七阿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也就这时候,才像个活泼泼的小孩子。
胤禛去哄着七阿哥睡了,就把年姒玉扯到净室里去了。
闹了一地的水,才心满意足的把柔软的小姑娘抱出来,温柔的放到床帐里头。
他如今对年姒玉热情不减,小姑娘生了孩子,却跟没生似的,腰身还是那么的纤细柔软,胤禛一掌包裹上去的大片柔软,简直是爱不释手。
年姒玉把暖热的掌心往胤禛心口上贴,声音里的娇劲儿还没退下去:“今儿个逛园子,遇见二公主了。”
胤禛低低应了一声,不以为意,还在摩挲她圆润的肩头。
年姒玉便把和二公主说的话,跟胤禛讲了。
她毫不掩饰她的担心:“二哥二嫂都不在京中,大哥也不在。大嫂忙着家里的事,难管外头的事。又不好跟德柱牵扯太多了。阿玛额娘年纪大了,不能叫他们跟着担心。”
“臣妾没有所托的人了。皇上得帮帮臣妾。无论如何,得把德柱救下来。”
胤禛眸光沉了几分,望着年姒玉的目光,却带着柔软的湿意:“这么看重年家?”
年姒玉捏了捏他的胸口,没用多大力气:“皇上也看重年家的。”
胤禛笑了笑:“那不一样。”
“那怎么不一样了?”年姒玉道,“臣妾也是认真将年家的人当做家人的。阿玛额娘,二哥二嫂,大哥大嫂,他们很多人,都是认认真真在为臣妾着想的。”
胤禛想,她一株小牡丹,生来就是孤零零的,没有父母亲人,不知亲情爱情。天生天养,不知得了什么机缘做了人,才将年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至真赤诚,待年家的人也是一片真心了。
胤禛想了想她从前花开圣洁的模样,又想她的天性,合该就是如此的。
胤禛说:“隆科多也没有多老实。”
“他曾调阅过弘历弘昼,还有福惠福綬的玉牒。三日后才送归原处,也不知是做了些什么。朕是后来才知道的。”
“德柱的事,朕一直想着的,只是太医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查,也查不出什么缘由来。老十三荐了个能人来。从前先帝爷叫老十三出去奉差打仗,遇见过的一个酒肉和尚,就精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人将要到京了。朕让他悄悄给德柱瞧一瞧,应当能看出来。”
胤禛叫年姒玉放心。
见胤禛打算的清楚,与她说的也清楚,年姒玉就放心了。
可隆科多做的事儿,真叫人担心的。
这玉牒上记载的都是皇子阿哥们准确的生辰时分。要说拿出去,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魇镇了。
要是被隆科多抄出去了,想法子害哪一位皇子阿哥,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魇镇之事,在二阿哥身上就有。大阿哥魇镇二阿哥,二阿哥行为失常,不就是打这儿来的么?
胤禛为宽她的心,与年姒玉细细分说:“二阿哥那时候,是忧心他自己,更是忧心先帝爷。并不是为了魇镇的事。行为失常,是怕先帝爷杀他,也是被下头人撺掇的实在受不住了。他害怕,先帝爷也害怕,那会儿形势紧张,又有大阿哥在里头挑唆,重压之下,自然行为失常了。”
“朕不信魇镇之事。但朕知道,隆科多这边,不得不防。”
他自诩
铁骨铮铮的汉子,是那样是非分明的性情秉性,从不信这些事。
可人心多变,到底还是要存个心思在这儿的。
四阿哥的婚事是早就定了日子的。四阿哥到底是哥哥,虽然两位皇子阿哥年龄相仿,但照例还是四阿哥先行大婚,之后才是五阿哥的大婚。
如今皇后很安静,事事配合,也不搅合些什么,四阿哥的大婚也能和年姒玉客客气气的商议。
因此弘历的婚事,便是皇后与贵妃两人议定的。
等到成婚那一日,四阿哥与四福晋要行礼,皇后与皇后并排坐着。
便是四阿哥的生母钮祜禄贵人,也没有这个资格受这份礼。
胤禛又添了座,叫年姒玉在自己身边坐下了,一左一右,皇后与贵妃,四阿哥与四福晋便拜了三个人。
观礼的众嫔妃们心中再是汹涌波澜也无人顾及她们的感受,贵妃盛宠无人能极,只是皇上每一次都是刷新这个认知罢了。
今年的选秀,也是办了的。
前儿选定了一批新人入宫,十五六岁的年纪,都是花儿般娇嫩的小姑娘。
皇后与贵妃一同办的。
本来大家都以为贵妃肯定会压一压的,结果贵妃一点没做什么,全都是按照规矩选定的。
和皇后一块儿和和气气的选新人入宫,这回进宫的新人还真是运气好。
来了几位答应,甚至还封了几位常在,还有两位贵人。
只叫跟着刘氏入宫的那一批看的心热眼热的。这些人纵然够不到皇上,可是这位分上就很惹眼了。
总之,比她们好太多了。谁让她们早了一年呢?若晚一年进来,没准自己就成了贵人了。
大喜的日子,年姒玉也见不着蒙着盖头富察氏的模样,但先前同胤禛一起见过富察氏的画像。
富察氏生的挺漂亮的,难得的八旗勋贵人家,也还是有些底蕴的。
胤禛同她说过,觉得弘历实在是长歪了,心思又深,面上还不显,与胤禛的心思差了十万八千里,父子俩实在是说不到一起去,他的喜好与弘历的喜好简直是两个极端。
偏偏四阿哥最会伪装,偏要装着迎合胤禛的模样来。
胤禛看出来了,可又不便直说。
就想着潜移默化的改变弘历,就给他挑了富察氏做福晋。这样有底蕴人家长起来的姑娘,教养又好,规矩也好,也不会跟弘历似的小心思太多,放在弘历身边,夫妻俩长久的相处着,没准能把弘历改过来。
瞧不见这位四福晋的模样,可瞧她通身的气运,那也是不得了的。
弘历有帝王之命,那这位富察氏,自然是皇后的命数了。
瞧她这般福运深厚,福泽悠长,胤禛可真是歪打正着了。
弘历能有这么好的福运,也有富察氏加持的缘故。这姑娘是天生的好运气。
就这么给了弘历,两个人互相成就,自然是数不尽的好运了。
可这将来的命运也是自己积攒的,若弘历改不过来,富察氏命再好也无用。
如今福綬已经出生了,未必后来的就占不到上风。
只管瞧瞧以后罢。
夜里,年姒玉做了个噩梦,醒来后惊魂未定,胤禛也醒了,把人抱在怀里:“怎么了?做噩梦了?是不是这些时日累了?”
年姒玉往他怀里钻:“抱紧些。”
胤禛忙收紧双臂:“玉儿,别怕。朕在呢。那都是梦,别去想了。”
年姒玉眨眨眼,不自禁有些想哭。
“你怎么不问我梦见什么了?”她还带着哭腔。
胤禛爱怜的亲亲她:“那都是假的。朕不问。”他怕她说的时候又害怕。
小姑娘呜呜咽咽的,轻
颤着手足无措,可把胤禛心疼坏了。
年姒玉紧紧的抱着胤禛,企图从他身上汲取大片的温暖。
她梦见什么了?
梦见胤禛被人害死了。弘历和富察氏成了皇上和皇后。
她护不住福惠福綬还有纯恪。
她是吓醒的。
可后头会发生什么,不需要在梦里,她现在都能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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