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祥荐的人到京很快。
他们悄悄想了个法子,在不惊动佟家和隆科多的情况下,把德柱带出来,让这个叫静觉的酒肉和尚给德柱瞧了。
德柱还真不是普通的病症,他是中了毒了。
“这毒是很缓慢的毒,瞧起来跟普通的病症差不多,就像是染了风寒似的。夏天用了,便是热邪入体,冬日用了,就是风邪入体,三五年的时间,也就把一个人掏空了。”
允祥说,“似德柱这样的年纪,只要三年,他就不顶用了,到时候卧病在床,都以为他是病死的。”
这毒太狠了。不好找出来,但静觉和尚是能人,能找出来的。
胤禛面色沉郁,问道:“这毒好解吗?”
允祥说:“能解。三五日功夫,静觉说就能制出。不过这毒刁钻得很,非得是身边的人才能下。要想查出来是谁下的毒也不难。臣弟已经下功夫去寻了。德柱自己也锁定了几个人选。”
胤禛是把年姒玉的话原封不动告诉允祥的。
允祥也把话跟德柱说过了。
二公主的那句话很有意思,但也给他们指明了方向,要查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胤禛沉吟道:“怀恪说,因为她也是公主,所以会晓得德柱的情况。你细品品,这话是不是很有意思。”
“朕唯有一个亲妹妹,嫁去了佟家。佟家也唯有一个额驸,就是舜安颜。老十三,你说,怀恪是不是在暗示些什么?”
允祥轻声说:“臣弟在查了。怀恪在外行走的不多,有孕后的几次出门,接触过什么人,说过些什么话,臣弟将要查完了。应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太后的固伦温宪公主,当初就是嫁给佟家的舜安颜。舜安颜是隆科多的侄子,在佟家是很受瞩目的年轻一辈。
舜安颜在先帝爷的时候,因跟着父兄党附大阿哥,被先帝爷削了额驸,禁锢在家,后来过了几年才得到赦免。
舜安颜被削额驸的时候,温宪公主已经去世七年了。他不是额驸后,就重新娶妻生子了。
胤禛刚登基的时候,舜安颜做到了领侍卫内大臣,后来因事革了差事,如今赋闲在家中。
与隆科多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怀恪公主的话,将舜安颜推到了胤禛允祥兄弟俩的视线之中。
允祥的效率还是很高的,隔了几天就把事情查清楚了。
可结果摆到了胤禛的跟前,胤禛却犯了难。
“这毒是舜安颜下的。”
胤禛把事儿拿来给年姒玉说,“舜安颜为的是佟家,也是为了他自己。不想德柱做隆科多的继子。不想年家占了佟家的上风。”
这是利益之争,年姒玉能明白。当初胤禛选定德柱去佟家,就是看中了德柱的聪明利利能应变。结果没想到佟家的人都不安好心,个个都防着,到底还是有人没防住。
好在怀恪有心,还是把人给找出来了。
要处置舜安颜不难,要处置佟家也不难。有下毒的事攥在手里,佟家现在就是鱼肉,只能任由胤禛拿捏。
但舜安颜不止做过这一件事,令胤禛为难的,是另外的事情。
也是怀恪话中真正意有所指的。
固伦温宪公主,二十岁的时候因为中暑去世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可与温宪公主同时中暑的还有仁宪皇太后,皇太后的年纪可比温宪公主大多了,怎么皇太后就无事,温宪公主却去世了呢?
那时就有人有这样的疑惑了。只是太医查过后,温宪公主并无异样,众人也只好接受这个结果了。
此番严审舜安颜,除却他谋害德柱外,这些年还做过一些别的事情,而其中最严重的,便是长年蓄
意给温宪公主下毒,致使温宪公主身体虚弱,扛不住高温酷暑,最终中暑而亡。
舜安颜谋害和硕公主,为的还是佟家,还是大阿哥。
只因那时候佟家有规矩,只隆科多一人可接触雍亲王,佟家党附大阿哥八阿哥,不愿意再和旁的阿哥有什么牵连。
佟家指定舜安颜做额驸,娶公主,是为巩固佟家的地位,但没想到娶的是胤禛的亲妹妹。
佟家不能留这样的公主在家里,于是固伦温宪公主年纪轻轻就没了。
当时没有人怀疑舜安颜,一直让他躲藏至今。
怀恪公主也是在出嫁之后,这些年里才听到了些风声的。
佟家大不如前,嫁在京中的公主原本就很少,能活下来并且活得长久的公主就更少了,怀恪公主早些年就很怕,因此很注意这方面的事情。
她与这位姑姑也是亲血脉。自然关注些。可她知道,仅仅凭借她自己是查不清楚的,只能把事情告知宝贵妃,请宝贵妃和皇阿玛去查。
她才在宝贵妃跟前说了那句别有意味的话。
有舜安颜的事,胤禛拿捏佟家很容易,可温宪公主的事,也是太后的一块心伤。
若要处置佟家,就必得将舜安颜的罪行公之于众,这对于太后来说无疑是一场打击。
年姒玉轻声说:“温宪公主的要得昭雪,皇上势在必行。”
“太后不能最后知道这件事。也不可能永远瞒着太后。臣妾想,皇上再为难,也还是得告诉太后。”
而且还不能说晚了,要是太后在外头听见什么风声,回头胤禛就不好说了。说不准还会以为胤禛不重亲妹妹,故意隐瞒。
到得那时,只怕好不容易修复起来的母子关系,又要产生裂痕了。
这一趟,是年姒玉同着胤禛一道去的。
就怕胤禛和太后说不好,她得从旁瞧着,太后的身子骨也没有那般硬朗了,胤禛说的这个事,几乎是在太后的心坎上戳刀子。
太后只怕会很心痛,年姒玉也要从旁安慰着些。
他们什么都虑到了,甚至很明白太后会因为此事而伤心。
可太后伤心过度,太后原本心中就多年藏有对温宪公主的思念,本就十分可惜温宪公主年纪轻轻就离世,现如今知道她的亲生女儿是被佟家,被额驸给害死的。
那一刻又痛又恨的心,终是让太后病倒了。
太后旧病复发,卧床不起,皇后与年姒玉侍奉左右,在太后跟前侍疾。
佟家严惩,舜安颜得旨严惩。
德柱的毒解了后,这病就好了。
他身子骨养好后,佟家善后的事情,都是他来料理的。
经过这么一闹,这佟家是元气大伤,几房中再没有什么有能力的年轻一辈了,便是有,这会儿也是缩着脖子做人的,这会儿就全由德柱做主了。
佟佳贵太妃那儿得了消息,也病了。只是这病是真病还是假病,那就不知道了。
贵太妃的地界儿,整日都是药香,太后不见贵太妃,贵太妃就闭门不出,只管养病了。
太后病重,心中滋味甚多,自责愧疚有,痛恨愤怒有,无论如何宽慰,始终不能让太后宽心。
哪怕是见着了胤禛,见着了允禵,太后也只是哭,哭得厉害。
从前的旧病也越发的厉害了。
皇后与年姒玉衣不解带的照顾太后,两个人都瘦了,也都辛苦得很。
年姒玉住在这边,太后病重昏睡着也就罢了,有时醒着,就红着眼睛叫年姒玉回去。
太后也是心疼:“哀家自己知道,哀家是不成的人了。先帝爷刚去的时候,哀家就跟死过一回似的。皇上和老十四一直不好,是哀家的一块心病。”
“可你进宫了,竟叫他们兄弟两个好起来。哀家高兴,这身子骨竟见好了起来。可这些年过去,终归是不成的人了。哀家想去见见先帝爷,也想去见见温宪。哀家愧对温宪哪。”
“你是有孩子的人。七阿哥还小呢,离不得额娘这么久。你在哀家这里,哀家也心疼你,也心疼七阿哥,你回去好好照顾七阿哥,哀家也能放心些。哀家这里有皇后,皇后再不好,待哀家还是尽心的。”
淑慎和惠端柔几个公主搬回圆明园去了,就住在她们原本的地方。
太后这里凄风苦雨的,没得把几个小公主给吓着了。也是太后的话,叫她们住回去,叫了妥当的人去照顾,每日只接她们来请安就是了。
年姒玉泪眼模糊,给太后磕头。
又去握着太后的手,语气温柔有力量:“皇额娘,七阿哥好得很,他无事的。臣妾都安排妥当了,会有人好好照顾他的。”
“皇上和十三爷十四爷在前头忙着,不能时时刻刻在您跟前尽孝,已吩咐臣妾了,让臣妾好好照顾您,臣妾是不会离开您的。您只管放心,一切都好好的,臣妾也会陪着您的。”
“您先前好好的,以后也会好好的。这病臣妾也问过太医了,只管好好的将养,自会好起来的。皇额娘还要看着七阿哥长大呢,可不能说自个儿不成了。”
太后多活了几年,令年姒玉看到了希望。
年姒玉想,太后是应当再多活些年月的。
一切不是都改了么?那就好好的活呀。
可太后终归是年纪大了,这是重病来势汹汹,缠绵病榻数月后,还是薨了。
太后弥留之际,众人都跪在跟前。
胤禛跪在最前头,嫔妃皇子阿哥们,亲贵大臣们跪在外头,一片哀声。
太后握着胤禛的手,轻声说:“皇上是个好皇上。你与老十四好好的,哀家高兴。”
“先帝爷没有选错人,这天下,你要多费心了。”
“哀家再没有什么可以嘱咐你的。哀家过身后,一切有你安排。哀家很放心。”
说完这话没多久,太后就咽气了。
举哀治丧,人人一身麻衣。七阿哥哭得眼睛都肿了。
他如今很能认人,他是很喜欢皇祖母的。
太后薨逝,皇后尚在,一切事宜,皇上主理外朝,中宫皇后处理内宫。
贵妃身位不及皇后,这个时候也争不过皇后,皇后借着治丧的话头,将两处园子里的管事权几乎揽过去了大半。
可仓促之间,皇后也很难全盘安排自己的人,毕竟年姒玉裕嫔懋嫔在园中经营了几年,只好都用年姒玉这边的人。
太后停灵在鸿慈永祜,皇后跪在最前头,年姒玉其后。
一片哭声中,年姒玉瞧见了哭得眼睛通红,却仍有风情含蕴在身的刘氏。
胤禛守在这里五六日,日夜不休。
这倒是难得能见圣颜的机会。
可太后薨逝,视为国丧,这期间自然是没有什么风月心思的。
皇上守孝不动心思,也不会叫她们侍寝,可这是能在圣驾跟前露脸的机会,她们怎么会错过呢?
一身麻衣,倒是更显得楚楚可怜的风韵了。
奈何胤禛的一颗心压根没在她们身上,连眼神也没给一个。
就连皇后他都是不怎么上心的,更别说这些嫔妃们了。
刘氏身上的福运已经淡的看不见了。
不知不觉间,刘氏的命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会再同胤禛有什么牵扯了。不会再被封为贵人,不会再为胤禛生下阿哥。
她一生的福气,都不会再应在她那个儿子身上了。
年姒玉轻轻的在心里
吁了一口气。
钮祜禄贵人一如从前。但年姒玉相信,总有一日,这也都是可以改的。
胤禛原本想着春夏之交去一趟河南,去看看田文镜干的事情。
再顺道去看一看黄河提防。如今河道比不上先帝爷时的河道了。
这会儿也没有像靳辅似的能人能一揽河道总督。只好是分段治理。
胤禛放心不下,想都去看一看。
可太后薨逝,他要留在京中,至少这几个月,是不能出去了。
持服二十七日,胤禛还是一身麻衣缟素,领着弘晳永琳去了宫中。
如今园子里人多,圆明园畅春园里都是人,反倒是宫里冷清了。
允礽圈禁咸安宫中。宫门封闭,阖宫只留下一个小口子,送吃食送炭冰。
年久失修,这咸安宫破旧的和整座宫城都格格不入了。
十数年了,胤禛这是第二回来。第一回,是他奉旨,将允礽和他的福晋妾室关在这里的。
先帝爷的旨意,他不能抗命。这些年没有来,可又有多少年心里头是想来的呢?
胤禛自己也懒待去想了。
十数年都不曾开启的宫门,在宫人们的努力下被推开了。
封门的石条落地,胤禛慢慢走了进去。
他走了进去,踩了石缝里长出来的杂草,身后跟着几个年老守门的太监。
回头一瞧,弘晳牵着永琳站在门边,没有动。
胤禛的目光轻轻落在他们父子身上:“进来吧。”
弘晳这才牵着永琳进来了。
永琳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一天真的来看看他被圈禁的玛法。
瞧见咸安宫的破败,被这凄苦肃杀的气氛所惊,他一句话都不敢说,却只紧紧握着他阿玛的手。
弘晳抿紧了唇,眼底却隐约有泪光闪烁。
允礽得了消息,连忙出来迎接,他久病的人,跪下去连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臣恭迎皇上。”
胤禛瞧见将要入夏了还穿着夹袄的允礽,心里头心酸,亲自过去将人搀扶起来:“二哥,进去说话吧。”
一声二哥,允礽悄悄抹眼泪。
福晋妾室都来行礼,都是红着眼睛的模样,却不敢哭。都悄悄的看弘晳和永琳,也不敢去认。
胤禛抬了抬手,弘晳会意,领着永琳上前来行礼,允礽抱着弘晳和孙子,偷偷的哭。
胤禛心酸,慢慢偏过头去。
他们圈禁在咸安宫中,不知外头的消息,见他们一身麻衣,弘晳说了才知道,原来是太后薨逝了。
忙又都给慈宁宫磕头。
胤禛给了他们些时间,等都缓过来了,福晋和妾室们都退下了,胤禛才同允礽说话。
“知道二哥病着,就有心叫弘晳带着永琳进来看看你。”
胤禛说,“弘晳如今跟着朕办差。永琳和朕的六阿哥一道,都很好。”
其余闲散宗室,不提也罢。最出众的两个都很好,想必允礽也可以安心了。
允礽经了这十数年的圈禁生涯,早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他如今没了锐气锋利,更不拿自己当什么废太子二哥兄长,只当自己是个罪人。
活着,就是为了赎罪的。
胤禛再见他,是平易近人,他再见胤禛,这态度更是谦卑到了尘埃里。
允礽说:“弘晳能得皇上信重,是他的福气。皇上待臣一家有大恩,臣也不知何以为报,这份恩情,就让弘晳和永琳来偿还吧。”
胤禛轻声道:“二哥,朕今日过来,不是来说这些的。”
“一则,朕是来孩子们来看看你。二则,也想同二哥说说,你的事儿。”
“朕琢磨二哥的
事也有段日子了。先帝爷临终前,给了朕处置弘晳的法子,圈了郑各家庄的地方,叫朕安置弘晳。朕爱惜弘晳的才华,没有叫他过去。”
胤禛说,“可朕想着,二哥的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不能总是这样。二哥总得有个机会。朕想,将二哥和家眷们迁到郑各家庄去。那儿有三百多间屋子,足够二哥和家眷们住着了。朕还想,册封二哥为密亲王。就在郑各家庄养老了。”
允礽大惊失色:“皇上,这,这不妥当啊。”
他看向弘晳。
弘晳也是一脸的惊讶。皇上带着他来时,并未透露过这些,弘晳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允礽在这儿觉得好,圈禁起来,他什么都不能做,外头的人也想不起他来。这样安全,妥当。
他是很怕再出去的。
“没有什么不妥当的。”胤禛温声道,“二哥不可能一辈子这样。到郑各家庄住着也是一样的。朕派人守着你,护着你。在外头,于你的病有益处。”
允礽不说话。弘晳也不敢说什么。
胤禛叹了一声,道:“二哥圈禁时,朕还没有做皇帝。外头总有人不消停。二哥病了,那个姓贺的郎中来给你瞧病,又给福晋瞧病。出去的时候带着个纸团子,被人发现了,说是要跟废太子旧部联系。为这,先帝爷斥责过二哥。”
“后来青海出事,先帝爷要选人送去打仗。有人站出来,保举二哥去。大学士王惔七十多岁了,叫先帝爷给杀了。外头都说,这是二哥让人指使的。”
听见他提起旧事,允礽大大的打了个寒颤。
目光瑟缩,显然是怕极了的样子。
胤禛轻声道:“二哥都被圈禁了,一步不得外出,上哪儿指使人去?这些事,都不是二哥做的。是有人要栽赃嫁祸,就仗着二哥不能出去和他对质,就要让二哥一辈子不得翻身。”
“二哥,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是谁要这么害你吗?”
允礽沉默半晌,低声道:“臣,不想知道了。”
胤禛知道他心性不再,也不逼他,只淡声说:“可是朕想知道。”
“你做过的事情,你认了就罢了。没做过的事,便不能落在你身上。”
“千古骂名,朕不愿意让二哥你担着。”胤禛沉声道,“朕要将那个人找出来。”
“朕会选个合适的时候,将二哥和家眷们挪出去。二哥千万要保重自己。若有所需,只管与守门的太监说,他会办妥。”
允礽恭送皇上出去。
破旧的大门再度缓缓的合上。
满宫缟素,可偏偏是这般萧瑟肃杀的气氛中,允礽从他这位四弟的身上,看到了一点光。
一些好像能让人在绝望之中活下去的光亮。
他们曾经并肩同行过,他曾经猜忌过他,曾经他们是君臣,可现在一切倒转过来,许多许多的事情犹如过眼云烟,似乎都散掉了。
可偏偏胤禛的话,叫允礽心中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恭恭敬敬认认真真的给胤禛行大礼,心里想,幸好啊。
幸好是他这个四弟做了皇帝。
皇阿玛的眼光很好,选了四弟,是保全了很多人,也保全了大清。
胤禛夜半回了牡丹亭云,半夜进了床帐里,他是梳洗过了的,带着一身的暖热,将熟睡的年姒玉抱入怀中。
年姒玉醒转,瞧他一眼,见他也是累极了,便轻声说:“皇上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想。”
这样日日辛劳,她都觉得自己有点累了,更何况他呢?
这般兼顾朝政,还要见大臣,还要忙着各处周旋,实是事情太多了。
这会儿能稍稍歇一歇,就该歇一歇的。
胤禛困极,却了无睡意。
他在年姒玉耳边轻声说:“去查你受伤之事,查皇贵妃病死原因,查弘盼与福宜、福惠之事的人,全都被杀了。”
只这一句话,却若金石落地般,有万钧之重。
年姒玉一下子坐起来,问胤禛:“是谁干的?”
胤禛似是疲惫至极,目光却晶亮如星,带着破局的兴奋:“来的都是死士。没有人逃走,得手后全部自杀。什么都查不出来。但是,只要有人,迟早能查出来。”
怎么能不动容呢?
查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是有了线索了。
对方动了。那么,就有找出这个人的可能了。
年姒玉抓着胤禛的手,说:“先前一直不曾有动静,说明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可现下分布各处调查的人都被杀了,这就说明,皇上的人,在各个层面上,都触碰到他们的核心了。”
“他们把人杀了,就是怕皇上会查出来。”
“是。”胤禛目光中蕴积着重重风云,“但这无法阻挡朕。朕一定会查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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