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为学剑招时那极高的悟性在此刻也不知去了哪里,最后凤千藤只能喘着气强行盖住她的手,垂着双满带水雾的眼睛:“你给我……学着点。”
她脸色爆红,只能紧盯着凤千藤的手。
被这么看,他面上不显,心里却不好意思得很,一边想着自己为什么要教这崽子做这事,一边手上动作也没停。
徒为只听见耳边急促地响起凤千藤的闷声,那声音带着颤带着说不出的蛊惑感,直把她听得心脏狂跳。等到结束了,人还没回过神来。
凤千藤埋着脑袋歪在她身上,额角蒙着薄汗,看起来没多爽,更多的是疲惫。
在这方面莫名自尊心很强的小年轻见不得他这表情,有点愧疚,更多的是不甘、不服,心情复杂地伸手帮他擦掉眉眼间的细汗,这才发现手上沾了东西,凤千藤眼睫眉梢上都也被沾上,她一愣:“对不……”
他懒懒一笑,忽然抬头在她指尖舔了一下。
殷红的舌尖配上白,美得惊人。徒为彻底呆住。
一把推开,她突然逃一样转身出去还关上了门。
屋内传来凤千藤的笑声,像是在笑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调侃意味很重,但徒为确实就是没有。这种“大人”的场面,对年轻人来说有些太过刺激了。
她捂住口鼻默默靠在墙上,吸一口气再慢慢吐气,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凤千藤……好可爱。
boki了。
最后等了小半个时辰,她估摸着应该收拾好了,方才推门进去。
因为刚才那一套,他受伤的右手又有点裂开的意思,进去就见他已经重新把衣服裙子穿好,正在拆手上的绷带。
“别乱动。我帮你。”她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下意识抬头扫他一眼,见人漂亮的眉眼干干净净,不知想到什么又赶紧低头:“我其实,有一个想法。”
“什么?”
“凤里。”她施展治愈诀,看伤口慢慢愈合:“我刚才跟他说了会儿话,他好像很想和你打一架,还说想亲手杀了你。”
“可他之前在地下却没动手。为什么?因为他觉得就这样不公平地赢过你,也证明不了自己比你强。”
“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
说到这里本应该抬头看他,但不知为何想到刚才那一幕就抬不起来,索性道:“你要不要和他打一架?”
凤千藤挑眉:“可我……”
“嗯,我知道,所以我想的是,双方都不用真气和灵力,就比剑。这样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公平的了吧?”伤口彻底愈合,她抓住他的手捏了捏:“不过不急于这一天两天。我只是想,看你把剑重新拿起来。”
他一顿,没说话。徒为也不讲话。
就算没了灵力,成不了修士,他的手也该用来拿剑。
“……你觉得,我可以?”
好半晌,他静静吐出一句不像是他会说的那种话。
曾经再骄傲强大的人,一旦跌落凡尘受尽打击,那颗心似乎也会变得摇摆不定、举步不前。
所以徒为才更清楚,自己该做的就是在此时拉他一把。
“你可以。你不是凤千藤吗?”她道:“你要是做不到,那这世上就没人能做到。”怕他不信,又添了一句:“我要说谎,把我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青霜剑被搁在地上,被她拿起来强行塞进他手里。
“至于凤里那边,我去跟他谈。”
徒为之前一直没杀他也是这个原因。他的偏执如何,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如果能成为凤千藤再次拿起剑的契机……
“我倒觉得,你有时对我评价是不是太高了点。”凤千藤扯起嘴角,一抬眉眼和她对视:“你该不会是恋兄那一类的人吧?”
徒为:……
“怎么可能!”她皱眉。
“但正常人不会喜欢比自己大了这么多的。”更别说,徒为现在看凤千藤明显有八百个小时候的滤镜。
他道:“我要是年下,你可能就没想法了吧?”
她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愣是没找出什么反驳之词,黑着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修长的手指拂过青霜剑,道:“我试试吧。凤里如果答应这条件的话。”
“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如徒为所说,凤里确实不答应也得答应。毕竟她是报着不答应就打他一顿的心态来谈条件的。
凤里白生生的小脸上没了红肿,估计没想到她又会折返回来,轻视地一瞥她道:“你已经失去机会了。拒绝了我一次,我可不会再同意什么双修。是你自己没把握机会。”
说完就被徒为一把拽住衣襟,他皱眉:“干什么?想打架?”
“你不是很想让凤千藤再次拿起剑吗。”她道:“可以实现,但有条件。”
本以为这番商量最后要以暴力谈和收场,谁知凤里听完竟然干脆点头:“行。”
“行吗?”
“嗯。”他优雅地抱起手臂:“就算不能用灵力,我也一定可以胜过他。凤千藤还以为我还是当年的我么?”
“但他身体还没恢复,少说也要……”
“无妨,我可以等。我都等了一十三年了,还介意再等个十天半个月吗?”
徒为一顿,抓住端倪:“你一十三岁?”
她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不止一个头的凤里。
似乎从她眼神里读到了惊讶,他犹如被什么侮辱一样咬牙:“干嘛?天生童颜有什么问题吗?”
童颜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身高居然也和十六七岁的孩子一样……
而且这样一来,这人不就也成年上了?
“所以你不是收到凤家的什么指示才来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他道:“不过,等我杀了凤千藤,倒是可以跟你详细聊聊。”
徒为冷道:“他杀你的时候,倒会给你留口气让你说清楚。”
说完话,她扭头离开。
已经是沈心泉等人进入地下的第一天,正午日头正好时,他们总算从里出来。之前据说是在地下发现了什么,看表情,颇有收获。
那是一只体型瘦弱的魔修。
比起同类,她的身体更纤细更弱小,除了屁股上长了一条细长的尾巴外,其他地方都和正常凡人无疑。
沈心泉也说没见过这么弱小的魔修。魔修以武力划分等级,这种杂鱼,可能只是被魔修大军抛弃的弃子。他们辛苦在迷宫法阵里窜了一天,就逮着这么一个约等于没有收获的收获。
“先带回要塞关起来吧。之后再慢慢审。虽然可能啥都问不出来。”
地下已经被他们翻遍,没有别的东西,他们赶时间,沈心泉决定立刻就启程返回。
御器飞行时,徒为明显能感觉到她无数次瞟过来又快速撇开的视线,战战兢兢、慌慌张张,好像一个偷窥狂。连昏昏欲睡的凤千藤都注意到,问:“她怎么了?”
“对不起。是因为我。我之前急着给你治伤,她那时也在……看见你的脸了。”
他哦了声,毫无反应。
见他只字不提要和沈心泉这个师妹相认的事,徒为也不再开口。
回到边界地要塞,众人都去安置那个女魔修,凤千藤也说既然要复建那就得从现在开始练,想跟着他去也被推回来:“你就别来了,不想让你看。”
徒为竟然就这么无事可做地闲下来。
一闲下来,她脑子里只有之前凤千藤红着脸喘气却满是疲惫的神色,以及那句“你活太烂了”。
正好杜异忽然不知从哪蹦出来招呼她。
这人之前在地下搞砸了事,被沈心泉拽去帮忙干活赎罪,现在被解放回来,竟还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干了一天活,你好像不知道累。”
“我干嘛要累?”杜异凑过来,在嘴边嘘地比了个手势,然后变魔法一样从五指里变出一条蓝宝石项链法器,正是之前他在地下偷的那条。
徒为:“刚才沈心泉不是让你上交给她了?”
“是呀是呀,不过我技术好,又偷回来了。”
“……”
“所以啊,趁着沈队长还没发现,你跟我一起去当铺把这玩意儿当掉吧。”
“为什么我要去?”
“我看老板你挺缺钱的啊,陪我去,我分你一半。”
徒为想拒绝,虽然自己没钱,但也没什么特别需要花钱的地方。
但脑子里一晃,又又又想到凤千藤说她活很烂。
年轻人的胜负心就跟弹簧一样,你不碰它屁事没有,你敢压一下,它指定蹦得比谁都高。
她输也只是输在知识储备不足,学一学就懂了。
这东西难道能比剑招更难?“行吧。我确实需要用钱。”
“哦!那正好,我们这就走吧。”
当铺的老板很爽快,看了法器,直呼这东西最起码是个四阶好货,盘了半天,给了他们整整四千灵石。
杜异当即说要去喝一杯,问徒为要不要一起,她摇头拒绝:“你知不知道要塞里的商人都在哪个区域?”
徒为来边界地以后还没逛过这里的商街。王平的那些库存就足够解决她的一些需要,但饶是徒为,这次也不好意思正大光明管他问。
她略过法器武器等等物什的商摊,最后在一家书铺前停住,这书铺看起来就很不像寻常书铺,室内灯光昏暗幽静,老板也像个幽灵人笑眯眯冲她招手。
她摸摸下巴,觉得自己这回找对了。
夜幕降临时,要塞的修炼场里还亮着灯。徒为来接凤千藤,一走进去就见他已经将剑收起来,脸色微白,擦着汗,一边慢悠悠套上外衫。
“你怎么来了?”他道。
“当然是来接你一起回去。”
她走近,一只手的袖子不知为何拱起了个方方正正的形状。
“你这藏的什么东西?”他斜过眉眼点了点。
徒为将手往后一背:“没什么。走吧。”
凤千藤:?
回去的路上,她有点心不在焉的。
那些不太上流的话本,她下午时在书铺里买了好几本,仔细翻看,越看越觉得不对。
为什么那些女人都是下边那一个?
可徒为想在上面。
尽管凤千藤是男人,但也不妨碍她的这点执着且幼稚的占有欲。
直到把话本子全部看完,她也没得到任何启发,只让心中疑惑更深。
“所以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凤千藤走在她身边随口道。
“…没什么。”
显然,这人注意力不在这边,眉头皱得几乎拧成一根绳。
最后在房门前道别时,都没开口再说过一句话。可怜小孩似乎被那句“活烂”打击得够呛。
凤千藤心觉好笑,乐意见得她因为这事烦恼,旺盛的精力被消耗消耗,估计也不会整天缠过来要亲来亲去了。
“明早我要接着去修炼房。”他姑且汇报一句。
徒为点头:“我送你去。”
“那倒不用,有事可以自己忙自己的。”
徒为确实也有别的事。那个女魔修,她已经告诉过沈心泉自己要去问话,可能等他们那边安排下来就会去。但也不赶时间。
“没事。你的事比较重要。”
凤千藤抿唇不置可否,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然后进屋关上房门。
徒为:“……”
果然,很难问出口。
难道要直接问他:“你喜欢在上面还是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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