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徒为是从没干过的。刀啊剑的也就罢了,像指环这种容器小、胚子独特的法器,很考验炼器者的技术。
她天没亮就出门去了熔炉房,宁叹雨还在酣睡,被从床上拽起来,打着哈欠很不满:“我昨儿半夜才睡。”
“等我走了你再接着睡。”
“我现在可是正经段家炼器师,忙上忙下的,哪儿能白天睡觉。”
她擦着眼泪从被窝里出来,听闻徒为要自己教她炼器,还是炼造指环,那困意嗖一下就没了。
“你认真的?”
“嗯。”她道:“怎么?很难吗?”
“很难!”宁叹雨严肃点头,然后抬起下巴:“不过我是继承我爹技术的天才炼器师,你算是找对人了。”
她很是夸耀自己一番,徒为配合地鼓鼓掌,方才把人夸满意了,穿上衣服披上大氅,带徒为出门去熔炉房。
熔炉房一股子火焰铁锈的味道,架子上摆了各类灵材矿石,不过这些都是低阶,珍贵的都锁在小隔间里。
宁叹雨一边去取灵材一边问:“你突然要做指环干什么?”
“送人。”
宁叹雨惊喜回头:“送给我的?”
“绝无可能。”
“……”
她从小阁楼里取了四五样珍惜灵材,一边给她介绍:“我爹上回给你哥嫂做的指环是用的碎星石,就是这种矿石。所以做出来是黑色的。不过除了好看没什么大用。这些有颜色的矿石,做出来会是偏剔透一点的材质。”
徒为问:“能附魔点功效吗?”
“什么功效?”
“加一重灵力护罩,碎了我能感知到的那种。”
倘若是大点的法器,也不是不行。但指环太小,还是这种高阶咒诀……
看宁叹雨为难,徒为道:“到时候让我试试呗,不行就算了。”不行就只能另外给凤千藤的什么随身物品施加高阶咒诀了。
之前那一次,是自己疏忽。以为早晚都跟在身边就能杜绝危险。现在想来,有些天真。
还是上一层保险好。
凤千藤身体羸弱,受伤也许可以治好,但对身体慢慢的蚕食是不可逆的。
“好啊,反正你现在很厉害,说不定可以呢?”宁叹雨示意面前一字排开的各类高阶矿石,蓝的红的紫的,各个熠熠生辉晶莹剔透:“你要挑哪个做胚子?”
徒为还真不知道凤千藤喜欢什么颜色,看了片刻,道:“那……这个吧。”
凤千藤的生物钟向来很准,尽管昨天睡晚了点,仍是在该醒的时点醒了。
今日天气正好,窗外透着艳阳泛起鱼肚白。
他穿了衣服,下榻先去推开房门,瞥了眼,外头长廊寂静,没人。又关门回来煮茶。
等水煮沸,添入茶粉,屋外也没有传来一点动静。
他默不作声,仰头一点点把茶喝完,然后也不等了,径自出门去。
“千藤尊者。”院子里有段家的侍女仆从在日常打扫,虽然没了灵力的事人尽皆知,他们还是会管凤千藤叫尊者。
侍女双眼亮闪闪地看他对自己点头回礼,等人走远了,另一个仆从笑她:“瞧你眼睛都看直了。知道人家是男人,你又可以了是吧?”
“呸呸,说什么呢,小心大小姐揍你。”侍女双手握在胸前感叹:“不过怎么会有穿女装就美若天仙,穿男装就变得那么英姿飒爽的人呢?”
“你少脑补一点肯定不会。”
到山门关时,地上一夜积了许多落花,山头的风吹过来还有些冷。
凤千藤刚一脚迈出去,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他回头,徒为大步跑到面前:“还好你没走。”气儿都不带喘地问:“怎么不等我,我去找你没找到。”
他道:“我为什么要等迟到的人?”
徒为听出这语气有异,他已经转身迈步。
她跟上去,看着他面如止水仿佛没什么不对:“你生气了?”
“没有。”
没有才怪。
“我迟到是因为,”顿了下,想着炼造指环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到时候成品拿出来给他看才算惊喜,“是因为我没炼过器,有点不熟练,在熔炉房那边耽搁了会儿。”
一边走一边看他脸色,见他脚步没停,抓住他袖角,不满嘟囔:“我不都解释了,你还不消气?”
说是大人,这人最近倒越来越像个小孩。
在床上疼了要生气,没让他满意要生气,发展到现在,晚了点去接他也要生气。
“我明天肯定早点来。”她从后揽住人的腰,身体挂在他身上,摇了摇,狼崽撒娇一样:“别生气了千藤姐姐。”
他果然神色不善瞥过来,很快又转回去:“…下不为例。”
“好。”
在他耳廓上亲了亲,凤千藤垂首捂住耳朵,气笑道:“段徒为,看看现在什么场合。还是小孩子?”
徒为可不想被刚才还在闹别扭的人这么说。
往常自己迟一点,他都不会说什么,今天却不知怎么了。她也没做别的会让他生气的事啊?
就这么到了山脚下,快要进城了,徒为才松开。
凤千藤下来的路上不知被她占了多少便宜,脸上都是狼崽的口水,擦干净,慢条斯理理理衣袍的褶皱。她见他今天穿的还是男装,就知道去修炼堂多半会引起轰动。
事实果然如此。
反应最大的自然要属喜来。
自己喜欢的人,一夜之间成了男人。徒为在旁边看着他呆若木鸡几乎石化,非常能感同身受,难得地对小朋友有了点同情。
凤千藤没来时,他本来就丧着肩膀很没精神,被同伴问也只说自己失恋了。
而现在,这已经不是失恋的程度。
嗷嗷大哭从修炼堂直蔓延到隔壁街巷,凤千藤去安慰只会更伤害男孩一颗纯情之心,遂站着没动,还是徒为和其他几个弟子上去说了好久,喜来才接受现实,抽着鼻子打嗝,甫一抬头看见徒为那不知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的脸,顿时又想哭。
“时间不早了。”凤千藤道:“进去晨练。”
这一句比什么都管用,喜来畏畏缩缩,麻溜爬起来进了修炼房。
徒为:“你这给人家多大心理阴影啊。”但是干得好。
凤千藤道:“小孩子懂什么情爱。他早年丧母,把我当成他娘替代罢了。”
“……”她倒不觉得。
屋里响起挥剑声和整齐划一的呵声,徒为跟凤千藤一起站在门口看,但心思完全不在这边。
本来昨晚回去,黄赤诀已经被她镇住停止躁动。还以为总算正常了,今早在山门关那看见凤千藤的瞬间,立刻又开始胡乱鼓动,灵力现在还在她体内上蹿下跳。
忍得太辛苦,有那么一瞬间,眼前泛起强烈的白光,再回神时,听见咚的一声,凤千藤被她压倒在了修炼堂的长廊外。
徒为愣住。
旁边就是孩童们练剑的屋子,现在还能听见他们朝气精神的声音。好在那扇门还关着,他们看不见外面这一幕。
“……”
她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一只手已经放在他腰带上,他躺在身下静静望着这边没说话,理智瞬间回笼,先开口解释:“对不起,我没……”
手被凤千藤挣脱,本以为他会推开她起身,指不定还要骂她几句,可脖子却被揽住,身下人竟然主动凑了上来,伴随着清冽的味道,声音贴在她耳边低低地响:“怎么?胆子这么小?”
这等于变相地在说你是不是不敢。在这种场合。
徒为浑身上下都是弹簧,这能忍的?
“刚才谁说我不看场合。”她皱眉:“你可是大人。你,要在这儿?”
一边这么问,一边却掌住他的背脊,把人往自己怀里摁,仅仅只是这样的触碰,凤千藤身躯就抖,鼻息就开始乱。
她有点诧异:“凤千藤……”
脖子上的手臂被注入力气,他不讲话,无声地往上攀附在她身上。
年轻气盛的小年轻可受不了这样的引诱。
埋在他颈间,胡乱扯开腰带,手伸进衣服掐他的窄腰,再顺着腰线往上,直到摸到前胸软肉,他反应果然很大,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轻颤着道:“别……别,徒为……”
“是你主动勾引我的。”
“……那也不准摸那里。”他命令,但毫无威慑力。
徒为如今脑子里混沌和理智正交织挣扎,一边想着确实不行,一边又停不住自己的手。
知道身后的门扉另一侧就有人,凤千藤只能压着声音轻轻地嗯,要是这时有孩童练剑练累了出来休息,大概就会看见那个传闻中高岭之花一样的凤千藤被人压在身下的画面。
他怕真的会被那些孩子听见,咬着手背,喉结微颤。徒为已经把他衣服褪了一半,上身露了一大片冷白的锁骨胸膛,她低头舔舐,拿牙齿轻啃,换来身下人乱抖的呼吸。
黄赤诀控制不住冒出来,理智总算回笼了一瞬。
在这里真不行。
她憋了那么多天,如果开始,恐怕就不是半个时辰能解决的事。
神识操控着想收回黄赤诀,但毫无作用,不听使唤。
甫一想起辛夷说,她可以变换咒诀的形状。
脖子还被凤千藤勾着不放,他半掩着眼睛,眸中糅杂着雾气,看起来是被她摸得很舒服。徒为跪在他腿间任由他抱着,侧头亲了亲他雪白的颈项:“乖。给你搞个好玩的。”
“……?”
下一秒,他背脊微僵,睁大眼看她,来不及说话就咬唇压住自己的声音。
耳根通红,眼尾也染上浓浓的绯色。
“你……干什么?”他嗓音是有点羞恼的意思。
“这样你不就可以起来接着去给他们上课了吗。也不耽搁我。”她光明正大说完,又垂头蹭他:“我难受好久了,这样稍微好点。我已经把咒诀变得很小了……疼吗?”
疼倒是不疼。但……
他忍着异样的感觉,又气又羞耻,看着她笑:“你要我今天,一直这样?”
“不行吗?”
那模样颇为可怜,好像干出这种无耻事的不是自己,说着又捏他的腰又揉他腹部,故意逼得他说不出话。凤千藤很不自在,尤其还能清晰感觉到黄赤诀被这崽子变成了个什么形状。
“大小姐。公主。别不好意思,让我试试呗。”徒为在耳边耍流氓地乱叫,凤千藤抿紧唇际:“你……能保证让它别动?”
“可以。”
她答应得干脆,会不会履行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他道,“好吧。”
“真的?”
“嗯。”他弯起眉眼,拇指抚抚她的脸颊:“怎么,你怕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
其实根本没想到凤千藤会答应这种荒唐的事,她有点惊讶,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那么骄傲的人大概不会允许这种出格的行为被用在自己身上。
徒为掌着他的脸在唇上亲了亲,那力道温柔小心翼翼的,会让人有一种被无比珍惜的感觉,凤千藤抓住她衣服的手不自觉攥紧。
等她终于松开,后知后觉奇怪的感觉才传上来,哪怕是向来从容的凤千藤也脸热。
灵力正一点一点被黄赤诀散发,徒为总算没那么难受,心情很好,搂着他无力的身体慢吞吞帮人穿好衣服,系了腰带,搀着他站起来。
黄赤诀不是必须时刻跟在主人身边,短暂分开也无妨。旁人也许不行,但徒为的修为可以支持她远距离操控。
站稳了,凤千藤才抬抬手指示意她可以放开了,态度是上位者的态度,眉眼却因为欲情有些红,嘴唇刚才也被她咬得红艳艳的,看起来很好亲又很好欺负。
“我一会要去找宁叹雨,老时间来接你。”徒为道:“但真可以吗?一个下午,衣服会不会……”
弄脏。她没说这个词。
也不想想刚才要这么做的人是她,现在担心的又是她。
“那你不会早点来接我?”他挑起嘴角,抚平前襟被她扯出来的褶皱,看狼崽盯着这边仿佛是在怕他不高兴,所以沉默几息,抓住她的手,不看她,只低道:“我不介意是你,所以可以。”
徒为一顿,见他说完就要走,一个没忍住将人拉回来抱住,动作牵动间,异常的酥麻感登时返上凤千藤大脑。偏偏狼崽毫无察觉:“我也不介意是你,只对你这样。”
他想给她一拳,喘着气软软地骂:“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动。”
“我没动。”
“我是说,你别碰我。”
徒为只好松开,凤千藤敛眸顿了一会才平息呼吸,余光瞥向她的那一眼明明是怪责,衬着眼尾红晕又美得不行。
步伐有些缓慢地过去敞开门,根本不给徒为再看的余地,砰一声利落关门。
但黄赤诀和主人共感,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但其实感觉鲜明。
吐了口气,脸也有点烫,凤千藤不在了她才敢捂住口鼻靠在墙上,默默想:
……真的,好可爱。
要不干脆别去找宁叹雨了。
那些弟子谁也不知道那个凤千藤在淡然教他们剑诀时,衣服下面其实早就一片狼藉。
只有她知道。毕竟他只准许了她可以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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