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当口,沈拾月也知保命要紧,虽然很想知道狗皇帝被劈成什么模样,却也不敢贸然进宫,只能在家里等消息。
大概宫里混乱,一直等到晌午饭都吃了,才见管家来禀报。
“启禀王妃,听闻昨夜是乾明宫走水,只是东西暖阁的殿顶有些损毁,其余并无大碍。陛下龙体安康,就是太后娘娘被惊雷惊吓,有些身体不适,现在正在诊治。”
什么,狗皇帝龙体安康?
沈拾月不由皱眉,真的假的?
连院墙外的狗贼都被劈得焦糊了,狗皇帝这等人渣居然没事?
不过,太后被惊吓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太后也被劈了?
她暗自琢磨一番,问管家道:“这是哪里的消息,可靠么?”
却见管家一脸为难道:“今日宫门紧闭,也没人出入,小的叫人在宫门外等了半天,只听见交班的侍卫这样说了几句。到底可不可靠,小的也不敢说。”
沈拾月就明白了,看来真正的情况要严重的多,否则这大过年的,皇宫怎么会没人出入?
呵呵,狗皇帝这怕是要粉饰太平,不想叫人知道他遭天谴吧?
不过,既然说太后被吓着了,还被太医诊治……
看来狗皇帝大概没事,但太后那老妖婆必定被劈得不轻。
却听管家又道:“对了,太皇太后还发话,说请您与殿下不必担心,这几日暂且不要进宫。”
沈拾月点了点头。
是了,若非情况严重,太皇太后怎么会不叫他们进宫?
只是如此一来,却愈发叫人好奇,太后那老妖婆究竟被雷劈成什么样了?
劈死……应该不至于,否则不得国丧?到时候便是想瞒也瞒不住啊。
没准是劈疯劈傻劈瘫了。
反正不管那样,应该都挺生不如死的。
沈拾月正心间畅快,却听小霜问道:“那明儿府里还宴客吗?”
——明日就是大年初五,是先前跟各家说好景王府请客的日子。
话音才落,没等沈拾月回答,却见正在一旁把玩九连环的慕容霄道:“要办,请客看戏,吃好吃的。”
沈拾月想了想,也点头道:“既然宫里放出消息说没事,咱们要是陡然失约,岂不更叫外界胡思乱想?陛下与太后不是最不喜欢如此么?”
所以该办还是得办。
毕竟人多力量大,到时候没准能吃到宫里的瓜,咳。
她于是吩咐管家:“既然都说好了,该准备的还是准备吧,只是太后娘娘不适,咱们也不能太过张扬,就给庆王府,长公主府,昭阳公主府等几家近亲下帖子好了,对了,别忘了去请我爹娘。”
话音落下,一旁的慕容霄默默点头,嗯,最要紧的这些人来了便好。
管家也应是,便下去准备了。
沈拾月正打算去睡个午觉,却见孙长史又急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启禀王妃,今早,院墙外的那具尸首……”
沈拾月一愣,赶忙问道:“可查出身份了?”
孙长史赶忙点头,顺道平复了下呼吸,这才又道:“才刚刑部的消息,说在尸首的后背找到了一枚狼印。”
“狼印?”
沈拾月不明所以:“是什么东西?”
没等孙长史说话,却见一旁正玩九连环的小傻子又道:“东厂。”
什么,东厂?
沈拾月一顿,却见孙长史也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传说东厂的人,身上都有狼印。”
其余的却并不敢再说。
而话音落下,众人互相看过,目中都是惊恐之色。
东厂,那不就是皇帝的人?
也就是说,是皇帝……想对景王殿下动手?
沈拾月也在心间呵呵。
没错了,看来的确是皇帝对小傻子起了杀心。
没想到,他堂堂天子,竟然连一个傻掉的兄长都不放过,且已经等不及,要叫人到他们府中来动手了?
好个狗皇帝!
沈拾月一时怒向胆边生,索性道:“一定是陛下关心殿下,派人来护着殿下的,只是不幸赶上炸雷,竟然就这么被雷劈死了,真是可惜啊!”
“……”
孙长史艰难的点了点头。
是啊,事到如今,对外也只能如此解释。
否则又要向哪里去告状呢?
然正在此时,却听沈拾月又道:“有陛下这样的心,相信那些害殿下的人,一定乱箭穿心,不得好死。”
系统,【你可真是猛,越玩越大了啊结界!敢情不是你出力呗!】
沈拾月,【废话!有金手指这时候不用还等啥时候?】
等那狗皇帝再派人来杀她跟小傻子的时候吗?
哼,反正这狗皇帝往后也整不出孩子,还一门心思要害小傻子,这种玩意儿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早点换人。
不过想想,要是换人的话……
目前宗室里,就数庆王一家子血缘最正宗,毕竟庆王是高祖皇帝的亲儿子,先皇的亲弟弟,继位应该也算得上名正言顺。
所以,要赶紧跟庆王一家子搞好关系才成。且庆王看上去要比狗皇帝仁厚,这样没准她跟小傻子就不用跑路了。
如此思想一番,沈拾月先遣开房中闲杂人等,而后问慕容霄:“殿下可知道,庆王平素喜欢些什么?”
慕容霄:“???”
为何忽然问这个?
大约是看他迟疑,她又主动解释道:“因为叔父很有前途,咱们以后没准要抱他的大腿,所以先弄清楚叔父的喜好,也好投其所好不是?”
慕容霄:“……”
他明白了,她这是觉得慕容瀚的皇位会被庆王接手。
有些奇怪,她是如何做出此判断的?
他于是试着问道:“叔父为什么有前途?”
沈拾月:“……”
这小傻子,怎么还打破砂锅问到底起来了?
她只能道:“大人的事,跟你说了也不懂,总之我们要跟庆王搞好关系就是了。”
说着还叹了口气,道:“算了,同你打听,还不如明日问问婶母。”
慕容霄:“……”
还“大人的事他不懂”,且不说她如何判断出慕容瀚皇位不稳,这世上最有前途的难道不该是他?
庆王虽然人品不坏,但性格太过庸碌,根本无法胜任君王之位。
景王殿下生平头一次有些按捺不住,想对身边的姑娘坦诚。
然而……又不太敢。
不过想一想,不管他敢不敢,坦白的日子总归是即将来临了……
他于是试着道:“本王才有前途,本王自会护好你。”
哪知那姑娘竟噗嗤一笑,道:“那殿下不妨说说,你会有什么前途?”
慕容霄不无认真地看着她:“会像皇祖父,父皇一样。”
哪知沈拾月先是一愣,而后竟叹了口气道:“可是从前别人都如此同殿下说话的?没关系,无论如何,姐姐也不会丢下你的,乖。”
说着还摸了摸他的脸。
慕容霄:“……”
这怎么还不信呢?
难道没有看到他认真的眼神?
他只好又道:“本王会叫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却见那姑娘又看向他,初时有些惊讶,紧接着却忽然又笑起来,道:“殿下能有这份心意,姐姐就没白疼你。只不过,姐姐若是有朝一日,果真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那宫中肯定会有所不同,希望殿下不要后悔的好。”
慕容霄暗自挑眉,正想问她会有何不同。
却见她忽然凑近,盯着他的双目道:“我的夫君,这辈子只能娶我一个,什么三宫六院想都别想,否则会死的很惨。殿下怕不怕?”
慕容霄:“……”
娶她一个就娶她一个,神色如此吓人做什么?
他只能挺直脊背道:“不怕。本王没有三宫六院。”
沈拾月点了点头,语气老成的叹道:“所以说,男人还是年轻的时候好,老了都不知能有几句真话。”
慕容霄:“???”
这话听起来怎么如此别扭?
然而没容他再说什么,却见她又拍了拍他的肩,道:“殿下可要记着我今日说过的话哦,要是有朝一日出尔反尔,真是会很惨的。”
说着打了个哈欠,去里间歇晌去了。
留下景王殿下独自待在原地,开始认真思索——
三宫六院这件事他当然不会出尔反尔,但……
装傻这回事呢?
若不久后的将来她知道真相……
景王殿下回想娘子方才“阴狠”的神色,不由暗自打了个冷战。
不成,得想个办法好好过度一下才是。
年初□□平浪静”的度过,转眼便是第二日。
昨日请帖均已发了出去,景王府早早便准备妥当,只等着迎接宾客上门。
沈拾月怕父母拘谨,特意一大早便派出马车,将爹娘弟弟给接了过来,才领着他们参观了一番府中,便见其他宾客也陆续到来了。
大约都急着想吃瓜,今日人来得很齐,且一见面便开始讨论昨日宫中之事。
“皇姐可知宫中现下究竟如何?这般情景,怎么并不像无事的样子?”庆王忧心忡忡道。
大长公主道:“听闻太后……前日被惊雷吓得已经神志不清。总之母后说不叫我们入宫,想必情形不容乐观。且都各自做好准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庆王叹了口气,却见昭阳公主已经抹起了眼泪:“昨日听说,父皇的死或有异样……而今只希望母妃与皇祖母安好……”
大长公主也愤愤道:“善恶有报,苍天有眼,昨日天雷都降了下来,这世间的事,总归都会有说法的。”
话音落下,沈拾月不由暗自挑眉——
什么?
太后神志不清,连先皇之死都扯进来了?
啧,所以今日邀大家来聚一聚果然是对的,不然她都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多事。
正这么琢磨着,却见表嫂徐虹玉轻轻扯了扯她,与她道:“可听说了,英国公府大姑娘病了。”
沈拾月一顿,林雅宁病了?
她忙问道:“是怎么回事?我竟没有消息。”
徐虹玉道:“本来初二那天,太后还想请林家女眷去宫中一聚,但林家却上报说雅宁姑娘忽然染疾,怕过病气给太后,所以给婉拒了,也不知真的假的。”
沈拾月心间了然。
年初一下午她才与林雅宁见过面,初二对方就病了……
看来是这姑娘自己想到办法了。
如此也好。
她只是有些好奇,林雅宁若是自己装病躲避太后与皇帝,英国公府又是什么态度?
会不会为了联姻,放弃林雅宁,而把那二姑娘给推出去?
她于是试着问徐虹玉道:“也不知英国公府现在是何状况?那位林二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徐虹玉哼笑道:“那日在我们别院里当众出丑,回去又被禁了足,她还能如何?不过说起来也怪,英国公据说这几日身子也不舒服,听闻今早宫中召见,他都称病没去。”
沈拾月明白了。
看来英国公自己也在站队。
看来皇帝这波“天谴”的威力还是挺大的。再加上英国公可是高祖皇帝与先帝两代忠臣,莫不是也听说了先帝死因的疑窦,从而对狗皇帝不信任了?
这可真是令人敬佩。
不过如此一来,林雅宁应该能逃过那狗皇帝的魔爪了。
她放了放心。
她与徐虹玉吃了一波瓜,大长公主与庆王,昭阳公主等人还在谈论宫中之事。
除过担忧太皇太后与熙太妃等人的安全,众人更加好奇皇帝的现状。
庆王道:“实在不成,等会儿本王亲自入宫去瞧瞧,本王就不相信他们能将本王如何!”
哪知正在此时,却见一直没说话的慕容霄道:“叔父听皇祖母的话吧,阿瀚疯了。”
什么?
众人都是一愣。
却见他又道:“阿瀚杀了父皇,还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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