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靳屹眠来医院接林药,医院给林药开了一袋子的药,吃的抹的一大堆。


    林药抱着药袋子坐在副驾驶,时不时的看一眼开车的人,靳屹眠脸色没那么难看了,但从头到尾都没跟他说过话,林药怕捅了马蜂窝,乖乖坐着,一句废话也不敢说。


    回到家,靳屹眠正准备下车,林药突然一把拉住他:“家里进来人了。”


    靳屹眠送他去医院的时候是白天,李姐也被靳屹眠给辞退了,可现在屋里却开着灯。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这机敏的反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知道收敛:“是周妈。”


    林药愣了一下:“周妈?”


    靳屹眠看了眼林药抓在他胳膊上的手,手背上还有些红斑没消,大概是下午趁老太太不注意,还抓出了几道红印,这会儿看着血淋淋的。


    靳屹眠说:“奶奶让她来的,招到新阿姨之前周妈先在这照顾你。”


    老太太知道了李姐被辞退的事,说靳屹眠辞退的好,他们花钱请她来又不是买她的情分,连最基本的工作都做不好,还敢欺负到主人头上,这样的人没必要留着。


    林药哦”了一声,松开靳屹眠,在手背上抓了几下。


    靳屹眠握住他乱抓的手:“别抓了。”


    林药看了他一眼:“你不生气了?”


    靳屹眠是挺生气的,但不是生林药的气,而是气他自己没长嘴,昨天晚上他但凡说一句中午回来给他做饭,他也不会自己乱吃东西。


    靳屹眠说:“以后别这么吓唬人。”


    林药也挺委屈的:“我真不知道有花生酱,不然我不会吃的。”


    林药抱着药袋子下了车,靳屹眠拿走他手里的袋子,扶着他进门,一进屋就闻到厨房飘出来的香味。


    林药喊着:“周妈,我们回来了。”


    周妈从厨房出来,看着林药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没退的红印,“哎呦”了一声:“这怎么搞的,才几天怎么给糟践成这样了?”


    林药惯会哄人:“这几天没吃到您做的饭,饿的。”


    周妈听到这话乐了:“我炖了鸡汤,还煎了你爱吃的牛肉馅饼,一会多吃点。”


    林药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听到周妈说专门做了他爱吃的,长这么大除了外婆还没人这么惦记过他:“谢谢周妈,我这几天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好惨。”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


    昨天是谁吃了两碗炒饭?


    周妈安慰了林药一会,问靳屹眠:“我来的时候看见这地上有个袋子,里面有海鲜,还有火腿蟹籽,你是要做烩饭?”


    周妈问完转头跟林药说:“小绵做烩饭和好吃了,我怎么都学不会,正好食材买回来了,让他做给你吃。”


    靳屹眠最拿手的不是蛋炒饭,而是海鲜烩饭,昨天晚上是因为材料不足他才做了蛋炒饭,没想到林药那么喜欢吃,把饭全都吃完了不说,还要预约今天的。


    不过现在靳屹眠不想做了,反正他做饭林药也吃不饱,他还显摆什么?


    靳屹眠看着林药期待的眼神,无情的泼了一盆冷水:“不是,买回来养着玩的。”


    林药:“?”


    -


    半夜,靳屹眠被洗手间里传来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发现林药不在床上。


    洗手间的门半掩着,灯光从门缝里透出,靳屹眠起身走过去,推开门就看见林药坐在地上抱着马桶吐个不停。


    靳屹眠走进去,蹲在林药身边轻轻拍他的背:“是后遗症?”


    林药无力的点了点头:“吵醒你了。”


    靳屹眠倒不是怕被吵醒,只是看他这样有点手足无措:“不舒服还吃那么多,现在不难受?”


    “难受。”林药哼唧着趴在胳膊上,“难得有人专门为我做什么,周妈忙活那么久,我总不能不吃吧。”


    林药这状态加上这种话,听起来终于有点小可怜那味了,靳屹眠拍在他背上的手改成了往下顺:“症状几天能褪?”


    林药也说不准:“两三天吧。”


    靳屹眠皱眉:“两三天都这么吐?”


    林药看了他一眼:“要是明天早上有人给我做海鲜烩饭我坚决不吐。”


    周妈做饭虽然好吃,但林药就是惦记着昨晚的蛋炒饭,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太饿了,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味道,听周妈说靳屹眠做烩饭比蛋炒饭还好吃,林药就是吐的胃酸也想试试。


    靳屹眠:“早上做了你能起来吃?”


    林药起不来:“那中午?”


    靳屹眠:“你当我天天中午都有时间回来给你做饭?”


    林药叹了口气,再次靠回胳膊上:“你昨天要是说回来给我做饭,我就不会自己点外卖了,也不会遭这种罪。”


    这话说到了靳屹眠心虚的地方:“自己乱吃东西还怪我,这世上也就你敢。”


    林药难受的枕着胳膊,也不知道是头脑不清还是原地摆烂:“这世上我也就敢在你面前这样了,你就忍忍吧。”


    靳屹眠在他背上顺着的手一顿,他站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


    林药仰起头问:“真没有烩饭吃啊?”


    靳屹眠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吃什么吃,吐你的吧。”


    靳屹眠倒水回来,林药已经把自己从洗手间里挪了出来,他平趴在床上,两手并在两条腿的两侧,歪着头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烩饭,海鲜烩饭,靳屹眠做的烩饭。”


    靳屹眠听了半天才听清他说些什么:“起来喝水。”


    林药除了眼珠子哪都没动。


    靳屹眠无奈的说:“明天晚上给你做,起来漱漱口,把睡衣换了,别臭烘烘的赖在那。”


    林药乖乖坐起来漱了漱口,然后咕叽一声咽了下去。


    靳屹眠:“......”


    林药抬起头问:“你有洁癖对吧?”


    靳屹眠有没有洁癖都要被他恶心死了。


    林药看出他在嫌弃他了:“我在洗手间漱过口了,你不要一副嫌我很脏的表情。”


    靳屹眠僵硬的脸色缓了缓,“睡觉吧。”


    “你还没回答我呢。”林药问:“你有洁癖吧,从医院回来那天你就让我换衣服,现在又嫌我,你这么讲究是怎么在边外训练好几年的?”


    靳屹眠拿走他手里的杯子:“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说多错多,我从没跟你说过我在边外训练好几年,我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现在能睡觉了吗?”


    “......能。”林药默默的闭上了嘴。


    靳屹眠指挥他:“躺下,睡觉。”


    林药平躺在床上,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上。


    靳屹眠见他消停了,走到另一边上床躺下,刚关了灯就听身边的人窸窸窣窣的靠了过来,小声问:“明天晚上的烩饭还有吗?”


    窗外的月光皎洁,靳屹眠看着林药在很近的距离看他,他转开头:“看你表现。”


    -


    上午十点半,靳屹眠收到林药发来的信息:【老公~早安[亲亲/]晚上早点回来,等你哟~】


    靳鸣佑从停尸间出来,摘掉口罩,跟见了什么新鲜事似的看着靳屹眠:“我没看错吧,都被停职了还笑得出来?”


    靳屹眠回完林药的信息,揣起手机说:“只是暂时停职。”


    “暂时停职也是停职。”靳鸣佑问:“你这次停职到底是为了什么?单单这几个人的死也算不到你头上吧?”


    个中细节靳屹眠没法说,他说:“上面怀疑这件事跟林药有关。”


    庞默醒后一口咬定是林药攻击了他们,而靳屹眠却说是他动的手,两人的口供出现了偏差,按理说上头的人应该相信靳屹眠,可这件事有关靳屹眠的新婚对象,而且在那十三个人死之前都是靳屹眠的人在医院守着,现在人死了,靳屹眠的嫌疑很大,上面只好暂时停了他的职。


    知道靳屹眠停职,靳鸣佑没多大反应,可听到他们怀疑林药,他当场就骂出来了:“他们脑袋是不是灌铅了?居然怀疑林药?林药那小身板他能干什么?”


    是啊,林药那小身板能干什么?吃个蛋糕都能进医院,可庞默非说林药一拳一个小绑匪,他能怎么办?


    靳鸣佑愤愤不平:“不行,这事儿我得跟爷爷说一声。”


    靳屹眠不想把这事儿闹到人尽皆知,林药身上的秘密他一个人兜着就好了:“别跟爷爷说,上头想查就让他们查。”


    靳屹眠不怕他们查,林药的身体随便到哪都能查出一大堆医疗单子,这也是他至今都不愿意相信这件事跟林药有关的原因。


    靳鸣佑想了想:“也是,让他们查去吧,查完了顺便让他们给林药这次住院的单子报销一下,抓了庞默好歹也是立功了,不跟他们要奖励安慰,还真当咱们家的人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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