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贽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这还不是为了你吗?”
“哈?为了我?”
谢贽重新坐回垫子上,拿起水抿了一口:“现在你也知道了我的秘密,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杨得瑾啊了一声,谢贽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不惜透露她隐藏至今的真实。
杨得瑾低声说:“你只要能做到不说出去就行了……”用不着把自己的真实性别透露给别人吧……
谢贽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在乎地说:“能够博取你信任的筹码只有我的性别,我不想我们之间出现任何的隔阂。”
而且她知道,如果是杨得瑾先撞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个人也绝对不会拿此事做文章的。
其实在很久之前,杨得瑾就已经拿捏了自己不少把柄,但她也从来没向自己勒索过什么,甚至还帮了自己不少忙。
就算在刚才紧张的对峙当中,杨得瑾最多也只是虚张声势,甚至想不起来可以拿白清扬的事情相威胁。
不知道该说她善良,还是说有点缺心眼呢?
杨得瑾深以为然地点头:“我、我也不想我俩出现隔阂。”
真的好乖巧啊,谢贽看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干、干嘛?!”杨得瑾凶巴巴地问道,不轻不重地打掉她的手。
谢贽镇定地收回手:“还是把头发擦干比较好吧?”
杨得瑾哦了一声,扯下搭在后颈的毛巾给自己擦头发,顺便挡住自己不太自然的表情。
怪怪的,一旦接受了谢贽是女孩子的设定,她就莫名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不明真相之前,她还能因为性取向原因免疫谢贽的脸,可现在知道对方跟自己一样是女性,她就有些……
算了算了,别想了,这不是小孩子该想的事情。
杨得瑾开始逼迫自己回想她有没有拉着谢贽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唔嗯……她俩一起逛|窑|子算吗?
“我帮你擦?”
“不用!”
“……哦。”
“……”
不行!杨得瑾怎么也无法释怀,胡乱擦了两下便停了下来。
“喂,谢贽。”杨得瑾喊道。
谢贽:“有何吩咐?”
“我怎么觉得你一点儿都不意外呢?”虽说都是同性,但谢贽知道居然一点也不惊讶,太奇怪了。
“殿下此言差矣,我是有些意外的。”谢贽说,“毕竟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看到女子的酮体,换谁都会觉得突然吧?”
“你……”杨得瑾红了红脸,“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对我女扮男装这件事一点也不好奇呢。”
“毕竟我也是同道中人嘛。”
“这……倒是。”杨得瑾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我就是有种错觉,总以为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
果然是错觉吧。
“……”
杨得瑾端着茶杯正准备喝,却察觉到谢贽诡异地沉默下来:“?为啥不说话?”
“没有,就是……”
杨得瑾继续喝水,然后就听见对方说道:“确实是老早就知道了。”
“噗——!!!”
案上摆放的字帖经书无一幸免,谢贽反应快,瞬间起身退了两步,硬是没让一点水花沾上衣服。
???
谢贽早就知道了?知道什么?知道自己是个女的??!
“什、什么时候?!”
谢贽回想了一下:“嗯……大概是你那次来找我的时候吧。”
杨得瑾眉宇中透露出疑惑的神色:“哪一次啊,说清楚啊?”
“就是科考闭试后的那两天吧。”
仔细想来,还是因为看到了杨得瑾被划伤的手开始产生怀疑的,那时候谢贽几乎是立马就开始怀疑杨得瑾性别为女,后面相处的过程中只是证实了这个推断。
“科考……”杨得瑾发愣,此刻她的脑袋后面像是有整个银河系在运行。
那不都是春天时候的事了吗?!
“嗯,因为我发现你的手骨太小了,而且喉结也不突出。”
那么早就被发现了……
杨得瑾陷入了低迷。
谢贽:“那个……你怎么了?”她坐到杨得瑾旁边的位置坐下。
“我那么早就暴露了,破绽百出,毫无悬念……”
谢贽啊了一声,心想原来是自尊心受挫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没有,你隐藏得还是很好的。
“因为我有扮男人的经验嘛,所以才比较好认出来。而且因为职责的原因,我洞察习惯了。
“你是女子这件事我也是观察了好久才确认的,别人肯定看不出来,你放心好了。”
杨得瑾眼泪汪汪地看她:“这都能安慰我,谢贽你真善良。”
谢贽:“……”被杨得瑾夸善良……
“咳咳。”谢贽继续说道,“而且,以咱俩现在的风评,想让人觉得你是女人都难吧?”
杨得瑾:“……”那倒是。
某种程度上,她俩披着楠桐的皮还挺安全的。
谢贽:“我确实是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但我从来也没提过,就是怕你会激动。”
杨得瑾:“呃……对不起啊,刚才那样对你。”
“没关系,人之常情。”谢贽摇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不是因为想当官才入朝的。”
“是因为被人举荐进的刑部吧?”杨得瑾自然而然地接了句。
谢贽一顿,眼睛微微一眯:“你连这都知道……”那可是好几年前发生的事了。
“啊这……我、我当然要对我的马仔……不是!幕僚知根知底啊,这有什么奇怪的?!”一不小心把原著的知识说漏嘴了。
谢贽:“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被举荐入朝的,就在老师作古后不久。”
杨得瑾:“是谁举荐你的啊?”
谢贽:“怎么,你没查出来是谁啊?”
杨得瑾:“……对啊。”
谢贽笑笑:“我也不知道。”
“没人告诉你吗?”
“没有。”谢贽摇摇头,“入职后,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不知道。”
杨得瑾:“没一个人知道?”
要把在当时还籍籍无名的谢贽引荐给朝廷,引荐人的地位一定不低才对,可是却没人知道究竟是谁提拔的谢贽,这也太奇怪了。
谢贽进刑部任职的时候,白丞相刚去世不久,究竟是谁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找上白巽的学生呢?又有什么目的呢?
“不过也多亏了那个不知名的人,让我有机会去调查老师的案子。”
“但是你受了那么多苦,去跟一群男人打交道,值得吗?”
“我的初心是为老师翻案,想要还白巽白丞相一个清白。除此之外,我不求能获得什么,所以不存在值不值得的问题。”谢贽回答,“哪怕我无法得知当年的真相,但只要我挖出的线索中没有能证明他叛国的证据,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谢贽也是经历过重开的人,那么长的岁月里她都没能破案,现如今,她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大话来。
虽然她无法证明白巽没有叛国,但同样也没人能证明白巽真的做出了千夫所指之事。
“不愧是谢大人……”杨得瑾轻声感叹道。
“殿下不也是一样的吗?”
杨得瑾:“我……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这是真话,原作中没有解释瑜亲王为什么是个女子,又为什么要女扮男装。等杨得瑾回过神来,她就已经顶替了原主,成为了瑜亲王。
真实原因,恐怕连原主自己都不知道吧?
“先皇知道殿下的身份吗?”
“诶?啊……这个……可能,知道?”
杨得瑾猝不及防被问了这个问题,根本没想好怎么回答,谢贽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些思量。
“在被先皇陛下找回来之前的生活,你还记得多少?”
杨得瑾:“呃嗯……”你这是在为难我!我怎么可能知道杨得瑾在民间活成啥样?!
“不记得了。”
“最初遇到先皇的地点总记得是在哪儿吧?我听说先皇是从奉天寺把你带回来的。”
“哦!这个我记得,确实是在奉天寺。”杨得瑾回答。
奉天寺,原著中出现过的地名。
瑜亲王认祖归宗之后,每年都要去这个地方上香,书中没有提为什么。
听谢贽这么一说,那儿很有可能就是先皇第一次遇到小杨得瑾的地方,所以原主才会每年前去祭拜。
杨得瑾便不假思索地承认了。
杨得瑾没有察觉到的是,谢贽在听完她的回答之后,眸中的思量更深了。
杨得瑾是凭借一件德妃的信物被先皇认定是皇室成员的,但他从来没说过杨得瑾是他从寺庙里带进宫的。
瑜亲王确实每年都会去奉天寺上香,但那也是被先皇要求的,他认为瑜亲王能够回归是多亏了□□神灵的庇佑。
这个杨得瑾,没有之前那个瑜亲王的记忆,自己轻易一诈,就全露馅儿了。那么以她这种警觉性还想维持现有状态,是怎么做到这么久都没有暴露的?真令人担心……
谢贽想着,兀自叹了口气。
“咋了,我记错了吗?”杨得瑾不安道,“我年关的时候发了高烧,吃了很久的药才好,以前的事都不太记得了。”
谢贽:……倒是挺能编的,大概就算露馅儿了也能糊弄过去吧。
“没有,你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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