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你坐啊。”李子酬面前,白清扬满脸核善地说。


    玉衡宫内,四四方方的小几旁,白清扬和谢贽并肩坐着,对面则是局促不安站着的损友组。


    “杨得瑾,你也坐。”谢贽抬了抬手,面色如水。


    杨得瑾皱着一张苦瓜脸,幅度极小地侧了侧头,看向李子酬,李子酬也把余光移向她,同样是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


    杨得瑾:啊啊啊啊啊李子酬你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被这俩人策反了,故意使计搁那儿蹲我呢?!!


    李子酬:?


    李子酬:我没有!鬼知道怎么就跟她俩撞上了啊,我魂都要被吓出来了!!


    杨得瑾:我才是差点被吓撅过去好吧!大晚上的撞见三个鬼,这谁顶得住啊??


    李子酬:……


    杨得瑾:干什么?你别沉默啊,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啊?


    李子酬:你说我现在装做梦游还来得及吗?


    杨得瑾:睁着眼睛梦游?你张飞啊?


    李子酬:……


    李子酬:那还能有什么借口?


    杨得瑾:你可以装作被李酬夺舍了。


    李子酬:…………


    李子酬:我的评价是不如梦游。


    要真让白清扬觉得自己被李酬夺舍了,那就不是能不能蒙混过关的问题了,是能不能活命的问题。


    “交流完了吗?”白清扬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交流完了就坐吧。”谢贽接着说。


    李杨二人对视一眼,只能屈服于白谢二人的威压,战战兢兢地坐下了。


    白清扬看了看杨得瑾,又看了看李子酬,神情若有所思。


    谢贽没有去看自己上司,只直直地盯着杨得瑾,没有想要先开口的意思。


    李子酬被白清扬的目光凌迟着,只能垂头对着小几死盯,恨不得把桌面盯出两个洞来。


    杨得瑾则是紧张到面部管理失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给她们笑一个吧。


    眼见着实在没人开口,白清扬轻咳一声,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解释一下吧。”


    谢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李子酬和杨得瑾又对视一眼:坏了,她俩成犯人了。


    杨得瑾:你说还是我说?


    李子酬:你说。


    杨得瑾:……好吧。


    “呃……”杨得瑾斟酌了两秒,说道,“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哎呀!”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子酬重重地怼了一下。


    “好好说话!”


    杨得瑾被她这么一打岔,只得尴尬地闭了闭嘴:“那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谢贽于是问:“你不是说,你会一直留在临京等我回来吗?那刚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杨得瑾指了指旁边的人:“她约我出来的,我没有想跑的啊。”


    白清扬又看着李子酬,神情不悦:“所以是你想跑?”


    “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带,就穿这身跑啊。”李子酬摊了摊手,身上的龙袍表明她确实没有那样的想法,“我就是想跟杨得瑾说说话。”


    白清扬:“聊个天至于那么鬼鬼祟祟的?”


    李子酬咕哝着:“你老是叫人跟在我后面,多不自在……”


    “……你嫌我限制你自由了是吗?”


    “我没有……”


    谈话刚开始,帝后间的气氛就冷了下来,杨得瑾分别觑了二人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谢贽脑子转得快,果断把炮火向杨得瑾集中:“你说过,你会把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正好现在人都到齐了,是个坦白的好机会。”


    李子酬问杨得瑾:“坦白什么事情啊?”


    杨得瑾回答:“就坦白我们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李子酬:“哲学层面的,还是现实层面的?”


    杨得瑾:“现实层面的。”


    李子酬哦了一声,看向白清扬:“你确定想知道?”


    白清扬也回看着她:“我一直在等着你开口。”


    “你可能接受不了。”


    “那你说说看咯。”


    李子酬和杨得瑾再次对视,两人都下定了决心。


    “那好吧,其实……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


    既然决定从头说起,那便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光是解释了她们是谁、从哪里来、来这儿后做了些什么事情,就花了李杨半个时辰的时间。


    期间白清扬和谢贽好几次没忍住发问,她们总算是理解了那些不合理的地方,一切疑问都有了解释。


    “既定的命运……”


    “书中世界……”


    白和谢分别说出这两句话后,又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见她们两个眉头紧锁,李子酬和杨得瑾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还是让她们知道了。”


    “不会有什么事吧?”


    “其实你们不信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事实在是……”


    “我们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异世界的闯入者,带来了超出原住民认知范围以外的信息,任谁听了都觉得离谱,可偏偏白清扬和谢贽是信的,她们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自己是书中角色的事实。


    自己的存在是被人为设定好了的剧情角色什么的听起来确实很荒谬,但白清扬和谢贽本身就有无法解释的经历,所以她们接受起来并没有损友组想象的那么难。


    “不,其实我们……”谢贽看了看白清扬,征求她的意思。


    白清扬朝她颔了颔首,对二人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拿出了诚意,那我们也不该有所保留。”


    “什么……意思?”李子酬跟杨得瑾面面相觑。


    白清扬:“前世,我曾在丞相府自刎,现在的我是重生过后的我。”


    李子酬微张着嘴皱眉,似乎正在费力理解她的话,杨得瑾则是拍案而起。


    “重生??!”


    白清扬:“是,如你们所想的,我的确做过君主,有着两世的记忆。”


    杨得瑾:“我去……你没在开玩笑吧?”


    白清扬反问:“那你们刚刚说的是在开玩笑吗?”


    杨得瑾语塞,她吞了吞唾沫,转而又问谢贽:“那你又有什么要坦白的?”


    谢贽:“她自杀后的第二天,我也被带回到过去,跟你们的到来应该是同时发生的。”


    杨得瑾:“你被带回……意思是现在的一切对你而言都是过去?”


    谢贽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之前是,但此刻我所经历着的一切,都不是既定事项。”


    杨得瑾整个人已经离开了禅椅,后退两步,呈一个警戒的态势:“所、所以,你们两个……都是走过一遍剧情的人?”


    谢贽点头:“是。”


    杨得瑾干笑两声,看向李子酬,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哇……哈哈……没想到我俩居然还能活着坐在这儿。”


    白清扬沉默,谢贽对她说:“她说话直,习惯就好。”


    杨得瑾惊恐万分,脊背生出的凉意挥之不去,本来以为自己跟李子酬的来历就已经够有冲击力了,没想到对面也藏着个大。她就说为什么早期谢贽对她的敌意那么大,敢情那时候自己在她眼中已经成了反派炮灰了啊!


    谢贽:“你们顶替了原主人的身份,我们自然不能滥杀无辜。”


    杨得瑾:“那你们要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是不是就已经做掉我们了?”


    谢贽淡淡然说着:“不会,你们的伪装很拙劣,很难不发现。”


    杨得瑾欲言又止:明明是你们两个太精了吧?!


    “而且……”谢贽补充道,“就算想要除掉你们,也不会立即下手,我跟白清扬还有很多准备要做。”


    杨得瑾还是一阵后怕:“多谢二位的不杀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不如就给你们一人磕个头吧。”


    白清扬:“……”


    谢贽:“……”


    说话确实是直了点儿,有时候真让人接不上话呢。


    白清扬把视线放到李子酬身上,见她神情奇怪,就问道:“怎么不说话?”


    李子酬垂着头,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沉默着。


    “你自杀过?”她问。


    “……”


    不只是白清扬,另外两人听了这话也沉默下来。


    得不到回答,李子酬又问谢贽:“你那时知道吗?”


    “他不知道,”不等谢贽开口,白清扬就说道,“我对所有人都保了密。”


    “为什么……?”


    “因为我撑不下去了。”面对李子酬悲戚的神情,白清扬却笑了笑,那是已经释然了的微笑,“那时父亲的案子已经成了陈年旧案,看不到任何翻案平反的希望,母亲也早就去世多年,我真的很想念他们。


    “庆朝的繁荣昌盛不是属于我的,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在我选好继承人之后,就了无牵挂地回了丞相府。


    “想见阿耶阿娘了。”


    李子酬低头:“对不起……”


    “为什么你要道歉?”


    “我不知道……”李子酬嗫嚅着,“总觉得……很难过。”


    杨得瑾:“子酬……”


    她知道李子酬其实是个情感丰富的人,尽管不常表现在脸上,但她的所思所想,作为挚友,杨得瑾多少得以窥见。


    看她这样,大概白清扬在她心中真的很重要吧。


    白清扬缄默下来,她注视着李子酬垂着眼眸,兀自难过的样子,心中有种隐秘的冲动。


    李子酬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少见了,简直就像是引诱着谁去施舍怜爱一样,白清扬喜欢她这副弱势的模样。


    不想让别人看到。


    白清扬是这么想的,也的确这么做了。她不由分说地握住对方手腕,将人从座位上拉起来。


    李子酬有些愕然,而白清扬只是说了句“失陪一下”,丢下这句话后,也不管剩下两个人什么反应,便带着人走了。


    “哎、等……”谢贽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杨得瑾拦下了。


    “你现在跟过去,多少是有点不礼貌了。”


    //


    “清、清扬……你到底……”


    白清扬把人一路拉到玉衡宫的偏殿,李子酬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惴惴不安。


    她不知道白清扬为什么突然把她拉到这里,气势汹汹的,让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问对方,对方也是沉默着不回答。


    手腕被猛地一拽,李子酬被对方毫不留情的动作推到墙边,吃痛的低呼只滑出半个音节,便被对方强势的吻给封住了。


    “唔……!!”


    李子酬睁大了双眼,柔软的唇和暖人的香同时袭来的那一瞬间,胸腔内的跳动乱了章法,一贯理智清晰的大脑在这一刻宕机,让她没能第一时间推开对方。


    白清扬肆无忌惮地贴近,贪婪地触碰着,舔|舐|轻|咬着她的嘴唇,就这样突破了最低限度的纯情,汲取着对方的温软。


    “唔嗯……清、清扬……你……”李子酬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缺氧的感觉上来时,理智才姗姗来迟。


    她想偏头避开白清扬的吻,对方的双手却绕过自己的脖颈,控制着自己的后脑勺,不让她再有逃避的机会。


    李子酬只好用了些力气拿下对方的手,另一只手推开她的肩膀。


    李子酬喘着气,平复着气息,直视着她:“清扬……你冷静一点。”


    白清扬也喘着气,被李子酬推开,她不仅没有气恼,反而有一种又茫然又开心的感觉,青涩的吻献给了她心中爱慕的人,她眼中涌动着朦胧的欣喜,难以压抑。


    “清扬?”瞧着对方一副打开了什么新世界大门一样的神情,李子酬感到有些不妙,不由得松了松她的手腕。


    白清扬喃喃道:“喜欢你。”唐突地说了这句告白,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又凑上前吻了第二次。


    “等等……嗯……”


    “……”


    白清扬如此主动,李子酬在感到困扰的同时,脸上也带上了绯色,她不想对白清扬太强硬,但自己实在是退无可退,这个距离,两个人都不会太冷静。


    “……清、清扬!”李子酬实在是喘不过气了,她仰了仰头,挣脱了她的唇齿。


    白清扬也因为太过激动,正狼狈地大口呼吸着,生疏的亲吻让她的大脑晕乎乎的,仿佛用力过猛似的。


    一时之间,空旷的偏殿内只有二人一起一伏的喘|气声。


    “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指什么?”


    “我指……”


    李子酬的脸还在烧着,白清扬明显是故意装不知道,还反过来问自己,这让她有些恼羞成怒,却又拿对方没有办法。


    “你生气了?”白清扬问。


    “什么?”李子酬皱了皱眉,“不是你在生气吗?”


    “我没生气啊。”


    “那你为什么要……亲……”


    “因为我很高兴。”


    “高兴……?”


    白清扬低低地嗯了一声,手指捏着李子酬的前襟,面上是亲近心上人时才会露出的喜悦笑容。


    “因为有这么一个人尊重我,善待我,为我而开心,为我而难过。”


    “就算没有我,别人也会……”


    “不一样的,”白清扬打断她的话,“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是不一样,因为我根本不属于这里。”李子酬正色道。


    白清扬听罢,敛了敛笑意:“所以呢?你想让我知难而退?”


    “我只是不希望你寄情于一个窥探过你整个人生的欺诈者。”


    “你还知道你是个欺诈者,你骗走了我的感情,为了和你在一起,承受再多的苦楚我也甘之若饴,你现在却想要全身而退?”


    “清扬,我可是外来者,这你也不介意吗?”


    “外来者又如何?我重生过一次,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白清扬轻抚着李子酬的面庞,“你是上苍带给我的厚礼,我不可能会放手,绝对不会。”


    “清扬,你何苦呢?”


    “因为我不觉得喜欢你是一件苦事,”白清扬说,“虽然你常常懂装不懂,还总是把我推开,惹得我很生气,但我从来没后悔过喜欢上你。”


    “可我害怕……”


    “你害怕我对你动手?”


    “不……”


    “你不是那个李酬,我还杀你干什么呢?”白清扬根本不听她说话,似乎是因为对方不相信自己而置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既心悦于你,又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呢?”


    “我知道……可是清扬,这样的感情对你来说太沉重,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感觉说不定只是一种依赖和信任,远远没有达到男女之爱的程度。”


    “……那我就告诉你,我对你的情感究竟为何。”


    //


    另一边,玉衡宫正殿。


    谢贽:“她们两个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的。”杨得瑾收回视线,看着身边的人,“谢贽,谢谢你。”


    “突然之间谢我干什么?”


    “谢谢你没有先入为主,认为我是个坏人。”杨得瑾说。


    “你的一言一行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谢贽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不禁有些好笑,“只是最初你夜闯侍郎府,着实是让我对你防备到了极点。”


    “我也是没想到白夫人被你提前接回了临京,早知道白夫人安顿在你家,我还用费那力气?”


    那时的杨得瑾四处找人打听白夫人的下落,就是想将人寻来好生伺候着,免得白清扬黑化得太快,却没想到她们四个人中,没有一个不是重开的,她跟谢贽,就这么误打误撞地搭上了伙。


    “逝者已逝,我能做的,也只是护生者周全而已。直到现在,我也觉得我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我不仅护下了师母,还跟你有了邂逅。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我头一次知道,我的人生除了查案和报仇,还可以有别的追求。


    “所以,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感谢你为我的生活带来那么多意外和乐趣。”


    杨得瑾有些不好意思:“太夸张了吧……”


    谢贽却摇了摇头:“与你的不期而遇,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谢、谢贽……”察觉到谢贽接下来想说的话,杨得瑾不由得紧张起来。


    “离开临京前答应过你的,某些事情,我必须要对你坦白。”谢贽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杨得瑾,我对你,抱有爱恋的情感。”


    短暂的怔愣过后,杨得瑾小声嗯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了。”


    “擅自对你产生了那样不恭的情感,我很抱歉,但我真的控制不住。”


    “相爱没有罪过,谢贽,你不需要道歉的。”


    “但这样的感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情愿独自承受世俗的嘲讽和谩骂,也不愿让你受到一点指责。”


    “所以你才拼命地遏制自己的内心想法?”


    “是,我不怕世人口舌,唯恐爱的人会因此受到伤害。”谢贽自嘲地笑笑,“倘若我是个男子,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你,堂堂正正地与你相伴一生。”


    杨得瑾却把眉皱得老凶:“如果你是个男的,我会打包行李连夜逃走。”


    谢贽:“?”


    杨得瑾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在我们那儿,男人可以喜欢上男人,女人也可以爱上女人,女人跟男人在一起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谢贽微讶,露出了些许羡慕的神情:“你的家乡如此开放包容吗?”


    “比起这里,确实是开放包容许多,但偏见和隔阂依旧存在,同性间的恋情依旧是少数派。”


    “他们不怕吗?”


    “因人而异吧,能够克服偏见和隔阂,最后与爱人在一起的也大有人在。”


    “真好啊……”


    “我想说的是,尽管这里跟我之前的世界完全不能比,但既然谢大人不怕遭人非议,我更没有害怕的道理。”杨得瑾郑重其事地说,“你已经承担得够多了,这种事情,还是让两个人共同面对吧,毕竟我也是个成熟的大人啊。”


    “你……你能够接受吗?”谢贽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


    杨得瑾煞有介事地点着头:“当然啊,怎么说你也是完美命中我择偶标准的女人啊。”


    谢大人又好看又温柔又强大,还是个女的,那就是她杨得瑾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哪有那么多了不起的理由,有时候,爱就是这么肤浅。


    “更何况,陷入相似的感情当中的人也不止我俩对吧?”谢贽的手被对方牵起,她听见她说,“能被喜欢的人喜欢上真的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情,你不这样觉得吗?”


    “嗯……很开心。”


    杨得瑾感受到谢贽回握的力度,不由得弯了弯眉眼:“那你可以给我毫无保留的爱吗?”


    她笑得灿烂,眉间藏匿不住的欣喜之情,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划过谢贽的心尖,引起某种向她靠近的冲动,谢贽觉得,自己的一直以来坚持的孤独守望是多么的可笑。


    还不等杨得瑾凑上前去,谢贽就把她拉近,两人间的距离缩短至零。


    温柔,美好。


    这一刻,两人都确认了对方的心意。


    “等下,”杨得瑾红着脸拉开距离,嘴上却提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你是不是长高了?”


    谢贽:“……?”她重点是这个??


    杨得瑾看了看谢贽穿的靴子,又比了比身高,在发现对方跟自己差不多的时候,她满脸惊异:“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发育的?!”


    旖旎的气氛全被杨得瑾搞没了,谢贽满头黑线:“……你之前说我长得太瘦,让我多吃点来着。”


    杨得瑾瞪大了双眼:“太离谱了吧,这才过去多久啊?”


    谢贽都二十多了怎么还能长的,这是吃激素了吧?!


    谢贽扶额,杨得瑾这个毁气氛的高手,感觉跟她谈恋爱会很头疼。


    “你们两个这是……?”白清扬从偏殿过来,看到的就是两人挨得很近的场景。


    李子酬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面,注意到杨和谢牵在一起的手,也有点意外:“杨得瑾……?”


    杨得瑾没有松开谢贽的手,她只是看着自己的好友,喊到对方的名字:“子酬。”


    “……我明白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让你为难的。”


    李子酬摇头:“意料之中。”


    谢贽也看向女帝,杨得瑾的父母在另外一个世界,那么能够担任杨得瑾娘家人身份的人,只有李子酬,那是她的恩人,也是杨得瑾的挚友。


    “请放心,我会好好珍惜她的。”


    “磨镜之恋,伦理难容,你要有心理准备。”


    谢贽看了看白清扬,又看了看李子酬:“我不在乎,总有人会理解我们的。”


    李子酬定定地凝视着谢贽,良久后,才颔首道:“愿你们幸福。”


    “感谢您的认可。”


    白清扬这时候说话了:“可是你俩不是应该叫断袖吗?”


    李子酬:“?”


    杨得瑾:“?”


    谢贽:“?”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