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清扬还不知道吗??!


    杨得瑾怼了怼旁边的人:“怎么回事?你还没有告诉她吗?”


    谢贽莫名其妙:“我以为你会告诉她的。”


    杨得瑾更莫名其妙:“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谢贽:“毕竟你在得知我的秘密后没多久就告诉了女皇陛下不是么?”


    杨得瑾心虚地呃了一声,转而又问李子酬:“那你怎么没跟她说?”


    李子酬无辜道:“我以为谢贽会说的。”


    “……”


    “……”


    白清扬皱眉:“够了,到底要说什么,你们仨怎么又有事瞒着我的?”


    杨得瑾和谢贽对视一眼。


    杨得瑾:“其实我是个女的。”


    白清扬:“?”


    谢贽:“其实我也是个女子。”


    白清扬:“??”


    白清扬缓缓放下抱臂的双手,上下打量着两人,震惊得怀疑自己在做梦。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不知道从哪里开问比较好,最终只是转过头问李子酬:“你是男的女的?”


    李子酬:“……”


    李子酬:“女的。”


    “真的?”


    “……”


    李子酬很想说她不信就自己来验证,但想到方才在偏殿里,白清扬对她超级直球的示爱,只好把话吞回去重新措辞:“如假包换。”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她顶替了李酬的身份,这点倒是是假的。


    白清扬可以理解杨得瑾隐瞒了性别,毕竟她跟李子酬藏着掖着的事情也不少,可谢贽居然也瞒着她,还瞒了这么久,白清扬多少有些不高兴了。


    “谢贽,你坐啊。”


    “……”


    好嘛,炮火转移到她身上来了。


    白清扬和谢贽面对面坐着,另外两人则坐到了观战席,杨得瑾还问殿外的宫女姐姐要来了炒瓜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嗑着。


    白清扬:“解释一下吧。”


    谢贽:“……为了待在官场,我必须要这么做。”


    “但前世我当上皇帝之后,重新开放了女子入朝做官的限制,你还是没有跟我坦白过。”


    “因……因为已经不重要了嘛……”


    “你明明可以早点跟我说,也省的你受那么多苦。”


    “跟我比起来,你受的苦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娘知道吗?”


    “她不知道。”


    “你瞒了哪些人?”


    “我瞒了所有人。”顿了顿,谢贽又说,“老师知道。”


    “是嘛……”提到白巽,白清扬静了静,然后又指着旁边两个人,“那她们怎么知道的?”


    谢贽也看向她们:“这个啊……”


    对上她意味深长的眼神的某人:……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


    谢贽:“杨得瑾知道,是因为我之前无意间撞破了她的真身,为了安抚她,不得已才亮明身份的。”


    杨得瑾腹诽:你最好是无意的……


    白清扬:“那李子酬……?”


    杨得瑾:“我跟她说的……”


    白清扬又看向李子酬:“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李子酬还是那句话:“我以为谢贽会说的。”


    白清扬:“……”


    李子酬还补刀:“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反应这么迟钝呢。”


    白清扬:“…………”


    所以到头来,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明明她才是认识谢贽最久的那个……而且为什么这种周围的人都知道,但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这么熟悉啊?!


    白清扬心中气结,见着做出三副无辜样子的家伙们,更是火上心头。


    “任务结束后,你必须立马回去见我阿娘一面。”白清扬冲谢贽命令道。


    谢贽点头:“肯定的,毕竟师母也算是我的半个阿娘,杨得瑾肯定得见见她。”


    白清扬语塞:“……我是让你回去跟阿娘坦白!”


    谢贽这才反应过来:“哦……”


    李子酬:好凶。


    杨得瑾:牛逼。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杨得瑾还是开口问道:“说起来,谢贽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任务还顺利吗?”


    “哦,对了,”谢贽这才想起来,对白清扬说,“我今天回到京师,正是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两张棕色的羊皮卷,摊开放在小几上。


    白清扬大致扫了一眼,脸色一喜:“是协议书?”


    谢贽嗯了一声:“耶禄亿拟好之后,甚至没有交由王庭牙帐稽核,直接盖了王印交给我。”


    白清扬:“看得出来,他诚意很足。”


    谢贽:“所以我只身一人秘密回京,就是为了亲手将这份停战协议交给摄政皇后。”


    杨得瑾:“不用跟大臣们商量吗?”


    谢贽把其中一份递给她看:“这就是商量之后的结果。”


    杨得瑾浏览过后问道:“所以,有了这份合约能够终止战争?”


    谢贽:“是的,只要在这上面印上大盛的帝玺,协议就能立马生效。”


    李子酬:“国玺在邦交文件中具有最高效力,草原人再不甘心也只能退兵。”


    杨得瑾:“那可太好了。”


    白清扬:“酬,这份协议的内容,你若是没有异议就签下,如何?”


    李子酬:“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现在你是大盛的实权者,应当由你来签订这份契约。”


    “我不能代表大盛。”


    “你可以的。”


    “我只是暂时监国,未经朝廷审核私自签下协议,有图谋不轨之嫌。”


    “这有什么,朔北的大王子都这么干了。”


    “耶禄亿是草原的王储,而我只是大盛的摄政皇后,就算取得你的许可……”


    “你做事不需要取得任何人的许可。”


    “……”


    “而且一直以来,有关朔北的事务都是你在操持,我没道理抢了你的功劳和成果。”


    李子酬和白清扬一番拉扯,给旁边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杨得瑾:“什么意思?她俩在争什么?”


    谢贽也没弄清楚,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李子酬的意思很明显,她是要让这份协议在白清扬的名义下生效,杨得瑾和谢贽不明白是为什么,白清扬却知道。


    半晌后,白清扬妥协道:“好,我来签。”


    白清扬叫了人将她的凤印取来,郑重地加盖在羊皮卷上,还在卷尾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杨得瑾拿手指点了点卷面上尚且湿润的印泥:“这样就行了?”


    谢贽拍开她的手,将羊皮卷重新卷好,答了一声是。


    协议一式两份,一份留在白清扬手里,一份送回草原,由耶禄亿妥善保管。


    “时间也不早了,既然要紧的不要紧的都说了,大家就各回各家吧。”李子酬突然说道。


    白清扬看她:“什么叫要紧的?什么叫不要紧的?”


    李子酬默了一秒,转而对杨得瑾说:“你怕黑,我送你回去吧?”说着就扯着杨得瑾往殿外走。


    “哎哎?等等……”


    末了,李子酬还问白清扬:“我就送送她,你会同意的吧?”


    白清扬静静地盯着李子酬,直把对方看得眼神游移,不知所措后,她才笑了笑:“当然。”


    李子酬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杨得瑾出了玉衡宫。白清扬来到殿门外,目送着两人的身影远去,神色如常。


    谢贽跟在后面:“人走了。”


    “嗯。”


    “你心情不好?”


    “不差。”


    “真的?”


    白清扬又嗯了一声:“至少她这次,没有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开。”


    谢贽静了静,还是没问她用了什么方法让那位固执的女皇动摇的,这两个人之间的私事,还是少打听为好。


    “那么我就先走了,耶禄亿那边还在等着条约,我得快点送到。”谢贽一边说道,一边又提上了灯。


    “这么着急?”


    “你知道的,事关中原和草原的安定,这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动手。”


    “你跟杨得瑾,没说过几句话吧,不去道个别?”


    提到杨得瑾,谢贽想到刚才那个浅尝辄止的吻,不由得失笑:“不必了,她大概会生气,但不是不能理解,之后我再好好向她赔罪吧。”


    “真好啊……”白清扬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你也不必太着急,女皇陛下是在乎你的。”


    “我知道,欲速则不达,我会让她心甘情愿地爱我。”


    谢贽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只言:“我会尽快把协议递交给耶禄亿,最多再过五日,草原就会退兵。”


    “月中……多亏有你们相助,才能如此迅速地达成议和。”


    “还说这些干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送送你吧。”


    “那便边走边说吧。”


    多年好友走在寂静冷清的宫道上,冬天的夜晚气温很低,二人却都神情自若,丝毫不觉寒意入骨。


    “郊祀筹备得如何?”


    “万事俱备。”


    “国事还打理得过来吗?”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


    “这点还是没变呢。”谢贽轻笑一声,又说,“她们真的很不可思议。”


    “谁说不是呢……”


    因为李子酬和杨得瑾的到来,给这个世界带来了这么多的改变,原以为要再次陷入痛苦的泥潭,结果却是触发了一段难得一求的机缘。


    大概她们真是这个世界的宠儿,上苍不忍给她们一个不幸的末路吧。


    “还是走后墙?”


    “后墙吧,现在出宫门,估计又要惊动同僚们了。”谢贽想了想,“等任务结束之后再通知他们也不迟。”


    白清扬望着寒冬澄净的夜空,语气中有些好笑,呼出的热气化为白雾逸散在空中:“难得用上一回后墙,没想到就把那两个人抓了个正着。”


    谢贽也是会意一笑:“说起来还没问呢,那个出口这么隐秘,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发现的。”


    “本以为景阳殿这边废弃已久,没什么人靠近,没想到还是让她们给找到了。”


    “有的是机会问。”谢贽望了望宫墙另一侧的景阳殿。


    这一带的宫殿群位置极偏,常常是作为冷宫,关着那些不受恩宠或是犯了大错的后妃,说不定到现在,里面都还有烈帝的旧人在住着吧。


    想到这儿,谢贽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她指着旁边那座年久失修的宫殿,冷不丁地问道:“这里是景阳殿?”


    “是啊,怎么了?”


    “双王叛乱的时候,前太子妃也跟着一众后妃被囚禁在这儿吧?”


    白清扬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吧,季追鹿是这么说的。”


    “景阳殿在这儿,”谢贽指了指旁边,又指了指前方的尽头,“而秘密出口就在不远处的拐角。”


    白清扬愣了愣:“你是想说,前太子妃就是从那里逃脱的?”


    谢贽:“还带着太子玺和烈帝密诏,估计烈帝是知道了什么,故意用计将她送走的吧。”


    白清扬也沉吟道:“对于皇子间的争斗,烈帝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优胜劣汰,他之所以默许这种私斗,大概也是想知道谁能够脱颖而出吧?”


    “谁能料到当初那个病弱的晋王竟然成了夺嫡的胜者呢?”白清扬说,“烈帝抱着袖手旁观的态度任凭他们争斗,等到他想要插手时,他的儿子们早就各自凋零殒命了。”


    “没殒命的,也被剥夺了皇族身份,逐出宗祠,永远姓不得李了。”


    “这样想来,怀有身孕的前太子妃能够得到他的庇佑,似乎也可以理解。”


    谢贽:“那个出口还是我从一个工部官员的嘴里撬出来的,包括隐藏的皇陵地宫,还以为是那些工匠私自开凿的,现在看来,这其中肯定有烈帝的授意。”


    “也怪他自己不作为,才间接葬送了他的儿子们,甚至还招致了举世震惊的双王叛乱。”


    “不过,这些已经轮不到我们来操心了。”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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