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老毛病,莫要疲劳,若是觉得冷了就多穿些衣裳,冰的凉的都少摸,你这身子得慢慢调养,急不得。”关大夫把过脉又询问过几句后仔细叮嘱着,这些话听在任广溯耳朵里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词,跟以往每回他来时别无二致。
郝清越也就上回听过一次,现在再听到也没觉得熟,他真心发问:“大夫,他一直咳,这就没什么药能治吗?”
关大夫说:“戒躁戒躁、戒疲戒凉,少吹风,多晒太阳,就大致不会咳了。”
郝清越听着这说辞就觉得不太靠谱,这人都咳嗽成那个样子了,光不劳动晒太阳就可以了?
郝清越没敢质疑,只是又问:“不吃药吗?”
“吃之前开的药就成。”关大夫脾气还算好,还耐心的解释,“等痊愈,就什么毛病都消了,现在不必开那多药。”
专业人员都这么说了,郝清越没法只能听从,把关大夫说的话都铭记心底。
正好任广溯的药快吃完了,这复诊过后又拿了几副,倒省的之后再来。
没能从关大夫那里讨到更好的主意,郝清越心底不太爽利。自和春堂回常梨巷的路上,他耸拉失望片刻,才又朝任广溯问:“关大夫今日叮嘱,你都记下了吗?”
任广溯道:“记下了。”
郝清越其实不太敢对人提要求。以前不敢对他爸妈提,因为他的要求或者说建议渴望总会被他爸妈压制下来,他们说他作为小辈不该对父母指手画脚,父母安排什么他照做就好,他们经验比他丰富,他得听话……总之,他们都是为他好。久而久之的,郝清越也不敢提了,甚至连“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纠正别人的错误”这些都不会,更不敢朝人提什么要求。
此时此刻,面对脸色已经恢复到正常的任广溯,他就没了之前在铺子里的勇气,依旧不太敢提。一番想说的话在嘴巴边滚动几次,犹豫许久才下定决心,斟酌似的说:“关大夫说你不能劳累,不能冷着冻着,你……”
任广溯一直耐心的等着,“什么?”
郝清越咬牙,到底是说了,“你以后不能再没分寸。”
说完这句,他立刻垂下眼睫,根本不敢看任广溯是什么表情。
任广溯比郝清越高一些,在他的视线里,他瞧见郝清越的睫毛都在颤动。这副紧张害怕的模样,让任广溯有种诡异的割裂感,他都开始怀疑之前在铺子里那么强硬说“要去”的人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位。
完全两幅面孔,就不像是一个人。
任广溯试探性的喊,“郝清越?”
郝清越仓惶抬头,“什、什么?”
这副紧张模样,又给任广溯给看默了。他既不像以前那位富家少爷,也不像借尸还魂的恶鬼罗刹,反而像只兔子,看着像是能咬人,但稍微一惊就会被吓到,露出像眼前这样无措仓惶的表情来。
然后,任广溯被自己脑补出来的意象给吓到了,他心道,这怎么可能?
郝清越不知道他心底所想,问过得不到回答,这让刚提过要求的他就更加紧张了,声音都在发虚,“怎么了?”
任广溯闭了闭眼,然后道:“没事。”
紧张心虚害怕到完全不知道说什么的郝清越只能惶惶点头,胡乱的“哦”了声以作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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