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郝清越依旧带着人出去采买,然后王二一家帮着杀鸡杀鸭清洗下水等,郝清越虽然搭把手,但他最主要的任务却是尝老卤备卤汁。
别看就郝记这一个铺子,但做餐饮却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样样都是一个人来,那人都得累趴下。郝清越不敢多做些东西卖就有这个缘由在。
现在家里多了几个人,郝清越就想着把一些活计交出去。
赶明儿再去郝记带着王二他们卖一早上,如果他们没问题的话就基本交给他们售卖,早上他就能腾出空闲了,至于是歇还是干点别的倒暂时没想好;下午些的时候就继续做卤味。这样一来,就能轻松很多。
郝清越在心里头细细做着打算,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疏忽。
锅里的卤汁差点味道,他用勺子尝过后又拿了小秤过来,称了些许茴香八角进去。
“老爷,蘑菇洗好了。”王丫拎着半篮子的蘑菇进来。
她年纪虽小,但因为自小为奴的缘故,又被她娘教的好,所以眼睛里很有活,手脚也麻利,很多重活做不得,轻省的却是做的不错。
郝清越原本是不想奴役童工的,毕竟这就是小学生的年纪,可架不住他们自觉,郝清越提了一嘴被王二急忙否决了,说是他们的本分。当时王二一家那个战战兢兢的画面,感觉郝清越要是再说一句,他们能直接吓死,郝清越便也闭嘴了。
他想着八岁也做得些活了,以前他还在村里住的时候都能帮奶奶捡柴火挖野葱烧火做饭了,所以王丫做起来也没什么。再说,王丫到底是王二他们亲生的,要是有不适合小孩子干的活,他们肯定也会拦着,不会把人累病了。
这么一想,郝清越也就放心大胆的不管了。
柴火烧的旺盛,锅里的汁水也逐渐热了起来,郝清越把香料放进锅里,然后对王丫笑着说:“放灶上吧,我一会儿就用了。”
王丫是个活泼的姑娘,见郝清越态度好,便脆生生的应了。
猪腰猪肝留着,清洗干净的其它下水全部下锅,王二家的还在处理莲藕,等弄好了就能入锅了。
锅中传来阵阵霸道的卤香,勾的那左邻右舍都是深嗅不断,他们心想,这郝记的卤味真是叫人遭不住,天天下午整这么香。
正在书房里抄书的任广溯也是心中一叹,闻了这么久的香味,也没闻习惯。
晚食是郝清越和王二家的做的。
王二家的把米饭蒸了,然后又处理好了食材,之后郝清越过来掌勺做了个爆炒腰花并韭菜炒茄子和一道丝瓜汤。
当然,这些都只是郝清越和任广溯吃的,至于王二他们一家的就是王二家的自己做的,猪腰没了,猪肝留给了他们,炒了后味道也很不错。
吃过晚食,天边方才布满云霞。
临水县夏天气温不高,到了这中秋节前后清早和傍晚更是凉快,坐在院子里头,就有风吹过来,拂在脸上,清清爽爽的,很是舒服。
只可惜任广溯这个病秧子没有那个福气,不说去外头吹风了,就是窗户开的稍微大些,风吹不过半炷香就能咳的昏天黑地。
郝清越和任广溯相处了这么段日子,也深知他这个毛病,所以已经对窗户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坐在屋里头,就会下意识的去看看窗户关紧了没有,或者说任广溯有没有专对着那风口坐。
这会儿,见任广溯站窗户边看云霞,郝清越立马就急了,“你是不是忘记把窗户关上了?”
任广溯语调平静,说道:“吹不着我。”
郝清越将信将疑,伸手往窗前探了探,手上却能感受到轻微的凉意,顿时眉头都皱了起来,“有风的。”
任广溯:“一点点。”
郝清越很忧愁,“吹病了怎么办啊。”
任广溯无奈,“不会。”
郝清越小声反驳,“你说的又不算……”
这嘟嘟囔囔的声音,还夹杂着一点点的委屈在里头,听的任广溯眸光一顿,最后轻叹口气的把窗户又关上了,才问:“这样可以了吗?”
郝清越嘴角抿出个笑来,“可以了。”
他人生的俊秀,虽说才十七岁的年纪,身形瞧着还略单薄,但已经抽过条了。又因基本不出门子,都是在屋里头待着,没晒着皮肤也偏白,再这么轻轻的一笑,登时就一活脱脱的俊俏小公子,有点招人。
任广溯往常面对这张脸的时候不觉得,甚至还有点厌烦,毕竟以前的郝清越不讨喜。可眼下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这么抿唇一笑,愣是让任广溯看呆了一瞬。
那一瞬很短,短的任广溯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郝清越想跟任广溯培养感情,也并肩跟他站在了窗户边,感叹似的,“今天的云霞很好看。”
任广溯附和,“还不错。”
微顿,郝清越问:“你刚刚是在看云霞吗?”
不是。他刚刚只是在考虑事情,外头的风景如何他压根没看。但任广溯嘴上回答的却是:“嗯,看云霞还不错。”
郝清越就往门方向指,“其实坐下就可以看的,房檐也遮不到。”
任广溯顺着坐下,“的确可以看到。”
郝清越就轻轻笑了下,也坐下了。
两人并排的坐在屋里,周围基本没什么字画摆件,就几样家具,桌上还放着茶水,是吃过饭后才端上来的,还未喝完。
空气静谧,却并不让人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刚吃过饭不久,隐隐的还能闻到少许饭香。这样的气氛下,不由得让郝清越想起还跟奶奶住在村里的时候,每次晚饭过后,祖孙俩就爱这样排排坐在屋里,然后看着外边的云卷云舒。
“黄昏日落,苍山流水。”
听此喃喃,任广溯偏头,就见郝清越俊秀的脸庞上此刻布满了笑意和怀念。
他一愣,最后心底竟是涌起了少许的慌乱与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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