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督公养妻手册(重生) > 13、回门(二)
    周氏神色险些崩裂,赶忙撑起笑容打断了众人,直言今日两个女儿都回来了,若是大家没事,午膳便在一起用吧,众人自然无异。


    林皎月顿了顿,隐隐不耐地看了看这几人,特别还有李长夙。


    她可以暂忘前嫌,但不代表还能与他再这般相处,特别是原本家中也没多少自己的位置,这顿饭,真有在一块吃的必要吗?


    周氏立刻看过来:“月儿可是不方便?”


    她抿了抿唇,勉强笑道:“无事,只是想到府外还有下人随行。”


    “会叫管家帮忙安置的。”周氏笑容不变。


    林觅双故作讶异:“督公不陪妹妹回门,倒是派人看管呢。”


    自然,众人心里都猜,林皎月哪怕这几日过得不错,也不过是被九千岁豢养得个玩物,不敢随意妄为,连出门时间都得掐着算着,毕竟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阉人。


    可林觅双作为世子妃,所言多少有些直白了,李长夙微不可查地垂下眼眸。


    与此同时,被人骂到耳朵长茧的九千岁,一刀割下了厂卫司副统领的人头,终于把最深的一根钉子彻底拔了。


    “啧,安静了。”


    谁知副统领的妻子披头散发地奔出来,撕心裂肺地指着他哭嚎:“断子绝孙的阉人,你会遭报应的!你会孤苦伶仃到死,再死无全尸的!”


    正收手打算离去的梅九立刻回身,顺便将小簿子重新拿出来。


    谁知道顾玄礼今日没按套路出牌。


    他难得耐心地等对方骂完,然后欠身笑道:“那可真让您失望,咱家呀,前两日刚有夫人了。”


    对方一愣,随即豁出去地冷笑尖叫:“什么夫人,还不是被逼着嫁你?你这种狗太监也配?她心里只会看不起你,以后日日给你戴绿帽,你一辈子都只能活得像个笑话!”


    顾玄礼嘴角的笑一点一点敛起来。


    “你们感情好,那你们一起死吧。”


    他直起腰,不顾周围的惊呼大叫,一刀送了这个女人和她男人一道归西。


    给脸不要的脸的东西,顾玄礼一边想,一边甩开刀,转身慢悠悠跨出府。


    他毫不在意周遭惊恐的窥视,也不介意身后院中哭嚎的死者亲眷,闲庭漫步迤然穿过长街,只念叨着,没意思极了。


    这些人除了听破茧的骂语,怎么一丁点儿新意都翻不出来呢?继续扎他的心事啊,追溯他的过往啊,不然怎么刺激呢?


    无趣,无趣至极,还有哪里能有乐子?


    正想着,已然走到了南坪伯府门前。


    府内,家宴上却不巧,闹出了段小波折。


    林觅双举着被折断了祥云镂雕的发钗,又气又伤心地质问林皎月:“三妹妹自己心中气不过,何必要摔坏我的钗子?这可是世子送我的!”


    林皎月微微皱眉,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只耐着性子再解释一遍,求快些将这些烦心事都略过去。


    “二姐姐,我已经说过了,我并不知道你刚刚也出去了,更不知道什么钗子,我压根没去过偏厅。”


    周氏暗见李长夙微微蹙眉,赶忙故作维护家中和谐般,解释姊妹间有些误会,她带着两人一道去偏厅说说,世子还请同大伯在外头继续饮酒。


    林皎月不得不和这母女俩一道进了偏厅。


    偏厅里,林觅双的丫鬟习秋早已等着了,见三人进来,立刻一脸气不愤地冲过来:“夫人,我刚刚路过偏厅,亲眼看见,三姑娘是本想偷走这钗子,可身上放不下,才怒而摔碎了!”


    她一声高亢,哪怕在偏厅,也足够叫外面的李长夙听见,林皎月是个金玉其外的卑鄙女人。


    说完这句,习秋又压低了声音,不可饶恕地瞪着林皎月:“三姑娘还念念有词,说……说……”


    “说了什么?”周氏故作公证,实则循循善诱。


    “说……说咱们二姑娘德不配位,根本配不上世子,她那般爱慕世子,她同世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习秋恨恨再压低几分声音,确保不会叫外面的人听不见。


    倒不是为了维护林皎月的名声,而是周氏也不确定李长夙和林皎月之间到底是何关系,若是李长夙当真有意,恰恰被这番话勾起了心思,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觅双自然知道母亲的计划,当即也装作无比震惊,痛心疾首地低骂她:“三妹妹,我还没怪你与一个阉人纠缠不清,险些毁了我与大姐姐的婚事,你竟反过来如此诋毁我?”


    周氏也略显责怪地看着她,轻声埋怨:“月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女子既然嫁了人,就该定心守着自己夫婿,哪怕你心中对自己的婚事不满,也不能妄想自己的姐夫啊,万一叫九千岁知道了,你焉有命在?”


    这般一唱一和,林皎月终于反应过来,母女俩在唱什么戏了。


    她们想在李长夙面前诋毁自己,稳固对方与林觅双的恩爱,又拿自己“不忠”为把柄,好让自己不敢在顾玄礼面前告状,甚至继续拿捏自己。


    林皎月心中一阵恶心。


    她看向习秋:“你没说谎?”


    习秋瞪她:“自然没有!”


    “好,”林皎月点头,“那你站到刚刚的位置,对,就是我没瞧见你的那个位置。”


    习秋一愣,周氏也皱了皱眉:“月儿,母亲今日也不是想来责怪你,只是提点提点,你心中有数就行,不必再将事闹开,否则对你的名声安危也不好。”


    林皎月抿了抿唇,轻轻拿开对方攥住了自己手腕的手。


    她不想惹事,可若是忍让,便叫这些人自以为可以一直拿捏自己,她不要。


    她无法反抗李长夙也就罢了,周氏母女,她们怕顾玄礼都怕得要先对自己动手了,自己不狐假虎威一次,不就吃亏了吗?


    而且,她当真不愿囫囵又和李长夙扯在一块,哪怕是假的,也叫她觉得厌恶,恶心,避之不及。


    她态度坚定,娇小的人儿露出不容忤逆的架势,习秋也怕惹上麻烦,只好一步一步挨到偏厅的门外。


    林皎月提醒她:“这个位置我定能看到。”


    习秋脸上一红,无措地又朝后退了几步,将自己的身影完全隐在门板后面。


    “确定你当时就是站在这儿了?这位置怕是看不清楚吧?”林皎月打量了下习秋,微微笑道。


    习秋梗着脖子道:“奴婢眼睛好,就是站在这儿看见的!”


    林皎月点头,转身走回林觅双扬言放钗子的桌旁。


    随即,她清了清嗓子,不高不低道——


    “我是瞎了眼,才会不爱自己的夫婿,而去觊觎世子殿下!”


    周氏和林觅双同时瞪大眼。


    大堂里一直等着的李长夙和林茂年也同时愣住了。


    特别是李长夙,明明白白听得清,这是林皎月的声音。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


    周氏勃然大怒,却见李长夙已经绕过隔断走了过来:“发生何事了,三姑娘刚刚所言何意?”


    他一贯温润儒雅,可语气中已然带了迟疑和沉意。


    周氏还没来及解释,林皎月却朝着习秋招了招手,叫她过来,问她,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习秋脸色发白。


    她,没听见。


    偏厅不大,但南北隔得颇长,她若要站在林皎月看不见的位置,距离便远了,什么都听不见。


    她支支吾吾的模样,叫周氏和林觅双看在眼里,心凉了半截。


    林皎月一身水红色的长裙,平静柔美地伫在桌旁,轻声问:“世子殿下坐在大堂都听见了,你却听不见,所以你刚刚,当真听见我说自己爱慕世子,嫉妒二姐了吗?”


    周氏眼瞳骤然缩紧。


    李长夙再好的脾气也不该听到这种话,当即神色微敛:“说清楚。”


    林觅双为李长夙的微微变脸不安,只有周氏还勉强撑着笑,却只能干巴巴地解释道:“世子息怒,是小丫头听错了话,叫姊妹间误会了。”


    习秋悔恨不已,却只能点头。


    “那摔发钗的事呢?”林皎月问。


    习秋当即斩钉截铁:“这是奴婢亲眼看见的!就是三姑娘摔的!虽说奴婢先前可能听错了您对世子可能有意,但您绝对嫉妒我们二姑娘,所以才要摔她的钗子!”


    李长夙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看向林皎月。


    林皎月装作看不见对方的视线,撑着仪态点点头,要求将阿环,还有随行的嬷嬷叫来。


    两人来之前,也略微知晓了发生何事,所以当林皎月叫嬷嬷给自己证明清白的时候,嬷嬷立刻取来从督公府带出来的妆奁。


    打开——哪怕是周氏这等伯府嫡母,也被那精美昂贵的头面给镇住了。


    五层的妆奁,每一层都摆了套价值连城的头面,还配了不少昂贵的单品,珍珠珊瑚玉石翡翠的应有尽有,别说林觅双头上一根钗子,这一盒足够买她一百根还多。


    不单单周氏和林觅双愣了,连作为男子的李长夙和林茂年都微微一滞。


    林皎月暗暗感激地看了眼嬷嬷,随即轻声问道:“我想问问母亲与二姐,我有必要,嫉妒那一根金钗吗?”


    林觅双看红了眼,不过脑子就骂道:“谁知道你这一盒东西是从哪里租来,你这婆子又是哪个角落请来陪你演戏的!若真是你的东西,你怎么进府的时候不戴着,这会儿拿出来显摆!”


    周氏想阻止女儿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李长夙又皱了皱眉,她呼吸都滞了几分。


    高门大户的女儿,哪会如此泼辣地揭露指责,双儿今日可真是,伤敌一千自损了八百!


    嬷嬷立刻垮下脸:“世子妃说话可要讲究证据,老奴是督公府里的管事嬷嬷,夫人所带的,也都是府中的东西!起初不戴,是夫人担心太过奢侈,恐引来有心人指责她与嫡姐攀比,故而才收敛着,打算去见生母前再装扮上,岂是世子妃口中的显摆?”


    林觅双愕然,想骂这个老东西竟敢反驳她,可一想到这人自称是督公府的管事嬷嬷,那不就是那阉人家的管事嬷嬷……


    被顾玄礼踹进湖里的恐惧重新漫上心头。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夫婿,却见李长夙也皱紧眉头抿紧双唇,一言不发。


    宁王府向来明哲保证,起码明面上,从不结党营私,也不明面树敌。


    李长夙不出声,便更没人敢质疑,没人敢叫她证明身份,因着京中几乎所有人,沾上和顾玄礼有关的事,连吭都不敢吭。


    愤怒不甘转作羞恼,一点一点,淹红了本就不算姝丽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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