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他所料，惠和悠仁护着明晃晃的天使来到了他面前。
“啊，明非你在这里。”悠仁有些不好意思，他们风风火火的跑去支援结果把最重要的同伴落在了后面，没办法又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
“没事，反正也不会在敌人面前开狱门疆吧。”路明非笑着，却没有打算把狱门疆拿出来。反而是天使，祂看着路明非，祂的眼睛盯着现在，视线却在过去。
那遮天蔽日的恐惧，世界坍塌的强大，这是祂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
这是他，千年的追随，万年的信仰。
“神明啊。”天使底下头颅，祂如同待罪的羔羊，虔诚的等待神明的审判。“请您可怜您虔诚的信徒，降下神嗣吧。”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不用说服天使也是一个意外收获。
悠仁有些高兴的想到，他用眼神暗示明非，赶紧让天使放出五条老师，这样他们就可以快速的结束战斗。至少，有五条悟在，一切都会很快恢复原样。
“那么…去死吧，为了我。”
月光从头顶照耀，将路明非的表情彻底的掩盖在阴影之下，他的话语是如此的冰凉，让人不寒而栗。
天使很决绝，在路明非说完的一瞬间就抽出自己的刀，隔开了自己的喉咙。这一切发生之快，甚至让悠仁和惠来不及做出反应。
鲜血顺着刀光喷出，天使脸上却带着满足。教义是不允许自杀的，做为天使的祂更不可能在未经过神明允许的情况下做出轻生的选择，但此刻，鲜血带走了生命力，祂第一次体验到死亡的美妙。
天使挣扎着，爬到路明非的脚边，祂用最后的力气轻吻了路明非的鞋面。
“赞美您…”
******
“正确的选择。”
里香一巴掌拍在了直哉所站的屋檐，钢筋水泥制造的平台就像是柔软的海棉，被硬生生的拍出一个巨大的手印。
然而直哉早就不在哪里了，他闲庭信步的出现在了忧太的面前。如果不是咒力残秽招示他走过的路，恐怕忧太就要认为他的术式是瞬移了。
“擒贼先擒王，搞定了主心骨的我，就相当于是搞定了整个【炳】队。”直哉肯定的点了点头，他承认了乙骨忧太的作战方案。
当！
太刀与折刀相撞，两人都奋力压制对方，里香也被【炳】队缠上，从某种方面来说，也算是减轻了七海的压力。
“虽然不是前线作战人员，但是该有的素养我还是有的。”直哉借着忧太的力道轻松一跃，重新回到了【炳】队之中，原本四散开来的【炳】队已然聚集在他的身后，他们整齐化一，训练有素。
“七海，不要浪费我在涉谷救你的生命好吗？”直哉的眼神看起来是带着恳求，但嘴里却说着高傲的话。
真看起来有些可笑，经过之前的交锋，忧太可以肯定，直哉的状态并不好。
忧太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体弱的代表了，但就刚才那一击而言，禅院直哉比自己想的还要虚弱。
可就是这样的直哉，却还说着大话。
“禅院同学，你救我的恩情我会报答，但是不是现在。”七海握紧自己手里的刀刃，如果禅院直哉没有在涉谷说慌，那他的术式就是加速，以光的速度进行反应，这样的人不可能不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强化，再加上，当初在涉谷的表现…
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虚弱到需要【炳】来护卫吗？
【滴滴滴滴滴滴】
急促的声音从直哉的口袋里响起，直哉别别嘴，对着乙骨他们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接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面只有一个进度条，
【88%】
“……”直哉笑了笑，最后的12%都有谁？是在暗处监视的羂索，是被封印的两面宿傩。
拖了这么久，夏油杰应该也到附近了，同为结界发起人，当两人意见相左，为了公平，结界会自动屏蔽两人的权限，也就是说，只要夏油杰在，羂索就插翅难逃。
“怎么办呢？”直哉笑着，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夏油杰已经到位了，要怎么样才能请君入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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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悠仁抱着天使已然冰冷的尸体，他和惠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胜利已经在眼前了，为什么？
“明非你不是，喜欢五条老师吗？”恨可以作假，怨也可以伪造，但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无法被隐藏的。
“…悠仁，我只是喜欢他追逐理想的样子。”路明非站在两人面前，他眼里含着怜悯与悲痛。
“我喜欢他为了理想奋勇向前，但我讨厌他的目光停留在其他人身上。我知道这很矛盾，但这就是龙。”
路明非摇了摇头，他看向一直握着拳头的伏黑惠，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不过，看在同学的情分上，他还是会帮他们最后一个忙。
“两面宿傩，我们做个交易吧。”路明非拿出一个布袋，里面排列着整整齐齐的十八根手指。
这是刚刚夏油杰用传送给他的，是菜菜子和美美子这些年收集到的，还有之前在羂索手里，在涉谷一战被禅院直哉抢回来的宿傩手指。
发起人的特权是真的好用。
“我帮你重塑肉身，我们打一架。”
“哈哈，小鬼你觉得我很好骗吗？”两面宿傩嘲笑到，从进入结界开始他就感到了不对，曾经熟悉的气息在一点点汇聚，咒力聚集形成的风暴遮天蔽日，另一个月亮已经靠近主位了。
“你只是想要我去填坑吧。”
路明非不可置否，他劝说着两面宿傩：“万一你赢了呢？这也是个机会，我帮你重生，我们打一架，你赢了世界就归你，五条悟被封印，天使已死，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我并不愚蠢，路明非，你的力量是开天辟地的，调动世界法则，杀死一切生灵。路明非，不，尼德霍格，只有世界才能彻底杀死你。”
两面宿傩很明白，在地上生灵中他可谓是最强，就算是五条悟也未必不能一战。但是与世界相比，他还是渺小了。
留下两根手指，虽然他会变弱，但也是其他人难以匹敌的存在，路明非是做不出拿这个小鬼去填坑的事情。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2%我也不是出不起。”
路明非说完抬腿就要走，这时悠仁叫住了他。
“明非，你要创立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路明非看向悠仁，他已经收起了震惊，恢复了平静。悠仁真的是一个好苗子，就算是路明非也不得不感叹，如果这个世界要选主角，那悠仁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他意志坚定，目标明确，有同理心，遇事也不慌张。
“一个没有咒术，没有言灵的世界。”路明非回答，他欣赏悠仁的意志，喜爱悠仁的故事，从各种意义上，悠仁是最像五条悟的学生。
“人们会在你的世界里经历正确的死亡吗？”
“悠仁！”惠察觉到了什么，他按住虎杖悠仁，让他不要再说了。
悠仁没有理睬，他看着路明非，如果他执意要做这样的事，那么他至少要保证，其他人能活下去。
至少…其他人要迎来正确的死亡。
“……悠仁，什么是正确的死亡？天理昭昭，命里无常。来来往往，皆有定数。我只能保证，不会有人死于咒灵或者其他什么非人之手。”
做为‘尼德霍格’，他无比清楚世界的运作规则，献祭大量的力量，将两个世界融合，从而诞生新的世界意志，规则被洗牌。
而现如今掌握了因果律的他，完全可以把控新世界的走向，只要他能让新世界降临。
“小子，你要做什么！”两面宿傩大喊，他已经微妙的察觉悠仁要做什么，但是…怎么会有人完全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把手指给我把。”这一次，路明非看见了悠仁的眼神，那是不顾一切的坚毅，如同万年前，只身闯入皇宫的混血种。
“……没必要，悠仁。我救你，不是为了这个时候杀死你的。”路明非转身，离开前他最后给两位同学一个建议。
“去找津美纪吧，她就在前面不远，然后带她离开，去过你们想过的生活。”
*****
“搞什么啊？真脏啊。”老唐看着地上的天使，他蹲下来，摸了摸天使的脖子。
“啧，真是可怕，所以不能信错教啊，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跟在他身后，老实的点了点头。
“那么，铸剑吧。”
康斯坦丁放出火焰，诺顿着手打造，天使的躯体是剑胚。
转眼间，一把能斩断一切术式的唐刀成型。
“拿去吧，世界。看看你选定的主角，能不能杀死我父。”
‘理子’从角落出来，初生的太阳透过建筑之间的空隙，照耀在祂的脸上，此刻祂看起来要比之前的天使更加具有神明的色彩。
“会的，一定会的，因为这就是命运。”
‘理子’笑着，接过了唐刀，故事（世界）果然还是要有波澜才有趣。
尼德霍格的宿命，将再次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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