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林野的意料,顾承越手机画面中的人,竟然是楚唯。
他身穿白色浴袍,脸上还黏着些脏兮兮的泥泞物质,失魂落魄瘫坐在地上,精神看着比新闻发布会时还要不正常。
他全身发抖,对着屏幕哭闹,“求求你求求你,是我,是我偷了林野的歌,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放过我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说着,楚唯又开始磕头,即便是揉软的长毛地毯,也被他磕出了响声,“求求你,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该死,让我去死!我这就去死,我……”
视频戛然而止,顾承越的讥笑还挂在嘴角,“多惨的人啊,就这么疯了,你知道是谁把他搞成这样的吗?”
顾承越自问自答,“就是你爱的男人,顾铭泽。”
“你以为他真是个坦荡荡的君子吗?”顾承越说:“别天真了,他干过的肮脏事,数不胜数。”
顾承越阴阳怪气,步步紧逼,“他的双手布满鲜血,他的脚下踩满尸骸,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恶魔。”
“他们顾家人,爹可以为利益害妻子自杀,可以把亲生儿子折磨得生不如死。作为儿子,又有什么做不出?”
“在利益面前,他照样可以亲手斩杀所爱之人,当然,就是你。”
顾承越盯死他,“林野,你怕了吗?”
“说完了?”林野打了个哈欠,揉搓后颈,“你废话这么多,是想用激将法逼我离开他?”
“借此机会刺激顾铭泽,顺便挑唆他们父子的关系,坐享渔翁之利,拿到更多的遗产?”
顾承越还在执着面前的问题,“他这么恐怖,难道你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林野站起身,“他应该庆幸,自己遇到的是顾铭泽。”
“如果落在我手里……”林野往前两步,突然抓住他的衣角,“抢我东西的人,算计我妨碍我的人,让我不爽的人,我不仅会让他疯,还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顾承越的神色从狡诈转变为惊慌,他扯开林野,“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碰到讨厌的人,不就该弄死吗?”林野继续紧逼,“怎么,难道你不这样做?”
“你、你放开我!魔鬼,你们全都是魔鬼!”
顾承越连滚带爬跑出房间,他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可悲又可笑。
起初,林野以为顾老爷不愿顾承越插手公司,是介意他并非亲生。但现在看来,这么愚蠢的人,只配当个没用的富二代。
怎么会有人用吓唬小孩的方式,去威胁一个成年人。
与顾铭泽分开的五年,林野不清楚他都做过什么,但顾承越忽视了他对顾铭泽的了解程度。
顾铭泽可以狠厉可以凶残,但他也有底线,违法犯罪的事,他绝对不会碰。
视频中的楚唯没有外伤,更没受到胁迫,明显是精神出了问题。
林野在国外也接触过类似的情况,有些人为了增加灵感和创作欲,会长期服用违禁的精神抑制药品。该药会损害神经,且有成瘾性。长期大量服用,在受到外界刺激后,很容易彻底疯魔崩溃。
再回想楚唯偷歌,又明目张胆的发行专辑,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事。
顾铭泽极有可能派人找过他,但疯一定是他活该。
吓跑顾承越,林野关上灯,反锁房门。他站在窗边,借着窗帘缝隙的光,掏出兜里的纸条。
淡粉色印花便签纸,是顾子瑶白天塞给他的。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晚上十一点,在后院的小木屋见,走廊有监控,大哥房间有监听,你要想办法过来哦。」
刚开始,林野以为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看来他想多了,在这个家,没有一个人简单。
晚上十点五十,林野把事先准备的录音笔打开,放在房间内,制造他一直在的假象。
林野打开窗户,好在顾铭泽的房间在三楼,再高一层,他都没办法。
顾子瑶口中的小木屋,就是幼儿电视节目中,小孩子们所谓的秘密城堡,建在一棵树干上,需要爬梯子才能上去。
顾子瑶开门请他进来,并递来印有米老鼠包装的茶杯,“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林野把杯子放到旁边,“你要说什么?”
“听说你把我爸爸骂得狗血临头,又把我二哥吓个半死。”顾子瑶竖起大拇指,“林野哥哥,你好厉害!”
“你们家人都这么冷血?”
陌生人惹怒了自己的爸爸和哥哥,身为女儿和妹妹还要夸赞一番。
顾子瑶抿了一口茶,香浓的莓果气味四散开来,“这个家除了我大哥,其他人都是冰冷机器,没有心的。”
“你和顾铭泽同一个爸,和顾承越同一个妈?”
“是的。”顾子瑶耸耸肩,“我们家是不是特别复杂。”
“你叫我来,到底想说什么?”
顾子瑶从兔子包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这个应该是送给你的,现在物归原主。”
林野正要接,顾子瑶又收回了手,“林野哥哥,不能白给的。”
“你想要什么?”
“市中心有家克里斯汀蛋糕房的抹茶蛋糕,买给我。”
林野觉得她在故意找茬,“你一个富家小姐,买蛋糕至于找人要?”
“妈妈不同意我吃,大哥又不在,就不会有人敢买给我。”顾子瑶苦笑,“没错,我就是那个连抹茶蛋糕都吃不到的富家小姐。”
“为什么不让你吃?”
“妈妈说了,女孩子从小就要控制饮食,保持体重,少油少盐不吃糖,时刻保持漂亮。”
乍一听好像没问题,“你妈还挺养生。”
为健康着想,也没错。
“不是哦。”顾子瑶口气轻飘飘的,“我从记事起妈妈就告诉我,女孩子要保持漂亮,才能嫁给更有钱的男人。”
林野的心脏被扎了一下,“所以,你妈就是通过这种手段,获得你爸芳心的?”
“大概吧,但她的确找到了有钱的爸爸。”
“但你知道,你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吗?”
“妈妈说,爱情没有先来后到。”
林野自嘲,他为什么要和小姑娘说这些,又不是她的错。
“好,以后我每周买个的抹茶蛋糕给你。”
顾子瑶眼睛放光,“八寸的可以吗?”
“可以。”
“林野哥哥你真好。”顾子瑶兴奋递来纸,“我大哥就只给我买六寸的。”
林野展开,是手写的谱子和歌词。
在这种时代,像林野一样习惯把谱子写在纸上的人并不多,而林野的习惯,都是跟顾铭泽学的。
歌曲的名字叫《小野》,右下角是顾铭泽的字迹:十九岁生日快乐。
原来他并没有忘。
“为什么他不亲自给我。”
为什么不在生日当天给我,为什么要让妹妹转送,又为什么礼物被团成皱皱巴巴,像是不被祝福似的。
顾子瑶蜷身抱着膝盖,“他没办法亲自给你。”
“什么意思?”
“大哥那段时间受了很严重的伤。”
“哪里受伤?”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他手上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好吓人。”
“手?”林野呼吸加速,“是左手吗?”
顾子瑶红了眼眶,点点头。
林野努力控制情绪,“他手到底怎么弄的?”
顾子瑶被林野的反应吓到,语气磕磕绊绊的,“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那首歌,是顾子瑶在顾铭泽楼下窗口捡到的,她认得顾铭泽的字迹,正想上楼想还给他,却看到了最惊悚的画面。
那时候顾子瑶只有十三岁,那件事对她的影响极大,她永远记得大哥血淋漓的手掌,和没有感情的眼神。
但所有人都对当天发生的事只字不提,顾子瑶因为害怕,便将这张纸保存至今。
她擦干眼泪,从恐惧中恢复过来,掏出一封信,“这个好像也和你有关。”
信是她小时候偷跑进顾铭泽房间玩,不小心装出来的。当年因为怕被骂,也不敢主动还,又怕随便丢掉会给顾铭泽带来麻烦,只好自己私藏下来。
信中的内容是德文,当年她看不懂,长大后顾及是隐私,也没有专门去查。
林野展开信纸,落款人他认识,正是他留学的校长杰森。
起爱的顾先生:
「很荣幸您能推荐林来我校读书,您说得没错,他是个天才,就像您一样,是个天生的创作者。
……
我们会努力栽培他,希望他有一天可以成为伟大的歌手。
祝您生活愉快,家庭幸福。」
林野捏紧指尖,所有的疑问迎刃而解。
为什么当年,没提交过任何材料,也毫无这方面关系的爸爸,能帮他申请到这所大学的ffer;为什么他过得奖学金流程极为简单,为什么他能用最好的琴房,能碰上最棒的老师,能轻易租到房、找到兼职,整个大学都轻松顺利。
林野以为的好运气,全是他人的别有用心。有的人离开了他五年,却又仿佛从没离开过。
“谢了。”林野把信和歌小心翼翼收拢好,“你为什么要帮我?”
在没有人情味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不该拥有这项品质。
“大哥是我唯一能感到温暖的人,而你是大哥最在乎的人,只有你好,大哥才会好。”
在顾子瑶成长的路上,只有顾铭泽不会训斥她,也不利用她,还愿意带她买糖、喝汽水的人。
她从小被教育成公主,可公主的使命是和能帮助家中生意的男人结婚。
只有顾铭泽让他有家的感觉,大哥告诉她,她可以做任何喜欢的事情,可以快乐长大,可以和喜欢的人交朋友,可以在夏天淋雨,在冬天吃雪糕,可以无忧无虑,可以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大哥说,她可以和任何喜欢的人结婚。是喜欢,也只是喜欢。
这个家,只有大哥把她当人,而不是工具。
林野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有要说的吗?”
“哦,还有一件。”顾子瑶从身后拿出身高档西装,“这个给你。”
“干什么?”
“明天的晚宴,会有很多人出席。”穿正式些,才不会被那些人看不起。
“西装是我用拿私房钱买的,比不上特别贵重的,林野哥哥别嫌弃。”
顾子瑶太了解爸爸的想法了,爸爸会让林野穿普通的t恤出席正式场合,让他当众丢人,受冷嘲热讽,让羞愧难堪、无地自容,让他明白,自己和顾铭泽的差距有多大。
“谢了,妹妹。”
一个连茶蛋糕都不敢吃的女孩,却能冒着风险帮他买西装,到底消耗了多少勇气。
感激这个畸形的家庭,给她留下了最后一份善良。
“不客气。”顾子瑶吸了吸鼻子,“林野哥哥,你会和我大哥结婚吗?”
“会。”
除了他,没有任何人。
如顾子瑶所说,第二天下午,张伯便通知他今晚要出席家庭宴会,且并没有提供任何正式礼服。
晚宴开始前,林野跟着管家来到餐厅。
林野的出现,很快引来众人的目光。他被安排在顾老爷的下坐,在他正对面的,正是那位联姻对象,凌嘉宁。
凌嘉宁的眼神很轻蔑,他整理领带,“有些人地位低也就算了,家教还这么差,居然穿成这样来参加如此重要的晚宴。”
凌嘉宁挪向顾老爷,“顾叔叔,阿泽哥原来喜欢这种没用教养的吗?”
顾老爷连个眼神都不屑给,“哼,登不了堂的货色。”
“正如你所说,盛装是要参加重要场合的。”林野穿着普通t恤,懒洋洋靠在椅背,与精致打扮的宾客形成鲜明对比,“但见你这种人,不配。”
为了这些人盛装,是对衣服的侮辱。
“林野,你……!”
“好了,不要吵了。”顾老爷摆了摆手,“大呼小叫的,让人头疼。”
当天是场小型家宴,到访的宾客均为顾家的朋友或者合作对象。
林野还看到一个眼熟的。
印象中,那个人是顾铭泽的朋友,曾和他吃过一次饭,似乎叫沈斯哲。
沈斯哲坐在他斜对面,到目前为止,还没给过他眼神,明显是想装作不认识。
席间的位置已经坐满,却没有看到顾铭泽的影子,这也在林野预料之中,今天根本不会有顾铭泽。
家仆为每位宾客端来一只帝王蟹,其他人都在品鉴这批蟹品质的时候,只有林野一动不动。
凌嘉宁放下刀叉,沾了沾嘴角,“林先生,这么美味的东西,为什么不吃?难道是不会开?”
“是啊,我不会。”
林野的回答在凌嘉宁的意料之外,却更让他得意,“你们当明星的,连这种东西都不会吃?好可怜啊。”
“难道是吃不起?”凌嘉宁自问自答,虚伪又夸张,“你们上个节目,也得有几千块吧?竟然连这个都买不起,难道是要省钱还房贷?”
“顾铭泽不许我自己动,他怕伤了我的手。”林野云淡风轻,“平时我吃这些,都是他亲自给我剥。”
“如果让他看到我自己剥螃蟹,会不高兴的。”林野笑着说:“这种东西早吃腻了,没有我男朋友剥的螃蟹,食之无味。”
“林野,你不知廉耻!”
“小宁。”凌母制止他,并留意顾老爷的脸色,“饭吃得差不多,你去给大家弹手钢琴曲吧。”
凌嘉宁优雅起身,缓缓走到一架三角钢琴旁,声音顺着钢琴传来,所有人都给予称赞和掌声。
“凌夫人,你家小宁弹得真好!”
“过奖了,这孩子从三岁就开始练了。”
“小宁可真优秀啊!”
凌母更是骄傲自毫,“饭后听听高雅音乐就是舒服,我最不喜欢听那些吵吵闹闹的摇滚乐,还有吉他、架子鼓什么的,那些根本上不了台面。”
其他人跟着应和。
“那些都是噪音。”
“是神经压迫和折磨。”
“都是给那些社会底层无业青年洗脑用的。”
沉默很久沈斯哲终于开口,“喂,大明星,既然你是搞音乐的,不如评判下,你这个情敌弹得怎么样?”
沈斯哲特意用了“情敌”两个字,所有人把目光移项林野,仿佛在等他脸红,等他无地自容。
只有当事人满不在乎,“熟练度不高,手法极差,拍子也不对。我个人建议,没天赋的人,就放弃吧。”
“你个小刺老装什么呢?”
“你懂什么叫高雅音乐吗?”
沈斯哲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子,吹牛逼谁不会,有本事上去弹,没本事就滚蛋。”
其他宾客也跟着附和。
“就是,嫌人家弹的不好,你会吗?”
“这孩子太没礼貌了。”
“他以为自己是谁。”
林野擦干净手,起身坐在钢琴边,几秒后,与凌嘉宁相同的曲声传来。
对于外行人来说,不同曲子不同人弹可能听不出区别,但在短时间内,不同的人弹相同曲子,如果水平相差极大,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甄别一二。
这些人最大的错误在于,真的只把林野当成普通的流量歌星,而忽视他在顶尖音乐学院进修过四年的事实。
钢琴是学音乐的人必备的技能,林野以前不弹,不代表他不会,对于有音乐天赋的人来说,这些乐器简直信手拈来。
“别说,这个还真不赖。”沈斯哲吹了声口哨,“比刚才那个登得上台面的弹得好多了。”
“喂,你说是不是。”沈斯哲碰了碰旁边的宾客。
对方忌惮沈斯哲的身份,只好如实回答:“是啊,是,的确好听。”
剩下的几个宾客也跟着应和,“确实不一样,这个更高雅。”
“瞧他那个手法,真熟练啊。”
“听得我心情舒畅。”
一曲结束,林野起身,他扫了眼凌嘉宁红似番茄的脸,多停留一秒都觉得恶心。
林野淡然自若坐回桌旁,把自己那只帝王蟹推给他,“既然喜欢吃,这份也给你。”
“你这双没有天赋的手,不怕受伤。”
“林野!”凌嘉宁咬牙,“你走着瞧。”
凌嘉宁气得连招呼都不打,愤然离开。
沈斯哲还不忘在后面添油加醋,“哎,你怎么这么没教养,走都不说一声,顾老爷就在旁边呢!”
晚宴结束,林野很累,正准备去洗澡,他听到了敲门声。
是沈斯哲。
“有事?”林野站在门口,只开了条门缝。
沈斯哲单手撑在门框,吊儿郎当的,“就让我站在这里?”
林野打开门,“他们不管你?”
作为家庭成员的顾子瑶都要偷鸡摸狗,沈斯哲却能明目张胆。
“你问问去,他们赶管吗?”
沈家和顾家有巨大的生意往来,所有人都知道沈家二少爷顽劣成性,却被家中父亲溺爱,就算是顾老爷,也要给三分薄面。
沈斯哲跨坐在凳子上,“大明星,你比我想象中厉害多了。”
亏了顾铭泽还拜托他照顾,照顾个屁,今天让他出尽了风头。
“他现在在哪?”
“我也想知道。”沈斯哲问:“你知道吗?”
“所以你来我这里,什么都给不了我,我还要陪你浪费时间?”
“漫漫长夜,找了个人闲聊天嘛。”沈斯哲说:“听说是喻晴你们公司的师姐?”
“怎么了?”
“能不能给牵个线?”
喻晴是当红的女演员,号称国民女神,非常受男性喜欢。
“不好意思,不行。”林野毫不留情,“请吧。”
“大明星,别这么绝情嘛。”沈斯哲赖在凳子上不动,“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给你透露点秘密,你去过老顾在春江悦的别墅吗?”
“怎么了?”
“你知道别墅三楼有一个房间,是常年上锁的吗?”沈斯哲卖了个关子,“下次你可以进去看看,特别惊喜。”
林野:“看来你对他了解很多?”
“那当然,顾铭泽那个老可怜,就我这么一个朋友。”
“正好,我有件事问你。”林野说:“他手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嘶!”沈斯哲佯装打哆嗦,“大明星,你问的东西可真犀利。”
林野没耐心,“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沈斯哲起身要拉门,“抱歉了,恕不能回答。”
“你等等。”林野当着沈斯哲的面拨通喻晴电话,“晴姐,您现在忙吗?”
“不忙,但哪门子风把你吹来了?”
二人虽同为天悦传媒的艺人,但林野因为性格原因,他们极少接触。
“姐,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林野犹豫再三,“可能有点冒犯。”
“能让你这么低三下气说话,已经不容易了。有话直说,能帮忙的姐肯定帮。”
“我现在有个朋友,应该是您的粉丝,他想请你吃个饭。”林野看了沈斯哲一眼,“但他这人自负奢靡、纨绔恶劣,您看可以吗?”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被你说成这样,还让我和他约会啊?”
“我现在有求与他。”林野犹豫,“但如果您觉得……”
“不用这么为难,把我电话给他吧。”喻晴语气平缓,“多个朋友罢了,我不亏的。”
“晴姐,谢谢你。”
挂断电话,林野在纸上写下喻晴的号码,悬在沈斯哲面前,“只要你说出我想要的,这个就是你的。”
沈斯哲斜着身子,靠在门框边,“你在和我做交易?”
“很公平的交易。”
“第一,我确实很顽劣,但也有底线,别说是一个破号码,就算你今天把我砍了,我都不会说。”
“第二,我是个流氓没错,但对女士很礼貌。”
甩下两句话,沈斯哲没给他回复的时间,拉门离开。
“等等,我就问一点。”林野放下姿态,“他手上的伤跟我有关,是吗?”
沈斯哲转着门把沉默了几秒钟,“既然猜得到,为什么还要问。”
房门紧闭,周围再次恢复安静,林野靠在门板,按着被拼命揉进发痛的心口。
他早该猜到的。
沈斯哲刚走,张伯又来敲他的房门。
活在他们的监视下,毫无隐私可言。
林野跟随张伯,站在书房。
“不要以为你今天出了风头,我就会准你进顾家。”顾老爷背对着他。
“我本来也没打算进你们家,我和谁在一起,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顾老爷咳嗽声不止,他拄着拐棍,缓缓走到他跟前,“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混账!”
顾老爷的咳嗽声,又吵又烦。
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一位穿西装的男人急匆匆赶过来,在顾老爷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他脸色突变,指着林野嘶吼,“你个扫把星,毁了整个顾氏!”
“这您就是高看我了,我可没那么厉害,所有一切都是你的报应。”林野转身,无所谓摆摆手,“不好意思,我要去睡了。”
“混账东西!”顾老爷青筋暴起,扬起拐杖,顺着林野的方向砸来,“我要让你陪葬!”
踹开的房门打乱了所有画面,林野被人拽进怀里,紧接着,是拐杖在身后掉落的声音。
“抱歉,我来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朋友终于来啦,永远不分开啦,撒花
手的事,总要顾老板亲口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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