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所有人都未料到鹿清竟能与太女打成平手。
要知道,太女燕暮柠那可是真正上过战场平过乱的。她那满身的本事都是在战场上拼杀得来的经验。可不是邺都这些在富贵窝里养出来的贵女可比的。纵然是天资聪慧,也根本没有实战过。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即便是颇受儿郎们崇拜的苏若白,也只是跟随她母亲镇远侯剿过几次匪罢了,根本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
燕暮柠收起手中的长/枪立在了地上,看向鹿清的目光中满是欣赏:“不愧是鹿大将军的女儿,你很不错。”
“不过孤很好奇。”
她深邃的眼眸中藏了几分探究,“你这身手可不像是没有经历过征战之人。”
一招一式中蕴含的杀气实在是太重了。
鹿清自然是经历过战场磨砺之人,只是却不能为外人道也。
毕竟她已经不再是联邦第一少将鹿清,而是大魏定远侯府的世女鹿清。
她收敛起眼底的情绪,面上没有丝毫的显露,声音平静而又浅淡:“母亲留下许多兵书,全都是她亲身经历战场后所述。臣无事的时候喜欢翻阅几遍,从中也得到些启发。”
鹿清避重就轻只说是受鹿融的启迪。
燕暮柠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鹿融已经过世,继续追问下去未免有些失礼。
“孤欣赏有才华有能力之人。”
她缓缓走到鹿清的面前,坚毅的眉眼露出几分笑意:“有时间孤再与你一较高下。”
闻言,鹿清立马拱起手,谦逊道:“多谢殿下赏识,臣愧不敢当。”
由于燕暮柠与鹿清的比试为平局,比试也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只能提前结束。
鹿清回到席位上坐了下来。
刚刚坐定,便感觉周围人的目光都聚拢了过来。像是重新认识她一样。
鹿清浑不在意的掂起桌上的酒盏,饮了一口。
眼神无意间瞥到一旁的时洺轻启唇瓣似乎想要问什么,她率先出声道:“怎么了?”
时洺没想到鹿清会注意到他,长睫轻颤了下,清雅的面庞多了抹红晕:“妻主,你真厉害。”
他嗓音有些轻慢,清润而又悦耳,夸赞了一声鹿清。
鹿清握酒盏的手掌轻顿,淡淡嗯了一声。
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从她舒展的眉眼可以看出她很受用。
两人这边一派温馨和谐。
平远侯府那边就有些剑拔弩张了。
平远侯陆璘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看着陆欢低怒道:“你这孽障是打算气死我不成?我说你最近怎么一直不回府,原来是去了东魏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坐在陆欢身边的陆锦也是一脸的失望,“小欢,你若是想去军营为何不来我们西魏军。你是平远侯府的二小姐,怎能去东魏军。”
“我为何不能去?”
陆欢脸上的笑容依旧散漫,只是握在手中的酒盅不自觉捏紧。
“母亲和大姐不该高兴才是吗?还是你们觉得我陆欢只配做个纨绔。”
她眼神冷戾,将手中的酒仰头饮尽。随即摔在桌上大步离开了席位。
留下陆璘和陆锦面色有些难看。
宴会一直持续到酉时才结束,鹿清带着时洺离开的时候与来时不同,惹得不少朝臣及其家眷们的注目。
两人一路走到泰安门坐上了马车,缓慢的朝定远侯府赶去。
回到侯府的时候,鹿清刚从马车上走下来,陆欢身边的侍从突然出现,朝鹿清说道:“世女,我家主子邀您去云兮楼一聚。”
鹿清抬头看了眼天色,挑了下眉,“现在?”
侍从朝她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怎么,你主子遇到什么事了?”
鹿清看出她脸上神情有些异样,出声问了一句。
侍从似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说道:“世女您过去看看吧。主子心情确实有些不好。”
闻言,鹿清也没有再继续多问。见时洺下了马车,她朝他说了一句:“你先回府休息吧。我过去看看她怎么回事。”
时洺朝她点了点头,“妻主快去吧。陆二小姐也许遇到了什么难事。”
鹿清带着行芷和行兰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
云兮楼
鹿清推门走进包厢后,就见陆欢独自一人坐在里面,手中拿着酒壶一直往嘴里灌着。
桌上和地上还倒了好几个空酒壶。
见此,鹿清忍不住皱起眉头,上前一步将她手中的酒壶夺了过来。
“别喝了。”
陆欢动作迟缓的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了她,笑道:“你来了。”
随后重新拿起一壶新的酒递到了她面前,晃了晃:“来,陪我一起喝。”
“你今日发什么疯?”
鹿清却没有动作。
见此,陆欢立马佯装生气道:“就问你一句话,喝不喝?”
无法,鹿清只能接过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又问了一遍:“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陆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往嘴里猛灌了几口烈酒,嗤笑了一声:“我她爹的就是觉得自己活得很可笑。”
“可笑什么?”
“可笑活的这般不痛快!”
她伸手和鹿清碰了下酒壶,又朝嘴里灌了几口,随后重重的摔在桌上。
“我那母亲为了我那姐姐,可以残忍的剥夺我习武的资格。乐见其成我不学无术,只当个酒足饭饱的陆家二小姐就够了。”
“你说这不可笑吗?”
“你和她们吵架了?”
鹿清看着她问了一句。
“谁想和她们吵!以后她们别想再限制姑娘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说我这些糟心事儿了。来,我们继续喝酒。”
陆欢又举起酒壶朝鹿清晃了晃,一副一醉方休的架势。
鹿清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陪着她默默喝酒。
两人离开云兮楼的时候已经深夜。
行芷和行兰看着前面走的笔直的鹿清,拉着身后的马车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突然,前面的鹿清停下脚步,转过了身来看向两人,皱眉问道:“为何还不到侯府?”
行芷和行兰瞬间噎住。
她们该怎么告诉喝醉酒的主子,她们才刚刚走了十几步而已。
两人绞尽脑汁的想尽理由,总算敷衍了过去。
见她又继续朝前面走去,行芷和行兰皆松了一口气。
怡景院
时洺已经褪下衣物躺在了床上准备休息。
刚闭上眼睛便听到外边阿朝的声音响了起来,“正君,世女来了,似乎喝醉了酒。”
闻言,时洺立马坐起身下了床榻。
急忙披上外袍走了出去。
他刚打开房门,鹿清便镇定自若的走了进来,目光清明,神情自然,一点也看不出像是醉酒的模样。
跟在她身后的行芷行兰停在了门口,看着门内的时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正君,还请您照顾主子一晚。属下实在没有办法。”
说完,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时洺拒绝,直接一溜烟儿的跑了。
时洺被两人的举动弄的有些微楞,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眼已经坐在屋内的鹿清。
此时,她正倒了一杯凉茶,慢悠悠的喝着。
时洺一时有些无言,朝旁边还在为行芷行兰行为气恼的阿朝吩咐了一句:“去煮碗醒酒汤过来。”
阿朝离开之后,时洺又回到了屋内,在鹿清的对面坐了下来。
“妻主?”
他小声唤了一声。
鹿清却毫无反应,依旧喝着手中的茶。
见此,时洺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探手在她面前轻晃了晃。
谁知鹿清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手掌压在了桌上,嘴里不耐道:“聒噪!”
时洺这下终于能够确定鹿清是真的喝醉了,都醉的神志不清了。
他使了些劲儿想要将手掌抽回,偏偏鹿清和他较上了真,他越使劲儿,她便越用力的压着他。
到最后,时洺实在没有力气,只能暂时放弃。
阿朝这时端着醒酒汤正好走了进来,看着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掌,他立马放下醒酒汤退了出去。
时洺知道他是误会了,想要开口解释他却已经关上门走了出去。
无奈,他只好将口中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看着对面没有任何动作的鹿清,时洺想了想,将桌上的醒酒汤推到了她面前,诱哄道:“妻主,我这里有好喝的糖水,你可不可以松开我的手?”
鹿清眉眼动了动,抬眸朝他迟钝的问道:“糖水?”
时洺杏眸圆润的朝她眨了眨,“嗯,糖水。可好喝了。妻主松开我好不好?”
没想到鹿清沉默许久之后,却突然冷笑了一声:“哄小孩儿的玩意儿。”
一脸的高贵冷艳。
时洺咬了咬唇,不放弃:“这些是给妻主专门准备的,不是小孩子喝的。妻主不尝尝?”
闻言,鹿清目光总算犹疑的落在了面前的醒酒汤上,缓缓松开了他收回了手掌。
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像是在考察时洺是不是在说假话。
良久才端起桌上的醒酒汤,喝了一口。
随即放下汤碗皱起了眉头,不悦地看向对面的时洺:“你骗我。”
语气中似乎还含了丝委屈。
时洺哪里见过这样的鹿清,莫名的觉得醉酒后的她有些可爱。
他薄唇轻轻勾起,杏眸里划过丝笑意,“我哪敢骗妻主。这就是为妻主专门准备的糖水。”
“莫非……”他故意歪了歪头,杏眸亮晶晶的看向她,“妻主怕苦不敢喝?”
“胡说八道!”
鹿清一口否决道,觉得眼前这个小儿郎忒会气人。她怎会怕苦。
像是向他证明一样,她立马端起醒酒汤,一口饮了下去。
然后将瓷碗重重的放到桌上,目光灼灼的看向时洺:“喝完了。”
平淡的语气中总觉得透着几分得意。
时洺又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只觉得这样的鹿清可爱死了。
他立马夸赞了几句:“妻主好棒!真乖!”
鹿清朝他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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